《穿成七零娇娇女》 作者:似伊   文案:   顾安安一觉醒来,来到了吃不饱穿不暖的七十年代   正遇见知青妈抛夫弃女的关键时刻,安安虎躯一震,“人可以走,票留下。”   知青妈虽然不靠谱。   好在她有个疼爱长女的父亲   重女轻男的奶奶   乖巧护姐的弟弟   分外忠犬的兵哥哥   外加一个随身超市,吃不完的精米白面   顾安安咧着一嘴的小白牙   七十年代日子好像也不那么难过嘛~   小剧场:   突然有一天,顾安安发现自己特别招动物稀罕,她往大山里面一站,野鸡飞到头顶上,晕了,野兔撞在大腿上,疯了,猴子跳到肩膀上,傻了,就连那只狍子也……   一句话简介:我靠动物发家致富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种田文 年代文   主角:顾安安,陆衍 ┃ 配角:顾婉婉,顾冬冬 ┃ 其它:…… 第1章   寒风凛凛,篱笆院儿里面的雪粒子淅淅沥沥,打在衣服上,簌簌的,夹杂着一阵阵争吵声,让顾安安有些神色恍惚,她只觉得脑袋里面跟炸了一样,身下的膝盖也跟着扎着疼,这一切无一不提醒着这个身体已经跪了许久。   顾安安睁开沉重的眼皮子,眯成了一条线,打量着四周,院子的周围是用厚厚的竹篾搭建的,有些破败不堪,身旁还放着个大大的石磨子,她跪在的地上是泥地,下了雪粒子,盖上了白白的一片。   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   “孩子她爸,你就答应了安安吧。”   “外面下了雪粒子,又冷,在跪下去,身体出了事情怎么办?”   “不行,去城里面上学的名额,是我争给安安的,不要以为你拾掇安安去跪着,这名额就能换掉。”   “可是这上学的名额是安安愿意让给婉婉的啊。”,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她扯过身旁的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这姑娘长的格外好看,白嫩嫩的面皮子,眼眶里面含着泪,纤细的身子越发显得弱不禁风起来,她笑的勉强,“爸,把姐先喊进来。”   这是哪里?   顾安安的脸色越发惨白起来,不过她的肤色本就黑,看起来就跟抹了白粉的黑板一样,难看的紧。   她倒吸了一口气,缓缓的举起手来,这不是她的手,又黑又糙。   顾安安抬起头,正对着面前的屋檐,屋檐下还有个燕子窝,在往下,是一个刷着红油漆的木板门。   这不是她家。   这是顾安安的第一反应,这身体也不是她的,她的手不会这么黑。   顾安安的原身,是一位很普通的九零后小姑娘,不过顾爸和顾妈,却是社会精英人士,家里的条件颇为不错,安安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   再加上,身为家里的独生女,有了好东西,父母自然可了劲儿的给自家孩子准备着。   不过,顾妈教育孩子很有一套,虽然安安从小是蜜罐子里面泡大的,但是心性儿却特别好,乖巧懂事,而安安也继承了父母的两人的优点,长的特别好看,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是班花校花的存在,尤其是皮肤,可以说,但凡见过安安的人,都会说,这孩子怕是在牛奶里面泡大的,皮肤又白又嫩,让人看着都想上去咬上一口。   不说吹牛的,安安是从小美到大的。   冷不丁的从白嫩嫩的小美人,变成了黑乎乎的萝卜头。   顾安安心里难受死了。   她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里没有爱她的爸爸妈妈,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顾安安吸了吸鼻子,勉强的活动了下关节,原本转不动的脑子,慢慢的活泛了过来,慢慢接收了原身的记忆。   这里是一九七七年的顾家村,她的身体原名也叫顾安安,是顾家四房的长姐,今年十六岁,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   而她会跪在这里的原因,在今年夏天的时候,从京城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而她今年刚好初中毕业,这便是个机会,能够走出农村,考上大学的机会。   顾安安的爸爸叫顾卫强,是一位跑货车的长途司机。   走南闯北,见识多,再加上顾安安的奶奶,周爱菊本就是村子的老师,所以顾家的思想观念,一直比较超前,那就是,四房里面,哪房的孩子成绩好,谁去县城读高中。   说起来,周爱菊这一辈子,一共五个孩子,头四胎都是儿子,好不容易老来得女,谁成想,最后一个幺女,身子骨弱,早早的离开了。   在幺女离开的第二年,顾家清一色的男丁里面,顾家老四的媳妇,唐兰芝,生下了一位闺女,便是顾安安,顾安安这孩子,长的特别像周爱菊没保住的幺女。   于是,顾安安就成了老顾家的独苗苗,都说,没啥稀罕啥,在农村也是一样,别人家都稀罕男娃子,老顾家第三代里面,又全部是男孩,顾安安才生的那一年,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成了老顾家的小公主。   然而好日子不长久,唐兰芝的肚子,在第二年,就又有了动静,不过,一岁的顾安安刚学会走路,却闯大祸,她呆在学步椅里面,在屋子里面到处乱窜,结果撞着了怀孕八个多月的唐兰芝,导致唐兰芝肚子里面的孩子,早产了。   在大家伙都以为是儿子的时候,哪成想,好家伙,唐兰芝的肚皮特别争气,又生了一个闺女,便是顾安安的妹妹,顾婉婉,不过,因为顾安安调皮的原因,导致顾婉婉早产后,身子骨特别弱,于是,众人的关注力便放到了新生的顾婉婉身上。   不仅如此,唐兰芝更是因为这件事,对顾安安有了隔阂,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到底是比手背厚一些。   顾安安之所以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跪在院子里面,便是因为唐兰芝开口,希望顾安安把去县城读高中的名额让给顾婉婉,原因是,她身子骨壮,在农村能干的了力气活,往后饿不死,而顾婉婉的身子骨差,却是因为顾安安导致的,这个机会要让给顾婉婉,往后让妹妹去城里吃上供应粮,这算是顶好的差事了。   唐兰芝和顾婉婉为何要来找顾安安,只因为这个家,当家作主的是周爱菊。   周爱菊从小到大,特别疼顾安安。   再加上,当初顾卫强特意在家说明,谁考试的分数高,谁就去县城上高中,而顾安安的考试分数,高出家里一个孩子的一大截,故而,顾卫强,也就咬死了让顾安安去县城读高中,他在县城的高中也打了招呼,当初和朋友说的便是,家里学习成绩最好的送过来,人家老师也答应了。   看到这里,顾安安苦笑一声,这原身还真是死脑筋,为了把名额送出去,甚至不惜在雪地里面跪着,这真真是……   傻的可爱。   顾安安从小到是独生女,父母都是紧着她一个疼爱,再加上良好的教育,不管情商还是智商,都是非常在线的,顾安安一眼就看出了里面不对,属于她的名额是要让给妹妹顾婉婉。   而她这个受害者在雪地里面跪着,那个受益者,却在家里面舒舒服服的。   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顾安安虽然没有姐妹,但是唯一的闺蜜闫妍家确实一大盆子的狗血,闫妍家条件算是豪门,只是她母亲早去,父亲给她找了一个后妈,后妈带着一个妹妹住进了他们家,至此,闫妍就开启了自己吃亏不说,还要被亲人讨厌的道路。   全是因为闫妍后母来带的女儿,是个白莲花中的战斗机。   想到这里,顾安安扶了扶额。   她扶着身旁的石磨子,勉强的站了起来,顾不得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堂屋。   屋内站着不少人,其中首位坐着一位老太太,瞧着慈眉善目,倒是看到顾安安一瘸一拐的进来时,她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接着就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顾安安。   这名额,是她老婆子好不容易说服了小儿子,特意按照安安的优点来定的,哪成想,这傻丫头,宁愿出去冰天雪地跪着,也要把名额给让出去。   周爱菊越想越气,直接把头给扭了过去,眼不见为净。   顾安安心里一暖,自知是自己惹着奶奶生气了,她心想,晚点去哄哄。   旁边的一个小男孩儿,扑倒顾安安的怀里,指着顾安安跪湿了半截的裤腿,小声,“姐,还疼不?”,这男孩正是顾安安的小弟弟,顾冬冬,今年八岁,跟顾安安的关系很好。   顾安安摇了摇头。   唐兰芝搀扶着顾婉婉,正在和顾卫强争执,顾卫强只觉得自己的额角的青筋都要暴起,他怒,“县城高中的名额,哪里是我们说换就能换的?人家当初摆明了要村里学校分数最高的,如今安安考的最好,理应是她去县城读高中,再一个,婉婉身体差,若是去了高中,要住校,谁能去照顾?”   唐兰芝梗着脖子,据理力争,“可以把安安的成绩单换成婉婉的,正是因为婉婉身体差,才不能在这农村给蹉跎了。”   瞧着唐兰芝一门心思给小女儿争取利益,顾安安的心都凉了半截,到底是手背,皮薄肉少,不心疼。   唐兰芝如此自私的话,让屋子内瞬间都安静了下来,连一旁不管世事的周爱菊都把心思挪到了唐兰芝身上。   她瞪了一眼自家小儿子,都怪自家小儿子,把婆娘给宠坏了,她厉声道,“我老顾家虽然不是大家族,但还不至于龌龊成这样,让小闺女顶了大闺女的名额去读书,顾婉婉,你来说,是你成绩差考不上县城高中,还是你成绩好的姐姐让给你。”   周爱菊在这个家,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话也很少大声,她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让屋内的几个人,都怔了一下。   被点名的顾婉婉,终于从唐兰芝的身后慢慢的移了出来,她动了动唇,脸色白了白,终究是没开口,她妈被奶奶骂了,能求助的只有姐姐了。   她眼眶微红的看着顾安安,希望顾安安能够帮她说说话,毕竟往常的时候,但凡顾婉婉惹了祸,到最后,都会是安安来善后,谁让安安实心眼,觉得对不起自家小妹,自然可了劲的吃亏。   顾安安怀里的小豆丁,却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姐,别答应。”,虽然二姐也是他亲姐,但是在顾冬冬的眼里,还是大姐好,顾冬冬虽然小,但是鬼精鬼精的,知道他妈妈最喜欢二姐了,而大姐却是最疼他的,他偷听过奶奶和爸爸的谈话,能去县城读高中,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城里,这关乎着大姐的前程,不能给耽搁了。   就算二姐哭都不行。 第2章   顾安安拍了拍怀里的小豆丁,示意他安静。   她则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顾婉婉面前,顾婉婉虽然身子骨不好,但是和走路要倒的顾安安比起来,模样到底是好上不少。   旁边的顾卫强,看着自家的大闺女成了这样,对于这个名额的事情,也越发坚定起来,大闺女嘴笨,但是性子踏实,在他来看,能考上大学的,也只有大闺女了,小闺女是个吃不了苦的性子。   顾安安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顾婉婉瞧,直把顾婉婉瞧的浑身都不带劲儿,她才开口,“婉婉,如果你要这个名额,大可和姐姐说,何必让妈来找我,你看,我在外面跪了半天,爸和奶还是不同意,这是何苦。”   她这话一说,周围几人脸色都变了,这以退为进的法子,还是顾安安小时候受到冤枉,顾妈妈教给她的。   周爱菊目光里面带着审视,毕竟是教书了一辈子,肚子里面有墨水,想的也多一些。   唐兰芝想要为小女儿说话,却被自家男人给拉着了,眼见着顾卫强面色不善,到底是熄火了。   顾婉婉孤立无援,只能自己辩解,“姐姐,我没有。”   旁边的小豆丁翻了个白眼,“你就有,我听着你跟妈说话,要把大姐的名额抢过来。”   顾婉婉的脸色越发惨白起来,仿佛在外面跪了几个小时的是她,而不是顾安安一样。   顾安安一字一顿,步步紧逼,“婉婉,你若是来问我要这个名额,我就是给爸和奶磕头,也把这个名额让给你。”   顾卫强和周爱菊,明显不赞同的看着顾安安,但是眼中的心疼,不加掩饰。   顾婉婉一屁股蹲坐到了木椅子上,仿佛抽掉了所有力气,她眼中含着细泪,笑的勉强,“姐姐的成绩好,理应是姐姐去县城读高中。”   有了顾婉婉这句话,今天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   至于去城里读高中的名额,则落在了顾安安身上,她轻吁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她眼见着顾婉婉的脸色越来越白,心里咯噔一下。   该不会,要晕过去了吧!   在顾婉婉晕过去的前一秒,顾安安反而倒了下去,旁边的小豆丁虽然是男孩儿,但到底年纪小,有些扶不住,他吼了一嗓子,“爸,你快来,我姐晕过去了。”,顾冬冬和顾安安比较亲热,平时都直接喊姐的,除非顾婉婉也在,为了区分才会喊大姐,这会一急,很自然的就喊了声姐。   顾卫强一个箭步,抱着顾安安进了西屋的暖炕上。   而一旁准备晕过去的顾婉婉,瞧着这一幕,被气的,一口血憋在嗓子口,真真的是难受死了。   装晕,一直是她的强项,那个木头大姐,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精明了,是她错觉吗?   唐兰芝喊了好几声,顾婉婉才回过神来,她靠着唐兰芝的肩膀,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妈,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小闺女蹙着眉毛,眼眶微红的模样,看的唐兰芝心都要碎了,她回头瞪了一眼西屋,“她敢?要不是老大,你的身子骨会这么差?这是老大欠你的。”   唐兰芝这人,有三个孩子,老大顾安安,老二顾婉婉,老三顾冬冬,早些年,顾安安是老顾家的头一个闺女,老太太稀罕的不行,就把安安给接到身边带着,好不容孩子大点了,唐兰芝又有了老二,又因为顾安安的原因,导致老二顾婉婉成了早产儿,唐兰芝心里本就有根刺,就更不愿意把顾安安给接到身边了。   至于才出生的顾婉婉,她亲自带着,当着眼珠子来疼爱,好多年没动静肚子,老是被妯娌笑话,没能生个带把的,唐兰芝心里慌,在顾婉婉七岁那年,唐兰芝的肚皮又有了动静,生下了四房的男丁,顾冬冬。   但是啊!   她一个人,又在学校里面教书,又要带个病歪歪的孩子,哪里能顾得上小的,于是,等顾冬冬隔奶后,就再次扔给了周爱菊来带。   这不,都说孩子跟谁长大,就跟谁亲,顾安安和顾冬冬都是跟在周爱菊身边长大的,自然跟老太太亲近。   顾婉婉得到了自家母亲的答复,她心里窃喜,面上却不动神色,“妈,我也想去县城读书。”,可以说,整个老顾家的心眼,都长在顾婉婉身上。   她打小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怎么样邀宠,才能让自己过的更好。   去县城读书,只是踏出这个农村的第一步。   唐兰芝拧着眉毛,“别担心,妈会让你如愿的。”,只是要怎么做,她要好好琢磨一番。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顾婉婉的心情顿时通畅了。   再说,被抱进西屋炕上的顾安安,她原本是打算装晕的,哪成想,身子一歪,真的晕了过去,到底是这个身子底子薄,又在外面冰天雪地里面冻了几个小时,不生病才怪。   顾卫强把顾安安放到了床上,小豆丁自觉的把床头的棉被给扯了过来,搭在顾安安的身上。   一不小心碰到了顾安安的额头,小豆丁惊呼,“爸,姐身上好烫啊!”   冬天穿的厚,顾卫强又是个大男人,还真没注意,经过在家小儿子这一提醒,摸了摸大闺女的头,烫的跟火炭一样,烧心的慌。   他这一急,就有些慌神了,要说,安安这孩子,耐摔打,很少生病,这一下子病倒了,可不把顾卫强给吓着了,到底是关心则乱,他一拍大腿,就要抱着安安往赤脚医生家跑去。   刚抱到一半,就被进来的周爱菊给一巴掌拍了下去,“放下。”,她手上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搪瓷盆子,装着大半盆子的热开水,显然是给安安用的。   “这孩子早先受了凉,你在抱着她出去在冰天雪地里面转一圈,这不是要了孩子的命吗?”,说着她把自己腰间的钥匙给解了下来,递给了顾卫强,“去把厨房立柜里面鸡蛋拿六个,图个吉利,给华子拿去,让他来我们家看看安安。”,顾华子是顾家村的赤脚医生,算起来和顾卫强算是隔了房的兄弟,打小一块长大,顾卫强人机灵又能吃苦,去学了门开车的手艺。   顾华子则被自家的老爷子,锁在家里面,把以前的老本行给捡了起来,成了村子里面的赤脚医生,好歹算是门手艺,饿不死。   “哎,妈呀,你可真真是我的亲妈。”,顾卫强这会回过神来,有了主意,顿时恢复了平时在老母亲面前那痞痞的样子,顾家的条件虽然不错,但是架不住人多,加起来有二十来口子,又没分家,这六个鸡蛋拿去请华子过来,算是顶好儿的诊金了。   可见,自家老母亲,是相当疼爱大闺女的。   周爱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的小儿子,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解开了安安身上的衣裳,   安安烧的迷迷糊糊,但是却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衣服,作为根红苗正的二十一世纪好姑娘,怎么能让别人解自己衣服呢。   她闭着眼睛,牟足劲的抓着领口,就是不让周爱菊来解开领子。   周爱菊瞧着安安都睡着了,还这一副牛性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这丫头的性格像谁?”,像谁?还不是像她周爱菊,要不然,她怎么能这么心疼大孙女。   老实说,周爱菊在出嫁前,家里条件也是不好,她父亲早些年是私塾先生,她又作为自家的老大,那拗起来的性子,和安安一模一样,护着弟弟妹妹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周爱菊的的动作也越发轻柔起来,她拍了拍安安的肩膀,“乖,奶给你擦擦身子,不然这烧的难受。”   许是周爱菊的满满关心,在睡梦里面的安安察觉到了,手上撰着领口的动作也慢慢放了下来。   一盆子热水擦了下来,小豆丁去了厨房,把西屋里面的炕烧的热乎乎的,安安在被窝里面发了一身儿的汗。   顾卫强带着华子来顾家的时候,安安正是睡的迷糊糊的,小脸也跟着热的红彤彤的。   华子和顾卫强两人打小光着屁股一块长大,顾卫强的几个孩子,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说话自然没了顾忌。   他伸手摸了摸安安的额头,烧是退了一些,就是这孩子瘦的皮包骨不说,还黑的厉害,明显是夏天晒脱皮了,还没回过劲来。   他把从家里带来的一些草药,分了分,头都没抬,“强子,你这偏心也忒厉害了,隔壁屋的小闺女白白净净的,看的人欢喜,怎么到了大闺女这里,黑成炭不说,都瘦脱型了。”   顾卫强被自家好兄弟说的,老脸一红,“大闺女实在,家里有了活,她都抢在前面干,让着下面小的。”,他又经常在外面跑车,不能顾着家里,自家婆娘,明显偏心小闺女,这就磋磨了大闺女。   虽然自家老太太,偏心大闺女,但是到底家里孩子多,尤其是孙子多,不能做的太偏颇,不然家里几个儿媳妇和孩子都凉了心。   这不,一没人看着,大闺女就吃亏了,是他的不对。   华子听了抿抿嘴,没说话,到底是人家家务事,他提的那一嘴,都算是多管闲事了。   旁边坐在椅子歇着的周爱菊皱着眉毛,“华子,你开些好药,等卫强工资下来了,一块结账。”,若是开好药的话,那几个鸡蛋,自然是不够了。   华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得嘞,老太君开了口,我就把压箱底的野山参须给捋一把下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他们这旮旯,若是往深山去,能挖着野山参,就是大山里面又大虫子,没人敢进去。 第3章   华子家的那根野山参还是他爸年轻的时候,仗着艺高人胆大,去了趟深山里面,罕见的,挖了一根百年老野山参,这老山参就成了宝贝,不过,也就华子和顾卫强两人熟悉,小的时候,和小伙伴吹牛皮说漏嘴了,故而,顾卫强倒是知道,华子家有个救命的宝贝。   当年,唐兰芝生老二顾婉婉难产的时候,就是靠着一片老山参吊着命活下来的。   不过,这么多年,顾婉婉虽说身子骨不好,但是华子都从来没提过,要给婉婉用老山参补一补。   可见,安安的身子到底亏成什么样了,才会让华子,连老婆本都舍出来了 。   顾卫强颇为感激,从兜里面摸了摸,摸出来了一包大前门,扔给了华子。   华子双手一捧,眼睛里面发着光,跟看到了自家老婆一样,他小心翼翼的刮了烟盒子的好几次,啧啧,“乖乖,这可是大前门啊,强子,你这次可是舍得。”   这年头,一包大前门的价格,可比两斤肉还贵,而且在这乡镇里面,还找不到卖大前门的地方,要到县城或者更大点的城市,才能看到大前门这种稀有烟。   顾卫强在外面跑长途,自然有点门道,这大前门一包一块多钱,他自己都舍不得抽,装在身上,完全是为了打通路子用的。   他苦笑着把华子送了出去。   周爱菊这会也去了厨房。   屋子内,就剩下的了顾卫强和顾冬冬,小豆丁今年八岁,趴在炕沿边,瘦瘦的,一个大脑门,越发显得眼睛晶亮,眼眶里面雾蒙蒙的,带着哭腔,“爸,姐会醒来吧!”   顾卫强,摸了摸口袋,想要抽一根烟,又想着在孩子面前,忍了忍,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大脑门,坚定,“嗯,安安很快就醒来了,你在旁边看着点,爸出去一趟。”,安安从小到大都是吃亏的性子,这次去县城读高中,无论如何,这个名额他要替大闺女给保下来。   至于小闺女,反正年龄小一岁,他在多去跑几趟货,争取把学费和生活费挣出来,让小闺女明年也能去县城读书。   说来说去,还是他这个当爸的没用。   这话,顾卫强有些妄自菲薄了,他在运输队跑长途货车,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三十块都交给了周爱菊,做公中使用,另外从别的路子赚的钱,也全部都贴补在家里面。   毕竟,整个顾家,就他一个吃供应粮的,多帮衬下几个兄弟也是应该的。   但是,一想到,明明他挣的钱,别说安安跟婉婉去上高中了,就算是冬冬现在也上高中,也是供应的起的,但……   顾家没分家,他挣的钱就交了出去,这次能去县城读高中的有两个,二房占了一个,四房占了一个,要知道,这年头,能供的起孩子上高中,那是真真的勒紧裤腰带。就这,顾家下面还有几个小的在上小学,这可都是笔大开销。   其实,按理说,顾家的条件不错的,在整个顾家村都是头一份,但是前两年,顾家才起了一座红砖大瓦房,装着的可是玻璃窗,可真真是洋气的不行,但这洋气的代价就是砸钱多,周爱菊把这么多年攒着的家底都给掏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有了这一出,上个学,还要抢名额。   睡着的安安,并不知道,顾卫强为了她,单独去找了唐兰芝,警告了一番,让她不要打着抢名额的心思了。   而厨房的老二媳妇王大英,她拿着油乎乎的锅刷照着大锅周围抹了一圈,梗着脖子往厨房外看,见没得人影,她方才开口,“大嫂,你说刚四弟拿了几个鸡蛋?”   在炤台前烧火的赵君雁头都没抬,只管往灶膛里面塞麦秸秆,大冬天,用麦秸秆燃火一燃一个准,她淡淡,“不知道。”   王大英眉毛一挑,撇了撇嘴,“丫头片子,发烧而已,还至于请个赤脚医生,浪费了几个鸡蛋。”   赵君雁低着头,只管手上的活别漏了,并不搭理王大英,仿佛没听到一样。   要说,赵君雁这名字是真的好,不过,她成分不好,祖上是大地主,早年被批斗的时候,没法子,被家人赶了出来,脱了关系,从河南逃到了顾家村,饿的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是顾家老大顾卫国,从自己口中省下来粮食,救活了赵君雁。   醒来后的赵君雁,也不嫌弃,顾卫国是个瘸子,就嫁给了顾卫国,落户在顾家村。   说起来,顾卫国因为是瘸子的关系,村子里面没人愿意嫁给他,反而是老顾家最后一个结婚的,如今他和赵君雁的儿子,也不过才十岁而已,比顾冬冬就大两岁。   厨房这一番机锋,安安并不知道,她躺在床上,不停的砸吧这嘴,她在梦里面看到了自己来这里之前的那个商场大超市,她正站在卖卤肉面前,滋滋的留着口水。   那卤鸡腿可真香啊!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瘪了瘪嘴,可惜自己没钱。   她记得自己穿到了七十年代,从原本的小富婆变成了一穷二白的顾安安。   越想越难受,她蹲在卤肉档口前,闻着熟悉的肉香味,抱着头痛哭,她想爸爸妈妈了,她想回家,她不想呆在这里,一点都不想。   坐在炕头睡着了的顾冬冬,并不知道,床上躺着的姐姐突然不见了。   而此时顾安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味道太熟悉了,她蹲在地上的地面,也是冰凉凉的,有真实的触感。   难道?   这超市是真的?   跟她一块来到了这个年代。   要说,顾安安也是倒霉,她不过是在逛个超市,偏偏走到饮料区的时候,那货架倒了下来,砸在了她身上,原本二十一世纪受尽宠爱的顾安安,成了七十年代的泡在苦水里面的小白菜。   顾安安猛的站了起来,许是烧还没退,她整个人晕乎乎的,顾不上许多,她一路狂奔,去了饮料区,果然,她倒下来的地方,一堆饮料滚落的到处都是,而她的小包包,还压在饮料下面。   顾安安使出了吃奶的劲,把小包包给拽了出来。   摸出了手机,手机还有三格电,她按着最近的通话记录,爸爸排在第一个,她下意识的拨通了过去,却只是嘟嘟嘟了三声,自动挂断。   安安不死心,她咬着牙,又拨通了第二个号码,这个号码是她妈妈的,结果仍然一样,还是无法接通,她喃喃,“怎么会?”,摸着通讯录,一趟按了下来,仍然一无所获。   这个手机,已经无法在拨通任何号码。   而她顾安安,彻底的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顾安安心都是痛的,她要是不在了,爸爸妈妈可怎么办啊!   她强忍着鼻头的酸意,点开了手机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爸爸妈妈还有她三人的全家福。   照片中,顾安安穿着毕业服,扎着高高的马尾,站在父母中间,笑的灿烂极了。   顾安安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盯着照片死死的看着,看着看着,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爸爸妈妈,安安好想你们。”,她抬手无意识的抚着照片,抱着手机,嚎啕大哭起来。   哭够了,安安定定的望着超市的玻璃窗,怔怔的出神,“回不去了,”   她把手机收到包包里面,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最显眼的地方。   安安则走到了药品区,挑来了一盒感冒药,扣了两颗出来,就着矿泉水灌了进去,想了想,又去食品区,喝了半碗新鲜出炉的玉米粥。   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打气,结果不照镜子还好,这一照,可把安安给吓着了。   这个又黑又瘦,头发枯黄的的丫头片子竟然是她?   怎么可能啊?   想她顾安安当年虽说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起码也是小美女一枚啊!   这个身体算啥?   算包黑炭吗?   安安打赌,她现在的肤色跟黑人没啥区别了。   正失神呢!   就听见外面一声惨叫,“姐,你去哪了啊?”   顾冬冬这个小豆丁,一觉醒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家姐姐的额头,哪成想,竟然摸了个空,原本的瞌睡瞬间没了,小豆丁哭喊着跑出了西屋,去找大人来看。   吓的顾安安,赶紧从超市出来,往被窝里面一钻,打了个哈欠,刚好药效来了,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小豆丁一手拽着爸爸,一手拽着奶奶进屋的到时候,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眼泪立马止住了,怔怔的,“姐姐……姐姐回来了。”   大人有些哭笑不得,以为是这孩子产生了幻觉。   周爱菊把从华子那里捋来的参须子放到锅里面熬了熬,熬好了一碗后,给安安灌了进去,交待顾冬冬在屋内看着点安安,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家家户户开始准备年货了,有的忙。   顾冬冬头点的跟捣蒜一样,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床上的姐姐,生怕,下一秒姐姐又不见了。   顾安安睡的迷糊糊的,耳边的一阵悉悉索索,吵的脑门疼,她勉强睁开眼皮子,就发现,自己的那个便宜妈和便宜妹妹,在她这屋内,一阵翻找,而且瞧着模样,神色显然不对劲。   她挪了下胳膊,哼了一声。   屋内的翻找的两人,动作顿时僵了僵。   唐兰芝神色懊恼,这大闺女,怎么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间醒来了。   顾婉婉神色不变,她抬手拍了拍唐兰芝的胳膊,“妈,你继续收拾,我来看下姐姐。”   说着,她把收拾到一旁的一些票塞到了唐兰芝手上的布兜里面,她则走到了顾安安面前,笑的无辜,“姐,你醒了啊!好点没有。”,虽然嘴上一溜烟的关心话,但是却没啥实际动作,一没说倒杯水给病人,二没想着扶着顾安安起床。   顾安安也没指望着便宜妹妹能把自己扶起来,她自己靠着床头,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你们这是干吗?收拾东西去哪里?”,妈妈两个字,她还真喊不出口。   唐兰芝也不收拾了,把袋子的口扎住,提在手上,“妈,准备带着你妹妹去你姥姥家过年。” 第4章   “姥姥?”,在顾安安的印象中,唐兰芝是当年的下乡知青,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和娘家人联系过,这都要快过年了,突然说去姥姥家过年,还只带着顾婉婉一个人,怎么看怎么诡异。   “对,妈带我去姥姥家看看,说不定就在省城上学了。”,顾婉婉满脸得意,到底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在怎么有心计,在同龄的姐姐面前,如此有优待的好事,自然要显摆显摆。   顾安安丝毫没注意到顾婉婉脸上的神色,倒是在思量,她们若是去了,还能在回来这山沟沟吗?她试探,“还会回来吗?”,她问的时候,死死的盯着唐兰芝,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自从接受了原身的记忆,她就知道,原身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唐兰芝要回城里面了,这两年,政策慢慢放松起来,下乡知青可以返城了,这个消息简直就像久旱的天气里面的及时雨,让所有的下乡知青内心都蠢蠢欲动。   他们顾家村已经走了好几个知青了,不要家庭,不要孩子,只为了回到城市里面,过上好日子。   顾安安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尤其是那清澈了然的眼睛,让唐兰芝有几分不自在,更有几分心虚,毕竟,她能回城的证明,就趁着孩子她爸去跑长途不在家的空挡,许了利益私下找孩子她二伯拿到的,顾安安的二伯,叫顾卫富,是顾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儿子,也是顾家村的大队长,开个证明自然不在话下。   唐兰芝的沉默,让屋内的气氛,更加难过起来。   顾安安难过的不是这个女人要离开了,而是她根本不在乎这个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还有八岁的儿子,唐兰芝却不管不顾。   她惨白着脸色,闭了闭眼睛,“冬冬呢?冬冬你不要了?”,这可是唐兰芝肚子里面掉下来的一块肉,还是带把的肉。   唐兰芝有些慌乱,手上的布袋子也下意识的捏的紧紧的,嗫嚅着,“我……我会回来的。”,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唐兰芝娘家在省城,是钢铁厂的职工,父母的职位都不低,只是当年为了保住两个弟弟不下乡,她被家里人给放弃了,后来,就跟这厂里面的分配,来到了最偏远的顾家村。   说起来,她对家里人是有怨的,十几年来,都未回去过一趟,以前是没条件,后来是有条件了,孩子也大了,她就没了这个心。   但是这次顾卫强的警告,彻底伤了唐兰芝的心,在她看来,家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给小女儿的。   她家男人要顾这个大家,行!   她陪着。   但是!   如今去城里面上学的名额,只能给大女儿,不能给小女儿,这不是在她心尖尖上剜肉吗?   唐兰芝这才动了心思,下乡知青回城,可以有一个家属名额,她思来想去,这个名额,就给了小女儿,她虽然也疼小儿子,但是小儿子顾冬冬,是顾家四房的命根子,家里的老太太是不可能让她带走的。   倒是带走了小女儿,老太太反正也不待见,反而会睁只眼睛,闭只眼睛。   至于顾卫强,这个男人,在私下警告她不要乱打安安上学名额的时候,在一次次把工资上交给老太太的时候,在委屈她小女儿的时候,两人的缘分便尽了。   顾安安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身体猛的一震,语气坚定,“走可以,把票留下,我明年要去城里上学,冬冬要上小学,这些都要花钱。”,若是,她没看错的话,唐兰芝,把他们四房所有的票子全部装到了她手上的布兜里面。   唐兰芝有些犹豫,顾婉婉却警惕的瞪着顾安安,觉得她狮子大开口。   顾安安趁热打铁,“我们没了妈,已经是全村的人耻笑的对象,若是连最后傍身的钱和票也没了,就只能辍学了。”   没了妈,三个字,成了唐兰芝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她在怎么疼爱小女儿,却否认不了,顾安安和顾冬冬两人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眼见着唐兰芝要答应了。   顾婉婉立马,“可以给你,但是你要送我们去村口。”   “行,没问题。”,安安顾不得软绵绵的身体,从炕上拿着棉袄,往身上一裹,就往外走去。   出来了,她才发现,整个顾家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连向来闹腾的顾冬冬都不在家,她瞅着紧闭的门,问,“冬冬他们去哪了?”   许是要离开这个家了,顾婉婉有些兴奋,她翻了个白眼,难得好心情回答,“顾二麻子今天娶媳妇,奶他们去帮忙,冬冬也去了。”   听到这,顾安安紧了紧身上的袄子,似笑非笑,“难怪……”,难怪挑这个时候离家,想必她奶和冬冬,就是想着,家里有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妹妹看着,这才出门的吧!   顾婉婉顿时恼了,难怪什么?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顾安安。   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唐兰芝快了一些。   顾家的房子位置很好,因为顾老爷子是村长,轮到顾家老二,又是顾家村的大队长,故而,房子的位置在村子的正中间,但是唐兰芝母女两人心虚啊!   怕遇见熟人,万一走不成了,可怎么办?   于是绕了一个偏路,本就下雪了,路上又滑,颇为不好走,顾安安从来没走过这种泥泞的小路,一路上滑倒了好几次。   倒是脾气硬,也没吭一声,她是打定主意,跟着唐兰芝,去村口后,就把票子和钱都要到,那是他们姐弟两人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村口,一路上没吭声的顾安安,虎躯一震,手一伸,哼哼道,“给钱。”   唐兰芝低头就要解布兜。   顾婉婉一把按着布兜,她回头,商量,“姐,我们这一路去省城,还挺远,要花钱的地方还蛮多的。”   “所以呢?”   顾婉婉跺了跺脚,她这木头大姐,越来越油盐不进了,她继续,“你和冬冬在家有爸管着,不用花钱的,倒是我和妈妈去了省城,万一外婆不喜欢我们,到时候这些钱和票,可是活命的本钱了。”   唐兰芝一听,是这理儿。   她爸妈本来就偏心两个弟弟,如今她领着闺女回去,自然要好好算计一番。   这样一想,她解布兜的手也松了几分,显然不想给了。   顾安安可不吃她们这一套,什么歪理,“你们去城里面享福,却让我和冬冬在村子里面吃苦,就这,还要把家里家当全部带走,一点都不给我们留着,这算哪门子道理。”   “就说给不给,不给的话,我就要吼了。”,说着,她的手,直接伸到了唐兰芝身上挂着的布兜上。   果然,顾安安一说要吼了,唐兰芝和顾婉婉两人顿时蔫了,她们是偷偷的背着顾家的人走的,若是安安这一嗓子下去,很有可能就走不了。   唐兰芝这次倒是爽快,直接把布兜一解,从里面抽出了五六张票子,还有不少零散钱。   顾安安也不嫌弃,直接接了过来,撰在手上,吐出两个字,“少了。”   顾婉婉瞧着唐兰芝把钱和票递给顾安安,她心都是痛的,没想到,顾安安竟然得寸进尺,她张嘴就道,“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抛夫弃子就不过分了?”,按理说,她原本是要去通知顾家人的,拦着唐兰芝和顾婉婉不让走的,但是老实说,她对唐兰芝和顾婉婉的印象不好,她们的心也不在这个家了,留在顾家村干嘛?   早晚都是要走的,反而少了这两颗老鼠屎,家里说不定会安生一些。   顾安安这样一说,唐兰芝的态度又软化了几分,从布兜里面又拿出了一些,顾安安接的毫不手软。   “安安?”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让顾安安脸色身子一僵,她回头,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语气委屈极了,“爸!” ,说着,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往顾卫强怀里扑去,抽抽搭搭,“爸,妈不要我们了。”   顾卫强身子有些僵硬,安安的性格向来木讷,很少会这样掉眼泪,哪怕是当初她要让名额给婉婉时,也选择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去院子里面跪着,也未服过软。   越是这样,顾卫强心里越是难受,这孩子,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还别说,顾卫强生的不错,是标准的国字脸,又常年在外面跑车,带着一股村里人身上没有的威严,他抬眼看向唐兰芝,果然,她身上背着包袱。   连小女儿身上,也提着一个大袋子,装的鼓包包的。   他沉声,“这是要去哪?”   这会,唐兰芝也回过神来了,结巴,“卫强,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跑长途了吗?   这句话到底是没问出来。   顾卫强又重复了一遍,“这是要去哪?”   顾婉婉扯了扯唐兰芝的胳膊,她小声,“妈,想姥姥了,打算去姥姥家看看。”   顾卫强安慰好了怀里的安安,他这才抬头,看向唐兰芝,“兰芝,你来说,还回来吗?”   农村里面生活艰难,回到城里面的知青,没有一个在愿意回到农村的。   哪怕是唐兰芝也不例外,她之前没走,是舍不得孩子,如今,心肠硬了起来,都说平贱夫妻百事哀,她和顾卫强的感情早都在这大山里面,被菜米油盐,一大家子的弯弯绕给耗没了。   唐兰芝沉默。   却是最好的答案。 第5章   顾卫强呼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他摆了摆手,“走吧,既然走了,就永远别回来了。”,说着,他看向顾婉婉,“婉婉,你真的要跟着你妈,离开顾家?”   顾婉婉咬着唇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妈在哪里,我在哪里。”   顾卫强摆了摆手,拉着顾安安,往回走,毫不挽留。   徒留唐兰芝怔怔的站在雪地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卫强刚走没几步,从他前面飞奔过来一个小陀螺,正是八岁的顾冬冬,他一眼就瞧见了唐兰芝大包小包的站在村口,当即不顾一切的抱着唐兰芝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妈妈,妈妈,你别走……”,八岁的顾冬冬,知道唐兰芝偏心,但到底是他的母亲。   他跟所有的小孩子都一样,渴望母爱。   唐兰芝低头,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顾冬冬,蹲下身子,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掰开了顾冬冬的手,她眼眶里面闪着泪光,语气坚决,“冬冬,对不起……”,送小女儿去省城上学只是一方面,她会走,最大的私心还是在于她自己,不想呆在了农村,不想在过苦日子。   她打听过不少回去的知青消息,那些知青的日子过的都不错。   如果可以选择,谁又愿意留在这山沟沟里面。   顾冬冬坐在雪地里面,嚎啕大哭,眼见着唐兰芝的身影越来越远。   把一旁的顾卫强看的,心都碎了。   他把雪地里面的顾冬冬一下子抱了起来,安慰,“不哭,爸给你找个漂亮的后妈。”   顾安安听到这句话,差点栽到雪地里面,有这么安慰儿子的吗?   她小脸木木的,把手上撰着的一大把钱和票子,塞到了顾冬冬的怀里,霸气,“走!姐,带你买糖去,让你天天吃糖,顿顿吃肉。”,果然,有糖,有肉万事足,小豆丁听到了有糖吃,有肉吃,金豆子也止住了。   他怔怔的,“买糖,吃肉。”   顾安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卫强,一副求表扬的模样,“爸,我把那女人的钱和票子,讹了一大半过来。”   原本媳妇跑了,本是个悲伤的事情,硬生生被大闺女这活宝给弄的,也顾不得难受了。   顾卫强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牵着大闺女,喊了声,“不愧是我顾卫强的闺女。”,或许,在顾卫强的心里,唐兰芝早晚都会离开这个家,许是有了预防针,倒也没那么难过。   其实仔细说来,顾卫强和唐兰芝当年之所以在一块,则是遭到了唐兰芝的算计,唐兰芝是大城市里面来的文化人,模样生的好,一张白皙的鹅蛋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头乌黑的辫子,唐兰芝刚来到顾家村的时候,简直是惊艳了整个村子的毛头伙子。   顾家村的小伙子,纷纷到唐兰芝面前献殷勤,唯独顾卫强是个例外,那个时候,他刚学会开车,一门心思,怎么进入运输队,好留下来,哪里顾得上谈恋爱。   因为运输队的关系,顾卫强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经常往外跑的人,一来二去,不少知青都让顾卫强帮着从县城里面带东西。   唐兰芝也不例外,按理说,顾卫强和唐兰芝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会对这个水汪汪,白嫩嫩的城里姑娘动心,但是没有。   十八九岁的顾卫强,在情感上压根没开窍,他刻苦踏实,因为和城里人比起来,他这个毫无根基的农村人想要进入运输队,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运输队上。   然而,他却忘了女人的心是最难测的。   唐兰芝习惯了村里面的小伙子对她爱慕的样子,冷不丁的遇上个木头疙瘩,不搭理她,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还别说,经过唐兰芝这一番细细的考量,回城是无望了,若是想在顾家村好好生活下去,不用去地里面做繁重的农活,那么嫁给顾卫强是最好的出路。   他家顾老爷子是村长,而顾卫强的二哥是现在大队长,轮到顾卫强自己,模样生的周正,高高大大的个子,再加上,和村子里面的小伙子不一样,顾卫强的在运输队当临时工的工作,很有前景。   唐兰芝就起了嫁给顾卫强的心思。   愣头青的顾卫强,哪里是唐兰芝的对手,一来二去,自然被唐兰芝温柔可人的样子给俘虏了,两人婚后,过了一番甜蜜的小日子。   但是时间久了,人的毛病就会显现出来,唐兰芝爱慕虚荣,偏心自私,顾卫强虽然知道,但是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个女人,给他生了三个孩子。   于公于私,他都应该让着她。   于是,顾卫强,在外面工作越发卖力,要挣更多的钱,来满足小妻子。   顾卫强对外的公布的是,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但是他跑长途,多少能接点外快,每个月的外快可比工资多多了,到手差不多能有七八十块,除去交给周爱菊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钱,他基本都是给自家媳妇唐兰芝的。   但唐兰芝是城里的姑娘,手本来就大,再加上家里有个顾婉婉,身体不好,衣食住行都是比着城里姑娘来养大的,顾卫强赚的钱,基本都砸在了唐兰芝和顾婉婉母女两人身上。   这次的去县城上高中的名额,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确实要看成绩的,唐兰芝手上的钱足够让顾婉婉也去县城上高中。   但是她却不可以这样做,因为顾家还没有分家,四房是一体的,每房里面去抽出一个去县城读书。   若是,他们四房供着两个闺女去县城读书,唐兰芝敢说,她会被妯娌给喷死。   故而,这钱捏在手上,也不敢拿出来花。   顾卫强领着一儿一女往回走,路上刚好遇见才从二麻子家回来的周爱菊,还有大嫂二嫂几人。   周爱菊向来疼爱顾安安,一眼就见到顾安安,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当即迈着小脚,加快了步子,扯过顾安安的胳膊,关切,“这是咋的了?谁欺负你了?”   顾安安看到面前的老人,原本止住的泪又往下掉,但是她瞅瞅这么多人,又顾及着自家老爸的面子,不好意思说,老爸的媳妇跑了,不要他们了。   只是瘪了瘪嘴,到底是没开口。   在顾卫强怀里的顾冬冬,可没这么多顾及,一看姐姐哭了,他也跟着嚎,边嚎边说,“我……我妈不要我们了。”   周爱菊脸色一变,她瞪着眼睛,看小儿子。   顾卫强苦笑,“妈,兰芝回城了。”   “谁给她开的证明?”,老太太一针见血,她早就知道,这个小儿媳妇,心大,留不住,故而特意交待老二,不许老二给小儿媳妇开证明。   这年头,知青想要回城,必须村里面的大队长来开证明,再加上,城里那边的亲人,来个接收证明,要两边都有证明才能离村的。   顾卫强吞吞吐吐,“二哥?”,他倒是看的明白,他还特意跟自家二哥打过招呼,若是唐兰芝私下来找他开证明,只会他一声,他也不会不同意的,哪成想这次的证明开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人家要走,用这种小计俩,怎么也留不住,更何况,心不在了,留这里有何用?   周爱菊气势汹汹的拽着顾安安,往回冲。   顾卫强在后面喊着,都不顶用。   原本跟在周爱菊身后的两个儿媳妇,大媳妇赵君雁和儿媳妇王大英,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老四媳妇,跑了???   这可是大消息。   不过赵君雁向来不爱碎嘴,她知道后,最多回去跟自家男人提一口。   但是王大英不一样,她做为大队长的婆娘,自觉得高人一等,在村里面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什么小道消息,她也是第一手知道的,要知道,自己婆婆向来对老四媳妇高看一眼,如今可美了,人家压根都看不上这山窝窝,直接回城了。   王大英有些幸灾乐祸。   她自然注意到了顾安安一身的狼狈,她故意,“安安啊,你妈可真狠心啊,看你都摔成这样了,还是头都不回的走了。”   顾安安撇了撇嘴,从接收的记忆里面,二伯娘不是啥好人。   周爱菊步子顿了顿,警告,“大英,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闭嘴。”   王大英敷衍的嗯了一声。   周爱菊一走,村里面就传开了,唐兰芝那狠心的婆娘,不管自家闺女摔成了泥娃娃,也要离开顾家村。   而顾安安和顾冬冬,就成了泡在苦水里面的小白菜,没娘的孩子。   ……   顾家。   东屋的里侧,烧着热乎乎的的暖炕,顾家的大人都窝在炕里面,沉默不言,明明是暖和的炕,周爱菊心却凉了半截。   顾家老爷子,坐在炕沿边,手里拿着个烟袋,时不时的抽上一口,抬着头,望着窗外,仿佛周爱菊说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顾家老大顾卫国则蹲在炕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顾家老二顾卫富则时不时反驳一句,“妈,那证明已经开了,老四媳妇也走了,您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这下,可惹炸了周爱菊。   她一巴掌拍到顾家老二顾卫富的头上,骂骂咧咧,“不是你媳妇,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家大英要回城,这证明你会开的这么利索不?”   顾卫富到底是做大队长的,说起的话,也有理有据,“开,怎么不开,夫妻本就是一体,我婆娘过的好,我比谁都开心,老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被点名问话的顾卫强,他抬头,深深的看着顾卫富,半晌后,他才开口,“二哥的思想觉悟就是高。”,他愿意放走唐兰芝是一回事,自家二哥私下开证明又是一回事,他不是说不愿意放走唐兰芝,而是气自家亲亲的二哥,开证明的时候,连跟气都不跟他通,他起码是唐兰芝的男人,唐兰芝心虚,奔高枝,不愿意说,他理解,但是顾卫富,作为他的二哥,却帮忙瞒的紧。   这事着实做的不地道。   到底是心里不爽利。 第6章   周爱菊拿起桌子上箩筐里面绣了一半的鞋垫子,就往顾卫富和顾卫强两人的头上砸去,要知道,周爱菊教书育人了一辈子,脾气算是顶好的了,如今能气的拿起东西砸人,可想而知,被气到什么程度。   她嘴皮子一张,“行,老二,如今老四媳妇没了,你是村里面的大队长,赔给老四一个媳妇,给两个孩子一个妈。”,她这会被气很了,说话有些偏颇,老四媳妇的腿长在自己身上,若真是要走,谁有能拦得住。   顾卫富被自己老妈这鞋垫子给砸懵了,要知道,自打他成年以后,自家老妈可从未动过自己一指头,更何况,如今他都是快四十的人了,还是村子里面的大队长,被这样打了,自然有些难堪,他索性把话撂了出来,“妈,老四媳妇心不在卫强身上,就算是我不开证明,她早晚也会有走的一天。”   这话说的,着实没给顾卫强留情面,   就差直接说,是老四没本事,留不住媳妇了。   顾卫强心里憋着一口气,脸上却还是赔笑,“妈,您别管这事,兰芝想离开,我早都知道,有句话,二哥说的确实不错,脚长在别人身上,她若是要走,谁能拦得住,即使拦得住一时,也拦不住一世,更何况,这证明是我跟二哥打了招呼,让二哥开的,跟二哥没关系。”,兄弟之间的龌龊,自给解决,不能把年迈的娘老子给气病了。   即使小儿子这样说,周爱菊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儿。   她提着小儿子的耳朵,就差吼出来了,“你婆娘走了,去了大城市,还能回得来?孩子没了妈可怎么办?”,村里面走了好几个知青了,可没能回来一个。   顾卫强苦笑,话语坚决,“既然兰芝走了,您就当没这个人了,以后我就是孩子们的爸妈,至于婉婉,我就当没这个女儿了。”,婉婉打小跟着兰芝长大,性子也最像她,最爱掐尖要强,这乡下,早晚都留不住那孩子。   听到这,周爱菊就心烦,她一脚踹到小儿子的屁股上,“滚滚滚,往后莫到我面前哭,又当妈又当爹难做。”   到底是心疼自家儿子,没了老婆,自己当妈的还在这唠叨,大不了以后自己多偏疼下四房的两个小的。   顾卫强嬉皮笑脸的给自家老母亲捏了捏肩膀。   这才出门。   老大顾卫国是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他直接拍了拍顾卫强的肩膀,就直接出了门,打算去地里面看下,那雪盖的有多厚了,庄稼人,就指望着这场雪吃来年饭,顺带去一趟河边,把河面的冰凿开,自家婆娘来了月事要补一补,老四家大闺女病了一场,也要补,这都是自己人,逮两条鱼回来,改善下伙食,顾家老大是个不爱说话但是做实事的人,也不管外面的大雪,拿了斗笠,往身上一搭,出了门。   老二顾卫富则站在门口,并没有走,他知道,老四会来问他。   果然,出了门,顾卫强那张嬉皮笑脸就收起来了,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兄弟两人,去了院子外的自留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纷飞,顾卫强却没感觉到冷,反而带着一股子的怒气,直冲脑门,他开门见山,“兰芝给了二哥什么好处,让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把证明给开了。”   若不是,今天路上车子抛锚,他还不会这么巧的赶回来,要知道一趟货,最少一个星期。   他昨天出门的,车子坏了以后,索性就往回赶。   却没想到,遇到兰芝走的那一幕。   安安摔的灰头土脸,冬冬哭的撕心裂肺,这些都他记得清清楚楚。   或者说,二哥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他顾卫强还能不知道。   顾卫富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了一根吸了一半的烟,小心翼翼的点了起来,抽了一大口后,吐气了烟圈,好半晌才把烟圈吐完,方才缓缓道,“还是四弟清楚我的性子。”   “四弟妹给的条件确实很诱人,承诺不管我们家老大有没有考上大学,都会把他弄进省城的钢铁厂上班。”,说着他顿了顿,神色有些激动,甚至有些疯癫,“老四,你知道去省城的钢铁厂上班,代表着什么吗?这是吃供应粮,是我顾卫富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顾卫富二十七岁,当上的顾家村的大队长,这十几年的大队长位置,让他整个人也有些飘了起来,或者说,让他有了更明确的认识,人和人是有差别的,让他对做人上人更有了准确的概念,他做不到事情,希望能在自己儿子身上体现,而去省城的钢铁厂上班,对于顾卫富来说,便是至高的荣耀。   听到这个结果,顾卫强冷笑,“二哥,大概是忘了,如今顾书上高中的学费还是我掏的,若是我把顾书的学费给断了,他拿什么去省城钢铁厂上班?”,一个轻飘飘的许诺,便把自己的亲弟弟都放到了一边,也算是让他再次清醒的认识到,什么是兄弟感情。   “更何况,你觉得兰芝会不管自己的亲生儿子或者闺女,来管一个隔了房的侄子?”   顾卫强从未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自家二哥的性子,真真是……无可救药。   她唐兰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和闺女都会放弃的人,会管了一个隔房的亲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卫富身子僵了一瞬间,他摇头,“不会的,弟妹可是写的承诺书的。”   “你也信?”,顾卫强头没都回的离开了自留地,自家的宝贝闺女和儿子,也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哭鼻子。   西屋内,顾安安趴在床上,由着自家小弟弟帮忙踩着脊背,之前在泥地里面摔了好几次,她总觉得自己闪着腰了,有些疼,虽然老人家总是喜欢说,小孩子没腰,但是她腰确实不舒服。   原本哭鼻子的小豆丁,见自家姐姐需要他,更是把鼻涕一吸,立马脱了鞋子,往顾安安背上踩,安安会这么做,那是因为她印象中。   顾卫强总是跑货车,长途开车,坐着不能动,他每次回来都会说,腰不舒服,让顾冬冬帮忙上去踩两脚,活动活动筋骨。   有没有用安安不知道,她只知道,每次冬冬去踩的时候,老父亲的神色总是很满足。   但是轮到自己,她疼的龇牙咧嘴,埋怨,“冬冬啊,你轻着点,姐腰都被你踩断了?”   她这样一说,顾冬冬反而更来劲了,他踩的咯咯笑。   顾卫强站在门外,就听到屋内姐弟俩,咯咯的笑声,他摇了摇头,“还真是没心没肺。”,原本以为,突然没了妈,这俩孩子,指不定藏在哪个角落哭呢,哪成想会是这一番情景。   他推门而入,原本咯咯笑的小儿子,戛然而止,小豆丁看着顾卫强,瘪了瘪嘴,“爸”   顾卫强应了一声,加快了步子,小跑着去了炕旁边,抱着小儿子,举了起来,拿自己的胡子去蹭儿子的小嫩脸,他故意,“冬冬,扎不扎。”   小豆丁点了点头。   “那还想哭不?”   小豆丁摇了摇头。   “那就成。”,顾卫强抱着小豆丁玩起了飞飞,小孩儿的情绪来的快,去的快,小豆丁的很快再次咯咯的笑了起来。   待玩够了以后,顾卫强才从肩膀上把小豆丁放到了炕上,摸了摸小豆丁的圆脑袋,“以后爸给你当妈,好不好?”,他的语气很轻松,就跟再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让顾安安怔了一下。   顾冬冬歪着头,看了下爸爸,又看了下姐姐,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那爸不许偏心,要对姐好,不然冬冬会生气的。”,八岁的小孩儿知道护着姐姐,什么都让姐姐先。   也不枉前身顾安安,疼了一场。   老实说,顾安安对前身顾安安那做法实在认同不了,其实顾安安的皮肤本不黑的,只是常年劳作,按理说,顾家人多,去地里面干活,轮不到十几岁的孩子,但是顾安安认死理,顾家四房的活要有人做才行。   唐兰芝自从嫁给了顾卫强,从来没下过地,顾婉婉身体不好,更不用说,顾卫强常年在外跑车,能落家的机会都很少。   外面那块自留地,家里的柴房,水缸里面的水,基本都是顾安安一个人挑起来的。   周爱菊每次心疼,不让顾安安做,这孩子,不听,抢着去做,在她的意识里面,总要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至于吃的方面,更不用说了,这年头,哪里有好吃的,能吃饱就不错了,顾家的条件算村里面顶好的,就这,也是堪堪的能吃饱饭而已。   唐兰芝会开小灶给顾婉婉,顾冬冬偶尔能蹭一点,至于顾安安想都别想。   也亏得这姑娘心大,不仅如此,每次周爱菊悄悄给顾安安攒下来的鸡蛋啊,煎饼啊,这些都被顾安安省着,私下拿去给顾婉婉和顾冬冬两人平分了,至于她自己,舔舔手指就不错了。   顾卫强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尤其是对大女儿,三个孩子,在他看来都是一视同仁,但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大女儿还是吃着亏在。   他一手搂着小儿子,一只手抚了抚大女儿小脑袋,“安安,以后别那么傻了,有爸在呢,爸给你撑腰。”   顾安安点了点头,有着浓浓的鼻音,“嗯,我知道,爸爸,冬冬,奶奶,一家人。”,这倒是顾安安的心里话,这个家里面,目前她能认同的就这几个人了。   至于往后,在看了。   安抚好了自家孩子的情绪,顾卫强就出了门,去了顾二麻子家,他们家刚办完酒席,从家里借出去的桌椅,他顺带要拿回来,还有…… 第7章   顾卫强出去后,顾冬冬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回头,“姐,你说妈以后还会回来吗?”   顾安安摇了摇头,半晌才出声,“你想妈回来吗?”   “想?又不想。”   “妈偏心二姐,让爸当妈也挺好的,对姐好就成。”,小豆丁抓了抓脑袋,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显然难住他了,连带着回答也有些乱糟糟的,有些语无伦次,但是顾安安却听明白的,在这小孩儿的心里,只要爸爸对她好,给他们当妈,面前的小孩儿也是愿意的。   顾安安以前是独生女,从来没有兄弟姐妹,这小孩乱糟糟的话,却让顾安安心里暖的一塌糊涂,她说,“冬冬,闭上眼睛。”   顾冬冬最听顾安安的话了,她一说,小豆丁立马把眼睛闭上。   顾安安手心里面突然多了一颗奶糖,她剥开糖纸塞到了顾冬冬的嘴巴里面,说,“把嘴巴闭上,不许吐出来。”   嘴里猛的一甜,小豆丁立马就要吐出来打算分给姐姐一半的。   听着姐姐凶巴巴的让他闭嘴,他嘴巴条件反射的闭了起来。   顾安安一双大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弯成了月牙,她欢喜,“甜吗?”,她感觉看到面前的小孩儿吃糖,比她自己吃糖还要高兴。   顾冬冬舍不得张嘴,怕嘴里面的甜味跑没了,口齿不清,“咩……真咩……”   这副小模样,可把安安给逗笑了,姐弟俩一阵打闹。   “开饭了!”,外面王大英正扯着嗓子喊道。   顾安安一听,就跳下了床,临出门前,还不忘让顾冬冬张嘴,看糖头化了没有,嘱咐,“不许和别人说,你吃糖了!”   顾冬冬头点的如捣蒜一样,舔了舔嘴唇,“没吃,啥都没吃。”   “真聪明。”   姐弟俩手牵着手去了堂屋,堂屋的桌子上,这会坐满了人。   除了四房这边,缺三口人,唐兰芝领着顾婉婉去了省城,顾卫强则是从西屋出去后,就一直没见人影,家里人也习惯他不在家。   其他人倒是都在。   哦!对了,顾安安三叔顾卫民一家子都不在顾家村,现居住在县城,做木匠,顾卫民打小动手能力特别强,小学毕业后,就没心思在读书,索性去了县城,跟着一家木匠学做木匠活,他聪明,又勤快,很得老师傅想喜欢,老师傅家里就一个闺女,把顾卫民当做半个儿子看,后来,在老师傅去世的时候,提了个要求,希望顾卫民能做老李家的上门女婿。   原因是,他家就一个闺女,他攒了一辈子的钱,若是让闺女嫁给别人,他不放心,只有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才是最放心的。   顾卫民念着老师傅的恩情,再加上对师傅的闺女李月娥也暗生了情谊,顺理成章的在了一块,倒是当时说,做老李家上门女婿的时候,在整个顾家村都轰动了。   毕竟,这个年头,但凡家里条件好一点的,都不会让自家儿子去做上门女婿。   尤其是老顾家在顾家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一下子更是丢了顾老爷子的脸。   但顾卫民是个情种,为了能娶到李月娥,在家闹腾了许久,后来还是周爱菊心疼了,这才松了口。   不过,松口后,顾卫民就落户在县城了,老李木匠铺在这一代都是出了名的,祖祖辈辈传下来,家里家底颇厚,在县城最好的位置有一栋小院子,住起来敞亮啊,原本看不起顾卫民做了上门女婿的人,瞧见他婚后如此风光,顿时有些眼红起来。   故而,这顾家一家子吃饭,只有顾老爷子和周爱菊,大房的顾卫国,赵君雁还有他们家小儿子顾平安今年十岁,比顾冬冬大上两岁。   按理说,顾老大顾卫国的孩子应该是师兄弟里面年级最大的,但是偏偏顾老大小的时候,爬树掏鸟蛋,摔断了腿,没能得到及时治疗,故而,就变成了瘸子,连带着谈婚论嫁的时候,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一直到顾卫国三十来岁的时候,遇到了逃难的赵君雁,这才娶了媳妇,成了家。   顾卫国沉闷木讷,赵君雁平时也不爱说话,十岁的顾平安被两人教的有些畏缩,不敢见人,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一下,一家三口坐在桌子的最边缘处,一人端着个碗,老爷子还没发话,也不敢开动。   坐在顾老爷子下手的位置是老二一家子,顾卫富和王大英,还有老二家的三个儿子,老大顾书,老二顾单,老三顾双,最大的顾书今年二十岁,在县城读高中,不过却是留级生。   顾单和顾安安同岁,都是十六,不过顾单不是念书的料子,和顾卫民一样,喜欢动手,家里的桌椅板凳,基本都是顾单去一趟县城,回来后自己琢磨的。   再说顾双,是顾卫富的幺儿,是最得宠的一个,简直是顾家的小霸王,要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下来送给他,这不,今天顾卫国去了趟河边,把河里的冰给砸了个洞,弄了两条大草鱼回来,家里难得见一次荤腥,顾双那一双眼珠子都恨不得沾在大盆子里面的草鱼上,把那好吃的鱼全部都吞的干干净净的。   顾安安牵着顾冬冬出来的时候,老太太的右手边还有两个空位置,明显是给顾安安姐弟俩留的。   她大致扫了一圈饭桌上的位置,也心里有数了。   除了她爸妈和顾婉婉,还差三叔一家,不过这一桌子人也不少,零零散散坐了十二个人,桌上的菜种类不多,但是胜在量足,一盆子的冬萝卜,再加上一大盆子的酸菜鱼,那酸菜也是周爱菊自己腌的,在厨房的放着,整整两大坛子,够一年的下饭菜,至于用来腌酸菜的雪里红,则是全靠安安一个人,去山上拔的野生的雪里红,用雪里红腌酸菜,那个酸味儿特别好,嚼着也有劲儿。   还别说,那一大盆子的酸菜鱼,让安安瞧着,嘴巴里面都多了不少的口水。   姐弟倆一出现在堂屋,王大英嘴皮子一张,“安安呐,不是我说你,在怎么说在坐的都是长辈,让这一大桌子长辈等你们姐弟俩,也忒没点礼数了,不能说,你妈一走,你们连最基本的孝敬长辈都不会了。”   在顾安安的印象里,王大英总是觉得唐兰芝是文化人,压着她队长媳妇一头,再加上周爱菊老是偏心老四一家子,连带着四房的孩子,王大英都不待见起来。   顾冬冬虽小,但是知道二伯娘说的不是好话,他下意识的往顾安安身后躲去。   顾安安捏了捏小豆丁撰的紧紧的小手,看都没看王大英,转向周爱菊,一脸的讨喜,“奶,我和冬冬来晚了,是我们不对,这块最大的鱼,就当孙女给您赔罪了。”,说着,她拿着筷子,直接从盆子里面,夹了一块鱼刺最少,鱼肉却最多的放到了周爱菊碗里,当然顾老爷子她也没落下,若是她没记错,老爷子喜欢吃鱼肚子,尤其是上面带点肥膘子,一口咬下去,香的不行。   她笑盈盈的,“爷,您也多吃点,这鱼肚子入口即化,可香了。”,这倒是实话,老爷子的一口牙早都掉没了,吃不了硬的食物,这种软软的鱼肚子,最适合他了。   原本老爷子被王大英挑起的几分不悦,也散了一些,脸色稍微好看了几分。   至于,王大英……   安安,从头到尾都没把她当根葱。   果然,被忽视的王大英正要闹上一闹,周爱菊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在吵吵,就出去。”,老太太发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家里的钱,可都在老太太手上管着,若是她在偏一偏,不知道要从她手缝里面漏出多少给四房的。   王大英却忘记了,老太太手上的钱,基本都是靠着老四顾卫强和老三顾卫民给的。   顾家四兄弟,老大常年在家务农,手里没几个钱,老二虽然是队长,但是顾书在县城念高中 ,还是留级生,再加上请老师补课,还有两个小的一个在县城当学徒,一个上学,光老二顾卫富一个人的挣的钱,都不够顾书一个人开销,更别说,下面还有俩小子了。   顾书能在县城念高中,完全靠着他叔叔伯伯资助的。   这也是没分家,大家一起过日子,若是哪天分了家,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日子?   王大英还要嘟囔两句,却被坐在他身旁的顾卫富一脚踹上去,骂道,“臭婆娘,你在胡咧咧,小心我揍你出去。”   顾书低着头,仿佛没看到,全然忘记了,平时王大英最疼的就是他和顾双了。   好在顾双小,他知道护着王大英,“爸,我要吃鱼,吃最大块的。”   顾卫富最爱这个幺儿,聪明像他,会哭,他直接从盆子里面夹了一大块鱼放大顾双的碗里,“吃吧。”   顾双把快要滴到碗里面的鼻涕,一吸溜,那声音。   让顾安安顿时没了食欲。   连带着之前觉得流口水的酸菜鱼,也有些乏味了。   安安虽然没了食欲,但是别人有啊!开饭后,众人跟抢一样,就比谁咽的快,谁的筷子夹的准。   尤其是是王大英,那一副护食的模样,让顾安安看的瞠目结舌。   她一个当妈的人,跟孩子抢东西吃???   不过众人也都看着见怪不怪了。   顾安安把周爱菊夹给她的那一筷子鱼,分成了两份,一份放到了顾冬冬碗里,另外一份则给了顾平安。   要说,这桌上的鱼,是顾卫国不怕冷,去的河边,专门打回来给自家婆娘和安安补身体的,但是自家的儿子,顾平安咕噜噜的眼睛望着盆子里面,直咽口水,却不敢伸筷子,而顾卫国和赵君雁则是觉得是大人,没有必要和孩子们抢鱼吃,就盛了碗鱼汤喝,老太太分鱼的时候,也都是一人一块,顾平安十多岁的小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特能吃,分到手的那点鱼塞牙缝罢了,哪里够啊!   所以苦了顾平安。 第8章   顾平安这样,倒是让安安看的心疼,反正人多,眼睛都放在吃食上,安安把自己的碗端到桌下面,胳膊伸的老长了,把剩下的半块鱼放到了顾平安碗里面。   顾平安低着头,看到碗里突然出现的一块鱼,他眼睛亮了亮,正要说话,就注意到顾安安,伸出食指,“嘘”   顾平安弯了弯眼睛,回头,戳了戳赵君雁,又指了指顾安安,虽然没说,但是赵君雁却知道怎么回事。   她冲着顾安安感激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平安的大脑门,“吃吧。”   周爱菊这一双眼睛,正是清亮,顾安安这小动作,哪里逃的过老太太的法眼,她看着安安这副模样,摇了摇头,“这孩子……”   倒是不是她不对顾平安好,而是这孩子打小不爱说话,又怕她,有了吃的东西,虽然不会漏掉顾平安,但到底是十岁的孩子,长身体,分到手上的那点,孩子三两口就嚯嚯没了,哪里够啊!   吃完了饭,按照往常来说,顾安安会主动把洗碗的活给揽过去的,但是今天安安吃完了,抹了抹嘴,“奶,我回屋了,要准备准备复习入学考试了。”   周爱菊点了点头,指着顾书,“去问你哥把复习资料要过去,多少能省不少事情。”,顾书已经在县城一年高中了,因为今年出来新政策,可以高考了,于是他便回家央求着,老爷子,让他在读一年,到时候考高好有把握考个好学校,对于老顾家能出个大学生这件事,全家人都是高兴的。   再加上顾书又是老顾家的孙子辈的老大,听话,读书又好,长的也最像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讨老人家欢心,顾老爷子手一拍,“去读吧。”,读书的钱谁出?当然老四和老三两人负责了。   顾安安眯着眼睛,“哥,我去你屋拿书,把你现在用不上的都借我。”   顾书吞吞吐吐,却碍于老太太发话了,只能领着顾安安了南炕,因为顾书要考大学,家里特意给顾书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不同于其他孙子辈,挤在一块,顾书这个屋子虽然只有十多平,但是书桌和衣柜都摆的整整齐齐的,不用看,这都是顾单的做的。   顾书磨磨唧唧的从书柜里面抽了一本出来,垮着脸,“安安,这都是老贵的书了,你可要仔细点。”,在顾书的眼里,家里只要他一个大学生就够了,不需要顾安安在来逞强,更何况还是个女娃子,但不得不说,顾书对于顾安安有些忌惮,不同于安安的扎实基础,顾书能去上高中,全指望着私下老师补课,才勉强考上县城高中的。   安安看着面前一本算数课本,她笑的意味深长,“这不是学校发的书吗?”,明明是免费的,却还要说老贵,若是以前的顾安安,还真会把老贵的书还回去,不敢借了。   但是现在的安安不会。   被戳破的顾书有些恼羞成怒,“学费不是钱啊?”   顾安安奇怪的看了一眼顾书,小声,“哥的学费也是我爸出的。”,说完,砰的一下关上门,一溜烟跑不见了。   气的顾书半晌没回过劲来。   拿到书的顾安安,正准备去老太太屋里问一问,自家老爸去哪里,经过厨房的时候,就听见王大英在咧咧,“安安个死丫头,平常的碗都是她洗的,今天倒是跑的快,大嫂你说,一个丫头片子读什么书,还不如多帮衬家里做点活,早早的嫁人,夫家还能帮衬下家里几个兄弟,免得送去学校,真真是浪费钱。”   赵君雁在收拾灶台,顺便把晚上要吃的酸菜给拿出来泡在水里,好化冰,听到王大英的话,她原本不打算开腔的,想了下桌上的半块鱼,她小声,“安安以前做的活还少?再说,安安上学,那是老四自己出钱,这有啥浪费?”,敢情给隔房侄儿子念书就不叫浪费了,给自家闺女念书叫浪费?这算哪门子道理。   赵君雁平时很少开口,但若是开口,便一针见血,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思想观念都不一样,更何况,他们家平安,能在村里面读书,一年到都的作业本,笔啊,这些费用,也全部是老四一个人包圆了,就冲着这点,她赵君雁就该谢谢小叔子。   王大英还要打算反驳,但是想着别这话传出去,到时候,小叔子不负责大儿子的学费可怎么办了?   到底是把剩下的话给咽了下去。   顾安安听了一耳朵,嗤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周爱菊的屋内。   问了下自家老爸,又从老太太的箱子内,拿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家里的这类开销,全部都是顾卫强在外跑车的时候,买回来,由老太太保管,毕竟家里孩子多,全部给分下去,就怕孩子们给嚯嚯了。   毕竟,本子和笔可是金贵的玩意。   这年头,能读书的家庭,可不多。   而老顾家一下子出了两个高中生,也算是村里面的一个大大的体面。   顾安安咕哝,“连奶都不知道爸去哪了,吃饭都不回家。”,转身就回到了西屋。   被顾安安念叨的顾卫强,这会在顾家村最里面的一户人家那里,说起来是一户人家,不过是用茅草搭起来的一个窝棚,可以说,外面的猪圈都是用鹅卵石堆起来的,若是论做工,那猪圈都要比茅草屋看起来硬气几分。   能分到茅草屋住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犯了错,被批斗的城里人,流放在顾家村。   因为位置隔的远,村里面的人都流传,这里住着的人是黑五类,坏分子,大家都把茅草屋这边当做瘟神,谁都不敢和这边的人打交道,就怕惹祸上身。   要说,这茅草屋住着三人,一对父子俩,和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叫郎永龄,今年六十有三,京城皇城根儿上的人,郎家若是往上算三代,算是满清的贵族,又称为钮钴禄氏,若说名人的话,清朝的和珅便是出自这个姓氏,不过后来建国以后,便改成了郎姓。   而郎永龄若是细算起来,便是和珅这一嫡支的,家里当年就算是抄家,但好歹也算是富贵人儿,仍然留了不少家底,古玩瓷器,名人字画,更是数不胜数,这泼天的财富,在往日会让让人羡慕,在今朝那可是要命的毒药,郎永龄会被冠上坏分子,流放到顾家村,便是遭了这些古玩的祸,而郎永龄早些年又被称为郎一眼,外面流传,但凡被郎一眼掌过眼的文物,必定是真货。   可惜!   时代不对,原本应该为国家发光发热,保留历史文化的郎永龄被打上坏分子的称号,家里也被抄了,还是他早年收养的一个儿子,费了大功夫,才被流放到顾家村。   顾家村虽然偏远,但是胜在名声淳朴,来到这里,郎永龄起码不会受到在别处的那样的欺辱。   至于另外一对父子俩,则是省城有名的骨科西医,尤其是老子,冯显全早年留学英国,专门为了学习国外的骨科医术,学成归来,成了省城医院的教授,更是不知道救治了多少人,却被右派打上了坏分子的称号,被撸了职位,流放到顾家村,甚至他的右手,在被批斗的时候,伤了骨头,说来可笑,以骨科医生出名的冯显全,却因为右手救治不当,成了半残废,在也无法拿起手术刀。   至于他的儿子冯青岩,原本在他和老婆离婚后,可以摘出去的,但是冯青岩也算是孝子,担心自家老头子一个人在流放,熬不过去,索性藏了一本国外的医书,在被抄家的时候,从他身上搜了出来,又经过家里几番打点,父子两人一块被流放到了顾家村。   和郎永龄成了伴,说起来,也算是有人陪着了。   这三人也是豁达的人,每天在喂喂猪,扫扫猪圈,郎永龄爱古玩研究,但是来了顾家村,可没这个条件,索性保留了遛鸟的爱好,皇城根儿上的贵族人,骨子里面的闲散和傲气,就算是被流放在山沟沟里面,也还刻在骨血里面。   他手上的还提着一个竹篾编的鸟笼子,这鸟笼子是顾卫强请他三哥顾卫民给编的,至于笼子里面的那只斑鸠,则是郎永龄自己在山跟前儿前下了个套子,给套住的了,虽然这斑鸠不如以前他在家养的那只鹦鹉聪明,但也算是不错了。   顾卫强这次过来,是打算谢谢冯显全的,他一起在运输队的一个老师傅,前段时间大雪出门跑货,紧急刹车的时候,手撞到了方向盘上,折了进去,这老师傅是带顾卫民进运输队的,有着天大的恩情了。   顾卫强思来想去,于是把注意打到了冯显全身上,冯显全的身份太特殊,倒是趁着黑夜的时候,把冯青岩给弄到了县城,特意给老师傅看了看,还别说,这两个月一养,老师傅那手腕,又跟往常一样,也算是又保住了在运输队的饭碗,对于顾卫民来说,这两人可是大恩人,这不还欠着人情在。   顾卫强手上还提着半斤烧刀子,一碟子的花生米,还有半斤猪耳朵,这都是下酒的好菜。   他去顾二麻子家拿了桌椅后,就索性从后山绕了个圈子,绕道了茅草屋这边,他推了推门,“老冯在不?”   破旧的老木门,咯吱一下,打开了。 第9章   开门的是冯青岩,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就颇为讨喜,乐呵了一声,一眼就瞧见了顾卫民手上的下酒菜,他搓了搓手,激动,“顾哥,你来了。”,顾卫强一来,就代表着,伙食要提高了。   顾卫强看了一眼门外,这大雪封山的天气,也没人会来山根前儿,他站在门口蹦了蹦,把身上穿着的对襟棉袄,上面的雪粒子都抖了下来,笑道,“走,进去喝两杯,暖和暖和身子。”,顾卫强着实没地方去,自家的婆娘走了,他在家还不能露出半分不适来,上面的老人看着,小孩指望着,他就是顾家四房的顶梁柱,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想来想去,还欠着老冯一个人情,他们也不是碎嘴的人,索性来到这茅草屋。   屋内,烧着暖炕,倒是热乎乎的。   进了屋,顾卫强把身上的对襟棉袄一脱,搁在了椅子上,瞅着窝在炕上的两人,炕上的暖桌上放着一个竹篾编的鸟笼子,郎永龄正在逗鸟,不亦乐乎。   至于冯显全则拿了本书,看的津津有味,若是顾卫强没看错的话,这书还是他跑长途的时候,淘来的话本子,没想到,这冯医生倒是不嫌弃,看上了。   “郎老爷子,老冯啊,来来来,喝一杯,热热身子。”,顾卫强自来熟的把鞋子一脱,盘腿坐到暖炕上,坐上来才发现,这炕烧的不实心是温的,他接着道,“怎么,柴火不够了?”   老冯把话本子往炕上一放,抬了抬眼皮子,“够,你家大闺女上个月才送了我们一捆的干柴火,省着点用,能用到过年去。”,说到顾安安会给这几人送柴火,和顾卫强还真没半点关系,十多岁的顾安安就开始上山打柴,有一次从山上摔下来,伤到了脚脖子,还是冯显全给接的骨头,这顾安安也是记恩的,每次去山上给家里打柴的时候,总会往他们这边捎上一捆子,就够三个大男人用上好久。   说起来这里住着三个大男人,郎永龄富贵了一辈子,别说做饭了,他连火都没烧过,冯显全也差不多了,一辈子都钻在了医术上,就差五谷不分。   娃娃脸的冯青岩倒是会打柴,前十几年教养的贵公子,来到乡下,很是苦下功夫学了一番,不过,若是干活实在,还真不如安安来的快,安安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她性子急,每次带着冯青岩去打柴,看着他慢悠悠的,她自己都捉急的慌。   索性直接一块打了,让冯青岩自己背回去。   从这几位口中听到自家大闺女,顾卫强心里不是滋味,他问,“我家闺女给你打柴火?以前咋没听你说过?”   郎永龄接过话茬子,“哪敢说,说了以后,万一不给打柴了怎么办?我们可就指着安安呢!”,他这话里面的开玩笑顾卫强听的一清二楚,还是觉得不爽利,他顾卫强的闺女,自己都没舍得让闺女给他盛碗饭,怎么到了这里,成了挑柴的伙夫了,他摆了摆手,“往后,用柴自己去山上打,别使唤我闺女。”   冯显全把花生米倒到了粗瓷盘子里面,装了满满的一盘子,他捻了一颗抛到嘴里面,“这就心疼了?往前儿也不见你心疼心疼,让你区别对待,这下好了,你疼的闺女跟着媳妇跑了,就剩下这个死心眼的傻闺女还在。”   顾卫民苦笑,就知道冯显全这老家伙,嘴巴忒毒了点,“行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了,往后别在这样使唤我闺女。”   岔开话题,他给郎老爷子倒上了一杯烧刀子,也给冯显全倒了一杯,“上次帮忙的事情,我老顾在这里,谢谢你了。”,说着,他碰了一下冯青岩的杯子,“还有青岩,往后有事情,就跟哥说,哥能帮的一定帮。”   冯青岩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分外讨喜,他眯着眼睛,“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前我提过那个手术刀,顾哥你看啥时候有时间了,帮我收罗收罗。”   顾卫强起身,把搁在炕头的对襟棉袄子拿了起来,从袄子的夹层里面,摸出来了一个长约二十厘米厘米的,宽约十厘米的牛皮布,上面还有不少小兜,每个兜里面都插着一个明晃晃,亮晶晶的手术刀。   那牛皮布一摊开,摆着整整齐齐的十二把手术刀,看到这,连一旁的只顾得喝小酒的冯显全都看楞了。   他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   抱着牛皮布捧到怀里面,又哭又笑,有些痴傻。   至于旁边的冯青岩,强压着激动,跳下炕,对着顾卫强,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谢谢顾哥。”,仅仅谢谢两个字,太轻了,不足以表明他们的心意,这手术刀是当年他父亲冯显全吃饭的家伙,就靠着这套工具,救了太多人,只是抄家的时候,这工具就丢了,没成想,这么多年,还能见着,这工具对于父亲冯显全来说,就是老伙计。   这父子两人突然这样,顾卫强有些不适,他也站了起来,“别介,老冯帮了我不少,青岩你也是算是我半个侄子,这大礼使不得。”,再说了,他当年就是也是跑车的时候,伤到了胳膊,也是指望冯显全来治的,不然他这半个胳膊算是废了,哪里还能安安稳稳的成为运输队的大队长。   这手术刀对于老冯父子两人的意义他不知道,但是瞧着两人如今的神色,也算是知道了。   他老老实实的开口,“这东西真没废啥功夫,我让省城垃圾回收站的人,帮忙注意点,那老板给我留了好几套,我就瞧着这套顺眼,给带了过来。”,真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撞了大运了。   冯显全小心翼翼的把这套工具收了起来,“老弟,大恩不言谢,我先干而尽。”,他端着酒杯,一口闷了下去。   顾卫强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凑巧,凑巧。”,要说顾卫强这人吧,也是怪,在外面精明的不行,一遇到自己亲人或者熟悉的人,就容易犯傻起来,不过,到底是心肠好。   郎永龄看到冯显全找到了自己当年的老伙计,有些羡慕,“也不知道,我当年的老伙计会啥时候能找到。”,从郎家出去的都是值钱的玩意,早都被瓜分了。   不同于冯显全的手术刀,没人愿意要,拿回去切菜,都嫌晦气。   顾卫强想了想,笃定,“会有那么一天的。”,他在外面跑车,是最有感受的,从恢复高考,再到交易的时候,也不想以前管的那么严了。   郎老爷子,“借你吉言。”   顾卫强从茅草屋出来,准备回家一趟,走到半道又折了回去,家里有安安看着,他放心,反而直接踏着及膝深的雪路,一脚深,一脚浅的往运输队走去,他估摸着,抛锚的车子已经修好了,趁着还有二十多天过年,在出去跑一趟货,赚点钱,过个好年,在一个,明年安安就要去县城读高中了,他要多准备点钱,应急用。   在屋里头等着顾卫强回来的顾冬冬,从白天等到晚上,都没等到。   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小声咕哝,“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顾安安压根哄不着这小豆丁,想了想,去把西屋的门,插销给从里面反锁着。   反手一伸,变出来一个卤好的鸡大腿。   小豆丁立马从炕上翻滚了起来,他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鸡大腿,不停的咽着口水,“姐,鸡腿?”   顾安安点了点头,把鸡腿递到了小豆丁的面前,“吃吧。”   小豆丁的眼睛里面十足的渴望,手上却不慢,把鸡腿往顾安安嘴里面塞,“姐,你先吃一口。”   顾安安觉得有些心酸 ,面前的小孩儿明明很想吃,却又忍着,还要让姐姐先吃,在小孩儿殷切的目光中,她咬了一大口,故意,“真香啊!”   顾冬冬咧着嘴,扑了上去,“我尝尝。”,说着,他也咬了一大口,肉把嘴巴塞的鼓包包的,他边吃边说,“姐。我还没吃过这么香的鸡腿。”   顾安安揉了揉顾冬冬大脑门,笑得开心,“往后,姐赚钱了,让你顿顿吃鸡腿。”   “顿顿吃鸡腿?那得多好的日子啊!”,小孩儿的话,童言无忌,却让顾安安听的越发难受起来,下午的时候,她趁着没人注意到,偷吃了一个汉堡。   顾安安暗自决定,往后自己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给小豆丁一份。   对了,她小脸绷的紧紧的,一头小卷毛扎俏皮的很,“冬冬,咱们偷吃的事情,谁都不许说,不然老神仙就不给姐姐食物了,往后就没得吃了。”   见姐姐这般严肃,顾冬冬也忘记了嚼,他张大嘴巴,重重的点了点头,“谁都不说。”   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爸爸呢?奶奶呢?”   顾安安沉思,“都不许说。”,爸爸那边可以考虑,但是奶奶那边现在不能说,因为奶奶不止是她和冬冬的奶奶,是这四房里面所有孩子的奶奶。   “不说。”   隔天一早,顾安安是在一阵尖叫中被吵醒的。   原本西屋紧关着的门,被撞开了,王大英手里正拿着一个锅刷,气势汹汹的站在炕前面,嘴皮子一张,骂骂咧咧,“死丫头,都快晌午了,还在睡,猪一样,饭不做了,你这连柴火都不管了???”   安安是被一股子的凉气儿给冰醒的,脖子里面还带着一些雪沫子,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这才寻向声音的来源。   王大英瞧着安安睡在暖和的炕上,她自己却在厨房烧火刷锅做饭,真真是气不打一出来。   原以为老太太今天会带着她去城里面到三叔家送菜的,却没想到,临到了出门的时候,竟然点了赵君雁的名字,去了县城。   把她给撇在了家里面。   不仅如此,还要伺候这一群祖宗,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第10章   老大顾卫国一早带着平安去了山里面,说是碰碰运气,能不能打点猎物,回来改善下伙食。   村头南边郑寡妇的屋子,受不住大雪,塌了,顾卫富作为大队长,自然要去慰问帮忙一番,来体现,他这个大队长是帮大家做实事的。   所以整个顾家,就只剩下了老二一家三个儿子,和顾安安姐弟两人了。   王大英舍不得骂自己生的孩子,那安安姐弟俩就成了她作妖的筏子,而仅仅一墙之隔的顾书他们,没一个人出声帮忙的。   顾安安看了一眼王大英,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把炕头搭着的棉袄拿了起来,摸了摸热乎乎的,穿上刚刚好,“二伯娘,你喊我干吗?”   王大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个白吃饱,大晌午的,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喊你干吗?哪家闺女像你这么懒啊?指望着长辈来做饭?”,白吃饱在顾家村,算是骂人的狠话了,可以说,就是好吃懒做的意思,对于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来说,这话可谓毒了,毕竟,快到了说婆家的年纪,有这白吃饱三个字顶头上,顾家村没哪家愿意娶这种姑娘的。   顾安安理了理衣服,把吓着的顾冬冬安慰好了,这才抬头,一字一顿,“二伯娘,这话说的可够偏颇,家里的柴房里面的柴火,你动过一指头没?这可都是我一个人上山打来的。”   “锅刷上面沾着的酸菜沫子,是我在起霜花的时候,双手冻的通红,从山上背回来的雪里红,二伯娘,你可有帮忙摘过一颗雪里红?”   “外面自留地里面还留着半地的萝卜和白菜,二伯娘,那地是你翻的吗?那萝卜白菜是你种的吗?”   王大英要反驳,却被顾安安一个冷眼瞪了过去,打断了,“我们再说家里,家里的饭菜,向来是大伯娘负责做,我负责洗碗,至于家务,也是我一个人打扫的几个屋子,甚至往日连你二房的衣服,都是我大冬天背到河边,把河面上的冰给凿了,来洗的干干净净拿回来,二伯娘,你说我白吃饱的话的时候,不觉得亏心的慌吗?”   “或者说,这个家,二伯娘,您到底做过些什么?”   王大英被顾安安堵的没话说,当地把锅刷往地上一扔,坐在地上撒泼,“我不活了,不活了,现在小姑娘都开始嫌弃我了,没见过这种不敬长辈的人。”   安安把睡醒了的冬冬扶了起来,顺带给他穿好了衣服,她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撒泼的王大英,把冬冬给抱在怀里,“既然二伯娘,嫌弃我跟冬冬在家白吃饱,那我们去别家吃饭,不敢劳烦二伯娘了。”   说完,趁着王大英还没回神的时候,她把顾冬冬放到了地上,牵着出门,她低头在冬冬耳边,“冬冬,一会出去了,看到人就哭,就说二伯娘嫌弃我们白吃饱。”   顾冬冬转了转眼珠子,显然还没睡醒,但是对于姐姐的话,却奉为圣旨,刚出了顾家院子。   就遇到刚洗完衣服回来的赵桂芳,赵桂芳和王大英是一个村子的,两人一块嫁进来顾家村,不过王大英嫁给了村长家的儿子。   而赵桂芳却是嫁给了顾家村的会计,顾向前。   赵桂芳和王大英两人,从未出嫁前,就喜欢互相攀比,等出嫁后,王大英一直仗着自己是队长媳妇,更是没少对赵桂芳说风凉话。   赵桂芳也能忍,当面笑一笑,背后死捅刀。   而顾安安姐弟两人的出现,就给了赵桂芳一把刀,一把捅向王大英的刀。   她把端着的木盆子往地上一放,把手放在腰间的围布上擦了擦,逗弄着哭鼻子的顾冬冬,“哟,冬冬怎么哭成这样了?”   顾安安一听到赵桂芳问话,眼睛瞬间红了,有些慌乱,她连忙捂着冬冬的嘴,“冬冬,别说。”   冬冬这会也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他掰开姐姐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二伯娘嫌弃我们是白吃饱,不给吃饭,还说我姐姐不干活。”   赵桂芳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一脸关切,声音却提了几个度,“你们这二伯娘也忒不是东西了,这么欺负孩子。”   冬冬揉了揉哭红的眼睛,他问,“赵婶婶,我家的柴火都是我姐上山打的,家里的酸菜也是我姐去山上摘的雪里红,连外面的自留地里面的也是我姐伺弄的,前几天,我姐还在帮二伯娘在结冰的河边洗衣服,我姐明明很勤快的,可是二伯娘为啥说我姐懒,还要说我姐是白吃饱???”,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才是最真切的,旁边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   都看热闹不怕够一样。   “安安才不懒,整个村子里面,就属安安是干活的好手,你出去问问,哪家闺女能像安安这般,成绩好,干活麻利,又孝顺长辈的。”,赵桂芳听到最后一条,连她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提高了嗓门,“啥?王大英那婆娘,衣服都是让安安去河边洗的?”   顾冬冬点了点头,“那河里的冰,还是我拿石头帮忙凿的呢。”   “王大英可真不是玩意。”   “可不是,几十岁的人了,让隔了房的侄女去帮忙洗衣服,忒不要脸了点,”   有人问,“那不对啊,这个点正吃饭呢,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安安和冬冬异口同声,“去华子叔家吃饭,二伯娘不给饭吃。”   说完,两人怕怕的往不远处的院子内看了看,安安道别,“各位叔叔婶婶,冬冬什么都没说,您们就当没听见,我们这就去华子叔家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发觉得安安姐弟两人可怜,“这没妈的孩子,就是容易被人欺负。”   “这话说的,她唐兰芝在家的时候,也没见得护着安安。”   “可不是,安安这孩子命苦啊!”   安安领着顾冬冬走了好远以后,两人对视了一眼,捂着肚子笑个不停,两人站在皂角树下,歇了歇,这会太阳出来了,地上的雪都化了,路有些不好走。   两人索性靠着皂角树,顾冬冬大眼睛里面满是兴奋,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他欢呼,“姐……姐,你咋变的这么聪明呢!”   “变的”两个字,让安安听的心头咯噔一下,到底是相处较多的弟弟,她面不改色,“冬冬,你觉得姐姐这变了是好还是不好?”   顾冬冬歪着头,想了好一会,脆生生的应了一句,“当然是好了,姐姐变聪明了,二伯娘才欺负不到姐姐了。”   安安放心的一笑,她小得意,“这叫借刀杀人,你看二伯娘老是欺负我们,咱们让群众的口水喷死她,看她下次还敢不敢欺负我们。”,若是再让二伯知道了,以二伯那么顾忌面子的人,铁定要捶二伯娘了。   顾冬冬似懂非懂,“姐,群众是啥?”   安安晕死,这个年头,群众两个字难道还没普及?   她解释,“就是叔叔婶婶的意思。”   “姐,这个法子好,往后若是有人敢在我面前说我是没妈的孩子,我就告诉叔叔婶婶,让大人使劲儿揍他。”   安安丝毫没有教坏孩子的错觉,她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   “冬冬可真聪明。”   这是顾冬冬的人生中,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当武力值不够的时候,就学会用迂回的法子,去打败敌人。   安安丝毫没发现,自己心中老实的弟弟,此时一双眼睛亮的惊人,显然是学到了里面的窍门,还打算跃跃欲试。   等两人走远后。   从皂角树上跳下两个年轻小伙子,年纪稍大一点的约莫有二十出头,穿着一身绿军装,身姿挺拔,棱角分明的俊脸,此时带着淡淡的笑意,眉目流转,清隽俊逸,他喃喃,“倒是个有趣的黑丫头。”   他旁边跟着一位黑黑的小伙子,剃着小平头,一块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屁股,“头,我也黑,没见你夸夸我。”,说道这里,他摸了摸下巴,望着安安姐弟俩消失的方向,“这姐姐倒有趣,不过,不怕教坏小孩子吗?”   “聪明的紧。”,这句话俊逸青年的声音说的极低,旁边的黑小伙掏了掏耳朵,好奇,“头,你说啥呢?”   “没啥!跟上。”   安安可不知道,他们刚歇脚的地方,皂角树上藏着两个人。   她这会已经到了顾华子家的门口。   这会是早上九点多,搁着乡下,家家户户都已经吃过早饭了,但是若是来华子叔家,肯定有留的。   因为华子叔家有个大懒虫,比安安还懒的懒虫,叫顾半夏,这名字是当时华子婶生孩子的时候,华子叔从山里面采了一筐子的中药半夏回来。   华子叔一拍大腿,“得嘞,我闺女就叫半夏。”   别听顾半夏这么好听的名字,实际确是个女胖子。   要知道,这年头,缺衣短食的,能做胖子,可真真算是荣幸事。   顾半夏打小身子骨弱,被顾华子恨不得把天上星星给半夏都给摘来,他就一个闺女,所有的好东西,都进了顾半夏的肚子里面。   小时候还好,胖了叫可爱。   可是大姑娘在胖了,那可不叫可爱了。   可是成了大姑娘的顾半夏,死活都减不下来了,这么多年,外号称为顾三胖。   脸胖,腰胖,腿胖。 第11章   顾安安敲了敲门,轻声,“华子叔,半夏在吗?”   来开门的是华子叔的媳妇,孙菊香,她身上还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看到是安安姐弟两人,招呼,“安安啊,快进来,半夏在家呢,你华子叔,在药房拾掇药材呢。”   菊香婶刚说完,华子就端着个簸箕,里面晒着不少野三七和黄芪,显然这几天大雪下的,空气中带着一股子的潮味,这药材放屋内不通风,有些发霉了,他端出来,打算放到太阳底下晒晒。   他看到安安姐弟两人的时候,怔了一下,问,“安安呐,这么早过来找半夏啊!”   安安眼眶一红,她牵着冬冬的手轻轻掐了一下,冬冬的眼泪,瞬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顾华子可惊着了,顿时把簸箕往篱笆院上一放,引着安安往屋里进,边走边问,“这是咋的了?谁欺负你们了?跟华子叔说,华子叔帮你揍死那狗娘养的。”   安安红着眼,“我二伯娘说我们是白吃饱,不让我们吃饭。”   冬冬的肚子也恰巧咕噜了一下,他瘪了瘪嘴儿,“华子叔,我饿!”   这姐弟俩可怜的小模样,让顾华子看的心都碎了,他和顾卫强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看着安安姐弟出生,安安又跟半夏玩的好,他可是把安安当做自己闺女来看的。   他回头一吆喝,“婆娘,多摊几张煎饼出来,把前段时间卫强拿过来的紫菜,做个汤,我去一趟老顾家。”   说完,他摸了摸冬冬的小脑袋,“来华子叔家,管饱,你二伯娘那边我来收拾,定给你们出口恶气。”   冬冬满眼崇拜,“谢谢华子叔。”   安安则有些担忧,她来华子叔家,就是为了蹭场饭的,在加上,在她的印象中,华子叔和她爸关系好着呢。   她原本预计的是,最多让华子叔在自家老爸面前上上眼药的,没成想,华子叔不上眼药,竟然要亲自上阵。   她担心,“华子叔,这样对你不好。”,毕竟不是亲叔叔,若是教训起来,多少有些让人说闲话。   顾华子大手一挥,“没啥好不好的,你们被欺负的了,当叔叔咋能置之不理??”,说完,连他那半簸箕药材也不要了,直接冲到了顾家。   他去的一路上,就发现村里面已经风言风语传开了,他也听了个大概。   心想,这王大英可真不是东西。   对待两个孩子,都能这么刻薄。   他到顾家门口的时候,刚好遇见从外面回来的顾卫强,顾卫强手上还提着半只蹄髈,还有不少桃酥,这都是他从县城回来的时候,特意带给俩孩子的。   以往他出去跑货一跑就是半个月,现在家里没了婆娘,他担心两个孩子过的不好,故而,昨天去运输队的时候,他选的是去隔壁县拉煤,近一点,回家方便,这天气,又是下大雪,城里面不比农村,烧不了炕,只能靠着煤炉子取暖。   刚进村子,就听见三五成群的邻居在讨论,自家一对儿女受到刻薄的事情。   顾卫强牙齿咬的砸吧响,他不在家的时候,王大英,就是这样对他孩子的?   走到顾家院子门口时,刚好撞到顾华子,他脸色阴沉消散了几分,“华子,你怎么在这里?”   顾华子把腰间的斧头往外一掏,霸气的往篱笆院上一搁,“帮我干儿子和干女儿出气呢!那俩孩子饿着肚子,在我家哭的惨兮兮的,我当叔叔的能不管吗?”   顾卫强原本好看了几分的神色,顿时又阴沉了下去,他进了屋,一觉踹开了厨房门。   他走在村口的时候,看的真真切切,顾家的烟囱在冒烟,从村口到顾家也没多远,他不信,就这十多分钟,家里的饭菜就做好了,烟囱连烟都不冒了。   果然,他踹开厨房的那一刻,王大英正慌慌张张的把锅里烙的饼急忙往面缸里面丢,嘴里也还塞的满满的,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看到这,顾卫强的头上青筋暴起,他一把提起了王大英的衣领子,把她整个人都给提溜了起来,他强压着怒火,咬着后牙槽,“你在家里开小灶,我顾卫强的闺女和儿子,就活该饿肚子???”   王大英把嘴里面的食物胡乱的咽了下去,尖叫着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是安安和冬冬那俩孩子不听话,一大早要跑出去的。”   “没有,把你嘴边的烙饼擦干净,再说没有!!!”,他一把把王大英丢到了灶台上,那用石头砌起来的灶台砸在身上,砰的一声。   把屋外的顾书和顾单,还有顾双吓的一跳。   顾书的脑子转的灵活,连忙指着顾双去喊大人,顾双哭着跑出去。   顾单则抱着顾卫强的腰,不让他在动手。   顾卫强看了下自己几个侄儿子,他冷笑,“现在来管我了?你妈欺负你弟弟妹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吭声?”   顾单脸上臊的红红的,但是仍然不松手,他解释,“四叔,我妈不是故意的,您绕了她这一回。”   王大英连忙道,“对对对,我不是故意的,顾卫强,你看看,哪家小叔子会打嫂子的,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王大英不说还好,她一说。   可不就热炸了炸药包。   顾卫强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他拳头捏的咔吧作响,挣开了顾单,往王大英那走去,“我遭天打雷劈?你王大英磋磨我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遭天打雷劈??”   “啊?你说啊?”,顾卫强一拳头砸在王大英的眼睛上,不过好在,王大英的头往外偏了一点,没砸到要害,在刚那一刻,她真真切切的在小叔子眼中看到了杀意。   不得不承认,她是怕顾卫强的。   “老四,你干吗在??”,顾卫富跑掉了一只鞋子,把头上的破毡帽给取了下来,往顾卫强身上扔去。   不过破毡帽轻飘飘的,还没落到顾卫强身上,就落到了地上。   顾卫强收回了拳头,他转过身,看向顾卫富,自然没错过神色躲闪的顾书。   他冷哼一声,“我干吗?你路上还没听到吗?就准你顾卫富的婆娘欺负我闺女和儿子,还不准我这当爹的为孩子们出气了?”   毕竟是自己理亏,顾卫富也就是那一瞬间吼了出来,他这会也回过神来了,老四是顾家的金母鸡,不能把他给得罪了。   他语气软化了几分,“长辈教训晚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了,别让外人看热闹。”   “长辈教训晚辈,好啊!王大英都做得出来不给我闺女儿子吃饭,自己却躲在厨房开小灶,还嫌弃我闺女是白吃饱,我自然也有理由嫌弃,顾书是个废物,读书成绩不好,就指望着留级,让家里人给钱去请老师私下补课。”,你伤了我闺女,我诋毁你儿子,在顾卫强心里,一报还一报,哪怕是上次,顾卫富私下给唐兰芝给证明回城,他都没这么生气。   孩子是顾卫强的逆鳞,他在外面奔波辛苦,就是为了家里的孩子日子过的好一些,却不成想,他努力顾着的家人,竟然是如此对待他儿子和闺女的。   被称为废物的顾书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四叔,眼里深处还带着怨毒。   顾卫强既然把这脸给撕开了,他索性把最后一层遮羞布扯开,“顾书,你一个月在县城花十八块,你老实说,真的是全部拿去补课了吗?”,周围的人一阵惊讶,要知道,在农村,一个劳动力,一个月最多也才七八块的工资,那就都是顶破天了。   没成想到,顾家的大孙子,竟然在县城花这么多钱,读书,这哪是读书啊,这明明是读金子。   顾书的脸白了青,青了白的,不能承认,死都不能承认,“四叔,我没有。”   顾卫强盯着顾书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倒是小看了大侄子的不要脸程度,半晌后,他转头向躺在地上的王大英,掷地有声,“二房大儿子顾书,不算小学,自从上初中后,便一直呆在县城,初中的生活费一个月十块,算上书本和学费,一年最少两百块,我供了他三年。   自打他上高中后,生活费就翻倍了,加上私下补课费,学费,书本费,请同学吃饭等等乱七八糟的,他在县城的这一年半,我前后给了接近七百多,就这,不算我给家里的公中,我们家新起的五间红砖瓦房,也是我出的大头,王大英,你来说,我给的这么多钱,让我闺女和儿子,在家吃顿热乎饭,都吃不上,众位叔叔伯伯来评评理,我这两年花的钱,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不值,一点都不值得。”   “大外甥,你若是把这一千多块给我,我顿顿让安安和冬冬吃肉都没问题。”,这是顾家村的一个族老,隔房的亲戚,算是顾卫强的长辈。   众人都看着顾书,他穿着一身立领的白衬衣,脚上是最新款的牛皮鞋,头发拢的高高的,仔细看下去,若说这孩子是城里孩子也是信的,就瞧着这一身打扮,哪里像是乡下出来的。   周围人的目光,像是要把顾书给抽筋扒皮了一样,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时之间,有些怨恨自己母亲,做事忒不地道了,不然四叔怎么会揭他的短,他哪里会丢这么大的人。   顾卫强却没打算这么轻易的就放过王大英和侄儿子,“我的好二嫂,好侄儿,这钱,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王大英原本是趴在地上装死的,越听到后面,越是心惊,她竟然不知道,老大去县城读书花了这么多钱,听到自家小叔子问自己要钱,她索性撒泼起来,“好啊!给自家人花钱,还要回去的,没见过这种抠门的小叔子。”   “要!怎么不要,从你开始不给我闺女和儿子吃饭的时候,咱们这一笔账一笔账都要算清楚。”   一直沉默的顾卫富吸了一口气,他不可置信,“老四,行了别闹了,咱们一家亲兄弟,何必算的这么清楚。”   他的好二哥,这是打算准备和稀泥的???   顾卫强抬头望着天,语气坚决,“要不还钱,要不分家!”,这八个字,如同惊雷一样,把人群中的顾老爷子,给炸了出来,他脱掉自己的千层底布鞋,就往顾卫强头上砸,“你个不孝子,要打算气死我啊,分家!老子还活着,你看哪家分家了?” 第12章   见到顾家老爷子出来了,顾卫富松了一口气,分家和还钱,他一样都不想做,大家住一块,老四才好贴补家里。   而老头子,最心疼自己,又看好顾家大孙子顾书考大学,光宗耀祖,自然是不会同意分家的。   那硬邦邦的鞋子砸到顾卫强的脑门上,让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他默默的把鞋子捡了起来,眼眶微红,“爸,你为了二哥一家子,竟然偏心到如此?就不顾我们的死活了?安安和冬冬不是你的孙子和孙女了?”   被说到痛脚的老爷子,脸色一变,但是很快就转为自然,“老四,这个家我最偏谁,你还不知道,不然你能读到初中毕业,去运输队干活?”   “我只知道这个家,您最偏心二哥,我们兄弟三个,都是为了老二当牛做马的,至于您说的初中毕业,我读书的钱,是我跟有山叔上山打猎采药赚来的,运输队干活,是我心辛辛苦苦熬进去的,您可有帮过我半分??”,有山叔是顾华子的爸,早年经常进深山采药打猎,看着顾卫强可怜,就带着他一块。   老头子小儿子一句话给噎的喘不过气来,作势要晕过去。   顾卫强对着一旁看戏的华子说,“华子,看着老爷子,别让他晕过去。”   “今天这家,不分也得分,若是您晕过去,不能为二哥争取更多的利益,就别怪我们了。”   原本要晕的顾老爷子,听到顾卫强这么说,顿时精神活虎,不行!若是真的分家的话,他要把关,不能让老二吃亏。   在顾老头子的心里,顾老二是他最看重的儿子,也是最像他的儿子,从他一手扶持老二当顾家村大队长就知道的了。   顾卫富知道今天这家是分定了,他的心都在滴血,一脚踹到王大英的胸口,“你个臭婆娘,若不是你,我们兄弟能反目?还不快给四弟赔罪?”   王大英这会也回过神了,这个家若是分了,谁供老大上学?   她还能在家如此清闲吗?   家里还会有那么多吃的吗?   一想到这,她连滚打趴的抱着顾卫强的腿,腾出一只手,不停的抽着自己巴掌,瞧着那力度,没两巴掌,脸就肿成了猪头,“四弟啊,是我猪油蒙了心,不该刻薄安安和冬冬,你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把他们当自己亲闺女和亲儿子看待的。”   顾卫强神色冷冷,吐出两个字,“晚了。”   周爱菊领着自家大儿媳妇,发现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她回头,“这是出了啥事?”   赵君雁摇了摇头。   两人索性加快了脚步,还没到门口,就听到王大英哭爹喊娘的求着顾卫强原谅,周爱菊心里咯噔一下,几十年的邻居三两句把话给说清楚了。   她拨开人群,把一家人的神色都看的清清楚楚,老头子的固执,二儿子的不愿,小儿子的坚决,王大英的悔意,大孙子的躲闪。   最后,化作一抹叹气,这家已经散了,兄弟几个之间出了间隙。   周爱菊身子一颤,闭了闭眼,咬牙,“分,现在就分!!!”   顾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婆娘,“老婆子,我不同意。”   向来不说粗话的周爱菊爆了粗口,“你不同意有个屁用,你去问问除了老二,哪个儿子不愿意分家??家里几个儿子,哪个不是看在你面子上帮忙供着老二一家子,既然老二一家子不识好歹,那行!各过各的,这种成吧?”   顾老头子不死心,“老大和老三肯定不愿意分家,就老四一个身上有反骨,上跳下跳。”   “我上午才去过老三家,老三的婆娘,很不愿意,老三每个月拿十五块钱养家里,老三媳妇把话给我挑明了,养老人可以,他们不养其他闲杂人口。”,这闲杂人口,可不就指着都的是老二一家子,老大虽然挣钱少,但是人家两口子勤快,总是在地里面干活,又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一年下来,挣来的钱,总够过活。   老四就更不用说,他一个人,贴补这整个家里。   闲杂人口四个字,深深的戳在顾卫富的脊梁骨上,他还是顾家村的大队长,他不敢想,此时村民是如何看他的,堂堂一个村子的大队长,竟然靠着兄弟几个养活,说出去太丢人了。   “爸,分家吧!”   至于老大什么意见,下意识的被他忽略了。   周爱菊看了一眼自家老二,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自家老大,“卫国,你是什么意见?”   顾卫国蹲在地上,抱着头,脑子里面走马观花一样,全部都是小儿子被老二家的几个小子欺负的场景,自家婆娘被二弟妹使唤的场景,他抬头,瓮声瓮气,“妈,我同意分。”   赵君雁猛的看向自家男人,眼睛里面有藏不住的惊喜,顾卫国伸手拍了拍赵君雁的肩膀,带着一抹释然和解脱。   四房既然都同意,那就没啥耽搁的了。   周爱菊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顾卫强在一旁帮衬着,把族里面的长辈请了出来。   定了下来,顾卫强还抽空,把从县城买回来的蹄髈,酥饼,红烧肉全部递给了顾华子,当着众人的面,交代,“华子,你先把这些东西拿回去,让弟妹先做上,让安安和冬冬他们吃口热乎饭,我这本估摸着,还要不少时间,不用等我。”,孩子们吃饭,才是正经事。   顾华子故意把袋子口解开了,露出里面的香喷喷的红烧肉和猪蹄膀,得意,“哎哟,这蹄髈上的肉可真好,有肥有瘦,估计有个十多斤吧,安安和冬冬可吃不了这么多,我们家半夏也能沾点口福,还有这红烧肉,一看就是从县城大饭店里面带回来的,就光闻着,我口水都出来了,还有老福记的酥饼,这可是好东西啊!一口下去,又香又脆,恨不得把舌头都吞掉。”   他还特意走到王大英面前,啧啧,“原本你家三个小子还能尝下味道,这下可美了,只能看看长啥样,二嫂子,我谢谢你刻薄安安和冬冬啊!不然我家哪里能捡到这么大的便宜。”   王大英开始还不觉得后悔,这会看到一兜子的吃的,还尽是俏菜,她肠子都悔青了,要是早上不进去西屋说那姐弟俩,这会,俏菜可都在她肚子里面了。   一旁的顾双,吸溜着鼻涕,不停的咽着口水,哭嚎着,“妈,我要吃肉,还要酥饼。”   王大英一巴掌打了上去,“吃吃吃,就知道吃。”   顾华子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顾双的头,故意,“双子啊,以后你可吃不到了,你妈呀!把家里的财神爷给赶走了,哝,趁着现在多看两眼,免得以后,看都看不到。”,这财神爷指的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不就是顾家老四顾卫强嘛。   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和王大英不对付的赵桂芳,她笑的花枝乱颤,“可不是,双啊,以后你可不能再带着红烧肉去我馋我家狗蛋了。”,顾家有个顾卫强在外面干活,经常来带些好东西回来,尤其顾双,被她妈带的,性子真真是一模一样,贱嗖嗖的,每次得了好东西,顾双就喜欢拿到他们家狗蛋面前,故意馋人,把狗蛋给馋的哭的嗷嗷叫。   赵桂芳心疼的不行,却又没办法,谁家能像老顾家那样,顿顿吃肉。   这下,财神爷走了,看王大英以后怎么嘚瑟。   顾双听到赵桂芳的话,哭的更惨了。   扯着嗓子嚎。   倒是旁边的顾单看着还安慰两句,“双,别哭了,哥以后赚钱了给你买。”,至于顾书,失魂落魄的,这边的啥动静,他一点都没听进去。   他只知道一件事,四叔不管他了。   下半年的补课费还要八十块。   他还欠班上同学三十七块钱。之前在女朋友面前吹牛说,开了年,就去买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载着她去河边兜风,如今自行车也没了。   什么都没了。   顾书眼睛发红的冲了出去。   顾华子看到了,摇了摇头,“顾家老大,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惯会装模作样。”,哼着小曲,迈着大步子,提着一兜东西,心情贼好的往回走。   至于后面那一摊子,有卫强在,保管吃不了亏,要知道这小子,硬起心肠来,他自己都怕。   在顾华子家,吃饱喝足的顾安安,窝在顾半夏的暖炕上,美滋滋的磕着南瓜子,夸赞,“菊香婶手艺真好,这南瓜子可真香啊!”,比超市那一堆干货都好吃呢!   顾半夏头都没抬,直接抓了一大把也不磕壳,连壳一块嚼的嘎巴脆生,得意,“那是,不然能把我养到一百五十斤。”,顾半夏的个子随顾华子,个子一米六八,但是体重一百五。   这年头,能长成大胖子可真不容易。   顾华子和菊香感情是真的好。   两人又只生了半夏这一个闺女,上面没有婆婆磋磨,只有一个老头子,一心埋在药材里面,根本不管事情,顾华子的生活美的不行。   又有门手艺,在村子里面挣的够一家人开销的,再加上好兄弟时常帮衬点,可以说,华子的生活,过的个比顾卫强好太多了。   顾华子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三个孩子,都窝在炕上,磕着南瓜子,悠闲极了。   他把提回的东西,往炕桌子上一放,招呼,“安安,冬冬,来看下,你爸爸给你们带啥好东西了。”,至于顾卫强在哪,他下意识的给忽略了,华子脑子里面,现在可全都是吃的。   屋里太暖和,炕烧的热乎乎的,安安往炕上一躺,舒服的骨头都软了,动都不想动,指使着,“冬冬,去看下。”   不用她交代,顾冬冬嗷的一声,从炕上爬起来,袋子一拆,大声,“姐,全是肉!还有饼。”,顾冬冬抄起一个酥饼,就往自家姐姐嘴巴里面喂。   顾安安下意识的张嘴,嚼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你给我是吃啥呢?”   顾冬冬舔了舔手指,“好吃的饼。”   这姐弟来,把顾华子看的直笑,他把酥饼拿了出来,放在桌上,“你们先吃饼,这肉啊!我让你们婶去热下,保管香的不行。”,顺带,还挑了一块酥饼,捏在手上,显然是给自家媳妇带的零嘴。   走了门口,顾华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说了一件事情,“安安啊,你爸爸回来了,这会正在分家呢,等分完家,他就过来了。”   那半个酥饼呛在嗓门里面,顾安安的一咕噜爬了起来,惊讶的睁大眼睛,“啥?分家?” 第13章   顾华子挠了挠头,“对,你爸听说你们被欺负了,这会正找人算账呢,不过分家好啊!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说完,也不等安安在问话,他就火急火燎的出了屋。   顾安安跳下床,给冬冬拿了一块酥饼,趿拉着拖鞋,“冬冬,走,快回家,爸爸回来了。”   “半夏,剩下的酥饼,都给你了啊!”   半夏正吃的哼哼唧唧,听到安安的交代,她抬了抬头,“我给冬冬留两块,你们快回去,记得晌午过来吃饭啊!”,听她爸的语气,中午是有俏菜的。   顾安安这会的心思哪里在吃的上门,她拖着自家小弟,一阵风一样往家里跑。   等她到的时候,这会家已经分完了。   堂屋里面,首位上坐的是顾家的族老,顾卫强喊一声叔公。   再往下,是顾老爷子和周爱菊。   顾家四个儿子,则分别坐在两侧,对了,因分家是大事,顾卫强特意把在县城的顾卫民喊回来了。   虽然老三顾卫民成了老李家的上门女婿,但是好歹也算是顾家的一份子,这分家里面的一份,是有他的。   这是顾安安第一次看到自家三叔,不同于自家老爸的高大威武,三叔反而长的有些书生气。   白白净净的,若说是个教书匠不是木匠她也是信的,仔细说来,顾书的长相才是三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安安牵着自家弟弟的手,莽莽撞撞的的从外面直奔回来。   看到顾卫强的第一眼,如同小乳燕林一般,扑了上去,软绵绵的喊了一声,“爸爸。”,喊完,眼泪就掉了下来,顾卫强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凶巴巴,他整个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都是大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哭鼻子。”   “怎么没在你华子叔家吃饭?”   “等爸呢,我们一家人一块吃饭。”   “对,冬冬也好想爸爸。”   顾卫强哄好了自家两个崽子,这才转头,看向首位的族老,“七叔公,就按照之前的说的办,这房子按照我们兄弟四个,一人一间。”,该是他得的,他一分都不愿意退让,他算是看明白了,他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把自己当外人。   七叔公抽了一口旱烟,把烟袋子往桌上敲了几下,点了点头,“根生啊,你看你有没有啥说的?你们老两口是要跟着哪个孩子?”   顾根生就是顾老爷子,他这会浑身都不得劲儿,他算是明白了,儿大不由爹,家里的这四个儿子,就只有老二是跟他一条心的,他张嘴就道,“我和老二住一块。”   顾卫富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老爷子跟着他,就意味着,兄弟几个孝敬老人家的东西,都还是他的,不仅如此,老爷子如今还年轻,还能在做几年活。   周爱菊算是看明白了,如今几个孩子都离心了,跟着谁,谁都心里不舒服。   她索性摆了摆手,“分屋子的时候,给我留一间,我谁都不跟,就一个人住着,往后啊!每个孩子一个月孝敬我们五块钱,四个儿子,一共是二十块,我和老头子一人十块,各过各的,老头子你愿意跟着老二就跟老二,随便你。”,她这会的心也凉透了。   顾老爷子一听,脖子一梗,“你个老婆子,胡咧咧什么?不跟着老二,你还想怎么着?”   “跟老二?以老二媳妇的刻薄,尽做一些把不住边的事情,你以为她会给你端茶递水??养活你,想得美。”,周爱菊想的明白,“我现在还能动,我自给儿住,若是哪天动不了,老四,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养活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   顾卫强赔着笑,“妈,您现在跟着我都行,安安和冬冬没了妈,就指着奶奶多看着点。”   顾安安和顾冬冬两人也抱着周爱菊的大腿,齐齐的开口,“奶,我们养你。”   这话,周爱菊听的心里舒坦,却还是摆了摆手,“我若是跟你老四,指不定有心人觉得我贴补了老四家里,觉得不公平咧,我就一个人挺好,你们有空了多来看看我。”   她这个有心人指的谁?自然是王大英了。   王大英站在一旁,也不吭声,由着大家看着。   一直没开口的顾卫民突然说话,“既然妈要单独住,我的那份房子自愿放弃,就给妈住吧。”,他身后的李月娥拧了一下他的腰,顾卫民回头瞪了一眼,到底是一家之主,李月娥没说话,只是搂着怀里的小儿子。   族老,“不后悔?”   顾卫民摇了摇头,“我本就做了上门女婿,这份是我妈应得的。”   族老起身,“行了,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着吧!顾根生这一支,房子分成四份,老三顾卫民自动放弃,由周爱菊,顾卫国,顾卫富,顾卫强四人,一人一间,其中老人方面,顾根生跟着老二,周爱菊一个人住,往后周爱菊的养老由老四顾卫强负责,身为孩子,每个兄弟每个月要给父母五块钱。”   “顾家后山上的五亩山地,你们看下要如何分?”   顾卫强和顾卫民同时摇了摇头,“我们不用,给大哥吧。”,大哥自然指的是顾卫国。   两个弟弟都表态了,顾卫富自然不能跟老大去抢这块地,就算是他抢来了,以他们这房,王大英好吃懒做,下面三个儿子,也不是种地的料子,至于他自己,好好的大队长不当,种啥地?   他也表态,“让给大哥吧。”   顾卫国感激的冲着自家兄弟道了谢,若是分家后,连地都没了,他拿啥去养活媳妇和孩子,不同于兄弟三个,顾卫国是打小在地里面刨食的,当了一辈子的老农民。   族老点了点头,继续,“家里还有多少存款,一块拿出来分了吧。”   家里的存款是周爱菊保管的,她颠颠的跑到里屋,拿出了一个布包,零零散散一共有两百多块,全部倒在了桌面上。   率先开口的是顾老爷子,“怎么这么少?”   周爱菊冷笑,从布包里面把一个小本本拿了出来,开始读,“我就拿近三年开始算,大前儿年起的新房子,一共花了一千三,顾书去城里面读书,三年初中,从我这里取走了四百块,去年高中,一年花了两百八,留级半年一百二,补课费一百,老二媳妇娘家弟弟结婚,拿了二十块礼金,老二媳妇娘家妈生病,前后一共拿了六十三块,老二请上级吃饭,一顿十块左右,一共八顿,逢年过节送礼前后一共接近三百块,顾单去年到县城学木匠,生活费一个月五块,顾双今年年初,生病,去了县城医院,前后花了一百三,咱们一大家子每天的嚼用在五毛到一块左右,一个月就是二十好几,这还不算从地里面种的粮食。”   周爱菊也是故意的,只报了二房的开销,就是为了让二房的王大英膈应下,若不是她挑起来的,好好的一个家,哪里会散,每报一项,顾卫富的脸就红了一份,不当家,不知道财迷油盐鬼,他竟然不知道,光二房就花了这么花钱。   还好这个家都是自己人,就只有族老算是个外人。   不然,让外面的人听见这,真要被顾家的支出给吓着了,这还只是单单二房,不说其他三房。   顾老爷子连连摆手,“行了,别报了,丢人现眼。”   老实说,周爱菊和顾根生结婚几十年,算得上相敬如宾,顾根生是村长,周爱菊也是文化的人,还能互相敬着,以前,还能顾忌着脸面,现在撕破脸了,周爱菊把记账本往顾根生脸上一丢,“还有你个老不死的,每天的旱烟钱,喝酒钱,贴补老二家的钱,就你一个人,一年也要两百块。”   她索性把话都给挑明了,双手叉腰,呸了一口,“这个家,要支撑下来,你们以为容易吗?就光饭钱,咱们家每个月最少十五块,不说人情往来,还有几个小的,哪一个没读书?哪一个不要钱?”   “王大英我告诉你,你既然把这个家给弄散了,我把话撂在这里,以后二房的任何事情,都跟我周爱菊没任何关系,你既然这么能,老大在县城留级的生活费,补课费,还有老二在县城当学徒工的生活费,再加上老三学费,这一样样的,全部你来给我出,别在跟我打主意,打到老三和老四身上,他们不欠你们的。”,周爱菊心里堵着一口气,憋的难受,她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回来就惹出来了这么大的事情,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都以为她最疼老四,实际呢!   就是她还在这里,把老四给绑到了整个顾家,让他帮忙贴补下老二,就是念着,老二家里孩子多,每一个都是要花钱的紧。   如今好了,她跟个老牛一样往前使劲拉,经不住后面拖后腿的啊!   王大英被骂的好不还口之力,这会,她才知道,完了,彻底完了,她到哪里弄这么多钱养三个孩子。   顾安安却和顾冬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崇拜,今天才知道,奶奶的战斗力这么强。   周爱菊骂完。   整个屋内都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   王大英撒泼,“妈啊!我不分家了,不分了,我给四弟赔不是。”   “晚了。”   这会分家书上面的拇指印都按了,没人在理撒泼的王大英。 第14章   周爱菊把包起来的两百七三块五毛六,分成了四份,四个儿子一人一份。   递到顾爱国的手上的时候,她多给来了五十块钱,“老三,老四,你们都有门手艺,能挣钱,你们大哥却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他手上一分钱都没有,往日种地得的粮食,都进了一家人的肚子,我从你们这份钱里面,一人少分二十五,给卫国,你们有意见没?”   顾卫民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顾卫强开口,“大哥不容易,我知道,往后平安的学费书本费,还是我来出。”,平安上小学,一年乱七八糟的费用,也就最多二十块,这个钱,当叔叔的还是出得起。   他这话一说,顾卫国和赵君雁齐齐的感激的看着顾卫强,这是四弟心好,这才愿意帮着他们。   而王大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连滚带爬的到了顾卫强身边,求情,“四弟啊!你都管平安了,你就行行好,一视同仁,也管下我们家顾书吧,往后顾书考了大学,会好好报答你的。”   王大英几番撒泼,上前为难顾卫强,顾卫富看着跟没看见一样,相反,他这会希望自家婆娘,一哭二闹三上吊,能够让老四回心转意,起码供着顾书读完高中。   一直当做隐形人的顾书,整个人也活泛了起来,殷切的看着顾卫强。   顾卫强踢开了王大英,“二哥,你就让二嫂这么撒泼?这钱我还该不该给,你来说?”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卫富。   顾卫富如坐针毡,若是那句该给,他实在说不出口,毕竟两年下来千把块,不是小数目,他说,“四弟,你也算是顾书的亲四叔,若是顾书考上了大学,是咱们老顾家光宗耀祖的事情。”,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都是姓顾的,你好意思不管自家亲亲侄子吗?   坐在首位的顾老爷子附和,“可不是,顾书是我们顾家门面,也是老四的亲侄儿子,你该帮帮他的。”   顾卫强神色冷静,“二哥,你知道兰芝为什么带着婉婉回城吗?”   不是没看上你吗?这句话顾卫富到底是没说出来。   “因为婉婉要去县城读高中,我没同意,安安为了把这个名额让给婉婉,她在冰天雪地里面跪了一下午,我做为她们的父亲,看着姐妹两人,为了一个县城读高中的名额,就差争的头破血流,兰芝这才起了心思,带着婉婉回了省城,让娘家人供着婉婉继续读书。”   这其中的关键,只有周爱菊知道,哪怕是顾老爷子也不清楚,安安跪在外面的时候,外面的说法是,安安犯了错。   其实不是,是那孩子,心善,要把读书的名额让给婉婉。   “安安和冬冬原本有个家的,也是有妈妈的,就是为了贴补这个家,供着顾书在县城潇洒,我们四房这个小家散了。”,顾卫强在大家的眼里是无所不能的,他从未在家人面前展现过自己的懦弱,他的语气太过平淡,但是脸上的哀悼怎么也掩盖不住。   周爱菊坐在椅子上面,听到这话,哭的成了泪人,是她!是她错了!   毁了四房啊!   毁了小儿子。   更是让安安和冬冬,早早没了妈。   顾安安也是,她以为爸爸对那个女人早都没了感情,哪怕是唐兰芝走的时候,爸爸表现的都太过平静,却不知道,他也是个人,心会痛,在怎么没感情的女人,毕竟在一块生活了十几年,这个家说散就散了。   她突然紧紧的握着顾卫强的手,诚恳,“爸爸,对不起,我当时应该拦住她的。”,她是谁?他们都清楚。   顾卫强把手抽了出来,摸了摸闺女的头,“不怪你。”,兰芝早都想走了,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兰芝固然有些不对,同样的,他也是,一味的退让,才会有了今天这个地步。   顾卫强难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开口,“二房的事情,我不会在管,顾书,你好自为之。”,据他查到想消息,顾书的钱,多半拿到县城去吃喝玩乐了,若是省着点花,以二哥的赚钱能力,是供得起他上学的。   空气中突然安静,李月娥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淡淡的来了句,“顾家,可真是狼窝,卫民,我和成成先回家了,你办完了事情,在回来。”,说完,牵着自己的儿子,头都没回的离开了顾家。   剩下的人,连首座的老爷子,都觉得自己老脸臊的难受,那句让老四帮二房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族老七叔公,拿了一份签字画押的纸,塞到了口袋里面,起身,“根生啊,我看你真真是老糊涂。”,说完,跟李月娥一样,离开了顾家。   剩下的可都是自己人了。   但凡有点良心的,都不会开口再说,让顾卫强供着顾书读高中了。   王大英不觉得,她脑袋一转,“四弟啊!婉婉既然把名额给让了出来,就继续给我们家顾书吧!”   “滚!”   顾卫强强压着怒火,一手牵着闺女,一手牵着儿子,对着周爱菊说,“妈,我们中午去华子家吃饭,您跟我们一块去吧。”   “我们四房就要西屋的东西,其他的都给二哥和大哥他们。”   周爱菊摆了摆手,“你们去吧,该是你们的一分都少不了,妈在家帮你收着。”,她这会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奶,你跟我们一块去华子叔家,中午有蹄髈呢,老多肉了。”,顾冬冬人小鬼大,牵着周爱菊的手不停的晃悠。   周爱菊慈爱的笑了笑,“去吧,吃的壮壮的,长身体。”   见周爱菊态度实在坚决,顾安安也没在说啥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自家奶奶。   顾卫民和安安他们一块出来。   他拍了拍顾卫强的肩膀,“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四弟。”,顾卫民向来聪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在顾家,他不受宠,故而当初说去老李家做上门女婿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   起码师傅和月娥,是真心实意对他的。   不是说,顾老爷子和周爱菊不好,而是他们心中都有了偏袒,那个人不是他,也轮不到他顾卫民。   顾卫强苦笑,“没啥辛苦的,都是自愿的。”   “一块去华子家喝一杯”   “算了,月娥和成成还在村口等我,有啥事情,记得来县城找我,在怎么说,咱们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送走了顾卫民。   就只剩下顾安安三人,她紧紧握着顾卫强的手,问,“爸,您后悔吗?”   顾卫强掰开了安安的手,她手上的老茧,甚至比他这个几十岁的大男人还多,他笑的心酸,“安安,爸爸一点都不后悔,相反,还很开心,往后我啊!就把你和冬冬养大了就好。”   说道这里,他郑重,“咱们爷三相依为命,以后家里的重活,全部放着,等爸回来做,或者让冬冬来做。”,说这话的顾卫强,丝毫没想到,自家小儿子也才八岁而已。   反正在他看来,最亏欠的就是安安了,往后他也要跟华子一样,让安安过上半夏那种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的胖胖的才好看。   安安还不知道,自家老爸心中的宏伟梦想。   倒是一旁的小豆丁,不住的点着头,“对,往后重活我来干,姐指挥我就行。”   瞧着面前这一大一下两个男人,和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她心里暖的一塌糊涂。   她想,她就是真正的顾安安。   晌午饭是在顾华子家吃的,很丰盛,萝卜炖蹄髈,酸菜炒肉,酸辣大白菜,干豆角闷红烧肉,可以说,过年都没这么丰富过。   菊香把顾卫强带来的肉全部炒了不说,还把自己家里面的好菜添上了不上。   安安表示,这一顿,是来来的这几天,吃的最饱的一顿。   对!   前几天,在顾家,大锅饭,她从来没吃饱过,一是轮到她是量不够了,二是做的实在不好吃啊!   她算是知道,为啥半夏这么胖,都是菊香婶的功劳。   连一个酸菜炒肉,那酸菜,都吃的她满嘴口水,太好吃了。   吃饱喝足后,顾卫强就领着两个崽子,准备回家去,至于顾华子和他一块去了顾家。   这才分家,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关键是,家里要有个女人,不然就是一团糟,顾华子也是把顾卫强当做亲兄弟来看。   这才领着自家媳妇和闺女一块去帮忙。   顾家村就那么大,顾家刚分完家后,不过半个小时,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顾卫强在村里面的人缘着实不耐,东家要从县城带个盆子了,西家要带点女儿家用的发带了,都是找的顾卫强来办事。   顾卫强也确实会办事,他帮忙带的东西,总比别家要便宜几分钱,而且质量都还是顶好的,不收路费,还别说,整个顾家村,好像还没哪户人家没找过顾卫强带过东西的。   这一听说,顾家老四分家了,经过顾华子一吆喝,有家伙的人带家伙,没家伙的人,就去个人凑个数。   要知道,带家伙的可都是带的工具啊,既然分家了,小院子肯定要砌起来,这可不要点功夫。   至于空手来的人,更绝,有的人从家里带酸菜和白菜,有的人拿把自家做的扫把,还有人拿锅刷,丝瓜瓤的。   可不要小瞧了这些东西,虽然都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却是必不可少的,就拿丝瓜瓤来说,哪家哪户不做饭?这做饭了就要用锅刷来洗锅吧,那总要吃饭吧。   吃饭用的粗瓷碗,配着晒干的丝瓜瓤沾着草木灰,那是洗的干干净净的。   还有些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的,就直接凑个人数,乡下人别的不多,就一把子的力气,分家总要搬家吧,什么柜子啊!桌子啊!   都需要有把子力气的人来搬。   顾华子瞧着身后跟着一票人,他对着顾卫强挤眉弄眼,“强子,还是你人缘好,你瞅瞅后边,我的个乖乖啊!半个村子的劳动力都来了,还有大爷大妈们,这可都是战斗好手。”,一会去搬家具的时候,若是王大英敢说个不字。   瞧着一票人,吐沫都能把她给淹死。   要知道,这大爷大妈们,战斗力可都不俗。 第15章   顾卫强笑了笑,“是叔叔婶子心疼我。”,在他旁边的顾安安可看呆了,没想到,自家老爸人缘这么好,竟然这么多人来帮忙,老实说,之前,安安问顾卫强喊爸爸的时候,还有些别扭,如今喊的顺畅极了,“爸,你可真厉害。”   没有哪个父亲不喜欢自家闺女眼中崇拜的目光的,顾卫强也不例外,跟大夏天喝了冰镇水一样,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顾冬冬跟个小大人一样,拍了拍胸脯,“我长大了,肯定跟爸爸一样,人缘也好。”   “好嘞。”,顾卫强蹲下身子,把顾冬冬架到肩膀上,骑大马。   把冬冬给乐的咯咯的笑个不停。   等到了顾家的时候,八岁的顾冬冬,也知道气氛不对,立马停了笑意。后面跟着的众人,不用顾卫强说,大家伙都自发的进了屋子。   听着顾卫强的指挥,把堂屋里面该搬的东西都搬走了,其实仔细算算,堂屋里面没啥顾卫强看得上的。基本都是一些桌子椅子,这些他都可以随时在请县城的三哥在打一些。   王大英在东屋里面,挨了一顿揍,原本坐在炕沿边抹眼泪的,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起了身子,生怕顾卫强把东西都搬完了,她站在堂屋门边儿,跟门神一样,看到别人搬的东西,她都会掌掌眼。   要说记吃不记打,说的就是王大英这种人,果然,在一旁帮忙的周爱菊看着了,心里就不爽利,“看啥看?老四搬他应得的那一份,还不许了???”   王大英到底是理亏,嘟囔了一声,转头进了自己屋子,她算是明白了,有老妖婆在,她就算是把的在紧,都不够老妖婆手指缝里面漏掉的。   众人都没看王大英,只管搬。   临出门的时候,顾卫强喊了一嗓子,“妈,我搬了三张椅子先用下,等过几天三哥帮我打好了椅子,我就把椅子给还回来。”   周爱菊把窗户上挂着的两串红辣椒摘了下来,放在那椅子上,红着眼睛,“搬吧,这是你应得的,别提啥还不还的,辣椒不够了在过来拿。”,老四爱吃辣椒,顿顿离不开辣,在一个,家里拢共就这么多人,老大刚搬家的时候,搬走了三把椅子,老四家现在就三口人,她又不是恶毒的后妈,连把椅子都舍不得。   一转身,就瞧见王大英巴巴的站在东屋的门口往外望着,“滚滚滚,站在门口当门神啊!”   趁着众人帮忙搬东西的空档,顾卫强把自家老娘喊到了自留地去。   从身上摸了摸,摸了七十多块钱,全部递给了周爱菊,“妈,我身上目前就这么多钱,晚点工资发了,给你添成一百,您别气了,老实跟您说,分家了,我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不少,浑身都舒坦了。”   外面原本到处都是白雪皑皑,太阳出来后,化成了一摊子的水,那天上的日头也跟着耀眼的紧。   周爱菊头一抬,眼泪就出来了,她把钱又推了回去,“你现在刚分家,正是用钱的时候,若是等哪天妈没钱的时候,在问你要。”,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以周爱菊的性子,但凡是自己过得去,就不会跟孩子们开口要一分钱,之前让小儿子交钱,那是未分家,一家子的吃喝拉撒,都是要钱的,再说了,四个儿子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身为大家长,想让这个家日子好过点,委屈了老四这么多年,哪能不心疼啊!   顾卫强见老娘实在是不要,也没在推脱了,又装到了口袋里面,“妈,您怨我吗?把这个家给拆散了,还不供顾书上高中。”   周爱菊提高了声音,“怎么会?弄散这个家的从来都是王大英那个憨货,是老二一家子的不识好歹,在妈的眼中,卫强是最能干的,一个人顶起了半边天,至于顾书,我仔细想了下,若是他节省点,老二是供得起他上高中的。”,老太太明事理,顾卫强这边心里也好受些。   两人又说了体己话,就进了屋子。   此时家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临时搭起来的篱笆院子也有半人多高,这西屋算是正式和老顾家划分开来了。   这才是顾家四房真正的小家,吃东西不用顾忌,给闺女买衣服也不用被说,想给小儿子买点好的课业本,也不会被人戳脊梁骨,说偏心眼子。   老实说,顾卫强站在西屋的院子门口,往里面望的时候,心里敞亮极了。   屋里这会帮忙的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一对儿女。   顾安安见到顾卫强进来,眼睛都亮了,她指着墙角放的一堆东西,“爸,这是华子叔还有隔壁的叔叔婶婶走的时候给咱们留的,说是让我们晚上吃顿热乎饭,我让他们带走,他们跑的可快了。”   顾卫强也看到了,那墙角处堆了半人高的东西,有两个南瓜,小半块冬瓜,还有七八个白萝卜,三颗雪地里面刚刨出来的大白菜,还带着冰碴子。   两三斤的细白米,一撮盐,两把干豆角,还有两块腊肉,不过偏肥肉居多,这年头,瘦肉都没人愿意吃,都喜欢吃肥肉,还能炼油,又耐饿。   顾卫国看到这些菜的时候,一个大男子汉,眼睛都红了红。   他说,“安安,冬冬过来,记清楚谁家送来的东西,这是恩情,咱们到时候记得还回去。”,有些时候,那些外人,都要比亲人好上许多。   顾安安点了点头,掰着指头数,“南瓜是桂芳婶给的,冬瓜是三姑奶给的,萝卜白菜是半夏从地里面刨出来的,白米干豆角腊肉则是之前奶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后院墙塞给我的,对了,奶还塞了我五十块钱,我没要。”   说到这,安安认真,“爸,他们都是好人。”,包括她奶奶。   “对!等我出去一趟。”,说完顾卫强就出去。   安安和冬冬两人大眼瞪小眼,安安以前虽然没做过饭,但是原身会啊!   看着这些菜,她手痒啊!很自觉的拿起来,开始准备晚饭,这是他们分家后的第一顿,肯定要好好吃,气死那个王大英,嗯!还要把奶喊过来。   一块吃,不然奶奶一个人吃饭,太难受了。   不过几天的相处,安安是真的把自己给融入到这个环境来,奶奶和爸爸,还有华子叔,他们都是最好的人。   指使着冬冬去烧火,趁着他没看见的空档,安安把腊肉和米都换成了自己超市里面的材料,奶奶拿过来的是细碎米,虽然也是大米,但是和超市里面的香米比起来,差远了。   还有腊肉,两块巴掌大的腊肉,虽然看的不错,但是太硬了,还大半都是肥肉,若是真让自己下口,安安有些嫌弃,她直接左手一转,从里面挑了一截肥瘦相间的腊肉。   至于其他的食物,她可不敢在拿出来了,就怕露馅了。   安安的厨艺是跟着菊香婶和大伯娘学的,八岁就开始上炤台了,做起来得心应手。   她看着案板上摆的东西,打算着做一道腊肉锅巴饭,要知道,这可是土灶台,柴火往灶膛一塞,大火闷锅巴饭,香的很。   等顾卫强回来的时候,安安已经炒了个冬瓜片,还有个酸辣大白菜,至于醋当然从空间里面拿出来的,辣椒则是挂在西屋窗台上的,串了一大串子呢,摘个三五个,就够辣了。   这会锅里面的腊肉锅巴饭已经快好了,冬冬坐在炤台前,灶膛里面的熊熊大火,照的他小脸通红,不停的咽口水,他梗着脖子,催促,“姐,这腊肉饭啥会好啊?”   安安擦了擦汗,揭开锅上的木盖子,只留了一个缝,她看了一眼,“还要在等几分钟,冬冬,灶膛里面的火稍微小一点,这会正在炕锅巴呢!”,还别说,安安就揭开了一个缝,那锅里面的香味,止不住的往外飘,顾卫强手上提着一只鸡,闻到这股子香味,他甚至在想,这鸡会不会还没自家闺女做的腊肉香。   他推开小门,把杀好洗干净的鸡放到了案板上,问,“安安啊!做啥呢?这么香,我走门外都闻见了。”   安安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爸手上提着的鸡,她眼睛一亮,“就差一个老母鸡汤啊!”   “晚上咱们吃腊肉锅巴饭,在来一个萝卜炖老母鸡汤,配着俩素菜,肯定好吃。”,还没做呢!顾卫强光听着,就跟冬冬一块咽着口水。   他从水缸里面舀了一葫芦瓢子的刺骨的冰水,对着水桶冲了下去,连冲了三瓢水,洗的干干净净的,把鸡都剁成了块,这才递给了安安。   安安就负责炖汤,把冬冬和自家老爸都赶出去后,她这才在超市里面一阵翻翻找找,找到了调理区,从里面选了一袋清炖母鸡汤的材料,有桂圆红枣枸杞这些,又挑选了两大块生姜,这清炖鸡汤,一不小心嫌腥味了。   有了这姜能去去味。   大锅做饭就是快,灶膛的熊熊大火,这鸡肉没多久就炖烂了,快起锅的时候,安安特意把那小包调料提着线,给拽了出来,丢到超市,毁尸灭迹。   起码从锅里面看,就是萝卜炖鸡汤,没啥其他材料了,但是闻着味,却跟往日不一样,快香死了都。   老母鸡汤炖好了,锅里面的香米,贴在锅上面的那一层,早都成了金黄的锅巴,锅盖一揭,安安翻出来了一下瓶的香油和做锅巴饭的汁往米饭上一浇,喊了一嗓子,“开饭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带来的超市,完全就是作弊小能手啊!改善生活棒棒的。   贴在厨房门口的顾卫强和冬冬,瞬间推开厨房门,那味道散到院子里面。   传到了隔壁,才分家,隔壁不同于安安这边,下午人多,胡乱收拾了下。   他们那边,老大一家子和老二一家子共用一个炤台,又因为才分家,没啥好吃的,晚上就做了一个酸菜面,面是自家种的小麦,磨成的粗粉子,用着擀面杖赶出来的面条,是半褐色的,咬到嘴里面,有些刺嗓子。   王大英做饭跟猪食差不多,下的酸菜面,又炒了一个酸菜,舍不得放油,用着土纱布沾着油,在锅沿旁边抹了两圈,算是意思意思。   除了周爱菊,二房的五口,再加上顾老爷子围着桌边坐着,闻到隔壁的香味,王大英敢说,这辈子都没稳过这么香的东西。   那腊肉真真是香到骨子里面了。   一家子都戳子碗里面的酸菜面,顾双先没忍住,把碗往桌上重重的一放,碗里面的汤往外撒的到处都是,干嚎,“妈,我要吃香喷喷的肉,不要难吃死了的酸菜面。”   平时很疼幺儿的王大英,一筷子敲在顾双的头上,“吃吃吃,就知道吃,那肉是你能吃的???”,她故意提高了嗓门,“那可是你四叔专门从外面弄回来的,你算啥啊?又不是人家儿子,没你的份。” 第16章   顾安安盛饭的手顿了顿,她看着顾卫强,说道,“爸,隔壁在指桑骂槐了。”   顾卫强直接下手,捻起来了一块锅巴,塞到嘴巴里面,又香又脆的锅巴,配着腊肉,一口下去,恨不得将舌头都咬掉,他都不知道,自家闺女的厨艺有这么好。   听到安安的话,他口齿不清,“说呗,反正咱分家了,各过各的,再好吃也没他们的份。”,顿了顿,有些幸灾乐祸,“咱们吃肉,让他们闻着味,也不错了。”   老父亲!你这么皮容易挨揍知道吗?安安的笑的如同偷腥的小狐狸一样,点了点头,顾卫强对于她来说就是上峰,他的态度,决定着,她对隔壁那一家子的态度。   都盛好了,安安从锅里面挑了一块最大的腊肉,塞到冬冬嘴里,吩咐,“冬冬把这一碗的腊肉饭和老母鸡汤给大伯娘拿过去,平安太瘦了,要好好补补,过来的时候,把奶喊过来,到咱们家吃饭。”   安安这人记仇的很,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生病,那两条大草鱼,还是大伯踩着几尺厚的大雪,去的河边,把冰凿开,钓出来的,这冰天雪地的天气,要钓鱼可不容易,不然,家家户户都去了,也就是顾卫国能吃的了这个苦,砸开冰层后,把热乎乎的手,伸到冰水里面,那鱼循着温度,自然就过来了。   冬冬嘴巴里面塞的鼓鼓的,口齿不清,“姐,我可以大点声吗?”   “行!”,姐弟俩对视一眼,安安就知道冬冬是什么意思,小孩儿很聪明,知道要气着二房一家子,毕竟白天二伯娘骂他们白吃饱,冬冬都记在心里面。   外面冷,冬冬怀里抱着两个大碗,小跑的敲开了大伯家的门,故意大着嗓门,“大伯娘,我姐说,上次生病,大伯逮的鱼特别好吃,今天我姐下厨,做了萝卜炖老母鸡汤,还有腊肉锅巴饭,可香了,你们试试看。”,小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把东西都塞到赵君雁怀里后,没等着赵君雁拒绝,起来就跑。   农村里面,关系好的,谁家若是做了好吃的,都会直接端着碗送过去。   顾华子那边离顾家有些远,等端过去就凉了,还不如下次把他们一家子请过来,吃顿饭,这是安安最初的想法。   赵君雁看着怀里塞的两个大碗,她苦笑,端着进了屋子,“当家的,冬冬刚送来了不少吃的。”,原本已经躺在炕上的了平安闻到味,一咕噜爬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他妈手上端着的东西,他咽了咽口水,“妈,这是啥?咋嫩香啊!”   “你四叔家做的锅巴饭和母鸡汤。”   顾卫国坐在门口,腿上放着一个箩筐,在搓麻绳,这麻绳一斤三分钱,搓一晚上约莫着能挣个三毛钱,麻绳这种玩意,看着一大堆,但是放在称上跟棉花一样,占地方,没啥重量。   他没啥本事,分了家,媳妇儿子只能跟着他受罪,他不怕吃苦,只要能多赚点钱,妻儿过的舒服一些。   听到自家媳妇的话,他满是褶皱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老四是个心好的。”,他抬头看了下赵君雁怀里端着的碗,“去和平安一块在吃点,晚上都只吃的馍馍泡水,这会一准饿了。”,刚分家,他们两口子,都不想去大厨房借锅做饭,索性就着热水,把之前没吃的粗面馍馍掰开,泡了泡,算是解决了一顿饭。   赵君雁把两个大碗都放到了小孩儿腿高的桌子上,又去将顾卫国也拽了过来,坚持,“来,咱们一块吃。”,她挑着一块腊肉,塞到了自家男人嘴里面。   又给儿子喂了一块,平安眼睛一亮,“哇,好好吃啊!”,他拿着筷子在老母鸡汤的碗里面翻了下,惊喜,“妈有一个大鸡腿呢!”   赵君雁有些心酸,她点了点头,笑的温和,“嗯,鸡腿是我们家平安的。”   算起来,这是平安长这么大,第一次吃鸡腿,以前家里穷,吃不起,后来家里稍微条件好了,杀鸡了以后,一只鸡拢共两只腿,基本都是二房和四房的几个孩子平分了,压根轮不到平安来吃。   顾卫国摸了摸平安的头,“往后,爸挣钱了,天天给平安做鸡腿吃。”   隔壁,正中间的院子,是顾家二房住着的,顾冬冬端着碗递给赵君雁故意大着嗓门的时候,王大英这边一桌子,听的清清楚楚。   本就不开心的顾双闹的越发厉害了,一直坐在地上撒泼,哭的不行,“妈,我要吃鸡腿!!!”   顾卫富本就是攒了一肚子气,头一次给了最疼爱的幺儿一巴掌,“不吃就滚。”   这一下子,把顾双给吓的,连眼泪都止住了。   可把王大英心疼的不行,“儿子要吃鸡腿,明天咱也给他做就成,你打孩子干啥?”   顾书默默的放下碗,“我吃饱了,进屋复习了。”,坐在他旁边的顾单,向来在二房都是隐形人,他呼噜噜的把酸菜面吃的干干净净,说,“我师傅给我布置的有任务,我去接着打两把椅子,咱们家用。”   顾老爷子也没了吃饭心情,尤其是隔壁西屋那边,一阵阵欢声笑语。   让他听着也越发难受起来。   顾冬冬刚过来喊周爱菊的时候,压根都没看他这个爷爷,更没提要喊他过去一块吃,到底是心里没了滋味。   和顾家二房冷冷清清相比。   西屋这边可算是热闹的紧。   周爱菊本来难受了一下午,来到西屋,看了一番,发现小儿子家里井井有条,不仅如此,孙女和孙子还有儿子,三个想着法的逗她开心。   想她不高兴是为了啥?   还不是因为担心分家了以后,孩子们过的不好。   但是她这过来一瞧,不说别的地方,就那饭桌子上,一大盘子的炒冬瓜,还有酸辣大白菜,再加上金黄的腊肉锅巴饭,一大汤锅的萝卜炖老母鸡,个个菜都是油水足的。   周爱菊敢说,她活了这一辈子,也做了一辈子的饭,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   尤其是那腊肉配着锅巴饭,一口下去,锅巴又香又脆,腊肉有嚼劲不说,还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反正吃起来,就是好吃的不得了。   还有那清炖老母鸡汤,也不知道安安是怎么做的?   这鸡汤一点腥味都没有,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喝一口下去,浑身都舒坦了。   她感叹,“安安啊!你这厨艺越发好了啊!”   顾卫强吃的肚皮都撅了起来,“可不是,要我说,安安这手艺,比我去省城大饭店的厨子还好。”   安安扒拉了一口锅巴饭,偷笑,“都是和菊香婶学的。”,至于为啥不说和唐兰芝学的,那是因为唐兰芝嫁进顾家,做过的饭,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几人都吃完后,碗是小豆丁帮忙和周爱菊一块洗的。   一大锅的腊肉锅巴饭被吃的干干净净,恨不得连锅底子都给刮的一颗不剩。   倒是萝卜炖老母鸡汤,还剩下一大海碗,毕竟一只整鸡,放了四个大萝卜,又加了半锅的水,量足的很。   顾卫强盯着那一大海碗的汤,心思活络了起来,等都收拾完毕后,安安躺在暖和的炕上,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自打分家了后,连炕都暖和了几分。   旁边的小豆丁在另外一个被窝筒里面,睡的呼噜噜的,一脸的满足。   安安睁大眼睛,盯着房梁,她要想个法子,琢磨琢磨赚钱了,这才分家,估计她爸爸手上也没多少钱。   不管啥年代,手上没钱,心里总是慌慌的。   而顾卫强趁着孩子们都睡着了以后,把温在锅里面的一大海碗鸡汤给拿了出来,揣在厚棉袄里面,趁着夜色,去了山下的茅草屋。   他去的时候,郎永龄和冯显权还有冯青岩三个人,正窝在炕上,打叶子牌。   当然,郎永龄是师傅,要知道,住在皇城根儿下的八旗子弟,要说会玩,没人能比得过郎永龄,什么斗鸡,抖蛐蛐,遛鸟,打叶子牌是郎永龄前几年才跟一块的老伙计们才学会的。   年关跟前儿,顾家村养的四头猪,已经杀了,小的猪崽子还没买到,他们三人也就清闲了下来。   郎永龄让顾卫国给了几个本子,自己做的叶子牌,三人打着玩,倒是热闹的紧。   顾卫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个点,外面天寒地冻,整个顾家村都安静了下来。   他敲了敲门,照例是年轻的冯青岩给开的门。   他进了屋子,抖了抖身子,好一会才暖和过来,“外面可冻死了。”   郎永龄动了动鼻子,抬起头,看向顾卫强,“小顾啊!你拿什么好东西了?”   顾卫强怔了一下,把怀里的一大海碗鸡汤拿了出来,感叹,“您老这鼻子可真灵啊!我这都还没拿出来,都被您给闻到了。”,今天拿回家的那只鸡,就是他从茅草屋打劫回去的,原本是郎永龄花了钱,让顾卫强从县城里面帮忙带回来的,哪成想,他早上刚把鸡放下,家里就出了那档子的事情。   下午分家,他还在想,家里一堆素菜,没肉,这才把注意打到了这只鸡身上。   他下午来茅草屋的时候,这鸡已经被冯青岩给拾掇的干干净净,就准备晚上吃的,却半路被顾卫强强行打劫了。   晚上冯青岩他们,就烙了个半生不熟的饼子,就这白开水,草草了事。   这不,顾卫强觉得过意不去,念着家里还有这一大海碗的老母鸡汤,就送了过来,让这三人,先打打牙祭。   人情往后想办法还了。   郎永龄把叶子牌往桌上一丢,花白的头发一颤一颤的,直接从顾卫强手上接过,放在鼻子跟前儿嗅了嗅,“哟,你这可放了不少好东西。”,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早先家里没破败的那几年,可以说,郎永龄那嘴巴被养的可叼了,这一闻味道,就知道这鸡汤里面用了不少好材料。   顾卫强有些摸不着头脑,把对襟棉袄子脱了下来,搁在椅子上,“我闺女做的,就用的萝卜清炖的老母鸡汤,不是啥值钱的玩意。”   郎永龄意味深长的看着顾卫强,倒是没拆穿,在他看来,小顾着家底还是有一些的。   这年头,红枣,桂圆,淮山,姜坨子,参须子能凑齐炖汤,家底可不薄啊!   既然小顾不想说,他这老头子也不多嘴了,不过就冲着这份心意,他也该谢谢小顾,这可是大补的东西,他可有些年头没喝过了。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毫不知情的顾卫强,一脸得意,“这鸡汤好喝吧,我闺女做的腊肉锅巴饭,那才是一绝啊!我恨不得把锅都舔干净。”   冯青岩拿着个粗瓷碗,倒了小半碗的鸡汤,一口下去,感叹,“这天气喝碗热乎乎的鸡汤,太舒服了,不对!顾哥,你刚说啥来着?”   顾卫强说完就后悔了,说漏嘴了。   郎永龄的性子跟小孩一样,他酸酸道,“小顾说,刚在家还吃了安安给他做的,腊肉锅巴饭,可是一绝,可惜,我们没能吃到。”   “还能比鸡汤更好喝?”,冯青岩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没见过世面,往前儿在家当少爷的时候,他们家的佣人做的鸡汤,也没这味道清香。   “那是!”,顾卫强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样子,“下次等安安在做的时候,我带过来给你们尝尝。”   郎永龄呸了一口,“我要是安安啊!就不认你这个老子,还给你做饭,想得美。”,安安那孩子心眼实,郎永龄是真心把安安当做孙女来看的,对于顾家那龌龊,他多少也知道一点,这也是和顾卫强熟,说话起来,才这么随意。   顾卫强起身,把吃空了的大海碗揣到怀里,“郎老爷子,你放心,安安有我疼着呢!往后啊!谁敢欺负安安,我就跟谁急。”   “若是你家媳妇和小女儿呢?”   顾卫强身子僵了下,“谁都不行。”,他又补充,“我现在就一个闺女和儿子。”,至于兰芝和婉婉,他也没打算认了,白天分家的时候,说成那样,不过是卖惨而已,一块生活过了十几年的人,别人不清楚唐兰芝是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   等到了省城后,若是遇到合适的人,按照唐兰芝的性格,定会改嫁,至于婉婉,同样的,毫不犹豫的会把姓都改了。   她们娘俩是一类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想着,让自己过的更好。   又和三人说了会话,他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两大把的炒的熟花生和南瓜子,都是带壳的,用农家炤台用小火炕出来的,嚼起来香喷喷的。   郎老他们打叶子牌,吃个花生,磕个瓜子,舒坦的很。   这花生是下午从华子家装的,华子的媳妇自己做的,原本是要带给安安和冬冬的,哪成想,忙忘记了,量还不少,顾卫强知道郎永龄嘴巴歇不下来,这才给他们也带了一些。   果然,往桌上一放,郎永龄跟个小孩子一样,眼睛一亮,赶人,“小顾啊!你早些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顾卫强摇了摇头,把袄子披在身上,出了茅草屋。   他走后。   郎永龄抓了几颗南瓜子,吃的满足极了,“赶明哪天,让安安那丫头,过来给咱们也做顿腊肉锅巴饭,瞧着小顾那嘚瑟劲儿,不行,我一定要吃到安安做的锅巴饭,不然啊!这心里都不舒坦。”   冯青岩和自家老子对视了一眼,苦笑,“安安又不是咱家厨子,郎老爷子,你这富贵病又犯了。”   郎永龄眯着眼睛,回忆,“还是以前的日子好啊!”   谁说不是呢!   这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三人里面,冯显全才是被迫害最深的那一个,当初他从国外留学回来,算是空降到省城医院的,破坏了不少人的利益,惹了不少的对头。   但是好在,他医术过硬,慢慢站稳了脚跟,就他这一双手,拿着手术刀,更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啊!   可是,在好的医术,在利益面前也一文不值。   当初他得罪的人,在举报他后,不仅带人抄了冯家,还特意把他关到黑屋了三天,那三天,可不是人过的日子,地面上还有玻璃碴子,就那样被按着跪下来,膝盖上顿时鲜血直流,这还是小事,起码保住了手。   但是冯显全的对手也是医生,太明白那一双手对于医生的重要性,生生的让人打断了冯显全的双手不说,还不让人医治。   导致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冯显全拿那筷子的时候,手都会抖个不停,这对于医生来说,是致命的伤害,若是在拿起手术刀的时候,手一直抖,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和冯显全的遭遇比起来,郎永龄算是好的,他当时壮士断腕,果决的把家里的所有财产都交了出去,又加上他养子的运作下,只是流放时的路上吃了点苦,到顾家村的时候,头两年养猪,味道重了点,这几年也都习惯了。   又遇见了冯显全救过顾卫强,熟悉了以后,顾卫强这人也颇为义气,时不时的私下给他们带点吃的,日子倒也过的不差。   顾卫强猫着身子进屋的时候,胳膊不小心碰着了窗口上放的一大串子干辣椒,哗哗啦啦的,在寂静的黑夜里面,格外刺耳,安安听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软绵绵的应了一声,“谁呀?”   听到自家闺女问话的顾卫强,身子僵了一下,到底是大晚上一个人出去,有些心虚,他掐着嗓子,学着猫叫,“喵!”   见是只猫咪不小心撞着了,安安也就放心了不少,她拍了拍睡在旁边被窝里面的冬冬,小声,“睡吧,是只小猫咪。”   冬冬点了点头。   姐弟两人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卫强在窗户口顿了十几分钟不敢动,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听到里面的呼吸逐渐绵长了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胡乱的用凉水抹了一把脸。   到了旁边的小耳房里面,这耳房不过才巴掌大的地方,放了一个炕后,基本就占了大半的地丈,顾卫强一大男人窝在里面,有些伸展不开,耳房原来是顾安安睡觉的地方,西屋则是唐兰芝和顾卫强两口子住的屋子,不过顾卫强鲜少在家,所以睡在西屋的则是顾婉婉和唐兰芝,偶尔冬冬也能去西屋的暖炕蹭一蹭,还都是顾安安赶着冬冬过去的。   耳房的暖炕当时建的时候,家里的钱不够了,就偷工减料了不少,故而基本厨房的柴火一烧起来,耳房里面就跟着火了一样,冒着大烟子,熏的人眼镜都睁不开,就这,那暖炕还不保温,基本睡到下半夜,那炕就冰凉冰凉的。   顾安安是苦习惯了,也住习惯了,周爱菊喊了不少次,让安安去她那屋里,和冬冬挤一挤,顾安安个死心眼,总觉得她去周爱菊身边住着,二伯娘会说闲话,故而就死扛着。   至于为啥不把耳房的暖炕修一修?   因为这个耳房是连着东屋的,耳房这边之所以会这么大的烟子,一大半都是从东屋那边飘过来的,修了西屋耳房的暖炕,那烟子就要关到东屋去了,以王大英那性子,怎么可能吃亏?每次周爱菊一提起来要修西屋耳房暖炕,王大英就开始撒泼,吵架,闹的家宅不宁。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说的就是周爱菊和王大英这种,周爱菊到底是读书人,不像王大英这种泼上脸不要,提了几次王大英不同意,再加上西屋的唐兰芝也不吭声,这事就慢慢耽搁了下来。   顾卫强这是第一次睡耳房,原本热乎乎的炕,这会凉冰冰的不说,整个屋内都是飘着呛人的烟子。   他躺到炕上,把煤油灯点了起来,这才细细的打量这耳房的结构,越看越生气,这不明显欺负人吗?东屋炕的那个烟囱,连着西屋的墙,难怪,难怪漏烟。   若是他今天不住在这里,还真不知道,以前大闺女到底过的是啥日子。   想到这里,顾卫强就觉得脸臊的火辣辣的,说起来,他顾卫强疼大闺女,每次有了啥好东西总会带给老大,但是却从未在了解过,那东西老大到底用没用,住的地方好不好,吃的饱不饱。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怪他啊!   怪他啊!   以为他在外面奔波,兰芝那婆娘会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知道她偏心,却没想到,竟然偏成这样了。   他敢说,若是婉婉那闺女住在这种地方,不说一天,就半天,兰芝都要吵起来了。   可是,安安却住在这小小的耳房里面,整整两年都没吭一声,这一宿,顾卫强眼睛抖睁的大大的,楞是没过眼。   他愧对大闺女。   愧的很啊!   睡在西屋的安安,身下是热乎乎的炕,从她穿过来以后,就生病,一直住的是西屋最好的炕,倒是不知道,在耳房那边,自家老子,一宿没睡觉,而她自己也把耳房给忘记了,压根都没想起来这茬子。   早上不到五点,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陆续有人起来,乡下人,基本都起的早。   顾卫强也不例外,他一宿没合眼,眼睛里面泛着血丝,浑身却是使不完的劲儿,他一早把耳房收拾了一遍,从厨房的灶膛里面找了一块木炭,在墙壁上涂涂画画,大概画了一个框架出来,显然是打算把这耳房整一整的。   唐兰芝瞎,他不瞎。   唐兰芝不疼大闺女,他来疼。   其实,连顾卫强自己都没发现,原本自家媳妇走的第一晚上,凉冰冰的炕,应该是想起自家婆娘的,但是他看到这耳房的场景,是真真的恨了,恨那婆娘幸亏快了一步走了,不然他铁定要捶她一顿,他们四房的大闺女,不是这样被人磋磨的。   因为太早了,去请人来修炕,人家连早饭都没吃,再加上,停了一天的雪,又下了起来,他出门的时候,雪足足有膝盖那么深,一脚下去,便陷了进去。   顾卫强就先去了厨房,看了下水缸,昨天洗老母鸡的时候,他手大,用的水多,这下,基本都见底了。   他索性拿起了扁担和木桶,打算去前院儿那边挑水。   整个顾家村子就三口井,一口在村头,一口在村尾,还有一口,就在村子正中间的位置,顾家的房子建的好,离水井也就五分钟的脚程,但是这下这着大雪,几尺高的积雪,路不好走,挑水的人倒是不多。   顾卫强是第一个去的,他还拿了一把铁锹,边走边铲雪,铲出来了一条刚好能过人的小道子。   他铲完后,陆陆续续就开始有人出门打水了。遇到熟人,或者是年级大的,顾卫强还会帮衬一把。   王大英一早被自家男人踹下炕的,她睡的迷瞪瞪的坐在冰凉的地面上,那凉意从脚底直窜脑门,瞌睡瞬间没了,人也清醒了不少,她这会才反应过来,分家了,往后打水做饭洗锅的活都是她的,不起不行。   她拍了拍屁股,起身的时候,扯着胸口处的伤口,胸口处是伤的最重的一块,昨天顾卫富在堂屋的时候,一脚踹下去的,真狠。   她半夜睡不着的时候还在想,也亏得她命大,不然这一脚就去了她半条命。   王大英甩了甩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情绪,叹了口气,这会才觉得未分家的好处来,往日都是顾安安那死丫头或者老大顾卫国去打水的,做饭有大嫂赵君雁撑在前头,她最多坐在灶膛烧烧火,吼一嗓子喊大家出来吃饭。   她这才意识到,早前儿的好日子彻底没了。   王大英扶着桌子,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胡乱的套了一个棉袄子,出门前,看了一眼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的男人,又叹了口气,这才把东屋的大门给推开了。   看到外面白皑皑的一片,王大英摸了摸手上凉冰冰的扁担,越发不想出门了,这种天气,就适合窝在炕上,哪里适合出门干活?   她发怔的时候,屋内,顾卫富抬了抬眼皮子,骂骂咧咧,“死婆娘,你要冻死我了啊!还不干活,孩子们马上就起来了。”   王大英搓了搓手,把怀里的袄子揣的紧紧的,连忙出了门。   刚出门就遇见老大顾卫富,带着一个破毡帽,正把赵君雁身上的扁担抢了过来,“雁儿,你回去在窝会,雪大路不好走,我来担水。”   赵君雁看了下地上的厚雪,想了下,这路确实不好走,把扁担递给了顾卫国,一转身,就看到自家二弟妹刚出屋里出来,手上也还担着水桶,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二弟妹,要不要让你大哥,帮你们把水也给担回来。”   王大英这会脸上难堪的紧,她一直都觉得在老顾家几个妯娌里面,她是大队长的媳妇,身份高人一等,连日子也是最好过的。   但是现实却是。   她觉得自己是过的最好的那个,如今大雪的天气,却还要自己出来担水,自家男人在暖炕上睡的不知死活。   她看不起的老大一家子,做最重的活,过最差的生活,如今才分家一天,她赵君雁的男人就知道心疼自己婆娘,想想她家男人呢!   王大英心里难受,面上却笑的得意,“大嫂啊!不是我说你,男人嘛,都是干大事情的人,别让他们被这些小事给耽搁了,像我家卫富就是,今儿的白天要去帮郑寡妇家帮忙接大闺女回家过年,郑寡妇可给了五块钱作为答谢呢!”   这年头,五块钱可不少咧,那郑寡妇是隔壁村的人,年轻的时候,看上了顾家村的章屠户,当时可是轰动一时,郑寡妇娘家条件不错,看不上章屠户,但是偏偏郑寡妇喜欢,就什么彩礼都没要嫁给了章屠户。   这一嫁都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六几年的时候,村子里面私家不让养猪了,只能公家养猪,章屠户可不就成了失业人员,没法子,就打算出去闯闯。   却不成想,一出去这么多年,没能回来。   郑寡妇靠着娘家的接济,再加上她自给儿也牛气,一个人养大了三个闺女,不仅如此,每天还跟望夫石一样,都会抽出时间,在村子口等她家男人。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是郑寡妇会做人,邻里邻居都处的好,在大家眼里,郑寡妇可是古时候的贞洁烈妇一类的存在。   故而,王大英虽然忌惮别的女人觊觎自家男人,但是对于郑寡妇可是放心的紧,那女人,心中就只有章屠户不说,还要比顾卫富大上五岁,两人是不可能的。   顾卫国听到王大英的话,讪讪的,到底是闷嘴葫芦,半天都回不过去,在他看来,和二弟比起来,是没用了些,别说一早上挣五块了,他就是一个月都难挣到五块钱。   但是赵君雁不一样,她平时只是不愿意搭理王大英,她张嘴就道,“卫国就这点本事,疼女人,赚不到钱不打紧,一家人苦日子也能过,我愿意陪着他。”   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老实木讷的顾卫国瞬间红了眼眶,他抬着皲裂的大手,紧紧的捏着赵君雁的手,尽管赵君雁被捏的生疼,但是她舍不得说顾卫国一句。   不过是披着袄子出来上了个厕所的顾安安,没想到,看到这一出感人的大戏,她自然看到被气的脸色发青的王大英,噗嗤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把袄子往身上拽了拽,遮住了漏风的地方,她对着赵君雁竖起了大拇指,“大伯,你若是不好好对大伯娘,我让平安揍您。”,这也是顾安安和大房关系好,才会有这调侃的说法,往前儿早上,顾安安挑水挑不动的时候,从地里面干完一出活的顾卫国,总是帮着顾安安担水。   被晚辈调侃,顾卫国老脸一红,跟个蚊子一样嗯了一声,提着扁担就往水井去。   安安笑,“大伯娘,走回去接着睡,那炕可真暖和啊!”   赵君雁抬手点了点安安的额头,两人一块进了屋。   至于王大英。   她心疼男人,她家男人是干大事的人。   那就去挑水呗。   人家自己都不觉得委屈。   他们这些外人,有啥好说的。   外面可真冷啊!冷的骨头缝儿都是疼的,这是安安的第一反应,她咬着后牙槽,冻的浑身发抖抖嗖嗖的 ,小跑着进了西屋,砰的一下关上门,出溜到暖炕里面,真暖和,这是安安的第一反应。   她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咕噜噜的眼睛,安安咧着嘴笑了笑,“冬冬,你醒了啊!”   顾冬冬把手从被窝里面伸了出来,把顾安安的手从她被窝给拽了出来,他说,“姐,我给你捂捂。”   冬冬打小出门都是在安安背上长大的,到了后来,周爱菊若是忙起来的时候,在小一些的冬冬是和安安钻一个被窝的。   到后来,慢慢长大了,这才分了被窝出来,但是还在一张炕上,姐弟俩的关系好的不行。   安安盯着面前的小孩儿,他的小手有些黑,还有些裂皮,但是捧着安安手的时候,小嘴一张,不停的往安安的手上哈着气,亮晶晶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期待,“姐,暖和点没?”   “可暖和了。”,安安笑着,脸上带着暖意,故意把冰凉的小手往冬冬的脖子里面故意伸进去,搓了搓。   顾冬冬乐成了一团,他在床上打滚,不停的缩着脖子,“姐,冰……好冰。”,过了会,安安把手伸了出来,小大人一样的顾冬冬梗着脖子,一本正经的,“姐,你在伸进去捂捂,我不怕冷。”   安安揉了揉小豆丁的头发,冬冬的头发特别软,跟女孩子的头发一样,她笑骂,“小傻子。”,哪里会不冷,还是冰凉的手,往脖子里面出溜。   被她骂着小傻子的顾冬冬也不恼,他笑呵呵的拽着顾安安的手往脖子里面塞。   要说,也怨顾安安,她原本是被憋醒的,厕所在外头,离的有点远,本来上厕所来回就三分钟,她跑去听墙角,变成了八分钟。   这零下几度的天气,就披个袄子的顾安安,可不就被冻成了傻子。   顾卫强从外面担着水回来的时候,隔的老远,就听到西屋里面的笑声,他脸上的冷意也慢慢散了下去,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至于王大英,见鬼去吧。   刚才王大英拒绝了赵君雁的帮忙后,她自己挑着扁担,去了水井旁边,才知道,一个女人,从几米深的水井里面砸开冰块,来提水,并不容易。   正后悔着呢!   发现了顾卫强正在帮邻居提水,她眼睛一转,顿时来了主意,她把水桶往顾卫强旁边一放,跟往常一样,语气颐指气使,“四弟,你二哥说,让你帮我下忙,把水提起来。” 第17章   “咚”的一下,顾卫强把手上打满水的水桶给放了下来,水桶里面刺骨的冰水溅到了王大英身上,他冷笑,“我们认识吗?”,还真大的脸,昨天还在刻薄他闺女,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让他帮忙打水。   还真当他是以往的那个一心只为家里好的二愣子???   说完,也不理气的脸色铁青的王大英,他回头招呼,“叔叔婶子,我家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我先走一步了。”   至于,王大英,她是谁?   本就被王大英这糟心的玩意弄的心里不舒服的顾卫强,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动静。   他神色柔和了下来,把满满的两桶水,把水缸填满。   看了下锅里面煮着的南瓜粥,又拿从口袋里面拿了十多个腌的咸鸡蛋出来,这咸鸡蛋是他从华子家先借来的,乡下的鸡蛋,怕不禁放,就专门用个粗瓷坛子,就着灶台里面的草木灰,拌一拌,撒点粗盐巴,那鸡蛋就算是放半年也没问题。   而且时间久了,那盐味渗了进去,煮出来的咸鸡蛋,蛋黄金黄流油,一口下去,香的不行。   顾卫强把鸡蛋直接用水洗了洗,丢到了锅里面,加了一大把的柴火,灶膛里面的瞬间热乎了起来,这一把火烧完,这咸鸡蛋也能煮熟了。   就这,小锅里面还温了半锅子的热开水。   收拾完了,抖了抖身上的寒气,这才进了西屋,把炕上的两个孩子喊了起来。   老实说,这是原身顾安安,记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待遇,还能撅着屁股在炕上睡到八九点,厨房灶台里面的饭都好了,让长辈端到炕上来吃。   倒是安安,以前在家的时候,顾爸和顾妈有经常这么疼她。   所以她没有察觉到异常来,旁边的小豆丁,拽着顾卫强的衣角,看着桌上摆着的南瓜粥和咸鸡蛋,感叹,“爸,你天天在家好不好,我和姐就能天天这么美了。”   顾卫强故意板着脸,“那可不行,爸爸要赚钱养活你们。”,说着,他转头看着安安,“锅里面有热水,带着弟弟先去洗一把脸,我把饭盛起来,吃完了,我让前头儿住着的贵财叔过来帮咱们把耳房的暖炕整一整。”   安安歪着头,看向耳房,下意识问道,“耳房暖炕怎么了?”   “暖炕不热乎,还冒着烟,你这孩子,睡傻了?”   安安吐了吐舌头,撒娇,“这不忘记了嘛。”   见顾卫强神色无常,她小跑着拽着冬冬去了厨房洗把脸,心道,好险,差点露馅了。   安安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粥,突然想起来,“爸,你咋不用昨天剩下的鸡汤下面呢,这多省事啊!”,早上起来熬粥,还要煮鸡蛋,炒酸菜,太麻烦了。   顾卫强正给冬冬剥鸡蛋,听到自家闺女问话,好家伙,剥了壳的鸡蛋都差点被滚出去了,他僵着身子,结巴,“昨儿晚上……我饿了,起来把剩下的鸡汤给喝了。”,桌子上有小孩子,他和茅草屋那边有交情的事情,不能让孩子知道,安安倒还好,尤其是冬冬,小孩子出门说话,嘴巴没个把门儿,容易招来灾祸。   “哦。”,安安点了点头,又补充,“那就行,我差点以为是猫把鸡汤给叼走了,那就可惜了。”   “……”,被当做猫的某人,心中泪流满面,闺女太精明了,他差点都穿帮了。   吃完了早饭,安安要去收拾桌子洗碗,都被顾卫强给赶了进去,他支支吾吾,“女孩子,不是有那几天不舒服,不能用凉水嘛,快进去休息。”,作为老父亲的顾卫强,还真没这么尴尬过,虽说是自家闺女,但是提起来,到底有几分羞涩。   大大咧咧的顾安安,怔了一下,“哪几天?”   顾卫强恼羞成怒,抢过碗,吩咐着小儿子,“冬冬,带你姐进屋去。”,想他作为一个老父亲,容易吗?   听话乖巧的顾冬冬,推着顾安安进了屋。   神经大条的顾安安,重复着老父亲的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指月事啊!   这有啥?   顾卫强是她爸爸好不好?   想当初她还是安安的时候,有些月经痛,顾爸爸恨不得满世界带着顾安安去看医生,找偏方。   冬天一冷,更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招冷水。   想到这里,顾安安心里也暖和的一塌糊涂,其实说起来,天下的老父亲都是一样的。   上午十点多,顾卫强请来的贵财叔,他今年年纪不小了,跟顾家老爷子同岁,一脸的褶皱子,但是瞧着却慈祥的很,他带着个破毡帽,穿着一双厚棉靴,棉靴上面裹着几层厚厚的干茅草,一能保暖,二能防滑,三还能防水。   免得走一趟雪地,棉靴都湿的透透的。   他到的时候,顾卫强已经把耳房里面的东西,该搬的都搬了出来,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炕了。   贵财叔抽了一口旱烟,把烟锅子放在墙上敲的邦邦响,他摇了摇头,恨声,“哪个王八犊子当初做成这样的?这不成心害人吗?”老一辈的人,做事踏实,再加上贵财一辈子都是帮人砌炕的,这一敲,就知道当初砌这炕的时候,偷工减料不说,连方位都没掌握好。   周爱菊出门的时候,见到贵财从外面来到西屋,她就索性跟在后面,一听贵财这样说,她手往墙上猛的一拍,脸都青了,解释,“建房子的时候,家里忙,贵财你那段时间又去了城里的卫新家里,不在村子,我把修炕这一块事情交给老二媳妇王大英来管,她当时说从娘家村子里面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不仅如此,价格还要的便宜,我这才同意了她请来的娘家人帮忙砌的炕。”   顾卫新是顾贵财的儿子,不过在城里面饭店帮厨,大前儿年顾家盖房子的时候,顾贵财去了县城,顾家找不到砌炕的人,王大英又出谋划策,周爱菊这才信了王大英,让她请人来做。   想到这里,周爱菊面色微沉,“贵财,你看看隔壁屋的几个炕,有没有问题。”   贵财砌了一辈子的炕,哪家哪户里面起的龌龊,他也见多了,他神色淡淡的抽了一大口的旱烟,慢悠悠的吐了出来,“查吧!不然这身体都给烧坏了。”,这砌炕也是门学问。   若是砌的不对,冒烟不说,炕还不暖和,若是砌的太过,那温度太高,容易把人好好的身体给都遭瞎了。   贵财先查了西屋的炕,他摇了摇头。   既然顾卫强把人请来了,其他几个屋子也顺便儿一块看了。   其实不用看,顾卫强多少能猜到一些首尾,大前儿年建房子的时候,他们把钱花足了,但是这钱却被王大英从中间中饱私囊了,请了一个差的师傅,家里的暖炕都是凑合过来的。   西屋看完了,在去的是赵爱菊她和顾老爷子的屋子,同样的问题,偷工减料,方位不对。   她不死心,又带着去了东屋,王大英一脸狐疑,硬生生堵在门口不让进,顾卫强垮着脸,提着她的脖子,往旁边一提溜,她顿时不敢吭声。   贵财拿着个烟袋锅,用着烟柄,把炕敲的梆梆作响,传来的声音却是有些空心的,若不细听,还真听不出来,他回头,对着几人道,“一样的,这炕都被减了不少的料子。”   听到这句话,跟在后面的王大英腿都软了,她满眼金星子乱冒,东窗事发了。   在他们这偏旮旯里面,冬天冷的很,家家户户的暖炕都是重头戏,那都是要花大价钱来造的。   当初,顾家这五间红砖瓦房,可是村里面的独一份,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这可是花了大价钱来建起来的,哪成想,是外面光鲜,内里是装着的坏棉絮。   王大英往地上一坐,“妈,我也是被骗了啊!你要信我啊!”   被有没有被骗,大家伙心里都清楚。   尤其是她王大英,当初砌炕,周爱菊拿了接近四百块钱出来,家里大小小加上二凤,一共七八个炕,就算是用最好的材料加上人工费那是是够够的。   王大英当初说是请的娘家村子里面大师傅,其实不过是一个学徒工,就学了三个月,偷奸耍滑,被大师傅给开除了。   那被开除的小师傅,在王大英娘家村子里面,名声算是臭了,没人会请他回去砌炕。   也就骗骗外村人。   这不,被王大英看到了赚钱的机会,她只花了不到一百块,就修了一屋子七八个炕。   剩下的三百来块,被她给中饱私囊了,早都花的干干净净的。   “说实话,不然我今天就让你出了顾家的门,哪里来,滚到哪里去。”,周爱菊气的手发抖,指着王大英说道,“哪怕是让三个孩子没了妈,我也要把你这个祸害赶出顾家。”   顾卫强也冷眼看着,没有丝毫帮忙,有一种人,总是要痛了才知道悔改,但是不痛了,立马就忘记了。   说的就是王大英。   安安听到动静,从西屋里面悄悄跟了出来,她牵着小豆丁,眼巴巴的望着自家老父亲,还不时的安慰着气的发抖的周爱菊。   顾卫富这会去了郑寡妇家帮忙,接他们家的女婿女儿进村子,不在家。   但是王大英的几个孩子都是在的,见到从自己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几个孩子,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尤其是顾书,更是用着,我有你这种母亲感到丢人的表情。   王大英头发乱糟糟的,她鼻涕眼泪一大把,求饶,“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污,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们家顾书要考大学的,不能说出去有个离了婚的爸妈啊!他丢不起这个人啊!”,更何况,她可是给老顾家生了三个金孙子的儿媳妇啊!   怎么能说离就离呢!   周爱菊怒极反笑,一巴掌抽了过去,瞧着那力度是用了十成十的,“我饶了你?王大英你自己说,你一年下来要我饶了你多少次?这个家因为你散了,大家伙挣来的血汗钱,盖房子,也要被你贪了去,你说你这种人,还有啥干不出来的?”   向来偏袒二房的顾老爷子,此时也在一旁看着,冷眼旁观,这老二媳妇做事忒不地道了。   是要给点教训了。   顾卫富抖了抖裤子,神清气爽的从外面回来,刚走到院子里面,就听到一阵阵争吵。   他心里咯噔一跳。   进了屋,就见到自家婆娘跪在地上求饶,看着王大英那蓬头散发,满身横肉,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样子,他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脚,骂,“说你这臭婆娘,到底干了啥事,把妈气的这么狠。”   顾卫富穿的是皮质的筒子鞋,牛筋底,这一脚是用了十层的劲儿的,王大英被踹的一踉跄,半天回不过劲儿来。   顾书言简意赅的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顾卫富脸色白了青,青了白的,当初这注意是他给王大英出的,砌炕昧下来的钱,一大半花在他身上,还有一部分拿去给顾书在县城做生活费了。   但是这话却不能说。   只能死咬着,是王大英猪油蒙了心,做出了这种畜生事。   顾卫富心里打了几个转,面上却不动神色,他威胁的看了一眼王大英,示意她别把事情说出来,劝解,“妈,这事确实是大英做的不地道,但她是我三个孩子的妈,顾书马上要考大学了,我和大英若是离了婚,就会成为顾书的污点,大英这边我来捶一顿,全当给大家出出气。”   顾卫富这话说得好,全部的错处都在王大英身上,若是离婚,受苦的还是老大顾书,顾书要考大学,是整个顾家的荣耀,他就赌,赌老头子和老太太舍不得放弃顾书。   顾书很上道,“奶,爷,我们班之前有个同学父母离婚了,她在学校被排挤不说,连成绩也从班级前十掉到了百名开外。”   听到这话,周爱菊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她闭了闭眼,老二的滑头她不是不知道。   不过,顾书确实是她和老头子的软肋。   她舍不得,拿顾书的前程来赌。   周爱菊咬了咬牙,“行,不离婚成,但是这屋里面的所有炕,修补费用二房来出。”,这炕砌的时候基础没打好,若是来修的话,相当于重新在花一次钱。   若是以往,这钱便是从公中来出,这次啊!   当然是顾家二房自己垫上。   顾安安眼里闪过一丝讥讽,这算是轻的了,家里最坏的那个炕,是原身顾安安睡了两年。   她开口,“二叔,西屋耳房的那个炕,我要最好的料子。”   见顾卫富脸色有些难看,她补充,“那个冒烟的耳房里面,那炕都是冰凉的,我住了两年呢。”   顾卫富不愿意,却被顾卫强一眼瞪了过去,“二哥,最差的房子,是我闺女住的,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补偿安安。”   虽然已经分家了,在外人看来,打断骨头连着筋,顾卫富还不想跟顾卫强撕破脸,毕竟以他四弟的能力,迟早要出去顾家村的。   而他若是想在顾家村大队长上在上一步,还需要老四来帮衬。   顾卫富满脸肉痛的答应,“行,这屋子里面修炕的钱,二房来出。”   王大英肿的老高的脸,支支吾吾,“我不同意,咱们二房根本没钱。”,仅剩的一百多块,是要给顾书开年在城里上学用的。   “就这么定了。”,一直未开口的个顾老爷子发话,“若是有意见,就把当初吞进去的钱,在还回来。”   王大英顿时熄火了,按照她的预算,是熟人修炕,这么多,也就百八十块钱。   但是若是把吞进去的吐出来,把她卖了都不够。   顾老爷子面上是公平,让二房来修炕,还有一层意思,怕老四这一房在纠缠,若是再要的更多,对于二房来说,是雪上加霜。   经过上次分家以后,不得不说,顾老爷子内心里面,是有些怵自己家的四小子的。   既然一家之主发了话,下面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咽回肚子里面去。   要安安来看,这处罚,真的是轻飘飘了,这一家子睡的坏炕那么久,年轻人还好些,老年人的话,身体还不知道磋磨成啥样子。   但是,作为长辈,老头子和老太太都不追究,她作为晚辈,若是再提,就有些不孝了。   周爱菊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对着一旁一直看热闹的贵财说,“就麻烦贵财了,帮我们里里外外翻修一遍,若是差钱,就问老二要,他们若是不给,只管跟我说,我押着他们说上门,给你家卖力气活。”,这话有些重了,对于顾卫富来说,他堂堂一个大队长,渐渐的有了官威,若是因为欠钱,去下面百姓家,卖力气抵账,那里子面子算是丢的干干净净的。   他有些不赞成,“妈……”   周爱菊却是没看他,对于老二,她也是看重的,只是这一件事一件事加起来,那颗热乎乎的心,也慢慢凉了下来。   这修炕一时半也做不完,贵财把自家孙子给喊了过来,打算搭把手。   两个人做起来,都是熟手,倒也快。最先修的就是西屋耳房的炕,因为是顾卫强打头儿喊他来的。   连带着把西屋主卧的炕一块整了整。   安安以前没睡过炕,也是来到这里这几天,才慢慢开始睡的,她往上躺着,打了几个滚,舔着脸,“我也没觉得有啥变化啊!”   顾卫强看到自家大闺女难得有这么调皮,他笑的温和,“晚上试下,保管舒舒服服的。”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小豆丁顾冬冬有些不忍直视,他趴在自家老父亲的肩膀上,咬着耳朵,“爸,你有没有觉得我姐好傻啊!”   自以为声音好小的顾冬冬,神神秘秘的。   “……”,顾安安。   顾卫强食指蜷了起来,弹了下自家小儿子的大脑门,“不许欺负你姐。”   小豆丁看了下躺在床上打滚的姐,附和,“嗯!谁敢欺负我姐,我揍他。”,安安以为是小豆丁的童言童语,却不成型,一语成箴。   西屋的炕修完了,顾卫强也在家休息了两天,他这个人闲不住,跟自家孩子商量了以后,就打算在过年前,在跑一趟货。   多攒点钱,按照他的计划,明年安安去城里面读高中,住校环境太差。   实在不行,他到时候在县城租一套房子,要是钱够的话,买一套也是可以的。   刚好冬冬这孩子,马上要升到三年级了,县城里面的老师还是好一些。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打算。   目前的话,要安安稳稳的过个好年。   而且,他要让孩子们知道,即使没有母亲,他们也不比别的孩子差。   别的孩子有的,他们家孩子也要有,别的孩子没有的,他们家孩子更要有。   哪怕是要天上星星,他顾卫强也要想尽办法,摘来送给孩子。   安安认真道,“爸,你去挣钱吧,家里有我看着呢,冬冬可听话了,不用担心我们。”,说着,她屁颠颠的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平安福,这是超市里面最便宜的那种,两块钱一个。   用的是红绳子编起来的,但外形确实最为复古的,于这个时代蛮贴近的,太好的,安安也不敢拿出来。   她递给了顾卫强,“爸,把这平安福挂到车子上,保平安,我和冬冬都等着您回来呢!”   顾卫强看着那巴掌大的平安福,他眼眶红红的,不过却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开车这么多年。   第一次收到平安福,往日看带他进运输队的师傅,还有队友们,都有家人送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   唐兰芝的心向来在怎么打扮自己,怎么打扮婉婉身上。   所以从来没想到那里去。   至于周爱菊,则是念着,老四娶了一个这么会倒腾的媳妇,肯定做的有,故而她也忽视了。   顾卫强接过平安福,一个一米八几的高壮汉,当场把红绳一套,套在了脖子上,有些不伦不类。   他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头,“谢谢闺女。”,想他顾卫强这辈子,有个这一双儿女,也算是知足了。   至于顾婉婉,下意识被他给忽视了,外面的大雪足足下了三天,方才停下。   这三天,安安哪里都没去,就看着自家的小豆丁,在家倒腾吃食。   对于安安来说,她空有一个大金山,却还要装穷鬼,真是太惨了。   不过好在小豆丁听话,不管安安做什么,姐姐都是对的。   若是不对,请参考第一条。   可把顾安安给感动的,就差泪流满面了。   在小豆丁的眼皮子底下,发面,然后放锅里面蒸着,快熟的时候,安安左手一番,原本的包谷面馒头,变成了松松软软的面包。   把小豆丁吃的,眼睛都眯了一块,不停的舔着手指,崇拜,“姐,你做的馒头真好吃。”   安安手上还拿着半块牛奶面包,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下次还给你做。”,至于是馒头还是面包,只有她自己知道。   也亏得小豆丁好忽悠。   她看了下超市卤肉档口,放着整整一排的烧鸡,腊肠,还有卤五花肉。   想想就流口水,却不能拿出来。毕竟,用面包代替包谷面馒头已经算是偷梁换柱了。   这凭空出现肉,太冒险了。   她纠结了半天,脑袋里面灵光一闪,“冬冬,走,姐带你去华子叔家。”,华子叔的爸爸,安安喊二大爷的,早些年,安安跟着二大爷一块去过山里面,打过猎。   不过,安安的运气有些差。   哦!不!是非常差。   但凡二大爷带着安安,就从来猎不到猎物,或者说,即使猎到猎物了,只要安安在,总会有各种意外,那猎物最后都鸡飞蛋打。   例如,在安安的印象里面,原本二大爷猎了一只傻狍子,安安跟在身后,傻狍子腿上绑的好好的草绳子,突然断了,眼睁睁的看着傻狍子溜了。   再或者,明明已经掉到陷阱里面,晕掉的兔子,安安一来,那兔子就迸发出了十倍的力气,双腿一弹,从陷阱里面逃了出来,跑了。   还有,那野鸡肥的都走不动路了,见到了安安,翅膀一挥,也算是奇了,竟然飞到了树枝上。   你敢想?   那浑身都是肥肉的野鸡,竟然能挥舞着翅膀,飞到高高的树枝头上,反正,二大爷表示,他打了一辈子的猎,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现象。   开始,安安勤奋好学,让二大爷终于有了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但是到了后来!   二大爷,见到安安就恨不得绕路走。   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安安不信邪,她领着小豆丁,去华子叔家的时候,他们家正拢着火堆,一家子坐在厨房烤火呢!   那泥盆子里面,还烧着几颗花生,一把黄豆,两个瘪瘪的红薯。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半夏正跟老鼠一样,剥花生吃呢!   看到安安,她眼睛一亮,“安安,你总算是来了,我都在家憋的发毛了。”,她胖,自家老头子,担心她出门,一头栽到雪地里面,拔都拔不起来,故而,她想去找安安玩,顾华子也不同意。   老实说,这是顾华子杞人忧天了。   安安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把水果硬糖,这年头,县城里面卖的都有,不过她拿出来的糖,包装更好看一些罢了,亮晶晶的塑料纸,瞬间把半夏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给你带的,尝尝,可甜了。”,安安说完,菊香婶就从火堆里面刨了两个红薯出来,一个递给了冬冬,另外一个递给了安安,安安却摆了摆手,“菊香婶,我不饿。”,说着她顿了顿,看向二大爷的眼睛里面冒着绿光,“二大爷,把您的打猎工具借我使使呗。”   二大爷眼睛半眯着,穿着一个厚棉袄,双手身在衣袖子里面,靠在躺椅上,烤着火,哼着曲子,舒服极了。   听到安安的话,他掏了掏耳朵,大着嗓门,“安安呐,你说啥??”,泥盆子里面放的松枝,冒着油,烧的噼里啪啦作响,老年人,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聋。   安安也不急,捡了两颗豌豆吃,嚼的嘎嘣脆,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二大爷,把您的打猎工具借我使使?”   这回,二大爷可听明白了,他吓的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他上下打量着安安,“不成,你猎不到,还会把我老伙计给伤着了。”,安安过手的捕猎工具,拿回来了,基本都是缺胳膊断腿的。   旁边的顾华子搞明白了安安的来意,和他家半夏一样,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安安,大冷的天,别去折腾了,山里面不安全。”,更何况,你也打不到猎物啊!   坐在这个屋里面的哪个人,不知道安安是山上猎物的吉祥物,但凡只要有安安跟着,再好的猎人,都打不到猎,只能空手而归不说,猎人的老伙计,也会残了。   安安很苦恼,往前儿的名声太差了,大家都不信她,她搓了搓手,厚着脸皮,“二大爷,您就借给我吧!”   二大爷还是摇了摇头,不愿意。   旁边的小豆丁看着姐姐屡次受挫,他一激动,蹭的一下蹦到了二大爷身上,冻的通红的小手,拽着二大爷的胡子,不停的扭啊扭!   还不忘回头,嘱咐,“姐,二大爷都把工具放在厨房门后面呢!你直接去拿就成。”,这边有他看着,二大爷跑不了。   “哎,你个小兔崽子,胳膊拐子往外面拐啊!”,二大爷说完,才发现,论起亲疏,可不是,冬冬和安安才是亲姐弟,他这遭老头子才是外人,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舍不得揍皮小子,他吼了一嗓子,“可别都拿完了啊!就拿扑兽夹借你,其它的都不许动。”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对着自家小豆丁竖起了大拇指。   等拿到后,她招呼,“冬冬,你就在华子叔家呆着,我晚点来接你回去。”,冬冬要去,却被自家姐姐一个冷眼瞪了回去,顿时耷拉着脑袋,不吭气。   顾华子哪里放心让安安一个人进山,他往身上套了一个棉大衣,就打算跟着安安一块。   哪成想,那个臭丫头,竟然三两步走没影了,还不忘回头,“华子叔,你回去,我就去山跟儿下看看,不进里面。”   顾华子看了下自己身上的棉大衣,抖了抖冻僵的手,想了想,以安安这鬼见愁的身手,山里面的猎物也伤不了她,索性老老实实的回去在屋里面烤火。   这天气,哪里适合打猎啊!   在家才是最舒服的。   安安按照记忆,从华子叔家出来,从村头走到村尾,越到后面,房子也越少,约莫着有走了半个小时,总算是见到了一座茅草屋,她有印象,这里面住着几个坏分子,不过她当年在山上砍柴火的时候,摔下来,这坏分子还帮了她不少忙咧,后来,她就免费成了坏分子的长工。   她啧啧嘴,“安安心可真好。”,胆子也真大,不过,那坏分子倒不是真的坏,心肠还挺好。   她甩了甩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   顺着茅草屋后边的幽静小路,一路往里面走,路上的雪很深,趁着没人的时候,从超市里面翻出来了一双高高的筒子靴,只把膝盖都藏在里面,从外面看黑色的筒子靴薄薄的一层,但是往里面一看,那靴子内部周围一层厚厚的白羊毛褥子,可暖和了。   安安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弄了个厚厚的棉手套,捡了一个棍子,当拐杖往山里面走。   这雪厚实,一脚下去,踩的咯咯吱吱的,倒是因为雪还没化,不滑,路好走上了不少。   山里面的叶竹林子,绿油油的叶子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压弯了枝头,她玩心大起,拽着竹枝,猛的一松,那沉积的雪花簌簌的落下,更是美不胜收。   安安玩够了,带着厚棉手套的手,也冻的通红,她变魔法一样,又从超市里面拿了一个冲暖的热水袋,塞到了棉衣里面,虽然有些重,但是整个人热乎乎的。   她索性加快了速度,上了两个山坡后,方才看到了一个山凹子,那凹子地村子里面的老年人说,早些年是个河套,不过后来大旱,慢慢就成了干涸的山凹子。   不过这地方宽敞又平,最容易下扑兽夹。   安安左右张望了一下,东边踩踩,西边蹦蹦,发现中间那块雪毕竟松,她就拿着个东西开始刨,刨了约莫着有几尺高的的洞以后,慢吞吞的把身上背着的东西取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背后,那灌木丛里面,乍一看是厚厚的积雪。   但是若是细看下去,就会发现,那灌木丛里面有两个人,不过这人啊!穿着的绿色的军装,浑身上下沾满了白白的雪花,再加上那绿色的衣服,混在灌木里面,倒是分不清楚是灌木的叶子,还是白雪了,起码从外面来看,是真的一点都分不出来。   听到动静后,左边的那个青年对着旁边人,摇了摇头。   示意,他看着前面,不要出声。   这青年正是从京城下派到太松县做任务的陆衍,因为郎永龄被流放到顾家村。   故而,陆衍被派到太松县的时候,直接利用职务之便,下放到了顾家村附近的部队,这几天,大雪封山,兵痞子们都被关在部队里面,身上都快长毛了。   恰巧陆衍得到消息,说有个穷凶极恶之徒,这段时间就被封到这大山里面了,他向上级申请了任务,上级却未批准,原因是,他们驻扎在这里,并不是来抓囚犯的,而是为了研究任务的,对于上级的回复,陆衍是不认可的,这才一怒之下,带着手下张小五一块出来,探查下情况。   他们一路从后山追到这山凹子,却发现那人些人消失了踪迹。   按照陆衍的分析,那群人若是要在这白雪皑皑的大山里面活下去,这山凹子里面,是最好下套子的地方,因为别的地方,全部都是密密丛丛的灌木林,即使下了套子,也很容易被山里面的猎物逃跑。   哪成想,陆衍带着张小五隐秘在灌木林子里面已经大半天的光景了,没等到囚犯,却等到了一个圆滚滚的黑丫头。   这不就是那日在顾家村皂角树下,教坏弟弟的黑丫头吗?   陆衍眯着眼睛,仔细的观看着意外闯入领地的顾安安。   是巧合吗?   还是说,有备而来。   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刚好能看到顾安安半蹲着身子,撅着圆滚滚的屁股,牟足劲儿的挖陷阱,嘴里还不停的咕哝,“够了吧?够了!!野鸡掉下来,应该是扑腾不起来了。”   陆衍的眼角抑制不住的抽了抽,不禁自我怀疑,难道是他想多了?   若真是那囚犯,怎么会派出来一个蠢丫头来。   索性没事,他对着张小五眨了一下眼睛,“不许动。”,就接着看了下去。   顾安安挖好了陷阱,人就往旁边躲去,把手伸到衣服里面,捂着暖手袋,感叹,“还好我家伙足。”,接下来就是等了,约莫着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这山凹子里面,还真等到了猎物。   最先等到的是一只瘦了吧唧的野鸡,扑腾着翅膀,在山凹子的边缘处,不停的试探。   安安眼睛一亮,小声默念,“快进去,快进去。”,那陷阱里面,她放的可有香喷喷的熟豌豆,还有芝麻,花生粒,这可都是好东西。   若是让二大爷知道,安安这臭丫头竟然拿这么好的食物来作为饵料,简直要气死了。   人都没动物吃的这么好。   老实说,这是安安第一次距离猎物这么近,她也感觉不到冷了,手心里面都是汗,目不转睛的盯着在山凹子边缘的野鸡。   那野鸡贼精神,不停的转着圈圈,咯咯的打鸣,就是不往陷阱里面跳。   安安急切,“跳啊!”   “你倒是跳啊!”   “蠢死了!”   在她身后灌木丛的陆衍,“……”,他竟然会把这黑丫头当成囚犯的探子,太看得起她了。   一时没忍住的安安突然从藏身之地站了起来。   那原本转圈圈的野鸡,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目标。   它扑腾着翅膀,竟然腾在空中,短距离的飞了起来,而且瞧着那目标的地方,竟然是安安。   而不是那个陷阱。   安安哭丧着脸,有些慌不择路,拍拍屁股就往中间跑,边跑边叫,语气带着颤音,“你……你你别过来。”   “臭野鸡,你再过来,我就揍你了!”   “别啊!离我远点。”,顾安安此时要疯了,原本不是应该奔着食物去的野鸡,干嘛老是跟着她,她跑哪,那野鸡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跟哪,而且死不松口。   她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原身顾安安会打猎,常年在山里面走动,这才仗着艺高人胆大来到这冰天雪地里面捕猎,哪成想,哪有这么大胆的野鸡啊!   一点都不怕人。   反倒是,人怕野鸡啊!   安安被那野鸡追的实在跑不动了,她喘着气,一屁股摔到了雪窝里面,不动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瞪的溜圆,放着狠话,“你在过来,我吃了你!”   那野鸡似乎在嘲笑顾安安,它的翅膀扇的更带劲儿了,后腿一蹬,借力飞到了安安头顶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三秒钟。   安安抬手下意识的护着头,结果没等到那只野鸡在她头上作妖。   反而只听见,砰地一声。   野鸡倒地不起,安安不可置信,她眼睛瞪的溜圆,折了一根灌木枝,戳了戳野鸡的头,一戳两戳三戳。   没动静。   晕了?   真晕了?   不会吧! 第18章   安安从雪地里面慢慢的站了起来,叉着腰,得意的大笑,“让你追我,让你追我,活该吧!”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安安这种。   她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一只肥肥的灰毛兔子,往她身上撞来。   又是“砰”的一声,撞的安安往后退了两步,闪着了老腰,她哎呦一声,低头这才看清楚罪魁祸首,发现,那只撞在她身上的灰毛兔子,竟然在雪地里面打摆子,不停的哆嗦,一双宝石一样的眼睛,瞪着安安,仿佛在说,“都怪你!”   还没瞪完,接着又是一阵哆嗦,胖胖的兔子啊,浑身都是肉,这一抖啊!身上的肉跟游泳圈一样,一层层叠下来。   安安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狠狠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倒吸了一口气,“真疼!”   看来不是她疯了,而是这兔子和野鸡疯了。   青天白日的,都眼瞎了,往她身上撞,一个撞晕了,一个撞疯了。   不过这是好事啊!她上山来干嘛的?可不就是为了猎点猎物的?安安笑眯眯的从身后拿了一根草绳出来,一头绑着野鸡的腿,一头接着野兔腿,一边一个,她这会也不怕了,满足的拍了拍猎物,开心,“真多肉啊!晚上就吃你们了,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   在她身后,全程观看的陆衍,“……”,这年头,猎物都这么蠢了吗?见到人都不会躲,反而往人身上撞,还一撞一个准。   安安谨记以前打猎的意外,她把野鸡和兔子都绑紧了以后,拴在灌木丛上,除非这灌木丛会跑,不然这野鸡和兔子一准儿跑不了。   她摸着下巴,看了下陷阱,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下自己的圆滚滚的小身板,她怎么觉得,那陷阱还不如自己有用?莫非,她成了唐僧肉,这猎物想来咬一口。   “要不再试试?”,安安咕哝了一下,在陆衍惊奇的目光中,选了一个雪特别厚的地方。   她踩了踩,嗯!若是猎物掉下来的,钻到雪窝里面,一时半会也跑步了。   安安觉得自己简直聪明极了。   她闭着眼睛,索性入定起来。   三分钟后。   十分钟后。   一只傻狍子,从灌木林里面慌慌张张的冲了出来,头重脚轻,一头扎进了安安脚跟前儿堆的雪窝里面,半个身子都拱了进去,只剩下肥肥的屁股露在外面,一戳的白毛,刷的一下,炸开了。   雪白的,毛茸茸的,跟地上的雪成了一个颜色,好看的紧。   安安惊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狍子,还是傻狍子,她下意识的折了一枝灌木戳了戳袍子的屁股,俗称菊花。   那菊花上的白毛,炸的更开了,摊成了一个圆圆的饼一样,浑身还不停的抖擞。   抖着抖着,整个身子跟抽筋了一样,晕了过去,也不动了。   安安牟足劲儿把傻狍子从雪堆里面拽了出来,那傻狍子似乎在装死,很好奇,谁把它给拽了出来,冷不丁的睁开了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宝石一样,泛着光,吓的安安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对于长的可爱的动物,女生似乎天生没制止力,而且这还是肉。   安安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颗花生,摊在手心里面。   傻狍子头一低,舌头一卷,把花生吃了下去,由着安安拿着草绳在它腿上绑着,丝毫没反应过来,这会,可是要逃跑啊!   “真乖!”,安安夸赞,又摸出了一把黄豆,放到了雪地里面,让傻袍子自己去吃,“你先吃,等你吃饱了,我再吃你。”   这凶残的话,丝毫看不出来,是个小姑娘说出来的。   陆衍觉得自己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冲击,这山里面的动物,真的都这么蠢了吗?   还是这黑丫头,太过独特了,他和张小五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安安故技重施,安置好了傻狍子,又往雪地里面一站。   “砰砰砰”,一声接一声。   到了后来,陆衍已经看麻木了。   但凡猎物近了黑丫头的身,不是晕了就是疯了,或者被同化了,变成了家禽,乖的很。   安安笑眯眯的,满足的看着草绳上的猎物,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多不少,刚好七只,一只傻狍子,三只灰毛兔子,三只野鸡,哦,还有一个小家伙,冻僵了的斑鸠,她也不嫌弃,绑在草绳的最后面。   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把手套带了起来,拽着草绳子,打算回家,这一次收获,她还是很满足的,哪成想,都要走的,从松树上跳下来了一只猴子,傻傻的扒在安安的肩膀上,不停的吱吱吱,安安看了下身上的小猴,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快走吧!我不吃你。”,说起来,都是一个祖宗,她实在是下不去口,把猴子从身上拽了下来,放到了雪地里面。   陆衍的眼角抑制不住的抽搐,他看到了什么?   白雪皑皑的大山里面,一个圆滚滚的小丫头,手里面拽着一个草绳,在前面带路,她身后草绳上,拴了一大串子的猎物,她一走,那猎物就跟着动。   长长的,仿佛成了猎物头子。   威风凛凛的。   张小五终于憋不住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瞠目结舌,“头,村里面的小丫头,都这么凶残了?”,成了打猎的好手,哦不!捡猎物的好手。   陆衍望着消失在山林中的黑丫头,若有所思,警告,“今天这事,不许说出去。”   张小五点了点头,委屈巴巴,“头,我想吃肉,咱们也去打猎吧!”,见鬼的歹徒,等了这么久都没个人影。   陆衍斜睨了一眼张小五,“你能有那黑丫头那种本事?”   张小五顿时熄火了,垂头丧气,他要是能有那黑丫头本事,还当啥兵啊! 直接当个猎人多好,还顿顿有肉吃,多好的日子啊!   陆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周围,整个人都趴在雪地里面,把耳朵贴在地上,听了许久。   确定没听到动静后,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走到黑丫头下陷阱的地方看了看,他蹲下身子,刨开了雪,从里面捡出来了不少花生粒和豌豆,倒是芝麻太小了已经和雪混成了一团,分离不出来了。   陆衍对安安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倒是个富丫头,不知五谷珍贵。   他摊开手心,递给了张小五,张小五也不嫌弃,捻了几颗花生米,把上面沾着的雪沫子吹了吹,扔到嘴里面,细细的嚼着,感叹,“这年头,猎物都比我们吃的好。”   陆衍笑了笑,回头,看着周围的地形。   半晌后,确定,“走吧,那人不会来这里了。”   张小五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以那人的谨慎,周围有了人的活动痕迹,他定然是能发现的,若是在下一夜大雪,说不准能把活动痕迹盖下去,他倒是会出来,不过,会不会下雪,谁知道呢?”,陆衍走到,之前安安站的那几个位置,学着安安的模样,动作,神色,闭上了眼睛。   三分钟后,周围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猎物,主动上门。   他叹了口气,“这猎物犯蠢,也是分人的。”,同类相吸,还是有道理的。   这话里面的意思,安安就是这蠢猎物的同类了。   被喻为遇到同类的安安,这会美滋滋的牵着绳,带着捡来的猎物,往山下走。   上山的时候慢,下山的时候可容易多了。   不过一个一个小时,就走到了山跟前儿,又看到了那个茅草屋,安安停下,歪着头想了想,上次好像还欠青岩哥一个人情。   她回头,看了下身后的一串猎物,蹲下摸了摸被吓晕了的野鸡,“就你了。”   安安拽着草绳,往茅草屋走,这会,大雪天气,正常人家都是窝在家里的,也就只有安安这个怪胎会出门。   她喊了声,“青岩哥,你在吗?”   冯青岩正在陪着郎永龄下棋,听到安安的声音,顿时如同救星一样,从炕上跳了下来,“我去接安安。”,郎永龄爱下棋,但是却偏偏是一个臭棋篓子。   把冯青岩给磨死了,偏偏郎老爷子仗着自己是老年人,可了劲儿的欺负冯青岩。   冯青岩一张娃娃脸,出了门,顿时如沐春风,在看到安安时身后的一串猎物时,眼睛都冒着绿光,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安安,这是送给我们的吗?”   安安点了点头,蹲下身子,解开了草绳,从上面摘了一个晕死的野鸡还有一个灰毛野兔子,“拿去,晚上给郎爷爷和冯叔补补身体。”,要说,住在茅草屋的三人,也就冯青岩的厨艺能看的过去。   冯青岩激动的搓搓手,嘴里说着,“这怎么好意思?”,手里的动作却是最诚实的,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尤其是拿到灰毛兔子的时候,他还颠了颠,砸巴着嘴,下意识的咽口水,“真肥,有个七八斤吧。”,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围着炉子,吃锅子,是再好不过了,若是他没记错,炤台下面还放着几个冻萝卜,炖起来,香喷喷的,   安安,“山上捡的,晚上你们做锅子吃。”,她回头看了下身后的傻狍子,这只袍子估计刚成年,有个三十四斤的肉,一时半会收拾不出来,她看了下天气,这都到下午了,三四点钟,天都有些快黑了。   “晚点我把傻狍子收拾出来了,在给你送些过来。”   冯青岩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大手往安安肩膀上一拍,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还是安安妹子心疼我。”   安安没好气的拍开冯青岩的手,嫌弃,“拿开你的脏手。”,说完,看也不看冯青岩目瞪口呆的样子,转身就走。   当然,她身后还跟着一串的猎物。   安安默默计算,“还要去华子叔家把冬冬接回去,这野鸡和灰毛兔子一样送一只给华子叔,半夏爱吃,华字叔也是个馋鬼。”   “这只傻狍子,要不一块让华子叔杀了?反正她是下不去手,自家的老父亲又没在家,冬冬也不行。”   有了主意,安安直奔目的地,这会村子里面,有不少家里烟囱都在冒着烟。   窝在一天在家里面的邻居,也趁着这会,在门口唠唠嗑。   老远就瞧着安安提的那一绳子的猎物,好家伙。   大家伙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肉啊,今年村子里面杀了四头猪,算上猪下水,没舍得丢,也才几百来斤,一个村子,几十户人家,分到手,一家最多能分十来斤,那还是十几口人,跟着一块吃,一人能分到几片肉,算是不错的了。   顾安安身后提着的这些,可是够过个肥年了。   赵桂芳眼气的看着安安身后的一串子猎物,小声问道,“安安啊!你这是从哪弄这么多猎物啊!”   安安停下脚步,指了指身后的扑兽夹,“山里面捡来的。”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再次倒吸了一口气。   赵桂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音,“捡来的?”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翻过后山,不是有个山凹子吗?那平地里面的猎物随便捡。”,这是实话。   她往那一站,这猎物不是傻了就是疯了,往身上撞,可不就白捡来的。   这下,村子里面可疯了。   得到消息的人,也顾不得快到晚上了,成群结伴,要去山凹子里面看一看,说不准,也能有安安那种运气,捡回来两只兔子,若是运气好,还能捡到一只傻狍子,过年的肉可不就有了。   安安告别的众人,一路上,不知道有几波人在打听消息,安安好不保留,按照之前的说辞,一遍又一遍。   至于大家能不能捡到,可不就看运气来了。   这一路,嘴皮子都说干了,才到了华子叔家。   华子叔一家几口都懒得很,别的人家这个点都出来散散气,只有他们家四口都还窝在柴房里面,基本上一个下午,烤火的时候,顺带烤点红薯,花生,豌豆一类的,一下午嘴巴没停,这不,到了饭点,一点都不饿。   安安到的时候,冬冬正扒在门口,不停的往外看,一见到自家姐姐,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欢喜,“姐!”   屋内柴房烤火的几个人,听到冬冬嚎的这一嗓子,顿时齐齐的站了起来。   尤其是华子,一下午心里都不得劲儿,觉得自己应该跟着安安身后的,再加上自家媳妇,在那唠叨,他一下午更是不知道出门了多少次,就是看着安安回来了没有。   这不,刚浑身冻的僵硬,从外面进屋坐下去,屁股还没焐热,这臭丫头就回来了。   冬冬小跑着扑倒安安怀里面,安安顺带把他给抱了起来,倒是不重,七八岁的孩子,看起来跟五六岁的差不多,瘦瘦小小的一个,来两个,安安都抱得动。   她笑,“看姐给你带啥好的了?”   “哇,好多肉啊!”,不愧是姐弟俩,看问题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样,不是小动物好可爱啊!而是好多肉。   这年头,吃都吃不饱,谁还顾得可不可爱?   这些猎物,在几岁的孩子眼中,全部都是肉。   可以吃的肉。   “姐,你真厉害。”,冬冬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崇拜。   顾华子把冬冬从安安的身上拽了下来,看着那一绳子的猎物,他惊讶的瞪大眼睛,“安安,你这是从哪来的?”   安安解开绳子,抓了一只野鸡和野兔,递了过去,“山上捡的,估计是下大雪,这动物都傻啦吧唧的,往怀里撞。”   见华子叔一副你逗我的表情。   安安也不解释了,她无语望天,哎,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相信了。   看来往后,还是说假话吧。   她指着还在地上晕着的傻狍子,“华子叔,要不你把这傻狍子给杀了,咱们晚上吃肉?”   顾华子伸手摸了摸傻狍子的脖子,进出气都还有,“别介啊,这野鸡和灰毛兔子都够吃几顿的了,这傻狍子还有气,你领回去养几天,到了年跟前儿,让你老父亲把这傻狍子给做了,要知道,你老子可是一把好手,当年我们出去打猎的时候,都是他负责动刀子的。”,说着,华子煞有其事的抖了抖身子,“那手是真快啊!这种糙活,还是给你爸留着,他人糙,做起来也熟悉,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给人看看病的好。”   安安一回来,冬冬都恨不得贴在姐姐身上,他躲在安安的身后,不停的摸着兔子毛,听到华子叔,说他爸糙,当场就不干了,“我爸可细心了,从来不会把我们给忘记了,华子叔才糙呢!都把半夏姐给忘到县城里面了,自给回来了。”,也亏得冬冬记性好,去年过年的时候,华子和顾卫强一块,带着自家孩子去县城赶集。   结果,顾华子吃饱喝足后,自己哒哒哒的坐着牛车回到了顾家村。   等回来睡了一觉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家闺女给忘到县城里面了。还是顾卫强心细,发现华子走丢后,就把半夏给经管在身边,一块带了回来。   为这,当时半夏可是个把月没理自家老父亲,可是真真的被心大的父亲,给气着了。   你说,父亲带着孩子赶集,结果老父亲吃饱喝足回家睡觉,把孩子给落下了,这也是亏得半夏已经十几岁了,若是在小点,可不就被人拐子给骗走了。   猛的被小孩儿揭穿老底,顾华子也不恼,他一巴掌拍到冬冬头上,嬉皮笑脸,“你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好玩了。”   许是自家姐姐在跟前儿,冬冬有了底气,猛的翻了个白眼,“姐,咱们回家吃野鸡锅巴饭。”,这孩子,还念着上次安安做的腊肉锅巴饭,这不,一看到肉第一反应就是吃锅巴饭。   “成。”,安安跟顾华子道了别。   顾华子拎着野鸡和灰毛兔子进了屋。半夏高兴的就差跳起来了,“安安可真厉害,妈,晚上咱们吃香喷喷的兔肉。”   菊香婶瞪了一眼自家闺女,“还吃,成小猪了。”,手上却提着兔子,准备进去收拾,回头跟自家男人说话,“你说,这安安可真舍得,这野鸡和灰毛兔子得多少钱,说给就给,甚至连那只傻狍子都要留下来。”,这可都是金贵玩意儿。   顾华子得意,吊儿郎当的,“那可不,我半个闺女呢!遇见啥好的,都记得分给老子一点。”,顾家村,老子两个字并不是骂人的话,而是父亲的意思。   半夏和自家妈对视一眼,得得得,这老顾啊!   又开始发癫了!   见到谁家闺女儿子好,他都成了别人老子。   一天没落家,也幸好,刚分家过来,家里没有牲畜,不然就指望着姐弟两人,家里的牲畜得饿死了。   安安早上出门的时候,把门给锁的紧紧的,还特意长了个心眼,在门锁和把手的地方,绑了一根细线,一共十个结节。   若是他们出门以后,有人私自动门,这线上的结节就会被扯断。   她站到门口,低着头,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个,她弄这一手,防的是谁?当然是隔壁房的王大英。   不怪安安把人想的太坏,而是王大英确实有前科的,安安把身后的冬冬喊了过来,跟他交代了了一声。   小豆丁的脸顿时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姐,你会的可真多。”   安安笑眯眯的,“以后我家冬冬会的更多。”,安安对于这个弟弟,是真的放心尖上护着的,不管做什么事情,总会教着他看背后的道理。   而冬冬在安安的启蒙中,原本就是聪明的性子,经过安安一次次点拨,很快就能举一反三,往后更是成了人精中的人精。   当然,这是后话。   安安去山上打到不少猎物的消息,早都在村子里面传开了,隔壁屋的王大英也早听到这个消息了,若是没分家,这肉可就是她的,不仅如此,还能往娘家提几斤,定是能把娘家的嫂子羡慕死,连带着娘家妈也能高看她一眼,如今分家了,什么油水都占不着。   王大英在屋里面急的屁股上跟扎针了一样,坐不住。   连箩筐里面的针线活都丢到了一旁,她眼珠子一转,把一旁玩雪球的顾双喊了过来,在顾双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顾双顿时吸了吸鼻涕,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出门就往左转,“砰砰砰”的敲着安安家的门。   “姐,我要吃肉。”   安安不开门,顾双敲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到了最后,鬼哭狼嚎的,把周围几家的邻居都招了出来,看热闹。   安安是在厨房炤台上忙的脚不沾地,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原本打算装着没听见的,但是到了后来,不出去不成。   讲真,她不是个大气的人,相反还小心眼的很,要说二房里面,她头一个讨厌的是王大英的话,第二个就是顾书了,第三个就是顾双了。   要说,顾双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少年,她为啥会这样讨厌呢?   在原身的记忆里面,往前儿没分家的时候,但凡顾卫强从外面带回来的好的吃食,给顾冬冬的那一份,他从来都吃不到。   转个身出了这个顾家的门,就给顾双给用拳头给威胁过去了。   那时候,顾冬冬还小,不会告状,只会一个人委委屈屈的躲在墙角哭鼻子。   顾安安后来倒是发现了,但是她也是个笨蛋,从不去想着从根源上解决麻烦,反而把自己的那份,从牙缝里面省下来给冬冬留着。   至于被顾双抢过去的吃食,抢了就抢了呗,只能认栽。   不仅如此,顾双在学校里面还跟着那些坏学生,一块把冬冬堵到厕所,不让回家。   甚至外面那片大路,都不让顾冬冬走,吓的冬冬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一个人绕着很远的小道去学校。   那时候,顾安安在家休学了一段时间,忙农活,自然没发现,而在学校当老师的唐兰芝,天天去学校教课,但是竟然也没发现。   安安冷笑,不知道是唐兰芝是心大呢!还是说她缺心眼呢!她看着锅里面咕嘟嘟冒泡的萝卜闷野鸡,锅盖一打开,那香味瞬间飘了出去,外面敲门的动作更带劲了。   安安把冬冬招呼到跟前儿,“冬冬,以前有哪些人在学校欺负过你。”   冬冬掰着指头数,“双子哥哥,供销社的虎子哥,还有村头的阳子。”   “那谁又帮过你呢?”   “平安,还有桂芳婶家的狗蛋哥。”,平安是顾卫国的儿子,向来胆小不爱说话,但是对于顾冬冬,倒是颇有哥哥的样子,知道护着冬冬。   狗蛋,则是隔壁邻居赵桂芳的小儿子,跟冬冬是一个班级的,因为安安跟狗蛋姐姐的关系不错,所以狗蛋对冬冬也不错。   安安用案板上放着的粗瓷碗,拿来两个,盛了平平的两大碗,还带着汤,她笑的狡黠,“你把这两碗给你的小伙伴送去,出门的时候,叔叔婶婶若是问你,你就说,你只给帮助你的小伙伴吃,若是以前欺负你的,谁都不给吃,但是呢!往后若是表现好,也可以给他们吃。”   安安丝毫没有教坏小孩子的自觉,在她眼里,是非分明,帮了他们的人,自然要好好报答,当然欺负他们的人,还想自己能够软绵绵的翻篇,那是在做梦,能报复回去却忍着,那不叫心善,那叫圣母。   冬冬在灶膛前烧火,火苗把他小脸照的红扑扑的,他认真的问,“姐,还可以这样做?”   安安点了点头,从锅里面,夹了一块好肉塞到冬冬嘴里,让他先尝尝味,“可以,冬冬,你要记得,帮助你的人都要好好的报答,若是欺负你的人,定然找机会报复回去,当然,若是实力相差悬殊,可以慢慢等着,有句古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冬冬被嘴里面的鸡肉给香的说不出来话来,对于姐姐的话,有些似懂非懂。   但是安安的话,却如同一个种子一样,在冬冬的脑袋里面砰的一下炸开,变成了粉末,像是消失不见了,又像是无处不在。   变成最原始,最深刻的记忆,印在了脑海里面。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口齿不清楚,“姐……我我知道了。”,说完,安安把门一打开。   外面贴着门撞的顾双,猛的失去力度,身子一颤,差点摔了进来。   被安安用扫把给支撑住了,她站在门口,迅速的把西屋的门给关上。   至于顾双,早都被冬冬手上端着的两碗鸡肉给迷花了眼。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下手去抓,却被安安用扫把的轴抽的他胳膊往回一缩,当场就起了一个红痕。   这一下,算是还了当初顾双把冬冬赶到墙跟儿下,下黑手,踹的那一脚。   安安瞪了一眼要再次哭嚎起来的顾双,顾双顿时哑了声。   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怕一会没分到肉吃。   当然,安安觉得,可能是后者居多。   冬冬站到这么多人前,他有些紧张,回头看了一眼安安,安安对着小孩儿竖起了大拇指,很直白的鼓励。   让冬冬霎时来了劲儿,他大声,“以前帮助我的小伙伴,都可以跟我一块吃肉,但是欺负过我的,坏人是不能吃的。”   说着他把一碗肉递给了在人群中害羞的顾平安,“平安哥,以前我在学校受欺负的时候,你当时有帮我挡过拳头,这碗给你。”   顾平安羞的直往赵君雁身后躲去,赵君雁笑的温和,“接着吧,你是冬冬的好伙伴。”   顾平安这才伸手去接,他小声,“谢谢!”,不得不说,虽然赵君雁把平安教的胆子有些小,但却非常有礼貌,也很懂事。   分完了一碗,剩下的小孩儿都看着冬冬手上的另外一碗,流着口水,还没开门的时候,就闻到味了,这放在眼跟前儿,这味道更浓了,也不知道,咬下去是啥滋味。   顾冬冬在众人的注释下,把另外一个粗瓷碗递给了狗蛋,就是赵桂芳家的小儿子,他笑的腼腆,“狗蛋哥,当时别人把我吃的都抢走了,你给我了一把毛草根,可甜了。”   狗蛋咽了下口水,笑的眼睛都眯到一块了,他接过碗,直接用手捻了一块肉喂到嘴里了,满足,“可真香啊!冬冬你放心,以后谁敢揍你,我帮你揍回去。”   “嗯!”,顾冬冬点了点头。   他提高了嗓音,“若是以后愿意帮我或者不欺负我的人,可以来我这领一块肉吃。”,说着他回头示意,“姐,可以在给我盛一碗不?”   安安很高兴,面前的小孩很聪明,是真的很聪明,知道举一反三。   她压根都没提到这一茬,但是冬冬却把剩下的小孩儿人心,甚至大人的心都给算了进去。   今天若是只给了平安或者狗蛋,那么即使冬冬把话说的很明白,只给帮助他的人,旁边看着别人家孩子吃肉,自家孩子却只能馋嘴闹腾的家长,心里铁定会不舒服。   而冬冬这一招,一人一块肉,在场也就七八个小孩儿,七八块肉就能收买所有的人。   还能换着,往后冬冬在学校里面有人护着,这笔买卖划算。   安安扭头进了屋里面,直接用找了一个大盘子,盛了满满的一盘子,不止挑了一些肉,还挑了不少的萝卜。   当然,一只野鸡可没这么多肉,安安又从超市里面拿了一只足足有七八斤重的肉鸡出来,在加上之前有个四五斤的野鸡,算起来,可是十多斤的肉,配着四根冻萝卜,还有八角桂皮这些,可以说,量足的很。   她捡着肉装,还故意都堆在外面,看起来可丰盛了,她往外一拿,顿时一阵吸溜口水的声音,这可不止光孩子们了,还有大人的。   赵君雁则有些心疼,安安这孩子太实诚了,估计那一只鸡的肉,全部都放在这里面了。   不行,下次她说好好说说,过日子可不能这样嚯嚯,但是如今已经拿出来了,却不好说收回去的话了。   安安蹲在地上,嘱咐,“冬冬,把你的小伙伴都喊过来,来吃肉。”,她说的是小伙伴,这也就是,把另外一群没帮助冬冬或者欺负冬冬的孩子给算了进去,都算是冬冬的小伙伴了。   冬冬振臂一挥,特意得意,“大家都过来,吃肉了。,七八个小孩儿瞬间把冬冬给围了起来,他跟孩子王一样,笑的开心极了。   得到肉的孩子们,都纷纷吃的特别带劲儿。   等孩子们都吃完了,碗里面还剩下一些萝卜和少许的肉,安安让这些孩子一人捻了一块,送给了自家大人,但是跟在孩子一块看热闹的大人,哪里会跟孩子抢吃食,最后那肉还是到孩子嘴里面了,但是在场的大人心里舒坦啊!   比他们吃了肉还舒坦。   大家满足的散伙了。   而一开始闹腾的顾双,则抱着最后一块萝卜啃。   安安从盘子里面夹了一块带着骨头的肉给顾双,“回去吧,别再外面冻生病了,喝药苦死了。”   迷瞪瞪的顾双,满足的咬着鸡骨头,被安安忽悠回到了家里。   没多久,隔壁屋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顾双会来这里找麻烦,安安猜的就是王大英搞的鬼,要说顾家谁最好吃,非王大英莫属了,她可是能在孩子嘴里面抢肉吃人,一般家长还真做不出来。   安安回到屋里面,敲了敲西屋靠里面的窗户,这会周爱菊都睡了,冬天天黑的早,乡下又没啥活动,老年人也困乏的早,刚才那一出,安安没在人群中看到周爱菊,估摸着,奶奶打盹睡着了。   连敲了窗户五六下,那边的屋内才响了一阵哼唧,“谁呀?” 第19章   “奶,是我,安安,您把窗户开下,我做了萝卜炖鸡肉,给您递一碗过来,您尝尝孙女的手艺。”,前几天修炕的时候,安安特意让贵财在里屋内开了个窗户,正对着周爱菊屋的,她想的可清楚了,往后若是做了好吃的,直接从窗户递,免得一阵鸡飞狗跳。   这不,这才修好几天,就用上了。   “你们吃,奶不饿,晚上吃的饱饱的。”,周爱菊当初选的是,谁都不跟,故而这一段时间做饭,她都是一个人开火,偶尔老大媳妇赵君雁那边若是做了吃的,就会给她送一碗。   至于王大英,自从分家后,她可是连一口凉水都没喝过二房的。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寒心,就这,老头子还巴巴的要跟着二房,要她看啊!   往后若是老头子病了,哪怕是在下了不床,也别想着王大英给长辈送一口热水喝喝。   这不,有对比才会有伤害。   到底是她真真心疼过的孙女,不管有啥好的,总不会忘记她这个老家伙。   不管她吃不吃,心里都是舒坦的。   见老太太不接,安安急了,直接把头伸到隔壁的窗户,小声,“奶,你要是不接,我就翻窗户了啊!这要是摔着胳膊腿,您可别心疼。”,还别说,周爱菊就吃安安这一套,安安这一说,她立马从床上起来,迈着小脚,走到窗户跟前儿,接了过来,一拿到手上,这味啊!可真香啊!   “你这丫头,一只鸡拢共才多少?肉都在我碗里面了吧!”   “没事,锅里面还有,您尽管吃,不够了我去锅里面盛,再说了,给奶多弄点肉吃,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就是说话的技巧了,没有那个老人家,嫌弃自己晚辈给自己准备好东西,哪怕是他们嘴里说着不要,但是心里却是开心的。   而安安的话,也在周爱菊心中显得,这大孙女是最孝顺的。   不怪安安在老太太面前用上心机,要她说,老太太的孙子孙女太多了,要想在老人家心里留下好印象,就要时不时的刷刷存在感。   亲情也是处出来的,需要经营。   果然,安安这话一说,周爱菊也不吭声了,她半晌才说,“知道你们姐弟俩是个好的。”,这分了家啊!是真孝顺还是假孝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安安不想在接下去,她笑,“奶,您赶紧吃,冬冬那边也在喊我,再不吃就凉了,有一股子的腥味,难吃死了。”,她娇俏俏的小模样,可把周爱菊给看的直乐呵。   冬冬在厨房里面确实等急了,他想吃,但是姐没来,就一直盯着锅里面流口水,硬生生的忍住了。   安安一来,这小孩儿里面拿着勺子,从锅里面盛起来。   锅里面的量,还够姐弟俩吃个两三顿不成问题,好在冬天,天冷,这吃食容易放。   安安刚给自家奶盛的那一碗,就占了锅里面的一半去,显然,以周爱菊的一个人的饭量,是不下的,安安是准备了顾老爷子的那一份,至于奶奶给不给下面的孙子吃,那就不是她操心的事情了。   安安就这萝卜鸡汤,下了一把湿挂面,煮开了以后,更是味道散的满屋子都是。   冬冬吸着面,抬头,含糊不清,“姐,这面的味道都赶得上锅巴饭了。”,原本小孩儿还在因为未吃到锅巴饭耿耿于怀,但是吃着这面吧,味道也很好了,顿时把锅巴饭给忘记了。   两人吃的不亦乐乎。   外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冬冬看到来人,把碗往桌上一放,跳了起来,“爸,你回来了。”,基本在每个孩子的心中,父亲都是最厉害的,几天没见到顾卫强,说不想使假的。   冬冬跟个猴子一样,爬到顾卫强身上,搂着顾卫强的脖子,那股亲热劲儿,安安看着都吃醋,姐弟来都以为老父亲要年跟前儿才能回来,却不成想,提前了好多天呢,这可不就成了大惊喜了。   顾卫强出去这几天,显然是累狠了,满脸的疲惫,唯独那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他下巴上长满了胡子茬,他故意往冬冬那细嫩的小脸上蹭了蹭。   不仅如此,还特意捏了捏小家伙的的脸蛋,就这几天的功夫,小脸都丰腴了不少,他哈哈大笑,“冬冬啊!你这长膘子了啊!胖点好!”,冬冬被自家老父亲扎的直把脖子往顾卫强的怀里躲,他小脸羞涩,腼腆极了,“姐,顿顿给我做好吃的。”   这倒是实话,顾卫强离开的这几天,安安把家里的伙食提升的可不止一个等级,早上鸡蛋面包,中午腊肉饭,到了晚上,还有蒸好的大肉包,自己做的肉包分量足,一个足有成人拳头那么大,皮薄肉多,一口咬下去尽是肉,别看冬冬小小的一个人,一口气能吃三个,肚子撑的溜圆。   “爸,我就着鸡汤,给您在下碗面,”,安安看着老父亲和小弟闹成一团,她则麻利的给灶膛加了一把麦秸梗,原本要要熄灭的灶膛瞬间汹汹大火,不多会,有些温着的鸡汤顿时嘟嘟的冒气泡来,热气腾腾的肉味,配着冬萝卜,光闻着味道,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舒坦极了,顾卫强把冬冬放下来,“去给你姐烧火去。”   他低头就着洗脸架子上的热水盆子,盆子的上方升起了一层白雾,他整个人仿佛藏在氤氲的水汽中,顾卫强这是第一次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有人牵挂着,这种感觉还不错。   以前他就算是出门一个月,回来了以后,唐兰芝也不会多说一句话,至于厨房,那时候还没分家,更不会有人能够细心的准备热水,准备热气腾腾的饭菜,那都是大锅饭,只有到点了才开,若是自家老太太心疼他,会给他在火堆里面埋两个红薯,饿极了,先啃个红薯垫一垫,啥会回有这一大碗的鸡汤面啊!   澄黄的鸡汤,上面铺着萝卜和肉块,他一筷子夹下去,碗底下还窝着两个金黄的煎蛋,这可是好东西,哪怕是往年,在过年的时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吃食。   顾卫强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口,问,“安安啊!家里哪里来的鸡蛋和鸡肉啊!”,这鸡肉被炖的软软的,一口下去,就化了,还有那鸡蛋,煎的外脆里嫩,恨不得把舌头都咬掉。   想想,他这几天在外面,吃的可不就是猪食,顿顿包谷面馒头配着咸菜,渴了就喝口凉水或者抓把雪沫子,润润唇,这有对比才会有差距啊!吃了这么好吃的食物,再让他去吃玉米面馒头配腌菜,还真的不一定吃的下去。   安安就知道自家老父亲会问,她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撑着脑袋,细细数着,“野鸡是从山凹子里面捡来的,鸡蛋是花了一块钱,在桂芳婶家偷偷买的,她还送了我俩。”   一共买了十二个,冬冬小,不知道家里的鸡蛋有多少,去桂芳婶家买鸡蛋,只是个借口,她好从超市里面把鸡蛋拿出来用,其实那十二个鸡蛋早都吃完了,这剩下的都是从超市里面拿出来的,“钱够不?吃完饭我在给你留点。”   他这次出门很赚了一笔,不过这种钱却不敢声张,毕竟现在还没有正式敞开了交易,这都算是走钢丝线的。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上次从那女人那里讹来的钱,还有不少呢,都没怎么花。”,还是老父亲好啊!手大,经过她手上的钱,就全部是她自己的了。   要知道这年头,就算是一个大家子里面,家中的存款也未必有她多,她上次数了数,光大团结有七张,还有不少布票,肉票和油票,当然还有糖票,这些可是出门去县城花钱的必备东西,光有钱,没票去一趟县城,什么都买不到,当然若是黑市,就是另外说法了。   “去山凹子捡猎物是咋回事?”,见闺女说自己有钱,他也不提这茬子,打定主意,吃完饭,把口袋里面的钱,都交给大闺女。   安安还没说话,冬冬邀功,他把放在院子小窝棚的傻狍子和野兔带到顾卫强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夸赞,“爸,这是我姐从山里面打回来的,我姐特厉害。”,他还特意把胳膊张开,比划,“好多好多呢!我和姐都吃了不少,还分给华子叔家了。”   顾卫强猛的吸溜了一大口面,看到面前足有到他胯高的傻狍子,蔫哒哒的站在桌前,不停的探着鼻子,想要试下碗里的滋味,他着实怔了一下,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这傻狍子也是山里面捡的?还是活的?”,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抬手顺了顺傻狍子的身上的毛,傻狍子舒服的想要往地上窝,被安安轻飘飘的一巴掌拍了过去,顿时站直的身子。   “对,大雪的天气,山里面的猎物可多了。”,说道这里,安安眼睛里面仿佛看到了不少小钱钱在向她招手,“爸,这傻狍子若是拿出去卖,能买多少钱?” 第20章   顾卫强一连吃了三大碗鸡汤面,浑身的每一个细胞舒坦极了,他看着这会精神了不少的傻狍子,摸着下巴估摸,“黑市上的活猎物一斤肉能炒到三块,但若是卖给正经的饭店的话,一斤八毛到一块二左右。”   他起身,掂了掂傻狍子,少说有四十来斤, “若是拿到黑市去卖能有百八十块,若是拿到普通国营饭店,就只有五十来块了。”,活的猎物可比死的值钱多了,要知道,不管啥年代,都不缺有钱人,县城里面能吃供应粮的人更是不少,再加上顾卫强有自己的渠道,若是带到省城去,能卖的更多了,那些人,他们没肉票,只能拿着钱,空看着肉却吃不着。   安安心里默默计算,现在农家户家里一个壮劳力一天工分,折算成钱也就是三毛钱,若是重活,能有五毛钱的工钱,这一头傻狍子,相当于一个壮劳力一个月的工钱了,划算。   安安果断做了决定,她眯着眼睛,仿佛又看到了不少小钱钱又向她招手呐喊了,“爸,你把这头傻狍子拿出去出手呗!”,安安自从来到这个时代,手上估摸着有一百多块,虽然有个超市,吃穿不愁,但是啊!很多东西都是超出这个时代的,她压根不敢拿出来,怕被当做妖孽被批斗不说,还要连累家里人。   顾卫强好笑的看着自家闺女小财迷的样子,他脱掉了棉袄子,只剩下里面一层夹棉的背心,在背心的翻面,有专门缝的一个兜,那里面塞着厚厚的一叠大团结,他一股脑的全部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放心,爸爸养得起你们,这傻狍子咱们留着自己吃。”   背心里面专门缝制一个小兜兜就是为了防止赚钱了以后,在外面遇到了扒手,那兜兜是贴着胸前缝制的,若是有人动手,自然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安安看着桌上一堆乱糟糟的大团结,眼睛顿时亮了,仿佛在冒着绿光,她说,“爸爸,这得多少钱啊!”,不怪安安没见识,她来到这里以后,接触的最多的钱,也只有从唐兰芝哪里讹来的七十五块,后来自家老父亲手大,偶尔给她二十多块,留着当生活费。   “五百八十七块一毛五。”,这钱正是顾卫强这次跑货赚的,拿命去赚的,他这次送货的地方是西北的农场,给那边的吃供应粮的工人用的,要知道这边大山县城,离西北农场可远着呢。   不仅如此,这时候路还没通,顾卫强这一路开车,可真真是在悬崖跟儿前打转转,一般人,还真不敢接这货,因为一不小心,就掉连车带人一块,命都没了,也就顾卫强这种,车技好,又胆大心细,死要钱的人才敢接,不然别人还真不敢接。   若是只跑这一趟货,最多也就才七八十的补贴,但是啊!顾卫强这人脑子活,西北那边啥多?当然是红枣葡萄干核桃干牦牛肉这一类多,这年头,乡下是有干货,但是家家户户粮食都不够吃,谁会花心思栽种这个玩意,又吃不饱。   但是城里人不觉得啊!尤其是京城和省城这一片城里人多,有钱人也多,哪家不想弄点好东西给家里的老人孩子或者状劳力补一补身体,这红枣牦牛肉可不就成畅销的货了,红枣补血,干牦牛肉耐饿。   顾卫强做这一行,有些年头了,自然有些人脉,找好了地方,果断出手,这一趟,纯利润都在四百以上。   安安捧起一堆的大团结,也不嫌弃钱脏,抱着亲了两口,“爸,咱们有钱了,有钱了。”,自从唐兰芝拿走了家里的大半存款,安安就一直担心,家里面揭不开锅,马上开了年,还要去县城读高中,又是一笔开销,她这段时间,除了吃吃喝喝,就一直在想着法子赚钱,她超市里面有不少好东西,但是不敢拿出来卖。   顾卫强看到自家大闺女这样,有些哭笑不得,“都是你的,啥时候变成小财迷了?”   安安一双眼睛闪着星星,“爸,你可真会赚钱,咱们到时候一家人住到县城好不好,把冬冬也转过去,县城里面的教学质量还是比咱们村子好一些。”,再一个,她开了年就要去县城读书,老父亲又经常出去跑货,把冬冬一个人放在家她是真的不安心啊!   听到安安的建议,顾卫强若有所思,他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得,我好好琢磨一番。”,搬到县城可不是说搬就能搬的,一要村子里面开的介绍信,二要在城里面有接收的地方,三要有挂靠单位,若是他们真搬过去,到时候租房肯定不能够的,铁定要买房,县城里面一套地段稍微好点,离学校稍微近点的小院子,可要小两千块,看来他要抓紧赚钱了。   安安也不打扰自家老父亲,她自己也在琢磨,照着目前的情况,若是去县城住的话,家里的存款还不够啊!   按照她爸说的,拿傻狍子去黑市卖,基本十只傻狍子就能卖一千块左右了。   若是在加点野鸡和灰毛兔子,还有空间里面的肉,若是能拿出来就好了啊!   光档口的卤肉卖出去,都能让他们家迅速的在县城买栋小院子。   想到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安安精神头立马就足了,“爸,县城的院子怎么卖的?”   顾卫强心里有成算,嘴皮子一张,“地段差的八百到一千二左右一套,地段好的两千往上,怎么,想去县城买房子了?”   安安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把自己平时的课业本拿了出来,抽出一支笔就开始写写画画,念叨,“爸,你刚拿出来五百八,加上你这个月工资,能有六百,我身上还有一百块左右,也就是咱们家现在全部家当约摸着能有七百,若是去县城买房的话,保守估计,最少还差六百。”   ,安安心中的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她小脸红扑扑的,认真的说,“那您看下灰毛兔子和野鸡,一只能卖多少钱?”   顾卫强提起地上晕乎乎的灰毛兔子,约摸着有十来斤,“像这种大小的兔子,一只能卖二十块到三十块左右,若是活的,价格还能在往上提一提。”   “那要是五六斤的野鸡呢!”,安安歪着头,补充,“活蹦乱跳的。”   “好点的话,一只二十,差点也能有十多块了。”   安安听完后,认真的在课本上写写画画,若是能逮住傻狍子基本五只就够他们买房子了,若是逮住灰毛兔子,要二十只往上才行,若是野鸡,更惨,要三十只往上才行。   安安哭丧着一张脸,怎么要那么多啊! 第21章   安安脑子灵光一闪,若是有傻狍子,野鸡,灰毛兔子,偶尔在能逮到一只野猪呢?   那是不是离目标又近一点了呢!   还有她超市里面,有不少凤凰牌的自行车,但是却是最新款的,她不敢拿出来啊!   不然卖两辆自行车就够了啊!   有了目标,安安觉得干劲儿十足,她气昂昂的,“爸,您等着,等年前我就把这钱赚回来,咱们去县城买房,我带着冬冬,顿顿下馆子。”,说完,还不忘捋一把冬冬的嫩嫩的小脸蛋。   冬冬被自家姐姐蹂躏的跟玩具一样,脾气好的不行,就咧着嘴傻笑,他知道,自己往后要去县城读书了啊,想想就开心啊!   顾卫强也被自家闺女这雄心壮志给传染了,他哈哈大笑,“成,咱们一起去县城买大房子。”,不过房子的钱,肯定是他这个当老子的来挣,而不是靠着自家闺女,对于安安的话,他也就是听一听,当做小孩玩笑罢了。   毕竟,这年头,一家人一年能挣一百块钱都不错了,只剩下二十来天就过年了,安安这小孩子,从哪里弄六百块钱来。   不过,还别说,经过自家闺女这一点拨,顾卫强对赚钱也越发急切起来。   看来要好好想想后路,还有赚钱的法子了。   想他当老子的,可不能被闺女比下去了,不然那可太没用了。   晚上洗漱的时候,安安站在脸盆架子处,用着土布毛巾,沾湿了脸,对着脸盆架子上方贴在墙上的小镜子看了又看,小声咕哝,“怎么还没变白啊!要是有新鲜牛奶洗脸就好了。”,她这几天可天天敷面膜,敷酸奶,但是效果好像不好啊!   顾卫强从屋内出来,准备去厕所的,刚好听到自家大闺女这一耳朵,他若有所思。   有种老父亲的伤感,看来自家闺女长大了啊!   知道爱美了。   也不知道,这么能干又听话的闺女,往后会便宜了哪个臭小子,想想他这个老父亲头发都要秃掉了,顾卫强觉得自己连厕所都不想去上了,一个人去了厨房,拢了一个小火堆,盯着那火苗子,发着呆。   安安可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让自家老父亲上心不已,她喜欢睡这种暖炕,尤其是大冬天,冰天雪地的,窝在暖和的炕上,又是最舒服的。   早晨让她早早的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家里有老父亲。   水缸里面的水肯定能被填满的,早饭也能趴在炕上吃,许是有了依靠,她无意识的拍了拍睡在隔壁被窝里面的小豆丁,示意接着睡。   这一睡,就到了上午十点,直到天上的日头都出来了,阴沉了一段时间的老天爷,难得给了个艳阳天,那太阳,照在厚厚的雪层上,那雪一层层化成了水。   连青瓦屋檐下也没能幸免,安安起来的时候,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那屋檐下,结着笔直长长的冰棱,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在闪着七彩光。   “太美了啊!”,老实说,安安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美景,在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天气早已变暖,连下雪都是很少见的,更不要说,这一排排晶莹剔透的冰棱了。   她一回头,就见着冬冬爬到了石磨子上,勉强的踮起脚尖,掰了一根冰棱,也不怕生病,就往最里面塞,他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黑的透亮,咧着嘴,“姐,好甜啊!你试试。”   安安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冰死了,她才不要吃。   转身就去了厨房。   在冬冬眼里,可不就成了落荒而逃,他笑的开怀,不停的用冰手摸着自己的脸,“羞羞脸,姐姐竟然怕了。”   在屋内打热水的安安,“……”   “什么羞羞脸?”,顾卫强从外面牵了一只羊,还未进门,就听见自家小儿子,笑的跟二傻子一样,笑声都传了老远。   顾冬冬顿时不言语了,他抿着嘴摇头,“没什么。”,在小豆丁眼里,只有他才能笑姐姐,别人不行,就算爸爸也不行。   “哟呵,小兔崽子,还有事情瞒着你老子。”,顾卫强一板栗子打了过去,不过看着力度重,实际上下手的时候,却是轻飘飘的。   冬冬可不管,小跑着看着被自家爸爸牵回来的瘦羊,“爸,咱们晌午吃羊肉啊!”,他伸手摸了摸羊的脑袋,嫌弃,“太廋了。”   “滚滚滚,还嫌瘦,这可不是给你吃肉的,是给你姐洗脸用的。”   “啥?用羊肉洗脸?”,顾冬冬长大的嘴巴,满是不可置信,“那也太臭了。”,小孩儿不会说膻,在孩子的眼里,羊肉没猪肉好吃,带着一股子的怪味,难闻的很,他蹙着小眉毛,纠结,“这若是把我姐给染臭了,可怎么办啊!”,他还想跟香香姐钻一个被窝呢!   顾卫强按着额角要跳起来的青筋,得!   在乖巧的孩子,都是熊孩子,这句话总没错。   “谁让你用羊肉洗了,用羊奶洗。”   安安在厨房洗完脸,摸了薄薄的一层雪花膏,香香的,虽然没有以前的护肤品好闻,但是胜在含油量高,特别润,而且保持的比较久,和她超市里面那些高档的护肤品来说,显然这雪花膏更为适合这种天气,安安端着脸盆子的水准备往外倒,就听到她爸说话,“用羊奶洗啥?”   顾卫强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听到自家闺女问,难得生出了一丝不好意思,他摸着头,有些憨憨的,“给你洗脸,我去问了,我们村里面那只牛,是公的,没得奶产,就村西头张大妈家有一直才下崽的母羊,奶水虽然不多,但是给你洗脸还勉强够,等赶明我去了城里面,给你带瓶好点的雪花膏回来。”   羊奶洗脸?   安安怔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估计是自己昨天说话的时候,被老父亲给听了进去,还偏偏就上心了,这才去给她满村子找牛奶,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他们村子压根没人养羊,这村西头指的是隔壁村子,这来回十多里路呢。   也不知道她爸,怎么紧赶慢赶的牵着羊回来! 第22章   安安的心里暖和极了,她鼻头有些酸涩,却笑容灿烂,“洗啥脸,给冬冬每天喝一杯羊奶,保管一个月,他这个子就要窜一截子。”,新鲜的羊奶,虽然不好喝,但论起营养来超市里面的盒装牛奶,肯定赶不上羊奶啊!   冬冬捏着鼻子,小脸上尽是嫌弃,“我不喝,臭死了,给姐洗脸,我之前看妈给二姐用牛奶抹过脸,说是能变白,姐,你可要好好洗洗,往后肯定比二姐还白。”   安安哭笑不得,也不在让了,有了这羊奶,空间里面的牛奶也好往外拿了,也算是好事。   顾卫强瞧着这一对儿女让来让去,傻笑了半天,问,“还没吃饭吧?锅里面有胡辣汤,去盛一碗,吃完了浑身暖和。”,一般来说,男人当家,手大的很,那都是有啥吃啥,毫不顾忌没有下一顿,顾卫强更是这里面佼佼者,一大早,去赵桂芳家换了一把红薯粉,赵桂芳娘家是做红薯粉的,算是祖传手艺,不仅料子放的足,连带着劲儿道也比别的家强。   一家子就三口人,基本一斤红薯粉,在加上冻萝卜,白菜,昨晚儿还剩下的野鸡肉,煮开了以后,在上面撒点嫩绿的小葱,滴几滴香油,那味道,传的满院子都是,简直是好吃极了。   顾卫强会吃,但是往前儿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跑,没机会做,更没机会吃。   现在家里就两个孩子,他出门跑货,心里有了牵挂,隔三差五回来一趟,给孩子们改善点生活。   安安和冬冬两人,吃的满嘴流油,浑身也暖和了。   安安要去洗碗,却被冬冬抢了过去,小豆丁一本正经,“姐,你手上还有冻疮,沾了热水,疼死了,还是我来。”,在乡下,八岁的孩子,是可以垫着个小板凳,上炤台做饭的。   冬冬虽然不做饭,但是却没少洗过碗,以前没分家的时候,看他姐忙不过来,就在旁边帮下忙。   安安看了下手上的裂口,她这几天一直在擦凡士林,倒是口子长住了,但是还没结痂,她也就不勉强了,把碗丢给了冬冬。   跟自家老父亲交代了一声,“爸,我出去了。”   安安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山后面的凹子地,她昨天算好了,每天都去一趟,捡一点傻狍子,野鸡,灰毛兔子,再加上自家老父亲的运作,估摸着,也就十来天,就能赚够到城里面买房子的钱。   她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半晌午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烟,路上遇到了叔叔婶婶,安安都很乖巧的打着招呼。   反正笑眯眯的喊一声,她也不会掉块肉。   还能得到一片的美名,不叫白不叫。   果然安安走远后,赵桂芳门跟前儿聚这不少说着闲话的大妈。   赵桂芳一拍大腿,“安安这孩子,苦啊!早些年,唐兰芝偏疼小闺女,把她当牛来磋磨使唤,好不容大点了,这唐兰芝又去奔高枝去了,又带上了小闺女,连小儿子都不要了,你说这人,心要有多狠啊!才能连孩子都不要了,若是我,我肯定舍不得我家狗蛋,我家狗蛋若是哭一声,那真是在我心尖上剜肉。”,赵桂芳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第四个才生了一个儿子,故而,家里的唯一的儿子狗蛋,那可是当做祖宗一样供着。   正是因为她前几个没能生出儿子,更是不知道被王大英那婆娘,早些年给挤兑了多少回了。   如今,那婆娘还是腰板硬气着呢!   谁让她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   成了老顾家的功臣。   可偏偏,周老太也是个奇怪的,家里的儿子多,不稀罕儿子,就稀罕闺女。   也亏得周老太这么多年在前面周旋,安安这实心眼的孩子才能安稳的活下来,不然早都被磋磨死了。   乡下的人,都很淳朴,住在一个村子,家长里短,藏不住什么消息。   顾婉婉在家养的跟千金小姐一样,老大顾安安却当牛做马。   大家都看在眼里。   “可不是,如今安安没了妈,可不就成了苦水里面的小白菜。”   “钱婶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咋看着,自从唐兰芝带着小闺女走了以后,安安的面色还好上了几分,瞧着还胖了一些。”   “是吗?许是分了家,也没了二房的磋磨,自然舒服一些了。”   安安可不知道,她不过经过人家的门前儿,就被大妈们狠狠的心疼了一番。   时间紧,她直奔目的地,一口气爬到后面的山凹子。   躲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块属于背光的位置,太阳照不到,地面上的雪倒还是厚厚的一层,没怎么化开,她踩了踩地上雪,还挺厚实的,这才从上面慢慢往下移动,坡有些陡,安安的动作很慢,就担心滑到摔跤,好不容易下去,她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准备下套子,结果没成想,套子没下成。   “别动!”,安安腰间猛的一硬,她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我投降。”,那是刀,还是尖刀,许是冬天穿的厚,这尖刀抵在腰间,虽然没能穿透衣服,但是也咯的生疼,这荒山野岭出现拿着尖刀的人,不是土匪就是亡命之徒,不过几秒钟,她脑子里面转了几个圈子,锁定了那人的身份。   安安面色发白,害怕的不行,却强行镇定下来,不能慌,一定不能慌,她能逃出去,一定能,察觉到腰间的尖刀稍稍松了一分,她慢慢的放下手,头都没回,“大哥,我知道这附近的近路,可以不经过村子,直接到县城,我带您过去。”   她声音里面,还有几分颤抖,连带着腿肚子,也在一块打颤,但是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她只有表现出自己的用处,才能活下来,哪怕是只活到出这个大山,这也是她逃跑的时间,争分夺秒。   挟持她的人,正是一位一米九几的大汉叫樊七,他满脸的络腮胡子,在眼角下方,直到眉尾处,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郁气和杀气。   察觉到手下的人,不停的发抖,显然是个小弱鸡,樊七高度集中的精神也松散了几分,威胁,“倒是有几分聪明,别耍花招。”,丝毫没问,安安怎么知道,他要走出去,还是去县城的路,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了,等他出了这大山,到时候那群人,在想追上他,怕是在做梦。   安安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试探,“大哥,我可以站起来吗?”,她还在下套子啊!整个人都蹲在地上。   “起来!”,络腮胡子一脚踹在安安的腿上,她整个人都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的时候,她抬眼,不对!   灌木丛中有人。 第23章   安安不动声色的拍了拍手,把身上的雪沫子抖了抖,爬了起来,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高声,“大哥,那路在左边,要拐三个弯,现在大雪封山,还有灌木林子,搞不好那林子里面藏的有大虫子在过冬,我把这镰刀拿上,在前面帮您开路,您看成吗?”   络腮胡子仔细的打量面前的小黑炭,个子还不到他胸口,瘦瘦的一团他一只手都能提起来,就算是给她个工具,也没啥用,逃不出他的手心,倒是可惜了,是个聪明的小黑炭,“行,你在前面开路,若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招,我现在就结果了你。”,他手上的尖刀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按了几分。   那尖刀戳破了棉衣,抵在薄薄的一层秋衣上,瞬间割破皮肤,渗着血珠子。   安安疼的脸色发白,脚下却踩的越发稳当起来,她妈说过,越是实力悬殊的时候,越要冷静,要善于发现周围的蛛丝马迹。   一定!   她会逃出去。   一定会逃出去!   安安走在前面,她带的这条路,常年都没人走,灌木长的到处都是,她拿着把镰刀,在前面不停的砍着灌木,有些灌木上面还带着倒刺,刺啦到手上,就是一条条血丝,安安跟没看到一样,只管闷头往前走。   后面的络腮胡子,步步紧逼。   她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   这样下去不行。   她手上的镰刀挥舞的也慢了一些,看了下地上的脚印,明显是野猪的脚印,一个蹄子印,一个蹄子印,踩在雪窝子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她咬着牙,走向了第三个拐弯的地方。   她赌!赌前面五百米内,会有野兽夹子和陷阱。   她赌!若是这陷阱和野兽夹,没能制住这人,她超市里面的电击棒会给这歹徒致命一击。   若是,这两个方案都不行。   便是第三个方案,那灌木丛中躲着的有人,而那人会听到她的话,跟上来,救了她。   但是这第三个方案,希望太过渺茫,安安更倾向于把全部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安安的心都提到嗓子口了,越来越近了,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歹徒,显然络腮胡子也在观察周围的地形,但却不是脚下,而是四周,这人怕遇上对头。   自然忽视了脚下。   安安看到脚下的那一根细细的黑线,面不改色的跨了过去,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下传来,她咬着牙,没发出一丝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惨叫。   那络腮胡子猛的提起脚,他的脚上正夹着一个长越三十厘米的铁质扑兽夹,安安踩的是最尾的地方,只是有着几个齿轮,若是想要引这络腮胡子踩上来,她避无可避。   而络腮胡子踩的却是扑兽夹的最中间,不要小看了这小小的扑兽夹,压下来的力度,确实相当于两百公斤的,她猜测,那络腮胡子的脚指头不是断了就是残了。   趁他病要他命。   安安没有急着逃走,若是她现在逃走,以络腮胡子的能力,追上她并不难,她反手一翻,在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巴掌大,拇指粗细的黑色手电筒一样的东西,那正是电击棒。   她把按钮推倒最上方,贴在络腮胡子的腰按了上去。   只听见刺啦一声,络腮胡子整个人都打起了摆子。   但到底是亡命之徒,身手反应岂会是安安这个半吊子的能比的,在浑身都站不住的情况下,络腮胡子满脸恼怒,显然是不可置信,他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转的更快。   一拳头打出来,安安的身子侧了侧,却仍然避无可避,接住了那络腮胡子的拳风,她一连退后了好几步,还有心思看了一下灌木林子里面的雪地,这要是倒下去,还不知道被灌木上的倒刺给扎多少破皮。   然而,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却跌进了一个硬硬的怀抱,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那人终于来了。   若是在不来,她便要疼挂了啊!   她拿出来的电击棒是迷你版的,效果并不好,就算是把电压开到最大,也不过只能让络腮胡子晕五分钟,若是络腮胡子的身体素质过硬,可能三分钟就醒来了。   那么到时候她就危险了。   三分钟,她的脚已经受伤了,就算是跑,也跑不过同样受伤的壮汉,显然,她把自己能进超市躲避这个方案给忘记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才来?”,安安疼的小脸发白,埋怨,在她的预计中,正常的这人跟在他们身后,在她引着络腮胡子踏进扑兽夹的那一刻,他们就应该出现的,但是他们却没有。   她不得已,顾不上会不会暴露,拿出了电击棒。   “抱歉,这块路我们不熟悉,又不敢跟的太近,来晚了。”,陆衍抱着怀里的小姑娘,看到她脸色疼的发白,都没叫一声,不由得产生佩服。   从她被挟持,再到发现灌木林的他和小五,再到她高声把路线说出来,引着樊七踩着了扑兽夹,这里面一环套一环,不仅是对环境的熟悉,更是对遇到危险时心智的考验,正常的小姑娘遇到这种情况,哪个不是怕的脑袋一空,偏偏这个黑丫头,脑子转的灵活,聪明的紧,不仅能自己逃脱,还能把威胁他的人,给咬下一层肉来,或许陆衍自己都没发现,他在看着安安的时候,带着一丝欣赏。   安安拍了下脑门,她可真笨,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   她是村子里面的人,从小在这山上打柴,自然对路况熟悉的很,但是面前的两人不一样,很显然是第一次走这种灌木林路,被跟丢算是不错了。   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谢,“谢谢你。”,说着她梗着脖子,看络腮胡子,有没有醒来,这会,络腮胡子已经被张小五给捆的严严实实的,绑在树上。   除非这几人合抱的树倒,不然这络腮胡子不可能逃出去。   张小五捆好了人,这才折了回来,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黑丫头,他调侃,“黑丫头,看不出来,你竟然有两把刷子,行啊!”,他竖起了大拇指。   那可是被上面通缉的樊七啊!   手上更是不知道染了多少人命。   竟然折在了这十几岁的小丫头身上,当真让人意外。 第24章   安安面色不善,“ 你才是黑丫头,全家都是大黑子。”,她才不黑,白着呢!等着,早晚有一天,她会回到当年巅峰时刻。   小丫头龇牙咧嘴的比划着毫无威胁意味的拳头,让两人都不厚道的笑了。   陆衍紧握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他半蹲着身子,拿起了安安蜷缩的脚丫子,当着两人的面,把鞋子给脱了下来,“抱歉!我需要看下伤口。”   和她外表黑瘦不一样,小丫头的脚,长的格外圆润,粉粉的,肉嘟嘟的,嫩的跟白生生的胖藕节一般,显然,这脚是常年不见光的。不过原本应该白嫩嫩的漂亮的小脚丫,此时却带着暗红色的血丝,尤其是在脚指头的上方,一层一层的皮肉都给翻了起来,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陆衍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如同象牙白一样上好的瓷器,此时却遭了意外,可不就是惋惜吗?   他轻轻抬起安安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从贴身的兜里面摸出来了一个小瓶子,倒了两颗原形的白色颗粒药出来,放到嘴里嚼碎了,敷在安安受伤的脚丫子上,“这是消炎药,要好好消炎,不然留下伤疤……”   就可惜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陆衍也不例外,小丫头的脚丫子生的格外精致,巴掌大的脚放在手心,盈盈一握,白生生肉嘟嘟的粉指头,简直要把人的心都给看软化了,只是出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陆衍也不想留下遗憾。   这一系列操作,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安安还么顾得害羞,那药敷上去很疼,锥心的疼,安安一双大眼睛迅速起了水雾,像个受惊的小鹿般,不停的瑟缩着身子。   原本有些害羞的,也消散的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之前和歹徒斗智斗勇般机灵,小小的一个人,怔怔的,咬着唇坚持,由着陆衍上药,陆衍自然注意到小丫头瑟缩的身体,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双乌溜溜,雾蒙蒙的眼睛,仿佛直击灵魂深处,他语气也软和了几分,“很疼?”   安安点了点头,许是太疼了,她声音有些发颤,细细小小的,有些软绵,“你……你轻点……”,安安从小到大,一直是被顾爸和顾妈娇娇养大的,平时连手指若是破个皮,那都是心疼的不行。   啥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罪啊!那可是扑兽夹啊!虽然是尾端的力度,比中间小上不小,但那也是硬生生的铁夹子戳破了脚指头,十指连心,再加上火辣辣的消炎药,简直是疼死了。   看着这么个小丫头,疼的发颤,到底是心软了,他低头,对着伤口敷药的地方吹了吹,“我轻点,还疼不?”,这话怎么怪怪的,安安没有多想,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受伤的脚丫上,还别说,原本敷药时,那一瞬间的火辣辣,被他这一吹,凉气儿飘过,连那疼意都减轻了几分,她小声,“好多了,不疼了。”   把最后一点药全部都敷上去,陆衍起身,半蹲到安安的身前,背对着她,“上来!”   “啊?”,安安怔怔的,显然没反应过来。   陆衍回头,俊逸的五官有着一丝不耐烦,“你能走的了吗?走不了就乖乖上来。”   “哦!”,安安小手一撑,半挂在陆衍背上,小声咕哝,“臭脾气!”,温热的气息,呼撒在陆衍的耳畔,他身子僵了下,听到黑丫头的形容,他步子微微踉跄,他这是臭脾气吗?他敢说,自己对异性从来没这么温和过好不好?   真是不识好人心!   他回头,看了下还在原地发呆的张小五,冷声,“还不快跟上?要我背你?”   “啊,哦!好好好,这就来。”,张小五拽着绳子,把半昏迷的络腮胡子樊七,拖在地上往前走,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那是头吧!是头吧!是吧!”,念叨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前面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头了。   头啥时候对女人这么温柔过,哦!不对!那黑丫头还称不上女人,不过是个干瘪的小丫头罢了。   要知道,头可是连部队里面一枝花都从来置之不理的,今天竟然主动帮这个干瘪黑瘦的小丫头敷药,还亲自背着人家走,果然,天要下红雨了,太可怕了,张小五甩掉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   从山上下来,倒是很快,尤其是陆衍的脚程和安安比起来,更是不在一个水准上,往常安安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硬生生被缩短成了半个小时,出了大太阳,又是年关跟前儿,家家户户的农活基本都忙的差不多了,大家三五成群坐在村头的供销社门口。   陆衍背着安安进村子的时候,好比猴子进城了一样,大家都跟看稀奇一样看着安安。   安安有些欲哭无泪,这人也忒不地道了,她都说了好多次,把她放到村子口,她自己进来就成,哪里知道这人一点都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哼!霸道,蛮横!简直是坏死了。   尤其是陆衍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身姿挺拔高大,五官俊逸,整个如同出鞘的宝剑一般,锋利却带有十足的威慑性。   顾家村的这些村民,大多都是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人,在他们眼中,这背着顾安安的男人,一看就是出生不凡,反正他们这种小地方,是养不出这种俊俏的男人。   大家都爱桃色新闻,即使现在是七十年代,大妈们纷纷聚在一块,评头论足,“这小伙子不错啊!老顾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能找到这种城里人做女婿。”,可不就是城里人,陆衍那一身军装,走路说话,还农村里面出来的泥腿子还真真是不一样。   “可不是,不过我记得安安还小吧,今年才十六岁,若是结婚有些早了。”   “不早了,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有了我们家老大了。”   安安听着婶子大妈的话,简直要把自己缩成个鸵鸟,恨不得自己不认识这些人,她小腿一脚踢在陆衍的腰间,恶狠狠,“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叫你非礼了。”   陆衍身子僵了下,硬邦邦的,“你叫吧,叫了他们也不信,我背着你,明明是我吃亏,不信你让大家来评评理。”   还别说,论外貌来看,安安不得不承认,自己差面前的男人不是一星半点儿,自己矮黑瘦,背着她的男人,却身姿挺拔,五官俊逸,好吧!她承认,即使在那个年代了,也很少见到这种硬朗的美男子,仔细说来,她是占着人家便宜。 第25章   不过,她是这种爱占便宜的人吗?   好吧!   她是!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思,安安瞬间不动了,嗯!免费的人形车子,还不错。没走两步,从村子前面就出来了一个小豆丁,顾冬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姐姐,被一个高高的叔叔背着在,尤其是那人脸黑的不行,在小豆丁的心里,姐姐定是被这个叔叔给欺负了,他跑到安安跟前儿,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警惕,“叔叔,你把我姐姐放下来。”   陆衍挑眉,“叔叔?”,他有那么老吗?   跟在陆衍身后的张小五偷笑,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你姐受伤了,我放下来,你能扶住吗?”,陆衍看着面前只有他腿高的小豆丁,“喊你家大人过来。”,他浑身的冷气往外放,冬冬缩了下肩膀,梗着脖子,一双眼睛黏在自家姐姐身上,显然在观察自家姐那里受伤了,他眼珠子一转,大声喊,“爸,你快来啊!我姐受伤了,是被坏叔叔欺负了啊!”   冬冬冷不丁的一嗓子,把在场几个人都给雷住了。   安安,“我的脚受伤,是被面前大大冰块欺负的?”,我怎么不知道?   陆衍,“我什么时候变成坏叔叔欺负人了?”,明明是哥哥。   张小五,“头,你的一世英名竟毁。”   看热闹不嫌多的众人,“难道安安被那个了?”,桃色新闻什么的,众人最喜欢了,不过这年头,若是未婚却失身,这可是大消息啊!   急匆匆披着个围裙从家里赶来的顾卫强,他手上还拿着一个大铁勺子,勺子上沾着蛋花,丝毫看不出来平时那斯文样,反倒是满脸凶狠,怒气冲冲,“哪个?哪个王八羔子敢欺负我闺女?”   冬冬也被自家父亲给吓着了,他指着陆衍,小声,“是他!!!”,顾卫强自然一眼就看到自家闺女在一个陌生人的背上,他眼睛一瞪,铁勺子往腰间的围裙上一别,把安安从陆衍身上接了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方才开口,“闺女,没事吧!”   安安半靠在顾卫强身上,摇了摇头,“爸,你别吓着人家,我在山里面遇见了歹徒,是人家救了我。”   乌龙,大乌龙,他以为自家闺女被占便宜了。   顾卫强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很自然的从兜里面摸出了一包大前门,递了过去,“小伙子,谢谢你救了我家闺女,不知你贵姓?去我家吃顿晌午饭再走。”,到底是在外面打交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力也越来越深了,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若是搁着普通人,这会还不知道怎么尴尬呢! 到顾卫强这里,嘴皮子一张,把开始的坏人当做恩人,还要请进家里吃饭。   陆衍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大前门,摇了摇头,“陆衍,谢谢倒不用了,是我们要谢谢你家闺女?”,显然陆衍还不知道顾安安叫什么,说话的时候,顿了下。   顾卫强是谁?常年在外面打交道一眼就明白了,面前这小伙子怕还是不知道自家闺女叫啥名字,当即补充,“顾安安,我闺女叫安安,好听吧!平平安安的安,多顺口啊!寓意又好。”,可能在老父亲的眼里,自家闺女的一根头发丝都是好的,哪怕是在恩人面前,也不忘吹嘘一番自家闺女的好。   安安低着头,没眼看自家的老父亲了,她脸红!   “是我们要谢谢顾安安同志,帮我们捉到一名歹徒。”,说着,陆衍突然对着安安方向一个敬礼,正式,“我代表部队,谢谢顾安安同志。”,在他身后的张小五见自家头这样,顿时一激灵,他一只手拽着绳子,身体站的笔直,铿锵有力,“谢谢顾安安同志。”   这两人突然这么正经,安安被吓了一跳,她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这是为了自救。”   看到这里,周围八卦的大妈大婶们,也明白了,这小伙子不是顾家女婿啊!原来是安安这丫头,帮了军人的忙,人家这才背着人来上门感谢的,这年头,军民一家亲,但到底是一身绿军装,作为老百姓,还是有些拘谨的。   但是架不住,陆衍生的好啊!顾卫强在村子里面个子算高的,五官也算是周正,但是和陆衍站在一块,明显这年轻军人的个子长相都更甚一筹,剑眉英目,器宇轩昂也不过如此了,稍微有见识的村民,去过县城,看过别人家有买电视机的,小声咕哝,“这比电视机里面的人更好看。”   “可不是咧,这真真是画里面出来的人。”   甚至有早些年做过媒人的大妈,心里痒痒,想去保媒,要她说,她娘家的侄女刚好十八,正是一朵花的样的年龄,配着小伙子刚刚好,说做就做,大妈上前,“小伙子,你可许了人家?”   “我娘家一侄女,长的是真真的水嫩,要我说啊!若是和你站在一块,还不知道怎么相配呢!”   安安没忍住,差点笑了出来,她咋把这茬给忘记了,在大妈大婶的眼里,像陆衍这种,可不是最为优质的介绍对象,保不齐,打这个心思的人可不少。   陆衍面色冷然,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大婶,我们的婚事,那是要打报告的,结的可是军婚,我们自己可没能力做主。”,这话潜意识是,您就别操心了。   张大妈面色讪讪,退了回去。   其余跃跃欲试的众人,也都打了退堂鼓,乖乖!那可是军婚,他们可没这能力掺和一脚。   正主都离开后,众人也慢慢的散了。   顾卫强把勺子给了冬冬,自给儿把安安给背了起来,他问,“安安,可是伤到脚了?”   刚才把安安从陆衍背上接下来,就发现这孩子,一只脚一直没落地,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安安点了点头,“嗯!不小心踩到了扑兽夹的尾部,伤到了脚指头。”   顾卫强听到这话,原本要打算回家的,索性折了回去,往顾华子家走,虽然华子的医术是个半吊子,但好在华子他爸比华子要强上不少。   到了顾华子家,一家几口都在屋内烤火,要算起来,顾华子这一家子,算是村子里面懒散但是日子又过得不错的了,他们这一家子也就华子婆娘最勤快,做事麻利。   顾卫强扯着嗓子吼,“华子,出来!”   顾华子把破毡帽往头上一戴,踢踏着破棉靴就从柴房小跑着出来,一眼就看到安安被自家兄弟背在背上,“这是咋的了?” 第26章   “上山的时候,踩着了扑兽夹,伤了脚,你快来看看。”,他很自然的把歹徒那一茬给略过了,顾卫强抱着安安坐在石磨子上,安安把脚伸了出来,即使敷了不少的消炎药,这会一路颠簸,那白色的药粉子早都被血给染红了,看起来倒是可怕的紧。   顾华子看了下伤口,蹙着眉毛,“看样子只是皮肉伤,不过伤没伤到里面骨头,我看不出来,要去县城医院的医生看下,最好能检查下。”   “不过,好在敷的消炎药,不然这往后可有的疼。”,顾华子回头,去屋内抓了一些干药草出来,递给了顾卫强,“强子,送安安去医院之前,把这个药草咬碎了敷在伤口上,替代下消炎药。”,他看了下,安安脚上敷着的消炎药可是好东西,起码他这个赤脚医生是拿不出来的。   顾卫强神色有些沉重,没想到伤的这么狠,告别了顾华子。   他满头大汗的背着安安绕开了众人,去了茅草屋,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若是论起西医的医术,老冯可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在省城医院做过医生,铁定要比县城的医生好些。   安安呆在顾卫强的厚实的背上神色恍惚,她记得前几年半夜生病,她的爸爸也是这样背着她奔跑在夜路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仿佛在这一刻,两个活生生的不同人,就这样重叠在一块,意外的相似。   “叮”的一声,脑海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安安怔怔的,有些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她轻声,“爸,您慢点,不着急。”,冬冬还在后面跟着。   小孩儿精神头不错,自从知道姐姐受伤后,寸步不离的跟在安安身前,哪怕是顾卫强的步子再快,他也牢牢的跟在后面。   “没事,爸能背着安安在村子里面绕一圈。”,顾卫强哈了一口热气,“是脚又开始疼了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顾卫强的步子稍微慢了一些,也更加稳当。   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脚程,硬生生的花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茅草屋。   今儿的难得是个好天气,郎永龄,冯显全,还有冯青岩三人,在猪圈拿着扫帚把猪圈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按照往年的经验,过几天就要抓几只猪崽子回来了,这猪崽子住的地方可要收拾干净,要知道这年头猪崽子可比人金贵多了。   也是,到了年跟前儿,村子里面的村民像是都下意识的忽略了茅草屋这边,这个点,倒是没啥人。   郎永龄年级大了,弯不得腰,过会就要起来歇歇,刚好看到顾卫强,“小顾,你这会怎么过来了?”   顾卫强背着安安,“我家安安脚被不扑兽夹给夹着了,让老冯帮忙看下,如果还是不行,我就要往医院送了。”,冯显全听到了,也不忙活了 ,丢到手上的扫把,把臭烘烘的蓝色短掛也脱了,搁在猪圈的石头墙上,“脱掉我看看。”   安安照着做,冯显全净了净手,把安安的脚丫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摸了摸骨头,让冯青岩也跟在旁边学着,沉吟,“就外面看着严重,没伤着骨头,就是皮肉伤,撒点消炎药休息几天 ,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顾卫强的那颗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了,到底是喝过洋墨水的大医生,和华子那赤脚医生就是不一样,看看人家这,一眼都看出来了,也就是跟顾华子熟,顾卫强才在心里面淘汰自家兄弟。   冯显全捻了一点安安伤口上的药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这敷的倒是好药,到时候按照这个标准来找药就成,可惜,我这里没药,不然现在就给安安这丫头把药给换掉。”,他起身,坤了坤腰,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么弯一会,身子就困乏的难受。   听到这话,顾卫强的眉毛也跟着蹙着,顾家村离县城医院有段距离,若是不带安安去,医院那群人,定是不会给开药的。   这年头,药品可是稀缺货,这个理儿,安安懂,她反手一翻,出现了一颗圆滚滚的消炎药,躺在手心里面,她好奇,“是这种消炎药吗?”   冯显全眼睛一亮,腰也不酸了,拿着药就闻了闻,又刮了点粉末尝了尝,“是这个,怎么感觉这个药效更好一些。”   安安吐了吐舌头,胡诌,“可能是没沾血?干净的吧。”,好险差点露馅了。   冯显全摇了摇头,自我怀疑,“莫非是自己多年没当医生,退步了?”,吩咐,“青岩,去把屋内炕桌上的烧酒拿出来,给安丫头清洗下,在敷药。”   “这可真真是好药啊!”,冯青岩用着烧酒给安安的伤口洗了下,疼的安安眼泪汪汪的,顾不得理他,倒是一旁的顾卫强一直念叨,“青岩啊!你轻点,轻点。”   “这药是那安安遇见那军人给的,别问了,看我闺女都疼程啥样了,赶紧包完,我们早回家。”,榆木脑袋,可不,在顾卫强眼里,冯青岩就是个书呆子。   冯青岩咧了咧嘴,“顾哥,包扎伤口,可快不得,要稳扎稳打。”   那烧酒擦在伤口上,霎时,安安觉得整个人都跟泡在酒罐子里面一样,疼的她直哆嗦,她催,“青岩……哥,你快点……”   这可比之前在山上时,陆衍帮忙包扎疼多了。   冬冬在旁边看着,眼泪汪汪的心疼的不行,担心,“姐,你掐我,掐我就不疼了。”,瞧着那股子的劲儿,恨不得代替自家姐姐来疼。   安安被自家弟弟这样给逗笑了,好家伙,笑狠了扯的牙根儿都是疼的,她却有些惆怅,也不知道自家这么乖巧可爱的暖弟弟,往后会便宜哪个丫头了啊!有种老父亲嫁闺女一样的既视感,不舍得!   这一番折腾,等回到顾家的时候,天上的日头早都下山了,黑的透透的,听到这边动静,周爱菊从屋内出来,关切,“可好点没?”,她有四房的钥匙,早先儿听到邻居说,安安受伤了,她就急的不行,跑到华子家没找到人,说是老四带着安安去了县城,她就在家等,这样等也不是事。   索性开了四房的门,把灶膛的热水都给满上,咬咬牙,又去后院里面,捉了一只鸡回来,杀了炖在锅里面,就想着四房没个婆娘操持着,他们爷三回来冷锅冷灶怪心酸的。   顾卫强背着安安放到了堂屋的躺椅上,解释,“没事,就是皮外伤,擦了药,回来好好休息就成。”   冬天天冷就没用纱布包扎,伤口就露在外面好得快。   周爱菊蹲下身子,看到安安那伤口皮肉外翻,眼眶顿时就红了,骂,“那糟心的玩意,把我们安安祸害这样,太缺德了。” 第27章   安安哭笑不得,络腮胡子可不是糟心玩意是亡命之徒,她能保下一条命算是不错的了。   她安慰,“奶,不疼,一点都不疼。”,故意转移话题,指着厨房,“您做啥好吃的了,太香了,闻的口水都出来了。”,说着就拉着周爱菊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摸去,“您摸摸,可不是饿瘪了。”   安安这一打岔,老太太年纪大了精力不足,自然把话题转移了,起身,“炖的山药鸡汤,我去给你盛,你们爷俩也过来,先吃一点垫下肚子。”,他们家可没山药,下午周爱菊听到安安受伤,特意跑了一趟隔壁村子找了下早些年她教过的一个学生,那学生家里有一片土质比较特殊的地种山药特比好,她特意拿了几个鸡蛋去换了一根胳膊粗的山药。   也就隔壁村子的土地适合种山药,他们乡下人别的不知道,但是老人家口口相传山药炖鸡对伤口恢复好,周爱菊这才起了心思去学生家,来换一些。   要知道,周爱菊这人啊!做老师,真真是清高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占过学生半点便宜,今天为了自家大孙女,也算是豁出去了,连那鸡也是从后院里面扒拉出来的,王大英的脸更是不知道拉的有多长,就差指名道姓的骂骂咧咧,但是周爱菊跟没听见的一样,一句话怼回去,“我养大的鸡,还不许我吃了不成?”   这话倒是没说错,从小鸡崽开始,都是周爱菊一个人伺弄的,那可真真是当做祖宗来养着的,猪是养在大队里面,是公家的,倒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家家户户养个几只鸡,倒是没啥问题。   顾卫强当然知道自家老娘,是偏心着自己,他笑,“行,好久没尝到老娘的手艺了,我今天可要敞开肚皮吃。”   这边欢笑一团,隔壁屋,几人围着餐桌上,放着小半盆子的酸菜,煮着包谷米粥,还有大盘子的辣白菜,量管够,其实也不差了,但是和肉比起来,到底是差了一些,王大英心里不得劲儿,看着自家二儿子顾单,跟从牢狱里面出来的一样,只顾着往嘴里扒拉,她骂骂咧咧,“你个憨货,就知道吃吃吃吃,没出息的玩意。”   顾单的拿着筷子正准备夹辣白菜的,顿了顿,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扒拉了两口后,“我吃饱了。”,说完,把碗往灶台上一放出了门耳不听为静,他知道自家老母亲是看到奶她给四叔家杀了一只鸡心里不舒服。   但是顾单不是小孩子不懂事的顾双,他知道那还是因为安安出了事,要补补身体,他不至于和一个生病的人去抢食物,他摇了摇头,坐在黑漆漆的院子外,冷风灌到衣领子里面,越发刺激的人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他望着天上的星子,琢磨,“是时候该搬出去了啊!”,像三叔那样,在顾单的眼里,三叔才是家里最聪明的,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在果断的下了决定。   其实说起来他自给儿的状况和三叔以前,何尝不是一模一样,他爸顾卫富偏心老大,老大会读书,能够光宗耀祖,他妈王大英偏心老三,老三是小的嘴甜会哄人。   就他夹在中间不上不下,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奶还会私下偏护下他们这几个没人疼的孩子,如今分家了,奶一个人过自然顾不过来。   顾单听着四房热闹的笑声,眼里有着淡淡的羡慕,以前他觉得安安是跟他一样都是可怜人,如今安安翻身了,家里就他一个可怜人了。   这话顾单倒是没说错,大房里面顾平安有爸妈护着,虽然大伯和大伯娘赚的不多,但是他们赚来的都贴在平安身上。   二房就他一个没人喜欢,三房那边三叔和三婶就一个儿子顾成成,自然是放在心尖尖上的。   至于四房这边,以前四婶疼婉婉,对于冬冬也多少会照顾点,四叔常年不着家,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但不在家的话,多少顾不上,唯独安安一个和他一样,劳心劳力没人管是个小可怜,只有老太太疼着,如今,四房那边四婶走了以后,四叔几乎天天在家,把安安和冬冬更是把安安和冬冬当做眼珠子来疼。   顾单苦笑,眼中也越发坚定,显然做了重要决定。   这一切安安可不知道,她喝了足足两碗山药鸡汤,又从超市抠了一颗消炎药喂了下去,连敷带喝,估摸着脚上的伤口会恢复的快一些。   都躺倒炕上的安安,双手枕在胳膊下,眼睛睁的大大的,毫无睡意,她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   还别说,这一细细的想下去,还真被她记起来了,还是赚钱买房子的大事,她带着那络腮胡子在山里面转悠的时候,看到了那野猪蹄子的脚印子,若是她没记错,当时在那附近是有野猪的,而且,还就倒在那灌木林子里面,被灌木给盖住了,至于为啥倒?   安安也很奇怪,但凡她往山里面一站,那野物不是疯了就是晕了,反正就是倒地不起。   想到这里安安心里就火热起来,若是能把那头野猪扛回来,她估摸着在县城买房剩下的钱就有了。   那野猪可要快点扛回来,不然若是被别人捡了去,她可要心疼死。   安安歪着头想了会,左手一翻,又翻出来了两颗止痛药一起喝了下去,这才把睡着的冬冬给拍醒了。   冬冬迷蒙着眼睛,困的不行,眼皮子在打架,第一句话却是,“姐,你脚又疼了啊!”,说完,整个人都坐了起来,就要扒着安安的脚要看伤口,安安笑着把小孩儿按了下去,“不疼,你去把爸爸喊过来,我有事找他。”   “啊?”,冬冬刚睡醒,迷糊糊的。   安安摸了颗水果糖塞到小孩儿嘴里,顿时把冬冬给甜的不行,“快去吧!”   冬冬踢踏着拖鞋,颠颠的跑到了耳房,把正在给安安做临时拐杖的顾卫强喊了过来。   顾卫强把手上的刨刀放了下来,至于腿上更多刨花,他就那样一哈啦,全部推到了地上的箩筐里面,急切,“你姐脚又开始疼了?”   冬冬摇了摇头,“我姐说喊你过去有事。”   顾卫强索性把小儿子给抱了起来,三两步走到西屋,发现安安神色并无异常,这才放下了一颗心,“闺女,咋的啦?”   安安拍了拍床沿,示意顾卫强坐下来,“爸,我今天下午去山里面的时候,发现了一头野猪,就离我扑兽夹不远的地方,藏在了灌木林子里面。”   “真的?”,顾卫强先是惊喜,随后冷静下来,“那是人家下套子,套住的吧。”,可不是他们的。   “不是,那野猪压根没踩到扑兽夹。”,安安一下子就理解了自家老父亲的意思,她抬手抓了抓脑袋,不确定,“我往山里面一站,那野物就昏倒了,之前的傻狍子和野鸡灰毛兔子都是我捡回来的。”   “啥?被吓的?”,顾卫强张大嘴巴,满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语,“我闺女长的不吓人啊!”,哦!不对!不吓牲畜啊!   安安嘴角抽了抽,她长的有那么吓人吗?   还专门吓山里面的野物?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爸,我可是您亲亲的闺女,有这么说您自己闺女的吗?”   “更何况,若是论吓人,您站那才能吓着那猎物好不好,但是您有捡过猎物吗?”   顾卫国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消化自家闺女说的事情,他家闺女往山里面一站,能吓到一片猎物?   这好啊!   往后家里面不愁肉吃,随便去山里面溜达一圈,就能吓死一群猎物。   高兴完了,顾卫强才想到这事情若是说出去,自家闺女不就成了怪物了,还会有人眼红,他严肃,“这事情谁都不许说,包括冬冬,谁都不许提。”   顾冬冬似懂非懂。   安安却有着淡淡的感动,这就是亲人,在遇见了好处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怎么得到好处,而是在担心亲人会不会有危险。   她往山里面一站,猎物就会晕倒这件事情,她仔细思索了一番,是要和顾卫强通气的,不然往后的不好打掩护,第一次在山里面捡到猎物,她正大光明的告诉村民这是捡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时候,反而没人相信。   若是往后她在经常捡猎物,比别人过的好,那自然是要遭祸事的。   这世道啊!   最难测的就是人心,更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随便往山里面一站,就能捡到野物,可不就是财路和食物吗?   这年头,最缺的是啥?   当然是食物啊!   尤其是肉类,农村还好年底有猪可以杀,家家户户能分到一些,那要是在城里面都是拿票还要限量供应的,可不就是财路了。   怀璧其罪这道理安安懂。   她认真道,“就爸爸和冬冬知道。”   “那就成。”,顾卫强推开窗户,看了下外面的夜色,许是白天难得是个艳阳天雪都化的干干净净的,到了晚上夜空中挂着一轮圆月,倒是亮的紧。   “你把那野猪的位置,跟我说清楚,我趁着天黑,把那野猪扛出来。”   安安把位置仔仔细细的描述了一遍,有些不放心,“爸,我和您一块去吧,给您带路,万一那野猪醒了,我在把它给吓晕过去。”,若是她脚没受伤,或许顾卫强会同意,但是如今闺女脚受伤了,不管怎么法儿的,他都不会让闺女在这冷湫湫的三更半夜往山里去的。   他摇了摇头,“没事,你不用去,万一那野猪醒了,我就不捉它了,若是还是昏死在,我就直接把它给拖回来。”,这其中自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他一直都懂。   若是真能拿下这头野猪,   往黑市里面一出售,那可是抵着他上次跑货赚的多,若是想安全点,就往国营饭店去出售少赚点,但是人安全。   顾卫强想的多,若是闺女真有着能力,往后就专门往县城和省城的国营饭店供货,不用管别的直接收钱就成,只是这中间要怎么操作,他要好好琢磨一番。   安安拧了许久,顾卫强死活不同意。   她没法子只能退一步。   她起身装模作样的在柜子里面翻了下,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电击棒来,就是她白天从络腮胡子樊七手上脱困用的,她简单的操作了一番,认真道,“这是我白天从那歹徒身上捡来的,若是那野猪真的醒了,您就把这个按钮推到最上方,按到野猪身上任何部位都成,这上面的电压,虽然电不死一头猪,但是能把它电麻木应该没问题。”   男人似乎天生喜欢武器一类的东西,顾卫强也不例外,他拿着手上琢磨了一番,发现这真真是个好东西啊!   像他在外跑车的人,路上若是遇着什么危险,这东西可是救命的法宝了。   不过想到这里,也能想到自家闺女白天有多凶险了,他严肃,“安安,下次不许一个人去山里面,出门也是,最好把冬冬带上。”,若是真有什么事情跑一个,起码也能通通气,而不是向今天这样,安安只能一个人孤立无援,若不是遇到好心人,自家宝贝闺女怕是要交代到那了。   一想到这里,顾卫强脸色一白,打了个寒颤,“不行,还是我带着你们出门,平时都呆在家里安全。”   安安哭笑不得,却没拒绝老父亲的好意。   至于怎么做,就要看她自己了。   顾卫强从家里的柜子里面,找出来了一个手电筒,这年头手电筒可是稀罕玩意,也就是他经常在外跑,一次去沿海的时候,那边电子产品多,他就带回来了两个,一个在老太太那里。   剩下的一个就在四房了。   穿好了厚厚的棉衣,揣着自家闺女给的贴心电击棒出了门。   自从顾卫强出门了以后,安安这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安生不下来,不由得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说出野猪的位置的,不然老父亲就不会出去了。   谁知道,她第一次有没有把那野猪给彻底吓昏迷了啊!   若是,老父亲真这样出事情,她会一辈子难安的。   女孩子似乎都这样,就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安安也不例外。   整个晚上,都不敢闭眼睛,一闭上眼睛就是血淋淋的。   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她索性从暖炕上悄悄的爬了起来,坐在门口,望着外面,就等着顾卫强的身影。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安安浑身冻的僵硬,直到快五点的时候,氤氲的白雾中,才恍惚出现一个人影,她猛的往起一站,正准备走两步才发现自己的脚不方便,这才扶着院墙,勉强站在那里。   人影慢慢走近了,白雾也消散了不少,果然是顾卫强,完完好好的顾卫强。   安安的那颗心啊!   也跟着放在了肚子里面。   人没事就好,至于钱什么时候都能赚。   这一晚上安安都在反思,自己穿过来以后是不是太过激进了。   顾卫强这一晚上也没怎么睡觉,都在外面跑,身上都带着一层厚厚的白霜,连带着头发都打湿了,明显是在这大雾里面走了许久,被上面氤氲的水汽给打湿了头发和衣衫。   安安激动,“爸,您没事吧。”,或许这就是亲人,在他们不在的时候,会担心,会难过,会瞎想,总之一切负面情绪都会涌上心头。   顾卫强脸上还带着喜色,在看到自家闺女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吹冷风的时候,脸上的喜色迅速褪了下去,教训,“没事,这么冷的天不睡觉,在外面吹冷风还嫌自己身体结实的很是吧。”   被教训的安安也不恼,她扶着自家老父亲一跳一跳的进了屋内。   门一关,就问,“爸爸,那野猪捡到没?”   屋内烧着热乎乎的暖炕暖和的紧,顾卫强取下头上湿哒哒的破毡帽,把身上的藏青色蓝底黑棉袄也给脱了下来,抱着桌上的凉开水,咕咚咚灌了一气,抹了嘴才说,“那野猪捡到了,我去的时候,直接给了那野猪一电击棒,一路上扛到县城饭店去,直接出手了。”,说到这里,他有些惭愧,“是爸没本事,留不住这野猪,不然也能让你们姐弟俩吃顿好的。”   他倒是没说虚话,若是这头野猪留在家里,整个村子都会炸了,大家都是亲戚连着亲戚,东家要点猪下水,西家要点肉,都是邻里邻居的,不给过意不去,给了的话又心疼。   最主要的是,这野猪的来路不好说,要知道村子里面最牛气的猎户都不一定能在这恶劣的天气里面猎到野猪,他们家前几天才从山里面捡回来傻狍子和灰毛兔子野鸡一类,若是在弄头野猪回来,定会遭了有心人的眼睛,现在形势才刚刚好一点,若是因为这,被……   太不划算了。   顾卫强思来想去这野猪不仅不能搬回来,还要尽快脱手,只有变成钱揣到自己兜里面,别人不知道这才是最安全的。   安安当然知道,她没有丝毫失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爸,您可真厉害,这么快就出手了。”,若是让她来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法的弄到县城卖出去呢!   这可是一大难题。   “那当然,不然怎么做你爸呢!”,瞧着得意的样子,眉毛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卖了多少钱?”   “三百八十六块六,这野猪卖给了县城的国营饭店,两块五一斤,一共一百四十几斤,饭店按照一百五来算的。”,和家猪比起来这野猪确实不重,但是别忘记了在荒山野岭,又是大雪的天气,这野猪不知道饿了多久了,虽然没有家猪重,但是好在肉香啊!有嚼劲那味道可不是家猪能比的。   这大雪的天气可不好打猎物,又到了年关县城的国营饭店,能招待的可是不差钱的那种人。   国营饭店的经理,本来就被现在缺食少材的事情给磨的焦头烂额,上面的领导几次发话,让他弄点好东西,到时候上面有人会回老家看看。   但是这年头,啥都东西都缺,国营饭店的经理也愁啊!   愁的头发都白了。   顾卫强扛着一头野猪,可不就是从天而降,成了他的大恩人吗?   尤其是顾卫强留了个心眼,问他们这里还要其他野物吗?   可以定期供货。   可把国营饭店的经理给美死了,这不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来了枕头,两人一合计,一拍即合。   野鸡按照一块五收货,野兔按照一块八收货,若是能猎到傻狍子就按照两块,当然若有更稀罕的猎物,价格当然还有的商量。   这价格虽然比黑市低了一大截,但是好在安全啊!   若是真出了事情,国营饭店在前面扛着,他的压力也会少很多。   安安从头听到尾,见自家的野物有了销赃处,她喜的眼睛都眯一块了,仿佛看到了钞票滚滚而来,她一连夸了三次,“爸,您可真厉害。”,加上她身上之前的钱,可不就有了小一千块嘛!   这才多久,她才来了几天!   相信没多久,她顾安安就能在县城买一套房子了,这得多厉害啊!   顾卫强拧了拧自家闺女冻的通红的鼻子,“这就厉害了?”   “咱一个星期就给县城的国营饭店送一次货,若是有多的野物,我在想办法,销到省城的饭店去,那边可要比咱们县城价格给的更高?”   “会不会有危险?”,安安不确定。   “不会,那边也是老熟人,不过要猎物活一点,拿过去,才能卖高价。”   安安若有所思,看来往后去山里面,她不能把猎物都给吓死了。   要给吓的半死不活才行,晕死的时候方便她拿,销货的时候在活蹦乱跳最好。   这是个技术活,她要好好练习一番,万一后面有被吓死的猎物,就留在家里自己吃就成。   知道了自家老父亲没事,又收到了一大把的钞票,安安满意的要回去睡回笼觉。   哪里知道,顾卫强从怀里面揣着四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子,从县城到家里有好一段路呢!   顾卫强紧赶慢赶揣着怀里贴身放着,这才使得大肉包子还是热乎的,他笑的憨态,“闺女尝尝这可是国营饭店的肉包子。”   安安摸了摸肉包子还是热乎的,开开心心的吃了一个,死活都不在吃第二个了。   若是她没猜错,自家老父亲忙活了一晚上,怕是连碗水都没顾得喝。   把睡着的冬冬喊起来,吃了个热乎的肉包子,姐弟俩齐齐的钻进去炕里面睡个回笼觉。   顾卫强看着手上两个大白面肉包子,咧着嘴傻笑,“还是我闺女疼我。”,心疼他没吃饭,给他留了两个,顾卫强心里面那个美啊!   真真是比喝了蜜还舒服。   他却忘记了这肉包子,是他从县城一路揣着回来给两个崽子吃的,本来就是他带回来的。   安安心里踏实了睡觉也格外香,这一觉醒来就是下午一点多了。   其实,她是被家里的味道给香醒的,早上五点吃的一个肉包子,经过这一觉早都饿了。   她抓了抓鸡窝头,起来就看到坐在堂屋的父子两人,齐齐的拄着胳膊,歪着头,“哎,安安,姐姐怎么还不醒来啊!”   “好饿啊!”   安安顶着鸡窝头,踢踏着棉拖,哈欠连天,“你们这是在干嘛?”   父子两人异口同声,“等你吃饭。”   冰凉的墙面靠上去后,安安瞬间都清醒了,看了下桌子上的锅子,汤料已经煮的沸腾起来,一盘子的肉,白菜,萝卜,塞的满当当的,放在那里就等着人来吃,她冷静,“你们还没吃?”,显然自家老父亲和小豆丁是为了等她一块起来,大家围在一起吃锅子。   父子两人点了点头。   “下次别等我。”,嘴里说着埋怨的话,心里着实是感动的,会等她一块吃饭的,只有爸爸妈妈了,没想到来到这里又多了两个。   安安麻利的洗漱完毕。   三人一块围着桌子吃的热火朝天。   顾卫强之所以想起来弄个锅子吃,正是念着那头野猪没能力给崽子们留下吃肉,就变着法子给崽子们补偿。   桌上的白菜,是他一早上去了自留地,从雪窝子里面刨出来的,萝卜也是拿到水井那里洗一洗,肉则是安安之前从山上捡回来的野物,他犹豫了下还是自己留着吃,下次若是再有的话,在考虑拿去饭店出售。   热气腾腾的锅子,上面飘着一层的红辣椒,辣椒是从窗台上捋下来的,配着秋天刚摘的干花椒煮在一块,那味道简直是绝了。   这一顿安安敢说是吃的最舒服的,果然,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最适合她的。   以前,她做的味道也不差,但是她要自己动手做啊!这大冬天的,冷湫湫,还是窝在炕上到点了开饭什么的最美好了。   至于吃完收拾残桌,则是冬冬负责的。   顾卫强振振有词,“要打小培养儿子的动手能力,将来好娶媳妇。”   至于安安脚受伤了就成了混吃等死的咸鱼了。   她脚上的是皮肉伤并未伤筋动骨,再加上修养的好,她从超市里面弄了不少好药抹上去,基本几天就差不多能下地走路了。   这几天,可把她给憋坏了。   因为她受伤的原因,顾卫强推了好几次出门赚钱的机会。   就专门在家伺候着家里两个崽子。   等安安完全能下地走路没影响后,他这才又出门了,而安安这几天,完全在炕上呆着,浑身都要发毛了,也亏得小豆丁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可以抽空去一趟超市,不然还真憋坏了。   还别说,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安安对着镜子,发现,皮肤明显白了几个度。   这也是前身顾安安的底子不错,就是给糟蹋了。   安安接手了这幅身体后,每天就差当做祖宗来伺候了,定时喝鲜羊奶,喝完后先用羊奶敷一遍脸,洗干净后,再用空间里面拿的面膜敷上去,还好空间里面温度是恒温的。   不然照着安安一天五片面膜的敷下去,还不得冻成冰棍啊!   她呆在家里几天后,觉得是时候验收成果了,甩开了冬冬这个小尾巴,她偷偷的去了一趟后山,往那山凹子里面一站。   果然,吓死了不少野物,什么野鸡灰毛兔子还有傻狍子,倒是没了上次偶然遇见的野猪,安安觉得有些可惜,把这些吓的半死的猎物收到了超市里面,那可都是钱啊!   好多好多的钱!   她喜滋滋的从山上下来,隔着老远就看到村子那老槐树下面,站了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索性加快了脚程,走近一看好家伙自家弟弟竟然被围在中间。   若不是前面有平安和狗蛋护着,还不知道怎么被欺负呢!   安安随手捡起一个木棍子抄在手上,气冲冲的剥开人群,原来是在供销社负责卖货老李家的孩子李虎子,正对着冬冬几个比划着拳头。   显然,一言不合就准备干架的。   李虎子今年十二岁,长的虎头虎脑,在村子里面这一群孩子中,算是孩子王了,还是坏坏的孩子王,东家偷个蒜头,西家偷把花生,都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却气的人牙痒痒。   尤其是李虎子蔫坏蔫坏的,带头欺负那些老实的孩子。   而冬冬,狗蛋和平安就成了老实孩子。   不过好在,上次冬冬发的那一碗肉起了作用,村子里面其他的孩子,都站在一旁帮忙拦着李虎子。   安安手上的木棍,足有小孩胳膊粗壮,她一双杏眸微瞪,神色冷然,“谁敢欺负我弟弟?”,冬冬有了主心骨,顿时眼泪花子乱转,告状,“姐!”   “双子哥跟着虎子一块欺负我。”   许是有了家长的撑腰,孩子们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给说明白了。   原来是顾卫强从县城称了一包芝麻糖回来,安安不爱吃着玩意,全部都是冬冬一个人的,他就拿去和小伙伴分享,结果却遇到了李虎子,这不就遇到了劫匪了,要来抢冬冬的芝麻糖,冬冬自然不肯了。   双方就闹起来了。   吃了冬冬芝麻糖的小孩儿,统统站在一旁帮着冬冬。   没吃着的孩子们则站在李虎子一旁,想要李虎子帮忙抢过来。   大家好一块尝尝味道。   这里面最大的孩子就是李虎子了,今年十二岁,但是却生的高高壮壮,老李家的独苗苗,好吃的都进了这货嘴里面。   李虎子丝毫不惧,理直气壮,“我欺负他又如何?谁让他不给我吃芝麻糖。”   安安要被他这强盗逻辑给气笑了,对待这熊孩子,只有比他更熊,把他揍的哭爹喊娘,知道疼了才记得住。   她反手抄起木棒,就往李虎子屁股上揍去,这地方肉多一棍子下去不会出事。   李虎子没想到顾冬冬的姐姐,竟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还没来得及躲,屁股就是一闷棍疼的他龇牙咧嘴要去反击。   结果,安安的身子滑的跟泥鳅一样,一个转身到了他后面,棍子又是一闷棍。   打的李虎子嗷嗷叫,他梗着脖子据理力争,“你耍赖,你拿着武器,我肯定打不过你。”   安安冷笑,“砰”的一声,把木棍往地上一扔,“有本事你过来!”   都是空手了,李虎子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他往前一扑上去就要拳头。   结果还没碰到安安,就被反手一个过肩摔。   安安的身体是常年劳作的,自然有着一把子的力气,再加上以前的安安从小学的就是跆拳道,顾爸和顾妈都是那种比较务实的。   学跳舞只能锦上添花,学武术却是关键时刻能救命,正是这样,安安从记事开始就被丢到了武馆里面,跟着一群师兄弟摔打着长大。   前段时间,被络腮胡子给差点害了,安安从山上回来后趁着脚伤好了一些,慢慢把以前的底子给捡了回来。   这不,李虎子就成了撞到枪口上的那个人,拿他练练手刚刚好啊!   一连被摔了五次,李虎子气喘吁吁的躺在泥地上,他不停的摆手,“不打了,不打了。”,简直是单方面揍他,太可恶了啊!   安安拍了拍手,她也累的不轻,“还欺负我弟不?”   “不敢了,不敢了。”   “记住你说的话,不然我见你一会揍一回,别想着告诉长辈,这是我们小孩之间的事情,告诉了你就长长鼻子。”   李虎子这会还哪里敢反驳啊!   自然连连称是。   一旁的小孩儿简直眼睛里面简直要冒着星星,崇拜的看着安安,尤其是冬冬,他简直要高兴坏了,“姐,姐,你咋这么厉害呢!”   安安呼着一张脸,教训,“别喊我姐,错哪了?知道吗?”   冬冬紧紧拽着安安衣服,认错,“不该拿着芝麻糖出来炫耀。”,小孩子有了零食后,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安安理解,但是却气着小孩儿都被欺负成这样了,都不知道动下脑子去喊下大人出来帮忙,若今天真出了啥事情,那后悔都没有余地了啊!   “还有呢?”   “啊,还有啊!”   “好好想。”   冬冬蹙着小眉毛,死活都想不到。 第28章   旁边的李虎子看着笑了,让你嘚瑟,还不是被顾安安这个凶婆娘给收拾了。   许是他笑的太得意,牵扯到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气。   冬冬回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立马想到了,“我不该和小伙伴门打架。”,其实他也没打架是被打的那方。   “不是!”   安安耐心的等着,“为什么不去找家长?”,她指着一群看热闹的孩子,“你们眼见着要出事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去和家长通风报信???”   一群孩子被说的低下头。   李虎子梗着脖子,“你刚还不让我告诉家长呢?”   “你闭嘴,没你插嘴的份!”,安安霸气。   “姐,我知道错了,下次我知道怎么做了。”   “真知道了?”   “真的!”   安安把地上的木棍子捡了起来,在手上打的啪啪作响,威胁,“往后,若是再让我看到谁偷偷的打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不会的,大姐大。”,一群孩子,异口同声的说道。   安安抽了抽嘴角,余光看见了要偷偷躲开的顾双,“双子,冬冬是你的弟弟,你就这样看着别人欺负他?哪怕是隔壁家的狗蛋都比你这个当哥哥的强。”   她说完,也不看顾双臊红的脸。   别说她小心眼,安安护短的很,上次才给顾双吃完肉,结果这孩子,跟他哥一样白眼狼吃干抹净忘的一干二净,还合起伙来欺负冬冬。   她这一句话下去,顾双要是想在和村子里面这群小伙伴玩,就难了。   安安大声,“想吃肉的,跟我一块上山,我给你们做肉吃。”,打一棍,给颗红枣,这是安安很小就明白的道理。   一听说要吃肉,一群小孩儿的眼睛都亮了,狗蛋带头,“安安姐,哪里有肉?”   “山上,我刚从山上下来,下了一个套子,没准这会上山,就有了野鸡或者灰毛兔子。”   一大群孩子,兴致冲冲的上山,跟在后面的顾双,却被李虎子猛的一推,“你这连隔房的弟弟都欺负的人,别跟我们一块。”,他会知道顾冬冬手上有芝麻糖,就是这位好堂哥报信的,不然,他也不会被顾安安给揍了一顿,他现在浑身都是疼的。   幸好乡下的孩子都是摔摔打打长大抗揍。   若是城里娇娇养大的孩子,被安安这一番收拾,这爸妈爷奶可都齐齐出动了。   顾双小声,“是你抢的冬冬。”   李虎子拳头一攥,面色一狠,“怎么,你想试试我拳头的滋味?”   吓的顾双拔腿就跑,边哭边往回走。   李虎子哈哈大笑,“孬货。”,他得意的看向顾安安,顾安安眼睛一转,吩咐着身后的狗蛋,“你回家拿个葫芦瓢来,顺带看着顾双,做的好,回来奖励你芝麻糖。”   狗蛋眼睛一亮,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被欺负了的顾双,回到家里,哭的嗷嗷叫,可把王大英给心疼坏了,这一细问才知道是安安带着其他孩子上山吃肉去了,唯独把自家的小堂弟给落下了,王大英好不容易抓住四房的把柄,顿时叉着腰在大门口骂骂咧咧,“这丧尽天良的贱皮子,带别人也不带自家的弟弟,亏我家二房和四房还是亲亲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又自私又吃相难堪,顾安安,你二伯娘就瞅着看哪户人家敢娶你这种白眼狼。”   “娶回去,也是糟蹋了人家一屋子的人。”   “毁了人家几代人。”,农村这边,说娶一个坏女人,毁掉家里三代人,爷爷一辈,孩子一辈,孙子一辈。   这话骂的着实难听了,也把安安的名声毁了一大半。   再怎么说,王大英也是安安的二伯娘,在乡下若是到年岁的闺女要说婆家,那婆家就会到当地打听一番要娶的新媳妇名声,安安今年十六,要不了两年就要说婆家了,到时候若是婆家的人,来一打听,这近两年发生的事情,可不就轻而易举打听到了。   周爱菊在自留地里面把之前腾出来一块地给翻了翻,听到王大英的话,她连铁锹都没丢,直接抡着到了王大英面前,把王大英给吓的往后一跳,“你这臭婆娘,若是在乱说话,我撕烂你的臭嘴。”   自打分了家,王大英可不怕自家婆婆了,不过一个人住的老虔婆罢了。   她叉着腰,嘴皮子一张,“大家来评评理啊!都是老顾家的孩子,孩子他奶啊!这心也太偏了,她顾安安这个贱皮子,带着村子里面其他孩子,去了山上吃肉,唯独留下了我们顾双,难道这顾双就不是你老太太的孙子了。”   整个顾家村,哪家不是把带把的孩子当做宝,也就老顾家特殊,心疼闺女。   有些和周爱菊不对付的人,就接嘴,“可不是,爱菊啊,你这事做的不地道,明明是你家大孙女刻薄了小孙子,你还偏心大孙女,这也忒让人寒心了。”   周爱菊是什么人?   教书育人了一辈子。   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她瞪了一眼接嘴的王婆娘,反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两个闺女被你丢茅坑溺死,也不怕鬼魂索命,让你夜夜不得安生。”,王婆娘是王大英隔了几房的亲戚,算起来,王大英要喊一句姑奶奶。   她嫁进顾家村一辈子,和周爱菊相反的是,她头四胎都是生的闺女,家里留了两个,最小的两个生下来后,直接丢到茅坑溺死了   这年头,闺女的命不值钱,家家户户都有这样做的,但是很少会放到明面上提出来。   果然,周爱菊话音一落,王婆娘脸顿时难堪死了。   周爱菊不在管王婆娘,转头看向自家的二媳妇,“王大英,你扪心自问,你们二房吃好的,喊过四房一声没?安安和冬冬可有喝过你们二房一口水?你既然把界限划的这么清楚,哪里来的脸说安安不给双子吃肉,要我看,安安根本不是那种人,双子你来说?安安为什么不带你???”   被点名的顾双,猫到了王大英身后,只留了小脑袋露在外面,眼神闪烁,支吾不清。   “我知道。”,从山上跑的气喘吁吁的狗蛋大声吼道,“冬冬他爸给他买的芝麻糖,被顾双看了去,顾双去供销社喊了虎子哥,过来抢冬冬的芝麻糖,却被安安姐拦了下来,安安姐说,带我们上山看套子里面要是有猎物了就吃肉,没说不带顾双,是虎子哥不让这叛徒孬货跟着的。”   说到这里,狗蛋雄赳赳气昂昂叉着腰,往顾双脸上吐了口吐沫,“叛徒,孬货,就知道找你妈告状没出息的玩意儿。”   狗蛋这动作,可把王大英给气的倒仰牟,自家儿子就在自己跟跟前儿,被吐口水了??   她扬起巴掌就要揍狗蛋。   还没打到呢!   狗蛋惨叫一声,“不得了啊!大英婶要杀人灭口了。”   “妈,妈!我下次不敢在说实话了啊!”   跟皮猴一样的狗蛋,在这门前的院子里,上蹿下跳,赵桂芳哪里会让自家儿子受欺负,抄起扫把,对着王大英的脸,就是一阵猛揍。   乡下的扫把是用高粱穗做的,这戳到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王大英当大队长媳妇这么多年,没下地干活,哪里是赵桂芳天天上工挣工分的对手,单方面被虐打,不一会,王大英的脸就跟调到了敕窝里面一样,大大小小的伤口,“王大英,你若是在敢欺负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赵桂芳,你个泼妇!!!”,说完,自知不是对手的王大英拖着自家小儿子,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门,就怕赵桂芳跟来。   狗蛋拿着葫芦瓢,一口气跑到了山凹子,眉飞色舞的对着安安说,“安安姐,大英婶骂你是贱皮子,婆家不敢要,还说你不关照顾双,被我说破了,她就要打我,我当然是跑了啊!然后我妈就抄着扫把,把大英婶揍的脸上都开了花。”,说到这里,狗蛋明显是有些幸灾乐祸。   安安摸出了三颗果子糖,奖励给了狗蛋。   她自己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喃喃,“王大英”,她的好二伯娘,到底知不知道她这话一出,若是原来的安安就能被逼死了,这十里八村的,哪里还敢有人来说安安做媳妇。   这年头,女孩子的名声可是顶顶的重要了。   冬冬握着姐姐冰凉的手,他眼睛黑黝黝的,有些阴沉,认真,“姐,我帮你报仇。”   安安拍了拍他的手,“不用,姐姐自己来。”,说完,她指了指忙的热火朝天的李虎子,他正在剥兔子皮,“你去给虎子帮忙,我去后灌木林子,看有没有野蒜苗。”   这大山里面的东西多的超乎想象,只是这年头的人,不跟前些年那样缺粮,那时候缺粮的时候乱吃东西,吃坏了不少人,这几年日子稍微好过点,家里有了粮食,虽说是粗粮,但好歹能填饱肚子,不担心吃到不该吃的,人们倒是胆子小了一些,不敢吃这些,跟着安安一块上山的,大小孩儿一共五六个,一只灰毛兔子可不够吃。   她离开人群后,往深山里面的灌木林子走,雪化了以后,这路面就慢慢干净了不少,有些灌木是一年四季常青的,倒是难得在这冬日里面看到一抹绿。   安安心里的不得劲也消散了不少,还别说上次走过一次这边,按照记忆这边还真有不少野蒜苗,小野葱,她一样揪了一大把,捏在手上,又看到了木头桩子上,长了不少黑木耳。   她索性也捋了一大把,一会做起来,那几个孩子,光吃肉也不行。   意识回到空间看了一番,拿了几个大番薯,这东西农家户家里都有,不是啥稀罕东西,拿出来倒是不会起疑心。   正要往回走的听到动静,原来是一只野鸡飞到了枝头,安安估摸着,离她有几十米远,索性往前走,离近点这野鸡就能被她吓死了,从树枝上掉下来,她捡回去好给那几个皮猴子,添点肉。   也亏得安安胆子大,她进来的这一片,算是在深山的里面了,路不平坦没两步就是一个大坑。   大坑里面落着不少树叶子。   她走的小心翼翼,就怕掉进大坑里面。   哪成想,越走越不对,耳边一阵咿咿呀呀也慢慢清晰起来,那低沉的喘气声,和女子的娇媚声混合在一块,在这寂静的山林中,也越发显得古怪起来。   安安身子一僵,不会吧!   这年头,风声这么紧,还会有人在这深山野林里面打野战?   安安苦笑,怎么她每次进这大山里面都没好事?   她攥着野葱野蒜苗的手也出了几分汗意,她抬头看了一眼在树枝上呆着的野鸡,若是她在往前两步,就进入那野合男女的视线了,可是往后退这满地都是枯树叶子,若是踩了上去必定发出声响。   不过一瞬间,安安决定进入超市,先躲一会。   哪成想,在身体进入超市的前一秒,一只手徒然搭在她的胳膊上,冷不丁的吓的她一激灵,她睁大眼睛,条件反射的要出声,结果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捂着了嘴巴,一股子的淡淡薄荷味萦绕鼻尖。   那人不过搭出了一只手,却把安安的退路都赌的死死的,而且还毫无招架之力,她是在武馆带过不少年的,但是在身后的男人面前,却不堪一击。   这人的身手很好,这是安安的第一反应,她一低头,看到那一只绿色的袖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格外引人注目,安安脑子里面条件反射的出现了陆衍的身影。   是他?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安安的脑子里面已经转了几圈,她松了一口气,索性放弃了抵抗,由着陆衍把自己拽到了两人合抱的大树后面。   低低矮矮的灌木林,完美的遮住了两人的身形。   一阵风吹来,呼呼啦啦的落叶从大树上掉了下来,落在两人的身上,察觉到安安不会出声后,陆衍方才松了手,四目相对。   安安动了动唇,无声,“你比我先来!”,她肯定,她打算动身去超市的时候,陆衍以为她要去出声,担心暴露自己,这才起了心思把自己拽到了后面。   “是!”,陆衍果断承认,他眼里带着淡淡的欣赏,这黑丫头脑袋瓜子转的可真快,能在几秒类判是敌是友,放弃挣扎,在被擒住的时候,还不忘反击,难怪上次的樊七能够折在这丫头的手里。   若是自己是樊七那个野路子出生,搞不好,还要被这丫头给反擒了。   之前,在陆衍出手拽着安安的,禁锢她上半身的时候,安安的脚下意识踢起,直接扬到了陆衍的头上,不得不承认,黑丫头的柔韧性很好。   若不是他偏头的快,就被脚丫子给提着了。   他眼睛暗了暗 ,若是没记错,这黑丫头上次的脚才受伤完,这么快就好了。   安安正要问。   陆衍却突然竖起了食指,放在安安唇边,“嘘!”,两人贴的很近,男人指尖的薄茧刮在她细嫩的唇瓣上时,有些痒痒的,一股酥酥麻麻的意味袭上心头,旁边的灌木林树枝也扎在后脑勺处,再加上被男人的束缚,浑身都难受死了,安安鼓着眼睛瞪了过去,却死死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不远处,在坑底做着活塞运动的男女,此时仿佛进入了尾声,男人的低喘,女人的尖叫,还有那肉体拍打时候富有节奏感的“啪啪”声,一声高过一声,安安何时经历过这些,她面红耳赤的,一抬头,正对上那对似笑非笑的眸子,她张开嘴,一口奶白色的小麦芽,磨的嚯嚯作响,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咬死面前这男人。   只是在此情此景下,这一口的小麦牙,怎么也没啥威力。   外面的一对男女原本要结束的,哪成想,男人突然从女人身上褪下,只是那命根子还紧紧连在一块,男人赤裸着身体半蹲着站着,女人轻飘飘的翻了个身,面部朝下,身体腾空。   就这样一上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击着,仿佛还有潺潺的水声,从声音可以听出比之前的力度更大了,恨不得把对方都给生吞活剥了。   而站起来的男女,刚好露出了脸来。   那一声声的尖叫和粗喘,丝毫没有停顿的样子,让安安越发度日如年起来,她眼睛无意识的乱瞟,恰巧从灌木林子的缝隙中,看到了正在野战的男女。   男人正是安安最为熟悉的二伯顾卫富。   而那裤子褪到脚踝的女人露出雪白的大腿的,则是顾家村被称为贞洁烈妇的郑寡妇,被村民们屡次夸赞,为了章屠户守身十多年,为了孩子不受苦,一人带大三个女儿,并且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嫁的好的郑寡妇。   此时那“贞洁烈妇,”,则半仰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胸前那两团子白花花的馒头,被身后的男人一双大手揉搓的不成形状,那腰肢不胜少女的纤细,却有着少妇的丰满,一声声高昂的呻吟,配着那潺潺的水声,更是让人面红耳赤,当真是徐老半娘风韵犹存。   安安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她的好二伯,竟然和村子里面的“贞洁烈妇”搞在一块,安安之所以认识郑寡妇,是因为前段时间唐兰芝刚离开顾家村的时候。   她带着冬冬出门,经过郑寡妇家的院子,当时那郑寡妇还特意出来了一趟,给冬冬了几颗糖,给安安掐了几颗水灵灵的大白菜,尤其是郑寡妇的面色偏白,说话声音也温和,通身的气质,倒像是在学校教书几十年的老教师,退休后闲赋在家里,瞧着也面善一眼过去,就让人觉得这人可真好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   安安承认,她道行浅了点,身为寡妇,能一个人养大三个孩子,自己还养的白嫩嫩的,若是没点底子,还真养不出来。   她这会也顾不得羞,意识飘远了,她一脚踩在枯树叶上,“咔嚓”一声,刚好一阵风刮了过来,刮的灌木林簌簌响。   安安的心里咯噔一下,手心里面满是汗意。   在林子中活动的一对男女,顿时停下了动作。   顾卫富满头大汗,他一双眼睛如鹰目,警惕的望着周围,大喝一声,“谁?”   回答他的则是一阵簌簌的树枝拍打的声音。   郑寡妇慢慢开始捡起扔枯叶上的衣服,往身上穿,她笑的妩媚,“是风吧!”,她话音刚落又一阵阵风传来,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两人赤身裸体在这荒山野岭,可不就图那一时快活。   这会快活过了,自然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顾卫富把仍在枯叶地上的藏青色对襟袄子拿了起来,一双眼睛还时不时的警惕着周围。   瞧着那目光,看向的正是安安所在的方向。   “噗嗤”,一只野鸡从树枝上落了下来,一对翅膀在那枯树叶里面,不停的扑腾着带起来了不少枯叶子。   “哟,不是风,是这野鸡啊!”,郑寡妇满是惊喜,她套好了裤子,上衣勉强搭在身上,一对雪白的浑圆半遮半掩,更是引的人遐想连篇。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这荒山野岭哪里会有人出现,顾卫富狞笑一声,带着几分邪恶,他粗糙的大手,直接探入了郑寡妇的半开着的衣襟中,那极致的柔软和雪白冲击着他的视觉,他揉捏的力度也加大了几分,声音带着几分低喘,开着荤段子,“我伺候你,伺候的爽吗?”   郑寡妇娇笑连连,骂道,“色胚!”接着她顿了顿,试探,“不知道我和你家婆娘比起来,哪个滋味更?”   顾卫富哈哈大笑,男人嘛?   不就是权利女人,他坐上顾家村大队长这几十年,早都被家里粗鄙不堪又愚蠢如猪一样的婆娘给气死了。   他故意用着食指和拇指捻着那雪白上的一朵玫红,趴在郑寡妇的耳朵后,哈气,“那蠢婆娘怎么能和你这个解语花相比?”   郑寡妇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把自己耳朵上的一对金耳环取了下来,递给了顾卫强,“拿去,这是我大闺女前天才从省城托人带回来的,我自己就带了这一回。”,这时候金首饰仍然只是藏在私下悄悄的带着,不能摆在明面上,即使金子会惹来灾祸,但是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哪里会不爱打扮的?   顾卫强接过金耳环,抱着郑寡妇亲了又亲,“还是我的解语花好啊!”,不仅人美心善技术好,连带着在银钱上也能多帮助一些,哪里像家里那头蠢猪。   安安听到这家二伯这话,简直要被恶性吐了。   临走前,他还从郑寡妇口袋里面摸出了个红色绢花,揣到了自己兜里面,瞧着那绢花带像是给家里小姑娘带的头饰,也不是小县城能买到的,显然也是郑寡妇那省城女儿给捎回来的。   两人你侬我侬好一会,这才从那坑里面爬了起来,还不忘把晕死的野鸡给提了起来,这才离开了这里。   待人彻底走远后,安安正要起身,却被陆衍给拉了下来。   原来之前顾卫富差点就要发现这里的时候,安安一双眼睛盯着陆衍,动了动唇,“怎么办?”   陆衍微微沉思。   眼见着面前的男人帮不上忙,安安又不想让顾卫富发现她在这里,灵机一动看到了飞在树枝上的那只野鸡,她伸手指了指,脸上的汗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陆衍从地上抄起了一根食指长度的树枝,照着那野鸡扔了过去。   许是在安安的威慑下和陆衍那树枝同时起了作用。   那野鸡如愿以偿的在最关键时刻,从树枝上摔落下来。   而野鸡落在枯叶上的哗啦声,刚好把拿半截树枝掉落的声音给掩住了,顾卫富和郑寡妇两人的关注点,这才被一只野鸡给引了过去,恰巧一阵风簌簌的吹过,就把树枝掉落给忽视了。   安安刚被按住在灌木林中,正要张嘴就骂,却再次被陆衍给捂住了嘴巴,他示意,“等等。”   安安怔了一下,放弃挣扎。   果然去而复返的顾卫富空着手,踩在枯叶上左右检查了一遍见确实没问题。   这才再次离去。   之前顾卫富和郑寡妇走在下山的路上,他佯装自己钥匙掉了,把野鸡送给了郑寡妇自己则在上山一趟。   实际他哪里是钥匙掉了啊!   明明是想查探下,到底有没有人看到。   不得不承认顾卫富的谨慎,就是靠着这份谨慎他才能和郑寡妇偷情长达二十年,都从未被人发现。   没错,在郑寡妇嫁进顾家村之前,两人便有了首尾。   当年郑寡妇会嫁给章屠户,就是冲着这人老实巴交,二是离顾家村近,这才会选择了各项条件都不如家里挑选的对象的章屠户当做丈夫。   见顾卫富彻底走远了。   安安一下子从陆衍怀中跳了出来,噗嗤一声,从嘴巴里面落了不少小叶子出来,蹲在灌木林子里面,一张嘴可不就吃了一嘴的叶子。   她呸呸呸了好几声,红着脸看向陆衍,“谢谢你啊!”   没等陆衍回复,她又比划了下自己小拳头,“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就……”   “你就什么?”,陆衍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小脸红扑扑的,眼睛里面如同天上的星子亮的惊人,明明软绵绵的一个小姑娘却故作凶残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笑。   “我就……”,揍你,这两个字到底是没说出口,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小拳头,在看了看男人的身板,哭丧着脸,好吧!实力悬殊貌似打不过。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安转脸就一脸讨好,“我就请你吃烤肉。”,怕陆衍不相信,她举了举自己的右手,自豪,“这是我摘的野菜,我的同伴就在山那头,正准备烤兔子呢!”   “可惜,野鸡被那对狗男女捡走了。”   只是安安举起来哪里还是之前嫩绿的小野葱啊!   被这一打岔她又紧张,那一把野葱早都被她给捏成了一段一段的,她一举起来,那葱叶簌簌的就落了下来,只剩下小拇指长度的葱白还攥在手上。   最怕气氛突然尴尬,她对上那好笑的眸子,顺着陆衍的目光,看到自己手上,一声尖叫,“啊,我的葱啊 !”   摘的时候,多新鲜啊!   陆衍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笑的意味分明,“兔子我是不打算吃了,你要是在不回去,估计就只剩下兔子毛了。”   可不是,安安这一出来,花在路上找野葱的时间有半个小时,在这灌木林子躲着看活春宫的也有个把小时了。   等她回去估计那群孩子,只剩下兔子毛给她了。   安安脸色一变,拔腿就跑,还不忘回头,“欠你的人情下次还啊!”   陆衍看着小丫头风风火火的性子,失笑,“真真是个小孩子。”   这一路狂奔的后果就是,等安安到了大家聚集的地方,她一头黑发变成了疯婆子!!!   不要小瞧了冬天的静电。   尤其是在灌木林子中的静电,那真是酸爽啊!   “姐,你可回来了。”,冬冬怀里抱着个兔子腿颠颠的跑到安安面前献宝一样拿了出来。   安安接过了小豆丁手上的兔子腿,看了看地上快要熄灭的火堆儿,不好意思,“下次我早点来啊!”   明显大家都吃过了,这是给她留的。   还是自家弟弟好啊!吃什么,都想着给自己留一份。   她撕了一块肉丝尝了尝,少盐没味儿她还真吃不下去。   草草的把兔子腿分成了四分,冬冬一份,平安一份,狗蛋一份,李虎子一份。   至于其他的孩子没等到安安,陆陆续续都有些下山了。   趁着四个孩子都吃完了,安安这才拍了拍自己跳的过快的小胸脯回到家里。   她还不知道顾安安三个字,已经成为了顾家村的大姐大,连李虎子这个刺儿头都服的不行,安安姐不仅会打架跟着她还有肉吃。   安安在这一片熊孩子的心中,等级蹭蹭的往上涨。   安安领着冬冬刚到家门口,就发现自家门口蹲着个人影,走近一看,好家伙竟然是王大英,这可是稀客,天要降红雨了,安安这会子对自家二伯娘的意见算是大的很。   她挑了挑眉毛,故意,“二伯娘,你站在我家门口干啥?该不会又要败坏我名声吧!”   王大英从地上爬了起来,鼻青脸肿的走路也不利索,显然是被家里的男人顾卫富给收拾了一顿,她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把兜里面的红色绢花递了过来,“白天是我不对,你二伯让我给你赔罪,这东西可是他下午特意从县城带回来的,这可真真是好玩意。”,给你这贱皮子倒是可惜了。   安安看到面前的红色绢花简直是要恶性吐了,她这会算是明白了,敢情是自家二伯和郑寡妇偷情的时候,还不忘记拿一跟绢花回来讨好她。   安安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自家二伯所图了,铁定是二伯有求于自家老父亲,这才想着给自己带点小恩小惠。   这红色可不就是城里姑娘最喜欢的吗?   这年头物资紧缺,这一根红色绢花都算是新玩意了,绑在马尾上可是大家争相羡慕的对象。   安安捏着鼻子摆了摆手,嫌弃,“我不要拿走。”,她好像还闻着了那一股子的浊气恶性死了。   “你这臭丫头不识好歹。”,王大英撸起袖子,把头发往后一捋,老毛病又犯了,丝毫没有求人的样子。   还别说她这把头发往后一捋,就露出了耳垂子上面正是一对金光闪闪的金耳环。   安安心头微转,故意,“呀,二伯娘你这金耳环可真好看。”   王大英被这一带偏,张嘴就接着,“那是我男人专门从县城带来回来的,老贵了。”,说完,爱惜的抚了抚金耳环,这才后知后觉,这玩意可不敢显现出来,这两年政策虽然比以往好点,但是还没有谁敢大包大揽的带着首饰出去。   她小心翼翼,“你个丫头片子知道啥?”,说完,当着安安的面,把那红色绢花绑到了自己头上,撇了撇嘴,“没见识。”,若是她没记错,这绢花在县城一根也要五毛钱,既然安安不要还不如她自己带。   哪个女人不爱漂亮的?   王大英也不例外,哪怕她是三个孩子的妈。   她哼着小曲儿,越发觉得自家嫁给顾卫富是最正确的,瞅瞅这村子里面有谁能顶着大队长夫人的名头这么多年,又有谁能带着金首饰。   可不就她王大英吗?   她啊! 是天生都是享福的命啊,早些年她娘家妈请村子里面的瞎子算的是真真的没错,看看他们老王家姊妹伙六个,就她的日子过的最红火啊!   至于之前那一阵毒打,彻底的被王大英给忘记到脑后了。   安安可不知道王大英这清奇的脑回路,她只知道自己被二伯那一手骚操作给恶性到了。   前脚才和情人偷完情,从情人那抠来了金首饰,后脚极把这首饰给了自家的正房婆娘。   按照安安的记忆,往前儿不都是男人给情人花钱买首饰吗?   怎么到了她二伯这里,就成了睡了情人,情人还把自己的首饰送给了欢好的野男人。   野男人又把这首饰给了自家正房。   这波操作安安是真心看不懂。   安安可误会了顾卫富,他哪里是主动交出的金耳环啊!   那是顾卫富知道这臭婆娘白天又做了蠢事得罪了安安,在揍她的时候不小心把怀里揣着的金耳环给打了出来,掉落在地上,王大英就跟见到兔子的鹰一样,顿时不撒手了。   顾卫富是谁?他刚偷完情回来,这证据还被正房婆娘给看到了,他在怎么坦然,这会也心虚啊!   他脑子转的也快立马反应过来,把兜里面的发带一块拿了出来,声称自己从县城回来,这金耳环是买给王大英的,这绢花则是带给安安的。 第29章   这些天他和四房闹的不愉快,自家四弟又不在家打算从安安这里作为突破口,买点小姑娘都爱的东西哄一哄说不定能起到大主意。   顾卫富算是看明白了,自家那个四弟啊!现在把安安这个大闺女,当做命根子来疼。   若是大闺女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边去。   王大英看着这对金耳环眼睛都冒着绿光,也顾不得自己身上还疼了,很快就把自家男人嘱咐,不能把金耳环带出门这件事情给忘记到脑后了,屁颠颠的跑到四房的门口等着安安姐弟俩回来。   这才有了开始那一出。   王大英离开后。   安安等了十分钟,就听见隔壁屋,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原来是王大英的脸本就有伤口,不知道怎么的,开始出奇的痒,她一时没忍住,自己给自己了一爪子,疼的她嗷嗷叫。   安安听到这声叫声,心满意足的从超市里面拿了几个鸡蛋,他么姐弟两人,晚上蒸个鸡蛋羹撒点葱花,在滴几滴芝麻油拌着白米饭那叫一个香啊!   冬冬端着碗吃的嘴巴停不下来,问,“姐,那边是咋了?”,那磕碜人的叫声,吓死人了。   安安给冬冬拨了半碗的鸡蛋羹,自己也扒拉了两口,“做缺德事了呗,老天爷惩罚她了。”,那哪是老天爷惩罚啊,明明是刚才和王大英接触的这一回,安安对着王大英撒了点痒痒粉,这才有了这一出。   别说安安狠心,虽然她二伯出轨,她有些同情王大英,但是同情可远远小于愤恨的。   说起来王大英是安安亲亲的二伯娘,但毁起安安名声来毫不手软,她撒的这点痒痒粉算是轻的了。   冬冬端着碗机械的嚼着鸡蛋羹若有所思。   这天晚上二房那边鸡飞狗跳。   顾卫富看着面前腰如水桶,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女人,眼睛里面满满是嫌弃。   若不是为了大队长的位置,为了顾书有个完整的家庭,不被别人嘲笑他早都和这女人离婚了。   想到这里,他神色柔和还是解语花好啊!   洗漱完毕要往炕上躺着的王大英,一脚被顾卫富踹了下去,骂骂咧咧,“瞧你这副猪样子,趁早滚远点。”   王大英胖胖的身体和自家两个儿子,挤在了耳房的小炕上,翻个身子就卷了一大半的被子去了。   小儿子顾双嫌弃,“妈,你要是在动就出去。”   被嫌弃的王大英,抹了抹泪,“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男人嫌弃她,连带着儿子也嫌弃她。   这边安安等都洗漱完毕,趁着冬冬睡熟后,去了超市看了下自己白天抓回来的猎物,有七只野鸡,四只灰毛兔子,还有一只小野猪崽,想了想这猪崽子留在家里养大吧,至于其他的等老父亲回来,一块拿到县城去卖了。   到时候又是一笔进账,可以过个好年了。   没错快到了年根前儿,家里还只有两个孩儿,至于卫生白天周爱菊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还给了一只腊鸡,两块猪肉,一根灌肠,一块挂在屋顶的房梁上,这就算是过年的大菜了。   农户家里,家家户户都是提前准备的年货的。   周爱菊念着四房没有个婆娘操持,她那置办年货的时候,就特意给四房也办了一份,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们爷三儿过个年。   安安看了看超市里面的货物,尤其是那柜台的档口处,一箱子一箱子的熏腊肉,还有灌肠,野鸡野鸭也不少呢。   她想了想一样拿了一点出来挂在房梁上。   若是老父亲问了她就说是从山上猎回来的,自己给收拾干净了,挂了起来。   顺带又给家里的米缸,添了半缸子的米,还有面袋子也装了不少。   家里只有两个爷们的好处就是爷们心大,压根不会管家里还有多少吃的。   冬冬是小,有的吃就行。   顾卫强势饿不死都行,所以说不愧是爷俩。   这也就方便了安安从超市里面跟个仓鼠一样,往外搬填补家里的仓库。   至于花生瓜子那些,她每样都拿了一些出来,都是捡着农家户有的东西才敢放出来。   睡之前,看了下满满的米缸和面袋子,还有不少肉啊!   干货啊!   安安哼着曲子用着羊奶洗了个脸,敷了个面膜,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临睡过去还在想,亏得这超市跟她一块过来了,不然天天要吃糠咽菜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隔天,安安提着从超市里面拿出来的卤鸡,去了一趟华子叔家,之前欠了人家好几个人情,现在她会在山上打猎,华子叔一家都是知道的,倒是没啥隐瞒的,从超市里面拿出的食物,也好找好了来源。   卤鸡安安是用房屋后面的芋头叶子包的,热气腾腾,油光闪闪的卤鸡,配着那嫩绿的芋头叶子,看起来倒是颇为美味。   可把顾冬冬这个小馋猫给馋着了,硬生生的在家里,一个人吃了半只鸡,摸了摸饱饱的肚子,把剩下没动的半个一块从窗户里面递给了周爱菊,这会不早了,周爱菊又是闲不住的,她一早上把家里的鸡都给伺候好了,又去了自留地,把剩下的半块地给翻了翻。   打算在种一茬子的春白菜,估摸着地里面的白菜,过完年就基本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这春白菜刚好接住上一茬,这年头,家家户户吃不起肉,吃点小青菜配着包谷面,大家都还是吃的起的。   她忙活了一早上,刚进了里屋,就听见小孙子一阵喊,“奶,看我这里。”,周爱菊单独住的这一间屋子并不大,跟顾书那间屋子打小差不多,就一张小小的炕,再加上一个她当年陪嫁的木头箱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四方桌,两把椅子就算是她全部家当了。   周爱菊拿起桌上的搪瓷缸,里面放着温水,她喝了一气儿,这才看向小孙子,“冬冬,咋的了?”   冬冬把剩下半只卤鸡给包了起来,一块从窗户口递了过去,“奶,我姐去华子叔家了,她让我把这卤鸡给您,这是我姐自己做的,可香了。”,小豆丁还砸吧了下嘴,满是回味,他发现自家大姐手艺越来越好了,而且一大早能吃到肉,这小孩儿可开心了。   感觉跟顿顿过年一样。   周爱菊摆了摆手,死活不接,“你们自己留着吃,奶吃过早饭了。”,喝了大半碗的包谷面糊糊配着酸菜,倒是很开胃。   冬冬急的跳脚,从桌子腿那搬了个小板凳,踩了上去,生气,“奶,我姐会上山抓猎物,这都是她抓来的,我们都有吃,这是给您的,您要是在不接,我生气了。”,小家伙生气的时候格外好看,乌溜溜的眼睛,撅的老高的嘴巴,能挂上一个酱油瓶子。   话都说在这个份上,周爱菊也不推脱了,她接过半只卤鸡,打开了芋头叶子,一眼就瞧见了油光发亮的鸡肉,她笑的苦涩,“也就你们姐弟俩,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太。”,可不是这理儿,分家了,老大一家子自己过的都是紧巴巴的,她还时常帮衬一些。   老二一家子从来都是只进不出的,越是分家了越是能看出一个孩子孝不孝顺。   老三一家子全部在县城,自打分家后在也没回来过,倒是每个月的钱,都是有准时让人给捎回来。   唯独老四一家子,不管是小儿子,还是下面的大孙女和小孙子,哪个弄到了好吃的,都会记得给她这个老不死的带一些,让她也尝尝鲜。   可以说,自从分了家后,周爱菊这段时间吃的油水比往前儿一年都多。   以前是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吃在一块,分到每个人手上都没多少了。   周爱菊作为大家长 ,更不可能跟孩子们抢着吃,都是紧着大家伙儿的,把自己放到后头。   这分了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又有老四一家子帮衬着,这伙食才慢慢的好了起来。   没看到住在东屋耳房的老爷子,瘦的皮包骨,现在连旱烟都不敢大口大口的抽了。   可她这个老太婆,还能隔三差五吃顿肉,吃点桃酥还有乱七八糟的糖啊,果子一类的。   眼见着,她的气色也比往前好了不少。   可把老头子给羡慕的不行,那又能怎么样?   当初老头子自己巴巴的要选二房,现在给二房当牛做马的拾掇地里面,家里面还要负责担水劈柴,可不就跟个老黄牛一样使劲儿往前撑。   至于吃食,还不如以前没分家的时候,老二媳妇王大英,做出来的饭跟猪食没啥区别。   冬冬可是个小人精,他当然看出了奶奶有些不高兴,他咧着嘴,比划着,“奶,以后冬冬给你买大房子住,让奶一个人住一个屋,屋内还有电视机。”,当然,这电视机是冬冬睡不着的时候,安安给他讲的故事,那电视机里面啊!还能有人说话呢!   村子里面还没人买电视机,但是县城里面有,但是冬冬没见过。   完全靠着自家姐姐来形容。   周爱菊听到小孙子这大志向的话,一拍大腿,“好咧,奶奶等着我的小孙孙请我住大房子,看电视机。”   冬冬认真的点了点头。   可把周爱菊给哄的眉开眼笑的。   那边周爱菊拿到了半只卤鸡也没舍得吃,把在厨房担水的老头子喊了进来。   顾老爷子看到这半只鸡,眼睛都亮了,他问,“哪里来的?”   周爱菊坐到椅子上斜睨他一眼,“能哪里来的,除了四房那几个孩子,谁还会给?”   两人把半只卤鸡给分了。   顾老爷子拿到了一只鸡翅膀,几次要下口,犹豫,“要不我给顾书送去,他读书辛苦了。”   老太太算是看开了给谁,都不如吃到自己肚子里面,当然四房的那几个除外,那可是老太太放在心尖上的人。   周爱菊欲言又止,哼了一声,“随你。”,也不管旁边的老头子,自己吃了起来。   顾老爷子舍不得,把他的那一份包了起来,拿到了顾书的房间里面。   不多会,二房那边就是一阵鸡飞狗跳,王大英更是指着老爷子的鼻子骂,“你个老不死的,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竟然开小灶自己吃独食?”   顾老爷子要强了一辈子,却被一个儿媳妇指着鼻子骂,这辈子的脸都丢完了。   他想到之前说要给顾书带的时候,自家老伴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怕是老伴都知道结果就他不死心。   他面色不善,抄起门后的扫把,一扫把甩在王大英的身上,“你要是在作妖,从我们老顾家滚出去,我让老二休了你。”   吵吵的王大英,立马安静了。   周爱菊听到外面的动静,笑了笑没吭声,这人啊!不跳黄河不死心。   就老头子可眼睛糊了屎的,现在都看不清谁好谁歹。   而冬冬听到二房的吵闹后,他偷偷的从院墙跟儿下的一个狗洞钻了过去,他钻的正是二房的一个柴房,二房的柴房连着四房的厨房,原来是个后院的,分了家就把这墙面给砌起来了。   倒是之前的一个狗洞还一直留着,反正地方也不大,隔壁的人也过不来,顾卫强就没拾掇着巴掌大的狗洞,哪成想自家的小儿子,竟然去钻狗洞去了,冬冬缩着身子钻进去后,龇牙咧嘴的晃了晃身子,墙面擦着背了,可真疼!   不过他眼睛却亮晶晶的,看着柴房笑的狡黠,带着一股子的机灵劲儿,冬冬手脚并用,借着满屋子的柴火爬了上去,爬到了顶部时,就露出了大片的空出来地方。   因为是柴房,屋子砌的是那种四面通风的,尤其是放柴火的最上面是空着的,冬冬爬到最上面的地方头往外一伸,就能看到在厕所的王大英。   他一只手稳住了墙面扒着让自己不掉下来,另外一只手摸到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两大把的土坷垃,往厕所一丢,王大英在蹲厕所的正关键的时刻,哪里想到从天而降不少土坷垃,砸的她没回过神来,提着裤子就骂,“哪个王八羔子啊?蔫坏蔫坏的!”   冬冬藏到柴房不敢动,等王大英骂完了,听着她好像又蹲了下去,这才开始第二次攻击,把放在柴火堆里面的毛辣子给拿了出来,一股脑的往茅厕里面倒去。   倒完就跑。   等他回到自家屋里,就听见茅厕那边一声尖叫,那毛辣子可不是闹着玩的沾着皮肤可疼的很,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三只,就是太少了不够用,这才先放了一波土坷垃,接着才是三只毛辣子。   听到自家二伯娘惨叫,冬冬露出了咧了咧嘴,喃喃自语,“姐,我给你报仇了呢!”   确实这会王大英是挺惨的,第一次那土坷垃撒了一大把在头发里面,但是啊!人有三急,这会正是关键时刻,她以为是外面的孩子皮,不小心弄到了茅厕里面,这也没注意继续蹲着。   哪里成想接下来却是毛辣子,这掉到了脖子里面,摸都摸不出来,火辣辣的钻心疼啊!还没好的肿脸,脖子也一块再次肿的没法见人了啊!   王大英是提着裤子往厨房奔,打算让自家孩子帮忙看下这脊背后面到底是怎么了。   她这会臭烘烘的,孩子也嫌弃啊!首先是顾书直接捂着鼻子出了门,再是顾双直接哇哇叫,“妈,你咋这么臭啊!臭死了,快走开!离我远点啊!”   王大英脖子疼,脊背疼,现在这会啊!连心都是疼的啊!   偌大一个屋子,就剩下顾单一个人,他老老实实,“妈,你这是怎么了?”   王大英急的火急火燎,也不顾不得面前这个二儿子是她平时最嫌弃的那个了,直接转了个身子,“你憨货啊!看你妈都难受了这么半天,还不快看下我背进啥了??”   顾单沉默了一瞬间,伸手揭开了王大英的衣服,这才看到她脖子处和脊背已经红肿了一大片,他缩着袖子把手给包了进去,把王大英身上的毛辣子给摘了下来,“妈,是进毛辣子了!”   王大英顿时炸了,她倒吸了一口气,一脚把毛辣子给踩了下去,“哪个黑心肝的货,若让我知道,我揍死他!”,她伸脚的时候,顾单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因为之前王大英正在使劲儿呢!毛辣子从天而降,把她给吓的,一脚不小心掉到了茅坑里面,踩着的都是屎粑粑,不怪顾书和顾双两人齐齐的先逃走,实在是太臭了啊!   农村的茅坑,可不是城里面可以冲水的厕所,那是实打实的五谷轮回之物,而且还一家十几口的,能不臭吗?   王大英显然也回过神来了,老二竟然嫌弃她,她垮着脸竖着眉毛一脸的凶狠,把矛头指向顾单,骂骂咧咧,“老娘十月怀胎生你下来,竟然敢嫌弃我???还不快去给我打水啊!你个木头疙瘩,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用的儿子来。”   她丝毫没想到,她十月怀胎的另外两个儿子,从一开始就跑了,唯一一个她嫌弃的儿子,却在旁边默默的帮她把身上的毛辣子给拿了下来。   听到这一阵骂声,顾单闷着头不说话默默的去了厨房,从水缸里面舀了两葫芦瓢的水,接了半盆子放在门口后,若是搁着往常他还会打声招呼,但是这会实在没心情,他直接出了门。   家里只剩下一个臭烘烘的王大英,她喊了好几声顾单,空荡荡的屋子尽是她一个人的回音,她龇牙咧嘴的用着刺骨的冰水勉强给自己擦了擦,只是那味道,可不是那么好消散的,越发觉得不得劲儿起来,索性不管了直接去了灶台,加了满满一大锅的水烧着,打算从头到尾好好清洗下。   顾卫富从外面忙完回来,王大英还在拿着扫把把屋内地面沾着的五谷轮回之物,还没清洗完呢!自家男人就提前回来了。   那一阵恶臭味扑面而来,顾卫富的眉毛都能夹死蚊子,捂着鼻子大声,“这是怎么了?”,说完,就往后退了两步,索性也不进屋子了,直接呆在门口得了。   在顾单面前气势汹汹的王大英,在顾卫富面前,瞬间矮了一截子怂的不行,小声,“不小心碰着屎了。”,还带到了屋里面,这句话她不说,顾卫富也能看到。   顾卫富可真真是被这蠢娘们给气着了,他伸手指着王大英的鼻子,半晌,竟然没骂出话来,显然,他也被这娘们的蠢给震惊着了,这都几十岁的人了,去个茅坑还能带着一身屎回来的人,他敢说整个村子都找不到第二个人来。   他满脸的嫌弃,说话起来也恶声恶气,“快收拾,真真是邋遢的臭娘们!恶心死了。”,就这临出门前还踹了一脚,越发觉得这哪里像个家啊!这明明是个粪坑。   有对比才会有差距,不管什么时候他去郑寡妇那里,可都是十足的干净啊!屋内明亮整洁,连带着郑寡妇自己也都是收拾的妥妥帖帖,哪里跟自家这臭婆娘一样。   或许顾卫富自己都没发现,即使他在怎么谨慎,那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顾卫富那嫌弃的眼神,临出门的一脚,让王大英心都凉了半截啊!   她跟着这男人二十年,从苦日子一点点走过来,他回来了以后不分青红皂白,不问对错,上来就是一脚,话里话外都是嫌弃,他哪怕他过问一声,她的心也是暖和的啊!   连她自小嫌弃的二儿子,都知道上来帮她摘个毛辣子,可是她一个枕头上睡了二十来年的人,却一点点关心都没有。   像王大英这种是真真的糙了一辈子,从来不会说像郑寡妇那样过的精细,但是啊!她也是女人啊!在面对自家男人的凉薄的时候,她也会难过啊!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   她心里跟压了一块重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拿着扫把把屋内清了一遍,这才去了灶台把锅子的热水给舀了出来,装了满满的一大盆子,可要比她年前洗澡的水还充裕,她一瓢一瓢的舀水冲洗,直到把身上的皮都给搓红了。   若是搁着平时的王大英还不会这么精细,但是啊!顾卫富临出门的那嫌弃眼神,真真是让王大英怕了啊!她越想越不得劲儿,匆匆的洗完后,把盆子里面水倒到了茅厕里面冲的干干净净,临到了还不忘往茅厕里面啐一口,“王八羔子!”,别让她揪出是哪个缺德的玩意儿,这样害她。   收拾完了以后,王大英从鸡窝里面捡来了十多个鸡蛋,这都是之前攒着的,自家舍不得吃一直放在鸡窝里面让鸡有个念想到时候好在下蛋。   现在分家了,二房的食物有她在管着贴补娘家的时候也更大方了,想了下又把之前分家得到的一块腊肉给装在篮子里面,还有一斤细白米,满打满算,竹篾编的小篮子给塞的满满的,她在上面盖了一层白色的土布,不过这土布显然纺的不好,不少大大小小的窟窿漏光,多少能看见里面装的是啥。   她装完了以后,又从陪嫁的缝纫机下面屉子里面抽出了一个小布包,拿了五块钱出来,要说啊!王大英这缝纫机是真真的保管的好啊!这都小二十年了,外面还罩着一层土布,里面也擦的亮亮的,还是半新着呢!这缝纫机是王大英当年结婚的时候,娘家给的陪嫁,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啊!   当时算命的说王大英命好并不是假话,他们老王家在王家村也是排在前面的,二十年前王大英的父母也是勤快的,当年抄地主家的时候她爸很占了一个大便宜,再加上他爸爸和红卫兵的关系好,在村子里面可是大大的体面啊!   王大英兄弟姊妹六个,她是老六最小的闺女,上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二姐嫁到了县城条件是不错的,一直贴补家里,在王大英妈妈,王老太看来啊!   她当年也是出嫁的姑娘,娘家家底好,这才在王家站住了脚跟,轮到了她自己的时候,生了两个闺女,大闺女嫁的好嫁到了县城,成了棉纺厂工人的的媳妇,那可是吃供应粮的,隔三差五能带不少好东西呢!   小闺女虽然嫁给了农家户,也不差了吗,那也是一个村子里面的大队长也是有权力的,要说,王大英受疼爱的疼度可比她二姐更好,但是老太太疼的太过头了,导致二十岁的王大英还不会烧火做饭,养成了没心没肺,好吃懒做的性子,城里人看不上王大英,王老太太才退而求其次给小闺女找了个顾家老二做男人。   当年顾家条件并不好,尤其是周爱菊生了小闺女红燕的时候,红燕娘胎里面带的心脏不好,那年头心脏不好可是要命的啊!顾家家底是不错,有了红燕这个幺女后,家里早些年攒起来的家底被掏空了以后,还该了不少外债,就这没能救活幺女,后来幺女走了,顾家也算是穷的叮当响,很是困难了几年。   轮到老二顾卫富娶媳妇的时候,老爷子就想给老二找个家里条件好的多帮衬帮衬,请来了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说项了隔壁村子老王家的小闺女王大英,其实仔细说起来,王大英当年长的不耐的,家里条件好,别的同龄姑娘,哪个不要下地干活挣工分,唯独王大英被家里娇娇养着,又不下地,那真是养的白胖啊!   加上又年轻,真真是嫩的掐出水来,不说他们家里条件,就冲着王大英的样貌顾卫富也是一眼看上了,娶的时候那是没有半点的委屈,不仅如此,因为当年王大英陪嫁特别足,更是让顾卫富在整个村子里面都挣足了脸面,那真是又得了便宜又得了美娇娘,可把他给狠狠的美了一段时间。   王大英肚子也争气,嫁进来顾家没多久,就生下了顾书成了顾家的长孙,顾书也确实聪明伶俐,很得老人家喜欢。   只是岁月是把杀猪刀,当年水嫩嫩的王大英,经过这小二十年的蹉跎,成了一个顾卫富眼中粗鲁无比的妇人。   等王大英到娘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娘家这边也是一大屋子的人,她来的时候一家子的男人围着柴房的火堆烤火呢!她的大嫂和三嫂个两个在厨房帮忙准备收拾锅台,二嫂则坐在屋檐下面摘白菜,明显是又要做腌白菜了。   至于四嫂,是她四哥新娶的媳妇,要说王大英的四哥也是能人,也是好吃懒做的人,偶尔喝了酒还爱打女人,王大英原来的四嫂受不了她,后来咬着牙净身出户离了婚。   而她四哥没过半年又娶了一个新媳妇回来,却不是黄花大闺女,而且前头死了丈夫独自守寡的寡妇苗水芹,老王家的父母当然不同意啊!王老太太除了两个闺女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了啊!哪里受得住自家疼爱的小儿子娶了个克夫的寡妇,自然一阵闹腾。   苗水芹也知道自己的条件想要嫁给别的家里不容易,在加上她守寡后,她娘家恨不得吸了她的血,当即果断和王家老四在一块了,并且弄大了肚子火速的嫁给了王老四,王家老太太气的干瞪眼却没办法。   苗水芹这人也是泼辣,之前好吃懒做爱打女人的王老四被她调教的跟个鹌鹑一样,让他往东绝对不敢往西去。   王老四前头的老婆脾性好能忍,被打的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和娘家求救后做了离婚。   而王老四自给没多久就看上来同村的寡妇苗水芹,两人一拍即合,婚后王老四才知道苗水芹哪里还有婚前的温柔小意啊,他喝了酒,老毛病又犯了,对着苗水芹一阵拳打脚踢。   苗水芹可不是王老四前妻那个好脾气,既然家里面的长辈兄弟都不管,她也霸气,直接厨房抄起一把菜刀,追着王老四整个村子的跑,那菜刀一路可没停下来,那可真真是牛气啊,让整个村子都看笑话了个把月。   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以后,王老四是彻底的乖巧下来了,成为了五好男人,苗水芹让他往西他绝对不敢往西,这不王大英回到自己娘家的时候,四个嫂子里面三个都在忙活着。   唯独她的好四嫂则跟着老王家的男人在一块,围着柴房烤火,至于她的四哥坐在旁边,帮她四嫂在剥花生,这到了年关跟前儿,省吃俭用一年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家家户户烤火的时候,都爱拿点干货出来,什么花生啊!南瓜子啊!红薯一类的吃的可美滋滋的。   王大英看到了自家四嫂悠闲的坐在火堆旁边,她心里不得劲儿,你说!她作为老王家最有福气的幺女,在夫家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呢!   可是,这新进门的四嫂怎么这么好命啊!   王大英把篮子往堂屋的八仙桌上一放,撇了撇嘴,“四嫂啊!我大嫂二嫂三嫂他们都在外面忙活呢!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让我四哥给你剥花生,这也太没用做人媳妇的自觉了吧!”   苗水芹长相艳丽,不同于村子里面妇人那种五大三粗,她是真的媚到骨子里面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凌厉,她呸了下,嘴皮子一张,“你四哥都没发话,你个出嫁的小姑子多管啥闲事?”   这就是苗水芹的高明之处了,她不过嫁进来三个月,却把整个老王家收拾的服服帖帖,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王老四就是那个硬的,而王老太太就是那个横的,可以说真的是嚣张了一辈子,临到了却遇到了苗水芹这种不要命的。   别看以前王老老太太以武力镇压家里,但是遇见苗水芹这种嘴皮子利索的,手段狠厉的,她还真不是对手。   王大英被苗水芹可噎了回去,她顿时给气了个倒仰牟,这还是他们家吗?怎么不过是几个月没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了??   她跺了跺脚,告状,“四哥,你不管下四嫂啊!”   王老四和稀泥,“你四嫂就这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她一般计较。”,说完,他起身走到八仙桌旁,揭开了王大英带过来的小篮子,看到里面装的鼓包包的东西,他喜笑颜开,“谢谢妹还记着哥哥。”   直接从里面直接拿了几个鸡蛋出来,直接丢到了草木灰里面瓮着,这火堆刚熄灭,草木灰的温度还不低,就着这温度把鸡蛋给烧熟了不是问题。   转头一阵讨好,“媳妇,这烧鸡蛋又嫩又香,你一会可多吃点,好好补一补身体。”   苗水芹似笑非笑的盯着王大英看了好一会,“我不吃,晚点小妹该不高兴了!”   “她敢!”,王老四张嘴就道,“这是我们老王家,她一个外嫁的闺女有啥资格插手家里面的事情。”   王大英是真真的被气着了,旁边另外三个哥哥坐着干看着,也不帮忙。   她气哄哄的进了自家娘老子的屋内,她家娘老子在北屋,她进去的时候,老太太还卧在床上,她二姐竟然从县城回来了,正给老太太煮了一碗红糖鸡蛋水喂着呢!   王大英看到自家母亲这样,她心里咯噔一下,加快了步子,“妈,你这是咋的了?”,她妈在的时候,还能帮忙压着下面的几个兄弟,若是她妈不在了,这老王家的几个兄弟可真真是把她当做仇人啊!   这也不怪王大英的兄弟们和嫂子们仇视她,当年王大英出嫁的时候,那嫁妆在整个村子都是头一份,这钱哪里来?   当然是几个哥哥嫂子凑啊! 第30章   王老太太听到自家小闺女的话,她哼了一声有气无力,“还不是被你四嫂给气着了。”,说着,“娟子,扶着我坐起来,我跟小妹说会话!”,娟子正是王大英的二姐王大绢,嫁到了县城纺织厂工人,夫家的条件不错。   王大娟听到自家母亲的话,低眉顺耳,“我给您垫个枕头!”,王老太太在这个家是有一家之主的地位的,尤其是把两个闺女教的,从小就灌输思想长大嫁人了要好好贴补娘家。   王大绢更是老太太教育下的佼佼者,而王大英稍微次之,但是对于她这种人来说,从她口中夺食是多不容易啊!   但是啊!她每次回娘家还是会带不少东西,这都是受到了老太太的影响啊!   王老太太坐了起来顺气了不少,拉着王大英的手交代,“英子啊!如今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已经远不如以前了,你在夫家可要好好听话,过好自己的日子,要我看啊!往后这一家子你的几个哥哥都是靠不住的,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句话真真的是没错啊!你能靠着的还是你男人和你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太太即使在怎么偏心,但是对于小闺女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一心一意为她着想,“还有娟子,你虽然嫁到了城里面,但是有一点你不如你妹子,那就是没能生出儿子,你妹子为了老顾家生了三个儿子,你却一连生了四个闺女,你婆婆如今对你怎么样?”   被提名的王大娟脸色有一丝黯然,“我婆婆一直在指桑骂槐,倒是我男人还行帮我顶着,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肚子也没个动静,这辈子我估计是生不出带把的孩子了。”,这确实是她一辈子的痛,在丈夫家抬不起头来。   王老太太大声大声的咳嗽,一巴掌拍到了王大娟的身上,“说啥丧气话,我之前让高婆子求的求子符,你可有一直带着??”,王大娟点了点头从胸前拿了出来。   老实说,王大娟的年龄不小了,当婆婆都是可以的,但是她想要个带把的儿子,一直拼了命的生但是却都是女儿。   王老太叹了口气,如果这求子符一直带着还没动静的话,这确实是自家闺女的问题了,她沉默,“去同族过继一个孩子回来,往后若是你们小两口老了,还能有个摔盆子的人。”   王大娟苦笑,“妈,您别想这事了,好好养身体,我跟小妹都指望着您在给我们撑腰呢!”,这是实话,若是这个家里没有王老太太,她们姐妹俩回来,怕是连口水都喝不上。   王大英连声附和,哭诉,“妈,我们家卫富现在可嫌弃我了,看都不看我一眼,还老是揍我。”,说完,她撸起袖子揭开了衣领子,胸口大片的皮肤露在外面,露出青青紫紫的痕迹,这可不是欢好留下的,是实实在在被揍出来的 。   王老太太看到这大大小小的痕迹,气的一口气没喘过来,“卫富那个杀千刀的,这样对你??你这都瞒了多久了?”,瞧着那些痕迹,可不是一天两天留下的。   王大英吞吞吐吐,她慢慢的拉扯上了衣服,盖住了身上的痕迹,但是脸上的痕迹却无法遮掩,她小声,“也没多久就近期!”,王大英这人纯属死要面子活受罪,她一直想在娘家人眼里保持着生活舒心的优越感,所以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开口的,就怕几个嫂子来笑话她,当年千挑万选选择了顾卫富来做男人不说,还倒贴了那么多,结果呢!这顾卫富明显不是个省油的灯。   从自己肚子里面掉下来的一块肉,哪里看不出自家闺女的神色躲闪,她也顾不得自己身体不好,猛的一拍床,厉声,“给我老老实实的说!”   王大英满脸为难,支支吾吾,“从我生了老二开始,卫富就有些不待见我,不过以前是几个月才会动手一次,这一段时间,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待见二儿子顾单的原因,在王大英的眼里,自己和顾卫富之间的感情不和,完全是被二儿子给克的。   王老太太耷拉着一双倒三角眼睛,越发显的阴恻恻的,恨铁不成钢,“都这么多年了,你竟然瞒的这么好??真是要气死我啊!我们老王家当初陪嫁了那么多钱,就是为了让你在顾家能挺直腰板,而不是让你一味忍耐,窝窝囊囊的。”   被说的哑口无言的王大英低着头,辩驳,“妈,我若是说了,几个嫂子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   这话倒是真的,旁边的王大娟也是深有感受,她在婆家的苦楚从来不敢在娘家说,尤其是那几个嫂子面前,不然不出一个小时,整个村子都知道清清楚楚的。   王老太太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当年是不是对待几个儿子和儿媳妇压迫的太狠了,如今年纪大了以后,越发觉得力不从心,连带着老王家的闺女回到自己家,都不敢说实话。   不过,现在已经木已成舟,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倒是小闺女的事情要好好解决一番,她思索,“这段时间,可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不然卫富对你的改变怎么会怎么大??”   王大英仔细回想,还别说,真让她给想着了,“自从上次四房的大闺女安安醒来后,性格变了不少,老太太就看我横蹬鼻子竖瞪眼的,连带着卫富也是 ,我这就诸事不顺,每次挨打,似乎都和她有关系。”   “就是那个知青妈跑了的那个??”   “对!”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面闪着一丝精光,淡淡,“怕是被鬼上身了,回头我身子好点,去高婆子那边走一趟!让她仔细看看,到底是人是鬼。”,高婆子是王家村的一个算命的,早些年被狠狠批斗过,这几年政策稍稍好了一些,她就又开始了重操旧业。   不过却是私下的,靠着老一辈的人口口相传,高神婆手上可不干净,早些年手上更是不知道沾惹了多少人命,乡下女娃子不值钱,就拿着农家户丢的女娃子卖到了城里面,能换不少钱呢!但那些被卖掉的孩子,基本都是下场凄惨的紧。   “那瞎子不过是骗人的罢了。”,王大英咕哝,高婆子确实是个瞎子,以前被批斗的时候,那辣椒水溅到了眼睛里面,长时间没清洗,后来句变成了瞎婆子。   王老太太被这家小闺女这个蠢样子给气的半死,“高婆子说她是,她就得是!”   王大英恍然大悟,“还是妈厉害。”   王老太太气哼哼的,“娟子,你不是说你们纺织厂的厂长有一个儿子吗??”   王大娟疑惑,“对,还是个傻的,今年都二十六了,还娶不上媳妇呢!”,这年头二十六还没结婚,基本意味着算是没人要的了,确实是这样的,他们纺织厂厂长的儿子胡富贵虽然生了个好家庭。   但是啊!那胡富贵小时候发高烧给烧成傻子了,这智力就一直停留在六岁左右,二三十的大男人了,见人就流口水,周围知情的人,可没人愿意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面跳啊!   还有一点,胡富贵的爸爸胡援朝是纺织厂的厂长,他们太松县的纺织厂虽然是个分设点,但是这厂长的油水也不少啊!想要巴结胡厂长的人更是有,穷人家的孩子过不下去的,自然有想把自家的闺女送去嫁给胡富贵的,但是胡援朝看不上啊!   希望给能自家傻儿子找个有学历的,最低高中毕业,若是大学生那当然是最好了。   他这么高的条件,但凡家里有个高中生或者大学生,都不会目光短浅的把闺女嫁给傻子。   “是个傻子。”,王老太默念,“那厂长家是不是还有四个闺女??”   “对!那儿子傻了以后,厂长的婆娘就努力生孩子,就想着再生一个儿子,哪里想到,连生了四个都是闺女,唯独那个傻子是个儿子,可被厂长两口子给宝贝的不行。”   王老太若有所思,“英子,你家四房那闺女今年上高中了吧!”   “可不是,说到这里我就来气,你说一个丫头片子金贵成什么样子,看我小叔子的意思不只是想供着大闺女上高中,瞧着还想往大学里面供呢!”,王大英眼睛都红了,她家老大顾书成绩那么好,小叔子跟睁眼瞎一样看不见,却偏偏要供个女娃子,这不白瞎了钱吗?   “上大学好啊!”,王老太感叹。   “妈!”,王大英满是不赞成,一个女娃子上大学哪里好了?   “你个蠢货!”,王老太气的直拍胸口,对着大闺女吩咐,“你回头问问你们厂长,若是顾家愿意和他们家换亲,让四房那闺女嫁给厂长的傻儿子,但是要换一个媳妇给我大外孙,还要一千块钱的礼金才行。”,按照王老太的估计,这个条件那厂长铁定会答应的,毕竟厂长家四个闺女,都不是值钱的货,若是能换到一个高中生,甚至大学生的儿媳妇,那厂长铁定是愿意的。   同时,老太太的计策还有另外两层,若是大外孙子顾书娶到了厂长家的闺女,按照顾书的聪明劲儿,往后成为下一个棉纺厂厂长都不是难事。   第三层,则是若是能和厂长巴上亲家,娟子婆婆那边也不会在多说些什么,毕竟娟子虽然嫁给了纺织厂的工人,但是合着亲戚来说,那可是亲亲的亲家,再往后,若是顾书成了厂长,那问娟子可是要喊一声大姨的,就冲这一点,那老虔婆就不敢在磋磨她老王家的闺女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王老太这一出手,就是几方得利,哪怕是高婆子那边不成,也有厂长傻儿子这本打底,不管怎么说,都是双赢的局面。   王大娟听到自己娘老子这一分析,眼睛都在冒着光啊!   这可真真的好法子。   王大英却绕的糊涂,“妈,你说我小叔能同意吗?”,按照她小叔的性子,是不可能同意的啊!   王老太真真要被自己的蠢闺女给气死了,“你小叔子不是在外面跑长途吗?天天不在家,那四房的闺女又没妈,你是亲亲的伯娘,你若是同意了,再去跟顾家老头子商量下,只要你俩同意了,到时候换了八字定了亲,等你小叔子回来了黄花菜也凉了,不嫁也得嫁人了啊!”   王大英一拍大腿,“哟,你可真是我亲妈啊!照着老头子疼顾书样子,我估摸着没准老头子还真的会同意啊!”,说完,就站了起来,风风火火的要走,却被王老太给拽着了,在王大英耳边悄声嘱咐一番,王大英红光满面的出了屋子,可把外面一众兄弟嫂子给看的惊奇的不行,若是搁着往常。   以自家小妹的态度,那可不要大闹一番,如今苗水芹如此怼她,竟然还乐呵呵的走了,完全没找茬啊!   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王大英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唯独苗水芹翻了个白眼来了一句,“还不知道在怎么算计人呢!”,还真被她给猜对了,要说苗水芹算是个聪明人,一眼都把人都给看的透透的。   不过,大家却都没吭声,只要不算计他们就成。   在屋内的王老太和王大娟说了不少体己话,她虽然疼爱小闺女,但是不得不承认,以前她就是管的太多,什么都为小闺女操心,这才把她给养废了,变成了如今这个蠢样子。   也就大闺女聪明一些,一点就破,很多东西不能和小闺女说的,但是跟大闺女说道说道一准能行。   王大娟拍了拍胸脯,“妈,您等着,最迟下午我就跟您回话。”   大闺女办事,她放心 ,王老太咳嗽了一声,精神抖擞的,“扶我起来,我要出去闹一趟!”,不然有些人还真以为她是病猫啊!   要说王老太会生病,完全是和四媳妇斗法呢!   指望着四儿子可以站着自己这边,哪里知道,哪怕是装病,四儿子也是在外面围着媳妇转,也不会进屋来多看一眼的!   老太太出来的时候,原本聊天的几个兄弟,顿时不说话了。   王老太不以为意,瞪了一眼苗水芹,“看来啊!我这生病一次,有些人是巴不得我早点进入棺材板,好给你们腾位置。”   苗水芹认认真真的吃着花生连眼皮子都没抬,当做没听到。   老太太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气的牙痒痒,她继续,“你们小妹在顾家被欺负了,你们做哥哥的,若是还认英子这个小妹,就跟我一块去顾家闹一闹。”   下面的几个儿子还是没人出声。   王老四向来是个缺心眼子的,“妈,小妹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我们若是插手顾家的事情不好吧!别到时候没撑成腰,把人给气着了,太不划算了。”   王老太一拐杖打了过去,抽的王老四哇哇叫。   她开门见山,“你们若是不去,就等着我把私房钱都给你们两个妹妹。”   兄弟几人不情愿的跟着王老太去了顾家村,老王家光儿子就有四个,在加上下面的孙子一块,十多个男人呢!   这齐刷刷的去了顾家,可不就是要砸场子的吗?   周爱菊听到动静往后赶的时候,恨不得掐死王老太的心都有了,但是面上却还是带着笑,“亲家母,这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王老太阴恻恻的看着周爱菊,冷笑,“我若是再不来,你这个好婆婆要把我闺女给磋磨死了。”,这是撕破脸皮了,明显要为王大英讨公道了啊!   “亲家母这是什么话?她王大英嫁到我们老顾家,好吃好喝供着她,哪里有半点对不起她了???”,周爱菊脸上有几分不悦。   “我家英子难得回一趟娘家,可身上可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伤口可做不了假,我家疼着的闺女,到你们老顾家,就活该被挨打啊!真当我们老王家没人了啊!”,她这一说,身后的几个儿子齐齐的站成一排,瞧着还挺唬人的。   “就王大英做的那些事啊!卫富揍她就是轻的,要我说活该休了她。”,王大英躲在家里,听到周爱菊说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从门后出来,撒泼,“妈,你说话要凭良心,我给顾家生了三个儿子,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凭啥要休了我?”   周爱菊要被气笑了,“我凭啥让卫富休了你?你做的那些事情心里没点数吗??要不要我细细的给大家罗列一番。”   王大英眼神躲闪,王老太就知道,看来自家闺女回家也没跟她说实话,明显这是把柄被抓着了,她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亲家母啊!是我没教好自家闺女,既然英子嫁进来顾家,你们管教也是应当的。”   接着道,“英子你也是说话也不说清楚,差点伤了我和亲家母的和气。”,瞧瞧这话说的,可真有水准啊!   明明是来砸场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立马话锋一转,成了来看望下老亲家母的。   王大英连连称是。   周爱菊抬了抬眼皮子,讥讽,“我可不敢管教,不然啊!下次上门的指不定就是棍棒了。”   王老太雄赳赳气昂昂的给自家闺女撑腰,结果灰溜溜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望着王大英,示意她别忘记了正事。   周爱菊狐疑的看着这母女两人不知道他们葫芦中卖的什么药,却还是地自留地里面有些活,也没往多处想。   剩下王大英一个人,看了下空落落的家里面,仔细把娘老子的话想了一遍,觉得里面还是有可行之处的,尤其是换亲若是成功的话,到时候她家顾书可真真有可能是纺织厂的厂长啊!而她就是厂长的亲亲娘老子。   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了,王大英就兴奋了。   她去了炤台,烧了一大壶的热水,打算给顾老爷子送去,这个点老爷子不在家,就在地里面刨食了,要知道当初地虽然是分给了大房,但是二房也还有一点点,不然连吃的菜都没有,可真真跟城里人一样,要样样都要买了。   她去的时候,顾老爷子在给后山上的菜园子泼大粪,乡下人种菜都是实在,要想菜长大好啊!就必须有着五谷轮回之物来补充肥料。   王大英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这一股子的臭味,她身子一僵,想到了自己前不久还掉到了粪坑里面,就为了这,卫富可许久没有理她呢!   她捏着鼻子,眼里满是嫌弃,只是那步子却不慢,老远招呼,“爸,您过来喝点热水在做活。”   顾老爷子看到王大英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地里面,可真真的天要降红雨了。   他把粪瓢往旁边一放,土布毛巾擦了擦汗,这才走到离王大英半米左右的地方,瓮声瓮气,“说吧!到底是啥事??”   王大英眼睛一转,“我娘家姐嫁到了县城纺织厂了,前不久我回了一趟娘家,说是家里有门好亲事,要给咱们安安和顾书留着呢!我想着您是一家之主,就跟您商量一番。”   老爷子把自己烟袋子放到了田埂上敲了敲,直接席地而坐,抽了一大口,方才缓缓道,“说清楚!”,不过对于自家二媳妇有个吃供应量的姐姐还是有点印象的。   王大英接着道,“我姐姐遇到一个天大的好事,想要拉拔咱们老顾家呢!”,她把这其中的弯弯绕细细的说了一遍,其中着重点出来来厂长家如何有钱,又如何有权的,又只有一个独苗苗,若是安安嫁过去了会有多好。   在一个把顾书的前程也描绘的绘声绘色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激动,“爸,若是顾书能当上那纺织厂的厂长,您可就是厂长的爷爷啊!”,这野心着实有点大了,一场之长可比考大学生还荣耀呢!   老爷子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问,“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厂长只有一个儿子??四个闺女??”   王大英重重的点了点头,“若是安安嫁给厂长的儿子,咱们顾书在娶了厂长的闺女,那可不是亲上加亲嘛,到时候在安安的帮助下,咱们顾书又是个有能力的,想要坐上厂长的位置可不就是轻而易举了。”   不得不说,老爷子心动了,那可不是一个村子的村长啊!那可是太松县最为有名的纺织厂厂长啊!   要知道,每年多少村子的人,为了进纺织厂上班挤的头破血流的。   可如今,这个机会却摆在他的面前,还不仅仅是个纺织厂上班的名额,而是可以冲到纺织厂厂长的位置啊!   王大英见到老爷子有些意动,她再接再厉,“我姐说了,若是安安能嫁给胡厂长的儿子,到时候会给咱们家一千块钱的聘礼呢!咱们顾书娶了厂长的女儿,还能免了彩礼钱。”,这彩礼可着实不少,怕是一个村子的人,都没哪个一年能挣到这么多钱呢!再加上孙子娶媳妇还不要彩礼,这可真真省了一大笔呢!   顾老爷子这会心动的厉害,脑子里面还保留着一丝清明,“那厂长的儿子怕是有啥隐疾吧!”   王大英身子一僵,就知道这老头子忒精明了点,她点了点头,“是的!不然人家会看的上安安???又怎么会和咱们换亲呢!”   “啥隐疾?”   “不是啥大隐疾,就是那厂长儿子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给烧成傻子,但是传宗接代肯定不耽搁,就算那人是傻子,安安嫁过去也是当富太太的命!那可是厂长家,不知道攒了多少年的家底,到时候安安指缝里面随便漏一点给咱们,咱们整个顾家可不就富裕了,在等两年,顾书拿下了媳妇在生一个儿子,那可是厂长的亲外孙,这可都是亲亲的自己人,那厂长的位置可不就落在咱们顾书头上了。”   不是啥大隐疾,感情不是王大英自己去嫁人,瞧着她说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给安安说了一门好亲事呢!   顾老爷子也被王大英这一套歪想法给绕了进去,他点了点头,“这是一门好亲事。”,只是要如何瞒天过海,他要好好琢磨一番了。   依照老四的脾气,铁定是不会把安安嫁给厂长家的傻儿子的。   但如今老四不在家,可不就是个大空子了可以钻。   他这会看着小半亩的庄稼地也没了心思,收了粪桶,“走吧,我跟你一块回去,抽空和亲家见一面。”,这改口可是真真的快啊!转眼就成了亲家。   被算计的干干净净的安安,这会还丝毫不知情。   要说王大娟那边也是个利索的人,她当场就从娘家回到了婆家,直接去了厂长家里,找到了厂长夫人把这情况一说,两人一拍即合。   若是以前,厂长夫人还会拿捏一番,可是拖了这么多年,自家傻儿子的名声已经臭了,可以说,县城的姑娘是不会有人看得上他的。   也不嫌弃安安是农村出生的,就冲着她是县城高中的学生,这一点,自家男人铁定是同意的,她一拍脑门直接去了厂里面,把男人给喊了回来。   三个人坐在一块彻底的把事情给商量了一番,对于王大娟提出要给女方一千块钱作为聘礼的时候,厂长夫人蹙了蹙眉毛,厂长胡援朝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王大娟也不怯场,继续,“我那妹妹的意见是她大儿子也在县城高中读书,到了娶媳妇的年纪,想要跟您们亲上加亲,让我那外甥儿娶了你们家三姑娘,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您也别说我们占便宜,我那外甥成绩不错,妥妥的上大学的料子。”   胡援朝四个姑娘里面,可唯独三姑娘是最为出挑的,长相模样才情都是一等一的。   胡援朝舍不得,这闺女他有大用处,拒绝,“我家三姑娘是铁定不行的,已经定了省城的亲事,但是若想亲上加亲,四姑娘倒是可以。”,四姑娘长相可不如三姑娘了,还比较木讷,不讨这两口子的喜欢,推出去的时候毫不犹豫。   王大娟犹豫了一瞬间,“成!那您晚上就跟我一块去一趟女方家里,把亲事给定下来,免得生了别的幺蛾子。”,管他三姑娘还是四姑娘,能给自家外甥捞一个媳妇就成。   反正对于王大娟来说,没啥坏处。   这是私下的换亲,自然不敢伸张,毕竟夜长梦多。   合计完了以后,王大娟也顾不得回自己家喝口水,直接领着这两口子一块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娘家,跟王老太大致通了个气,几人就一块去了顾家。   当然去顾家的名义不能说是换亲,是她王大娟这个当大姨的要给外甥儿介绍一门好亲事,娶一个有门望的好媳妇。   顾家村的老邻居一听他们来路,顿时眼红的不行,你说怎么啥好事都被老顾家给碰上了。   如今大孙子要娶媳妇了,娶的还是县城纺织厂厂长的闺女,这可真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大家都凑热闹的跟着一块,但是却被王大英给拦在了门外,他们要在屋内商量呢!   因为知道亲家要来人相看,顾老爷子特意把去年过年的八成新袄子给穿上了,坐在了堂屋的主位。   胡援朝也直接开门见山,“您就是安安的爷爷吧!”   顾老爷子点点头,强压下心惊,到底是吃供应粮的,又管着一票人,这通身的气度可和他们这泥腿子不一样。   “你是?”   “胡援朝,我这次来想必您也清楚,是为了小儿的亲事,想要跟您定下您的孙女,作为我老胡家的长媳。”,说完,他直接从兜里面掏了一千块钱放在桌上,“这是聘礼,若是这亲事成了,在给您添五百。”,这可不少了啊!比王大英说的还多。   老爷子啥会见过这么多钱,顿时激动的搓搓手,“那我们家顾书??”   胡援朝笑了笑,“我知道,您家大孙子也是个人才,是个考大学的料子,为了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就我就自己的四闺女许给顾书。”,若是以顾家的条件,顾书是铁定配不上厂长的女儿的,但是有安安在前面,嫁给了傻子,所以啊!这算是变相补偿顾家了。   老爷子,“那咱们以后可就是亲家了,往后啊!还要多多关照!”,至于安安,顾书这两个当事人,下意识的被忽略了。   还有顾卫富和顾卫强两人,身为孩子的父亲,如今两个孩子都在商讨亲事了,他们竟然一丁点都没得消息。   顾老爷子问,“那这结亲的日子,你们看订在啥时候好啊?”,老爷子是真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比较低啊!往前儿结婚,哪个不是三媒六聘的,到了这里,到底是换亲不光彩,直接见了男方的父母就直接跳到了结亲的日子了。   胡援朝招了招手,从后面出来一个媒婆,“我们来之前相看了,最近一次结亲的好日子,在后天时间有些赶,咱们这两天就把亲事给先定下来。”   “后天啊!那确实赶。”,不过老四这几天还在外面跑车,只有安安一个丫头片子,也翻了不了天,当然是越快越好,等老四回来的时候,安安已经嫁人了,到时候想反悔也不成了。   顾老爷子是把里面的事情给想的清清楚楚的。   在门口听了半晌的周爱菊,猛的推门进门,上来就照着顾老爷子扇了一巴掌,“你个老不死的,安安就不是你孙女了,你要这么害了她一辈子啊!”,她虽然不知道胡家是个什么光景,但是啊!能这么火急火燎的赶亲事,准不是个好的!   在场的人,都被猛的冲进来的周爱菊给吓着了。   尤其是王大英脸都白了一半,完了,若是让自家婆婆知道了,那婆婆铁定是要通风报信的,这好好的婚事是成不了了啊!   顾老爷子被当着这么多人下了脸,他脸色难堪的很,“你个疯婆子,知道什么???这是为了安安好,以她的条件,想要嫁给厂长家做儿媳妇,怕是在做梦!”   周爱菊据理力争,“安安怎么了?我孙女是要考大学的,以后想要嫁谁还不是任她挑选!”   周爱菊和顾老爷子两人争吵的厉害,旁边的人坐着听着有些尴尬。   唯独胡援朝却不这样认为,看来他们老胡家要娶的长儿媳比他想象中的要优秀啊!   最后,还是王老太看不下去,屏退了众人,屋内只有周爱菊和她两个半截入土的人。   王老太开门见山,“若是你们家大孙女嫁给了胡厂长的儿子,你的大孙子就能娶到厂长的女儿。”   周爱菊阴沉着脸,“那又如何?这亲事不结也罢。”,管他厂长不厂长,儿孙自有儿孙福。   王老太不急不缓,“可如果你大孙女嫁过去后,生了儿子往后就是纺织厂的继承人了,再或者,若是顾书能成为胡厂长的女婿,在安安的孩子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可以帮忙打理纺织厂,不管这其中哪一项都是稳赔不赚的事情。”,像他们这种活了六七十岁的人,已经不在乎自己过的怎么样了,唯独在乎的就是下面的孩子,往后啊!可以过的比他们还好。   她想周爱菊她就算是在清高,在这么大的利益面前,她不信,她周爱菊能忍得住。   毕竟这事对,她大孙女来说,也没啥坏处,相反还是好处居多的。 第31章   这就是人的眼界问题了,若是说是隔壁村子的富户或者县城里面的条件好的人家,周爱菊都不一定会心动。   但这却是跨越阶层的人家,而且还是跨了几层,说不心动是假的。   周爱菊沉默,没了之前的激烈。   王老太不以为意,她笑眯眯的,“我知道你疼大孙女,你可以装作没听到这件事,或许孩子们现在不理解你,往后啊!等她过上了好日子,自然就会体会你的苦心了。”   “妈,你要是敢同意,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不知道何时,顾卫强竟然站到了窗户口,他猛下推开了窗户与屋内的人四目相对。   向来底气十足的周爱菊心虚了,她不敢跟自家的小儿子对视,她小声,“卫强,我也是安安的奶奶,我同样疼爱她,这可是嫁给纺织厂的厂长儿子!真是一门好亲事啊!”   顾卫强脸色变的很难看,“妈,您知道纺织厂厂长儿子是什么样的吗?就把安安往火坑里面推!”   周爱菊身子一震,是啊!她被眼前的富贵给迷花了眼,竟然还不知道那男方是什么样子的,她问,“是啥样的?”   “是个傻子!是个只知道见人流口水的傻子!我顾卫强就算是养着安安一辈子,也不会让她嫁给这种人的!”,顾卫强眼里有失望,却掷地有声,他不看周爱菊满是震惊神色,直接从窗户口翻了进来,提着王老太的衣领子给丢了出去,王老太本就年纪大了,被顾卫强这一丢,可不就折了胳膊吗?当场都提不起来。   顾卫强出了屋子,冷冷的扫过众人的神色,先是看向胡援朝,“胡厂长,我是安安的父亲,这次亲事未经过我的同意,一切不算数!”   胡援朝想要反驳,“可是已经收了礼金了。”   “谁收的,你让谁嫁!反正我们安安是不会嫁的!更何况,你们这是换亲是买卖亲事,若是我告发上去,这一屋子的人没一个人能跑的了的。”,顾老爷子听到这话脸都黑了,他一个遭老头子,就算是想嫁,也没人要啊!更何况,若老四真的去告发,他可算是主犯了,临到老了,在进去一次小黑屋,这辈子的人可丢尽了。   顾卫强可不管,眼见着胡援朝还要在说话,他抄起地上的斧头,就往人身上招呼,“你们若是再不走,别怪我斧头不长眼睛。”   他的斧头挥的极好,堪堪刮过胡援朝的脸,留下了一条血淋淋的疤痕,想他胡援朝作为厂长这么多年,啥时候被这样对待过,他顿时威胁,“疯子,是你们家有言在先,请我来做的亲事,如今却出尔反尔,太不要脸了。”   他还没骂完,顾卫强的第二斧头又上来了,厂长夫人尖叫了一声,抢过桌上的钱,拉着自家男人匆匆的出了顾家的门,都走老远了,还在谩骂,“一群泥腿子!没教养!”,那媒婆也是跟着淬了一口,显然是把顾家给嫉恨上了。   钱拿走了,顾老爷子的心都在滴血,顾卫强却不打算放过屋内的人,他把门一锁。   连带着王老太和王大娟也被锁在了顾家。   他一斧头钉在了主位的八仙桌上,那八仙桌开了一半,老爷子被吓的一激灵,他怒火中烧,“啊!卖我顾卫强的闺女???你们能啊!”,他顾卫强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就被这群人这样给差点卖了???   真当他这个父亲是死人啊!   众人一阵沉默。   “谁开的头?”,顾卫强咬着后后牙槽,一字一顿。   还是沉默,但是他却眼尖的盯着了王大英躲闪的目光,他连名带姓,“王大英??是你吗?”   王大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顾卫强冷眼瞧着,他略过众人,直接去了二房,当着大家的面扬起斧头就一阵猛砸,二房的门窗,桌子椅子,厨房,能砸的全部被顾卫强给统统的砸了一遍,直到屋内无处可砸的时候。   他这才从二房出来,语气淡淡,“说吗?”,还是没动静,他再次扬起斧头,看样子是要这顾家的堂屋给砸了的,顾头爷子猛的站了起来,指着顾卫强的鼻子骂,“你个不孝子,这是要把整个顾家毁了吗?”   顾卫强怒极反笑,“就允许你们毁我闺女,不允许我砸了这个家?”,他指着顾老爷子,“你是我父亲,是安安的爷爷,却背后想着要把安安卖了。”   “你是安安的奶奶,明知道他们要卖了安安,你还在旁边帮忙保密消息。”   “你是安安的二伯娘,却合伙外人一块,来我们顾家算计我的闺女。”   最后他指着王老太和王大娟,如同一只即将吃人的野兽一样,“你们王家人,有何资格来参与我们顾家的事情,你们又算哪根葱,来卖我的闺女。”   “啊!你们跟我说啊!”,他眼睛瞪的猩红大吼出来,仿佛如同要喷发的火山,要把面前的这群人给烧成灰渣。   其实就算是他们沉默,顾卫强多少能知道里面的事情,这会王大英的娘家人在顾家配着胡厂长一块来,明显就是其中牵线搭桥的,不然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   顾老爷子梗着脖子,“那哪里是卖安安,明明是给安安攀了一门好亲事。”   “为了给顾书换亲,哪怕是昧着良心让安安嫁给傻子,老爷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顾卫强直接骂了起来,他扬起一半的拳头,生生的逼近了顾老爷子,却又急急转了一个弯,总算是还有一丝理智,落在了王大英身上,那是用了十成力度的,王大英当初被打的吐了一口血沫子出来,倒在地上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接着他看了一眼周爱菊,再也没了以前的嬉皮笑脸,反而带着一股子的冷淡和疏离,周爱菊不禁在想,她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顾卫强把之前丢在地上的王老太给再次提了起来,王老太这会并不好过,她的胳膊被顾卫强扔的时候折断了,这会她浑身都是冷汗。   顾卫强把斧头砸向王老太眼前,在离着有三厘米的地方顿了下来,王老太当场就晕了过去,他哼了一声,把王老太跟丢沙包一样,丢到了王大英身上,她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又被砸的当场动弹不了了。   “你别过来!”,王大娟有些慌张,一步步往后退,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的时候,那斧头直接到了她眼跟前儿,她甚至能想到,面前这个男人若是发疯起来,她会当场血溅现场的。   “说!”,顾卫强步步紧逼。   王大娟结巴,“我……我说……是英子去娘家哭诉她男人揍她,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牵扯到四房大闺女顾安安身上,我妈就出主意,先去找高婆子败坏顾安安的名声,说她是恶鬼来历,后来恰巧我们厂长需要一个有文化的儿媳妇,这才又把注意打到了安安身上做换亲,让安安跟傻子订婚,顾书和厂长的四闺女定亲,老顾家也不用出聘礼,还能拿到一千块的礼金,这……是大家伙……大家伙都同意了啊!你别来找我啊!”   她急急的指着顾老爷子和王大英,推卸责任,“生为爷爷和伯娘都同意了,和我没关系的!”   顾卫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还去找了高婆子,王家村的事情他多少有听过,这高婆子早些年卖过死孩子给大户人家,后来被揭穿后,很是批斗了几年,他们竟然去找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来污蔑自家闺女,还妄想用换亲来毁了安安的一生,这些人……这些人怎么这么坏良心啊!   顾卫强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扬起斧头就要砍下去,门外却突然被推开了,冬冬蹬蹬瞪的跑了进来,抱住了顾卫强的腰,哭喊,“爸,你要是没了,我和姐姐可怎么办啊!”,小儿子的撕心裂肺,让顾卫强瞬间回神了,他不禁一阵冷汗,若是刚这斧头砍下去,他就算是受害人,也要进牢里面蹲上一蹲。   顾卫强松开了斧头砸在地上,他抱着冬冬,颤声,“冬冬,看清楚这群人的样貌,他们想要把你姐给卖给傻子,都记住了,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你身为家里的男子汉,往后哪天我若是不在你们身边,你可一定要护住你姐姐。”,安安那孩子心细又敏感,对待老太太是真心实意的,若是让她知道,她最为敬爱奶奶曾经这样对她,她定会难过死的。   冬冬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眶内泪花子乱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死死的盯着在场的每个人细看,重复,“爷,奶,二伯娘,还有不认识的老太太和大婶子。”   他突然抬头,亲了亲顾卫强的脸,郑重,“爸,我都记住了,他们欺负了我姐,还要卖了我姐。”,他都记在心里面,八岁的冬冬从母亲带着二姐离开家里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个道理,这个家只剩下爸爸,大姐还有自己三人相依为命。   他本就是早慧的孩子,又在安安刻意教导下,比同龄人懂事不少。   小孩儿浑身软软的,香香的猛的贴近顾卫强的脸,他整个人都怔了一下,然后浑身一颤,“走,我们回家!离开这个狼窝。”   “嗯!回家,回有姐姐的家!”   顾卫强带着冬冬离开后,屋内的人瘫软在地上,顾老爷子是真的怕老四刚直接上来拿着斧头对着他的。   而周爱菊是后悔了,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沟沟壑壑带着泪水,她好像真的做错了,失去了四房的几个孩子,可是她真的想为安安说个好婆家啊!   至于王大娟趁着顾卫强走了以后,她就起身就跑,跑到了门口,才想起来自家娘老子还在,她又折了回去扶起王老太,对着王大英厉声,“你个扫把星,往后不许来找我们!”   王大英怔怔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家二房,此时已经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她甚至不知道晚点要怎么和到家的顾卫富解释,出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顾卫富的拳打脚踢,王大英害怕的一哆嗦。   这边发生了什么,顾卫强可不知道,他抱着冬冬回到了四房,至于他给老太太买的新衣服则被丢在了灶台下来,打算晚上当做引火的烧掉。   他之所以会去隔壁,就是因为刚跑车回来,带了不少稀罕东西,家里却没一个人,他以为孩子们都出去玩了,就先拿着给老太太的衣服去了隔壁,哪里想到上完厕所,他不过是抄了个近路,打算和老太太说在县城买房的事情,却听到了她们合谋把自家闺女卖掉嫁给傻子的事情。   当真是晴天霹雳啊!   他手上拿着的跑货的时候,给老太太带的过年新衣服,当场掉在窗台底下,顾卫强临走的时候,把这衣服给捡了起来,回到四房顺手丢到了炤台前,烧了最好,眼不见为净。   他抱着冬冬坐在堂屋里面缓了好一会,直到浑身不打颤了,这才开口,“冬冬,这事别告诉你姐!就咱们爷俩知道。”,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仰着头,眼眶微红,里面的泪珠在打转,但是强行没有掉落下来。   在孩子面前,他永远是一往无前的。   冬冬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家父亲的眼睛,安慰,“爸,不哭!姐那边我不说!”   有些时候,人难过的时候,伤心的时候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顾卫强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忍不住的往下掉啊!   他是真的心尖在泣血啊!   是对老太太做法的失望了,他们四房里面每一个,对老太太都是实心的啊!   不管他还是安安,或者是冬冬任何人有了啥好东西,从来没有漏掉过老太太,可是今天他们在商量要卖掉安安的时候,老太太知情却故意隐瞒,她可是安安的亲奶奶啊!   一直最疼着安安的。   怎么会在这件事上犯了这么大的糊涂。   冬冬有些无措,他小手无处安放,慌张的帮着顾卫强擦眼泪,“爸,你别哭,往后咱们不给奶拿肉吃了!”   顾卫强缓了好一会,才开口,“爸没哭,只是沙子迷到眼睛了。”   “我给你吹吹!”,冬冬嘟着嘴不停的吹风。   把顾卫强的心都给暖化了,他交代,“往后跟爸一块好好保护你姐知道不!”   冬冬点了点头,骄傲,“我知道,上次二伯娘欺负我姐,我就把毛辣子丢到了她脖子里面,可疼了!”,小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在说自己怎么帮姐报仇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蔫哒哒的,“那奶可怎么办啊?”   在小孩的心中,奶对他是不错的,但是和姐姐比起来,又差远了,他有些纠结若是让他把毛辣子丢到奶奶身上,他下不去手啊!   顾卫强沉默了一瞬间,“别喊奶了!往后别对她好了!”,他做不到忘记,但是周爱菊确实对他有养育之恩,前些年疼安安和冬冬也不作假。   “好!我听爸的话,爸你别难过!”   父子两人头碰着头,大手牵着小手,顾卫强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满满的动力,他要护着这一儿一女,让他们不会受到任何欺负,谁敢欺负他们,那就是在要自己的命啊!   顾卫强收拾好了以后,第一件事去了王家村,找到了高婆子,他给了高婆子一百块钱,让她去老王家老王家告诉王老太,她是做了缺德事,受到了老天的报应,若是在不悔改,往后的报应会来的更多。   顾卫强抓着了高婆子前两年做的缺德事,若是再次曝出来,定然又是少不了一顿牢狱之灾。   对于高婆子这种人,有奶就是娘,顾卫强给钱她帮忙做事,丝毫不觉得亏心。   拿到钱后,顾卫强前脚出门,后脚高婆子就去了老王家,她怎么说的倒是不知道,但是从这天开始,王老太晨昏定省,吃素不说,每天还要对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磕足一百个头,说是初升的太阳,可以驱散她身上的罪孽。   王老太自从被顾卫强吓着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本就是迷信之人,对于高婆子的话,更是奉若神明,每天照着磕头,风雨无阻,那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就这样一天天的差了下来。   再说王大娟家里,同样是高婆子去走了一趟,说是王大娟命中无子,若是她再继续呆到夫家,夫家会被她克的断子绝孙。   这可真真是狠了,王大娟的婆婆一听,立马把王大娟的包袱给收拾好了,扔到了门外,还不忘去街道纺织厂的工会宣传一番,他们老李家彻底和王大娟这个不会下蛋的婆娘赶走了。   一时之间,大家唏嘘不已,对着王大娟很是同情,但是却没人帮她说话,这年头没能为家里生个带把的儿子,那可是大罪过。   王大娟的婆婆会来事,不多久纺织厂一片赞扬,说她脾气好竟然忍了这个不会下蛋的女人这么多年。   王大娟无处可去,几个闺女都跟她婆婆亲,她只能回到娘家,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处理了这两个人,顾卫强想了下二房的王大英眼睛暗了暗,二房要好好收拾一番了,不止是身体上疼,还要让王大英长教训,王大英最爱什么??   她这人好吃又爱慕虚荣,一直以大队长夫人的名头引以自豪。   顾卫强手里拿着一叠纸,里面是他二哥顾卫富当大队长这么多年来受贿记录,其实都不是大事,无非是收了东家的鸡蛋,西家的豆子,最为严重一些的是,前些年县城发的种苗,被他抽了一部分拿到了黑市换钱了。   顾卫富一直谨慎,顾卫强好好的调查了一番,也才抓到了这么多把柄,当然拉他下马并不容易,但是却够他喝一壶。   就这他马不停歇,又去找了往日的朋友,也算他人脉关系广,找人去了顾家,把顾老爷子和王大英两人带走了,当场把这两人吓的半晌都动弹不了,在小黑屋里面狠关了一会。   安安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她早上和冬冬说了以后,就提着两只卤鸡,一只送到了顾华子家,可把半夏给高兴的,竟然从暖炕上跳了下来,搂着安安的脖子亲热了半天,就差说,“我娶你了。”   顾华子在旁边看的眼酸酸的,“闺女,我天天伺候你,也不见你这么热情的对待你的老父亲。”   半夏拿着一直鸡腿,一口咬了下去,含糊不清,“你那张老脸,怎么和安安这水嫩嫩的相比嘛。”,这是实话自从安安过来后,她每天敷好几张面膜,天天喝牛奶,羊奶,还用鲜奶洗脸,就差泡全身了。   再加上在吃食方面,她也特别注意,隔三差五,炖些养生美白汤。   这不!   安安原本底子就白,只是夏天晒脱了皮,经过穿过来的安安,好生养着,这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不说了,一张小脸也慢慢长了肉,丰腴了不少。   顾卫强和唐兰芝两人的样貌在整个村子里面都是排在前面的。   安安又是挑着两人的优点长的,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杏眸,圆圆的湿漉漉的,挺俏的小琼鼻,粉嫩的唇瓣,可不就活脱脱的一个青春美少女了。   不过肤色虽然白了一些,但是总体还是有些黑。   变白这事可急不得,安安有的是时间。   安安和半夏闹腾了好一会,这才说明了来意,她想和二大爷学下挖人参,在安安的印象中,她是有和二大爷一块去过的,不过这孩子运气不好,每次去的时候准没好事,气的二大爷胡子一抽一抽的,后来死活不带安安去山上了。   二大爷一辈子都是和这片土地打交道。   安安取了经以后,拒绝了华子叔带她一块上山的要求,一个人去了一趟大山里面。   去之前,安安还默默祈祷,不要再初幺蛾子了。她发现自己每次去大山里面,准没好事啊!   但是又不得不去。   超市里面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太多了,她压根都不敢拿出来。   就怕被当做妖魔鬼怪拿去切片了。   那超市就当成改善生活的了,若是赚钱的话,她还是要想办法,从本土上的东西打主意,毕竟这样才安全不会穿帮。   她这次去倒还好,直接去了山凹子,之前被安安赶走的那个小瘦猴子,见到安安就往她大腿上撞,安安一把提着了猴子的尾巴,把即将晕过去的猴子给拍醒了,反手一转,那了一颗新鲜的桃子,出现在猴子面前。   猴子显然被安安这一手给惊着了,它不停的伸着胳膊,吱吱吱的叫唤着。   安安把水灵灵的桃子举的高高的,商量,“你带我去找这个,我给你吃桃子。”,她手上拿着的是切片的人参,虽然是晒干了,但是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她相信以猴子的嗅觉灵敏程度肯定会找到的。   猴子伸手接过那人参片,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指了指灌木林子里面,“吱吱吱”   安安不听不懂。   她把桃子递给了猴子,“吃完了,带路。”   猴子三下五除二的把桃子吃的干干净净的,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安安,示意,“还有吗?”   安安又拿了一颗,这次却没给它,吩咐,“你若是带我找到了人参,这颗就再给你。”   小猴儿很聪明,它听完后摇了摇尾巴,小跑了几步回头见安安没懂,吱吱,“两脚怪,快跟上。”   安安不知道为啥,在小猴儿的眼中看到了鄙视,她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的跟在小猴子的身后。   小猴儿走的很远,安安小跑着跟着,也硬生生的走了两个小时,这才到了地方。   也亏得这个身体,底子好,结实。   不然还真跟不上。   猴子作为灵长类动物,又经常活动在大山里面,可以说,这片对于人类来说陌生的深山老林,对于它们来说,却是家园哪里长了好吃的哪里好玩。   它们都是一清二楚的。   安安看了下脚下,只有一片枯黄的灌木林子,她实在没看到人参长在哪里?   小猴儿似乎看出来,安安没找到,它鄙视的从树上跳了下来,双手伸到土里面一阵猛刨,不多会就出现了人参须子。   安安眼睛一亮,又翻了一个香蕉出来,“谢谢你。”   她从身后的背篓里面拿出工具,取了一根红绒绳套在人参须子上,大喊一声,“棒槌。”,别问安安怎么知道这么操作,在她印象以往二大爷,每次进山挖人参时便是这样的,说是把人参给定住。   喊完后她从兜里面摸出了钎鹿骨,这才小心翼翼的刨开了人参旁边的土沫子。   小猴儿看着安安这样,它急的抓耳牢骚的。   吃完了香蕉后,把皮埋在地里面,接过安安的动作。   在安安那惊讶的目光中,小猴手用手轻轻一拔,在安安看来超级难挖的参须子,竟然被连根拔了起来。   全部过程,许是有五秒钟?   反正比安安的速度快上几十倍。   她笑的眼睛都眯在了一块,“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许是小猴儿听懂了安安的夸赞,它龇牙咧嘴的把手上的人参递了过去。   又在前面带路,给安安找下一颗人参。   小猴儿子带的地方,都是大山的深处,鲜少有人出没,就算是挖参人也不敢往里面走的,就怕遇见了大虫子,安安艺高人胆大啊,大不了回到超市里面躲躲,她就不信,还有上次那么倒霉啊!又遇到歹徒。   一人一猴一连跑了三个地方,挖了三只野山参,都是上了年份的,最久的一只估计有百多年,最少的也有个七八十年。   安安估摸着配着她超市里面的猎物,这一次就把县城的房子钱给挣回来了。   心情好的安安,直接大手一挥,给小猴子留了不少桃子和香蕉,高兴,“灰灰,我回家了,下次再来看你。”,这个小猴子倒不是和别的猴子一样,有着金色的毛发,它反而生了一身灰毛跟变异了一样。   小猴子抱着一堆的水果,“吱吱,两脚怪,你可真好。”   安安离开了深山,出去的时候,倒是一阵钻来钻去,毕竟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林子路也不好走。   却没想到走着走着又遇见了陆衍。   这人背后还背着弓箭,手上提了两只灰毛兔子,显然是进来打猎的改善伙食的。   既然遇见了,安安不能装着不认识啊!   她招了招手,尴尬,“好巧!”,可不是,但凡她进来一次就要遇见这人,遇见这人了准没好事。   安安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   陆衍挑了挑眉毛显然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黑丫头,不得不说是缘分了。   他打量着全副武装的只露出眼睛的安安,身后背了个小背篓子,却没任何猎物,脑子里面转了几个弯,显然不是来打猎的,他试探,“采药?”   安安点了点头,“算是。”   “有人参吗?”,问完他就后悔了,自己有些唐突,毕竟他和黑丫头还不熟,但是他养父的身体,着实需要用着好东西补一补。   他进来打猎是一回事,想要弄点好药材才是正经的。   若是他在京城,想要弄到人参并不难,但是来到了这顾家村,又没认识的人,村民家里就算是有人参的也不愿意出售,毕竟这玩意,关键时刻能救命的,谁会出售这玩意儿?   那都是当传家宝一样捧着的。   安安睁大眼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有人参??”,说完,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被套路了吧!   让你放低警惕性!   活该!!!   陆衍惊喜,“还真有?”   “昂!”,安安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了,她垂死挣扎,“你需要人参?”   陆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安安认命的放下了身后的小背篓,背篓上面盖着一层麦秸秆,把下面挡的严严实实,她杏眸瞪的乌溜溜的,恶狠狠,“不许看,转过身去。”   陆衍听话的照做。   安安摸了摸背篓的三根人参,一脸肉痛啊!   哪一根她都舍不得啊!   这可是去县城买房子的关键,她还想自己泡一根人参酒,给自家的老父亲和奶奶补补身体的。   结果自己还没泡呢!   就被打劫了!   可谁让自己欠面前这个男人几个人情呢!   救命恩情和上次帮她躲过一劫。   她牙齿磨的嚯嚯响,把年份最轻的一根人参递给了陆衍,她眼睛一闭也不看免得自己心疼,万一反悔了怎么办?   陆衍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表情活灵活现,明明很舍不得,很肉痛,但是却为了还人情还是递了出来。   重情义,讲义气。   这是陆衍对安安的又一层评价。   他接过人参,安安手里一空这才睁开眼睛,故意撇开人参不看,她咬着牙,“你你你……上次的人情我可还了啊!下次别再套路我了。”,说完,她把背篓往背上一放。   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衍突然喊道,小丫头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他心头倒是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咋啦?我没了,一根都没了。”,安安捂紧背篓,颇有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说完她恨不得在给自己一大耳刮子,这不不打自招嘛。   果然,面前这人是妖孽在他面前,自己的警惕性总会降低不说,连智商都降低了。   不对!是这人太精明了,她不由自主的往这人的套路里面钻。   哼!   她才不承认自己变笨了。   陆衍从兜里面摸了一把子的大团结,安安眼睛一亮,仿佛跟见到鱼的猫一样,她估摸着少说有二百块呢!   陆衍好笑,“这算是我跟你买人参的钱,若是不够下次可以在添上。”   安安虽然很想要这钱,但是她坚定不移的摇了摇头,“不行,我欠你的人情,哪里能要钱?”   “真的不要?”,陆衍瞧着小丫头一副很想要,但是却死命憋着的样子,更觉得有趣了。   “不要。”,安安用了全身力气,才拒绝陆衍。   “哦,可惜了,我就装起来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   安安有些欲哭无泪。   陆衍站在灌木林子里面,瞧着小丫头气的一卷一卷的小卷毛,他摇了摇头,“你这是来挖人参的?”,小丫头片子懂的还不少。   安安撇开头哼了一声,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她刚损失了小两百块呢!   心疼死了。   还有人参。   也没了,她若是能拿出去卖了,能有不少钱呢!所以说啊!欠什么都不能欠人情,太麻烦了!   两人一路下山,无论陆衍怎么跟安安说话,小丫头都是带理不理的,什么礼貌啥的都走开!她实在是太心疼了,若是穿越前的安安,可能对这一根人参的概念还不会这么大,但是来到这一穷二白的七十年代,一根人参,就相当于她离县城买房子又进了一步。   等到了山脚,安安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分了,她垮着一张脸,道歉,“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只是心情不好。”   陆衍摸了摸鼻子,“没事。”,要是他辛辛苦苦挖来的宝贝被人坑了,他心情也不好,也不逗弄小丫头了,这次是真心实意把钱都递给了安安,“你收下吧,一码归一码。”   “不能收,你上次救了我。”,安安摇了摇头撇开眼,小跑着离开了山脚下,她怕自己多看两眼会忍不住收下了,不行!做人要有节操,要知恩图报。   陆衍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小丫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女生的脸说变就变太可怕了。   他折了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噙在嘴里,晃了晃,灵光一闪,他猛的站直身体,猜测,“这丫头该不会怕忍不住,收下吧!哈哈哈哈!”   那空旷的山林子里面满是陆衍的大笑声,这丫头太有趣了,都跑到老远的安安听到后面的笑声,她脚下一顿,跑的也越发快了。 第32章   下了山安安并未急着回家,反而去了县城,路上碰巧遇见狗蛋他爸顾向前开的拖拉机,这年头顾家村一个村子就这一个拖拉机,轰轰隆隆的,四个大大的轱辘后面一个车斗子,里面坐了七八个人。   有些是村子里面大婶子,有的是以前插队的知青,顾向前看到安安一个人走在路上,他把拖拉机的速度稍微放慢了下来,招呼,“安安啊,这是要去县城啊!上来,叔捎你一程。”,顾向前和顾卫富的关系很好,平时帮忙处理一些村子的里面事情,在村子里面也是有一番威望的。   安安也没客气,小跑着爬上了后面的车斗子,跟熟识的赵桂芳打了一个招呼,赵桂芳对安安的印象很好,她挪了挪屁股,空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地方示意安安坐过来,安安笑着道谢,一屁股坐下去,琢磨着等到了县城,她就下车找一家中药铺子把这人参给卖出去。   赵桂芳向来闲不住话,她问,“安安,你咋一个人去县城多不安全咧。”   安安拍了拍背上的背篓,“我奶让我给我三叔捎点东西。”,这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罢了,要去一趟县城,把这人参换成钱,在一个家里要添些日用品,她老是呆在村子里面,总不能从超市拿出来后,凭空变出来的吧!还是要个理由的免得穿帮。   赵桂芳点了点头并不意外,这年头,顾家老三顾卫民虽然是成了上门女婿,但是他上面也没长辈,小两口住在城里面,啥都要钱花,老太太会心疼老三,给他送点吃食不为过。   坐在车斗子尾巴处的一位年约三十几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碎花棉袄,长着一双吊梢眼,看起来倒是精神,她嘴皮子一张,“你就是唐兰芝她闺女吧?”   这女人叫宋菊艳,比唐兰芝晚一年下乡,她一直觉得唐兰芝比她早两年下乡,这才得了顾卫强的青眼,不然谁嫁给顾卫强还不一定呢!在唐兰芝嫁给顾卫强后,她便彻底死心了,既然回城无望,她就找了村里面一门手艺人嫁了。   如今生活倒是还美满,男人疼着,长辈宠着孩子听话,一家人都把她放在心尖上,生怕她跟唐兰芝一样回城了,这日子过的可舒心了,隔三差五还能从老太太那里扣点钱出来,去县城下个馆子,要宋菊香说啊!她就算是回城了,日子也不一定有在这乡下过的快活。   所以,她听到唐兰芝带着小闺女回城了,抛弃男人不要儿子的时候,简直是被惊呆了。   这女人,脑子是进水了吗?她唐兰芝嫁给顾卫强这么多年,她都看在眼里,早些年自己还下地干活的时候,她唐兰芝在家备备课就行了,甚至连饭都不用做,她生孩子吃个鸡蛋补一补都顶天了,她唐兰芝顿顿吃着猪脚炖黄豆,再说衣服,顾卫强是个顾家的,但凡出去跑货,经常带些上好的布料,还有雪花膏这些,以唐兰芝的享受的地位,可以说在村子里面都是独一份。   宋菊艳承认她是羡慕嫉妒了,都这样啊!这女人还不知足想要回城,真当城里面的日子就那么好过了?   哪家不是四五个孩子,在娘家不受疼不受宠,嫁人了到了夫家在伺候一家子,哪有在乡下好,一家子紧着她一个人伺候。   安安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发现自己没啥印象,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打算深交。   宋菊艳不以为意,自来熟,“安安呐,我是你菊艳婶,当年和你妈一块下乡插队的,不过可惜啊!你妈抛下你们几个走了,独自一人去城里享福了,要我说也是你爸当年眼神不好,选谁要去选那个爱慕虚荣,攀高枝的唐兰芝,他若是娶了别的知青当老婆,怕是一家人还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宋菊艳这话说完了,整个车子都寂静了下来,只剩下轰隆隆的车子声。   唐兰芝抛夫弃子回城的消息,大家也都是私下说说,还从来没人当着人家当事人面说的。   听在安安的耳朵里,“别的知青”四个字,带着不同寻常的味道,她探究的看向宋菊艳,淡淡,“我妈再不好,我们家三个孩子,也培养出来了两个都是高中生,估摸着到我弟弟的时候,说不定能考个大学生,若是我爸娶了别的知青,指不定我们兄妹几个在哪玩泥巴呢!”   她不喜欢唐兰芝,但顾卫强是他爸爸,说他爸眼光不好,安安怎么能忍,虽然不得不承认,她爸眼光确实不好,但若是好的话就没她了。   安安虽然是无心的话,但是却把宋菊艳给气个倒仰牟,她可不就是小学没毕业,就被家人塞到了钢铁厂里面,当去当最底层的背煤工,她自给儿没文化,也不重视孩子的教育,她生的三个孩子,最大的读了小学三年级,最下面的两个可不都在家玩泥巴呢!   安安可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气的宋菊艳半晌没吭声。   到了县城安安和顾向前打了招呼,就下了车子。   直接去了县城最大的中药材铺子,这会药房人没啥病人,倒是坐在柜台上的一个伙计和年轻女人,伙计在那侃天说地,年轻女人腿上放着个毛线团子正在织毛衣。   安安进来了,他们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该说话的说话,该打毛衣的打毛衣,这年头,药房的一半也算是公家的,能在药房坐班的人,都算是吃供应粮的,拿的是固定工资,这药房里面的药材卖不卖,他们都不会少一分钱的,可不像后市那样有服务意识,反而是他们要病人顾客来巴着的。   安安看了下柜台,后面有一面墙全部都是放中药材的屉子,她站到伙计面前,脆生生的,“你们老板在吗?”   伙计不过十七八岁,显然是学徒工,他上下打量着安安,安安生的瘦,面向又小,瞧着跟十三岁的小孩儿一样,他嗤笑一声,摆了摆手,“小孩儿,这可不是你来玩的地方。”   安安认真,“我来找你们老板,真的有事!”,她从箩筐里面露出了人参的须子,不多但是刚好够小伙计看到,她既然敢亮人参须子就不怕这家店铺贪墨,在她的记忆里面,二大爷说过,整个太松县就这家铺子老板做生意最地道了。   看到人参须子的时候,小伙计的眼睛顿时亮了,他连忙,“等等!”,说着转身,拉开了身后的布帘子,不多会,出来了一位年约六十的老头子。   他把安安领到了后屋里面,这显然是他们休息的时候呆的,他问,“小姑娘,你真有人参?”   安安眼珠子转了转,从背篓里面摸了摸,把年份最久的那只人参收到了超市里面,只留了一个七八十年份的人参出来,“你们这里收吗?”   老头子看到人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睛黏在人参上下不来了,连忙,“收收收!”   “多少钱!”,安安也不怕,直接把人参递了出去,她选的这家就是老字号的药房,倒是不怕他们昧下药材。   “两百!”   安安蹙着眉毛,“少了!我爷爷上次卖的那根人参年份还不如这个,都卖了三百咧!”   老头眼睛一亮,“这人参是你爷爷挖的?一直能挖到吗?”   安安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长期把这类货供给我,这根人参就当买个好兆头,收你三百五,可以说这条街也就自我我家药铺子会有这个价,不信你就去问问。”   “行,我爷爷说,就你们家做生意最厚道了。”,她预计的是三百二左右,比她预计还高了三十块,算是达到预期目标了。   老头子摸了摸白胡子,得意,“那是!百年老字号响当当的。”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   安安揣着一叠子的大团结出了门,连拐了几个弯找了一家厕所,趁着没人去超市拿了套衣服换了下,顺带找了个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脸,直接去了黑市,在外面转了转,发现不少人都站在门口,瞧那眼神不像是卖货的,倒像是盯梢的,她在外面等了好一会,那些人还是不走,实在没法子弃了这条路子,万一被抓就太不划算了。   其实也是她来的不凑巧,前段时间政策稍微宽松了一些,人们的胆子就大了,不少人在黑市交换物品,结果被新上任的官给抓了打算杀鸡儆猴,这段时间黑市又消停了一段时间。   安安蹲在老柳树下,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基本能出穿着判断出,这个人有没有票子,买不买得起她手上的这点精白米。   还别说蹲了半个小时,还真让她遇到了一个,她突然起身,压低了嗓音,“大叔,要精白米吗?”,她拦着的是一位穿着尼龙外套,大头皮鞋的中年男人,个子瞧着挺高跟竹竿一样,脸色蜡黄,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到的,但即使这么瘦,衣着仍然得体,显然这人是吃供应粮。   那男人听到精白米三个字,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他拽着安安的手,往巷子里面去,“跟我来!”   两人去了巷子后,男人压低了嗓音,“你有精白米。”   安安点了点头,把身后的布袋子露出了一个角,白花花的大白米就露在了男人眼前,他激动的搓了搓手,“有多少,我全要了。”,这男人姓丁是一位县城高中老师,不过家里却有一位老母亲神志不清。   常年生病的老母亲很是花钱,他的工资在县城来说,着实不低,不仅有学校发的,他自己也会私下招手学生,但是不管哪个年代只要有一个病人,那一个家庭就算是完了。   安安谨慎,“我背后估计有三十来斤,一块一斤,你若是要的多,我可以把跟我一块来的老乡粮食一块卖给你。”,这价格比黑市低上不少,但却正常的物价要高出一截了。   不过,这年头想要找出比她手上更好的精白米,安安敢说绝对不可能。   她拿出来的可是超市里面的香米,颗颗白皙饱满圆润,闻着都带着一股子的米香味,可不同现在市面上的那种米灰蒙蒙的。   安安抓了一把,放到丁老师的手里,自信,“你可以看下,这米绝对比市面上的要好。”   丁老师食指和拇指捻了一颗起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那是纯粹的米香味。   他一咬牙,“成,我喊几个同事一块,你这里的米我们全吃了,你价格给我少一点。”,他一个人肯定吃不下,但是人多的话多少还是可以的。   安安眼睛一转,“我给你算八毛一斤,你介绍来的同事九毛。”,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小声,“你要腊肉吗?”   见男人不出声。   她连忙补充,“农家自己熏制的腊肉,绝对是好货。”   丁老师盯着面前的小孩儿看了半天,不过安安来之前乔装打扮过,大大的帽檐遮住了一半的脸,又特意在脸上抹了一大把的锅灰,哪怕是顾卫强在她面前,都不一定看得出来。   安安看出丁老师的疑惑,“腊肉是我奶熏的,准备过年用的,但家里有人病了,不然也不会急着出手。”   丁老师点了点头,稍微有些相信了,他家里也有个生病的亲人,太能体会里面的艰辛了,若是犯病的时候,别说把年货拿出来兜售,哪怕是卖血他都是愿意的。   他张望着四周,虽然巷子口人不多,但到底是不安全,“你要是相信我,我带你去家里,我们那附近住的都是县城高中的老师,都有钱买粮。”   每个月公家也有发粮食,但粮本上就那么多,一个人只能购二十八斤粮食,里面包括八斤面粉,一斤小米,十九斤包谷面,基本是一个成人的量啊!若是一家几口子哪里能够吃啊!   虽然说,每个月倒是有工资算上补贴,还有补课费倒是也不少,但是却没票啊!想给家里的人,改善下伙食买点细粮,也买不到只能偷偷摸摸的去黑市买高价粮,尤其是这段时间黑市抓的严,不少教职工家庭的细量都断了,至于肉那是想都别想的。   教师指标的那点肉票,也就是两顿饭的功夫,若是家里人多的一顿就解决了。   安安听到县城高中老师几个字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不就她开了年上学的地方嘛,说不准面前的这男人,还是她老师呢!这……做生意做到自家老师面前了。   她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您是老师,自然是信的。”   丁老师也不例外作为教师有这点好处,说出去格外受人尊敬,尤其他又是教高中的,整个县城可就一个高中。   安安跟着丁老师七拐八拐,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最后进了一家小院子,往上看是老式的筒子楼,厨房都是公用的置办在走廊道,头一抬就是晾晒的衣布衫。   她安安静静的呆在小院内,丁老师去了楼上,不多会就喊了好几个和他年级差不多的老师下来。   老师也是人啊!听说有细粮卖还有腊肉,这可是好东西黑市上都不多见。   见到是个小孩儿,他们也放心了几分。   丁老师带头,“你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好瞅瞅。”   安安照做,把背着的背着的不布袋子取了下来,她去厕所的那会功夫就把背篓放到了超市里面,换成了一个棕色麻袋,麻袋很厚,从外面丝毫看不出来里面装的是啥,她把袋子口一敞开就露出白花花的细白米来。   她人小也瘦,背的也不多,最开始就是做做样子,见到真心实意要买的人,她这才从超市里面往袋子里面装了三十来斤,“原本是一块钱一斤的,既然大家是老师,我就给您们算九毛。”,安安的口气,带着敬畏,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孩子没见过世面,听到老师两个字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恭敬。   在场的老师们也笑了,年级稍微大的一点的老奶奶一脸慈祥,“孩子你别怕,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你大老远的背过来,我们也不能仗着是老师占你便宜。”   而且,来买粮食的都是家里过日子的人,天天经手这些,要他们来看啊!这半袋子的米,可比黑市上的质量好太多了,而且连着价格也少了不少,黑市虽然也有细粮,但是灰蒙蒙的还掺的有石子和稻壳子,也要一块二一块五了,面前这可是干干净净的,颗颗饱满的细白米,卖一块钱送上门着实不贵。   老太太开口了,其他几人也附和着。   安安笑的腼腆,“那我一人送您二两!”,可别看二两呢!若是煮粥的话,那是够够的。   老师们倒是接受了。   一共三十六斤精白米,一会会就被大家给瓜分了,来晚的的老师有些恼,怎么自己跑慢了一步呢!   安安收起了钱,看了一眼丁老师,这才开口,“我老乡那边还有精白米,若是您们要的话,我去给拿过来。”,说着,她补充,“有腊肉要吗?我奶自己熏的腊肉。”   走了半路的老师们,顿时停下了步子,惊讶,“还有腊肉?”   安安点了点头,“若是有人要,我去拿过来。”   “行啊!”   见大家伙儿都没意见,安安便装模作样的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精白米拿了出来后,又拿了几块熏制好的腊肉,一块又返了回来。   腊肉是那种肥瘦相间的卖相好,一拿出来就被抢光了。   安安摸了摸鼓包包的衣兜心满意足,她拿出来的都是吃食,大家都喜欢的很,见众人都散了以后,安安还送了丁老师两斤米和巴掌大一块熏肉,算是答谢他这次帮忙带的客户。   丁老师似乎有些不习惯,他微微弯了下唇,许是不常笑有些僵硬,拒绝,“不用!”   “您收下,我下次还来找您!”,安安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起来就跑。   徒留丁老师看着地上的食物,苦笑。   许是跑的有点急,安安一出门闷头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身上的肉也忒硬了一点,撞的安安脑门自冒金星,把人家打包的药材也撞的散落了一地。   安安连忙蹲下身子,捡着地上的药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黑丫头,你怎么在这?”   安安一抬头,竟然是熟人,之前还讹了她一根人参的陆衍,她抽了抽嘴角,“好巧。”,说话的功夫,那一包的药材就被她给捡起来,递了过去。陆衍接过药材包把绳子给绑紧了,漫不经心,“我刚去了药房,掌柜的跟我说,他刚收上来一支上好的老山参。”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改色,淡淡,“哦,是吗?”,一副干我何事的表情,若不是陆衍之前才从这黑丫头手上买了一根人参,还真信了这丫头的鬼话。   “我以为是你从这里出去的,看来我是认错人了。”,他无意间打听了下卖人参的人,经过掌柜的描述,可不就是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尽管安安是乔装打扮过的,但是在陆衍这种兵痞子的眼里,还是有些稚嫩,虽然脸幼齿了一些,但是身形,步伐,最重要的是气味,安安身上有一股子甜甜的奶香味。   陆衍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就是之前在山里面给了自己一根人参的安安。   安安咧了咧嘴笑,“肯定是你认错人了,我可没去过药房。”,在怎么说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紧张还是被陆衍捕捉到了。   他笑的意味深长,“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担心面前的丫头突然翻脸,他连忙岔开话题,“要回村子里吗?”   安安小脸一绷,满是警惕,“你要干什么吗?”   陆衍黑了黑脑门,他有这么像是坏人吗??他举了举手上的药包,自然,“我帮人来县城抓点药,来的时候有借一辆自行车,要不要我载你回去?”   听到这安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眯了眯眼睛,“行啊!”,从兜里面摸出了五毛钱,递给了陆衍,“就当车费了。”,小脸上就差明晃晃的写着,老娘有钱,老娘不差这五毛钱,不占你便宜。   陆衍低头,看着递过来的小手,倒是白皙了不少,攥着邹巴巴的五毛钱,原本不打算接的他,脑袋一抽,接了下来,塞到兜里面,故意,“下次有这种好事还找我。”,这车费着实给的高,正常也不过从县城回去也不过一毛钱而已。   “……”,安安。   陆衍的车技很好,但是架不住路不好,两边都是泥巴路,路中间还时不时多个石头子出来,可把安安的屁股都给颠破了。   许是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到了顾家村的村口,安安让陆衍把自己放了下来,不然一会进去村子,又要成了大家茶余饭后谈笑事情。   陆衍也不点破把安安送到后,把自行车掉了个头往左边走。   安安看着陆衍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往左边山的那头,有不少驻扎在附近的部队。   联想到她之前在灌木林子里面遇见的陆衍和张小五。   他们就是那部队的人吧!   不过是一瞬间的想法,安安甩了甩脑袋,把这想法扔到了脑后,他们是啥人?跟自己有啥关系。   趁着没人,她从超市里面翻出了一件混纺布绣金边的深蓝色对襟棉袄,这棉袄是她从超市仓库里面翻出来的,显然是没人要的压箱底货。   她拿到这个时代来,倒是刚刚好,安安打算把这衣服送给老太太的。   当然还有小豆丁不能忘记了,给冬冬的是一件藏青色斜襟童装棉袄,也是那种浑身都是小兜兜的复古款,装好了东西,她一块提在手上打算进村的。   哪成想,从不远处走来了一位毛胡子大叔,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尼龙布中山装,看的倒神采奕奕,不像是乡下那种瘦骨嶙峋的大叔们,见安安走过来。   那毛胡子大叔,拦着了安安从兜里面摸了几颗糖,递给了她,问,“你知道郑秀丽现在住在哪个方向吗?”,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寡妇她嫁的那个章屠户,不过早些年章屠户说是要出门打拼,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他走的时候安安还小,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安怎么会认识他?   安安并不接他递过来的糖,只是摇了摇头,“我不认识!”   章屠户有些急了,他从兜里面摸了一张大团结出来,“小姑娘,你跟我说下,我是郑秀丽的亲人,确实有急事找她。”,章屠户离开顾家村这么多年,等他回来去以前的屋子一看,好家伙,以前住在那片的人家全部搬走了,都搬到了村子里面,他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有些不敢进去。   好不容易遇见个面善的小姑娘,这可不就成了询问的对象吗?   安安看着那大团结,眼睛亮了下,“我不知道郑秀丽是谁,但是我们村里面有个郑寡妇,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她指了指村口的南边那一排房子,“看到那个房子没,烟囱在冒烟,就是她家。”,其实这会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在冒烟,因为到了饭点,她这指路可有点忽悠人。   “好好好!谢谢你!”,章屠户把钱往安安怀里面一塞,小跑着去了南边。   安安看了下怀里的大团结,说道一半的话咽了下去,“多了……”,多了好多,她好像有点不地道,不过帮人家指着路,竟然给了这么多钱。   不行!她这小财迷的毛病要改改。   安安捏着那大团结在路口等了一会,见没人回来心里琢磨,下次遇到这胡子叔就在还给他。   没等到人安安索性回到自家家。   她到家的时候,小豆丁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冬冬人小搭着个板凳,站在灶台前正在煮粥,农家孩子多少都会做点饭,基本饿不死。   冬冬虽然会的不多,但是煮个粥还是会的。   听到门口动静,他飞奔过来,“姐,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和爸等你好久啊!”   安安可不是出去了很久,一大早出去,这都很晚了才到家,白天发生的事情,小豆丁没敢说,他爸下午出去了一趟,这会也还没回来。   因为之前的事情,冬冬敏感的察觉到老父亲心情不好,这才起了心思先把饭做了,等姐姐和爸爸回来了可以直接吃。   安安摸了摸小孩儿,牵着他霸气,“走,姐给你买了新衣服,咱们先去试下新衣服。”,这也是到了过年了,唐兰芝走了自然不会有人张罗给他们买新衣服。   自家老父亲是个心大的,这点安安是看明白了。   前脚才进屋的安安刚说完话,后面顾卫强就推开院子门,瞧见安安的时候,眼睛里面一闪而逝的紧张,问,“安安,你回来了啊!”,显然是个不善于撒谎的人。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爸,你回来了啊!”   顾卫强咳嗽了一声,“嗯!货送到了我就回来了。”   小孩儿一听有新衣服穿,顿时一蹦三丈高,“爸,姐给我买新衣服啊!”   顾卫强一怔,自己白天买的衣服,可不就因为出了那事情,也没拿出来,他一手牵着安安,一手牵着冬冬,进了屋子,冬冬先试的是安安给她买的那件小棉袄。   还别说,她眼光还可以,就是袖子稍微有点长,其他地方都不错,把小家伙打扮的可好看了。   小豆丁穿到新衣服开心的转圈,安安笑着,“去把奶喊过来,我给她带的也有,我去厨房把弄一下,咱们一块吃饭。”,她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浓浓的米香味,不用看就知道是冬冬用了米缸里面的米煮的粥,这小孩儿会做的也只有粥了。   听到说给奶奶买的衣服,顾卫强和冬冬同时沉默了,小孩儿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关切,“奶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快说啊!”,急死人了啊!   冬冬扭捏的不行,看了下自家的老父亲,顾卫强脸色也不好看,他挣扎了一番,白天发生的事情,安安有权利知道,他简单的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安安却能听得出里面的凶险,若不是自家父亲回来了,她还真有可能被长辈给卖给厂长的傻儿子,毕竟这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在怎么厉害,也斗不过这一家子的长辈。   安安心里有些难受,她是真的把老太太给放到心尖上的,王大英和老爷子会这么对她,她不奇怪,毕竟他们本来就不对付,但是老太太……以前是真的疼她的啊!   她眼眶红红的,紧紧的攥着手上的混纺布绣金边的深蓝色对襟棉袄,递给了冬冬,语气平静,“拿到灶膛里面烧了吧,还能把咱们家的水给烧热了,洗脸也舒坦。”,若是给了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卖了。   姐姐虽然没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冬冬感受到了姐姐身上的难过,他抱着安安的胳膊,“姐,你别难受,有我和爸爸在呢!我们两个男子汉保护你。”   安安摸了摸冬冬的头,解释,“我不难过,反正也是外人。”,这句话倒是没错,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顾安安,只是一个冒牌货,往前儿才来的时候,老太太对她确实是实打实的善意,但是这次的事情,足够看清楚一个人,在大事的决断方面可不可靠。   老太太既然能够为了那一千块,为了给顾书换亲给放弃自己,往后有更大的利益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会选择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不是说老太太人坏,相反,周爱菊是个善良的人,但是她的眼中就是那一亩三分地,或许她认为那厂长的儿子是个很好的去处,自以为这个选择是对安安好的。   但是其实,安安并不需要这种好,这种好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累赘,是一种负担,更是一种枷锁,一种以爱的名义的枷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若是这次顾卫强没回来,安安不敢想这个后果会是什么,她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坏,但是现实却给了她一巴掌。   顾卫强看向安安,歉然,“王老太是出主意的主谋,这次不死也脱成皮,至于搭桥的王大娟被夫家赶出来了,老爷子和王大英被我下午使了个计,关到小黑屋了,不过却关不了多久。!”,至于周爱菊,他确实不好下手,毕竟是疼了他这么多年的母亲。   安安骄傲,“爸,您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啊!”,这才发生没多久,这一连串的报复就出来,这可是要下一番功夫的,想必她爸爸知道这件事情后,就一直没停歇。   顾卫强沉默了一瞬间,“咱们抽空搬到县城吧!”,安安点了点头,这个计划她早都打算好了,顾卫强反岔开了话题,“锅里在做什么,这么香??”   冬冬自告奋勇,“我煮的粥呢!”   安安甩了甩脑袋,她向来是不把情绪带到饭桌上的人,这是安安妈妈教她的,吃饭的时候要永远开开心心的,毕竟吃饭睡觉时这个世界上最为享受的事情。   “爸,你去帮冬冬把衣服换,我去厨房看看。”   趁着父子两人都在堂屋,安安从超市里面拿了两块小孩儿拳头大小的冰糖出来,一块丢到了锅里面,灶膛里面的火很大,那锅里面白胖圆润的米粥煮的翻滚起来,安安用着大勺子把冰糖搅了搅,不多会那拳头大小的冰糖就化成了糖水,锅里面的粥也越发粘稠起来。 第33章   安安看了下,不想在炒菜就偷了个懒,拿出了几颗咸鸭蛋,还有一棵腌制好了的黑乎乎的大头菜,她放在案板上,切了一下半就装了半碟子,刚弄完,冬冬就和顾卫强一块换好了衣服,来到了厨房。   顾卫强凉打起来精神,“安安,这米可真香啊!”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冬冬煮的白粥。”,她直接拿了两个粗瓷碗,给顾卫强和冬冬一人盛了一大碗放到了桌上,吩咐,“冬冬,你去把案板上的咸菜和鸭蛋拿过来。”,   顾卫强把扫把一放,不过几分钟,他简单的把院子打扫了下,从水缸里面用着葫芦瓢舀了半瓢水冲了下手,惊讶,“你下午去县城了?”   他倒没说安安浪费,毕竟平常家里做饭,也都是杂合面儿煮的,掺的有包谷面,麸皮子还有少量的粗米拢在一块,哪里会舍得用白花花的大米来单独煮粥,那多少粮食都不够嚯嚯的,但好在顾卫强在吃食上也是个大手脚的,倒是不在乎这点米。   安安心情好了不少,“我之前上山打了两只灰毛兔子,拿到县城换的没花钱。”,说着话,冬冬左手端着一碟子的咸菜,右手端着一碟切开了的咸鸭蛋,那咸鸭蛋是真真的好啊!一个切成四半儿来,一刀下去,金黄的油顺着刀刃流下来。   可不把端着菜的冬冬给欠的流口水。   三人坐下来,冬冬喝了一口白粥跟中奖了一样,惊喜,“姐,你放糖了啊!”   安安抿了抿唇,弹了下小孩儿的脑门,“是的,快吃。”   安安笑笑,给老顾卫强夹了一块鸭蛋,“爸,你试下,这鸭蛋我下午尝了下味道可真不错。”,顾卫强哎了一声,他突然问,“安安,不怪爸爸没用吗?都没有好好保护你。”   安安笑着摇头,她自豪,“我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安安这边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时候,南边郑寡妇家可闹成一团。   章屠户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头儿几年实在是混的不如意,再加上又是黑户,不管在哪都是被排挤的那个,那日子叫个惨啊!   他睡过桥洞捡过垃圾要过饭,不过后来琢磨了点门路,给人家场子里面当临时的看门的,慢慢站稳脚跟后,又开始重操旧业。   他早年吃饭的家伙可不就是个杀猪刀吗?   那外面的猪可不是跟村子一样,那可是养殖场啊!一个养殖场的猪少说也有几千头,他又趁着晚上的时间,兼职去给人家杀猪的当下手。   一来二去混熟了以后,索性辞去了看门的工作,专职干起了老本行,但是杀猪的哪里能赚多少钱啊!   他这人脑子也算是不错,赶上了好时候,这年头啥都要票,吃块猪肉也要肉票,但是猪下水不要啊!   这些东西在章屠户的眼中可不就成了财富的路子了。   他笼络了养殖场的几个屠户,几人分摊把猪下水给昧了下来,恰巧他们其中一个屠户,以前是做厨子的,但是不让开私营饭店,他就丢了工作被安排了最脏的养殖场来。   章屠户一想,这猪下水拿到黑市上也卖不到几个钱,索性每次杀猪的时候,趁着刀功好,从最外面削下一层肉来,还别说他刀功好也没人发现,就用着那猪下水做了灌肠。   这玩意不仅算荤菜不说,又顶饿,以前做厨子的那个人,就把老关系给利用了起来,专门供给国营饭店,若是饭店吃不下的,还能拿到黑市去。   还别说他们没用成本就靠着这样,章屠户慢慢的发家了,眼看着赚到了钱,他才有脸回家乡啊!   那叫荣归故里。   脸上贼有面子。   原以为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可是乐呵呵的回来的,结果看到了老婆野男人热炕头,那头上的青青草原,他能忍?   章屠户下意识的从腰间去摸杀猪刀的时候,却发现把刀给落在了养殖场,索性搬起地上的板凳,就往顾卫强头上砸去,边砸边骂,“娘了个皮,我杀你了这个野男人!”   顾卫富这会可惨了,他和郑寡妇正打的火热,突然身上一凉,板凳就照着脑门砸了下来,可不就要人命了吗?   他火急火燎的伸手去挡,结果手一伸,那在身上盖着的被子就滑落下来,浑身不沾一根沙,可不就是光溜溜的。   脑门子上冒血不说,还被拽了下来摔在地上,着实摔的不轻。   章屠户可是杀猪的,有的是一把子的力气,单手把顾卫富给从床上拽了下来,还不忘杀气腾腾的看着窝在墙角,勉强盖住风光的郑寡妇,“你这臭婆娘,给我等着,晚点收拾你。”   顾卫富这会已经回过神了,想要伸手去扯搭在炕沿处的裤子,却被章屠户一脚踹到墙角去,他吐了几口血,艰难,“兄弟……有话好好说……”   章屠户呸了一口,“谁跟你是兄弟!”,说着他打量着光溜溜的顾卫富,一眼就瞧见他两腿中间的玩意,嫌弃,“就你那二两肉,还想来沾我女人,怕是在马王爷头上撒尿,不知死活。”,边说,他手上也不得闲,一拳一拳的揍在顾卫富的脸上,不多久就成了猪头。   床上的郑寡妇心疼了,她拉紧身上的被子,尖叫着嗓音,“老章啊!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她这会也顾不得章屠户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是心疼她男人被打的惨的很。   章屠户冷冷的看了一眼,头发散乱,面色慌张的郑寡妇,回来之前心里有多热乎,这会心就有多凉,他怒极反笑,抄起案板上的菜刀,逼进郑寡妇的脖子,“荡妇!我多年不回来,还真把自己当做寡妇了是吧?这偷情的滋味可舒服?”   那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郑寡妇吓的面色发白,露在外面的肩膀也不停的哆嗦着,她喃喃,“老章,你饶了我们吧,我和卫富是真爱啊!”,她突然伸出光溜溜的胳膊,指向了地上瘫坐着的顾卫强,“不信,你问他!我们这是第一次啊!”,都这个时候了,郑寡妇还不忘在维护着顾卫富。   章屠户却是觉得心中怒火中烧,他一把松开了手,突然没了力度,郑寡妇的脑袋一下子砰在了炕上,当场就鲜血直流。   顾卫富现在已经是吓傻了,他本来正在高潮的地方,猛的冲进来一个外人,把他当场提溜起来,吓的二兄弟也缩了回去,此时已经是鼻青脸肿的了。   听到郑寡妇的话,他木然的转了转眼珠子,慢慢回过神来,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他下意识的推卸责任,“你个贱女人,哪里的真爱,若不是你勾引我,我们怎么会这样??”,不管这么说,这个责任要推出去,不然他就毁了啊!只能先委屈下解语花了 。   章屠户看着面前见人就咬的顾卫富,冷笑,找了个麻绳把动弹不得的顾卫富给绑了起来,顾卫富挣扎,但是做了多年的大队长,何时下过地,做过活?   哪里是章屠户这个杀猪的对手,要知道章屠户可是能背起两百斤猪肉的,他三两下把顾卫富给绑的结结实实,又把屋内能穿的,能盖的被子衣服全部扯开丢到了门外,此时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郑寡妇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章屠户把门一拉,好几个邻居差点摔了进来,他不以为意,“进来,大家都进来,看看这对狗男女。”   村里面的老人家,多少记得章屠户的面相,老头子不确定,“你是小章吧?郑寡妇的男人?”   章屠户点了点头,“是,我在外面打拼多年,哪里成想,家里的婆娘竟然和野男人勾搭上了。”   这会,大家伙都进了里屋的炕里面。   猛的进来这么多人。   顾卫富第一反应,拿衣服盖在身上,可是章屠户已经把所有能穿的,能盖的衣服被子全部收走了,他的手脚更是被绑的,只能缩在墙角,恼羞成怒,“滚!看什么看!”,想他在顾家村当大队长这么多年,也是有威望的,啥时候成了光溜溜的猴子被人观看,简直是……   至于床上的郑寡妇,直接晕死了过去。   进来看热闹的,有上了年纪老年人,也有刚结婚没几年的小媳妇,瞧着赤身裸体的这场面,顿时红了脸,小跑了出去。   至于老人家,直接骂道,“这青天白日的,有伤风化啊!”   甚至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吐起口水来。   若是可以的话,顾卫富现在也很想昏过去,但是不行!   他卖惨,“各位,听我说,我也是被这女人给陷害的啊!”   在一旁看热闹的赵桂芳嗤了一声,眼睛转了转,“郑寡妇还能把你强了不成?”,她向来和王大英不对付,只要王大英过得惨,她就开心了,两人打小一个村子长大,是天生的死敌。   这句话,可不就让在场的不少大老爷们都笑了出来,郑寡妇瞧着瘦瘦弱弱的,哪里能强的了顾卫富这一米八的大男人。   显然顾卫富是打算吃完不认账了,把责任都推到昏死过去的郑寡妇身上,若是郑寡妇知道,也不知道会不会气活过来,看看她究竟看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其实,郑寡妇哪里有昏死啊!毕竟活了一辈子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只是没脸见众人,这才假装昏迷过去的。   听到顾卫富的推脱,她眼皮子动了动,牙齿也磨的嚯嚯响,但是忍住!没醒来。   见大家的热闹都看完了,章屠户扯了一个被单子扔给了郑寡妇,至于顾卫富就光着吧!   他说,“帮我把族老喊过来,还有顾家的人,这对狗男女,要怎么处罚,大家说了算!”,章屠户在外面能混这么多年,可不是空有一身肉,不长脑子的。   能在外面立住脚跟,还能赚到钱,哪里又没有两把刷子的,他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动手,那么最后有理也会变成输理的,若是交给大家来算,那可不管他的事情了。   顾书就挤在人群中,在看到光溜溜的顾卫富时,他低下头,生怕别人认出自己就是顾卫富的儿子,毕竟太丢人了。   但是他怕什么就来什么。   刚低下头,旁边的大婶子就说,“这不是顾卫富的儿子吗?让他回去通知就成。”   还有人嫌热闹看不够,嘴皮子一张,倒豆子一样,“顾书啊!你妈和你爷给你换了一门亲事呢!可是城里面纺织厂厂长的女儿呢!可惜!是个黑心肝的,把安安嫁给傻子才换来的。”,这是下午顾卫强散出去的消息,这算是彻底的断绝关系了,不仅如此,还和二房是仇人,二房的名声臭了,他往后做起事来,也更趁手一些,起码不会别人说闲话。   顾书顾不得父亲偷奸的消息,他浑身一震,“大婶,您慢点说!”,他不过下去去了一趟县城,怎么就差点被换亲了呢?顾书这个人心高气傲,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件事情,哪怕是厂长的女儿,他也不愿意啊!   旁边的大婶子三下两句说的清清楚楚。   顾书落荒而逃,怎么会这样???他爷爷和妈就这么看不起他,连个媳妇都找不着?用得着安安去换亲吗??   眼见着顾书走了以后,旁边的人感叹,“这老顾家事情可真多啊!”,可不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   顾书回到家,家里只有一个顾单,顾老爷子和王大英都不在家,下午被关到了小黑屋,也凑巧刚被放出来,明天还是要继续的,两人一块回到顾家,老爷子已经是崩溃状态了,而王大英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书听到动静回头,并未第一时间说顾卫富出事的消息,而是把自己换亲的事情问了一遍,王大英本就因为换亲的事情,被关了一下午,这会正心虚呢!她眼神躲躲闪闪。   让顾书的心都凉了半截,“妈,你咋这么糊涂!我女朋友可是县长的闺女啊!你差点害死我知道不知道!”,这就是顾书的本事了,在学校的时候,迷的学校女生团团转,连带着新转学过来的县长闺女,也快要上手了。   王大英也顾不得身上还疼,先是惊喜,随后确实浓浓的后悔,“妈,妈不知道啊!”,若是她知道的话,哪里看得上纺织厂厂长的闺女啊!毕竟自家儿子可是和县长闺女处对象呢!这有了对比才会有差距。   不知道就可以差点毁了他吗?顾书沉了沉脸,岔开话题,“爸和郑寡妇通奸被人抓了,你快去看看。”,至于他自己,怎么可能在受一次这种目光,说天他都不去了。   本就精神恍惚的王大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宛若晴天霹雳,她当即也顾不得被关了一下午,要进屋喝口水,连滚带爬的往郑寡妇家跑去。   至于听完全程的顾老爷子则被气的一口气没喘过来,昏了过去,这可是真真的被气昏迷了。不知道是恨顾卫富不知检点,还是后悔自己目光短浅,差点害了自家的大孙子。   老爷子身体再好,也抵不住下午被关了一下午,又来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也支撑不住了。   老爷子昏迷被家里的顾单给扶到了炕上,顾书则跟没看到一样,他是不想去,看到家里被砸的破破烂烂的,也没了心思呆家里,索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了起来。   四房这边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刚吃了两口饭,听到外面动静的时候,顾卫强放下吃了一半的碗筷,对着安安和冬冬说道,“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安安也听到了隔壁的通风报信,也有些吃不下去了,心里有点别扭不禁在想,“难道她之前指路的那人,就是郑寡妇消失多年的男人章屠户?”   她还恰巧指了路,那章屠户就抓奸在床了,这得多小的概率啊!   仔细想来,距离上次发现她二伯和郑寡妇偷情好像没几天,这就暴露了?   安安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吩咐,“冬冬,你在家看着,我出去一趟。”   冬冬撇了撇嘴,满是不情愿,“那我去找平安玩。”   安安好一阵安抚,这才小跑着去了南边郑寡妇家。   王大英快走到郑寡妇家门口的时候,就一阵干嚎,尤其是看到浑身光溜溜的顾富卫被绑在墙角时,她眼睛都发红了,也顾不得下午还吃了大亏的,扑了上去一阵厮打,“你个王八羔子,背着老娘做这种事情!!”   “我看你和这贱女人,早都有了首尾,不然天天帮人家修房子,指路,翻地??”   “那贱女人,会给你这么多钱??”,一次五块钱,她就说天底下哪来的这么大的好事。   被男人背叛的女人是歇斯底的,王大英这段时间干了不少的农活,手上起了一层的茧子,还有长长的指甲还未修剪,她那爪子下去。   顾卫富的脸上,身上顿时出现了不少血淋淋的印子。   顾卫富之前被章屠户给揍的还没缓过劲来,自家婆娘在来这一招,他哪里招架的住,连忙往后面躲,“滚!!”,现在不是和这婆娘闹的时候。   王大英披头散发,跟疯婆子样,丝毫没有听到顾卫富的话,她照着顾卫富的胳膊咬了下去,真真是下了狠劲儿的,咬出了铁锈味才松了口,恨恨的对着顾卫富的脸上啐了一口吐沫星子。   转身走到炕沿边,一把拽着昏死过去的郑寡妇头发,就往炕上撞去,她一双眼睛凶光闪闪,充满了怨毒,骂道,“你这贱皮子,勾引我的男人!”   “我让你勾引,我让你勾引?”   “掐死你,撞死你!”   王大英这会的状态着实不对,那股子的渗人劲儿和阴森劲儿,把周围人都给吓了一跳,至于装昏的郑寡妇是装不下去了,不然她不是血流而亡就是被撞的疼死了,她虚弱的睁开眼睛,用手挡着脑门,“别……大英……”   因为顾卫富时不时能在郑寡妇这里赚点钱,拿去贴补家里,而郑寡妇也会做人,经常用一些小恩小惠来收买王大英,一来二去,王大英和郑寡妇的关系倒是处的不错。   她想破头也不会想到,在她眼里最不可能跟自家男人染上关系的女人,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张嘴就骂,“你个荡妇,天天在我面前说,你和你男人有多好,多为他守节,也不瞅瞅你这副骚样子,你男人可在你面前,怎么不见你去找他?”   “别人家的男人就这么香?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脱的光溜溜的往人家身上奔?”,这话说的着实没留情面,不对,应该说王大英作为农村婆娘的典型,骂起人来,真真厉害的紧,却把人家给臊的钻地洞去。   被点名的章屠户脸色有些不好看,应该说从进这个屋他脸色都没好看过,他一把提起王大英的领子,往地上一丢,王大英瘫坐在地上,两只胳膊不停的拍着地面,撒泼,“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章屠户不管她,他把人顾卫富和郑寡妇提到了门口,丢在了院子里面,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看不过眼,给这偷情的两人一人一间外套,勉强遮住了春光,章屠户斜睨了一眼,瓮声瓮气,“族老来了没有?”   “顾卫富作为顾家村大队长,却和村里面的寡妇有了奸情。”   “这种丑事,若是报了公安,不知道这对奸夫淫妇会有什么结果?”   顾卫富一听要报公安,顿时浑身吓的一哆嗦,也没了平时的精明劲儿,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坐牢啊!   他连忙扯掉自己身上的绳子,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他扑向人群中的周爱菊,鼻涕眼泪一大把,“妈,您可要救救我啊!我是您亲儿子啊!”,至于王大英他算是指望不上了,没有杀了他算是好的了。   周爱菊一早就站到了人群中,自然注意到被扒的精光的二儿子,她掰开顾卫富的手,语气平静,“你和郑寡妇有了首尾时,可想过后果?”,尽管面不改色,但是周爱菊掰开顾卫富的手却在不停的发抖,明显没有面上那么平静。   想她周爱菊教书育人一辈子,也硬气了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不应该当年由着老爷子贪图那点便宜,让顾卫强娶了王大英,她更后悔没有早早的教好这孩子知道礼义廉耻,如今才酿成大错。   周爱菊脱下自己身上的厚棉袄,勉强给顾卫富穿在身上,好歹不会露出肚子,她转头,“小章啊!我就倚老卖老,确实是我周爱菊没教好孩子,如今这孩子犯了错,你来看要打要杀随你的便,只要能出气就成。”   听到这话,顾卫富满腔的希望化为乌有,他凄厉的叫了一声,“妈!”,你还是我妈吗?帮着外人来整我?   周爱菊拍了拍顾卫富的脑袋,不忍,“卫富,是当妈的没教好你,若是你真进去了,妈每年给你送衣送粮,就算是妈死了,也让下面的孩子替你送,直到你出来。”,她是做老师的,多少知道点法律知识,若是小章真的去公安那里告老二强奸罪,那怕是不死也脱成皮了。   早些年,政策更严一点,作风问题更抓的紧,当时一对小夫妻,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啵,就这两人一块被抓了起来关进小黑屋,后来更是被作为破鞋批斗,男人更惨,送进了牛棚,当做坏分子,天天做不完的工。   章屠户冷笑,脸上却带着尊敬,“也不知道,像周老师您这种人,怎么会教出这种破烂货。”,章屠户小些时候家里穷上学没钱,还是周爱菊帮忙垫的学费,隔三差五还会送些本子一类,这点章屠户都记在心里,“我看在您面子上,这次就不去报公安了。”   顾卫富脸上一喜,“你要做什么?要钱,要多少,我都给!”   章屠户呸了一口,“谁要你那龌龊钱,还不是靠睡女人贴给你的,我虽然不报公安,但是我要求顾家村族老,当众处罚这对狗男女。”,说着他看向族老,“不知道,我这个要求,族老是否可以满足我?”   能成为族老的人,自然在村子里面有一番威严的,“成,先把人关到后山窑洞,明天中午当众处罚。”,这是打算,把早些年犯错的刑罚拿出来了,这可够顾卫富和郑寡妇喝一壶了。   顾卫国和赵君雁两人对视来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荒唐,老二怎么这么……   顾卫国老实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仿佛在自言自语,“老二还会当队长吗?”,赵君雁有些责怪,顾卫国这时候说这种话,她瞪了一眼,顾卫国顿时一阵憨笑讨饶。   接着,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顾卫富这种败坏的人,不配当顾家村大队长。”   有了一,就有了二。   他看向安安的时候,安安就知道坏了,果然顾卫富火急火燎,肿着厚嘴唇,“安安,去帮我把你爷爷和爸爸,还有你三叔全部找来。”,这里面就安安是个小孩儿跑的快,等自家妈跑回去,估计他已经被逮走了,但他还不知道,老爷子被小黑屋关了一下午,本就是崩溃的状态,在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   顾卫强从人群中走出来,“不用找了,我举报顾卫富在当队长期间,曾经多次占百姓便宜,在去年县城给提供种苗的时候,他贪墨三分之一,到黑市出售,并且在后续多次参与把属于顾家村的粮食,卖到黑市赚取利润。”   这一句话,等同于把顾卫富打到了十八层地狱。   周爱菊和王大英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卫强,似乎没想到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情。   王大英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报应来了!若不是她听了娘家妈的话,打起了把卖了安安给傻子做媳妇的主意,或许老四还不会这么赶尽杀绝。   顾卫强跟没看见一样,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原本闹哄哄的,听到顾卫强这句话,顿时安静了下来,难怪去年他们村子的种苗栽到了一半就没了,隔壁村子可比他们多种了一大半呢!   种的少,就意味着到时候来年收成少,而分到家家户户的手上粮食也会变少,这关乎着家家户户的口粮呢!   原本事不关己的老邻居,统统都仇视的看着顾卫富,齐吼吼,“我们要求换掉大队长!不然我们不服。”   周围的呼喊声也越来越高,顾卫富满是怨毒的看着顾卫强,似乎没想到,自家亲亲的兄弟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安安向前一步,下意识的挡在顾卫强的面前,“爸,别看那种人渣。”,这可是七十年代啊!作风问题,稍微好了一点,但是却不比后世仍然很严谨。   周爱菊欲言又止的看向安安,安安面无表情,“这祸事不管谁都不可能帮,而且若是没做错事,怕什么??”,帮了会惹祸上身,至于奶奶这个字,则被她给省略了。   听到这话,周爱菊眼睛一暗,但对于老四之前落井下石的做法,多少还是有些寒心的,可是她却不成想过,是他们先让四房寒心的,那种卖闺女嫁给傻子这种事情,正常人家但凡疼爱孩子的,哪里做得出来??   祖孙两人的说话,王大英听在耳朵里面,她这会算是明白了 ,也不管自家男人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毕竟是自己三个孩子的爸爸,王大英鼻涕眼泪一大把,干嚎,“妈妈啊!你救救你卫富啊!”,周爱菊不吭声,王大英又看向了顾卫强,也没指望他能救,毕竟前一秒还在给自家男人下套子。   见大家都不理她,王大英对着安安跪了下来,“安安啊!你求求你奶和你爸,让他们救救你二伯啊!你奶和你爸最疼你了,你说的话,他们可都是听的啊!”   安安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前不久还在算计着,把她给卖给傻子,这会却来求她,她奶当真是最疼她的吗?,她冷笑,“我奶要是真疼我,就不会同意我把卖给傻子做媳妇了。”,这一句话让周爱菊的脸上血色尽失,安安到底是知道了。可她也后悔了啊!当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种错事来。   安安躲过了王大英扑过来的胳膊,淡淡,“二伯娘,你问问在场的叔叔婶婶,二伯是不是犯了错?犯了错应不应该受处罚?”   在场的众人纷纷用指责的目光,看着王大英,赵桂芳先出声,“大英啊!你男人偷情犯了错,你为难一个孩子干什么?”   “可不是,连五岁的孩子都知道犯了错要被打手板。”   “我不信,你王大英活了一大把年级这个道理会不懂。”   “在怎么说,安安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哪有长辈偷情,让一个孩子来求情的,也不怕污了孩子的眼睛。”,更何况,老太太站在旁边都没发话呢!王大英却来难为一个孩子来求老太太救人,真真是不地道啊!   王大英被众人说的无话反驳,她抬手抹了一把泪,激愤,“不是你们男人出了事情,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顾安安,我问你若是你爸出了这事情,你会撒手不管吗?”,说着她看向周爱菊,“妈,求您了,您救救卫富啊!”,老四是指望不上了,只有老太太一个人能救她男人了。   周爱菊沉默,不是她不想救而是这无法救,她也是当妈的,哪个孩子出事了,她不心疼。   安安用着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王大英,“我爸不是二伯,他不会犯这种错,这是原则性问题,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万一犯了我爸也不会到处求人,他只会自给咬牙扛下来不拖累亲人。”   “我闺女说的对!”,顾卫强掷地有声,他脸上还带着欣慰,没想到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是自家闺女。   安安这话没说错,若是顾卫强是顾卫富那种性格,早都出轨八百遍了,更是不知道找了多少女人。   要知道,他和唐兰芝的感情早都淡下来了,貌合神离,这么多年他憋着一股子劲儿,在外面闯荡给家里老婆孩子安稳生活,哪怕是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在外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更何况他还没和唐兰芝离婚,那么他就不会踏出雷池一步。   这是原则性问题。   不然以顾卫强工作的便利性,若真要出轨起来?谁能有抓得住?   毕竟他一年四季,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跑着。   顾卫强把安安牵到自己身后,安慰,“咱们回家去,别掺和这事情。”   安安拧着头,一头的小卷毛一卷一卷的,满脸的不愿意。   顾卫强也不勉强她,转念一想闺女也大了有些事情她也可以参与一些,看到自家娘老子那一下子老了不少岁的面容,到底是心软了,他轻描淡写,“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系铃人是谁?当然是章屠户啊!   王大英这人也就是窝里横的,没啥主心骨的,如今顾卫富出了事情,她顿时失去注意,这顾卫强给她想的折子,她总觉得不得劲儿,是不是妈和老四他们不愿意帮忙啊!而且老四还想报复他们啊!   不过也算是多少长点脑子,这句话没问出来,她眼睛咕噜噜的一转,就要给章屠户磕头,章屠户可不接啊!   “滚!不然我连你一块揍。”,章屠户毫不留情,招呼着看热闹的人,“明天中午,请大家准时在大院里面碰头。”,他现在脑子里面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满腔衣锦还乡变成了捉奸在床,若是不把这对狗男女折腾的只剩一口气,他都不姓章。 第34章   安安和顾卫强回到家里的时候,隔壁屋内乱做一团,就算是隔壁屋散架了,他们四房也不会在插手一指头,毕竟这人心啊!都是肉长的,不说四两换半斤,但是起码不能这样亏心啊!   他们四房每一个人,对隔壁那一屋子的人都可以说是问心无愧。   顾华子在家里面,还是自家婆娘出去倒水的时候,听到动静跟他说了一嘴,他随意的披了件衣服,就往顾卫强这么赶,“强子,啥会回来的?也不去我家转转,咱兄弟两人喝一杯。”   顾卫强苦笑,“下午才回来,前头才处理完他们卖我闺女的事情,老二这边都出了事情,你说这都是啥事啊!”,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打小关系好,倒是没想到瞒着对方,村子就这么大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都家家户户知道,更何况还有个劲爆的消息,哪里瞒得住啊!   他说完后,顾华子笑嘻嘻的脸,也慢慢垮了下来,他淬了一口,“真不是东西!敢把安安卖了!这不是报应来了!活该!”,骂的自然是顾卫富了,“这事情你可别参合,搞不好把自己折了进去,不划算。”   谁知道,明天的政策是啥样的?早些年,村子里面的知青互相有了情谊,不过是两人正常的你侬我侬,最后都成了破鞋,被人批斗,那知青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这件事顾华子可一直都记在心里。   若是掺和一点进去倒霉点,政策万一紧张了,那可是要命的啊!   “我心里有数。”,顾卫强苦笑,安安见两人有话要说出了屋,把门给带上了,她嘱咐,“华子叔,晚上在我家吃饭,我做腊肉饭。”,去职工楼卖腊肉的时候,被她从仓库里面翻出来了两箱子,品相贼好的腊肉,那肥肉和瘦肉特别匀称,颜色也好看,一看就是外面的野猪肉,这种好东西,拿出去卖了,那得多亏啊!   安安索性就把这两箱子的腊肉给留了下来,打算自己吃的,之前她和老父亲还有冬冬,白米粥刚端到桌上,还没吃两口,就出门了,这会粥也凉透了。   刚好顾华子来家里,她之前在华子叔家蹭了好几顿饭呢!在一个,她和冬冬被欺负的时候,都是华子叔撑在前面,帮他们出气的。   于情于理,她也应该好好给华子叔做顿饭吃。   还别说半夏之所以这么胖,一大半的原因就和华子叔有关,华子叔自己叼嘴儿,把半夏的嘴巴也养的叼,更是把菊香婶的厨艺锻炼的高的不止一个度。   白天忙活了一天,之前就喝了两口粥不顶饿,可要好好犒劳自己,腊肉是超市里面的,蒸腊肉饭的米用的是香米,她还切了小半根灌肠放了进去。   至于菜更方便了,直接清炒了一个酸辣大白菜开胃下饭,又做了一盆子的蛋花汤。   安安看到鸡蛋,就想起来光吃腊肉饭太干了,做个蛋花汤配着刚刚好,至于之前在煮的粥,让安安给忽视了,毕竟不能让客人吃剩饭不是??   安安原身是做惯了的饭的,做起来倒是很快。   等屋内两个大男人说完了,安安这边也差不多了,顾冬冬全程打下手。   见锅里的全部好了,就把自家姐姐给推了出去,剩下的活交给他来就好。等顾卫强和顾卫富两人出来时候,安安正躺在椅子上休息,不得不说,这一顿饭下来有点累人。   尤其是那锅巴饭,用的是灶台做的,光米汤她都过了好几次呢!   大勺子大锅,用的虽然方便,但是太重了!!!   顾华子看着这一桌子,“哟,今晚这菜,可丰富了。”,尤其是盛在碗里面的腊肉饭,上面盖了厚厚一层的腊肉,直把米饭都给盖住了。   这可不多见的要知道,就算是年三十的吃团圆饭,一大盆子的菜里面一人挑个几片肉都不错了。   安安笑的眯了眯眼,“那是,华子叔来我家吃饭,可管饱!”,她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顾华子,惹的顾华子哈哈大笑。   旁边的顾卫强看的心里不得劲儿,自家亲闺女怎么和华子这么亲热了?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顾卫强蹙着眉毛,瞪着和他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看向安安的时候,那叫一个和煦啊,“安安啊!辛苦了,你多吃点。”,他把碗里面最好的一块肉,都夹到了安安碗里面。   安安喜滋滋的,“谢谢爸!”   一声爸,叫的顾卫强心里面那个美啊!他得意的看了一眼顾华子,“看吧,我才是安安亲爸!”   顾华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嘟囔,“就你一个人有闺女,说的跟我没有一样。”   “那是,你闺女没我闺女能干。”   一句话说的,顾华子无力反驳自家闺女,一天到晚在炕上除了吃就是睡,那可真是照着小猪来养着的。   这一顿饭吃的顾华子心满意足,就那还不死心走的时候,赖走了安安家里的一个大海碗,把锅里面剩下的腊肉饭全部盛了起来,美名其曰,给家里的半夏尝尝鲜。   安安笑着,把腊肉给华子叔装了两块。   顾华子很聪明,没问腊肉的来历。   回到家这一大海碗的腊肉饭,给家里的老爷子,婆娘,女儿,一人分了一小碗,吃的那是满嘴流油啊!   更可恶的是,顾半夏竟然说要去跟安安住,每天就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可把顾华子给气的啊!   这个小没良心的。   华子走了以后,又吃完饭了,这才闲了下来,顾卫强老老实实把这次赚的钱,全部拿了出来,没上次多,只有三百,一块交给了安安,要说顾卫强是真的那种很顾家,很顾老婆孩子的那种,以前唐兰芝在的时候,他赚的钱,除了交给老太太的那份,剩下的一分不少的全部交给了唐兰芝,唐兰芝走了赚的钱就交给了自家闺女。   安安喜滋滋的数着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小脸上尽是崇拜,“爸,你可真厉害!”,她能一上午赚四百,那是自己超市有货算是作弊了,但是自家老父亲,可是实打实的土著人啊!在人家一个月还在拿三十块工资的时候,他就能翻十倍的赚回来。   而且自己一分不留全部上缴,你说这么好的父亲,这么好的男人,唐兰芝她是眼瞎,才放弃这个家的。   想到这里,她故作不经意的提起,“爸,我上午去县城了,坐的向前叔的拖拉机,车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顾卫强从对襟棉袄里面摸出了两盒雪花膏放到桌上,听到安安的话,他诧异的挑了挑眉毛,“怎么奇怪了?是欺负你了吗?”,一个“吗”字,从顾卫强口中说出来,格外肃杀,显然在他眼里,不管谁欺负自家一双儿女,那都是在阎王爷脸上拔须子。   安安舌头打了一个结,拿起雪花膏把玩,很是好奇,“没人欺负我,就是那女人说话很奇怪,说那女人有眼无珠,若不是当年那女人比她来的早,指不定谁嫁给你呢!” ,这年头的雪花膏盒子看的可真好看啊!圆圆的盒子正面,画着一个古典女人,气质婉约,五官秀丽,显然比她在用的那盒雪花膏瞧着质量好多了。   顾卫强脑子里面转了几个弯,也不知道安安说的是谁?   在直男的思想里面认识的女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除了自家的亲人和发小的婆娘,貌似没几个了。   安安见顾卫强的神色不像作假,她轻咳一声,提醒,“说是下乡的知青,叫宋菊艳?”   “啊?”,顾卫强发动脑细胞,硬是没想起来这女人是谁?   安安不厚道的笑了,“爸,我跟您开玩笑呢!”,不由得为宋菊艳默哀两分钟,她心心念念的惦记的人,压根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你这孩子,逗你爸玩呢!”,顾卫强给了安安一板栗子,瞧着力度大,但是敲下去却是轻飘飘的,可把旁边的冬冬给看的心惊肉跳,他连忙拽着自家老父亲的手,往自己脑门按,“爸,您下次想打姐的时候,来打我吧!我皮厚,抗揍!”,姐那细皮嫩肉的,敲一下得多疼啊!   顾卫强哈哈大笑,把顾冬冬抱到怀里,“傻儿子啊!爸怎么舍得打你姐呢!”   安安心里暖和极了,舔着脸问,“爸,您这雪花膏从哪里买的,跟之前在县城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顾卫强挑了挑眉毛,“之前有同事欠我个人情,这次去上海跑货,我让他帮忙带的。”,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听说上海那边新出的了的的确良布料,小姑娘都喜欢的很,下次我若是过去的时候看看,给你裁一身新裙子。”   这年头的确良布料也才刚出来,若是做一身白色的的确良长裙,这一套下来,可不就几十块没了,恐怕整个顾家村,舍得给闺女买的确良做裙子的,也只有顾卫强了。   安安眼睛一亮,她超市里面虽然有不少衣服,但是拿出来却不合时代啊!她压根不敢穿,许是过两年,到了八十年代,穿出来诟病才会少一些。   这两年还是先老老实实的。   她小脸红扑扑的,“爸,那裙子贵吗?”,穿越前,安安的衣服可是很多的,基本最新款的衣服,顾爸爸都会给她留一套,对!没听错!穿越前的顾安安,身上的衣服,可全部都是顾爸爸一手操办的,他经常关注一些女性时尚杂志,每次看到好看的衣服,总会定回去,给家里的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这也是为啥,顾安安大学四年从来没人敢追她。   倒不是她高冷,而是她那一身打扮,就吓跑了一众人。   安安家条件很不错,顾爸爸又舍得在闺女身上花钱,可能她一件小饰品的价格,都够普通的大学生一个月生活费了,甚至还不够。   顾卫强总算是在自家闺女上,看到了一点小女生的样子,他伸手捏了捏闺女的脸,“不贵,再说了咱们差钱吗?”   他说话的语气神态以及动作,简直和顾爸爸一模一样。   安安的鼻头一酸,她甚至有一丝恍惚,分不清楚,面前到底是顾卫强,还是顾爸爸。   或者说两个爸爸虽然长的不一样,但是在这一,却彻底的相重叠在一块了。   往常,若是安安觉得衣服太贵的时候,总会和顾爸爸撒娇。   顾爸爸的回复,和顾卫强的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安安低头敛下失态,再抬头时,她把白天赚的钱一块拿了出来,眼睛晶亮,“爸,咱们不差钱。”   顾卫强要被自家闺女这豪气给惊呆了,“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上山挖了根人参卖了四百!”,顾安安轻描淡写,至于去教师职工楼卖粮食的事情,则被她略过了,有些事情能说,有些事情不能说,她还是分得清的。   “……”,顾卫强不得不承认,他被自家闺女打击到了,越发坚定了信念,要努力赚钱,以后给闺女买买买就成了,显然自己带回来的雪花膏安安很喜欢,提起的确良做裙子的时候,安安的眼睛都亮了。   顾卫强觉得自己的目标又清晰了一步,被父女两人忽略的顾冬冬,突然出声,“爸,没有我的份吗?”   顾卫强这个三十几岁的壮汉,满脸尴尬,他把自家小儿子给漏掉了……   安安噗嗤笑了出来,解了老父亲的尴尬,变魔法一样,拿出一个糖人,糖人很精致,颜色搭配的也很好看,小豆丁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身为老父亲的顾卫强擦了擦汗,好险,看来下次买东西不能把小儿子给漏掉了。   ……   这一家子的欢声笑语,可把之前顾卫富出事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晌午十点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往公社大院那边赶,要说这公社大院,可有些年头没开过门了,上次还是城里的知青眉目传情,那女知青被批斗成了破鞋,男的被称为流氓,当时那可是轰动一时啊!不少贫下中农每天下了活,唯一的乐趣就是来批斗破鞋,这一晃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公社大院的门可终于又打开了,顾家村民风淳朴,几十年来,显少有这种村子里面的队长和寡妇偷情,还被人家的男人给抓的正着不说,两人还被光溜溜的丢在门外,当猴子一样被人观看。   安安他们到的时候,公社大院里里外外挤了好几层呢!她瞧着这可不止顾家村的村民,还有许多生脸,显然是其他村子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卫富和郑寡妇的事情,周围几个村子都传遍了。   这年头,这种大队长和村子里面的寡妇有了首尾,可是村子里面的重要事件了,除了头几年,那场知青的案子,这周边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安安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怕是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全部都来了吧!甚至只多不少。   周围闹哄哄一片,顾卫富和郑寡妇两人则被按照高台之上,同时被绑住了手脚,跪在高台上,面前挂着个大牌子,写的是奸夫淫妇四个大字,若是两人稍稍躬起一点身来,旁边的人长鞭就打到了身上,那一鞭子可是实打实的,抽的人血腥乱冒。   显然前一晚上,两人已经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这会看起来跟两条死鱼一样动也不动,就那样躺在高台之上,由着众人打量,尤其是顾卫富现在悔的不行,他想不明白,两人从来不在郑寡妇家里偷情的,明明昨天是第一次在家里碰头,却没想到就被抓了个现行。   都怪王大英那个臭婆娘,若不是她把家里弄的臭烘烘的,他怎么会被郑寡妇给喊了去,讲真的,有对比才会有差距,和自家比起来,郑寡妇的屋子内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上还放着一个搪瓷缸插着一大束腊梅花开的正盛,显然是一大早才从山上摘回来的,连带着郑寡妇身上都有一股子腊梅的香气,可不瞬间把顾卫富的精虫给勾引上来了吗?顿时不管不顾,脱了裤子就去上。   想到这里他狠瞪了一眼人群中的王大英,又转头看向脸色发白,头发散乱的郑寡妇,若不是她叫嚣着女儿从省城寄来了一瓶好酒,他怎么会折道去郑寡妇家里?   若不是喝了酒,又哪里会出这么大事情?   顾卫富丝毫没想过在这里身上找责任,反而全部推倒王大英和郑寡妇身上,老实说,郑寡妇对于顾卫富是有情的,不然当年她不会不顾家人反对,听从了顾卫富的指引,嫁给了顾家村的章屠户,这么多年她甘心给顾卫富当了这么多的情人,却不成,竟然换来了她心爱男人的怨恨。   要说,郑寡妇能在顾家村得到上下一致的好评,自然是有点手腕子的,但是!人啊!最怕是陷入爱情里面的女人,当年的偷情的时候爱情有多美好,现在的现实就有多残酷。   在这场畸形的爱情中,郑寡妇彻底的醒悟了,当她不在用爱慕的眼神去看着顾卫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个她爱了这么多年,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男人,竟然是如此面目,自私,虚伪,阴毒。   他口口声声说爱自己,才把自己放到身边,放到眼皮子底下,可是若他真爱自己,又哪里舍得会让她顶着第三者的身份在地下这么多年?若是他真爱自己,又哪里会舍不得给自己一个名分。   又怎么会……这句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承认,顾卫富对于王大英是没感情了,但是她有算啥?若是顾卫富真的爱她,早都和王大英离婚了,而不是现在这种,钓着王大英,也钓着她,钓着王大英是因为他不能也不愿意离婚,因为离婚会毁掉他经营多年的形象,更会导致他可能会失去大队长的位置,没想到她们两人都比不过顾卫富心中对权利的向往,说来说去,这男人最爱的还是自己。   郑寡妇想通了其中的管卡后惨然一笑,竟然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竟然眼瞎了这么多年。   对于旁边一直恶狠狠瞪着她的男人,视而不见。   这么多年,她该醒醒了。   郑寡妇抬头看向底下的章屠户,心里的歉然更深了,她自己眼盲心下最对不起的就是章屠户了 ,他从头至尾就是受害者。   章屠户视乎察觉到郑寡妇的视线,他抬头,本就是五大山粗的男人,褪去了平时独有的憨厚,满脸的讥诮,能在外面活下来立住脚跟,谁又真的是个傻子呢?   顾家除了躺在病床上的顾老爷子,其余人都在这里了,其中尤以顾卫富的三个儿子,受的指指点点最多了,顾单平时在县城居多,又是学徒工,他人心也宽,倒是没觉得有啥,只是脸上难堪了点,反而还在旁边安慰着王大英。   至于顾书,可比他两个兄弟难过多了,他在县城上学多年,不少同学都是县城的,但也有隔壁村子的人是他的同学,顾书向来会经营,他在学校的形象一直是完美无缺的,长的好,形象好,又有钱,学习虽然比不上尖子生,但是比村子里早早辍学的人,又好上太多。   要知道这年头,初中毕业都是有包分配的,还别说他高中毕业后考上大学到时候更加让人羡慕了。   是的!顾书这人,把顾卫富的虚伪学了个十成十,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不敢想,若是同学看见他后,再去县城的高中一宣传,他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就没了,甚至他谈的女朋友也会吹了。   偏偏人怕啥,来啥,顾书一直在往人后面躲着,隔壁村的同学王晓虎,还是眼尖的盯着了顾书,都是农村出来的,偏偏顾书穿衣打扮要装作城里人,王晓虎也是这才知道,原来台上那个被抓奸的人是顾书的父亲啊!在学校,顾书一直说自己的父母是吃供应粮的,父亲是跑长途的货车司机,母亲是下乡知青。   而他给自己安着的身份,正是顾卫强和唐兰芝的身份,没错!在县城读高中的顾书看不上自家父母的身份,虽然自家父亲是村子里的大队长,但是仍改变不了泥腿子的身份。   至于,王大英一个乡下泼妇,更是他心中不耻的存在。   王晓虎从人群中挤到顾书的面前,吹着口哨,故意,“呀!老同学,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啊!”   也不等顾书回答,他又再来熟接着道,“原来上面偷情被批斗的人是你父亲啊!顾家村的大队长。”,说到这里,他有些疑惑,“你在学校不是说,你父亲是跑长途的货车司机吗?母亲下乡知青,那上面的那个男人,还有你身边的女人是谁?”,王晓虎这话的时候,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八个度,本来就是十七八岁的的男孩子,那嗓门可是中气十足。   连一旁的安安注意力都被引了过来。   顾书脸色难看的很,在他身旁的王大英身子一僵,下意识的甩出一巴掌,尖锐着嗓音,不可置信的质问,“你说谁是你父母啊?”,她没想到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的大儿子,竟然会认唐兰芝那个贱皮子当母亲,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她母亲。   这着实是伤了王大英的心了。   顾书被当着众人的面扇了巴掌脸上火辣辣的,骑虎难下,“妈,您别听别人瞎说,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了。”   王大英自然是信儿子的话的,她神色凄然,有些呆滞伸手摸了摸顾书那红红的五指印,道歉,“还疼不!是妈不好,妈给你吹吹!”,她着实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给打击到了,会打顾书也不过是心头憋的难受,而顾书恰巧成了她发泄的点子,她打完就后悔了,就算大儿子在外面说唐兰芝是他母亲也没关系。   毕竟唐兰芝唯一可取的就是她的身份了,下乡的高学历知青,如果能给顾书带来便利,不承认自己当妈又有啥?   不得不说,王大英这思想真真是偏的没影了,不愧是一家人。   顾书心里怨恨,面上却大度的很,小声,“不疼,妈心情好点就行。”   安安看到这里,不得不说着实是符合顾书一贯的作风。   顾卫强对二房的侄子,本来就有气,虽然那换亲的事情,顾书不知道,但是不可否认,这场换亲成功后,顾书才是最大的利益者,他蒙住安安的眼睛,“安安别看这种人,污了眼睛。”   “好的,爸,都听您的。”   王晓虎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顾书,他嘴皮子一张,痞痞的,“咱们班上的同学,可都知道,你的父母一个是货车司机,一个是高中学历知青,若是大家伙觉得我说的是假的,尽管去我们学校打听,看我王晓虎有没有说一个字的假话。”,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听说你们家给你介绍了一门好亲事,是县城纺织厂厂长的闺女??”   这事情他听的倒是不多,不过是之前人群中有人无意间提了一嘴,他就记着了,故意来炸顾书的。   顾书松开了王大英的手挤过人群,走到王晓虎的跟前儿,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王晓虎,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晓虎翻了个白眼,“不想干什么,就是看你不爽。”,平时在学校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最怕和农村人扯上关系却没想到,顾书这大尾巴狼,自己确实实打实地农村人。   顾书恨的磨牙,妥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要什么?”,王晓虎眼珠子一转,张嘴就道,“把你女朋友借我耍耍?反正你家里都给你介绍媳妇了。”,也不差这一个女朋友了,要说顾书的女朋友是真长的漂亮,白嫩嫩的面皮子,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小腰更是盈盈一握,之前穿着一身白色裙子,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让人看了都想去摸两把。   顾书面色一狠,“你想跟台上的人一样?”,前两年说流氓话是作风问题,若是让有心人盯上,可不就是也要当成流氓来批斗的。   王晓虎抬眼,看了下台上蔫哒哒的顾卫富,哆嗦了下身子,他可不想像那人一样,被人围观,但是却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顾书,脑袋里面灵光一闪,大声,“你不是说,你父亲是货车司机吗?若是你敢上去批斗台上那人,我就信了你父亲是货车司机,也不会去班上多说一个字关于你的消息。”   “你说真的?”,顾书眼睛一亮,他只听见了一句话,那就是王晓虎不会在班上透露他的任何消息,至于上面是不是他父亲,作为亲儿子要不要上去批斗他的父亲,孝不孝顺,已经不再他考虑的范围类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惊讶的望着顾书。   这年头的政策稍微好了一点,但是就算是前几年,也不会说,有老子上去被人批斗的,作为亲生儿子,还跃跃欲试,毕竟是血亲啊!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当然,顾书这个狼心狗肺的人除外,他说出口时候就后悔了,到底是被逼急了,有些口不择言。   众人的目光像是在把顾书架在火上烤,顾书正气凛然,“不管上面那人是谁?只要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处罚。”   瞅瞅,这话说的,那一个叫高风亮节啊!   周围的人没有几个傻子,能把自己亲生父亲按在地上踩的人,整个顾家村往上数三代,都找不出来一个巴掌。   这顾书,可真真是……一言难尽。   顾书说完后,也不看众人的神色,蹬蹬瞪的跑到了高台上,对着跪在地上挂着牌子的人,一巴掌抽了下去,那力度是真用的十成十的,到底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就算是没做过农活,那力度也不小,把顾卫富打的脑门金星乱冒。   他晃了半天的脑袋,才回过神来,勉强抬起眼皮子,瞅见第一个来批斗他的人时,眼睛骇然,睁的大大的,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最看好,最疼爱的大儿子,是第一个上来,当着众人的面来批斗他的,而且是毫不留情。   顾书红着眼眶,带着一抹疯癫,压低了嗓音,“爸,您别怪我!是您差点毁了我!”,若不是他爸跟郑寡妇偷情,他又怎么会被人架在火上烤,又怎么会下手打自己的亲老子,说来说去,都怪自己的父亲,行为不检点拖累了他。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顾书真的是不愧是顾卫富的种。   下面王晓虎看的正起劲儿,王晓虎不是啥好学生,不过是老王家三代内唯一的男丁,家里勒紧裤腰带,也要供着这祖宗多读书,这不王晓虎从小被宠惯了,向来偷鸡摸狗,成了远近闻名的二流子。   二流子喜欢啥?可不就最喜欢面前这儿子打老子劲爆的事情,他捧着手做喇叭状,大喊,“顾书,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瞧着轻飘飘的,小心我去学校说……”,说啥?说顾书不是城里人,没有开货车的父亲,没有知青母亲,而有个偷情的父亲,而且家里还给他定了一门亲事,这不管那件事说出去,都会把顾书毁掉的。   顾书一听脸色一慌,手脚并用连踹带踢的往顾卫富身上揍。   下面的顾家人看到这一幕,简直心都凉透了,尤其是周爱菊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疼爱的大孙子,为了大孙子的前程,差点同意卖了疼爱的孙女,竟然是这种白眼狼,不!说白眼狼,都侮辱了他。   那简直是畜生不如啊!   上面那人是谁?是他顾书的亲生父亲,就算顾卫富犯错了,那也是长辈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一个晚辈来拳打脚踢的。   她颤抖着身子指着顾书的鼻子骂,大声吼道,“顾书,你给我下来,那是你亲亲的老子,养你成人的父亲。”,你怎么能出手打啊!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顾书打的正带劲儿,似乎要把这几天的憋屈全部都发泄出来,他张嘴就道,“不,他不是!”   顾书一直都知道,怎么也样让自己过的更好,若是细说,顾书和顾婉婉才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断。   无非是顾婉婉会有块遮羞布,而顾书彻底把这层遮羞布给撕掉了。   旁边一直木然的郑寡妇,在看到顾书上来揍顾卫富的时候,她红肿的面部,闪过讥诮,“果然是父子两人,没心没肺,自私自利。”   至于顾卫富,他现在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实在是顾书之前下手太重了,整个耳朵都是一种嗡嗡声,压根不知道顾书在说些什么,但是瞧着他神态不像是好的,他吐了一口学沫子,口齿不清,“你……呼孝子……”   周爱菊承认是老二做了错事,可如今老二成了这种光景,可这儿子打老子,她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啊!还是发生在自己是身上。   周爱菊心尖在泣血啊!若是搁在往常,安安和冬冬定然就扑倒她旁边安慰。   可是这次没有,姐弟两人都站在一旁和顾卫强说着话,把周爱菊这边的情况忽视的干干净净,周爱菊步子不稳走到高台上,正打的起劲儿的顾书退了下去,老太太把顾卫富狼狈的样子稍稍整理,儿子在坏也是从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她会心凉,会难过,但却舍不得放弃从自己肚子里面掉下来的一块肉。   若是搁在平常的老太太,家里的孩子出了这种事情,哪个不是哭天抹地的。   也就是周爱菊性子刚强,越是遇到大事,她越是平静,语重心长,“儿啊!是当妈的没教好你,是我的错。”,她扬起了巴掌,在大家以为这巴掌会打在顾卫富脸上时,却出乎意料的,这一巴掌周爱菊打在了自己脸上,“你放心,往后啊!妈就死也会把你给安置好的。”,当妈的总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哪怕自己的孩子,在不堪,在受人非议,她总舍不得放弃。   顾卫富眼眶通红,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悔恨,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没说出个囫囵话来。   安安看着高台上的周爱菊,心里复杂极了,她这个人向来是别人对她好,她对别人好,别人对她不好,但也不会去帮别人,说到底她骨子里面是自私的,只想管好这一方天地。   就拿昨天老太太同意卖她嫁给傻子的时候,老太太以往对她的好,已经彻底的打了一个折,她心里有了疙瘩。   可是今天老太太能上台,她着实是敬佩的,不拿顾卫富对错来说,就拿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心,这个村子里面没人比得上周爱菊。   周爱菊今年六十好几了,一身藏青色蓝底黑布衫,整个人都瘦的打飘,脊背也佝偻了下来,她却站在高台上,如同一头母狮子一样,不畏艰险,不畏流言,她在用自己的行动来,捍卫自己的孩子,她高声,“乡亲们,顾卫富这事是他自己走错了路,这才有了今天的苦果,我在这里代替他给大家赔个不是,往后他若是命好,能挨过这一次,我让他亲自去各家各户赔罪,至于小章是顾卫富有错在先,对不起你,你要杀要骂,只要能出气就成,我们老顾家不会有一句怨言。”   周爱菊的态度拿的很端正,第一,是自家儿子犯了错,那么犯错了,就该受到惩罚,里面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章屠户,章屠户要打要杀,她都不会有怨言,这句话到底是漂亮话,她既然说出了口,那么章屠户会看在自己教了他一场的面子上,给顾卫富留口气。   这就是当妈的,若是别的事情,周爱菊是不可能去求着自己学生,求着这么多的邻里的,但是遇到了顾卫富,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不得不求,因为周爱菊,心里清楚她不求就彻底没人管了。   顾卫富就彻底完了。   顾卫国看着高台上的周爱菊不顾脸面的保着老二,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若是当年母亲能够像现在这样坚持一些,是不是他就不用做这么多年的瘸子了,只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是瘸子,一辈子的瘸子。 第35章   台下静悄悄的,大家伙儿可都是屏住呼吸,看着周爱菊在高台上,从先前的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在到舍下老脸替儿子赔罪,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章屠户也有些动然,他面色也稍微好看了几分,“周老师,我称您一声老师,就一直在记着您这么多年的恩情。”,他话锋一转,“但公是公,私是私,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说完,他向前就是一脚,那一脚正踹在顾卫富的命根子上,顾卫富本就哑了嗓音,这会一声尖叫,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痛到麻木却偏偏没晕死过去,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让顾卫富浑身痉挛。   章屠户的目的很清晰,断了顾卫富的子孙根,看他往后还怎么再去和别人老婆有一腿。   下面的人看到了这一幕,都不禁夹紧了双腿,仿佛自己的蛋蛋要碎了一样。   安安也被雷着了,这一腿可真狠啊!怕是顾卫富这辈子都别想在偷情了。   解决了顾卫富,章屠户走到郑寡妇面前,他那一双大手很有力气,一下子把郑寡妇给提了起来,他有力的指节牢牢的掐着郑寡妇的脖颈,捏住了重要的命脉,郑寡妇顿时如同失去了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于事无补。   眼见着就要翻白眼的时候。   “住手!”,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了两个年轻女人,两人都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寡妇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长相都随郑寡妇,但若是细看,二女儿五官更秀气一些,和郑寡妇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至于大女儿反而带着一股子时下人们不喜欢的英气。   安安看到郑寡妇的大女儿时,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的。   郑寡妇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是嫁在县城,大女儿章玲嫁给了县城高中食堂掌厨的伙夫,因为伙食好,所以稍微有些丰腴,她的二女儿章巧则嫁给了在供销社上班吃供应粮的人,也是因为这样,二女儿隔三差五能弄点好东西,给自家母亲送回来。   至于小女儿那可真是比照着郑寡妇所有的有点来长的,模样出挑极了,正是靠着着一副模样,她嫁给了省城政府办的,那可是吃皇粮的。   可以说,郑寡妇这三个闺女,嫁的一个比一个好,在顾家村来说,都是大大的体面了。   “爸,我是玲玲啊!”,开口的是大女儿章玲,看到自己多年未见的闺女,章屠户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本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看到自家闺女的时候,眼眶通红,不可置信的摸着章玲的手,“你是玲玲?”,他离家的时候,玲玲还只有十岁,最喜欢坐在他肩膀上骑大马的。   “爸!”,多年未见亲人,章玲激动的喊了一声,拽着身旁的二妹章巧,“二妹,快喊爸!”   章巧对于自家父亲的记忆已经不多了,她显然有些生疏,干巴巴的喊了一声,“爸!”   章屠户应了一声,往后面看,“你们妹妹,章月呢?”   章玲先开口,“妹在省城离的远,又怀了身子,这边的消息还没敢跟她说。”,这边的消息也是今天早上才传到县城的,她们姐妹俩一商量,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顾家村。   一说到这里,章屠户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没有了才见女儿的欢喜,他错开身子,露出了狼狈不已的郑寡妇。   郑寡妇低着头,有些没脸见自己的闺女,她虽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是在三个女儿教养上,她是下了苦功夫的,尤其是三个女儿长相随她,就属小女儿长的最为出挑,也是嫁的最好的,二女儿次之,大女儿最末。   她身为寡妇一手带到三个闺女,可真真是三个闺女心中最为崇拜的人,如今却出了这种事情,她着实是没脸啊!   老二章巧合自家母亲关系特别好跟姐妹一样,她连忙扶着了要倒地的郑寡妇,关切,“妈,你可有好点?”   郑寡妇艰难的哼了一声。   看到这章巧就来气,面前的男人虽然是她爸爸,但多年没见面哪里有和郑寡妇亲,她下意识的开口埋怨,“爸,您也不看顾下妈!”   说完,气氛就诡异的沉默。   连台下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怎么看顾?章屠户这么多年不落家,好不容易落家了却抓奸正着,要是他们的话,没杀了那一对狗男女都是好的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嗤笑出声,“偷人都偷的这么理直气壮。”,还要看顾,怎么作为绿油油的章屠户要去站在门口放风吗?   被讥讽的章巧顿时面红耳赤。   章玲拉着章屠户的手,解释,“爸,巧儿没那个意思。”,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狼狈的母亲,到底是心疼了,解释,“爸,您就饶了妈这一回,好不好?”   章屠户看着自己的两个闺女,心都不在他这边,久别重逢的喜意也消散的干干净净,他摆了摆手,“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饶了她,但是我会和她离婚!我章家族谱上,不要这种没脸没皮的女人。”,出嫁的女人,死后是要上族谱的,若是夫家不要,娘家又回不去,可以说,郑寡妇若是百年后,可真真是惨了啊!   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啊!   身为男人任谁头顶绿油油的都受不住,不过这一通气他也算是出了。   让着两位狗男女身败名裂,可惜他们都有个好亲人。   顾卫富有着周爱菊,而郑寡妇有着这一双女儿。   想想就他章屠户一个人孤家寡人。   趁热打铁,章屠户趁着大家都在,当着族老的面,做了公证脱离夫妻关系,要知道这年头,让族老和整个村子的认可两人离了婚,可比那一纸离婚证可重要多了。   章玲看着自家父亲,落寞的样子,她主动,“爸,您放心,往后我跟您养老!”   章屠户摆了摆手,“不用,我哪里来回哪里去,就当没这个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子,“那房子时你妈建的,往后就留给你们吧!”   他正要离开的时候,从外面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突然从公社大院外挤了进来,公安手上还拿着明晃晃的手铐。   他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人群中下意识的让开了路,噤声,不敢在开腔,这年头人们对于公安还是有些敬畏的,尤其是前几年的红卫兵,就差烧杀抢虐了,那历历场景在目。   就怕面前的公安,跟往年的红卫兵一样,看谁不顺眼,就私下死整一个人,整到那人家破人亡为止。   所以,在大家的心里,公安并不是个好的代名词。   一位稍微年长的公安,标准的国字脸,深深的法令纹,他嘴皮子一张,“谁是顾卫富?”   人群中安静的掉根针都听得见。   并没人回答。   年长公安扫视了一眼高台上,看到了身上还挂着牌子的顾卫富,领着身旁的小年轻走到高台上,肯定,“你是顾卫富吧!”   也不等顾卫富否认,他转头看向郑寡妇,“你是郑寡妇?”   说完,不给两人反驳的余地,对着身边的小年轻吩咐,“抓起来,带回去!”   周爱菊晃了晃身子,稳住,“不知道我儿这是犯了什么罪?”,其实周爱菊心里多少明白点,他们这两人是通奸的罪名,搁在前几年,那是要浸猪笼的,也是章屠户心善,没有捅到公安那里去。   可如今,到底是东窗事发了。   年长的公安冷哼了一声,旁边的年轻公安把明晃晃的手铐,往两人手上一拷,吧嗒一声,解释,“我们接到举报,顾卫富和村子里面的郑菊英两人通奸,这等严重的作风问题,破坏了村子里面的风气,我们作为公安,更是要以身作则,打到这些坏风气,为了我们的革命事业发光发热。”,这话已经放到了革命的制高点,周爱菊就算是在想辩驳,也不能再说了在多说,会连累了家里人。   这两年政策稍微好了一点,但是男女之间的作风问题,仍然还有,更甚者被压抑了许久的人性,开始蠢蠢欲动。   而顾卫富和郑寡妇,则成了当局决策人的一个筏子,杀鸡儆猴的筏子。   新来接管太松县的是一位外调过来的人,名叫徐卫兵没啥文化,但是早些年却靠着跟着红卫兵一块打砸抢烧,拍马屁提了上来,位置还挺高,但是没两年,早些年的决定,被上面人全盘否定,而他们这一批靠着拍马屁,打砸抢烧起来的人,自然被下放了到了地下的小县城,徐卫兵就是负责太松县下面五个村子的,他正愁怎么立威,这顾卫富身为大队长和村子里面的寡妇通,,奸的事情,自然成了他手里的一把刀。   一把让当地官员服软的刀,让他们知道,他徐卫兵即使下放在这里,手段能力都是非凡的,让人不敢轻视了去。   公安领着顾卫富和郑寡妇出门的时候,没一个人敢拦着,他们所到之处,必然让出一条路子来,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顾单犹豫了一瞬间,“公安同志,我们可以去看我爸吗?”   这句话,可不就问到了在场几个人的心里面,尤其是周爱菊的心里面,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待公安说完话准备问的,却不成想,动了动嘴皮子,嗓子口那里憋着血沫子。   至于顾书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顾单。   年轻的公安笑了笑,“这要看作风问题是否严重了,你们这几天都可以派人来送些吃的用的。”   顾单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抿了抿唇,对着公安鞠了一躬,“谢谢!”,这是很有诚意的道谢了。   公安身旁的顾卫富被人搀扶着,双手带着镣铐,看着顾单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的复杂,他怕死死都想不到,自己落难的时候,愿意来牢里面看望他的只有他从来不在意的二儿子。   顾卫富和郑寡妇被带走后,郑寡妇的一双儿女也跟着去了县城,他们本就是县城人。   去了县城,也好方便照顾下郑寡妇。   至于顾卫富则一时半会,没人愿意去送他,大家都不愿意在和他扯上瓜葛,顾单则是要回去准备一番,他准备提前去县城了,跟三叔商量下,他明年就成木匠铺子的正式工。   剩下的人,都用着奇异的目光看着章屠户,昨天抓奸的时候,章屠户有亲口答应周爱菊,说不报公安的,今天公安却来了,除了他这个受害人会举报,实在想不通还会有谁?   安安也在琢磨,到底是谁来举报的,但是她却有种直觉,不是章屠户,这人她虽然只接触了两次,但瞧着从他说话的语气,处理问题的方式,可以看得出,算是个光明磊落,信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老太太,不会去报公安,便不会了,不过郑寡妇的一双女儿,尤其是老大章玲她的长相怎么有些熟悉呢!   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安安把脑子里面几次三番冒出来的想法给按了下去。   周爱菊这会虽然说不了话,却对着众人摇了摇头,口型,“不是!”,她还是相信自己学生的。   章屠户笑的洒脱,“谢谢周老师信任我,不管大家信不信,我确实没有去报公安。”   正主一走,剩下看热闹的人,则也慢慢散开了。   王晓虎都准备走了,顾书一个箭步,冲到了王晓虎面前,威胁,“你答应我的事情要做到。”,他的神色狰狞,丝毫看不出任何难过来,仿佛刚被公安抓走的是个陌生人,而不是他父亲一样。   王晓虎毕竟是二流子,混惯了,啥时候允许别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一巴掌拍掉了顾书指着的手,“你给我规矩点,不然看我怎么去学校帮你宣传宣传!”   说到这里,他打量着穿着白衬衣工装裤子,牛皮鞋的顾书,摸着下巴琢磨,“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给我点花花!”   顾书气急败坏,从口袋里面摸了摸,估摸着有七八块钱,他要抽出一张两块的给王晓虎,却被王晓虎全部都夺了过去,王晓虎呸了一口吐沫在拇指和食指上,数了数,“才七块六,真是个穷光蛋。”   平时在学校,瞧着顾书穿的人模人样的,出手也大方,动不动买点汽水啊!出去请客吃饭啊!眼睛眨都不眨的,却没想到,身上只有在和几块钱,真是……   他这倒是冤枉顾书了,若是顾家还没分家,他回来一个寒假,问他爸爸要点,妈要点,老爷子和老太太一人给点,当然最大头的是他四叔,出手都是好几十。   基本,别人几个月的工钱,他一个寒假就能捞到了。   哪成想,家里分家了,四叔不管他上学了,老爷爷子手上那点钱,早都被他哄了过来装在兜里面,一共有二十多块,是他三叔和四叔给老爷子的生活费,这几天的光景被顾书给花的七七八八。   王大英和顾卫富那里,自从分家了以后,顾书是真的没捞到一分钱,顾卫富自从上次在分家的时候,听到自家四弟的交底,在银钱方面,多少就防备了点。   王大英,是真真的没钱!   王晓虎可不管气急败坏的顾书,转头就走琢磨着,下午可以去县城的饭店里面点些小菜解解馋,越发觉得,顾书是他的金钱树,往后啊!吃穿不愁了。   安安恰巧瞧着这一幕差点乐笑了,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往后顾书啊!有的被勒索的时候。   王晓虎是谁?   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他混蛋的事迹。   绕是顾书舌灿莲花,也遇到一个无奈,有理说不清。   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二房一家子,她都厌恶的紧,看到他们倒霉了,她开心了。   安安砸吧了下嘴,看来啊!自己的开心还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顾卫强伸手揪了下安安的胳膊,瞪了她一眼,“安分点!”   安安吐了吐舌头,跟着自家爸一块往前走,至于周爱菊,可怜站了这么多人,王大爷和顾书没一个人想的起来扶她一下,还是顾单发现了自家奶奶不对,扶着她回到了顾家,到了顾家周爱菊算是彻底坚持不住了,进了院子就倒了下去,老实说周爱菊的身体是不错的,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是真真的把她给打击到了,怒火攻心。   周爱菊这一倒,家里可不就一阵乱套,至于顾老爷子听到自己的儿子被公安抓走时,好不容易醒过来,再次昏迷了。   整个顾家,乱成一团,至于赵君雁则从他们屋子来到了二房这边,照顾顾老爷子,也算是真真的印证了当时周爱菊对顾老头子说的话,他若是生病了,别指望王大英给他端一碗水。   王大英母子三人,回到了顾家,就把自家门给关了起来,显然是要打算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了。   能挑起担子来的,就只有了顾家四房这几个了,但是四房和他们已经生分了,没上去踩一脚算好的了。   最后还是顾卫国挑起了担子,忙里忙外。   安安回到自己家里,想到老太太临走前,那面色显然是不对劲儿,她有些坐立难安,到底是疼了原身十几年的,她从超市把那人参切了一截子,给了冬冬,“去拿给隔壁,让他们熬水给奶喝。”,这一次算是全了,她和老太太之前十几年的情谊,她到底不是狠心之人,做不出来那种见死不救,尤其是老太太以前是真心疼过她的。   “爸,您会怪我吗?”,顾卫强摇了摇头,“不!安安你能这样做,我很高兴!是打心底的高兴。”,他能够对顾卫富落井下石是因为顾卫富一次次在挑战他的底线,王大英同样也是。   但是老太太不一样,老太太以前对他们是真的好啊!只是这次的事情,确实伤了他们的心,这却不能抹掉以前老太太对他们的好。   冬冬点了点头,跑的飞快把人参拿到了隔壁屋子。   昏迷的周爱菊,并非是沉睡了,只是浑身太累,无力开口睁眼,但是外面发生的动静,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是听到是安安让冬冬拿过来的人参的时候,她眼睛一闭,眼角划过泪水,是她错了啊!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伤着了,她彻底的弄丢了四房几个孩子啊!   再说回到顾家没多久的顾单,安置好了老太太,就火急火燎的收拾了东西打算去一趟县城,直接找到了顾卫民。   在县城来说,就他三叔最有门路了,他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边。   顾卫民瞠目结舌,“你爸进去了?”   顾单点了点头,“三叔,你帮帮我爸吧。”,顾单一直都很有自己的主意,他帮了顾卫富相当于帮了自己,因为过两年他自己也要娶媳妇了,若是他们家这样,没人愿意嫁给他的,毕竟名声太差了。   “我……无能为力。”,毕竟被被公安带走了,顾卫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把人给捞出来。   顾单小脸上有些失望,殷切的看着顾卫民,“三叔,我爸在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您就帮帮忙,让我进去看他一眼,万一出事了,就说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大家都没关系。”,而且他还小里面也不会太为难他。   顾为民思虑再三,“我先去找找人,若是真能成,到时候在通知你,这几天你先呆在城里面,住到东屋去。”,这东屋是顾单以前在木匠铺学习的时候住的地方,他虽然是住在自己亲三叔家,但是三婶却不怎么喜欢他,他很少去他们家吃饭。   在生活费这方面,都是家里的奶奶和他爸给的,虽然爸和奶的钱,也是从四叔这里来的,但是不得否认,他能平安长这么大,还是自家老子护着他。   见自家三叔答应了,顾单跪下就要给顾卫民磕头,却被顾为民拦住了,“你这孩子问我喊声三叔,我就该帮忙,更何况进去的人是我二哥。”,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之不顾,大事虽然帮不上,但是小忙还是可以帮的。   李月娥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家男人,这种事情也敢管?   她直接甩了脸子,出门哄孩子去了。   顾卫民苦笑,这就是上门女婿的不好,虽然李老头子已经不在了,但是他吃在李家,住在李家,连养活老婆孩子的钱,都是靠着李家木匠铺过活的。   所以夫妻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李月娥每次都是高傲的那一方。   不管在什么时代,在物质方面,付出多的那一方,总是有底气的那一方。   而上门女婿,本就不是好做的。   “三叔,对不起!因为我们家事情,你和三嫂又要吵架了。”   顾为民洒脱,他跟李月娥的感情也还好,他笑,“不会,你三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晚点她就要出门帮忙打点关系。”,不然两人也不会过这么久,还能处在一块不红脸,说到底还是两个人你的缺点,刚好是我的优点,互补型的这日子才好过下去。   倒是这个理儿,李月娥是城里长大的姑娘,娇气点,脾气大点,爱闹点,闹完就不记仇,立马跟没事人一样,而顾卫民则是农村出来的,能吃苦,机灵,又能包容李月娥两人日子倒是过的不错。   不过,李月娥确实有点孩子气不开心都在面上,却又比背后耍阴招的好上太多。   再说另外一头,被公安带走的顾卫富和郑寡妇一块被送到了小黑屋。   这小黑屋,正是革命那十年,批斗坏分子,黑五类以及牛鬼蛇神的地方。可以说,落到徐卫兵手里,不死也脱成皮,徐卫兵带过来的手下,都是之前跟他在打砸中最为凶狠的那几个。   这两年政策稍微好点了,各方面也没以前管的严,对于徐卫兵这种人来说,可不就是压抑了许久,他们这种人,骨子里面带着破坏基因,看着别人不好了,他们就舒坦了。   于是,顾卫富和郑寡妇被带他们走的两位公安,交给了徐卫兵的手下张栋,要说张栋这人,可是徐卫兵手下的一个狠人,早些年疯狂起来,比徐卫兵更可怕,更是因为如此,得罪了不少人,也亏得徐卫兵前两年职位不低,这才把张栋给保了下来。   成了他手上的一把锋利的刀。   指哪打哪。   可以说,徐卫兵在太松县的龌龊事情,多半都是出自张栋的手里,这不,以徐卫兵的如今的地位,是不可能亲自来见顾卫富和郑寡妇两人的,但是啊!   可以派手下来啊!   于是来人就成了张栋,这些年折在张栋手里的人可不少,什么归国华侨啊!大学教授啊!地主啊!到了他手上,那可是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张栋出现在小黑屋的时候,顾卫富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至于郑寡妇更惨,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不是装晕,而是真正的昏死了过去。   顾卫富整个人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胳膊腕子处,满是血痕,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辣椒水味,他听到动静,吃力的的睁开眼皮子,只能勉强的看到一个人影,他留着一口气,艰难,“谁?”   张栋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有一搭没一搭的拍在顾卫富的脸上,语气森然,“要你命的人!”   被绑着的顾卫富,下意识的颤了下身体,满脸惊恐,“我……我我哪里……得罪兄弟……了”,接着,空气中就是一阵尿骚味。   张栋似乎很欣赏顾卫富的表情,对于一下子就吓的尿裤子的顾卫富又有些嫌弃,他稍稍后退了两步,语气蛊惑,“想不想出去?”   顾卫富的头点的如同捣蒜,也不顾的浑身是不是疼了,他龇牙倒吸了一口气,“什么……什么条件?”   “聪明!”,张栋打了一个响指,把手上的尖刀给收了起来,递给了顾卫富,目光看向昏死的郑寡妇,“杀了她!”   顾卫富先是一哆嗦,总算是没忘记,做人的本能,咽了下口水,下意识,“杀人是犯法的!”,总算是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瞧你这副出息,想活就杀了她!”   顾卫富眼睛里面满是犹豫,郑寡妇到底是陪了他快二十年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他去亲手结果了郑寡妇,他是真的下不去手。   “她不死,你死!”   这五个字,仿佛给顾卫富下了一剂猛药,他猛的一闭眼,那尖刀就戳了过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那刀子才出去了一半,就被力度给拦下来了。   张栋眯着眼睛,声音有些毛骨悚然,“哟,再怎么说,还是跟了你的女人,你还真的下的去手啊!”   顾卫富进退两难,不知道面前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接着却让他大开眼界,张栋夸赞,“可是啊!我就喜欢你这种,无毒不丈夫!”   他把刀给收了起来,喊着手下,把昏死过去的郑寡妇给架了下去,注意到面前的顾卫富,连问都不敢问一声,他主动,“知道她去哪了吗?”   顾卫富摇了摇头。   “城外的土地庙那里,是乞丐聚集地,据我所知有不少老光棍,像郑寡妇这种女人,那老光棍怕是欢喜的紧。”,有去无回说的就是郑寡妇。   顾卫富越发觉得面前的男人跟恶魔一样,一步步,一步步把他引诱到深渊里面,再无翻身之地。   但他浑身的血液却在沸腾,仿佛这才是他该生活的世界,褪去了那张虚伪的皮,只剩下真实的自己。   他低着头满是恭敬,“我有什么要做的?”,面前的男人并非善人,他不信专门留下他,只是多管闲事而已。   见到顾卫富如此识趣,他趴在顾卫富耳边,窃窃私语。   顾卫富在抬头的时候,一片骇然,却还是照着答应了,不然他今天出不去这个屋子。   身为自己人的顾卫富被请了出去,当然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请,不带其他含义。   被人带出了小黑屋后,他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新生了一样,由于满身是伤痕,他被暂时带到西边的屋子,被请来的医生,简单的包扎了一番。   按照张栋说的话,他今晚上是需要在这里休息的。   这一晚上,顾卫富一闭上眼睛,就是郑寡妇找他来索命的样子,并不安生,索性睁开眼睛,尤其他已经知道了到底是谁报的公安告发的他。   想到这里,顾卫富冷笑一声,有些账,他要回去慢慢清算。   远在顾家的几口人,完全不知道,就这一个晚上的光景,原本只是披着虚伪的皮的顾卫富,彻底撕开了这成皮,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隔天一早,顾单受到了顾卫民的帮助,找到了关押顾卫富的地方,却被告知,顾卫富昨天晚上已经被放走了。   顾单不死心,索性抱着买的一些日常用品,蹲在小黑屋的附近守着。   守了半天以后,还别说,真让他等到了。   顾卫富一瘸一拐的从西边的院子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外面的顾单,他原本阴鸷的神色,也稍稍缓了一些,到底是患难见真情,若不是这一出,他还不知道,家里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嘴脸。   他伤着了四肢,走的很慢,顾单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头一抬就瞧见,顾卫富在往他这边走。   他满脸惊喜,“爸!”,抱着怀里的东西,就往顾卫富那里冲,待扶稳了顾卫富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爸,您伤到哪里了?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说着,怕顾卫富不信他,他从兜里面摸了十块钱出来,“我们有钱看病,这是我之前攒的。”,还是他攒了快两年的。   顾卫富看着邹巴巴的十块钱,他说,“没事,都是小伤,不碍事。”   “就你一个人吗?”   顾单点了点头。   “那你三叔呢?”   “没来,不过是三叔帮我找的关系,我这才找到你在哪里,出门的时候,三婶死活不让三叔跟在一块。”   顾卫富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以他三弟妹的性子确实这样。   却没在多言。   不知道为什么,顾单觉得父亲变得好奇怪,他明明是扶着父亲走路的,但是却从父亲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的压迫感,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见父亲有些不开心,顾单以为是昨儿晚上父亲被虐待了,他主动岔开话题,说起了家里的事情,“爸,从你被带走后,奶回到家就昏迷了,吐了好多血出来,爷爷也是,本来就昏迷过一次,听到您的消息,又昏了过去,我昨儿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爷和奶还在昏迷着没醒呢!也不知道这会醒了没有!”   听到自家老父亲和老母亲昏迷了,顾卫富的脸色才稍稍有了变化,他一直都记得,他被押在高台上批斗的时候,唯独老太太上去帮他说话,帮他辩驳,帮他求情。   至于老四不仅没帮他,还反而举报他。   到底是兄弟,不是亲娘老子,遇到事情的时候,也只有亲娘老子才会撑在前面儿。   他听了一耳朵,眼里闪过阴狠,淡淡,“行了,不说了,我头疼,安静会。”   顾单顿时闭了嘴,偷偷的瞄着自家老父亲,越发觉得爸爸奇怪了点,却没敢问出口。   他们两人回到顾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快晌午了,这会村子里面的村民都聚集在公社,准备选举新的大队长,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顾卫富发生了那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在当顾家村大队长了,平时有个大队长还不觉得村子里面的事情比较多。   猛一下没了大队长,隔壁村的家的地,将种苗撒到自家村子里面了,再比如,村西头那老奶奶家里的屋子又漏水了,猪圈倒了一半。   这些,可不都是要大队长来调节处理的嘛。   所以说,村子里面不可以一日无大队长,顾单搀扶着顾卫富进村子的时候,这会选举正是关键的时刻。   参选的人有三个,第一是顾向前,也就是赵桂芳她男人,顾向前以前就是和顾卫富搭班子的,两人关系着实不错,打小一块长大不说,顾卫富比顾向前两岁,顾向前从小就是顾卫富的跟班,当时顾卫富选上做大队长的时候,遇到农忙,可不经常忙不过来吗?   顾卫富不信任自家的亲兄弟,倒是意外的和顾向前打的火热,经常会把顾向前带在身边帮忙,虽然说顾向前的婆娘赵桂芳和王大英不合,但是丝毫不影响兄弟之间的关系。   第二个是群众提名的顾卫强,顾卫强的好人缘大家都看在眼里,但顾卫强却坚决推迟,他常年在外面跑车是一个,在一个开了年,就准备搬走离开顾家村的,自然不合适当队长。   第三个则是顾华子,顾华子身为顾家村的赤脚医生,和不少家家户户的人都经常打交道,毕竟哪家人能敢说,自己一年上头都不得个头疼脑热啊!   顾华子的性子也不错,就是孩子气了点,别的都还好。   这三个人,其中里面投票最多的就是顾卫强了,但是顾卫强有明确表明,自己开经常不在村子里面,这个大队长的名头他是不会接的。   那么就剩下两个人,顾向前和顾华子,顾华子又跟顾卫强一样,手一扬,“谢谢乡亲们对我的厚爱,但是我的老本行还是适合给人看病,不适合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怕自己忍不住,把隔壁村子的人开瓢了怎么办?到时候自己还要贴医药费,不划算不划算!”,这话说的,本来很严肃的选举投票中,却没成想,被顾华子整个人给说的,大家哄堂大笑。   不过转念一想,还真有可能。   顾华子是一个性子急躁的人惹急了他,还真有可能给人家开瓢了,到时候就上升成整个村子的斗殴,顾家村也要改名卫战斗村了。   最后,还是顾向前从台下站了上去,今儿是选举大队长的日子,顾向前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对襟棉袄,瞧着有着八九成新,显然是为了选举特地把压箱底的衣服给拿了出来。   他站在台上,拿着一个早些年知青下乡时,上面发的一个喇叭,一出声,那声音就顺着喇叭传出了好远,“我顾向前,打小在顾家村长大,之前卫富又带着我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村子的所有事物不说全部会做,但是八九成应该是有的,如果今天大家选我当做顾家村大队长,我愿意为我们村子的所有人谋福利,为大家做事情,带领着我们村子一举超越其他村子,让我们村子的每个人走出去,为是顾家村的一员而感到骄傲自豪!”   到底是读过几年书的人,说起话来有理有据,慷慨激昂,起码经过他这一番表态度,底下不少群众的心都开始有了偏向了,似乎这三人里面,也就顾向前最合适当大队长了,毕竟他以前和顾卫富两人搭班子处理村子里面的事情时,大家伙都看在眼里,瞧着那模样,是个做实事的人。   顾卫富回来的时候,就遇到这一番热闹的场景,他抬头看向台上的顾向前,眼睛里面黑黝黝的,像是浓的化不开的潭水,阴鸷,森冷,又像是隐藏在黑暗里面的毒蛇,随时打算致命一击,这可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好兄弟,却没想到在背后给了他致命一击。   顾单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了错觉,他发现自己冷了不少,正要打个哆嗦。   旁边的顾卫富诡异的笑了笑,“扶我去高台上!”,他上次是怎么从高台上狼狈的下来的,如今就要怎么风光的站上去。   “啊!”,顾单惊讶,这会村子里面在选举大队长,他爸昨天才出了这种事情,上去台子上干嘛,让大家看笑话吗? 第36章   顾单要反驳的时候,顾卫富垮着脸,冷冷道,“扶我上去,我的话都不听的吗?”   “好!”,顾单老老实实的扶着顾卫富上了高台上面。   今天是选举的日子,安安领着冬冬一块来看热闹,虽然被撸职位的是她亲二伯,但是村子里面就是这样,你走了,自然会有别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更何况,自家二伯出了那等子的龌龊事,村民绝对不可能让二伯在做大队长了,不过她昨天回去就在想,到底是谁去举报了公安带走了二伯。   毕竟从她奶和章屠户的口气中,可以看得出不是章屠户去举报的,不过昨天事情太多,后来也没人去追问,她又是家里的晚辈,不好张罗这件事,但会去举报公安带走二伯的,无非是利益驱使,除了这个,她别无他想,毕竟作为受害人,可都没有说要去报案。   安安看到顾卫富出现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心里的那点猜测也慢慢的放大了,但却只是灵光一闪,迅速的不见了,她牵着冬冬的手,往人群中隐了隐,越发急切的看着站在高台旁边的顾卫强,但顾卫强在和顾华子低头说话,并未看到安安。   此时顾卫富猛地出现在高台上,引得下面一片哗然,顾卫强看到自家二哥时,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顾卫强这句话,是很自然的反应,大家都以为顾卫富被关进去了。   但是听在顾卫富的耳朵里面,可不是这回事了,觉得自家四弟的话中有话,明显不想让他回来的,他冷笑,“我的好四弟。”,就这五个字,再也没有多余的话,显然是嫉恨上了顾卫强之前举报他的事情,顾卫强神色淡淡,顾华子性子直,直接拽过顾卫强,嘱咐,“离那疯子远点!”   若是安安在这里,定然再次为华子叔的敏锐嗅觉点个赞,顾卫富可不就是个疯子了现在,逮谁咬谁。   在他眼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当然唯一留在他身边的二儿子顾单除外。   顾向前说的慷慨激昂,猛的一回头,看到顾卫富出现在这里,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才稳住,“卫富啊!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被公安带走了吗?这句话没说出来,却是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提醒了下,他顾卫富是被公安带走的人,进过小黑屋,不配为顾家村的队长。   安安听到顾向前那话里有话的样子,她脑子里面轰然炸开了,那一点点的线慢慢的串在一块,这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章屠户没有去举报公安,也答应了只要村子里面的族老给了顾卫富惩罚就好。   为什么顾卫富会被公安带走。   安安不可思议的盯着高台上的顾向前,在她眼中狗蛋的父亲顾向前是个十成十的老好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他去举报的公安,不是说,顾向前做的不对,而是这做法落了下乘,他大有堂堂正正的在顾卫富出事后,直接提出来,顾卫富不适合当大队长,这个大队长由他来接任。   可是却绕了这一大圈,安安脑子里面的那些片段也慢慢清晰了,从顾卫富被抓奸在床的时候,就是在桂芳婶叫的最凶了,换掉大队长,再到批斗的时候,公安突然到来,带走顾卫富和郑寡妇,最后,则是今天的选举,这选举安安之所以会来,是狗蛋来通知的,不仅如此,也是狗蛋通知的全村子的人。   而狗蛋的父亲是顾向前,母亲是赵桂芳。   安安手里冒了一层冷汗,也许早都开始了。   或许更早,章屠户去抓奸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她当时指着郑寡妇的住处说的是烟囱冒烟的那家,村口离郑寡妇家可有一段距离,郑寡妇房子的周围也是连着房子的,那边可是一排的房子烟囱都在冒烟呢!   按理说章屠户不会一找一个准,可现实却是恰巧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的人正在激战,逮个现行。   这中间,应该还有一个人为章屠户指路过,而且还是知道顾卫富和郑寡妇之间有关系的人,这个人是谁?   或许,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能在想了,安安猛的摇头,身上一阵鸡皮疙瘩起来,她以为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就一直有着先人一等的知觉,可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她以为老实的好的,其实背地里,并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安安抿了抿唇,往后要更加谨慎了。   她牵着的小豆丁似乎发现了自己姐姐不对,他问,“姐,你不舒服吗?”   安安脸色发白,并没有反驳,“嗯!你去把爸和华子叔喊回来,我们回家!”   冬冬仔细看了下姐,给安安的手搓了搓,“姐,你等我,我很快的!”,说完,蹬蹬瞪的跑上了高台上,小豆丁趴在顾卫强耳边一阵小声,顾卫强和华子同时看向安安的方向,安安抬眼看了过去,点了点,上面台子上的三人,一块走了下来。   而此时顾卫富和顾向前正对上了,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顾向前,“我怎么会回来?你不是最清楚吗?”,没错,顾卫富在受到非人的折磨后,答应给张栋当狗后,张栋给了他两个有用的东西,第一就是消息,谁举报他被公安带走的消息,若不是那人举报,他何至于被公安带走,进了那小黑屋,而且他的命根子,怕是再也用不了,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不说,还雪上加霜受到了二次折磨。   顾向前脸色有些惊慌,却竭力掩饰,“卫富,我不懂你说什么?”,到底是几十年的兄弟,当场被拆穿了,还是有些慌张的。   “是吗?”,顾卫富不以为意,他从口袋里面掏了掏,拿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本本,递给了顾向前,吩咐,“读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的读出来。”   顾向前看着本子上的任命书,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掉,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嗓子里面就跟堵了东西一样,死活发不出声来。   “怎么?惊讶?好奇,我怎么会有任命书?”,顾卫富提高了嗓音,从顾向前手里一把夺了过来,在众人的面前扬了扬,“各位乡亲父老,我手上拿着的是,太松县县长给我颁发的顾家村大队长任命书,也就是说,我这个大队长是县长认可的,所以,你们今天的选举作废。”   顾卫富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一阵哗然。   就属赵桂芳那一块最为激烈,旁边不少人围着赵桂芳都喊起了大队长夫人,赵桂芳也满脸欢喜的应承了下来,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得意。   她终于把王大英那婆娘给比了下去。   可是得意还不过三分钟,顾卫富就回来了,他手上拿着的任命书到底是啥玩意?   他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赵桂芳有些慌乱,却只能干望着高台上的自家男人,显然自家男人情况也不对。   她故意小声跟旁边的人说,“你说,顾卫富做出了那种龌龊事,还被公安带走了,还配做我们顾家村的大队长吗?”   她这一说,如同一个火星子一样,溅到了草原里面,砰的一声,燃气了大火来,可不就给大家提了一个醒,众人窃窃私语起来,按照普通人的心里,肯定不愿意顾卫富这种龌龊人当选大队长。   不知道是谁,突然出声,“你不配!”,有一就有二,接着这种反对的声音越演越烈。   顾卫富扬了扬胳膊,“我为什么不配?”   有人掐着嗓子,小声,“你偷情还被公安带走了。”   “那我没偷情,被公安带走不过是询问事宜,是不是代表我就可以继续当这个大队长?”   众人一阵无语,偷情都被大家逮的正着。   顾卫富接着,“我先申明两点,第一,我和郑寡妇之间,纯属她勾引我,我是被陷害的。”,他把责任撇的清清楚楚,全部推倒了郑寡妇身上。   “第二,我被公安带走,是因为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工作,得到了认可,上面的人要给我发任命书,如果大家不信,我可以带着你们去县长那里对峙。”,去县长对峙?开玩笑,村里面的这些人,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大队长了,让他们去跟县长对峙,那不是要命吗?   顾卫富这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他背后有县长撑着,如果不服,可以去找县长。   顾向前从头听到尾,他一直沉默,待听到县长后,他就知道,今天他彻底翻不了盘了,他目光复杂的看着顾卫富,带着难以言说的嫉妒和羡慕,顾卫富的命可真好啊!   一生下来,就有个老父亲是村长保驾护航,等成年了,又有下面几个得力的兄弟帮扶,好不容易出了大批漏,以为他彻底栽了,自己能上位时,顾卫富却能找到县长当靠山。   他机关算尽,却一场空,输的他不甘心啊!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上天的宠儿。   顾向前和顾卫富两人从小长大,顾向前家里穷,一直是顾卫富的跟班,不过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在学校能读书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刻苦,知道抓住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刻苦读书的那几年,确实在将来派上了大用处。   而顾卫富看在他有能力的份上,也确实带了他不少年。   顾向前看着顾卫富,闭了闭眼,“卫富哥,从小到大,你的命一直比我好!”,说完,就要转身下了高台,却被顾卫富突然拽着了胳膊,指着自己的胸口,冷声,“我都记着在。”   顾向前身体一震,头不会的离开了高台。   再说安安,她对到底是谁当了大队长一点都不关心,她进来了屋,猛的关上了门,吩咐,“冬冬,你去门口看着,不要让别人靠近我们家。”   冬冬看着姐姐这般严肃,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屋内就只剩下顾卫强和安安了,顾卫强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奇,“闺女,这是咋的了?”   安安把她所知道的事情,整理了一番,这才慢慢的说出口,越听到后面,顾卫强越惊讶,更是有些瞠目结舌,“也就是说,你二伯这件事是向前他们两口子在后面使坏举报的?”   安安点了点头,“我猜的,八九不离十!若是今天向前叔大队长的职位没选上,仍然是二伯当大队长,那就是十成十了。”,他们离开公社大院的时候,选举还在继续,并没有出结果。   没有预料中的沉重,顾卫强笑的得意,摸了摸安安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我闺女脑袋咋长的?这么聪明。”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顾卫富怎么从公安局出来的好不好?显然按照现在的情况,顾卫富已经黑化了,若是在不小心牵连了他们这些外人,可就不美好了,更何况,之前自家老父亲还当众举报过顾卫富,现在大蛇不死反上棍,可是有大危险的。   见安安面色有些不善,顾卫强顿时讨饶,“闺女啊!这种复杂的事情交给我,我顾卫强的闺女,就适合吃吃喝喝就成,养的白白胖胖的!”,他顿了顿,严肃,“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安安心里暖和极了,她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有爸呢!”   “哎!这才对,我闺女就应该天天开开心心的。”,顾卫强耍宝,把安安逗的直乐,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把冬冬叫了进去陪她姐姐,冬冬一走,他脸色一变,没了之前的笑意带着几分郑重,这里面显然比安安描述的更为复杂,他不希望自家闺女参与进来。   顾卫强站在门口吸了一根烟,这才去了隔壁屋子见了周爱菊,见她精神不错,这才开口,“我二哥回来了,您就放心吧。”   周爱菊浑身一震,“真的?”   顾卫强点了点头,“是啊,刚还在参加选举呢!”   “四弟,你这是在妈面前编排我什么呢?”,顾卫富一脸春风得意,从外面进来,跟老太太报喜,“妈,你看我这囫囵的出来了,您就别担心,好好养病。”   周爱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打量着顾卫富确实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在外面做了天大的错事,当妈的也会心疼。   顾卫富陪着周爱菊说了会话,见老太太精神不好,两兄弟这才出去,顾卫强在外面等着,顾卫富则去了老爷子屋里看下,不老爷子病的比周爱菊重,不过这两天稍微好点,能躺都床上说话了。   顾卫富看到心酸,爷俩说了好一会话,这才出去。   他并不意外,顾卫强会在外面等他,看见顾卫富出来后,顾卫强从兜里面摸着烟递了过去,沉声,“恭喜。”,只是这里面是真的恭喜还是,奉承话只有顾卫强知道。   顾卫富抽了一口,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他笑着,“我以为你会不待见我出来。”,明明是笑着说话,字里行间却带着冰刀子。   “我确实不希望你出来。”,这是大实话,出来了就是一个搅屎棍子,弄的家和不宁。   顾卫富笑而不语,自家四弟唯独心软个大毛病,却在上次分家后,心软这个毛病也没了,他开门见山,“要问什么,直接问吧?”   “你当选了大队长吗?”,这件事,他本来可以问别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听自家二哥亲口说。   顾卫富不回答,只是把兜里面的任命书递给了自家四弟,让他自己看。   顾卫强看了以后,倒吸了一口气,上面的任命书,盖章盖的是徐卫兵,徐卫兵是谁?太松县新来的县长手段很辣,顾卫强到处跑车,多少听过徐卫兵的大名。   “你知道这人是谁吗?你这是与虎毛皮。”,顾卫强语气激动的劝说着。   “那又如何?”,顾卫富吐了一口烟圈,“他能让我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你疯了!”   “卫强,别犯在我手里,不然我可记着你上次落井下石的做法。”,你若犯在我手里,别怪我下手无情。   这句话,顾卫富没说完,顾卫强却听的真真切切。   顾卫富彻底变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不过是撕开了身上最后的一层皮,无所顾忌。   “希望你管好王大英和顾书,别来招惹我们。”,顾卫强甩手而去,至于顾向前的事情,他不想问,也懒得问,不插手他们之间的龌龊事情。   心里却越发坚定,等过完年,就要搬走顾家村,这一群疯子。   年二十八这天,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距离过年还有两天,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猫着,等着过年,安安这几天也是,哪里都没去,一天到晚就窝在暖炕上,舍不得下来,实在是,外面太冷了。   临近年跟前儿这两天,虽然没有下大雪,但是感觉这实际的温度,却要比下雪还冷,出去上个厕所,她裹了一个棉大衣,都觉得那冷风往骨头缝里面钻。   “安安啊!我把汤端到炕上,你就别起来了。”,顾卫强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炖了一只老母鸡汤,把安安之前拿出来的那根人参,切了几片,一块放了进去,冬天正是进补的好时机,尤其是在顾卫强的眼里,安安的身子太差了,要好好补一补,自家小儿子往后要长高,也要好好补补。   安安从厕所出来,冻的牙齿在打颤,哆嗦,“爸,这也太冷了。”,这里的冬天,可比她以前的地方冷多了啊!说个不好听的,她去上个厕所,都嫌把裤子脱了冻屁股。   顾卫强把安安拽到暖和的厨房来,指了指炤台前,“去烤烤,之前塞的柴火这会都成热乎乎的火炭了。”   安安坐在灶膛门口,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出来,稍微暖和点了才开口,“爸,往后咱们去县城住,把厕所建的离卧室近点。”,最好不出门就能上厕所,毕竟屋里面还是暖和的。   “那还不得熏死人了,哪里睡得着。”,顾卫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把小锅里面煮沸了的鲜牛奶盛了一碗递给了安安,嘱咐,“先喝牛奶,热热身子,咱们在吃饭。”,这牛奶是从隔壁村子换回来的,隔壁村的一只老母牛前几天下了两个崽子,自然就有了牛奶。   顾卫强一双眼睛可就黏在了那老母牛身上,自从那老母牛下奶后,顾卫强每天早上两个村子之间跑,就为了接那么一搪瓷缸的鲜牛奶,给家里的两个崽子喝。   虽然顾卫强每次都给了一块钱,私下专门来买这些牛奶,但是不仅隔壁村的村长,连带着两只小牛对于顾卫强都有了敌意,这忒狠了,每次去,要把母牛的奶水挤完了才肯走。   安安抱着搪瓷缸喝了一气,眼睛亮了亮,“爸,你加糖啊!”,前天喝的时候她嫌腥牢骚了一句,没有糖不好喝。   也不知道,顾卫强从哪里来的白糖,要知道她有白糖,是因为自己有个超市当做作弊机器呢!   顾卫强刮了刮安安的鼻子,“不是你个小崽子要说不甜嘛,我去供销社了一趟,专门买了一点。”,这一来一回可不近。   安安嗯了一声低着头,灌了一大气儿,“爸爸买的糖就是甜!真好喝!”   惹的顾卫强哈哈大笑,他问,“你弟还没起来?”   “冬冬嫌冷,想上厕所都在憋着!”   “这臭小子!喊他起来,咱们要吃饭了。”,他们家就爷三,顾卫强这几天都没出门,在家守着,就担心隔壁的二哥万一发疯起来,可怕的紧。   家里的年货都备齐了,顾卫强是个大老爷们,这几天收拾家务,做饭,挑水,一个人揽了家里所有的事情,这才知道,原来操持一个家要做这么多事情啊!   “冬冬,爸做了好吃的快起来了,不然我和爸爸吃完了,不给你留!”,安安吼了一嗓子,屋里面蹬的一声,顾冬冬披着被子跳下炕,顶着鸡窝头,“啥好吃呢?”   顾安安瞧着弟弟这幅模样哈哈大笑,牟足劲儿捏了捏冬冬的天,长了肉,摸起来可舒服了。   他们这边一家三口正热热闹闹的吃着早饭,隔壁屋却一阵鬼哭狼嚎。   安安惊讶,自打她那便宜二伯回来这几天,二房可安静了,而且顾卫富也一改之前的性子,若是以前谁家出了问题,他定然会热情的去帮忙,但是上次的公社暴动回来后,仿佛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窝在屋里面哪里都不去,若是不小心上厕所的时候遇见了,顾卫富总会阴恻恻的笑着,让安安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顾卫强拿着筷子,轻飘飘的敲了安安一下,“想看热闹?”   安安眼睛亮晶晶的,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赶紧吃,吃完了在过去。”,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好奇心旺盛的不得了。   冬冬喝了一大口粥,口齿不清,“我也去。”   “行吧,你们两人一块去。”,顾卫强又觉得不保险,补充,“我跟着你们一块去。”,就怕自己的二哥,突然发疯起来,别伤着两个崽子。   这一说,安安姐弟两人,吃的可快了,几乎是风卷残云的速度。   等她去隔壁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来是王大英和顾书两人在跟顾卫富认错呢!   安安口袋里面还装了半袋子的炕的香喷喷的南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遍好奇的看着顾书表演,对!没说错,是表演。   此时的顾书一点都没有批斗时,揍顾卫富那股子的狠劲儿,他一身纯白色衬衣脏兮兮的,往日高高竖起的头发也垂落下来,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的颓丧的气味。   他后悔了,他不过去了姥姥家一天,才知道原来姥姥家已经变天了,以前有啥好吃的,可都是紧着他先来的 ,这次去了姥姥大病一场,彻底不管事了,几个舅舅和舅妈天天阴阳子怪气,连带着他大姨也是,看着他和王大英成了仇人。   出了王家的门,就要被王晓虎威胁勒索,他身上最后的几块钱,也被压榨的干干净净,就这还要担心,王晓虎去学校乱说,他好不容易处着的女朋友给吹了。   这一系列下来,简直让顾书心力交瘁,哪里有在顾家舒服啊!   在顾家他一个人一个小屋子,里面每天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不用去担心一日三餐,也不用做家务活,家里有了好吃的都是紧这他先吃,零花钱更是没断过,更是被长辈父母宠着来。   在听到顾卫富被放出来,又继续是顾家村大队长的时候,顾书没有任何犹豫,母子两人再次回到了顾家。   这才有了这一出,顾书满是悔恨的跪在顾卫富面前,“爸,您就原谅了我们这一回,是妈鬼迷心窍,我也信了她的话,这才跟她一块去的姥姥家。”,瞧瞧这话说的,当时上去第一个批斗的人,可是顾书呢!   王大英个怂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偏偏从顾书嘴里出来就变成了,他会上去揍老子,去姥姥家,完全是受到了王大英的影响。   顾卫强居高临下的看着痛哭流涕,满脸悔恨的顾书,眼睛里面浓的花不开墨,带着一股子森然,但脸上却带着笑容,阴恻恻的,“你让我如何信你们?”   顾书一听这话,就知道有戏,他当即举起手来,对天发誓,“爸,若是我在犯,就让天打雷劈,考不上大学。”,这誓言可谓毒了,要知道,对于顾书来说,考大学对于他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旁边的王大英肿着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她瘫在地上,附和,“对,当家的,我们知道错了,你就绕过我这一会吧。”,王大英带着顾书回来进顾家的时候,顾卫富看到王大英时,第一反应,抄起灶台上的擀面杖,对着王大英就是一阵暴打,他不打顾书,那是还用得上,但是对王大英则没啥顾忌。   “行了,收起你那张哭丧脸,老子还在活着,滚进来。”,顾卫富的话,让顾书身子一僵。   却老老实实的不敢反驳,跟着进去了。   二房这边,老爷子和老太太早都醒来了,不过老爷子是元气大伤,周爱菊稍微好点能下地走路,不过周爱菊对于王大英他们在回到顾家,她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奈何顾卫富同意了,二房又是分出去的,她气的干瞪眼也没法子,只是以前顾书在她心中的地位,算是彻底没了。   安安看完了一场好戏,喜滋滋的拍了拍手,兜里面的南瓜子也磕的差不多了,一家子三口刚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赵桂芳手里拿着一把砍刀,跟个疯婆子一样冲了过来,却不是对着安安这边,而是一脚踹开了二房的门,瞧着那英勇的样子,把安安都吓了一跳。   她躲在门口,往外望着。   赵桂芳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都散落下来,分不清楚脸上到底是汗还是泪水,她眼眶猩红,仿佛如同要吃了人一般,吼着,“顾卫富,你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屋内,正在和顾书谈话的顾卫富,听到外面的叫骂,他神色都未变一丝儿,对着顾书吩咐,“跟我一块出来。”,他这个儿子,虽然心狠,但是若论起来成大事,要比老二要好一点。   更有一点,他得知了一个消息,顾书的女朋友,是徐卫兵的女儿,不过却是私生女,当年徐卫兵仗着手里有点权力,在抄家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地主家的闺女,利用手上的权力,把那地主家的闺女给糟蹋了,没多久,那地主家的闺女就有了身孕,那个特殊的年代,未婚先孕会被打死的,徐卫兵来了个偷梁换柱,勉强保住了地主家的闺女,但是那女人也是个性子倔的,在生下孩子后,当场自缢身亡。   留了下奶娃娃徐莹莹,徐卫兵把孩子交给了家里的父母,对外声称是捡来的逃难孩子,后来,徐卫兵结婚后,这徐莹莹就由徐卫兵现在的老婆,李静英抚养,于是,这徐莹莹的身份也过了明路,成了老徐家的女儿。   不过,这后母手中讨日子,徐莹莹的日子并不好过,遇到了惯会装模作样的顾书,顾书也是会来事,隔三差五,嘘寒问暖,再加上生着一副好样貌,在家是个小透明,从来没人关心的徐莹莹哪里是顾书的对手,一来二去,两人就看上了眼。   顾卫富之所以,让顾书回来这个家,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若是自家这个大儿子和县长的大闺女成了事,他可就是县长的亲家了,到时候,还会在乎群里面这群泥腿子吗?   甚至连老三,老四都要被他压一头下去。   在顾卫富眼里,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除了老大是个老实的,其他人都是心里藏奸的,利用起来毫不手软。   至于,没有用处的时候,顾卫富冷笑一声,顾书若是抬头,就能发现,一直疼爱他的父亲,眼神里面没有任何温暖,反而带着一股子的冰冷,那哪是看自家亲生儿子的目光,明明是看的是仇人。   他们父子两人出来的时候,赵桂芳已经在疯狂的边缘,她看到了顾卫富,扑着就是上去一阵厮打,却被顾卫富一脚踹了出去,他冷喝一声,“你这疯女人,在干什么?”   赵桂芳猛然抬头,一双猩红的眼睛里面带着恨意,“顾卫富,你个王八羔子,说!!我们家向前被你弄哪了?”,自打那天公社暴动回来后,顾向前一个人闷在炕上,好几天没说话,无论赵桂芳和狗蛋,怎么开口,屋内的门都是关的紧紧的。   直到第三天,顾卫富来到他们家,屋内的门突然打开了,不知道顾卫富和顾向前说了些什么,当然晚上,顾向前趁着家人睡着的时候,离开了这个小家。   这一走就是三天,在也没了动静。这三天,赵桂芳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她拖了不少村里面的邻居,娘家的亲戚,甚至连县城的亲戚都没放过,让他们一块帮忙找,但是毫无音讯。   不仅如此,村子里面失踪人口,大队长总要负责的吧,赵桂芳来找了顾卫富好几次,却连人影都没见到,后来她回去仔细一琢磨,发现这不对啊!   那天晚上,顾卫富来了自己家一趟,当然晚上,一直闷声不出门的顾向前就失踪了,再加上之前选举那岔子,和顾卫富结了绊子,赵桂芳越想,越觉得是顾卫富在报复。   等了三天,已经是一个人崩溃的边缘了,赵桂芳不管不顾,哪怕是颇上这条命不要,也要问个清清楚楚。   这才有了这一茬。   顾卫富用着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赵桂芳,“你家男人去哪了?你身为婆娘不知道,来问我???”   赵桂芳哪里信他的鬼话,“不是你是谁?除了你谁还会报复我们家向前?”   “你这话说的奇怪,我为什么会报复你家顾向前,他和我有啥仇???”   “因为我们家向前举报……”,赵桂芳嘴皮子一张,张嘴就道,说道一半就哑火了,没了声音,她惊恐的闭上了嘴巴。   “举报什么?”,顾卫富步步紧逼。   赵桂芳却如同哑巴了一样,在也不开口,她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突然跪了下来,对着顾卫富砰砰砰的磕头,求饶,“大队长,您大人有大量,绕了我们这回吧!”,到底是他们做错了,不该贪图那权利,不仅没沾着便宜,如今还把人给搭了进去,她算是想明白了,什么权利啊,和人比起来,那有算什么,见顾卫富不答应,赵桂英一把扯过身旁的身旁十岁的狗蛋,厉声,“狗蛋,快跟你顾伯伯磕头,让他放了你爸爸!”   赵桂英这会也是急了,拽小孩儿的时候,力度用的大,把狗蛋的胳膊捏的生疼,他哭的哇哇叫,不住的喊着,“爸,你回来!”   这会顾家的篱笆院儿门口聚集了不少的邻居,瞧着赵桂芳这母子两人,都有些可怜了,这些天顾向前失踪了,他们也在帮忙找,但是没用任何消息,眼睁睁的看着赵桂芳这个平时泼辣的女人变成这样。   如同母兽一样,发起狂来,看的好不可怜!   旁边有些人不忍心,开口,“卫富啊!你若是知道向前在哪,就行行好,告诉他们娘俩,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可不是,好好的一个家庭就散了。”   “对啊!大家都邻居几十年,做事可不能太绝了,还是要为孩子们积点阴德。”,在大家伙儿的眼里,已经认定了顾向前的失踪是和顾卫富有关系的。   顾卫富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仿佛撕开了那一层最后的面皮后,没有任何人能影响的了他,他冷声,“顾向前失踪,涉及机密。”   涉及机密这四个字,顿时让在场的众人安静留下来。   顾卫富不以为意,他看着赵桂芳,“上面调查,顾向前和坏分子资本家有来往,他为了保全你们母子两人,这才主动去自首,若是你在闹下去,小心把你儿子也搭进去,那么向前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这里面的威胁意味很明显,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肯卫赵桂芳开口求情了,那可是和资本家坏分子有勾结的,若是被牵连上了,他们也够喝一壶的。   大家自动和赵桂芳拉开了距离。   赵桂芳猛然抬头,带着不可置信,如同发狂的母狮子一样,食指都要戳到了顾卫富的脸上,“是你对不对?你陷害的向前?”,他们家向前可从来没有和坏分子有过任何联系的!!!   顾卫富一巴掌拍掉了指向他的手指,往后撇了撇身子,拉开距离,“请赵桂芳同志,不要污蔑组织的下达的命令,若是顾向前真和坏分子,资本家没有勾结,组织自然会放他回来的,更何况,我和向前是拜把的兄弟,我照顾他都来不得,你说是吗?”   这一句话,就把顾向前的离开,归功于组织的调查,赵桂芳也没了声音,她知道在说下去,以顾卫富的狠心,定然能把他们母子两人也弄进去。   她瘫软的坐在地上,如同失了魂一样,喃喃,“我错了。”,不该招惹这一只毒蝎子害了当家的,早知道,早知道,她当时不怂恿当家的去举报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报应来的太快了。   其实赵桂芳当时会这么怂恿,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不过是受到了旁边人一句话的影响。   只是这个小细节,已经被赵桂芳给忘记的干干净净,说起来,还是她心里住的有魔鬼,别人一引诱便上当了。   安安从头看到尾对于赵桂芳,其实在她眼里是有好感的,就拿上次她被王大英刻薄来说,出门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赵桂芳,并且是赵桂芳帮她把王大英刻薄自己这件事给闹了的沸沸扬扬。   要说赵桂芳夫妻两人有错吗?不,他们严格意义上,并没有犯错,只是在顾卫富通奸这件事情上,稍稍的推波助澜,作为一个被顾卫富压了一头这么多年的正常人,瞄准机会就向上爬,这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心理,哪怕是顾卫富和顾向前两人以前的关系不错,但是有句话是,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他们两人还隔了几房的血脉。   这件事情本身没错,错就错在人性上,从道德来说,赵桂芳夫妻两人向上爬的举动,便是吃相丑陋了一点,落井下石的太明显。   错误的本身来源于顾卫富,他自己有了漏洞,给了别人可趁之机,到底是顾卫富棋高一招,扒住了强硬的后台,一下子把跟他做对的人,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再也不能翻身。   对于,赵桂芳一家还真是如此,顾向前身为一家之主,出了事情,这一家子算是完了。   安安叹了口气,望着她的便宜二伯时,眼睛里面的更加谨慎了,自家便宜二伯这次回来后,明显手段更为狠辣了,让人防不胜防。   她抬手,遮住了冬冬的眼睛,小声,“别看了,我们回家。”   冬冬怔怔的看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狗蛋,那是他的朋友,他仰着头,期待的看着安安,“姐,我可以帮帮狗蛋吗?”,就像他没了妈妈一样,狗蛋这会肯定很伤心,不过他却有姐姐陪着,狗蛋只能被他妈妈骂。   安安点了点头,对于这小孩儿之间的交好,她不干预,不仅如此,冬冬能做到这样,她是真的很欣慰,善恶分明,重情重义,这才是小孩儿之间的友情,没有利益,只是难过的时候,我想帮帮你,就如此简单而已。   冬冬小跑着回家,把安安平时给他的水果糖,抓了一把,蹬蹬瞪的跑到了狗蛋面前,剥了一颗,塞到狗蛋最里面,安慰,“狗蛋,你别哭了,吃颗糖,这糖可甜了。”,他每次想哭的时候,姐姐一喂他糖,他立马就不哭了。   狗蛋眼泪还挂在脸蛋上,抽抽噎噎的,看着冬冬,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的得知顾向前和坏分子之间有关系的时候,周围聚集的人,慢慢散开了,这会就只剩下赵桂芳母子两人还坐在地上,安安从身上摸了一个手绢递给了赵桂芳,“桂芳婶你要好好的,小草姐和狗蛋就靠你了。”,小草是狗蛋的三姐,比安安大三岁,去年许的婆家,刚嫁到了县城,若是顾向前真没了,那么最可怜的就是狗蛋了,他三个姐姐都嫁人成家了,没了父母,可不就成了孤儿了。   赵桂芳一双黯淡的眸子,稍微有了些亮光,看着身旁还不到她胸口的狗蛋,嚎啕大哭。   安安看不得这种事情,大人犯错,那么在怎么样都是大人的问题,别牵扯到孩子身上,见赵桂芳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她和冬冬这才离开。   不多久,隔壁传来一阵争吵声,是二房一家子,安安索性把窗户关上,不想听了,耳不听为静。   ……   自打唐兰芝离开后,顾卫强就把家里的两个崽子,宠上了天。   但凡崽子喜欢的,他觉得好的,想尽办法,把东西给弄回来,家里的饭变着花样的做,又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一块上好的毛呢料子,请了一个老裁缝,给安安和冬冬一人做了一身毛呢大衣,可把安安给喜欢的不行,饶是她以后世的眼光来评价这件大衣,也是不错的,没有多余的口袋,直接简单大方,老裁缝的手艺很好,再加上安安这段时间,被养胖了!   她早上起来摸脸的时候,发现有肉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事情,不过许是稍微变胖的原因,皮肤也白了不少,穿上那件毛呢大衣,勉强称的上是一个秀气的姑娘。   安安前天去了一趟大山里面,又弄了几只灰毛兔子和一只傻狍子回来,明天大年三十,自然是要吃顿好的,这一批猎物,顾卫强就没拿出去卖,打算留在家里自给吃。   也亏得顾卫强是个手脚大方的人,自己有能挣得来钱,舍得为孩子们花,若是搁在别人家,这玩意可是金贵的东西,估计最多留一只,尝尝味道,剩下的都要拿出去换钱的。   几人吃完饭了,冬冬屁颠颠的把碗给收了起来,这小孩儿,现在自觉的很,每次吃完了饭,不用人交代,就自己拾掇起来桌子。   安安一点没有欺负孩子的感觉,她奖励了冬冬一大块冰糖后,就跟着顾卫强去了院子里面。   家里的其他年货基本都备齐全了,就剩下前天才猎来的兔子和傻狍子没收拾,顾卫强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几只猎物收拾出来。   要知道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颇为繁琐。   安安在旁边瞧着,顾卫强抓起一个灰毛兔子,脖子一拧,那兔子就蔫哒哒的低着头,显然已经死翘翘了。   轮到了傻狍子的时候,顾卫强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凶残了,吓着了闺女,到时候闺女怕他可怎么办?   他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 ,从兜里面摸了几颗水果糖出来,递给了安安,“去一边儿玩去,这里不好看!”   安安看着面前递过来的几颗糖,嘴角抽了抽,这老父亲是把她当做小孩儿来养了吧! 第37章   可不是,自打顾卫强伺候起了家里的两个崽子,走哪兜里面都装着糖,这是顾华子给他出的注意,若是跟自家闺女怄气了,就拿颗糖出来,闺女一准不生气。   但是这糖顾卫强放在口袋好多天,却发现,自家闺女脾气好的很,他们父女两人相处和谐,一点都没有华子口中的鸡飞狗跳。   “爸,我不怕,就喜欢看着您一手一个的样子,太厉害了。”,安安眼睛里面冒着星星,一点都不觉得爸爸凶残,反而跃跃欲试,不得不说她骨头缝里面有着同样的凶残因子。   以前被压制住了,来到了安安的身上,被这个时代所同化后,看着面前一堆毛茸茸的猎物,一点都没觉得可爱,反而在她眼中,这些都是肉呢!   好多好多的肉。   顾卫强看到自家闺女眼中的跃跃欲试,他苦笑,陷入自我怀疑,“难道是自己太凶残了,把闺女传染了?”   这些猎物都是毛茸茸的,不好收拾,安安又是个负责看的,顾卫强一个人忙活了许久。   等着一口气忙完,都到了下午四点多了。   他看着被挂在屋檐下一排排肉满足的很,眼见着上面的水基本都被风干了,他取了两只兔子,几大块狍子肉,从厨房找了一块之前没用过的土布撕开包了起来,分成了三份,对着安安和冬冬吩咐,“你们两人把这兔子给华子和你们大伯娘送过去。”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选择,“我去华子叔家,去找半夏玩一会。”   “冬冬,你去大伯娘家,平安肯定想你了。”,安安嘴皮子一张,就怕地方给选好了,连带着冬冬的决定也给做了。   冬冬乖的很,一副我听姐姐的话。   可把安安给乐的,狠狠的揉捏了下小孩儿的脸,玩够了,她压低了嗓音,“爸,您给我多留一份,我晚点去下茅草屋。”,坦白后就有些忐忑,傻安安,还以为自家爸爸不赞成自己和茅草屋那边有来往,满是担心的看着自家老父亲。   顾卫强脸色一垮,安安心里扑腾扑腾跳。   哪知道,顾卫强猛拍大腿,“老冯那边我来就成。”,他也有段时间没去那边了,刚好家里的肉不少,给他们送点过去,改善下伙食。   “什么?”,老冯?感情自家老父亲是认识郎爷爷和冯叔他们啊!害的她担心了这么久,安安满腹怨念瞪了一眼自家老父亲,幽怨的声音拖的老长,“爸!”   顾卫强神反应,从兜里面摸了一颗糖,递给了安安,讨好,“最近风声有点紧,你别去,我晚点去一趟就成。”   安安顺手把糖剥了喂给了一旁的冬冬,认真,“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不是啥大事,隔壁几个村子里面的当时被流放下来的人,说是消失了好几个。”   “消失了几个?”,顾卫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了,搞不好,就成了逃犯。”,这倒是实话,这些被流放的人,现在多少身上还沾着点成分问题,若是私自出去,上面若是细究起来,便是成了逃犯了啊!   安安若有所思,担心,“爸,你看今儿的晚上要不要在过去一趟。”,一她和郎老爷子还有冯青岩关系不错,二是听着顾卫强的口气,他显然和茅草屋几人的关系也都挺好的,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拦着。   顾卫强点了点头。   冬冬去的隔壁,安安则要去华子家,他们家稍微远一点,路上的时候,她看到了好几个陌生人,脑子里面警钟一响,不科学啊!   这都年跟儿前了,哪里会有这么多陌生人涌入进来。   她的步子也越发快了,去了华子家,把东西留下了,半夏招呼着她留下玩一会,她都没心思了。   安安出了华子家后,额角也开始不停的跳着,她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准备进入超市的时候,却不成想,肩膀突然被拽着了,安安条件反射的猛的一踢脚,那人身子一偏,刚好错了安安的攻击。   正当安安要再次进攻的时候,后面那人突然开口了,“黑丫头,怎么每次见到你,都这么凶?”   安安听到声音,立马收回了拳头,扭头,没好气,“那要问你,为什么老是从我背后出现?我哪知道出现的是人还是鬼?”   陆衍嗤笑一声,得!他不过是好心见到熟人,想要打个招呼,却不成想,被这黑丫头当成鬼了。   “牙尖嘴利的。”,陆衍调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安额头上的发丝,全部竖了起来,跟炸毛的小刺猬一样,看起来奶凶奶凶的,她扬起拳头,“不许喊我黑丫头,更不许说我牙尖嘴利。”,显然,对于安安来说,这些都不是好话。   陆衍自知理亏,他手上拿了个巴掌大的牛皮纸包,从里面摸了摸,摸了几颗牛轧糖出来,这牛轧糖可不是顾卫强拿出来的那种普通水果糖,而是真正的老手艺人做的手工牛轧糖,这是从京城那边寄过来的,他刚好过来一趟,送给养父郎永龄,没想到又遇见了这黑丫头。   安安看着递过来的牛轧糖,她脑门一阵黑线,下意识问道,“我很小吗???”,怎么都给她拿糖吃。   陆衍打量着安安,认真,“十二过了吗?”,着实不怪陆衍没眼力劲儿,是安安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跟个团子一样,站到陆衍面前,估摸着才刚刚到他的胸口左右。   “你才十二!!!”,安安怒了,她可是十六,处于一枝花的年纪,谁喜欢豆丁大的十二了?   在陆衍眼里面,安安可不就成十二吗?小小的一个人儿,因为生气,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越发显得水汪汪的,嘴巴也气鼓鼓的,原本黑色的皮肤现在白皙了不少,能明显看到两颊上的红晕,显然是被气很了。   他从袋子里面又多抓了几个牛轧糖,安抚,“行了行了,多给你几个,别生气了!”,连陆衍自己都没发现,每次遇到安安的时候,他的脾气格外好,连话都多了起来。   安安,“我是被几颗糖就会被收买的吗???”   陆衍无法,又摸了摸,摸了几张大团结出来,“加上这个呢?”   安安的眼睛瞬间亮了,接着有蔫了下去,蔫哒哒的,“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陆衍觉得面前的小丫头,一张小脸上的表情活灵活现的,尤其是这蔫哒哒的小模样,跟他小时候养的那一只猫一样,若是没吃到小鱼干,就是这般垂头丧气,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安安毛茸茸的脑袋,还真和他当年养的那只猫手感一模一样,“算你上次送我人参的报酬。”   安安撇开头,警惕的看着陆衍,恨铁不成钢,“我那只人参报酬就这么点啊!”,另外一只人参的年份还不如给他的那只,拿去药房都卖了三百多,她瞅着面前这点大团结,许有五十块左右???   “剩下的下次再补。”   “这还差不多。”,安安利索的接过几张大团结,意外的收入,心情顿时好了,连看着陆衍都顺眼了几分,把之前明明是人参送给陆衍当还人情那岔给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他们两人是往同一个方向的,索性就结伴而行,陆衍是过去送点吃食,而安安是估摸着,这会老父亲肯定还在茅草屋那边,她过去看一眼,哪怕是远远的,不然她这眼皮子老是跳的厉害。   越往山跟儿下走,原本半天都不会过一个人的林间小道,这会反而人慢慢多了起来,急匆匆的在往里面赶,安安和陆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也越发担心起来,安安好歹是村子里面土生土长的人,但是这经过的好几个人,都是生面孔,她敢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安安的额头上慢慢的出了一层细汗,眼皮子跳的也越发厉害了起来,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却觉得跟过去了半天一样,怎么还没到。   走了约莫有十分钟,终于遇到了一个熟面孔,竟然是赵桂芳,安安连忙加快了速度,问,“桂芳婶,这是出了啥事情,怎么大家伙儿都在往山根下去?”   赵桂芳一看是安安,语气带着几分惊喜, “说是茅草屋那边的和坏分子勾结的人被抓住了,我想去看下我们家向前能不能被放出来。”,对于赵桂芳来说,顾向前失踪的这几天,总算是有了点眉目了,若是真正和坏分子勾结的人抓住了,那是不是说,他们家顾向前可以被放回来了,不管这个消息是真假,她都是抱着几分希望的。   听到这里,安安的脸色一变,早上那会,她爸爸可说了要趁着没人的时候,去一趟茅草屋,该不会是……   安安心里咯噔一跳,该不会是她爸爸吧!   有些时候,人不能乱想,越想自己越会害怕,尤其安安这种,又是关心则乱。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步伐都虚浮了不少,好几次,都是差点跌倒,还是旁边的陆衍扶住了他的 。   陆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能猜个大概,估计茅草屋那边出事了,而黑丫头在乎的亲人可能在里面。想到这里,陆衍眸色微冷,也不知道养父怎么样了。   他扶住了安安以后,猛的蹲下身子,“上来!”   安安看着即使蹲下来个子也不比她矮多少的陆衍,怔了一下,“什么?”   “我说,上来!”,陆衍提高了声音,又担心吓着安安,这才放缓了语气,解释,“你走的太慢,我背着你跑的快。”,这倒是实话,他们野外负重跑的时候,背的东西只会比安安重,不会比安安轻的。   安安低着头,脚不住地在地上磨蹭,犹豫了一瞬间,牙一咬,“行,我一会个给你钱!”,权当车费,就当单独打了一个人形的士车。   陆衍一脸黑线,这是啥说法?他成了卖苦力的车夫不成。   安安跳到了他背上,双手攀附在男人的脖颈,这才发现,原来背着她的男人,不同于自家父亲那般厚实的脊背,却格外单薄,但单薄中却透露着强有力的爆发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安心下来。   她耳朵红了红,小声,“你快些吧!”   一股子温软的香气扑面而来,陆衍身子一僵,他应了一声,“好!”,手却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安安的屁股,反而垂在安安膝盖的两侧,稍微往外,没有任何旖旎心思,只觉得,这黑丫头也太瘦了,还不如他负重前行的一个包裹重。   “你趴稳了,我要加速了。”,开始担心安安不适应,这才速度稍微放慢了一些,待安安适应了以后,陆衍整个人气势一遍,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猛的冲了出去。   安安只觉得周围的田地都在迅速的向后移动,那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在耳朵旁刮的呼呼的,她下意识的把头埋在陆衍的脖颈。   陆衍的眸光微闪,速度却稍稍比之前慢了三分。   因为有这个奔跑的猎豹当座驾,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   此时原本冷冷清清的茅草屋,闹哄哄的聚集了不少人,安安让陆衍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把自己放了下来,“谢谢,衍哥!”,这句衍哥,她是真心实意道谢的。   陆衍低头,看向面前的黑丫头,这一段时间的修养,这丫头白了不少,因为冷风吹过,小脸冻的红扑扑的,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他整个心都跟着漏了一拍,尤其是那一声“衍哥”,喊的他浑身都舒坦了。   若不是这会场合不对,非要在调侃下黑丫头不可,他摆了摆手,“进去看看。”   因为前几天才下过雪,茅草屋这边有属于山跟下,常年背光,照不到太阳,外面的雪基本都化的干干净净的,这里却的地面却仍然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原本偶尔两个脚印,倒是挺干净的,但是人一多起来,那雪白的地面混着泥水被踩的脏兮兮的,到处都是小水坑,安安也顾不得地上有脏水,穿着一双厚厚的浅灰色棉鞋就这样踩了上去,没走两步,那浅灰色棉鞋就湿的透透的,带着一股子的水印子,连带着脚指头都被冻的冰凉。   安安这会却顾不上许多了,直接进了屋子,只一眼就看到了茅草屋内的景象,往日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茅草屋,现在整个屋子都乱糟糟的,简易木箱里面塞的衣服,被扯的到处都是,暖炕上的被子更不用说,被一群畜生给铺到地上给当垃圾踩着,还有堂屋的桌子椅子,散的到处都是,厨房更不用说,那些粗瓷碗更是被摔成了碴子,碎的到处都是。   安安看到这里,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特殊性,这群人若是发疯起来的可怕,没有一点良知,有的只是粗鲁,暴躁,那种所过之处,毁灭所有的狠厉,却没有找到顾卫强还有郎老爷子几人,她对着身后的陆衍说道,“你去后院看下郎老爷子是否在那边,我在前院找。”   陆衍有些不放心,却在安安坚持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两人便分开行动。   安安顺着从堂屋出来,顺着脚步,走到了前院另外一边一眼就看到了被关押在旁边给猪圈的顾卫强,她瞳孔骤然一缩,早上还在跟她笑嘻嘻的父亲,给她做饭的父亲,做了最新毛呢大衣的父亲,此时被几个人压着,一半的身子被绑在板凳上,双臂被旁边的人紧紧上抬,另外一个人却抓着父亲的头发,不停的往下按,在那板凳的下面,正是放着一桶冰凉刺骨的水,顾卫强的头,就这样一上一下的被往冰凉的水桶里面按着。   而她的便宜二伯,就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无动于衷。   看到这里,安安浑身气的发抖,她的双眼猩红,所有的冷静,对策,在此刻统统灰飞烟灭,她不管不顾,猛的冲到了最前面,   往兜里面一摸,出现了一把尖锐的水果刀,明晃晃的刀子,此时如同安安的怒火,发出最锋利的攻击。   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她那一个锋利的水果刀,已经刺进去了年轻男人的手心,被对穿的扎到了那木凳子上,只听见一声惨叫,鲜血直流,顺着木凳子下的流到水桶里面,滴答一声,却如同最响亮的声音,滴在每个人的心尖。   这突入起来的血腥变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惊呆了,下意识的往后退。   连按住顾卫强腿的人,也不例外,安安抬头,看向那还在惨叫的人,目光森然,如同修罗一般,“滚!”   说完,不管周围是什么反应,她把自己身上的棉袄脱了下来,轻轻的搭在顾卫强身上,把他裹的严严实实,语气更是柔和的不像话,“爸!我们回家!”   这五个字,让顾卫强这个大男人瞬间红了眼眶,他从未,从未这般狼狈的出现在儿女面前,温暖的同时,更多的确实丢人,是他对自家二哥大意了,这才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一切的变故,不过点火石花之间,顾卫富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怒喝一声,“顾安安,你这是要违抗组织吗?”   安安抬头,第一次,她恨不得面前的顾卫富去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想法。   她眼里没有怒火,有的只是一片森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头一次,这么痛恨这个时代的偏见和错误。   “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就是于资本家,坏分子是同类,我有权利捉拿你。”   顾卫强要挣扎着起来,却被安安给按了下去,她突然笑了,笑的极为畅快,那唇角的冰冷却好不掩盖,她讥讽,“大队长,你说我与坏分子勾结,请你拿出证据,就如同你对我爸爸下私行一样,请你立马拿出证据,不然我有权利去告你,县城不行,就去市里,市里不行,我就去省城,如果省城还是不行,我就去京城,我要告到你顾卫富这辈子,只能吃牢饭,吃枪子,告到你这辈子,无人养老送终!下辈子投胎畜生!!永世不得安宁!!”   安安的话,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到众人的心尖上,谁都没想到,平时见人就是三分笑,软绵绵的顾安安,竟然会有如此刚烈果决的时候。   她的话,带着极为恶劣的诅咒,那种不干掉你,誓不罢休的感觉,让顾卫富浑身一颤。   他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气结,“有人亲眼见到顾卫强拿东西送给茅草屋的三位坏分子!证据确凿。”,说着,他指了指被仍在地上腌制好的灰毛兔子和傻狍子肉。   这便是明晃晃的来往,更是不可磨灭的证据。   这个年头,成分问题很重要,尤其是贫下中农要和坏分子,黑五类,资本家隔开距离,但若是沾惹上一丢丢,那便是成了恶鬼缠身。   “呵呵!这肉是拿给茅草屋三人喂猪的!!”,安安脑子迅速的转开,冷笑,“我爸念着昨儿的才从隔壁村逮来的猪崽子,这段时间吃食不好,这才把家里的肉拿过来,给猪崽子改善伙食,就为了年底的时候,猪崽子涨膘子,咱们村的村民家家户户可以多分二两肉,如果说,为了公社添砖加瓦也算是勾结坏分子的话?大队长请你告诉我,你和郑寡妇偷情长达二十年,章玲更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这点算不算严重的作风问题,要不要被抓去严打批斗??是不是更为严重的存在???”   安安的话很巧妙,把从家里拿的肉成了给坏分子,说成了给公社里面的猪崽子改善伙食,为了村里面的人可以多分点肉,这多好的思想觉悟啊!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首先,心就偏了一点。   在一个,安安旧事重提,把顾卫富和郑寡妇偷情这件事情提了出来,就是为了让大家想起来,这顾卫富身上是有污点的,不仅如此,他和郑寡妇偷情还长达多年,并且育有一女,冠成了章家姓。   这可是一个惊雷,炸的人们半晌都回不过神来,自然而然把顾卫强那肉送给茅草屋这件事给略过去了。   “你胡说!”,顾卫富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这会的注意力也不在顾卫强身上了,只顾着连忙否认,顾安安怎么会知道?她今年不过才十六岁?他和郑寡妇的事情,可是二十年前啊!   不行!死不能认!   安安眼中闪过讥诮,铿锵有力,“我胡不胡说,把章玲带到医院和你验验血就知道,是不是父女两人了。”,她会这样说,不过是在炸顾卫富,却不成想是真的,上次顾卫富被批斗的时候,郑寡妇的两个女儿,章玲和章巧两人从县城赶了回来,当时章玲和章屠户站在一块的时候,安安总有一种别扭感,他们两人长的一点都不像。   反而和跪在地上的顾卫富有三分相像,今天在看到顾卫富这双眼睛时,她脑袋里面灵光一闪,他们老顾家的人,都是一双杏眼,男人面前还不怎么明显,但是在女孩子面前,格外明显。   而章玲的那一双眼睛,和她还有顾婉婉的特别像。   章巧儿一双单眼皮和章屠户比较像,而在今天,这一切仿佛都浮出水面,而顾卫富的反应,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顾卫富恼羞成怒,指着带来的帮手,“去,给我把她拿下!这是坏分子勾结的对象。”,看来准备狗急跳墙了。   安安把顾卫强安置好了,这才起身,手上的明晃晃的水果刀还在滴在血,仿佛要鱼死网破,厉声,“谁敢过来?”   那带着鲜血的水果刀印在众人的眼里,纷纷都胆怯了去。   但安安毕竟是一个人,她哪里斗得过这么多大男人啊!最开始会刺伤那个小光头,那是因为她出其不意,这会儿大家伙有了准备,她想在从其中脱身,难了。   顾卫强声音沙哑,显然是之前被呛着水了,还没反应过来,“安安……你走”,这四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咳的惊天动地。   安安回头,看了一眼顾卫强,“爸!”,我陪你,到底是没说出来。   见安安不动身,顾卫强急了,他抬起酸软的胳膊指向顾卫富,好声好气,“老二……你要对付的人是我,别连累了孩子。”   顾卫富这会哪里会听得进去自家四弟的话,他恨不得把安安给灭口了,最好把现场知道这件事情的都全部灭口才好。   他冷声,“晚了!”   “爸,你别求这个畜生。”,说顾卫富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毕竟畜生还知道知恩图报,但是顾卫富,确实实实在在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么多年来,她爸爸为了顾家做了多少事情,为了顾家二房花了多少钱?可是这一切,在顾卫富的眼里,都是轻飘飘的。   升米恩,斗米仇,在顾卫富的身上可谓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卫富狞笑一声,他挥手,旁边的帮手一拥而上,安安的手脚很快,左手翻转,就是一刀,没成想,那刀却还没够着人,那人就被一脚给踹到了猪圈的石头墙上,摔的咣当一声。   安安扭头,看到是陆衍,松了一口气,嗔怪,“你怎么才来啊!”,她之前废了那么嘴皮子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拖到陆衍来帮忙啊!不然真以为,她这个小身板能跟着这一群大男人较真啊!   陆衍的伸手很好,在安安眼里很难对付的几个年轻男人,只听见咔吧一声,一脚一个,被踢的老远,安安自动退出了战斗圈子,这是“衍哥”的场子,她只需要当个小迷妹就成。   顾卫富这次一共带来了七个帮手,不过三分钟,就被陆衍一个人轻轻松松的解决了。   安安仿佛有了靠山,一改之前的紧绷,她还拍了拍手,“我衍哥,真威武。”,她身后的顾卫强听到这里,一脸黑线,撑着一口气,警惕的打量着陆衍,他闺女,什么时候和陆衍这么熟悉了???   顾卫强丝毫没反应过来,现在是想这个时候吗??他要想的是,怎么把顾卫富干趴下,把郎老爷子他们救出来。   不错,顾卫富为了担心郎永龄他们和顾卫强串口径,特意把两批人分开关着的,顾卫强算是从犯,就被关押在猪圈,被关在后院的郎永龄三人比顾卫强更惨,这群人都是打砸抢烧的红卫兵,磨了这么多年性子,这几天又被释放了出来,他们一路从隔壁的村子,□□到顾家村。   可以说,顾家村这里是他们最后的窝点。   至于为什么特意找这些人□□?当然是利益,徐卫兵毕竟是当过上峰的人,得到的消息也比较广,说是这些人有可能平反,他便想着,趁着这一次,最后再捞一笔,这些人的名声本来就是臭的,他在运作一番,更是臭上加臭。   到时候,若是受不了的,自然会把自己当年存放钱财的地点告诉出来,或者通知家人来拿钱赎人,要知道能流放到这里的,家底都是颇为厚实的。   只是当年被抄家后,流失了一批钱财,剩下的便被转移了。   别问徐卫兵为何这么清楚?   那是因为这种事情他做的不止一次,而且在他的名单里面,顾家村被流放的三人,是重头戏,其中郎永龄是属于皇城根儿里面的人,这种人代表什么?代表着很多很多的钱。   若是把他捏在手上,还怕没钱花?   至于冯显权父子两人,也是省城人,按照徐卫兵的消息,是有人想要买冯显权的命的,而且价格开的还不低。   若说徐卫兵为何要急功近利,这次冒这么大的险,还不是他才调到太松县任职,上下打点一番,费了不少钱,再加上,他手下还养着一群的地痞无奈,个个都是烧钱的货,哪能不缺钱??   这太松县下面几个村子流放的人,就成了他口中的那块大肥肉。   陆衍收拾完了最后一个人,只留了一个顾卫富,他眸光微冷,回头看向安安,“你想你怎么收拾他?”   “我爸经历过的,他全部要经历一遍!”,安安斩金截铁,那眸光的森然,像是要把顾卫富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卫富听到这,腿吓的一哆嗦,他不停的往后退,“你们别过来,我是县长的人,你们若是敢得罪我,便是得罪了县长,到时候够你们喝一壶的。”,到了现在,他还不忘威胁一番。   至于周围的看热闹的群众,这会全部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开口不说,甚至都后退了一步,想要和这群危险分子,划开距离。   安安冷笑,吩咐,“上!”   “……”,陆衍,他怎么觉得,这黑丫头在喊狗呢!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下五除二,把一直后退的顾卫富给绑了起来,安安扯过木板凳上的绳子,打了一个死结,牢牢的把顾卫富的腿钉在了木凳子上。   她往前走了两步,一只腿抬了起来,压在顾卫富的脊背上,猛的抽起顾卫富的胳膊,只听见空气中一阵咔吧声,那胳膊的关节明显是被人给生生的卸掉了。   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顾卫富尖叫起来,他语无伦次,“安安,我是你长辈!”   安安听到后,冷笑一声,另外一个胳膊肘子也如同千斤顶一样,压在顾卫富肩膀上,捡起地上一个带血的布料,塞到了顾卫富的嘴里面,嫌弃,“太吵了。”,那带血的布料是她之前用水果刀扎的那人手的,他包扎了起来,却被陆衍再次给打掉了,安安索性废物利用。   猛的没了尖叫声,却有低低的呜咽,恨之入骨的眼神,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旁边看着的人,都纷纷的后退了一步,安安看向被陆衍扶着的顾卫强,“爸,刚这畜生,让你喝了多少次水?”   顾卫强这会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他老脸一红,“七次!”,他都记着呢!每一次都让他觉得离死亡又进了一步,但是一想到,家里的一对儿女,没了妈,在没了爹,还不知道怎么可怜,生生的被他给熬了过来。   他看着顾卫富的眼中,满是冰冷,在也没了兄弟情。   在一次次被溺在水桶里的时候,他们的兄弟情已经消散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仇人。   安安眸光微闪,脸上笑呵呵,“那我的好二伯,就翻倍,十四次,祝你好运。”,她的报复心,她的凶残,没有丝毫掩饰,或许只有让在场的怕了,他们才会知道,顾家四房的人不好欺负。   让他们这辈子都长教训。   围在茅草屋附近的人不少,村子里面少说有十多个人,但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没人一个通风报信,若不是她眼皮子跳的厉害,心血来潮打算来茅草屋看一看,今天她爸爸可算是栽在这里了。   而她和冬冬,就彻底成了孤儿了。   安安的眼神扫过去,很多人都不敢跟她对视,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这个道理安安懂,但是这里面,有不少人的孩子,都吃过冬冬送过去的肉,还不止一次,却没人,没一个人,在她爸爸受到折磨的时候,出一声,哪怕他们不敢当着顾卫富的面子说,起码让人回去通风报信也成,但是没有,没有一个!!!   安安紧紧的掐着顾卫富的脖子,使劲儿的往水桶里面按着,一次三十秒,她数着数在,那一声声,却让众人,看着安安的眼神越发惊恐起来。   而在水桶里面的顾卫富不停的挣扎,却被陆衍在旁边死死的按着了胳膊,他知道,黑丫头心里憋着火气,有恨意,要发泄出来。   他又何尝不是呢?   陆衍之前进去后院的时候,发现郎老爷子一个六十好几岁的人,被人扒的只剩下一件破破烂烂的秋衣,绑五花大绑的绑在大树上,不能动弹啊!   这可是零下十多度的天气啊!   这群畜生,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   而冯显全和冯青岩更惨,被几个二流子按在满是玻璃碴子的地面上,他进去的时候,那巴掌大的小屋里面,地上全部都是血液。   陆衍把三人都救了出来,安置在炕上,这才火急火燎的出来,就怕黑丫头一个人在外面吃亏了。   安安每一下都按的很沉,不仅如此,那水桶里面,刚被她从超市里面拿了半袋子的细细的辣椒粉,倒在里面,这会顾卫富的滋味不好受。   顾卫富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他嘴上的塞着的血布被安安拽掉了,这会呛人的辣椒水不停的往鼻子嘴巴里面灌着,尤其是眼睛,一丝儿都睁不开了啊!   他这会才明白,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许是死亡的威胁,他猛的挣扎了起来,差点挣开了陆衍的用力,安安斜睨了陆衍一眼,“衍哥,你行吗?不行了,我来!”,毕竟,陆衍之前一个人单挑了不少人的,体力肯定不行了。   陆衍额角青筋暴起,他眼神暗了暗,咬着牙,“行!怎么不行!”   旁边被他单手扶着的顾卫强,满脸痛心的看着自家闺女,一把辛酸泪啊!他的傻闺女哟!知道问男人行不行,是什么意思吗?   瞧着她那样子,铁定是不知道的。   安安松手,把顾卫富的头给从水桶里面提了起来。   让顾卫富缓了五秒左右,寂静的空气中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安安笑的温柔,语气却如同带着冰碴子一般,森然冰冷,“大队长,舒服吗?”,不等顾卫富回答,安安再次把顾卫富给按到了桶里面,这次打算时间更久一点,毕竟,人在受到性命威胁的时候,是可以挑战极限的,她倒是想看看顾卫富的极限在哪里。   “安安!”,从人群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   安安抬头,是王大英扶着周爱菊,顾书扶着顾老爷子,稍微落后一步的是顾家大房一家子,最后面则跟着两个小孩儿,显然是冬冬和平安,顾家的人全是来齐全了。   看到了安安后,王大英猛的松开了周爱菊的胳膊,她小跑着道了安安面前,张嘴就骂,“你个丧尽天天的东西,你按着的可是你二伯啊!”   “不孝顺的贱皮子!”   “快放开他。”   王大英伸手,指着安安的鼻子骂,却被陆衍的一只脚踹了出去,简单粗暴,哪怕是他两个手都在用着,还有脚也可以用,他用眼神示意安安,“你看我行不行?”   安安额头一脸黑线,被踹在地上的王大英,好半晌喘不过气来,她抬起头,撒泼,“要死了,晚辈这样揍长辈啊,老天爷啊!你可睁开眼睛看看,这畜生是怎么对待长辈的啊!”   安安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她凉凉道,“你骂,你尽管骂,你骂的越狠,这畜生就越惨!”,说完,手上的动作也不慢,瞧着那力度又大了三分,把顾卫富的整个脖子都没入到水桶里面。一时之间,水桶沿的水不停的往外溅。   只听见,咕嘟嘟的喝水声和抽气声,至于开始叫嚣的王大英彻底没声音了,连顾书都满脸复杂的盯着安安瞧着,他没想到,自家的这个堂妹,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六亲不认。   安安的动作持续了接近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在炙烤这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周爱菊眼睛一闭,牙一咬,“安安!那是你亲亲的二伯啊!”,安安听到老太太的话,她猛然抬起来,里面还带着几分恨意,让周爱菊看的心惊起来,这还是她那个乖巧老实的大孙女吗?   安安一字一顿,“这畜生要杀我爸的时候,可想过我爸是他亲弟弟?我和冬冬没了爸,可会成为孤儿?”,安安的心裂开了一条万丈深渊缝,那是对老太太的缝隙,上次那事情已经心已经凉了半截,这次算是凉的透透的。   这会老太太来怪她手段太狠,可是她爸呢!她爸爸就是活该了啊!她和冬冬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会成为孤儿啊!她在这个时代,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父亲,就会没了,彻底的没了。   从后面追上来的冬冬,听到姐姐的话,他蹬蹬蹬的跑到安安面前,张开胳膊,如同狼崽子一样,眼睛黑沉沉的,带着一丝凶狠和防备,“谁敢欺负我姐,谁敢欺负我爸,我杀了你们!”,很难想象这是从一个小孩儿的口中说出来的,而且那神情和认真,一点都不像是说笑的样子,显然是动了真格的。   在这小孩儿的心中,姐姐是对的,永远是对的,欺负姐姐的人,都是坏人,欺负爸爸的人,更是坏人,连疼他奶都不行。 第38章   安安心里暖和极了,面前的小孩儿不问缘由,不分对错,就这样紧紧的护着她,她原本那股子的怒气也散了一些,她招手,“冬冬,过来,去扶着爸爸!”   冬冬瞬间从凶狠的狼崽子变成了乖顺的小羔羊,警惕的看着周爱菊,王大英他们,默默的退到后面,站到顾卫强跟前儿,脆生生的,“爸,你靠紧我。”   顾卫强眼睛一红,声音哽咽,“好好好!”,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顾卫富要他命的时候,他没哭,母亲站到二哥那一方,指责求他宽恕的时候他没哭。   他只是心凉,冰冷到极致,可是他的这一双好儿女啊!让他的冰冷的心,瞬间热乎了起来,在坚强的的大男人,遇到亲人的背叛,都会觉得生不如死,可是他的安安和冬冬,不过还是个孩子,却张开了他们最温暖的怀抱,给了他这位父亲最为坚固的依靠,让他无所畏惧。   顾卫强缓了这么久,这会已经好了不少,他直视周爱菊,指着那水桶,解释“半个小时前,我被人下了药,在这水桶中,被按着了七次,次次生不如死,而这一切,全部都是顾卫富所吩咐下来的,妈!您一直说偏心我?但真的有偏心我吗?还是您心中跟爸一样,顾卫富永远是排在第一位,而我们其他儿子的命,都不是命了,我们就算是被害死了,也是活该。”   周爱菊被四房六只眼睛齐齐的盯着,他们眼中有警惕,有敌意,有恨意,唯独没了往日的儒慕,原本稍稍修复了一点的关系,再次彻底破裂,她知道,这是彻底和四房失了心啊!周爱菊的心在滴血,她上去就给了顾卫富两个巴掌,“老二,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要害的是谁?是你亲亲的弟弟啊!你这畜生,怎么做得出来???”   顾卫富似乎喝辣椒水已经喝饱了,对于周爱菊的巴掌,他怔怔的,过了半晌,如同失心疯一样,指着顾卫强骂,“我……没有这种弟弟!上次……他还举报我……”,这件事是顾卫富心中的一根毒刺。   安安要被顾卫富这强盗逻辑给气笑了,她骂,“你这种白眼狼,让你去死是最好的。”,这话,安安说的可谓恶毒,但是却是不争的事实,她被气很了,直接按着顾卫富的头,使劲往水桶里面按,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要把顾卫富往死里整,这种狠劲儿让周围人都看的心惊肉跳,王大英在旁边哭天喊地的骂着安安,却被冬冬捡起猪圈的一个石头,砸的她头破血流,顿时不吭声了。   要说,冬冬这出手也狠,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孩子会突然捡起来一个拳头大小的鹅卵石,稳稳的砸到了王大英的额头上,他语气凶狠,“在骂我姐,打死你!”   八岁的小孩这出手的狠劲儿把周围人都吓着了,连顾双也顾不得哭了,他怯怯的看着冬冬,冬冬却没理他,又退到了安安身边,一副求表扬的小样子。   可把安安给逗的直乐,她赞赏的摸了摸冬冬的头,她早都想揍王大英了,只是一直没腾出手,她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周爱菊,她语气冰冷,“老太太,你要带二伯走可以,等我在按三次,按完就你可以带他走了,顾家四房和顾家彻底断绝关系。”,说完,她回头,看向顾卫强,“爸,您同意吗?”   她到底是晚辈,这话由她来说,到底有几分不合适,但若是顾卫强的话,他身为受害者同意后,安安自然腰板直一些,顾卫强深吸一口气,冷笑,“同意,怎么不同意,既然分家了,就不应该有来往,断绝关系好啊!”,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妈,这是最后一次!看在您的面子上,我饶了顾卫富一次。”,他和二房早都没了情谊,和老太太之间的情谊,也被消耗的干干净净的,他这话说出来,往后啊!周爱菊算是在也没脸跟着四房养老了,只能巴着二房了。   周爱菊身子踉跄了好几步,瞧着模样,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多岁,她摆了摆手,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一块大石头,重的她透不出气来, “饶他一命就成!”,这亲亲的手足,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啊!作孽啊!   安安听完面无表情,押着顾卫富的头就往水里面按,瞧着那模样,似乎熟能生巧,比之前顺畅的不少,起码不会再让顾卫富挣扎的水溅到自己身上,或者说,顾卫富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次次在死亡边缘,他已经放弃了,只是那眼中浓浓的恨意,却让人看得心惊。   安安最后这三次,是发了狠的,一次按的比一次久,却没一个人吭声了,连叫嚣的王大英也不在言语,至于,顾书他向来懂得明哲保身,从他看到面前的场景时,他一句都没开口。   “住手!”,从旁边传来一阵冷喝,顾卫富听到这声音,顿时惊喜起来是那人来了。   他似乎突然有了力气,奋力挣扎起来,双手不停的扑腾,连脑袋都一块用上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栋,据他了解张栋的身份在县长面前可不低,有了他自己今天就能翻身,就能把四房一家子全部踩下去,尤其是顾安安,这一笔一笔账他都要算清楚。   张栋往安安身前凑的时候,陆衍第一反应,把顾卫强推了出去,让冬冬勉强扶着,他自己则上前了一步,挡在安安面前,一拳头接了下来,他稍稍后退了一步,张栋显然是个练家子,到底是早些年能混出一片凶狠名声的人,身手比安安这种要好上不少,但是相对于陆衍,又差了一些,毕竟,陆衍是从部队出来的,不是张栋这种是半路出家的。   两人来来往往过了好几招,张栋后退一步,擦了擦嘴角想鲜血,眼神阴鸷,“我并不是来找茬的,相反,我接到举报,郎永龄,冯显全以及冯青岩三人在流放期间勾结外人,违反了组织纪律,需要带回查看。”,说完,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个正式文件,上面盖印的正是县长徐卫兵的印章。   相对于顾卫富来说,张栋是有备而来,而且是一击致命。   起码在名头上他是占了优势的。   情形一时之间僵在那里,安安一直在留意着张栋的动作,倒是忽视了手上的顾卫富,就算顾卫富被折腾了久,他仍然是一个大男人,再加上陆衍的松手,他想要挣脱安安并不难,不过一个转身,他踉跄着身子跑到了张栋的身后,许是有了靠山,他整个人都嚣张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安安,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半般。   王大英和顾书他们眼神都很好,一看自家顾卫富得了势,王大英死心不改,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再次叫骂起来,“顾安安,你个丧尽天良的,看吧!报应来了。”   “顾冬冬,你个小杂种,下手这么狠,当年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扔到尿罐子里面憋死。”   “顾卫强,你个怂货,只会呆在孩子后面,看着你亲二哥被你闺女下死手。”   王大英的叫骂很难听,她把活了几十年所有的脏话都骂到了顾家四房的每一个人身上,安安要动手,却不成想,离王大英更进一步的周爱菊一把抄起地上的木棒,往王大英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搅屎棍,若不是你,我的老二和老四如何会反目成仇。”   周爱菊,毕竟是年纪大了,也没了当年的那份果断,若是以前的她,定然会站在顾卫强这边,但到底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思想也开始中庸起来,希望几个孩子都能好好过,她既舍不得顾卫强受到伤害,也舍不得放弃顾卫富,可正是她这份心思,导致四房对她离了心,二房对她有意见。   到最后,成了两边都不讨好?   顾卫富和顾卫强亲兄弟两人,会走到这一步,真的是王大英搅和的吗?怕是不尽然,顾卫富这人,心思本来就重,又是典型的白眼狼,顾卫强帮了他这么多年,后来分家撒手不管,他又是个心胸狭窄的,可不就成了怨了吗?   周爱菊明白这个道理,却并不愿意去想。   只是一味的掩盖事实,把责任推到了王大英身上。   张栋显然不耐烦,这种乡下婆媳之间的纠纷,他冷哼了一声,吩咐,“把郎永龄三人找到,我现在要带他们回县城审查。”,这一审查,能不能出来,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这一句话,让在场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陆衍,郎永龄是他的养父,他不可不能放手不管的,这群人来路不正,但却有正规的文件,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即使他的在部队的职位高于太松县县长,但却不能在明面上插手这种事情,不然就给了对方可以利用的把柄。   陆衍焦急的看了一眼外面,又转头和安安对视了一眼,“拖延!”   安安眨了眨眼睛,脑袋里面迅速转了一圈,手一指,颐指气使,“你是顾卫富的上级吗?”,她可把那股子的刁蛮劲儿给学了个十成十。   张栋看了眼安安,是个黑丫头片子,没当回事,不耐烦,“是又怎么样?”   “我实名举报顾卫富二十年前就和村子里面的郑寡妇有了首尾,并且郑寡妇的大女儿,是我们老顾家的血脉,而不是章家人,不知道这种严重的男女关系问题,领导是否受理?”,和张栋那种子虚乌有的举报来比,安安这种明显是真实多了,她既然敢说出实名举报四个字,就代表着,她根本不怕他们去查,或者说,更迫切的希望他们去查。   顾卫富浑身一僵,脸色发白的看向安安,那眼神,恨不得把安安给生吞活了。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王大英就炸了,把鞋子一拖,拿在手上,照着顾卫富的脸呼去,她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尖锐着破锣嗓音,“你个王八羔子,说,章玲可是你女儿???”   女人疯起来,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惊恐,王大英毕竟是干活的乡下妇人,虎背熊腰的,她若是真心想去钳制一个人,那人还真不好逃开,尤其是顾卫富已经被折腾了半条命去了,哪里是王大英的对手。   那鞋拔子在他脸上,不过三五下,脸就肿的跟馒头一样,连带着嘴角都充血丝,“滚!你个疯女人。”,越发觉得自己当时会让王大英回来事个错误的决定。   王大英哪里肯,她这会才知道,顾卫富不仅和郑寡妇偷情,连那章家的大闺女,竟然是她男人的女儿,算起来,章玲的岁数可比顾书还大,也就是说,在她还没和顾卫富结婚时,那对狗男女就搞上了,她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炸了,心尖上也在滴血,她嫁给顾卫富这二十年,不说是个贤惠的媳妇,但是外面所有骂名,可都是一力承担,她这么多年做的那些龌龊事,哪件不是为了顾卫富的。   王大英疯了一样,扑上去就咬,“顾卫富,你个丧尽天良的,你怎么对得起我!”,顾卫富双手抓着她头发王大英不在乎,捶打她也不在乎,她只知道,现在只想喝这男人的血,吃他的肉。   她咬的力度极狠,直把顾卫富的耳朵咬了一半下来,血淋淋的耳朵,半掉在顾卫富的耳朵上,让周围不少人,看着都吐了,实在是太血腥了,那原本好好耳朵,突然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显然是在王大英的嘴巴里面的,她呸了一口,用袖子擦了擦带血的嘴,“你个狗娘养的,离婚,这次必须离婚!你就是当了县长,老娘也要跟你这畜生离婚。”   说完,她把身上的金耳环给取了下来,砸到了顾卫富身上,她算是看明白了,以顾卫富的性格,怎么会给她买金耳环,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不言而喻,“把情妇的金耳环,送给正房,也只有你这种畜生做的出来。”,在安安眼中,王大英拿金耳环砸顾卫富的动作,太霸气了。   “顾书,双子,你们跟谁?”   王大英自己没看到自己,但她这会的形象确实不好,披头散发,眼睛猩红,脸脖子到处都是被抓的红血痕,连带着她的嘴巴里面的血也没吐干净,还带着浓浓的血腥气,站在她一旁的顾书和顾双,两人好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王大英有些失望,笑的勉强,“你们跟着这畜生,确实比跟着我好。”,说完,她满脸复杂的看着安安,她真不知道是该谢谢安安,还是该恨她,原本被蒙在鼓里的事情,突然被捅开了,让她在离婚这件事情上,更加下定决心了,她小声,“谢谢!”   说完,也不看顾卫富,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起来就走。   安安目瞪口呆,第一次觉得,王大英这女人,也不全是搅屎棍子,还是有用处的。   顾书和顾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动。   顾书是有自己的一层考虑,根据他有的消息,自家父亲和县长是攀上了关系的,而他要和莹莹成事,跟着顾卫富会比跟着王大英又前途,他满脸复杂的看向顾卫富,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姐姐。   顾双则全是因为哥哥在哪,他在哪,他本来就小,哪里会选择啊!   顾卫富这边,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耳朵,从手指缝里面不停的漏着血液往下滴在,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可怜他,连周爱菊都气的身子直发抖,“你……个畜生!”,畜生都不如的。   若是往常老太太这样被气很了,以安安和冬冬的性子,定会上来扶着老太太安慰一番的,但是今天两人都没有这样做,显然之前老太太的做法已经伤了两个孩子的心,包括顾卫富。   周爱菊自己看了一会,她也懒得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转身也跟着走了,若老二真的因为这样出了事,那也是他该的。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可不怪别人半毛钱关系。   周爱菊虽然嘴里嫌弃王大英,但是对于二房,她这么多年是真真的没用丝毫亏待,不仅如此,看在王大英卫了顾家生了三个儿子的份上,她多少次因为这,对她留情。   不说王大英了,她自己身为女人,若是在半截身子都入土的时候,突然知道自家男人,在外面有个比长子还大的孩子,那简直是要命啊!心尖泣血也不为过。   农村人,没什么大的想法 ,生活苦一点,但是日子起码和和美美的,如今,这哪是和美啊!这日子简直太糟心了。   老太太满心失望的离开了茅草屋这边,两个孩子跟在她身后。   顾卫国一家子也走了。   至于其他人,热闹没看够啊!这么大的消息,哪个人不想继续听下去,尤其是人群中的赵桂芳,看到顾卫富夫妻两人闹成这样,她是真的解恨了啊!   想这两口子,这么多年,做了多少牲口不如的事情。   如今她男人,也是因为顾卫富,而下落不明,她都恨不得上去在把顾卫富的另外一个耳朵咬下来,让他彻底做个聋子,让他这么缺德,这么丧尽天良,她往前走了两步,对着张栋说道,“您是县城的大领导,我家男人顾向前得罪了顾卫富这毒蝎子,说是被关到了县城,您可有我男人的消息?”,赵桂芳满脸殷切的望着张栋。   “不认识。”张栋粗声粗气的说道,接着嫌弃的看向顾卫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因为他,今天这事,早都了结了,他对着安安假笑,“这件事情我会反馈组织,让上面好好调查一番,不会放过一个恶人。”,瞧下,这话说的多么的冠冕堂皇。   “那我真谢谢组织了。”安安咬着牙,一字一顿,若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呼他一个大耳光子,摆明是在敷衍她,说着漂亮话,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陆衍耸了耸肩,她已经尽力拖延了。   但明显,这人已经不会给他们时间了。   陆衍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目光,他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这才从口袋里面拿出证件,开口,“我是京城部队的陆衍,受命于组织,来到太松县调查特殊案件,针对你此次说的,郎永龄三人勾结外人,请拿出有效证据,不然我有权利向组织举报,你们是滥用私权。”,他这次来到太松县的目的确实是做任务,而且还不能轻易冒头,但是为了拖延时间,却不得不出此下策。   要说,真的硬碰硬对上了,张栋那一群人,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身在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个人主义了。   张栋看向陆衍拿出来的证件,脸色一变,随后坦然,“据我所知,陆连长并不归属于太松县的管辖范围,但同样,陆连长也没有权利过问太松县的事情。”,这倒是实话,军政互不干扰,陆衍这一步,走的太过凶险了,不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很有可能回去后,受到县长的弹劾,对于他自己来说,并不是件好事情。   但事到如今,他没有别的方案,两重取其轻,相对于武力对上,这样拿着名头出来,多少能唬人,但明显,这张栋不是省油的灯。   “但我有权利质疑,身为组织领导,有以权谋私的行为。”,这话是撕破脸了,把所有的肮脏事情,放在了台面上。   “是否以权谋私,不是陆连长说了算,我需要把人带回去审查了以后才知道。”,说完,他一个手势,身后的人便要冲进去屋子,陆衍抄起地上的木棍子,拿在手上,横在中间拦着,这是最后的办法,以武力阻挡,但确实下下策,不过,他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群人带走郎老爷子,不然这就会凶多吉少。   以他对太松县徐卫兵的调查,这人不是省油的灯,下面的一群爪牙,更是一个比一个凶狠。   “陆连长这是要和我们县长做对了?要知道,现在军政本就不和,请陆连长不要挑起军政之间的矛盾!”,张栋眼神阴鸷的看向陆衍,挡着他路的人,这么多年非死即伤,在他看来,这陆衍确实太不上道了。   安安捏了一把汗,这会,她看了一眼自家父亲,顾卫强却摇了摇头,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层面了。   示意让安安不要轻举妄动。   安安无奈,这种被人死死压制的感觉,太不爽啊!   她手里却趁着没人看见的时候,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电击棒,这是上次她用完后,特意换了一截电池,她有把握,这电击棒若是按在人身上,能让一个人晕十分钟左右。   这同样是下下策,太危险了,但不说别的,就那郎老爷子来说,在安安记忆里面,他可比顾家的老头子,对她更好了啊!还有青岩哥,也帮了她不少,她不能这样看着他们被带走,不然就像狗蛋他爸那样,可能在也回不来了。   对于安安来说,有所为有所不为,上次顾卫富被带走,她冷眼旁边,那是因为本就和二房不对付,再加上顾卫富有错在先,而这次郎老爷子着实对她不错,把她当做晚辈来疼爱,其次张栋这群人,明显是来者不善,不管郎老爷子他们有没有犯错,若是被带走了,那么一定会被屈打成招。   安安看了顾卫强一眼,同样摇了摇头,她先前一步,和陆衍站到了一块,以行动告诉他,她和陆衍是一国的。   身后的顾卫强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看到安安这样,他叹了口气也热血起来,自家闺女都不怕,他怕个毛啊!索性也上前一步,和安安陆衍一块同一战线,毕竟郎老爷子和冯医生对他也不薄啊!   陆衍挑了挑眉,带着昙花一现的笑容,真挚,“谢谢!”,他和郎老爷子有这么多年的恩情和亲情在,这才会不顾一切的撑在前面,而安安和顾卫强确实实打实的陌生人了,能做到这一步,是真真的很不错了。   张栋冷笑着看着面前三个不知所谓的人,“你们确定要和组织做对?”   三人都齐齐没说话,但是没没有一个人的步子往后退一步,甚至连被顾卫强塞在后面的冬冬,也悄默默的往前一步,牵着安安的手,小声,“姐,我陪你!”   安安到嘴边的怒斥,却说不出口,她摸了摸小孩儿的头,教育,“这就是姐上次跟你说的,人家对我有恩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着人家的恩情,想办法还回去。”,不管在任何环境,是否会受到伤害,这是本心问题。   只是这话她却没说出来,怕小孩儿听不懂,但是这个过程,他却要明白人一定要是非分明,知恩图报。   冬冬重重的点了点头。   陆衍惊讶,没想到都这么紧张的时候,这黑丫头还不往教育孩子。   顾卫强则是一脸的自豪,这就是他的一双儿女啊!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让他觉得骄傲啊!   “我跟你们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冯青岩扶着郎老爷子还有冯显权,一块从炕上下来,出了屋子,对于外面的场景,他们从窗户也看了个大概,他们不能看着安安他们为了他们这一些戴罪之人,和整个上面的组织对上,更何况,这群孩子能做到这一步,郎永龄是打心眼里面高兴的。   他这辈子,前半辈子识人不清,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年轻的时候,心善收养过陆衍一段时间,而老了流放到了顾家村,还遇上了顾卫强和安安父女两人。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了。   人啊!谁不喜欢在自己遇到难处的时候,有人拉拔一把,能够站在前头,为他遮风挡雨,能够在自己落魄的时候不放弃自己的人,那才真真是恩情啊!   陆衍不赞成的看向老爷子,郎老爷子豁达,“我活了这一辈子,能遇到几个为我赴汤蹈火的人,不亏啊!只是这位首长,你们要带走的人是我,而不是冯显全他们,不知道,可否带我一人就够,把冯显全和青岩两个人放掉?”   老爷子活了一辈子,尤其是这前几年,不知道受过多大的屈辱,但是能坚持下来,对于张栋来抓他,他的态度也放的很好,或者说把人的心思揣摩的很好,一声首长把张栋喊的心里舒坦极了。   他看向冯显全和冯青岩,上面的意思是抓捕老头子和一位医生就够了,倒是没提要抓捕这个小的,他摆了摆手,“最多只能放了小的,但是那老的却不成。”   就这,冯显全已经算是高兴的了,起码能给老冯家留个根,比他自己逃出去还欢喜几分,他笑着,“那成,我跟你们走,想让我怎么配合都成,放了我儿子。”   冯青岩满是不情愿,“爸!”   冯显权却把自家儿子给忽视了,他回头看安安,“安安,我把这蠢儿子,交给你了。”,安安的心性他了解,再加上青岩这孩子也听安安的话,为啥不交给陆衍,陆衍这人性子冷,别看他这一年,隔三差五往茅草屋来,但是他和陆衍统共还没说过十句话。   一是冯显全这人有些清高,不爱主动搭理人,二是陆衍这人,在外面可不就是个闷嘴的葫芦不爱说话。   这样一来,两人接触自然就少了。   安安重重的点了点头,她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和顾卫富当时被公安带走时,顾书那丑陋的嘴脸,冯青岩则可爱了不少,还有郎老爷子和冯显权,他们都是知轻重,有分寸,而且还是重情义的人。   哪怕是被抓走,他们也不会乱攀咬人,反而还会为对方着想。   安安第一次觉得,其实人和人的相处,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在某些时候,也要比有血缘关系的人更好,因为这类人,心性不就不坏,你对他们好一分,他们会回报十分。   安安是,顾卫强是,郎老爷子,冯显权,甚至冯青岩也是。   安安垮着脸,提高了嗓门,“青岩哥,听话!”   冯青岩不甘心,他一张娃娃脸邹巴到了一块,委屈,“安安,别拦我!”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只有郎老爷子和冯显全两人离开了,才是最好的方案。   安安瞪了冯青岩一眼,冯青岩立马不吭声了。   冯显全哈哈大笑,“对!安安就要拿出脾气来,可劲儿的凶这孩子,不然不长记性。”,说完,他很坦然的伸出胳膊,让张栋把镣铐给带上。   郎老爷子同样,瞧着他们两人从容的样子,陆衍知道自己在怎么说,老爷子都不会在让自己插手这件事情。   这是属于老爷子的骄傲,他不愿意下面的用晚辈来换自己的安稳。   陆衍沉默。   看着那手铐再次拷在了老爷子的身上,一如十年前,那天老爷子被郎家被带走的时候,他迫切的希望能够推翻这一切,十年前他无能无力,十年后他仍然无能为力。   陆衍之所以会去从军,便是受了十年前的那场刺激,他从未有那么迫切过的希望自己得到权利,能够保下想要保护的人,十年后,他做到了,有了职位有了权利,却发现,受到制约的地方越来越多,起码十年前,他可以任性,任性到和来的那些人干一架,哪怕是头破血流。   十年后,他却不能任性,因为他肩膀上的那个勋章,意味着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着部队,代表着军部在外面的形象,若是今天他和县长的人对杠上了,那么不用下午,军部和政部之间的矛盾则会更激烈。   安安抬头,看着陆衍,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话都没说,她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自责和无能无力。   她很想说,这不怪你。   但却无法开口,是这个时代的特殊性,让这么多人,都在这个大的枷锁下挣扎生存,谁有不是在坚持着,等待着,她明白历史的走向知道要不不了多久,这一切坏的制度都会被取消,但是却不能说,在这制度还没取消以前,那么就代表着郎老爷子这群人仍然是被受迫害的对象。   却不能反驳。   成分两个字会压死人。   会毁掉一家子。   会让人精神崩溃。   这就是这个让人崩溃的时代。   安安抬手覆盖在陆衍的胳膊上,无声的摇了摇头,“不怪你!”   陆衍苦笑,他看了下手表还有最后三分钟,若是他们在不来,老爷子今天就要被带走了,其实有些方面,陆衍和安安很相像,他么从来都不是屈从于现实的人,而陆衍的最后一招显然带着几分不确定性。   在老爷子和冯显全两人的手背拷上的那一刻,他就在默默计算。   五步,十步,一百步,来了,陆衍的眼中猛然迸发出强烈的惊喜,他大喊,“等等!”,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是车子的鸣笛声,要知道这年头在这山脚跟儿下会开进来一辆小汽车,简直是天方夜谭,实际却是这车子确实来了,还停到了茅草屋跟前。   从车上下来了四个人,看到郎老爷子和冯显全狼狈的样子,在他们手上还带着手铐,其中一位年轻点的青年脸色一变,加快了速度走到了郎老爷子跟前,怒喝,“谁让你们虐待老爷子和冯医生的 ?”   张栋心里咯噔一跳,从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来看,明显是来者不善,他面无表情,机械重复,“坏分子和资本家勾结外人,我是奉了县长的命令来带他们回去问话的。”   在这些人面前,张栋自然而然的把“审查”两个字变成了问话,这就是人跟人的区别,在他看来,安安他们几个不足为虑,但是面前的几个人却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压力,而且他有种直觉,可能今天这人带不走了。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那青年一巴掌扇到了张栋脸上,不留任何情面,“狗东西,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手上拿的是什么???”,他递出来的薄薄的一张纸,却代表着郎永龄和冯显全两个人没了成分问题,彻底的平反了。   不仅如此,还被恢复了职位,尤其是郎永龄原本就是身份尊贵的人,因为受到了很多年的迫害,他恢复职位后,比以前的位置更是高上不少。   冯显全也是,他原本不过是省城医院的主任,但是念在他医术高超,且又受到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直接掉到了京都医科大学当教授去了,显然是顾忌着冯显全伤了手,无法在拿起来手术刀啊!   但是像他们这种人才哪怕是不拿手术刀了,也可以去学校教书育人,显然后者的用处更大了 ,他当医生只是一人之力,救的人数有限,但他若是当教授不知道能教出多少学生来,在由这些学生去救治病人,那么成效可见一斑。   至于冯青岩他当年的大学没读完,就被一块流放到了下面,如今他只要回去读书,毕业后,可以直接留到医院任职,而且职位还不低。   上面对他们三人都是蛮重视的,开出来的条件也跟他们自身是非常贴合的。   张栋拿到这薄薄的一张纸,却觉得有千斤重,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识时务,不然不会奔到这个位置上的,他面色复杂,冷哼了一声,“松开,我们走。”,至于那一巴掌算是记上了,总有一天他会还回去的,张栋这人,就如同臭水沟里面的埋伏的毒蛇,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和长处,也能屈能伸。   那虎目青年脸色顿时垮了,大刀阔斧,往旁边一站,本就生的虎背熊腰,他面色凶狠起来,在安安看来,甚至比那个樊七过犹不及。   她不禁哆嗦了下,若是上次在山里面遇到的是这人,她铁定逃不掉,只因为这人的伸手太好了啊!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他刚故意站的那个位置,把后面几个逃跑的方向都给锁定的死死的。   在这人身上,安安甚至看到了以前的教练一样。   虎目青年一把捏着了之前负责帮着郎老爷子的小光头,只听见空气中咔吧一声,显然是那个小光头的手折断了,当场那手腕子就垂落下来。   就这他还没消气,把冯显全旁边的那个人又狠揍了一顿,这才稍稍出了一口气,指着张栋,冷喝一声,“你去,怎么给老爷子带上的手铐,怎么给他在取消,并连说三声对不起!不然……”,他扬起了拳头,这人生的高大威猛,别说,吓人的时候真有那么几分气势。   反正安安是被这个人给唬着了,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陆衍有些好笑,指着顾卫强,“去你爸那边,免得一会伤到你。”,这是实话,这头猛虎发起疯来,他都怕,一般人还真拦不住这头打老虎。   用大老虎三个字来形容虎目青年是一点都没错了,这青年叫杜子虎是陆衍在郎家住的那一段时间认识的兄弟,这人性子暴躁,手段也凶残,是一头名副其实的大老虎。   形势逼人,张栋不得不低头,他低着头咬着牙,一字一顿,“对不起!”,一连三次,杜子虎听的哈哈大笑,他蔑视,“滚吧!”   张栋拳头捏的咔吧作响,领着一群人离开了茅草屋。   见众人还在看热闹,杜子虎扬了扬拳头,“怎么,你们也想尝试下拳头的滋味???”   “说的就是你,瞪什么瞪!”,他一拳头砸在顾卫富的脑袋上,顾卫富当场昏了过去,被周围看热闹的人呢给带走了。   外人都散了去,杜子虎吩咐手下把郎老爷子他们扶着,自己则走到了陆衍身旁,拍了拍他肩膀,“陆衍啊!你说你!当初不让你从军你不听,这下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吧!”,杜子虎是经京城杜家的人,有名的军家,可以说,他老爷子是最开始跟着打江山的那一批。   但是偏偏这人不走寻常路,他爷爷,他爸,甚至他的叔叔伯伯都是从军的,唯独他,不管家里人如何威胁,他都是认死理,怎么不都愿意去从军,说实话,杜子虎的身体素质很好,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去部队都干翻了一票人。   也正是那一场比试,让杜子虎彻底从里面脱离了出来,走上了经商的路子。   当初陆衍要去参军的时候,杜子虎也算是苦口婆心,但是陆衍不听。   听到自给兄弟这样嘲讽自己,陆衍也不气,他苦笑,“你若是再不来,兄弟今天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杜子虎嗤笑一声,“活该,谁让你走的时候不带我。”,当初陆衍是私自接的调令来的太松县,是真真的一点气都没和他通的。   一直躲在杜子虎身后的一位清丽小姑娘见危险解决了以后,麻利的跑了出来,瞧着那方向是直奔陆衍的,娇滴滴的喊了一声,“陆哥哥。” 第39章   那一声婉转悠扬的陆哥哥,可把安安给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抬眼寻像声音的来源,瞧着是一位年约二十左右的清丽少女,穿着一身纯白色大衣,看的倒是娇滴滴的。   这娇滴滴的女生叫杜晓倩,是杜子虎的妹妹,听说这次杜子虎要来太松县见陆衍,这杜晓倩硬是靠着一哭二闹三上吊跟上来了。   陆衍听到这一声陆哥哥的时候,眉毛紧蹙,抬眼询问,“你怎么把她给带过来了?”   杜子虎耸了耸肩膀,无声,“她要来的!”,他话音刚落,杜晓倩已经双臂张开扑上来了,眼见着离陆衍三厘米距离的时候,陆衍猛的撇开身子,惯性使然,杜晓倩差点被摔到了地上。   杜晓倩双眼瞪着陆衍,“陆哥哥!!!”,语气里面,撒娇大过愤怒。   安安耸了耸肩,往旁边站了一下,原本贴近她的陆衍,顿时被空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错觉,觉得陆衍好像哀怨的看了她一眼。   他看向杜子虎,“虎子,你怎么带来的,在怎么带回去。”,至于杜晓倩,则完完全全被陆衍给忽视了。   被忽视的杜晓倩猛的跺了跺脚,求助似的看向杜子虎,杜子虎虎目微瞪,“行了,晓倩,当时你求着让我带你过来看一眼陆衍,现在也看完了,杜叔你把晓倩在送到我外祖家。”,杜子虎的外祖家落跟在省城,离太松县倒是不是太远。   杜叔是这次送杜子虎姐妹两人来的司机,听到了杜子虎的话,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杜晓倩百般不情愿,含情脉脉的看着陆衍,希望陆衍能够帮忙求情一下,但是至始至终,陆衍的都没给一丝目光。   那眸中的幽怨,让安安这个外人,不经意的对上后,她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被强行塞上车子的杜晓倩,终于走远了。   杜子虎和陆衍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安安觉得怪怪的,她有些不耐烦,“先进屋子,让医生看下郎爷爷和冯叔。”,现在重点是叙旧吗?   不是好吗?   是在场有好几个伤患呢!   杜子虎眼睛一瞪,跟铜铃一样,“小丫头,你怎么还在这里??”,别人都走了。   陆衍一巴掌呼了过去,连带着郎老爷子也开口,“虎子,不许无礼,这是安安帮了我不少忙。”,说完,郎老爷子又介绍了下顾卫强。   杜子虎这才憨憨的抓了抓脑袋,“原来是恩人啊!既然是郎叔的恩人,就是我老虎的恩人!”,嗯!能用老虎形容自己的人,真的是有些一言难尽。   安安全程姨母笑,她问,“你们有带医生来吗?可以给我爸也看下吗??”,她爸爸之前伤的也不轻,而且能让杜子虎带来的医生,肯定要比县城的好啊!   几人一块进了茅草屋里面,医生也是个年纪大的老人姓李,大家都问他喊李老,安安瞧着,估计跟郎老爷子的岁数差不多,老爷子被安置在炕上,他年纪最大,最先看的就是他了。   李老爷子坐在炕沿,揭开郎老爷子的裤腿,拿着酒精清洗了一番,念叨,“老伙计啊!我们总算是熬出头了啊!”,李老也是同样的当初被打上了坏分子的称号,不过他却是去年平反的,比郎永龄早上一年。   郎老爷子蹙着眉毛,哈哈大笑,“可不是,谁能想到呢!”,还会有这么一天。   沉重的话题,让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杜子虎不习惯,他跟个刺猬一样,不停的在屋内观察,砸吧了下嘴,“这屋子也太差了。”,一遍的茅草屋被雪给压塌了,剩下的一边还是漏风的。   就这个地方,郎老爷子他们住了快十年。   郎老爷子不在乎的摆了摆手,“还行,遮风挡雨就成,再说了,我在这里过的快活啊!”,没有以前那一堆算计和弯弯绕,就是身体累点,但精神上却舒心了不少。   冯显全也跟着点了点头。   由着李老在旁边帮他清洗膝盖,他们都是跪在玻璃碴子上的,这会膝盖上还有不少细碎的玻璃碴子要慢慢的挑出来。   最后才轮到了顾卫强,顾卫强身体倒是没啥大事,不过之前被下了迷药,浑身软绵绵的再加上被按在水桶里面喝了不少水。   好在他身体底子不错,回去养一天就成。   见顾卫强没事,他们爷三就告别了众人,离开了茅草屋,打算回家的。   安安出了茅草屋,抬头看向天上的日头,这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感叹,“爸,还活着真好!”   “嗯!”,顾卫强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谁说不是呢!   原以为回到家能够好好休息一番,谁知道,顾家那边还有一场恶战,之前被带走的顾卫富回到顾家后,没多久醒来了,却彻底的疯了。   只知道见人傻笑。   周爱菊和顾老爷子在旁边照看着,本就一团乱麻的顾家,赵桂芳这次又来闹了一次,原来是顾向前被放了回来,两人仔细回想了下,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冲动,完全是之前有人在他们耳边说啊!   说这次是个好机会,若是在不把握住,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两口子把村子里面每个人的声音都给回忆了一遍,最后终于找到了人,对上号了。   这话竟然是顾家老大顾卫国说的。   因为当时顾卫国故意压低的了声音,他们一时半会没听出来,但是这后来琢磨了一番,原来是成了人家手上的一把刀。   在看到成了半残废的顾向前躺在床上,赵桂芳哪里能忍。   提着斧子,就在顾家大房的门前叫骂,“顾卫国,你给老娘出来。”,她的神态动作,和上次骂顾卫富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同于躲闪的王大英,赵君雁是陪着顾卫国一块出来的。   顾卫国还是往常那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他一脸皱纹连在了一块,憨笑,“向前家的,找我啥事!”   赵桂芳开门见山,“当初顾卫富被批斗的时候,是不是你在人群中说的,若是我们这次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就在也没机会了。”   顾卫国身子僵了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坦然承认,“是!”   赵桂芳立马崩溃了,她扬起斧头就要劈过去,“我杀了你!若不是你在中间挑拨,我家向前怎么回去举报顾卫富,又怎么会落得一个残废的后果。”,这一切归根究底他们也有责任,但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却是引诱着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赵君雁不可置信,“桂芳,你是不是弄错了??”,她家卫国有多老实,她是最清楚的。   赵桂芳淬了一口,“君雁,我俩认识一场,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枕边睡的可是一头狼,一头不叫的狼!”,这种不会叫的人才是最狠的。   赵君雁身子踉跄了几步,问,“卫国,真的是你做的??”,在她眼里,卫国是最好的丈夫,在平安眼里,卫国是最好的爸爸,他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啊!   顾卫富在不好,那也是亲亲的二弟啊!   他们大房没必要去谋算二房,顾卫富当不当队长和他们还真没关系。   顾卫国憨厚的脸上带着一丝难过,他点了点头,从赵桂芳被找上门来,再到指认,他都是坦然的状态。   没有丝毫心虚或者后悔。   周爱菊不过是刚给顾卫富擦完脸,出来倒水,听完话后,她浑身一震,质问,“老大,你和老二是亲亲的兄弟,他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样来引着桂芳两口子来扑着老二咬。”,顾家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个个的可都是亲亲的手足啊!   周爱菊不相信,那个她眼中最为憨厚老实的大儿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可以说,若是没老大的那句话,老二就不会被公安带走,向前那一家子也不会成了这样。   他的一句话,害了两个家庭。   顾卫国直视周爱菊,没有丝毫心虚,“妈,再让我来一次,我还会这样选择!”   “为什么???”,周爱菊端着盆子的手都有些不稳,差点要倒地了。   “因为我是顾家长子,你们最疼的却是老二,明明我是长子,队长却落在了老二身上,明明我的腿是可以救回来的,不用当瘸子的,只是因为老二一句话,你们就放弃了我,因为这么多年来,爸和妈的心都是偏的,哪怕我娶媳妇,你们也未曾帮过我半分!”,这是顾卫国作为顾家长子的悲哀。   他的腿对外说是,贪玩爬树掉了下来?实际是吗?   不是的!是老二要吃鸟蛋,他上去掏鸟蛋,掉下来了,原本是可以送去县城救治的,老二一句话,是哥自己要吃鸟蛋,我不让他上去,但是哥非要上去。   这一句话,让老头子和老太太气了半晌,认为顾卫国太不省心了,这年头,哪里有钱去给他看病。   而他疼的睡不着的时候,爸妈却陪着在隔壁屋陪着老二。   周爱菊听到顾卫国的一句句质问,她心都在泣血啊!“老大!你是大的,我们让你让着下面的小的!竟然有这么大的怨恨,你怎么不早说啊???”,说了或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顾卫国常年劳作的脸上满是皱纹,带着冷意,“妈,您觉得我说了有用吗???”   赵君雁心疼自家男人,心疼的不行,她紧紧握着顾卫国的手,“卫国,我陪着你,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哪怕是苦日子,我也不在乎,但是你这次是真的做错了,你去!跟桂芳道歉!快!”,一码归一码,这一点赵君雁看的很清楚,顾家的恩怨是内部人的事情,却把赵桂芳两口子牵扯了进来,确实是卫国不对。   顾卫国向来听赵君雁的话,对着赵桂芳就是一鞠躬,“是我不对!牵扯了你们两口子,你放心,向前的腿我们来医治,若是医治不好,往后我顾卫国就是你们家的长工,你们地我来种,你们的院子我来扫,你们的狗蛋学费,我来交!”,至于钱,他要是勤快点,总不会饿死的。   赵桂芳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若是我家向前的腿,真的治不好,我就拿你一双腿来赔!”,虽然顾卫富也脱不了关系,但是顾卫富如今已经疯了。   她能找的,也只有顾卫国了。   顾卫国郑重的点了点头。   在屋内等了半天,没等到周爱菊进来的顾老爷子从屋里出来,他抄起自己的拐杖就往顾卫国身上招呼,那打的是真叫一个使劲儿啊!   一声声的,让安安听到后,都觉得脊背发凉。   顾卫国闷声不吭,等老爷子打完后,他一针见血,“爸,你打吧!若是把我打死了最好!往后你和妈两人就守着老二过日子。”这句话的潜意识是,没人会给他们两个养老。   老二疯了,老三是上门女婿,老四已经被老两口伤透了心。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会给老两口养老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后,顾老爷子那举起的拐杖,半天没放下去,他脸色青白一片,不得不认清现实,四个儿子里面,如今就只剩下面前一个儿子了。   而且这个儿子,对他们还是很不满的。   安安看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这一家子没意思极了,这哪里是一个家啊!这完全是一个狼窝。   她回头,“爸!咱们下午搬家吧!”,哪怕是去县城租房子也行,这个年,她完全不想在顾家村过了。   她只想逃离这里,顾家的每一个人,都会让她觉得压抑,觉得恶性难受。   顾卫强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头,安慰,“好!房子我让你三叔帮忙找了,咱们晚点就搬过去。”,他领着一双儿女,看完那一场闹剧,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接回到了四房,砰的一声关上门。   彻底的隔开了外面的世界。   安安有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她甚至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她的眼光真的有那么差吗?   她以为很好的桂芳婶和向前叔,却是举报公安的那个人。   她以为很疼爱她的老太太,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到她的对方。   就连她一直很敬爱着的大房一家子,憨厚老实的顾卫国,确实这发生一一切的□□,她好累,好累,第一次觉得,来到了这个时代,她有些格格不入。   安安觉得自己越来越困,眼皮子都睁不开,彻底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把顾卫强和冬冬两人可吓惨了啊!   顾卫强抱着安安拼了命的往县城跑,还是顾华子稍微有一丝理智,借了大队上的拖拉机,连夜带着顾卫强爷三往医院送,对!连冬冬都没落下。   若是以前,顾卫强还会把冬冬丢给老太太照看,但是这一出又一出的事情,让他对隔壁那一屋子的人都有了戒心,他甚至会怀疑,若是把冬冬丢给老太太,会不会被老太太他们为了某一个利益给卖掉了。   孩子,还是带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他们从顾家村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顾家村离县城也很有段距离,   顾华子把拖拉机开出了大货车的速度,这紧赶慢赶到了医院也是十点了。   这会医院的人早都下班了,但是安安那种昏迷不醒,小脸煞白的样子,真的吓着了众人。   顾卫强慌张的去找主治医师,连夜把人家从屋内喊了过来,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查,从检查结果来看,安安根本没病,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求生意识,而且身体也越发虚弱起来。   顾卫强一个大男人,急的满头大汗,对着顾华子吩咐,“华子,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来!”,他要去找白天的李老,既然这群庸医查不出来安安的病情。   那么就找更好的医生来看,他不相信,他顾卫强那么优秀的女儿,会放弃求生意识。   冬冬眼泪花子乱转,一直紧紧的抓着安安的手,整个人不停的颤,“姐,姐……你醒来好不好啊!冬冬听话!冬冬会很听话的!你不让我吃糖,我一定不吃!吃饭前也会准时洗手。”,乡下的孩子没这么多顾忌,但是安安在教冬冬这块却是很严格,吃饭前必须洗手,每天吃糖不能超过两颗。   冬冬虽然很懂事,在这方面,却还是会和安安争取下。   顾华子看到冬冬这样,心里也难受。   他把安安肩膀旁边的被角给掖了掖,“安安啊!你快醒来啊!不然这一老一小会疯的!”,这是实话啊!安安就相当于顾卫强和冬冬的命啊!   安安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只是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睡,或者说陷入了梦境里面,久久不能自拔。   顾卫强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李老,他背着李老一路狂奔,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但是他却丝毫不知道。   李老被顾卫强背着跑,眉毛一抖一抖的,他狠狠的一巴掌拍了下去,“小顾啊!你跑慢点啊!”,也亏得郎老爷子和冯显全他们也在县城医院住着。   顾卫强准备出门回顾家村找李老的时候,却不成想,老爷子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这不刚刚凑巧的很嘛。   顾卫强把饭盒一接,背着老头子就跑。   也亏得郎老爷子在李老面前念叨了不少次,说是顾卫强和他们家安安在这么多年,帮了他们不少忙啊!   李老对顾卫强的印象不错,这才由着他背着。   一路到了病房,顾卫强把李老放了下来,急迫,“您快帮我看我闺女。”,他真真是快急哭啊!一个大男人,满头大汗眼眶里面带着湿润,从医生说查不出安安的病因的时候,顾卫强就觉得世界都崩塌了啊!   他如今就剩下这一双儿女了,若是这一双儿女出事了,他可怎么活下去啊!   这就好比一个人的精神动力,不管安安还是冬冬都是顾卫强的精神支柱,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那都是要了顾卫强的命啊!   “知道,知道,催命呢!”,李老的胡子一抽一抽的,搭上了安安的脉搏,他紧紧蹙着眉毛,这脉搏真是他行医几十年闻所未闻,时跳时停,若不是他知道面前的丫头还在活着,他甚至都要以为是个濒死的老人脉搏了。   李老起身,抬手翻了翻安安的眼皮子,又看了下舌苔,他沉吟,“这可真是怪事!”   顾卫强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手抓着病床的栏杆,急切,“您说啊!”   “催催催,就知道催,要是都像你这样,老头子要呕死了,我又没说救不了,你一副要死的模样给谁看呢!”,李老气的胡子直抖,最见不得这种要命的亲人了。   听到这话,顾卫强瞬间冷静了下来,“怎么救??”   李老故意端的一个架子,磨下顾卫强的性子,“给我拿纸笔来,我写个方子,你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给安安喝下去。”   顾卫强随身带的有笔,直接把医院给安安检查的病历单给翻了过来,递了过去,“您写这边!”   李老三两下就把方子写好了,递给了顾卫强,“今天先按照这个药来喝,明儿早我在来一趟,看下情况。”   顾卫强简简直整个人都有了主心骨啊!他麻利的接过方子,还不忘嘱咐,“华子,冬冬你们在这里看着安安,我去抓药,很快就回来的。”   冬冬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华子则一双眼睛都黏在了李老身上,高人啊!真是高人!就安安那脉搏,他摸了半天,可啥都没摸出来,太吓人了,他可不敢开方子。   但是瞧着面前的老人却信手拈来,他舔着脸,“老爷子,您还收徒吗??”   李老斜睨了顾华子一眼,“有四十了吧??”   顾华子脸一垮,直摆头,“没有没有!我才三十五呢!离四十还有好几年呢!不过面相瞧着老而已。”   “你见过哪个人收徒弟收个几十岁的人?更何况,你这天分我也看不上。”,这是实打实的话,老爷子虽然话不好听,但是却是那个理。   没人愿意收个几十岁的大男人,人家都说慧根,灵根那普遍是指孩子们的。   顾华子夸起自己来好不嘴软,“别介!您看啊!我年纪虽然大点,但是听话啊!您一说,我肯定照着做,再加上能够吃苦耐劳,还能孝顺您,若是哪个敢欺负您,先过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李老看着顾华子,沉吟了片刻,“我目前没打算收徒,但是会在太松县一段时间,你若是有空,可以过来跟我打打小手。”   即使是打下手这学到的东西,也够顾华子用了,他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的赤脚医生,和李老这种世代行医的人明显差了不少,能跟在李老身边一段时间,也算是他的福气了。   他当即恭恭敬敬,话锋一转,“老师啊!您看安安这啥回才能醒来啊!”,安安若是不醒,可不就急死一票人啊!   冬冬原本再给姐姐擦手的,听到这话,耳朵立马竖了起来,那叫一个精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李老。   李老被这两人盯,不自在的摆了摆手,“那要看她愿不愿意醒来了。”,这是实话,他开的药只能养神补身,却达不到药到就醒这种地步,按照他的感觉,还是这孩子自己不愿意醒来。   顾华子心里咯噔一下 ,“您是说是安安不愿意醒来?”   李老点了点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这会都十点多了,我回去休息了,若是有事直接去顶楼的病房找我。”,顶楼是高干病房,这次郎老爷子和冯显全两人都伤的不清,这也就耽搁了回京的路。   索性先住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去,再说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这是实话,郎老爷子的身体确实不好,尤其是这么多年困苦的生活条件,让他身体更是雪上加霜,要是这么回京城也回得去,但是就怕这一路上太颠簸了。   他们几个人就商量着,索性要过年了,就留在太松县把年过了,身体养好了在回京城。   哪里想到,会遇到顾卫强一家子。   而且瞧着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小丫头,今天就虚弱成这样,也不知道受到啥打击了,连醒来的欲望都没了。   李老真真是行医一辈子的老人了,他见到的奇难杂症更是数不数胜,像安安这种也不是没见过,不过那是几十年前了,一个老人怕拖累家里的孩子,就这样睡了过去,明明身体机能还在,但是偏偏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那是老人已经没了求生的欲望。   但是安安这孩子,才多大点,怎么会有这么沉重的心思。 第40章   李老摆了摆头,去了郎老爷子的病房,他们的病房相当于两室一厅的小家,温馨都不行,到底是高干病房,和安安那种普通病房差的老远了。   老年人瞌睡浅,郎老爷子大晚上嘴巴想吃东西了,怂恿者李老去食堂看下。   听到门咯吱一声开了,郎老爷子抬了抬眼皮子,“怎么这么晚??”   “遇到了熟人,就是之前你说跟你关系很好的顾家人,他们家小丫头病了,在医院住着,那顾卫强差点把我骨头架子都给弄碎了。”   郎老爷子嚯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切“这是出啥事了?”   “哎呦,我的老伙计,你好歹注意下自己的身体,安安那孩子只是昏迷了,没事过几天就醒来了。”,李老一回头,坐着轮椅的冯显全和冯青岩两人齐齐的从里屋出来了,他们当时是伤着腿了,伤的还不轻,为了方便伤口恢复,来到医院就给冯显全父子两人一人弄了一个轮椅坐着,免得活动的时候牵扯到伤口,而且有了轮椅,他们去哪也很方便的。   “得嘞,那孩子只是昏迷了,你们这一个个哭丧着脸,都是干嘛啊!”   “爸,我先去看下安安。”,冯青岩一张娃娃脸,满是关切,“我也去。”,冯显全跟着道。   “你们都给我回来,也不看看都几点了,病人不休息啊!都以为跟你们一样,生了病还生龙活虎的。”,李老真是被这一群祖宗给气着了,没一个当病人的自觉。   真把他当神医啊!一个个的,自给儿都不爱惜自给,让他这个医生怎么办??   被李老这一番骂完后,郎老爷子三个顿时跟个鹌鹑一样,冯青岩一张娃娃脸,满是讨好,“李老,我这就去睡,明的一早再去看看安安。”   他个年轻人都表态了,另外两个身体还不如他的自然安稳了下来。   “滚滚滚!”李老爷子看到这糟心的玩意,就不舒服,医生最怕啥?最怕他们在前面努力的救人,这病人却不爱惜自己,那他们在前面救人有啥用的??   这边李老好不容易把三个病人都给稳了下来,另外一边顾卫强费了好大的劲儿把李老开的药给安安喂了进去。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安的脸色越来越白,让顾卫强也越发担心起来。   因为是病房,到底有些不方便,又是三个男性来照顾安安,晚上,顾卫强请了女护士给安安换了衣服后,他就一直坐在床沿,整夜都没合眼。   但凡安安只要动一下,他都会有感觉。   安安睡的很沉,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焦急,顾华子在医院待了一晚上,就被顾卫强给赶走了,毕竟这天是大年三十,顾华子家里有老有小,让他呆在医院也不是事。   原本都走了一半的顾华子,遇到提着大包小包的自家婆娘和闺女,显然他们也是来看安安的。   三人碰了头,索性也不回村子了,直接再次转到医院去了。   他们三人到的时候,顾卫强正在和陆衍交谈,一晚上未合眼的顾卫强,双眼泛着血丝,整个人都崩的紧紧的,让陆衍这个外人瞧着,都越发觉得顾卫强的状态不对。   陆衍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望一下安安,见她还在沉睡,又看了下病房的环境,借着他的名义,给安安换了一间条件更好的高干病房。   担心顾卫强不接受,这才拉着他在一旁说话。   顾卫强哪里会不接受,但凡现在有任何对安安好的事情,哪怕会欠下天大的人情,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顾华子领着妻女,提着大包小包,就看到护士把安安的病床往外推着,冬冬眯着眼睛,困的打哈欠,却一直跟在病床后面。   半夏看到病床上的安安,鼻子一酸,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她小声,“安安,你快醒来!我给你做锅巴反吃。”,这是她吃过安安做的锅巴饭后,自己尝试学着做的。   虽然还是半成品,比不上安安做的,但是好歹是她心学的东西。   做母亲的,见不得孩子这样受罪,菊香看到安安的时候,跟自己闺女一样,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可把顾华子给急坏了,“安安好着呢!你们哭啥???”   菊香和半夏立马收住了眼泪,跟着病床一块去了高干病房。   对于菊香和半夏能在大年三十这天从村子里面赶到县城医院看安安,顾卫强自然是感激的,尤其是菊香来的时候,杀了一直老母鸡,就着家里的人参还有其他大补药材放在一块炖了许久。   带了一大搪瓷缸的鸡汤,不过可惜,天冷到了医院就凉透了。   顾卫强接过鸡汤,去了一趟食堂花了一毛钱,让食堂的人帮忙把鸡汤给热了热。   又拿了几张才兑的饭票,买了四人份的午餐,因为是年三十,这天食堂的饭菜也格外的丰盛,他打了一个红烧蹄髈,土豆红烧肉,还有一份梅菜扣肉,再加上一个清炒萝卜丝。   这算是顶顶的好菜了,顾卫强一点都不不在乎花了多少钱,就冲着人家能来看安安,他也会大大方方的。   到了病房的时候,冬冬被半夏再次给哄睡着了,冬冬跟顾卫强一样,昨天半夜才睡,一晚上更是不知道醒了多少次,眼皮子下面黑了一大块。   而安安身上的衣服也明显又换了一套,不仅如此,菊香和半夏两人合伙给安安简单的擦了一个澡,昨晚上安安出了一身的虚汗,这擦完了以后,也会舒服上不少呢!   顾卫强是说真的感激啊!   和护士比起来,这种事情让菊香或者半夏来做,肯定更为妥帖,他强撑着精神,招呼,“快来吃饭。”   半夏是个爱吃的,顾卫强不在的时候,她坐在床沿边儿,絮絮叨叨的在安安面前说了不少话,还别说一大早出来,奔波到现在,强子叔这一招呼,她还真饿了呢!   尤其是那饭盒盖子揭开后啊!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蹄髈的香味,她口中的口水顿时分泌了不少出来。   她跳下床就要去吃,被菊香拿着毛巾一下打在身上,“走到时候咋说的??不是答应你爷要回去吃饭吗?”,自家闺女一见到食物,那真是把啥都忘记到九霄云外了。   半夏本就生的胖,被自家妈这一厉害,瘪了瘪嘴,旁边的华子看的不高兴了,他把半夏拉到身后,护的不行,“你说啥呢!到了吃饭点,别厉害孩子!”,转头看向半夏的时候,一脸的和煦,“别听你妈的,你强子叔就是买给你的,更何况,今儿的年三十,咱们敞开肚皮吃。”,半夏年纪不小了,过两年就到了说亲事的年纪,菊香和华子两口子就商量,在吃食上好好把这门儿,不能涌着让半夏吃。   这法子还是华子提出来的,只是这法子都有俩月了,每次菊香不让半夏吃的时候,华子就护犊子的不行,丝毫忘记了,让半夏减肥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菊香叹了口气,把毛巾往盆子里面一丢,“你就惯吧!可劲儿的惯!”,往后嫁不去看你怎么办??   顾卫强在旁边打着圆场,“今儿的是年三十,咱们不说别的,若是往日你们这会肯定在家一家团圆,今儿因为安安生病的事情,把你们都拖到医院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虽然他和顾华子的感情好,但是就算是亲兄弟之间的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人家能在年三十来拖家带口的看安安,这是情分,不是本分,这点顾卫强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顾华子摆了摆手,“亲兄弟不说这个,再说了安安还算我半个闺女,菊香也算的上半个妈了,轮到我家半夏,更不用说,她们两人打小就关系好,我们若是不来,那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   这会冬冬也醒了,他睡的迷糊糊的摸着眼睛,突然大叫,“我姐被狗吃了啊??”   在场的人,“……”   菊香迷信,对着地上呸呸呸了三口,“小孩子童言无忌,各路神仙不要当真。”,在年三十说这话,着实不吉利。   半夏一巴掌呼到冬冬的脑袋上,把他整个人都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安安,“看!你姐在那躺的好好的。”   冬冬煞有其事的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见大家都望着他,他突然道,“我确实梦见姐被狗追了,我想去打狗,但是我却够不着。”,说到这里,他有些沮丧,看着顾卫强,“爸,那狗可大了,又凶,姐可怎么办啊!”   小孩子的梦总是稀奇古怪,顾卫强阴晴了一天的脸上总算是放晴了,把儿子抱了起来,“不怕,梦都是反的,你姐在睡觉呢!”,他还特意盯着安安看了好一会,这会安安的煞白的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明显是梦见了很开心的事情,而不是噩梦。   确实,自从安安昨天昏倒后,她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她跟着一片黑乎乎的迷雾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天边尽头的一抹光。   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追着光,哪里想到,她跑,那光也跟着跑。   安安跑累了,坐在地上休息,那光也跟着停了下来,接着她猛的跳了起来,一下子从黑暗中踏入了那抹光束。   整个人一怔,这不是她的那个世界吗?   车水马龙,到处都是高楼大厦。   她蹲在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高兴的又哭又笑,“她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安安想要招呼人,但是行人仿佛没看见她一样。   不论她怎么说话,那些人都是置之不理。   她无法飘啊飘,飘到了最高的建筑上面,眺望这远方。   她看到了自己的家,安安发疯了一样,拼命的往前跑,他们家在西山路香榭园二十四号,她的身后,略过一个又一个的熟悉建筑。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熟悉的邻居,有她的同学和闺蜜,有一切一切属于她所生活过的气息。   安安一口气跑到了二十四号,看到熟悉的院子,熟悉的门,她胆怯了,她不敢去按响那个曾经她按过无数次的门铃。   正在犹豫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安安回头,看到来人时,顿时泪流满面,她扑了过去,“爸爸,妈妈!安安回来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大喊,怎么大叫,顾爸爸和顾妈妈都仿佛没有听到,他们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轮椅上的那个女孩身上。   安安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瞳孔骤然一缩,这是她的身体。   可是此时却坐在轮椅上,而且她目光呆滞,没有任何焦点。   但是安安却感觉到了,她的那副身体正在望着她。   顾妈妈把包里面的水杯拿了出来,蹲下身子,温柔的喂着轮椅上的她,“乖,安安,我们喝水水。”   轮椅上的安安只是下意识的吞咽。   却没有任何回应。   而她那一双呆滞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安安,突然,她激动的打开了顾妈妈手上的水杯,手指直直的指向安安的方向。   顾爸爸和顾妈妈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啊!   要知道,自从自家闺女出事的时候,可是一直都是没有任何回应,而且医院也下了明确的通知书,女儿成了植物人了,这么多天来,未曾有过半分反应。   可是今天这举动,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女儿会清醒过来,会跟以前一样,欢快的喊着爸爸妈妈。   顾妈妈激动的抱着安安亲了又亲,颤声,“安安,我的安安,你是可以听到爸爸妈妈说话的对不对。”   坐在轮椅上的安安只是一直抬手,指向飘在空中的安安。   顾爸爸到底是男人,想法也周全一些,他强压着激动,顺着安安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花园。   他压下心中的好奇,安慰,“安安,听话!爸爸知道你是最棒的!永远都是最棒的。”,顾爸爸的眼里,他的女儿是最坚强的,醒来只是早晚的事情,对!是醒来!自从上次安安被超市的货架砸重后,被送到医生检查,却成了植物人,就一直这般浑浑噩噩,这是这么久以来,自家闺女第一次有了情绪。   顾爸爸把轮椅上的安安抱了起来,而女儿除了指着那一个方向外,没有任何回应,顾妈妈的心也凉了半截,整个人都仿佛要随时倒下一般。   她蹲下身子,失声痛哭,“安安,我的安安,你什么时候能记起妈妈啊!”   安安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个世纪没有看过爸爸妈妈了,她飘到顾妈妈身边,她伸手抚了抚,“妈,你别哭!”   走进了才发现,原来打扮得体,穿着精致的妈妈,已经有了不少皱纹,连带着头发都白了一半。   安安的心猛的一揪,又看向了抱着她身体的顾爸爸,同样的,以前爸爸可是最爱俏的,每次都把头发梳到后面,现在却胡乱的搭在一块,那黑发中掺了不少白发。   但是看向怀里的女儿时,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安安再次泪流满面,她好想爸爸妈妈,真的!好想好想!   她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却被那具身体给反弹了出来,安安怔怔的,“回不去了。”,眼睁睁的看着顾爸爸抱着安安,一手扶着顾妈妈进了家里。   她发疯一样,捶着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捶累了,她索性蹲在墙角,似乎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离爸爸妈妈更近一点。   就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蹲久了,身上忽然一重,她抬眼看了过去,惊喜,“豆豆!”,豆豆是跟着她上初中那年,爸爸妈妈都在外面忙事业,她一个人在家怕的时候。   爸爸领回来了一只金毛,这只金毛就是豆豆,除了爸爸妈妈以外,豆豆是陪伴她最久的了。   豆豆已经很老了,它浑身金色的毛发有些暗淡,但是顾家的伙食很好,它身上长着不少肉,不停的那着游泳圈一样的脖子去蹭安安,激动的翘起了尾巴,一直低声的呜咽。   安安惊喜极了,豆豆能看到它。   豆豆在迎接她回家。   她猛的抱起豆豆的脖子,却突然扑了一空,她压下心中的失落,喃喃,“豆豆,安安好想你啊!”   豆豆仿佛察觉到了安安的失落,向往常一样,它伸出舌头想要安慰小主人。   但是却舔了一嘴的空气,傻狗有些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黑黝黝的眼睛里面闪过疑惑,汪汪汪叫了好几声,安安???   安安失笑,“傻豆豆,我现在没了身体,你当然偷袭不到我啦。”,以前豆豆和安安最爱玩这个游戏了,安安躲,豆豆去找她,找到了就是舔着一脸的口水。   豆豆嗷呜了一声。   安安起身,她带着豆豆往院子里面走,以前的花园很漂亮,现在的花园却慢慢的衰败了下来,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主人打扫了。   安安想要捡起来一个皮球,但是捡了好几次都拿不动。   豆豆看的干着急,它自己用爪子一按,轻轻往前一推,那皮球滚到了好远之外。   它屁颠颠的跑了过去,把皮球咬在嘴里,慢悠悠的晃着尾巴走到安安面前,把嘴巴里面的皮球递了过去。   安安笑,她转身就跑。   豆豆咬着皮球,不停的在后面追着。   安安觉得自己开心极了,并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她,还有豆豆,豆豆还记得她。   “豆豆!回来!”,一阵熟悉的嗓音传到安安耳边,她立马停止了动作,傻豆豆玩的太乐了,猛的转身,就要咬着安安往顾爸爸那里走。   但是安安现在只是个影子,豆豆哪里咬的住。   傻豆豆急的团团转。   顾爸爸惊讶,他又喊了一次,“豆豆,回来!”   豆豆停了动作,回头看了眼顾爸爸,又看了眼空气中的安安,他咬着皮球递给了安安,急急的摇起尾巴来,那神态和动作,分明在邀请,让安安跟它一块。   安安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顾爸爸,喃喃,“爸爸!”   顾爸爸看着豆豆一直转圈圈,显然急的不行,而且豆豆在他们家呆了十多年,智商相当于五岁左右的孩子了,很少有这种不听话的情况,他仔细回忆,刚刚豆豆的动作……   安安一下子转过弯来,她吩咐,“豆豆,立正。”   原本急的团团转的豆豆,听到安安的指令时,突然站的很标准,后抓着地,前爪高高抬起,放在耳朵侧面,跟军人行敬礼的动作简直是一模一样。   顾爸爸顿时惊呆了,自从女儿成了植物人后,豆豆在也没做过立正的动作,因为这个动作是一开始由安安训练的,也只有安安开口的时候,豆豆才会乐颠颠的立正。   其他人,无论给豆豆再多好吃的,豆豆都不会做立正的动作。   脑海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顾爸爸眼眶微红,整个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可置信,“安安!”   “爸!安安回来了。”,安安跟以前一样,扑向了顾爸爸的怀抱。   顾爸爸虽然没抱到人,但是他下意识的张开了胳膊,有那么一刻,他感受到了安安,他疼爱了二十年的闺女,终于回来了。   睡梦中的安安,眼角不停的带着泪,她哑着嗓音,不停的喊着爸爸。   顾卫强不过去了一趟医生那里,回来就看到自家闺女,躺在床上,泪流满面的喊着爸爸,他整个人的心都碎了。   旁边的冬冬不停的拿着纸巾给安安擦眼泪。   顾卫强紧紧的握着安安的手,安慰,“安安,爸爸在,爸爸一直都在,你醒来好不好!”   冬冬也跟着哭着,“姐,冬冬好想你啊!”,在冬冬的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跟姐姐分开过,这一次安安昏迷了这么久,小孩儿也跟着提心吊胆起来,他就怕姐姐跟村子里面的瞎婆婆一样,一觉醒不来了。   安安觉得自己的脑门要炸了,她很想留在那个世界,在爸爸温暖的怀抱里面,但是她的影子却越来越浅,到了最后,有着一股强有力的吸力,把她彻底给拽了回来。   那股力度太大,把安安彻底的震的昏死了过去。   顾卫强是最能感受到的,原本在睡梦中挣扎的安安,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他整个人一慌,冲出了病房,“医生!李老!快来啊!”,安安从下面调到高干病房以后,就住在郎永龄他们病房的隔壁。   这会医生正在给几个病号打点滴,听到外面的动静,冯青岩脸色一变,拔掉了针头就往外冲。   到底是坐在轮椅上,没有以前跑的利索,他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一眼就看到了顾卫强,“顾哥,安安怎么了??”   顾卫强着急,顾不得回答,一把扯过他身后的李老,就往病房里面拽,“老爷子,安安刚动了,她动了!!”   李老又被拽的一踉跄,他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一阵风一样,就到了病房里面。   也知道顾卫强这是受刺激了,他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坐在床沿边儿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安安的眼皮子,奇怪,“你们刚刺激她了吗?”,原本时跳时停的脉搏,此时却跳的异常的快,不正常啊!   顾卫强摇了摇头,“一直在旁边儿看着,没刺激啊!”,想了想,又补充,“刚刚安安哭了,哭着喊爸爸!”   冬冬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也听着了,喊的妈妈,还有冬冬!”,其实是豆豆,小孩子没听清楚,以为是喊的自己。   李老越发觉得奇怪了,“许是做梦刺激到了??不过这是好事,这脉象有力多了。”,听到李老这么说,顾卫强的也宽心了不少,一想到安安在睡梦中,还喊着妈妈,有些黯然,看来兰芝的走,对于安安是个很大的打击。   不然不会睡梦中,哭着喊要妈妈。   病房里面挤着一票人,李老的脸黑了黑,“冯青岩,你的点滴还要打不??不要命了啊!”,为了伤口能好的快些,李老这个中医开的药,和西医的点滴双管齐下。   被当场抓包,冯青岩讪讪的,“我这就回去!”,说完,灰溜溜的滑动着轮椅,都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顾哥,安安醒了,可要喊我啊!”   顾卫强胡乱的应了一声。   郎永龄安慰了下,“小顾,安安是个有福气的,肯定会好好的,你别多想!”,他这人多少会点面相,却不精,但是瞧着安安的面相,不是短命的,不仅如此,似乎好像还是天生的富贵命。   不过,在联想到顾家,那哪里称得上是富贵命啊!   这孩子打小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了。   越发觉得自己,难道这么多年不看相,水平退步了???   郎永龄家底丰厚,闲赋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好奇,跟着皇城根儿下的半仙学过两手,但是不精,这么多年也荒废了不少。   以前是没想起来,这次安安生病,他才想起来给安安看下面相,这越看越心惊。   真是个奇怪的面相,往后回到了京城,去问问半仙,这种是好还是不好。   大家都出去了猴,屋内就剩下顾卫强爷三,之前那会是真真把他给吓着了啊!   他坐在床沿边儿浑身都抑制不住的冒着冷汗,缓了好一会,拿了个杯子倒满了水,给安安润了润唇,自言自语,“闺女,你在不醒,爸可要急死了啊!”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顾卫强以为是冯青岩他们又来了,头都没抬,“进来!”   陆衍和杜子虎一块,每个人都提着一大包的东西,吃的用的都有,显然是来看望安安的。   “顾哥,安安好点没??”,陆衍是随着冯青岩叫的,喊的顾哥,只是这辈分有些乱了,不过这种场合,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些。   顾卫强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还是这样,一直昏迷不醒!”   陆衍顺着顾卫强的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小人,黑丫头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他好不习惯,似乎记忆里面,不管什么时候,黑丫头都是生龙活虎,活力四射的。   陆衍向来不会安慰人,干巴巴的来了句,“安安一定会没事的。”   杜子虎在旁边看到多年好友这样尴尬,嗤笑一声,“衍哥,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陆衍瞪了下杜子虎,这家伙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把手上提着保温桶递了出去,“这是我请饭店熬的参汤,你给安安喂下去吧。”   见顾卫强要道谢,他连忙补充,“这人参是安安的,我之前从她手上买来的,还欠一些钱没给,顾哥你不用道谢。”   顾卫强把道谢的话,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狐疑的看着陆衍,他闺女挖人参他知道,他怎么不知道还卖给了陆衍了,连钱都没要。   自家闺女跟着兵痞子有这么好的关系吗???   陆衍觉得自己好像多此一举,有种欲盖拟彰的感觉,他拽着好友,匆匆的从病房出来,生怕后面的顾卫强拿着刀来砍他。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心虚个啥??   不就炖了个人参汤送过来吗?   杜子虎看着自家好友,连向来粗神经的他都察觉到怪怪的,他摸着下巴盯着陆衍看看半天,狐疑,“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不然又是帮忙换病房,又是帮忙炖参汤,还多次上门来看人家。   陆衍矢口否认,“我怎么会喜欢黑丫头??豆芽菜一样!”,瞧着反驳的速度,没有任何停顿。   杜子虎默默的点了点头。   冬冬提着水壶从病房出来,敌视的看向陆衍,辩驳,“我姐白着呢!”   “还有,我姐不是豆芽菜。”,虽然小孩儿不知道豆芽菜是啥意思,但是啊!并不妨碍他猜测这豆芽菜并不是好话。   陆衍,“……”,有种说人坏话,被小舅子当场抓包的错觉。   等等,小舅子?   这是什么鬼??   陆衍脚下一顿,解释,“冬冬,我们这是夸你姐呢!漂亮!”   冬冬翻了个白眼,一副你骗我呢!   好吧!这年头小孩子都特别的聪明,陆衍也不解释了,跟着自己的兄弟到了隔壁病房。   冬冬看着陆衍的身影,小脸绷的紧紧的,等姐醒来,我就告诉她,这冰块叔叔背着人说姐坏话呢!   他去水房接了一小壶的热水,回来的路上,就遇见了自家奶奶带着大伯娘还有平安正在病房门口转悠。   冬冬心里的警钟顿时响了,他脆生生的喊着,“大伯娘,你站在门口干嘛!”,至于奶奶两个字,跟安安一样 ,被他忽略了。   谁说小孩不记仇,上次奶同意卖他姐的时候,二伯害爸爸的时候,奶可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呢!   在小孩儿的心里,以前那个慈祥疼爱他的奶奶,彻底变成了坏奶奶了。   周爱菊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黯然。   倒是赵君雁先出声,“我听菊香说,你姐姐生病了,这才来看看。”,说着,她把挎在胳膊上的篮子递了过去,那里面装着二十几个土鸡蛋,这可是家里面全部的鸡蛋了,她和老太太商量了一番,一下子全部装了过来。   听菊香的口气,安安这次病的挺严重的,家里没钱,这自己家养的鸡下的鸡蛋还是有的。   冬冬把水壶放在地上,一脸警惕,就是不接那鸡蛋,小孩儿对顾家的每一个人都没了好感,或者说,他们把好感都消磨没了。   不过赵君雁除外,她和平安向来对四房还不错。   冬冬冲着屋内喊了一声,“爸,我大伯娘来了。”   顾卫强正在给安安喂人参汤呢,听到话,他把搪瓷缸给放到了桌上,小心的给安安掖了掖被角,这才出门,看到了老太太和赵君雁。   他神色淡淡,“你们来做什么?”,顾家那一群人,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呢!   “老四,我们是来看看安安的,听说她病了。”,周爱菊解释。   “没什么好看的!”,顾卫强出杵在门口,他生的高高大大,刚好把入口给挡的严严实实的,显然不欢迎周爱菊和赵君雁。   周爱菊有些黯然,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君雁给拉住了,她这人虽然话不多,但是句句都在点子上,“妈,安安要静养,咱们先回去,下次在来。”,这话其实就是给老太太找台阶下了,明显的四弟不想他们进去,更不想他们来看安安。   其实赵君雁多少能理解老四的心情,若是有人敢把他们家平安给卖了,她一定会找那人拼命的,哪怕不要了这条命,她也要给平安报仇。   当了父母后,孩子就是心头肉,谁敢动下心头肉,那可不是在要做父母的命吗??   这件事,其实赵君雁多少也听说了一些,老爷子狠辣,王大英贪心,她一直以为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却没想到在大事上,如此糊涂。   不怪老四不孝顺,而是他们那群人,确实是伤了四房的心了啊!   周爱菊恋恋不舍,她从缝里面看到了昏迷的安安,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掉。   却还是被赵君雁给拽走了,明显自家四弟现在在爆发的边缘,在凑到跟前儿,那不是找事情吗?   两人去了医院楼下,遇到了顾卫民领着自家婆娘和孩子来看望安安,顾卫民看到老太太的第一句话,“妈,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啊!” 第41章   这话赵君雁或者李月娥来说,作为儿媳妇的话,老太太听了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但是从自己肚皮里面出来一块肉,到底是不一样的,她呐呐,“老三啊!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啊!”   “您这不是做错了,是错的离谱。”,顾卫民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母亲,他们老顾家就当妈的一个是清明的人,没想到到了老了,尽做些糊涂事,“您让安安嫁的是谁?那可是我们太松县出了名的傻子,若是有人出钱,让小妹嫁给傻子,您同意吗?”,这小妹是指周爱菊早些年夭折的那个小闺女。   周爱菊浑身一震,若是有人敢打她小闺女的主意,让她嫁给傻子,她怕是能拿着砍刀去要人家的命,可轮到安安的时候,她怎么就做出这种糊涂事情啊!   顾卫民接着道,“还有二哥的事情,明明是二哥做错了,差点害了四弟,您却还要拼命的保住二哥,您保二哥的时候,可有想过四弟的感受啊!安安和冬冬本就没了妈,若是四弟在没了,您这是让他们姐弟两人坐乞丐啊!生生的逼死四房一家子。”,这些年四房为这个大家付出的心血,别人不知道,自家妈还能不知道吗?   周爱菊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她喃喃,“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她怎么舍得放弃哪个啊!   “妈,我们是您生的这没错,但是我们不仅是您的儿子,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不能说,是您的儿子,那错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要说,这顾家的明白人,要算上顾卫民一个,他一早就看清楚家里每个人的面目,也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才早早的谋好了出路,成了李家的上门女婿。   李月娥拽了拽顾卫民的胳膊,“你跟老太太说这些干什么??早都说了顾家是狼窝,你偏不信,还要我让我们回去过年,我若是回去了,一不小心没看好成成,老爷子和老太太合起伙来把成成给卖了可怎么办???”,这话说的着实诛心了,老太太和顾老爷子作为顾成成的爷爷和奶奶,怎么会做出卖孙子的事情。   李月娥也不过是被之前的事情,给吓着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在铺子里面看门的时候,以前一些找她做家具的太太,纷纷调侃,怎么乡下人就那么目光短浅,为了一千块钱,把自家闺女都要给卖了??   谣言传来传去,就变成了顾家为了攀附纺织厂厂长这门亲事,把闺女给卖了一千块钱。   至于顾书那换亲的事情,则传没了,当然有些知情人,还是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的。   每次人家提到这里,李月娥真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还算好的,在加上一个通奸的二伯,拖累的他们李家木匠铺的生意都差了不少。   李月娥怀里的成成挣开了怀抱,他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老太太身上砸去,“老太婆,你走!不要卖我!”,顾成成和顾冬冬岁数差不多,他们住的那一片邻居,天天风言风语,故意调侃,他奶奶要把他给卖了。   在孩子的心里,可不就成了一个大阴影了。   周爱菊被顾成成那石头砸的一踉跄,却丝毫没感到疼痛,失魂落魄的往医院外走。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君雁叹了口气,跟顾卫民一家子打了招呼,紧紧的跟在老太太身后,就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正主走了,顾卫民抱着顾成成的屁股就开始揍,“让你不学好,那是你奶!哪有孙子打奶奶的。”   顾成成哇哇叫,“他不是我奶!我没有卖孩子的奶奶!”   走在前面的周爱菊听到这话,身子一顿,差点没跌倒在地上,想她清高了一辈子,怎么到了老了,落到了如此地步,到了猫嫌狗厌的地步。   李月娥见顾卫民还要打孩子,她不悦,“还上不上去看下安安??”   顾卫民讪讪的把手松了下来,恨声,“慈母多败儿。”   “那也比把孩子卖了好!”   气的顾卫民急匆匆的走在前面,他们这一波算是第五波来看病人的了,顾卫强看到自家三哥,并不意外,“你们来了。”   “四弟,你别难过,安安肯定会好的。”   顾卫强苦笑,“嗯!”,多的话,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顾卫民自觉的把话题岔开,“你让我留意的房子,刚好碰到了,就是高中职工楼那一块,有一个老师调到了省城去,这房子就空了下来,急着出手,价钱也适中,你看要的话,我就让那人把房子先给你留个两天,赶明儿等安安稍微好点,你们一起过去看看。”   顾卫强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安安,把冬冬抱在怀里,这病房里面,就是他们爷三暂时住的地方,这房子要尽快了,实在是这次的事情太急了。   他应承下来,“不看了,直接把定金交了,安安马上出院了,我们就要有个落脚地方。”,至于顾家村,他这辈子也不想在回去了,   那就是个伤心地啊!   顾卫民没想到自家四弟这么果断,他点了点头,“行,我和你三嫂去看房子,若是我看上了就给你定下来,若是实在没看上,我们就多跑几个地方,争取让安安出院的时候,有个新家。”   李月娥在旁边附和,“可不是,那顾家村那个狼窝可不能再回去了。”,她性子直,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没啥藏着掖着。   但是这会说这个话题,显然场合不对啊!   病房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冬冬和成成两个人,互相换着糖吃,大年下的基本上,家里有点条件的孩子,出门的时候兜里面都装着糖呢!   这不,成成是顾家三房的独苗苗,在县城有个铺面,条件是真真的不错了,顾成成口袋里面装着不少糖呢!   来了就和冬冬两人分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倒是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李月娥被自家男人瞪了一眼,连忙补充,“四弟,我没其他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   顾卫强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房子这一块,辛苦三哥和三嫂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整个顾家,顾卫强还有来往的也就是和三房了,至于大房,原本来往的就不紧密,出了这档子事情后,他也一直在忙着,倒是没啥来往。   顾卫强起身把桌上之前赵君雁提来的一篮子鸡蛋递给了李月娥,“这是之前大嫂看安安的时候,提的鸡蛋,我们在这医院,一时半会也做不了饭,三嫂提回去,给成成补补身体。”,说着,他从兜里面摸了一张大团结出来,塞到了顾成成的兜里面,“这大年下的,来小叔这里,这算是压岁钱了,等小叔搬了家,到时候请成成去小叔家吃鸡腿好不好。”   他们这边有习俗,到了年下,但凡是晚辈上门,长辈都会给晚辈压岁钱的,虽然他们在医院,但是顾成成确实算是新的一年第一次见面了。   这压岁钱该给。   顾卫强手大,给的还真不少。   顾为民不让接,顾成成却笑嘻嘻的,“谢谢小叔。”,喜滋滋的把钱塞到了兜里面。   顾冬冬在旁边看着眼里羡慕的不行,他也想要有压岁钱。   送走了顾卫民一家子,病房内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顾卫强哪里都没去,就在病房呆着,时时刻刻的注意这病床上的安安,但是好像就上午那一次后,安安就睡的格外踏实,在也没说过梦话,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顾卫强从昨儿晚到现在白天,一直招呼着顾华子一家吃饭,招呼着安安和冬冬吃饭,自己却没一颗米都未进,他给安安喂了水后,自己也喝了一口润润喉,至于吃饭,他这会是真的没心情。   年三十的守夜,就这样顾卫强带着冬冬爷三准备就在病房凑合一晚上,谁成想,隔壁病房的郎老爷子和冯显全还有冯青岩他们一块来到了安安的病房,显然打算几个人一块守夜的。   虽然在医院,但是在怎么说也算是年三十啊!   那是刻在骨子里面的习俗,一时半会改变不了。   因为是年三十,医院都冷清了不少,正常家里的病人,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会回家的,在怎么说,等过完年了在来医院。   医生也是一样,大多都回家了,只剩下一两个留在医院值班的。   就属高干病房这块最热闹了了,郎老爷子那边四个人,顾卫强这边三个人,守夜到了一半的时候,陆衍和杜子虎每人都提着不少的好菜,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两人先去的郎老爷子他们病房,见病房一个人都没有,不用想,在隔壁病房来着,这不!门一开,一堆人围着正中间,烤着煤炉子呢!   医院里面不让烧火,这里面就李老一个身体好的,他去了一趟食堂,花了五毛钱租了一个煤炉子让食堂的师傅给送了过来,一分钱一块的蜂窝煤他也一块买了十多块。   又偷偷的拿着钱,换了不少红薯啊!花生一类能放在火上烤的玩意儿,也是大过年的,食堂的工作人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送了不少食物给李老。   陆衍这一推开门,就觉得自己好像进错了地方,这哪里是病房啊!明明是大家开会热闹的地方。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安安,瞧着面色,好像比白天好上了不少,心里也放心了。   他举了举手上的食物,他带过来的都是熟食,有半斤猪耳朵,一只烤兔子,一只烤野鸡,还有几个猪蹄子,这都是做的好好的,他把袋子一打开,那股子的肉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屋子。   杜子虎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瓶好酒来,直接用牙咬开了瓶盖,那勾人的酒味顿时把屋内的几个酒鬼给吸引着了。   陆衍心细,从兜里面摸出来一包瓜子和一包糖,显然是给冬冬这小孩儿准备的,冬冬接过糖,抿了抿嘴儿,纠结,“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陆衍哭笑不得,狠狠的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给你的!”,说完,看向顾卫强,“安安好点没?”   顾卫强还没开口,李老哼了一声,“有我在,能不好吗?最迟明天就能醒过来了。”,这话说的斩金截铁,没有任何犹豫。   陆衍笑了笑,“那我这酒没白买。”,可不是,里面最大的两个酒鬼就属于郎老爷子和李老,年轻的时候,这两人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好酒。   围着炉子坐的大家都是熟人了,倒是没啥顾忌谈天说地的,仔细说来,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把大家都聚在一块,唯独的遗憾是,安安还在睡着。   下午的时候李老又看了一次,发现这丫头的脉象恢复了正常不说,整个人都陷入了深度睡眠,完全就是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李老确实没说错,经过安安之前那一遭,这会是真的累很了,直接陷入了最沉的睡眠,哪怕是地震都不一定把这丫头给喊醒。   郎老爷子轻轻的抿了一小盅酒,感叹,“咱们有多少年没这样了???”,十年或许更久了吧,时间太久远,他有些记不住了。   坐在他身旁的李老苦笑,“咱们自从被打到下面,再也没这么悠闲过了。”,这是实话。   “可不是,不过放到下面了,倒是遇见了你们,也不错。”,冯显全感叹。   陆衍和杜子虎对视一眼,陆衍开口,“我接到最新的消息,京城那边现在动荡的厉害,爸你和李老还有冯叔,都一块先呆在太松县吧,子虎这边先回京城,把那边清理干净了,大伙儿再回去。”,能当着顾卫强的面说这些,明显是没把顾卫强当做外人。   他一个人坐在旁边,端着个酒杯也没喝,也没说话,冬冬小脑袋趴在他大腿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郎老爷子摆了摆手,“这感情好,让我猛的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还真舍不得!”   李老和冯显全也齐齐的点了点头,他们这种活了一辈子的人来说,经历的勾心斗角更不少,其实在太松县虽然生活困苦点,但是简单啊!整个人都简简单单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不会说有那些复杂的关系,至于冯青岩他个小孩子,自然而然的被大家给忽略了,对于他来说,父亲在哪,他就在哪,不过能离安安近点,那就更好了啊!   商定了去路,就要留意房子了,毕竟他们不能老是住医院不是,医院不是啥好地方,天天住也太闹心了。   郎老爷子心道,跟顾卫强他们住一块,方便照看不说,偶尔还能蹭蹭嘴,他嘴皮子一张,问,“小顾啊!你们搬到这边是住在哪啊??”   冷不丁的被点名,顾卫强这才从回神,“您说啥啊??”   “我说!你们在县城落脚的地方在哪?我们这几个老的,也要暂时住在县城,想离你们近点,到时候好串门。”   顾卫强沉吟,“我让我三哥找的房子在县高中的教职工楼,恰巧那边有个房子要出售,不过若是郎老和李老还有老冯要去的话,我不建议你们住教职工楼这一块,那教职工楼都是筒子楼,要爬楼上下还是不方便,若是你们找房子,可以找那种独门独户的小院子,进出方便。”,这是真心实意的考虑了,他们这边有两位老人,爬楼不方便,老冯和青岩两人又伤着了腿,都坐在轮椅上,爬楼更不方便。   陆衍记在心里面,他来县城的次数也不少了,得意于有个好记忆,他回忆,“在职工楼那附近,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吧!”   顾卫强点了点头,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因为跑车的缘故,经常来县城。   “明早我去看看,若是有出售的就买那一块,不过若真买在那一块,平时就要辛苦顾哥帮我多看着点家里的老人了 。”,他经常在部队,不能及时出来,可不就得房子附近有熟人了嘛!   顾卫强点了点头,“那是应该的!”,于情于理,他和老爷子和老冯他们交情也不浅了,这种小事,陆衍不提,他也该做的。   敲定了接下来的事宜,他们把带来的食物都消灭了以后,这才慢慢的散去。   整个病房都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安安沉稳绵长的呼吸声。   顾卫强整个心都跟着突然安宁了下来,看了看怀里面睡的沉沉的小儿子,又知道了闺女什么时候能醒,这可真算是好事了啊!   病房的位置还很大,他找了一个棉被,把睡着的冬冬放在了安安的床尾处,他自己则趴在床头,打算对付一晚上。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是个难得的艳阳天,那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病床上。   安安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喃喃,“爸!”   在她出声的那一刻,原本趴在床上的顾卫强瞬间坐了起来,激动,“安安!我在!”   “渴了?”   “饿了?”   “还是要上厕所?”   顾卫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安安虚弱的抬起了手,伸向顾卫强,“爸!”,这声爸爸,意味着她彻底的死心了留在这个世界,那个世界同样也有一个安安,不需要她了。   而这个世界的顾卫强和冬冬确实需要安安的。   顾卫强眼睛泛着血丝,胡子拉碴一大把,抱着安安哭的震天动地,“闺女啊!”,一直重复这这三个字。   没人知道闺女啊!这三个字对于顾卫强来说代表的是什么。   这几天,从外表来看,顾卫强该招待客人招待客人,该照看冬冬就照看冬冬,甚至还能出去到处给安安弄些补品喂进去。   可是,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弦,崩的紧紧的,如今安安醒来了,顾卫强心里的那根弦就绷断了。   彻底的断了,也松开了。   安安有着自家父亲抱着,她笨拙的伸手安抚着,“爸,你别哭!”   “我好好的!”,她这一安慰,顾卫强老脸一红,他松开了胳膊,“爸,这是被沙子迷住了眼睛。”   旁边的冬冬也醒了,他眼睛睁的大大的,亮晶晶的看着安安,“姐,你睡醒啦!冬冬好想你啊!”,说完,挤开了顾卫强的位置,扑向安安。   安安搂着小孩儿的脸,揉捏了半天,“嗯!醒了,梦里咱们冬冬在哭鼻子,我在不醒,冬冬要把咱们家都给淹了。”   冬冬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直往安安的怀里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安安失笑,她脸上带着释然,爸爸妈妈在那边过的很好,安安在那边也很好,她也要在这里过的很好,只有这样,爸爸妈妈才不会担心。   顾卫强那一嗓子,把隔壁病房的几个都给惊过来了,郎老爷子中气十足,“安安啊!你个兔崽子可算是醒了,要把你爸给急死啊!”,这几天顾卫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瞧着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了一样。   他们都看在眼里。   冯显全笑着点点头。   冯青岩滑着轮椅,第一个到了安安的床沿儿边,一张娃娃脸上带着欣喜,“安安!你终于醒了啊!”   安安看着这一群人,都挤在她身边,心里暖和极了,她笑眯眯的,“青岩哥,我要吃你烙的包谷面饼。”,冯青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包谷面饼子了,许是男孩子力度大,他做出来的饼,咬的格外香。   其实这是安安有些为难人了,这可是在医院啊!这会怎么做饼啊!   但是冯青岩开心啊!安安能使唤他,不就意味着这丫头好了吗?   他激动的搓了搓手,“我去给你做!”,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哪里有炤台啊!他讪讪的指挥者杜子虎,“虎子哥,你送我去食堂呗,我和师傅说说借个炤台用。”,这几天的相处,意外的冯青岩和杜子虎两人相处的很好,倒是比认识更久的陆衍关系还好。   陆衍性子冷,不爱说话,哪怕是杜子虎逗半天,也才吐出几个字来,但是冯青岩不一样啊!他性子开朗,本就生的娃娃脸,杜子虎一逗,这真的是脸都红了,而且脾气也好,意外的两人成了好哥们,无论杜子虎怎么说,冯青岩都是乐呵呵的。   听他这一喊,杜子虎双手抱胸,有些不耐烦,瓮声瓮气的,“你要讨好这丫头,扯上我做什么?”,嘴里虽然不耐烦,但到底是心疼冯青岩是个暂时半残废,下不了楼,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给冯青岩打下手。   冯显全笑骂,“老子要吃个饼,都不见你这么殷勤。”   冯青岩回嘴,“你那是吃饼吗?你那是吃满汉全席。”,可不是,自打从顾家村出来后,他老父亲就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可劲儿的折腾他,明明都是伤患,也不见他心疼一下。   安安笑眯眯的看着冯叔和青岩哥两人斗嘴。   她回头,对着顾卫强说,“爸,我想吃您做的片面汤,给我加一个煎蛋。”   顾卫强眼眶红红的,一连应了三声,“哎,好好好!上面在加几块薄牛肉好不好??”   安安点了点头,“我现在就饿了呢!”,她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啊!甚至差一点都回不来了。   顾卫强得了指令,火急火燎的出了门。   可把屋内剩下的几个人给看到惊讶极了,李老调侃,“你这都成了小皇帝,要天上的星星,你老子都恨不得给你摘来。”   安安笑的腼腆,“不给我爸找点事情做,他一会又要唠叨我了。”,不然站到她跟前,那还得了,处处小心翼翼的,她难受,她爸也难受。   冬冬人小鬼大,“姐,就是嫌弃爸爸了。”,他话音刚落就被安安给揉捏的不成形状。   陆衍看着面前闹的成一团的姐弟两个,他扬了扬眉毛,“恭喜!”,人家生病醒来,说恭喜总有些怪怪的,但是总算是好事不是吗?   安安点了点头,“谢谢!”   李老又给安安把了把脉,虽然还有些虚,但是总比前两天好太多了,“好好养着,别在作妖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思虑那么多干啥??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人顶着。”,这是实在话,安安这次会晕倒几天,其实身体没啥大毛病,不过是接二连三的意外,让她这个外来户和这具身体有些不稳。   这才产生了这么严重的反应。   安安认真的点了点头,“您放心,保管吃好睡好玩好。”   李老脸色好看了一些,把屋子内的闲杂人等都给赶了出去。   顾卫强段这片面儿汤回来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就安安和冬冬两个小孩儿玩对手指,不亦乐乎。   老实说,安安觉得睡了一觉后,感觉精神头都足了不少了。   玩了这么久,一点都没觉得疲惫 。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笑眯眯的,“爸,你回来了啊!”   顾卫强把搪瓷缸给放到了桌上,双手烫的通红,直往耳朵上捏,“闺女,刚做好的片面汤,来试试!”   安安作势揭起被子就要起来,却被顾卫强眼疾手快的按了下去,他一脸不赞同,“别起来,我喂你。”   安安哭笑不得,她比了比自己小拳头,来证明自己这会完全是没问题的。   当然除了没力气之外,哪里都觉得好的不行。   顾卫强见安安坚持,便没有在强迫,从大搪瓷缸里面倒了小半碗出来,递给了冬冬,这孩子早上到现在也还没有吃呢!   片面儿汤还是那个味,却把安安给香的不行,她一口气吃了不少,觉得自己好久没吃饭了啊!   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她感叹,“爸,您做的这可真香啊!”,好吃的她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掉。   顾卫强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小脑袋,又捏了捏儿子的脸,满足,“你快好起来,爸带你去咱们新家看一看!”   安安呼噜噜的喝了一大口鲜味十足的汤,舔了舔嘴唇,惊讶,“咱们搬新家了??这么快!”   “可不是,你这一觉从七七年睡到了七八年,能不真快吗?”   安安囧的不行,“今儿的几号了??”,她这才反应过来,她以为自己就睡了一天而已。   顾卫富叹了口气,“这都大年初一了,你从二十九号睡到了大年初一,可不就跨年了嘛!”   安安哀嚎一声,“爸!我的十六岁还没过完呢!”,怎么转眼就十七了啊!太亏了。   冬冬吃的眯着眼睛,“姐,我也长大了一岁呢!今年八岁了。”,说着,他一脸的自豪,“你摸摸枕头下面!”   安安照做,这一摸可不打紧,那枕头下面可塞了不少钱呢!   显然这是压岁钱了。   冬冬看着自家姐姐眼睛都亮了顿时补充,“这是爸给的,这是郎爷爷给的,这是青岩哥给的……”,这样一细数,还真不少,前前后后十多个人给压岁钱呢!   安安喜的眼睛都眯到了一块,“哎!我的亲弟弟嘞,知道帮我攒着 。”,她抱着冬冬眼睛望着窗外,看向那湛蓝色的天空,默念,爸爸,您看到了吗?安安在这里,有这么多人疼着!   之前,在顾爸爸抱安安的那一刻,屋内的顾妈妈突然尖叫起来,顾爸爸瞬间松开了安安,急忙忙的跑进了屋子,门没关,安安压下心头的失落,跟了进去。   原来是“安安”醒了,她会喊爸爸妈妈了。   安安看着属于她的爸爸和妈妈抱着“安安”,喜极而泣。   安安知道,他们已经有安安了,不需要她这个安安了,她压下心头的苦涩,是真的为爸爸妈妈感到开心,她知道“安安”能看见她,安安动了动唇,“好好陪着他们!”   “安安”点了点头。   在承诺达成那一刻,安安再次被拽到了这个世界。   而她就是七十年代的顾安安,顾卫强是他的父亲,顾冬冬是他的弟弟,她还有这这么多关心她的人。   安安告诉自己,她不亏,还非常幸福。   “安安!”,顾卫强喊了好几声,安安都没动静,吓的他顿时坐直了身体,伸手在安安面前晃了晃。   安安脸上带着释然,“爸,怎么了?”   顾卫强怔了一下,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我让医生在帮你做下检查,若是没问题,咱们就回家。”,大过年的,住在医院心里也不得劲儿。   安安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嗯!回家!”,她想回新家看看了,这是她以后的家。   从外面急忙忙赶过来的冯青岩怀里揣着个大饼,烫的他直哆嗦,都不舍得松手,“安安,你快趁热吃。”   安安看着递过来的大饼,她喜滋滋的道谢,“谢谢青岩哥!”   冯青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就被门口的冯显全喊了过去,“兔崽子,你老爷子还没吃上呢!”   一句话,让冯青岩垮着一张脸,离开了安安的病房,满是不舍。   还别说,片面儿汤配着这热腾腾的大饼,可真好吃啊!   顾卫强见自家闺女吃的香,这才放心去了隔壁值班室,把医生给喊了过来,在检查一遍,医生带着听诊器仔仔细细听了听,发现安安的心跳又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他不由得感叹,“年轻就是好啊!这恢复的都这么快!”,昨儿的不能动弹,今天就又能吃又能喝了。   安安非常配合的由着医生检查,反正他们也检查不出来,总不会能看出自己魂魄离体了吧!   医生上上下下给安安做了个检查,发现她恢复的很快,就很爽利的开了出院通知书,但顾卫强不放心啊!   死活让医生又多加了一天,大过年的在医院虽然不好,但是毕竟是保险一些的不是吗?   安安发现,自己这次醒来后,心态都平和不少,不在像以前那般尖锐。   趁着顾卫强送医生出门的时候,陆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安安正津津有味的啃着饼子,他眼睛暗了暗,随即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啊?”,安安咬着饼,满是疑惑,这是啥???   陆衍难得解释,“这是红豆饼,你试试,味道很好的。”,还是他跑了食堂,把已经下班了的食堂大师傅给拽了回来,现做的红豆饼,甜滋滋,香喷喷的,可要比那劳塞子的玉米面饼要好吃太多了。   安安怪怪的看了一眼陆衍,惊讶,“你给我红豆饼干嘛?”,有病吗?她已经有饼吃了啊!还喝了大半碗的片面儿汤呢!哪里有肚子啊!   陆衍脑门一阵黑线,“饼子当然是吃的。”,说完,也不管安安是什么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病房。   徒留安安一个人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豆饼,傻傻的不知所以然。   冬冬吸溜了一下口水,告状,“姐!那个冷面叔叔说你坏话。”,都走到窗台的陆衍顿时停下了脚步,身子一踉跄,也不走了,竖起了耳朵。   安安问,“说啥呢?”   “说你黑呢!豆芽菜一样。”,小孩儿记得可清楚了。 第42章   安安脸色顿时一黑,扬了扬拳头,“冬冬,你觉得姐姐黑吗??”,这段时间安安把自己养的可精细了,那皮肤真真是一天一个样,和她刚来的时候,千差万别呢!   冬冬摇了摇头,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在安安面前比划着,“不!我姐可白着呢!比我白多了。”   “那是!”,安安一脸骄傲,把红豆饼递了过去,“你把饼吃了吧,姐吃饱了。”   冬冬咽了咽口水,之前那小半碗的片面儿汤,他确实没吃饱,姐给他的半个饼他给留着了,小孩儿还记得爸爸没吃早饭呢!   冬冬把饼掰了一半 ,剩下的放到了桌上,“姐,你吃饱了没?”   “吃饱了。”   “那剩下的咱留给爸吃!”   安安笑了笑,“还是冬冬好啊!不管啥时候都能记住咱爸!”   “记住我啥呢?”,顾卫强不知道从哪里打劫了五六个金黄的小橘子来,他进了病房,一股脑的拿了出来,剥了一个后,分成了两半,安安和冬冬一人一半,“说啥呢!我进来了就不说了。”   安安笑眯眯的吃完半个橘子,可真冰牙啊!   这大冷的天,能吃水果不是种享受,而是一种折磨,不过这种折磨可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毕竟饭都吃不起的年代,有个水果吃,那简直就是奢侈品。   可不是嘛!就这五个小橘子,顾卫强可是花了三块钱,搁在乡下可是一个壮劳力几天的工钱,但是医生说了,安安的身体要静养,需要补充维啥素来着,反正就是奇奇怪怪的名字。   “甜不甜?”,顾卫强一脸紧张的问着,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这个季节还能弄到水果,着实不多见,安安喜滋滋的点了点头,剥了一个,全部塞到了老父亲嘴里,“您尝尝,可甜了!”   “你这孩子……”,顾卫强要准备吐出来,却被安安和冬冬两个齐齐给拦着了。   不仅如此,冬冬还把手上的半块红豆饼给递了过来,“爸,您尝尝这红豆饼,比橘子还甜呢!”,就跟吃了糖一样。   顾卫强意外,“哪里来的?”   “冷面叔叔给的!”,身为冷面叔叔的陆衍正提着半兜子的水果,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还是冬冬眼尖儿,伸手指了指,“哝,冷面叔叔在那里!”   陆衍索性提着水果,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招呼,“顾哥!”,顺带把带来的水果放到了桌上,他之前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病房里面全都是干巴巴的食物,医生之前有嘱咐他们这些家属,要多准备些水果,好给病人补充维生素。   陆衍在部队,到底是有些渠道的,给郎老爷子准备的时候,下意识给隔壁病房的安安也准备了一份,至于为什么会准备,或许连陆衍自己都不知道。   可能是为了报答上次从黑丫头这里坑走的人参。   陆衍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顾卫强揭开网兜,看到里面的水果,惊讶,“小陆啊!你这可是下了血本啊!”,里面有四个苹果,三个柿子,还有七八个橘子,若说应季的时候,这些也不是啥特别贵的玩意儿,但唯独现在是反季节的,能保存到这个大过年的,还真要狠下一番功夫了,就算去买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和票咧。   “不值钱的玩意,我去给隔壁病房准备的时候,顺带多带了一份。”,言下之意,你们可别多心,不过是顺手而为。   人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顾卫强倒是不好在推迟了,只是这人情往后还是要尽快还上。   不然老是欠着也不爽利。   安安笑了笑,“爸,您接着吧!”,之前这人从她手里讹了一根人参,又三番几次问她喊黑丫头,收他几个水果不为过。   在安安看来这水果是很平常的玩意儿,她超市里面一大片的水果区呢!那可都是很新鲜的水果啊!   安安都开口了,顾卫强以为是自家闺女想吃水果了,“我们明天出院,你明天记得过来到我们新家吃饭啊!顺带把老爷子和老冯青岩他们都喊上,过年嘛!就要热热闹闹的。”,自从自家闺女醒来后,顾卫强那脸上啊!一天到晚的笑容都没消失过。   这不,连请客去新家吃饭都说上了,这也是他们这边当地的风俗,搬新家后,会请客回家吃饭,要压压阵,好给新屋多沾惹点人气,那些牛鬼蛇神好尽快走开。   陆衍听到了也不意外,他下意识的看向安安,见安安心思都在水果上,正给自家弟弟削苹果削的不亦乐乎,他应承下来,“成,晚点我去和老爷子他们说下,你们啥时候出院?”   顾卫强丝毫不在意还有个外人在,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了安安,这才开口,“明上晌午吧!那会阳光正好,咱们从医院出门,刚好去下晦气。”   在乡下确实有这种说法,在医院是不吉利的,若是以往的顾卫强一准不信这个,但是如今不一样啊!   他有着一双儿女,什么都往精细的来,要杜绝一切意外发生,哪怕是麻烦点,只要对闺女好,怎么样都成。   “那行,我估摸着老爷子那边也快了,就这两天出院,我去问问啥时候走,说不定还能碰在一起。”   商量妥了以后,陆衍从病房离开了。   冬冬小声的和自家姐姐咬着耳朵,“姐,你有没有觉得冷面叔叔比咱们吃的橘子还冰呢!”,那浑身的冷气,冰的他牙疼。   陆衍作为兵痞子,听力更是贼好,哪里会听不到。越发觉得自己和这小孩儿不对付起来,怎么走哪,都能听见这小孩儿说自己的坏话。   安安喜滋滋的,“冰了好啊!夏天热的时候喊他过来,咱们家可凉快了,还能省不少电费呢!”,可以不用买电风扇了呢!   冬冬煞有其事,“那爸可以不用给咱买电风扇了。”,这年头,小孩儿也就是去年和顾卫强一块去县城的时候,有见到那供销社卖的有电风扇,那个时候冬冬还小,好奇的不行,硬是趴到电风扇上不走了,惹出了大笑话来。   工作人员倒是没人笑话他,毕竟这种事情多了去了,电风扇刚进入太松县的那几年,别说小孩了,好多大人也是见着了电风扇就舍不得走了。   你说就三片扇叶子,怎么通了电就转的哗哗响,还有风出来,轮到自己做一个扇叶子,怎么都没人家那电风扇的风大不说,一会就把胳膊给摇酸了。   当时电风扇刚出来的时候,可不惹了好多笑话嘛。   那时候,电风扇卖的老贵了,不少人在供销社吹到了电风扇后,想要买回去,看到了价格就望而却步,还不说一张电风扇的票,那得多难得啊!   于是,不少聪明人就想着自己回去做一个,铁的做不了,那木头的总能做吧!但是做出来后,和供销社的那电风扇一比,可真真是差远了。   不少人,也就慢慢歇了心思。   安安看小孩儿那么喜欢电风扇,大手一挥,“咱们今年夏天就给冬冬买个电风扇回来,让你天天吹的凉丝丝的。”,瞧安安这海口开的,这年头三转一响那是大物件,电风扇虽然不在里面,但是也算是奢侈品了。   要知道,一台电风扇也要一百多呢!这还不算票,能攒到钱的人不少,但是那一票难求啊!   像这种电器类的票,国家每年都是限量发行的,就高中的教职工来说,可能一整个学校,一年下来,也就才一张电风扇票,那还是表扬最先进员工的。   县城的纺织厂工人多,那么他们厂内的指标也就会多一些,一年多少会有个两三张的票,众人抢破头的就为得到一张电风扇票,那可真真是场面叫个火爆啊!   顾卫强拍了拍胸脯,“等着,爸一定给你们姐弟来弄来一个电风扇,到时候通上电,那风呜呜的吹,可舒服了。”   自家老父亲和姐姐都夸下海口,要给冬冬买电风扇,可把冬冬给美的不行,一下子跳了起来,“哦!电风扇,我们家也要买电风扇呢!”,到底是小孩子,欢乐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个电风扇,都把冬冬这小豆丁给高兴了许久。   直到出院的时候,才平静下来。   大年初二,又是一个艳阳天,顾卫强专门挑着晌午十二点办理的出院手续,他们到楼下的时候,陆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可真真是洋气的不行。   原本医院没啥人的,听到小汽车的鸣笛声,不少人都探出脖子来观望。   一共开来了两辆小汽车,前面一辆接安安他们几人的,由陆衍开着,郎老爷子跟安安坐一辆车子。   后面一辆车子是杜子虎开的,李老,冯显全他们在一辆车上,在加上在病房不少日用品,两辆车子都被塞的满满的。   这才出发。   安安上了车,倒是没啥惊讶,毕竟她之前自己都会开车,而且那车子比这不知道好多少倍。   但是冬冬不一样啊!十来岁的孩子,正是好奇了,东摸摸,西摸摸眼气的不行。   可把顾卫强给乐坏了,拿着自己的胡子去扎小儿子,“瞧你这副出息,往后我儿子可是要开飞机的人呢。”,这是之前安安给冬冬叠了个纸飞机玩,冬冬就记着了,长大以后要开飞机。   冬冬笑的不好意思,直往顾卫强的怀里躲。   他们的新房子已经定了下来,是之前顾卫民他们帮忙看的教职工楼那位置的小两室,虽然房子不大,但是胜在位置好,隔壁就是县城的高中,安安上学的话离得近,不用住校,基本三分钟就到学校了。   而且说实话,能和老师们住一块,那环境也颇为不错,说不定受着老师们的影响,家里的一儿一女,可都是妥妥的大学生呢!   还没搬去,顾卫强就开始幻想了。   到时候,他可是大学生的爸爸,威风的不得了,今天是算是搬家的第一天,顾卫强把郎老爷子他们一块喊来了,搬家了,在一块大家简单的吃过饭,算是正式的搬家。   作为主人的顾卫强在外面,那家里面肯定要有个婆娘帮忙操持着吧。   顾华子一早领着自家婆娘和闺女,还有顾为民一家三口,已经在新家里面帮安安他们准备着了。   顾卫强手大,给的钱多,不仅如此,还把往前儿攒下来的粮票,肉票拿出了不少,素菜和干菜则是菊香和李月娥自己从家带来的。   能被顾卫强请到家里帮忙的 ,都算是认可了的。   李月娥虽然嘴巴厉害了点,但是心肠着实不坏,她这人好的坏的,都放在台面上呢!   顾卫强也就是冲着这点,和三房也一直有来往。   至于顾华子就不用说了,那是打小光着屁股长大的,搬家了,若是不请他来,他怕是要从家里端着菜刀过来。   真真是吓死人了。   这一算,人可不少,小二十号人呢!   也亏得新家的客厅足够大,坐得下,分成了两桌,家里有两个婆娘操持就是不一样,等顾卫强他们车子人到的时候,那屋内的桌上饭菜摆的整整齐齐的。   就等着他们回来了呢!   菊香是个迷信的,她还找了泥巴盆子,在里面烧了不少艾叶,专门放在门口,算是走个过场,专门驱驱邪气的。   来年啊!保管安安一整年都是平平安安的。   这也是菊香把安安当做了自家闺女,不然哪里会想的这么周全啊!   安安笑眯眯的跨火盆,就被半夏来了个熊抱,半夏生的壮,一下子把安安给举了起来,可把顾卫强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的啊!   要说,其实安安和同龄的女孩子玩的好的就一个半夏,至于顾婉婉,对于安安来说,那可是跟仇人差不多到存在。   两个小姑娘好好亲热了一番,可把冯青岩给眼气的不行,他舔着一张娃娃脸不要,探出头,“小姑娘们,不给我个拥抱吗?”   话音刚落,就被顾华子拿着鞋拔子给抽的远远的,“你个小王八蛋,还想占我闺女的便宜。”   冯青岩一下子跳的老远,这几天的修养,他腿上的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基本能正常走路了,他哭丧着娃娃脸,“别,华子哥!我闹着玩呢!”,自打从顾家村出来后,冯青岩的性子都跳脱了不少,他也不气,转身躲到了安安身后,“安安啊!你可要救救我,华子哥要打我了呢!”   安安被这活宝闹腾的不行,她笑,“活该,谁让你占半夏便宜了。”   半夏气哼哼的,“可不是,这还是看在冯叔的面子上,不然你更惨了。”   冬冬也跟着附和,“就是青岩哥嘴儿贱。”   屋内的孩子们闹成了一团,原本那些伤感的情绪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不说,大家都坐在一块,热热闹闹的吃着团圆饭,华子一家子把老爷子也给喊来了。   二大爷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两手中医,但是和李老这正规军比起来就差一些,但是有一样李老不如二大爷,那就是二大爷长年累月在山里面行走,若说认识的药材,二大爷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不,都说活到老,学到老。   还没开饭呢!李老,二大爷两人就讨论了起来,顾华子之前虽然说要跟李老好好学两手,但是他这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根本坚持不下来。   李老算是看明白了,那顾华子三十四岁的人了,还是个不着调的。   还不如九岁的冬冬呢!   为何这样说?那是因为之前,顾华子好几次跟着李老在一块学的时候,冬冬是个孩子爱往热闹堆里面凑,李老布置给顾华子的三个药方子,轮到考核的时候,顾华子这个不着调的忘记的干干净净,轮到冬冬,可把李老给喜坏了,这孩子不过当时在他布置任务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过几天问起来的时候,顾华子没答上来,冬冬却脆生生的一字不漏的把药方子给背了下来。   这可不是把李老给高兴坏了,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冬冬在他眼里,可就成了宝贝了啊!   天生的学医的料,若是不做这一行,太亏了。   这不李老就起了收徒弟的心思,奈何顾卫强和安安两人都不太重视这些,见冬冬喜欢就暂时让他跟在李老的身旁学着,瞧那架势,哪天若是不喜欢了,打算随身跑路的。   可把李老给气着了,想他要收徒,在京城随便一嗓子,不知道多少人抢着来呢!轮到这家子可好,就这样放养着孩子。   气归气,但是李老舍不得放弃冬冬这个好苗子。   李老着实误会安安他们了,安安的想法很简单,自家弟弟还小,不想一早就让他过的太累了,小孩子们嘛,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过的那么压抑。   饭桌上,热热闹闹的,顾冬冬端着一个粗瓷杯子,给李老敬茶,“爷爷,请喝茶。”,倒是没喊师傅,但是这一声爷爷也喊的李老舒坦的紧。   他满脸的褶皱子都挤在一块了,笑眯眯的,“这次喊爷爷,下次给我敬茶可要喊师傅了。”   冬冬也聪明,立马改口,“师傅爷爷请喝茶。”   在场的众人都哈哈大笑,现在的小孩儿太聪明了,连安安都没忍住,好好的揉捏了一把自家弟弟。   这边吃的正热闹呢!   门外传来一阵动静,顾卫强要起身开门,却被安安给按下了,毕竟他这会在陪华子叔还有冯叔喝酒呢!正式兴头上,她又不是瓷娃娃,晕过一次后,连门都开不了,她看着面前的人,在脑海里面思索了一番,“张小五?”   张小五咧着一口的白牙,第一句话,“黑丫头,你比我白了啊!”,他是部队里面出了名的张黑子,没想到不过一段时间没见面,终于找到的同类也抛弃他了,这也太难过了点,他不想众人独白,我独黑啊!   安安额头上满是黑线,一字一顿,重复,“我不是黑丫头。”   一看安安要火了,张小五赶紧翻篇,转移话题,“我老大在吗?”   安安回头,“衍哥,找你的。”,说完看向张小五,“你吃了没,进来一块吃点。”   张小五正在嘟囔“衍哥”,啥时候黑丫头和老大这么亲热了。   正巧安安又回头问他,他连忙,“吃了吃了!”   陆衍从屋内小跑着出来,“这是怎么了?”   张小五犹豫的看向安安,陆衍开口,“说吧!没事!”,显然是没把安安当做外人了。   安安哪里连这点眼色都不长,立马折到屋里了,不过这种被人毫不犹豫的信任感觉还不错。   两人说完后,陆衍领着张小五进来,和老爷子他们解释了一番,当然不会漏掉顾卫强这个主人家,就要急急的赶回部队了。   “等着。”,还是安安反应的快,直接从厨房拿了一个大大搪瓷缸,从锅里面把刚卤好的猪蹄,抄了四个起来,还不忘记把那搪瓷缸周围的缝隙都给填满了,塞了好几个鸡爪子,还有牛肉片这些。   都是些硬菜,菊香婶的手艺又好,卤的时候放了不少药材在里面,不仅味道好还特别补,这大冷的天,大口吃肉的感觉太舒服了。   安安看一圈厨房,到底是新家,有些不熟悉,从门后面扯过一个土布毛巾,把搪瓷缸的外边围了好几圈,免得外面太冷出门就凉了,若是陆衍他们给揣到怀里面,热乎乎的还能坚持到部队吃上两口。   急匆匆的从厨房出来,“给你!”,她直接把用土布包着的搪瓷缸塞到了陆衍怀里,比划着拳头,对着张小五威胁,“下次不许喊我黑丫头了。”   张小五傻笑,“不喊了,不喊了。”,作为当兵的,鼻子可灵的很,一下子就闻到了肉味,还是不少肉呢!   陆衍把搪瓷缸揣到了怀里面,眼里有着淡淡的感动,“谢了。”,整个桌子上,也只有安安还记得他刚开动。   安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等她转身回到饭桌上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安静的望着她,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奇怪,“怎么了?”   顾卫强先出声,“闺女啊!你是不是喜欢陆衍那个臭小子啊!”,不对啊!自家闺女还这么小,怎么一转眼就被那王八蛋给勾搭上看啊!   安安张大嘴巴,“啊?我喜欢陆衍??”,我怎么不知道。   完了,闺女真喜欢上那个臭小子了,咋这么看不开啊!   顾卫强连名带姓的喊着,严肃,“顾安安!你今年才十七岁,好好上学才是正经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安安她哭笑不得,“爸,您想哪了,我这是还人情呢!昨天还吃了人家那么多水果,今天给人家装点肉不很正常吗?”   顾卫强心里一松,正准备说呢!就听见安安补充,“这叫有来有往!”,不禁心里又一紧,警惕的盯着陆衍,他可不希望和这抢他闺女的人有来有往的。   陆衍听到安安前半部分解释,脸黑一瞬间,听到后面说的有来有往四个字,顿时心情好了,对!就应该这样子,有来有往,看来他要多搜寻一些好玩意送过来,安安不是怕欠人情吗?   到时候他就让这丫头欠的多多的人情,直到她还不清为止。   想到这里,陆衍走路的步子顿了顿,他什么时候这么贱了。   ……   不知道陆衍心里经过的安安,一连给自家老父亲夹了好几次菜,才安慰了老父亲的受伤的心灵,就看到冯青岩满脸委屈,“安安,我给你做的饼,也没看你谢谢我。”   安安条件反射,“青岩哥是自己人啊!”,自己人哪里用得上那么客套。   一句话,把青岩哄的喜滋滋的,旁边的冯显全看到自家蠢儿子这样,不忍直视,倒是郎老爷子有些为自家养子点跟蜡烛,原来跟外人才分的这么清楚,那小子以后有罪受的。   陆衍走了以后,杜子虎也是个留不住的,没多久就收拾完东西,带着几个老人,一块去了新家,他们新家的位置安在离安安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因为是临时居住,倒是没啥特别布置,和普通的农家小院一样,屋外种着三分菜园子,屋内是个杂合院,原主人走了以后,这房子就放了下来,一是太贵了,没人愿意花这个钱去买,二是主人也舍不得卖啊!   老一辈子的人,对于祖上传下来的房子,都有着特殊的感情,就一直闲置在这里。   也是陆衍和杜子虎两人,费了一番功夫,把这个院子给暂时租了下来,他们郎老爷子他们也住不了多久。   这边都是老头子,没个婆娘操持家里,这收拾屋子的重任就交给了冯青岩,至于杜子虎,你让他去打架还差不多,指望他来收拾屋子,不把屋子给拆了就算是好的了。   家里的客人都走了,安安这边的屋子就安静了下来,临走的时候,她还从屋子内翻出来了不少小人书,显然是上一个房东留下来的,她眼热不已,这玩意在他们后面,可基本都是绝版的了。   半夏在旁边吵吵着,也要看,安安有些肉疼的叮嘱,“你可要好好爱惜,到时候还给我的时候,一本书换一个猪蹄。”,她给半夏从里面挑了三本,那到时候就是三个猪蹄了。   半夏一听,眼睛都亮了,“成,不过三个猪蹄不够吃,我们家四口人,你到时候再给我添上一个,起码让我们每个人能分一个。”   “就你聪明。”,菊香从旁边扭着半夏的耳朵,跟安安打招呼,“这书我帮你瞅着,若是这丫头弄损了半点,我把她赔给你。”,说完,就领着半夏出了门,他们一家子是最后走的,顾卫强这一房没个婆娘操持着,菊香就和李月娥一块,把吃完的碗筷桌子全部都收拾了一遍,她让李月娥先走的,自己又把屋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这才出门。   都走到了门口,又折了回来,嘱咐安安,“你平时多瞅着爸,来客人了别啥好的都往外来掏,那家底多厚也不够嚯嚯的。”,这一顿饭,虽然她也吃了不少,但是做的时候,就心疼的不信,瞧那猪蹄,鸡爪还有牛肉红烧肉这一类的,不知道嚯嚯了多少钱和票才能换来这么多东西,若是搁在平时,那不知道够吃多少顿了,来到卫强家可好,那么多肉,一顿给吃了个精光。   菊香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吃的她心都是疼的啊!   安安笑眯眯的,骄傲,“不怕,我爸会赚钱!”   “就是,婆娘,人家主人家都没发话了,你一个外人心疼啥,以我兄弟赚钱的速度,这点算啥?对不对强子?”,顾华子这会有些明显喝高了,搂着顾卫强那是又蹦又跳,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顾卫强大手一挥,“可不是,就当咱过年聚在一块热闹热闹,一年就这一次,还不敞开肚皮吃。”,基本大家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习俗,辛辛苦苦一年,可不就为了过年的时候能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然这辛苦一年是为了啥?   更何况,顾卫强精着呢!   这一丰盛的饭菜,把欠着大家伙的人情可不都给还了了吗?   安安生病,顾华子一家子里外帮忙。   安安住院的时候,沾了陆衍和杜子虎两人的光,给安安换了高干病房,那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地方。   在一个,李老至始至终对安安也是尽心尽力的照看着。   加上冬冬又算是认了李老为半个师傅,至于郎老爷子和冯显全,冯青岩就更不用说了,那都多年的交情了,这一顿饭,要顾卫强来说,吃的太值了。   有些钱该花,一点都不能节省。   这点顾卫强看的明明白白,他架着顾华子的肩膀,往外送,直接送到了车站,这才停了下来,还不住的招呼,“在家玩几天,往后来城里就住兄弟这里,管吃管住!”   可把顾华子给美的不行,这兄弟好啊!   在菊香和在家闺女面前得意的不行,“看,我牛气不!交了这么好的兄弟!”,就算是亲兄弟也没顾卫强这般的大方了。   要知道,之前顾单在顾卫民家当学徒工的时候,那也是自己带了生活费,顾卫民只是为了顾单解决了住的地方。   这年头,多一口人出来,就意味着多了一张嘴,就算是亲兄弟,那也是不愿意的。   毕竟,谁还没个小家要顾着呢!   顾华子一家子一走,安安这新家可以说是彻底的安静下来了。   只剩下他们爷三三个,顾卫强心里美啊!终于在县城有了落脚地方,向他以前在外面跑车,可都是临时住在车上,对付一晚上,或者去他三哥顾卫民家住一晚上。   这都比不上自给家里舒服呢!   顾卫强的脸通红,站在门口,指着屋子,眼眶微红,“安安,咱们终于搬出来了。”,在县城有了自己的家。   安安和冬冬对视一眼,知道自家父亲这是喝多了,高兴呢!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把顾卫强给带到屋里面,安置的了长条椅上,冬冬扶着把人扶着不倒,安安负责去厨房接盆热水过来,还好菊香婶走之前,把煤炉子给燃起来了,这会大铁壶里面装了满满的一壶温水,给自家老父亲洗脸刚刚好。   安安给顾卫强擦脸的时候,顾卫强突然抓住了安安的手腕,释然,“闺女啊!爸终于把你和冬冬带到城里里面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还闪着泪光,这一路来太不容易了,从兰芝带着小女儿回到娘家,再到分家,种种种种,让顾卫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为着让一儿一女可以过上好日子,如今终于做到了,搬离了那个狼窝,他们在县城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他们爷三的家。   安安沉默了一瞬间,小脸上突然迸了笑容来,骄傲,“爸,您是全天下最厉害的爸爸!,对不对冬冬?”   冬冬在旁边,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这是实话,在安安和冬冬的眼里,顾卫强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没有之一,这一件件事情,每一件事都相当于在顾卫强的心上划刀子,但是他都挺了过来,先是唐兰芝离开,再到一个大家庭分家,再到和顾家的每一个人决裂,安安不得不承认,自家父亲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若是他舍不得老太太,舍不得兄弟情,那么有太多时候,可以委屈她和冬冬了,来保持大家庭的现状。   但是顾卫强没有,他在用自己一切的力气,来竭尽所能的给两个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   哪怕是不惜和疼爱他多年的老太太决裂,安安敢说,在这个时代下,顾卫强的所作所为,是大不敬,是不孝顺,但是他仍然做到了,只是因为他不想委屈自己的一儿一女,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的更好。   听到安安和冬冬的认可,顾卫强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一脑袋扎了下去,彻底的睡着了。   安安和冬冬对视了一眼,“扶爸爸上床睡觉!”,这是他们目前最为艰巨的任务。 第43章   隔天一早,顾卫强是闻到了家里的香味,这才转醒,摸了摸自己昏沉沉的脑袋,唯一的念头,下次不能喝这么多了,若是家里有个事情,只靠着安安和冬冬可怎么办啊!   因为是新家,换了新床,安安有些认床,很早就醒了,索性起来,在厨房一阵倒腾,昨儿的自家老父亲喝多了,她煮了一些葛根水放到了茶壶里面,当然葛根煮完了以后,就毁尸灭迹了。   只剩下一壶暗褐色的解酒汤了。   听到动静,她头都没抬,“爸,解酒汤在茶几上放着,你先喝点垫垫,饭马上就好了。”,其实说着是茶几,不过是一张朱红色的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层白色网面细纱布,一般讲究的人家家里都会盖上这玩意儿,不仅好看,还能防止灰尘落下。   他们这房子之前是老师住的,显然前女主人是个顾家的,这不屋内的摆设特别有韵味,当然价值也不菲了,同样的小两室要比市面上的贵两百块钱呢!   但是里面的家具啥的,一应俱全,倒是只要进来个人就成。   顾卫强这才有时间细细的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端起搪瓷缸在水壶内倒了半杯子的水,看到水的颜色是暗褐色的,他奇怪,“安安啊!这是什么水啊??”   安安探出头,看了一眼,“这是葛根水,专门解酒的,我在前头药材铺子买了一小撮放在家里备着。”   这味道不好闻,顾卫强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自豪,“还是闺女好啊!”,知道心疼他。   “爸!儿子不好吗?”,听到外面的动静,睡的迷糊糊的冬冬跳下床,顶着鸡窝头,质问自家老父亲。   顾卫强会说不好吗?   把冬冬给抱了起来,用着自己长了几天的胡子,可劲儿的扎他,哈哈大笑,“你说爸疼你不!”   把冬冬扎的直躲,向安安求救,“姐,你快来救救我啊!爸又在发疯了。”,也就他们家的风气比较开放,若是在外面听到儿子说爸爸发疯,那可是板上钉钉的被人称为不孝顺了。   安安抬头看了一眼,闹成一团的父子俩,笑眯眯的,“开饭了。”,昨天剩下不少菜,她给热了热,又煮了一个白米粥,米用的是超市里面的稻香米,专门煮粥用的,她把锅盖子一揭,那浓浓香甜的米味,传了老远。   不多会,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浑身脏兮兮的,鼻子前挂着两管脓鼻涕,穿着一身薄棉絮的夹层袄子,在那袖子口处,黑漆漆的能揭硬壳了一样。   那还真是脏的,这个年头的孩子,哪家不是五六个,哪里管的上来,基本大的孩子棉袄褪下来,给小的穿,小的又不是个爱干净的,鼻涕一来,就用袖子一抹,吃饭的时候,那袖子就当抹布在桌上转一圈,长年累月下来,那棉袖子变成了铁袖子,一下子抡在人身上,那可不是打的一踉跄。   安安一开门,小孩儿就冲了进来,口齿不清,“我要吃粥,我要吃粥。”,瞧着那模样,是往自家厨房冲进的,跟个小强盗一样。   冷不丁的,安安被这小孩儿给撞的一踉跄,还是抱着冬冬出来的顾卫强眼疾手快,扶着了自家闺女。   他脸一黑,三两步走到了厨房,那小孩儿黑漆漆的手,已经伸到了锅里面,也顾不得里面的粥还烫不烫,抓来一把就往嘴巴里面喂着,瞧着那一双手,给烫的黑红黑红的。   顾卫强把冬冬放了下来,一把提起了小男孩儿的衣领子,丢到了门外,“谁家的小孩儿?”,门外看热闹的人还不少咧,但是没一个人来认领。   顾卫强又重复了一遍,“谁家的小孩??”   还是没人回复。   “既然没人要,我就把这孩子送到工会去了。”,这工会就是专门管理这附近偷鸡摸狗的,或者受到迫害的百姓们,工会离的很近,就在纺织厂里面,县城的高中是挨着纺织厂建的,所以这一片都归工会管,若是工会不管,自然可以在升一级,往公安处报的。   一听送到工会,其中一位五大三粗的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了,张嘴就骂,“你这人谁啊?这么没道德心,孩子还小,好奇新搬来的邻居,去一趟你屋里,怎么就要去报工会了??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也做的忒绝了点。”   顾卫强何时和这种不讲理的妇人吵过架。   安安接过嘴,冷笑,“冬冬,既然大婶子都说了,孩子到家里祸害了一顿饭是好奇,你去从家里拿块煤,丢到大婶子家的锅里面,反正都是孩子好奇嘛,没必要追究的。”   冬冬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真从门后面抓了一块煤球,问周围的邻居,这家大婶子家是哪里的。   在场看热闹的人怎么会说啊!   顿时躲的远远地。   这婶子大家都问她喊钱婶子,她家男人在隔壁纺织厂上班,是一位工人,按理说有着供应粮吃的,家里条件不差,但是坏就坏在,她生了六个孩子不说,她男人占着城里上班吃供应粮的名额,每个月还要给老家寄回十五斤粮食,这日子可不就苦巴巴的了。   来安安家捣乱抢食的小孩儿叫钱小刚,在大院里面是出了名的小混球,东家偷点芝麻,西家偷点花生的,每次若是找钱婶子理论,她都会以孩子还小给怼回去,你一个大人好意思和小孩计较吗?   钱婶子一看到冬冬手上的煤球,顿时急了,指着安安鼻子骂,“你这小姑娘,牙尖嘴利的,有这么教小孩子使坏的吗?”   安安冷着脸,转身把煤炉子上半锅米粥给端了出来,敞在大家面前,她本来准备的是白米粥,熬了一个多小时,每颗米都圆润饱满的,被钱小刚用他那几年不洗的铁袖子往锅里面一转,整锅粥都变成了半白半黑的,可不就糟蹋了一锅的米粥吗?   安安往外一端,周围的众人看了,倒吸了口气,这年头,那白花花的大米专门熬粥的可没几家啊!   这太浪费了,尤其是看到那一锅的米被搅成了黑色,顿时心疼的不行。   那可够一家子吃几顿的啊!   不过对于新来这一家多少有些认识了。   安安把这一锅粥递到了钱婶子面前,步步紧逼,“这粥是你家孩子搞坏的,你就说怎么赔我们吧!”   钱婶子一听主人家要她赔,顿时急了,她一把拽过钱小刚跟提溜小鸡仔一样,提在手上,抄起窗户上的晾着的擀面杖就往钱小屁股上招呼,“让你坏,让你坏,惹着了不该惹的人家了吧!你以为新来的邻居跟以前老邻居一样好说话啊!我揍死你个小兔崽子。”   钱婶子拿着擀面杖打人的时候,瞧着力度下的是死手,但是落下的时候,确实轻飘飘的,钱小刚哭的哇哇叫,旁边人看的有些不忍,钱婶子这做的是给大家看的,更准确的说,是给安安看的,你看,我都这么打孩子了,你若是在找我赔偿,那就太过分了。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开口,“算了吧,闺女,这小钱一家子就是混吝不记的,下次离他们远一点。”,这位老太太,安安认识,是她之前来教职工楼卖米那次帮她说好话的奶奶。   安安的脸色顿时柔和了下来,她笑眯眯的,“奶,这一锅粥您要不!或者您看哪家孩子若是不嫌弃的话,直接把碗拿过来,我给大家分一分,大家伙一块吃了得了。”,这会的安安和之前较眦睚必报的样子,简直是两个模样。   和钱婶子闹起来,得理不饶人是安安必须做的,不然往后就会有李婶子,张婶子来欺负他们新来的,她这一番举动,也是让大家伙都知道,新来的邻居不是好欺负的。   其二,把这一锅粥分给大家吃,何尝不是为了笼络这片老邻居,她之前给人留下的印象不好,那么这一锅粥就成了转变大家印象的东西,这年头最稀缺的就是食物了,尤其还是白花花的米粥,就算是惹了点脏东西,把脏的地方挑开了,继续吃就行了,倒了太浪费。   但是对于安安来说,这锅粥她是铁定的不吃了,也不可能给自家父亲和冬冬吃。   一想到那不知道积攒了几年的铁袖子,在锅里面拌了拌,她是吃不下去的,那是因为安安有条件,让自己过的更好。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听,乐呵呵的把这一片的孩子都给招呼了过来,“不知道小姑娘怎么称呼啊?”   “我叫顾安安,这是我弟弟顾冬冬,这是我爸爸。”,介绍顾卫强的时候,她却没有说出名字,毕竟人和人交往之间,还是不要全部倒豆子出来最好了。   “我姓贺,你们问我喊贺奶奶就成。”,贺奶奶招呼着大院的孩子,“过来咯,你们安安姐姐给大家煮了一锅的白米粥,快拿碗过来喝。”,贺奶奶也是县城高中的老师,不过她年纪大了,早些年又遭遇过批斗,身子也慢慢垮了下来,一早从学校退了出来,在家偶尔接点糊火柴盒的事情,贴补下家用。   在这一片大院里面,也算是有威望的。   小孩子们排排站,顾卫强站在一旁护着安安,他这种人不会打嘴仗,但是从之前钱婶子发难的时候,就一直站在安安旁边,离她最近的地方,若是钱婶子敢向前一步,他那拳头不长眼可就招呼上去了。   安安笑着对顾卫强摇了摇头,“爸,我要吃您做的片面儿汤。”,一听自家闺女吩咐,顾卫强立马就松散了下来,不确定,“这里你?”   安安点了点头,她就是故意把自家老父亲给支的,老父亲生的高高大大的,往那一站,气场全开,还真有些唬人。   之前钱婶子的手指都快指到了安安面前,看到了顾卫强跟门神一样,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顿时把手缩了回去,提着钱小刚就是一顿揍。   这也是安安为什么,敢怼回去的自信,因为她知道,在她的后方,自家的老父亲会保护她。   这会小麻烦解决了,只剩下安抚这些新邻居了,若是老父亲在站这里,就有些别扭了,没看到顾卫强往着一站,孩子们都不敢往安安跟前凑。   安安在冬冬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冬冬立马转身去了屋内,过了一会,装了一兜的水果糖出来,这大过年的,几乎家家户户都准备的有糖,但那可都是金贵的玩意儿,除非家里来了客人,没哪家直接拿出来分给孩子们吃的。   安安把冬冬拉到一旁,眨了眨眼,冬冬立马明白了,小胸脯停的高高的,“来盛粥的小朋友,可以来我这里领一颗糖。”,他这一说,周围十多个小孩子都炸开了。   那可是糖啊!   他们家虽然也有糖,但是大人们都把糖给藏了起来,他们够都够不着。   安安看着冬冬,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她在前面给孩子们盛粥,冬冬在旁边负责发水果糖。   姐弟两人配合的极好,一轮下来,大家纷纷安安姐,冬冬弟弟,亲热的喊着。   安安这是第三层意思,给冬冬作势,她可以不在乎来到新地方没有朋友,但是冬冬不行,他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了熟悉的小伙伴,肯定是害怕的。   但若是几颗糖,就能让冬冬迅速的和大院里面的孩子打成一片,安安觉得这是划算的。   至于财不外漏四个字,安安一直谨记,但别忘记了,现在是大过年的,家里会准备一些糖很正常,无非在大家的眼里,安安他们一家子是个人傻钱多的外来户。   但同样的,有顾卫强这个凶神恶煞的来在,基本能震住不少坏心思的人呢。   安安猜的不错,周围的邻居分成几个心里的,有的觉得,新来的邻居可真大方,瞧着是个好相处的,第二部 分便是,这邻居怕是家底厚的,人傻钱多的小肥羊,这不白米粥和水果糖,拿出来说分就分。   第三群,则是对安安他们的忌惮,人家不仅条件好,有个人型机器在旁边看着。   看来回去要嘱咐下自家孩子,不要惹着这家了。   不同的人,对于安安他们会有不同的想法,这是安安一早就知道的,她要的是和这些邻居尽快的和睦相处,但是如果真和睦不来,她也不介意撕破脸。   安安把自己的想法都摆在台面上,确实,她也是这样做的。   这一波散财,可不引着不少邻居对新来的这一户没了之前那么强的排斥心。   安安把锅底倒了倒,耸耸肩,“没了哦!大家都回家吧!”,周围的孩子一哄而散,留下了两三个,对着冬冬招呼,“冬冬,要不要跟我一块玩?”   冬冬跃跃欲试,安安回头,“去吧,玩十分钟,记得回来吃饭。”   “谢谢姐姐。”,冬冬跟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了出去,没有对新环境的恐惧和害怕,反而是跃跃欲试,这是个好现象。   安安准备进屋的时候,刚好丁老师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两颗大白菜,显然是出门买菜去了,大年下的,周围的市场慢慢开放了起来,气氛也松了不少,时不时能在纺织厂或者学校的门口,遇见不少挑着扁担来卖菜的农户。   虽然不是正大光明的,但是起码没有那么严格了,上面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安看到丁老师,身子僵了下,显然是记起上次她把买卖做到丁老师面前了,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丁老师显然不认识他,他有些疑惑,似乎在从脑子里面搜寻着,自己是不是认识面前的小丫头。   安安主动介绍,“丁老师,我是新搬来的邻居叫顾安安,开学后就是您的一名学生了。”   丁老师搜寻了一番,“你就是顾卫强的大闺女吧!”,安安还没来得及回答,顾卫强围着围裙,端着个大铁勺探出头来,“老丁啊!好巧,你也住在这院子里面啊!”   显然两人是故交了,瞧着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安安身子一僵,不会那么巧吧!她唯一一次做生意做到了丁老师面前,而丁老师就是自家老父亲找的县城高中的关系。   还真不错,让安安给猜对了。   因为丁老师家里有个病人的原因,无意间认识了顾卫强,顾卫强又是个跑车的,经常能到外面买到一些货物,丁老师就爱找顾卫强带东西,一来二去,就成了熟人。   不过,他们两人却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里,只知道对方的职业是什么,这就是男人之间的相处之道。   丁老师也有些意外,“你搬到这里了??”,还成了他的老邻居,这世界有点小啊!   顾卫强憨笑一声,“那可不,我也没想到,会和你个丁倔头成了邻居。”,往常请他带东西的这么多人里面就属丁老师跟头倔驴一样,难啃的很。   “这是你闺女?”,丁老师有些意外,“你这么五大三粗的臭男人,能生出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看,像是从别家偷来的孩子啊!   顾卫强一米八的大个子,长的又壮,常年在外跑车,见识的人多,世面光,自然有一番威严之像。   安安不同,她生的小巧玲珑,个子随了唐兰芝,皮肤也随她,现在皮肤养白了一些,一双杏眼湿漉漉的,看人三分笑,瞧着就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和顾卫强那般凶神恶煞的样子,还真有点区别。   其实以前顾卫强的相貌没有这般凶神恶煞的,但是经历过几次顾家的事情后,他整个人就冷硬了起来,那是由内而外的,对于外人来看,可不就是丑凶丑凶的,当然这是丁老师的看法。   在安安和冬冬眼里,自家爸爸可帅气了。   顾卫强脸一黑,瓮声瓮气的,“怎么,还不许我有个漂亮的闺女。”,说着,他故意,“闺女,快喊声爸爸,让老丁知道知道,我顾卫强的闺女可是顶好的。”   安安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爸!”,旁边的冬冬不甘示弱,跟个小陀螺一样,扑倒顾卫强怀里,雄赳赳气昂昂的喊了一声,“爸爸!”   可把顾卫强美的,比喝了蜜还舒服。   他得意的挑了挑眉,“看到没,如假包换!”   丁老师扯了扯嘴角,笑骂,“你小子有福气!”,这也是和顾卫强熟悉,说话才这么随意,平时的丁老师可严肃的紧   丁老倔这个外号不是白来的。   他看向安安,“往后分到我班上,可要好好教你。”,安安身子一僵,她最不喜欢这种被老师特殊关照的,只能默默苦笑,“谢谢丁老师。”   明明是这么心口不一,丁老师看到了也不拆穿,提着白菜回到自己家里面。   这一早上的折腾,屋内的片面汤儿也好了,之前那锅粥分给别人,安安倒是不心疼,她喊了声冬冬,冬冬立马不玩了,跟同伴嘱咐,“我吃完饭就来找你们玩。”   一群同伴羡慕的看着冬冬,都知道新来的邻居家有好吃的。   顾卫强的手艺不错,尤其是做他拿手的片面儿汤,信手拈来,可比安安一早做的白粥更喝好,当然这是她看来。   在冬冬的眼里,还是姐姐做饭好吃,自家老父亲做啥饭都是一个味道。   趁着吃早饭的功夫,顾卫强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咱们今天回下顾家村,把户口先迁到县城里面。”   安安怔了一下,放下勺子,“咱们户口挂靠到哪里?”,这年头户口落户可是顶顶重要的,不然就成了黑户,做啥啥都不方便,就拿学生来说,若是黑户可是上不了学的。   顾卫强沉吟片刻,“就暂时挂在县城高中,咱们在这片区有了房子,挂靠户口倒不难。”,无非是每年交挂靠费,一个孩子一百块。   要知道,这一百块可是天价了,没几个家庭能拿出来的,这也是城里人为何少的原因,而且每年还会有定期精简城市人口的份额,若是你在城市无法立足下去,就会被划分到精简名额里面,被工会打到乡下去,其实不用工会来精简,基本上在城市里面没了工作,就相当于没了收入来源,这时候,一般都会自发的回到乡下,因为在城市活不下去。   安安若有所思,“要钱的吧!”,这是肯定,不然人人都想留在城里面了。   顾卫强点了点头,“小孩子别操心那么多,有爸在呢!”   “爸,我在哪里上学啊?”,冬冬咬着勺子,满脸的好奇,显然对新环境很喜欢了。   “纺织厂小学。”,这是内部名额了,这片区的划分小学都是去的纺织厂,高中则是县城高中了,这可都是要钱才能进去的。   顾卫强显然是花了大价格的,不然能一次塞两个孩子进去?   安安笑眯眯的,“冬冬,到时候和姐一块上学好不好?”   冬冬重重的点了点头,吃完饭,他们三个就收拾了一番,一是回顾家村,去给长辈拜年,二是去族老家,让他见证,去把他们落在族里面的户口给迁出来。   这大过年的找人办事,总归不能空着手,顾卫强带着俩孩子,去了一趟供销社,打了两斤烧刀子,还有半斤水果糖,这都算是出门送礼顶好的物件了。   而且也很诚心,老年人不都好那一口,吃饭的时候小酌两杯,家里有孩子的可不就爱吃糖吗?   这两个礼物,可是送到人的心坎里面去了。   顾卫强骑着一辆自行车,这自行车倒不是他们买的,而是丁老师的,顾卫强刚搬到这里,啥都还没置办,只能先借来了,安安坐在后座上,冬冬坐在前杠上,一路回来,可不威风的不得了,整个顾家村可还没有哪家有自行车的。   一路上不少叔叔婶子打招呼,“卫强啊!回来了啊!”   顾卫强按着车铃,把自行车停了下来,让安安和冬冬下来,推着车子走,他笑着回应,“对!回来给俩孩子迁户口,这不在城里面上学,户口在村子里面可不行。”   旁边大婶子附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都成城里人了,往后可别忘了我们这堆穷亲戚。”   “婶子,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也是从顾家村出去的,往后大家伙想要带东西,捎句话给我,我能做到的,一定给大家带来。”,这话说的大家心里可妥帖了,旁边的年轻小嫂子问道,“安安身体可好点没?”,当时顾卫强火急火燎的推着安安去城里面的时候,大家伙都瞅在眼里呢!   安安听到了,顿时在大家伙面前蹦了蹦,“身体可好了。”   “那就成!去了城里面好好孝顺你爸,他一个人带孩子着实不容易。”   安安和冬冬两人齐齐的点了点头,乖巧的不行。   大叔接腔,“你们几个不回顾家吧?”   顾卫强还没回答呢!旁边人就替他们给回答了,“可别回去,那里可是个狼窝,既然好不容易出来,就别犯傻了。”   顾卫强怔了下,“怎么了?”,自从安安生病了,他就一心在安安身上,昨天又招待大家,这顾家发生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大叔压低了嗓音,“顾卫富不是疯了吗?现在见人就咬,前儿的还把你大哥的儿子平安给咬了,那可真是血流一地啊!可把孩子给吓的哭都不会哭了。”,这顾家可不是狼窝,谁沾惹上了谁倒霉。   幸亏,顾卫强现在分出去在城里面立足脚了,不然这咬的说不定就是冬冬了。   冬冬听到这里,浑身一颤,显然是被吓着了,他哆嗦,“姐,咱们去看下平安?”,他试探的语气,让安安鼻子一酸,大人之间的恩怨,扯到了孩子身上,着实对孩子不公平。   冬冬和平安的关系好,因为上次大伯的事情,导致他们家和大房也很少有来往,这不吓着了冬冬,想去找伙伴玩,都还小心翼翼的。   她认真,“去可以,要姐姐或者爸爸带你去。”,冬冬一个人去,她可不放心,玩意被那丧尽天良的玩意儿咬了,可怎么办?   冬冬兴奋的点点头,他可好久没见到平安了,想念的紧。   顾卫强听到这消息后,整个人都怔怔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抬头望天,心中默念,老天爷不会错待任何好人,也不会偏袒任何坏人。   迷信点的说法,若是当初老大没有私下挑拨赵桂芳两口子去举报老二被公安带走,老二会对大房有如此大的怨恨吗?   平安会被咬吗?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设的存在,不过到底是一报还一报,可怜了无辜的孩子受到牵连。   顾卫强越发觉得,幸亏他们一家子早早搬离了顾家去了县城,离开了这不一家子的狼窝。   顾卫强带着安安和冬冬告别了一众乡亲,直接去了族老家,把来意说的明明白白。   族老跟顾老爷子往日的交情不错,他看着顾卫强带来的礼,苦笑,“这迁户口这种大事,可不是你说迁就迁走的,起码要知会上上面的长辈吧。”   顾卫强不急不缓,“我们四房这一支已经和上面的分家了,我现在要迁走的是我顾卫强的闺女和儿子,不是迁走自己的户口,这没必要和老爷子和老太太打招呼吧!”   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他给孩子迁户口,跟上面的长辈没有任何关系的。   族老总觉得不得劲儿啊,虽然说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做法着实让孩子伤心了,但是再怎么说,卫强也是个晚辈,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   咋这么不懂事啊!   顾卫强死扛着,颇有一副你不给我迁户口,我就不走的样子。   安安跟冬冬在一旁干瞪眼,安安灵机一动,卖惨,“族老,若是这户口迁不走,我和冬冬可就成了上不了学的孩子了,在城里面要被人耻笑的。”   “您就同意了吧!到时候我们在城里面立足脚跟了,让我爸在顾家村挑选三个孩子,由我爸来资助他们上学。”,这变相的卖好给族老了,资助三个孩子上学,那定然是族里面成绩最好的三个,若是有一个将来有成就的话,就是顾家这一族的骄傲。   安安对顾卫强眨了眨眼睛。   顾卫强连忙点头称是,“安安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族老这人足够公正,也足够有威望,但到底是思想陈旧了一点,一开始不同意顾卫强迁走孩子的户口,是觉得他有些不孝顺,到底是怨恨了长辈。   但是如今的利益摆在面前,说不心动是假的,族里面孩子能才成,这是族老做梦都想的事情,他牙一咬,“成,我给你迁户口,但是必须要让老头子和老太太知道,通通气也行,就算他们不愿意,这户口我也给你迁出来。”,这就是族老的立场了,他会兼顾平衡,为了村子孩子的将来考虑,吃下这次的诱饵,又不失人心,对于顾老头和周爱菊来说,他是尽心帮着点的。   虽说面上是不偏不倚,但是到底对于顾卫强来说是不公平了点,见顾卫强有些不愿意,他沉吟了一瞬间,“强子,顾家村是你们的根,你们在和长辈闹的厉害,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安安和冬冬不能不在乎,这年头,孝道大于天,等安安说婆家,冬冬娶媳妇的时候,哪家不会上门打听一番,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们。”   顾卫强身上一阵冷汗,是他想的不够周全,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不指望娶媳妇,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虚的名声,但是安安和冬冬还小。   将来若是想娶个好媳妇,说个好婆家,那么对方势必会来打听他们家的情况。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在哪个年头,都是一顶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安安脸色有些不好看,“爸,我和冬冬不在乎。”,冬冬小声附和。   顾卫强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头,“傻孩子,爸在乎。”,做父亲的舍不得有任何污点在孩子身上沾着,哪怕是一丢丢也不行。   安安沉默。   她改变不了父亲的想法,改变不了这个时代的想法,她很想说,她可以不结婚,陪着老父亲一辈子,这种话在安安以前的世界,是很正常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等于大不孝。   这种话她不能说 ,最多只能在心里面想想看。   父女温情的时候,周爱菊领着顾老头子从家里急匆匆的赶过来,经过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原本看起来身子骨还颇为不错的周爱菊现在瞧着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一样,越发瘦的跟竹竿一样,脸上再也没了以前慈爱的笑容,反而有些愁苦连天。   显然,安安他们离开后,顾家的日子并不如意。   老头子更夸张,他那天夜里起来照看顾卫富的时候,发现顾卫富偷偷跑了,他出去追,被顾卫富一下子掀倒在地上,折了腿,走路有些跛脚。   两个老人出门的时候,把顾卫富用铁链子锁在家里,这才敢放心出门的,可以说,老太太和老爷子已经被顾卫富给绊的死死的,哪里都去不了。   周爱菊站在族老家篱笆院儿的门口,看着里面的时候,浑浊的眼中有着泪光,老四变了,不再像以前的嬉皮笑脸,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的肃杀,不过瞧人都精神了不少,倒像是一把要出鞘的宝剑,而那宝剑的锋利的剑锋指着的正是自己和老头子。 第44章   安安倒是还跟以前一样,小脸虽然瘦了一些,但是白皙了不少,这丫头以前天天念叨自己黑,如今总变白了,想必是高兴的吧,不过安安注意到周爱菊的时候,勾起的唇角慢慢放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周爱菊踱步到安安他们面前,见顾卫强和安安都把头撇到了一旁,她苦笑,揭起话题,“冬冬,长高了不少。”,瞧着这个子,已经抽条了,到老四的胸口了。   顾冬冬默默的往后退一步。   周爱菊这会是真的伤心啊!也只有这会,她算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彻底的失去了四房每一个孩子了。   她脸上有着止不住的黯然,安安出声,“您不用这样!”   周爱菊脸上满是惊喜,安安的话又让她大冬天掉到了冰窖一样,浑身冰凉,“您放心,以后我们会养活您。”,也仅此而已,老太太疼了他们四房这么多年,他们给她负责养老送终,以前的帐一笔勾销。   周爱菊是何等精明的人,哪里没听明白话里面的意思。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顾卫强,“老四,这是你的意见?”   顾卫强硬起心肠,“安安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顾老头子听了,抄起扶着的拐杖就要往顾卫强身上揍去,“你个不孝子!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往前儿你妈是多疼你的,你眼瞎心也瞎啊??”   老爷子是气很了直哆嗦,那拐杖一声声的招呼在顾卫强身上,顾卫强也不躲,安安气的要去夺老爷子的拐杖,却被顾卫强给拦了下来,他回头,坚决,“安安,别过来,你爷爷打完这一顿,往后想打也打不着了。”,转了户口以后,这顾家村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在回来了。   打人也是要力气的,不过打了七八下,顾老爷子就喘的不行,他指着鼻子骂,“你个孽子!”   顾卫强不以为意,他淡淡,“老爷子,您最疼爱的孽子在家里呢!我一不偷二不抢,正大光明哪里就成了孽子,是不是只要做了二哥那种事情,就不是孽子了???”   这一声声质问,让顾老爷子气的说不出话来,周爱菊在旁边给老头子抚着胸口,恨恨的,“老四,你少说两句!非要把你爸气死不成。”,这老太太心里也生了怨恨了的。   “老爷子,老太太我来不是别的事情,是为了给安安和冬冬把户口转到城里面。”   “我不同意!”,老爷子铿锵有力的拒绝。   “我只是知会你们一声,并不需要你们同意。”,顾卫强轻描淡写的,转头看向族老,“您开证明吧,这边事情了了,我好回去上班。”   “知会”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一样,炸的顾老爷子整个人都怔怔的,这哪里是儿子跟老子讲话的意思,他不可置信,“老四,你可有把我当做父亲看待过??”   “老爷子,您可有把我看过亲生儿子看待过?”,顾卫强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他催促,“族老,您快点,我还有急事呢!”   周爱菊扶着发抖的顾老头子,她喃喃,带着泣血的悔恨,“老四啊!”,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幺儿,彻底把他们当做仇人啊!   周爱菊心疼啊!疼的要死。   不知道何时呆在了篱笆院门口听完他们说话的顾双突然扑了进来,抱着顾卫强的腿,哭诉,“小叔,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你看!我身上全部都是被我爸揍的。”,说完,他撸起袖子,露出大大小小的伤痕来,显然都是旧伤未好,添新伤,看的让人心疼的不行。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整个顾家里面,顾双最小了,老太太和老爷子一不留意,顾卫富就抓住了顾双,往死里揍,好几次都是老太太拿着砍刀才从顾卫富手上把顾双给抢过来的。   老爷子看到顾双时,浑浊的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你要迁就迁走吧!但是要给顾双生活费,如今他只剩下你们三个叔叔了。”,三个叔叔一人给一点,也够他长大了成人了,自从上次王大英知道顾卫强在外面还有个二十好几岁的大闺女的时,她当场就离开了顾家,也没提离婚,直接回到了娘家。   照顾起了她在病床上的娘家妈,在老王家给一堆哥哥嫂子当牛做马,是打算彻底的不回顾家了,跟顾家决裂了。   老爷子好几次把顾双给送过去,当着王大英的面打孩子,王大英的心肠是硬到了极点,硬是当做没看到。老爷子没法子,只能把顾双又领回来,之所以想把顾双给王大英就是念着顾双年纪还小,又在读书,他和老太太年纪大了,活不到几年,家里还有个傻儿子要照看,压根腾不出来功夫照看顾双的。   顾书和顾单两人年纪大了,不需要他们操心。   反倒是顾双还太小了,能送到城里面是最好了,若是送不了,就从三个叔叔这里每个人每个月掏点生活费,算是暂时能养活他了。   其实顾老爷子最初的打算是把顾双过继给大房的,因为大房只有一个儿子,若是添个顾双就是俩儿子,对于老大和大儿媳妇将来也可靠一些。   毕竟这年头,没人嫌弃儿子多,但是前儿的老二咬伤了平安,他们一开口说明来意,当场就被赵君雁拿着扫把给赶了出来,老三是上门女婿,又是个怕媳妇的指望不上,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老四了,但是瞧着老四的态度,是不可能把顾双给领回去的,顾老爷子这才走了迂回路线,想要几个儿子一人出点生活费,把顾双养大成人即可,若是没给顾双安置好,他们老两口连闭眼闭不上。   这会在场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老爷子,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隔房的侄子父母爷爷奶奶都健在的情况下,让几个叔叔养隔房的侄儿子,这顾家村往上数三代也没这种事情啊!   顾卫强牙花子一撮,咬的砸吧响,“爸!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养一个白眼狼。”,一急之下,他连往日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他和顾卫富是啥关系???   顾双的爸爸几次三番差点要了他的命,顾双的妈妈多次刻薄自己的一双儿女,如今得到了报应,老爷子还想让自己来养活二房的孩子,真当他是傻子啊!养大了这孩子好来算账,顾卫强红着眼睛,“我宁愿那钱拿去资助族里面的孩子,也不会丢在这白眼狼身上。”,这话相当于把老爷子立到所有人的对立面。   当所有的人的利益开始受到伤害的时候,大家一致个将矛盾指向了顾老爷子,有些年纪比顾老爷子还大的长辈嘴巴利索着呢!“我说句公道话啊,你们家老二几次三番的把其他几房给害的死死的,你咋还说得出来,让几个叔叔来养隔房的侄子,是那顾双的父母不在了,还是他爷奶不在了?”   这话可有点诅咒的意思了,顾双的父母和爷奶可都健在呢!   顾老爷子脸上青了白,白了青的,他这话并非脑袋一热,而是深思熟虑过的,想来想去,既然几个儿子都不愿意领养顾双这孩子,那就让他们出点钱,当孩子的生活费了,顾老爷子斟酌,“你现在多帮衬点你侄子,往后他会记得你的好的。”   顾卫强冷笑,“我帮了二房这么多年的忙,有谁记得过?想要我死的时候,还不是不留情面,您既然愿意帮二房养孩子,扯上我们干嘛??我的压力就不大了?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俩孩子,你们可有心疼过我?大哥和大嫂没有收入,还要供着平安上学,你们可顾着了大房?三哥是个上门女婿,你们可有管过他在城里面过的好不好?”,老二一家子是个宝儿,他们其他几个儿子就是跟草了,活该当牛做马了。   顾老爷子被说的哑口无言,周爱菊一直没吭气,听到这里,她扬声,“是爸妈没本事,没能帮上你们兄弟几个,可是如今二房确实落难了,如果能帮,妈还是希望你们兄弟几个能够团结一致,帮衬点受苦的兄弟。”   安安原本不打算插手的,但是老太太都说这话的了,她拽着了顾卫强,反驳,“我们和二房只会是仇人,你们若是在逼下去,我们四房就要和二房算总账了,把这些年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欠我们的全部还回来,一分不少。”,想从他们这里抠钱,先把以前欠的给还回来。   不怪她把话说的绝情,顾卫富几次三番差点要了她老父亲的命,老太太和老爷子全完跟睁眼瞎一样没看见,他们眼中只有二房的孩子受苦了,二房原本的日子多红火,现在受苦了怪谁???   难道怪他们这另外几房的吗?   周爱菊浑身一震,似乎没想到这种话竟然是从老实的孙女口中说出来的,但却是不争的事实,若是四房仔细算总账起来,二房不知道要还给四房多少钱了。   顾双有些绝望,这种日子他是真的不想过了啊!   他嚎啕大哭,抱着一旁的顾卫国和顾卫强求救,“大伯,小叔,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安安姐,我听话,我以后不欺负冬冬,不抢冬冬的食物,你收留我好不好??”   安安硬着心肠,果决,“顾双,你要求的是你爸,你妈,你爷,你奶,而不是我们这些外人。”,他们四房接了顾双这个孩子,就意味着接手了二房这个烂摊子。   赵君雁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和自家男人商量后,毫不犹豫的拒绝。   赵君雁也是听到这边动静后,领着顾卫国一块从家里出来,都是当妈的,看到顾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心里也不好受,“双子,你求安安有啥用,她也是没妈的可怜人,你勤快点跟着爷奶过活,每个月你几个叔都有给你爷奶生活费,养活你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想在过以前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是彻底没了,甚至连学都上不了了。   顾双突然不哭了,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就是嫌弃我是拖油瓶!!”,说完,冲开人群就走了。   顾老爷子原本打算趁着这次机会,给孙子争取点利益的,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还让大家看了个笑话,他满脸的褶皱子越发深了起来,叹了口气。   周爱菊也无奈,原本红红火火的老顾家变成了人丁单薄的老顾家,她摆了摆手,“族老,这户口给孩子们迁了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管了,也管不着了。”,说完,牵着顾老爷子的手,蹒跚着步子往后走,往后啊!有她一口吃的,总归饿不到双子的。   至于其他几个孙子,在周爱菊眼里,他们都是有依靠的,不像顾双年纪太小了,只能他们这把老骨头来给孩子某出路。   周爱菊他们离开后,现场安静了下来,之前帮顾卫强说话的大婶子开口,“卫强啊!你之前说帮忙资助几个族里面的孩子上学,是真的吗?”   顾卫强抹了一把脸,点了点头,“对!我和族老商量过的,要成绩最好的前三名,由我来资助上完高中。”,他没把话说的太满,供完上大学,那笔费用可不低,但是对于顾家村的人来说,资助到上高中已经算是顶好的了,要知道,顾家村这么多年还没出个大学生。   能有几个高中生,那说出去也是贼有面子的。   族老在一旁附和,“对!这可是强子私自掏腰包的,大家可要记得强子的情。”   顾卫强摆了摆手,“大家伙都是同村的,帮忙也是应该的,往后我若是回来,也指望着大家伙来帮忙呢!”,这漂亮话说的好听,反正在顾家村这么多人的眼里,顾卫强为人是真的不错,如今老顾家那一家子会到这个地步,着实是他们做的太不像话了。   敲定了资助的示意后,族老爷麻利的给安安和冬冬开了迁出证明,之前顾卫富出事了以后,这顾家村大队长的职位就落到了族老身上,虽说是暂时的,但是族老手上的权利可比当时顾卫富要在的时候更大一些了。   起码没了制衡,现在整个顾家村,基本大事小事都落在了族老头上。   不过,大家对于族老都还蛮信可的,毕竟族老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人又倔又硬,跟茅坑里面的石头一样,却有一点很好,那就是一心为顾家村的发展着想。   起码让族老来当临时的大队长,大家伙不会担心,族老会把来年的种苗给昧下了,西家想去做个轻松的活,还要送几个鸡蛋当上门礼。   这就是族老的威严了。   顾卫强拿着迁出单子,对着一儿一女笑了笑,这是真的开心,尽管之前有些不愉快,但到底是把事情给解决了。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旁边的顾卫国和赵君雁还在等着他们。   顾卫强挑了挑眉,“大哥,大嫂,这是有啥事情吗?”   顾卫国嗫嚅了下,到底没说出来,旁边的赵君雁帮忙补充,“我家平安想冬冬了,这些天一直在念叨冬冬,能不能让冬冬去看看平安?”,赵君雁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小心翼翼。   她怕四房连带着他们一块给讨厌上了。   冬冬眼睛一亮,拽着顾卫强的手摇了摇,“爸,你让我去看看平安好不好?”,那小眼神里面满是期待,顾卫强哪里舍得拒绝,“去吧!”,想了想,“我陪着你一块去。”,显然是不放心的。   安安笑了笑,“爸,您去华子叔家,我陪着冬冬去就成,看完了平安,我们在去找你。”   见闺女说陪着小儿子,他也放心了不少,“行,我在你华子叔家等你。”   安安牵着冬冬的时候,无意识的站到赵君雁的左边,那是离自家大伯顾卫国最远的地方,安安不得不承认,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她对大伯在也没有了以前那种说笑的心情,反而带着淡淡的防备和忌惮。   有些时候她在想,是不是老实人发狠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那种无声无息,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让安安的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到了顾家大房门口,安安陪着冬冬一块进去了,看了下平安,不得不说,顾卫富是咬的真狠,平安的脸上胳膊上,有着大大小小十多个伤口,还带着牙印子,看的她头皮一麻,她不可置信,“大伯娘,这都是那畜生咬的?”,这个畜生自然是指的顾卫富,   赵君雁脸上带着怒气,“是的!平安不过出去上了个厕所,不知道那畜生怎么突然从屋里面冲了出来,见着人就咬,若不是你大伯刚好下工回来,还不知道平安能不能保住一条命。”,说着说着,她眼睛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可怜的平安啊!   旁边的顾卫国看着了,扶着赵君雁的肩膀拍了拍,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让安安看的心惊肉跳,面前的这个大伯,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老实憨厚的大伯了,不过这却是没法子的事情,将心比心,若是有人伤害冬冬,她同样会和那人不死不休,所以,大伯这种心情她倒是能理解。   安安沉默了一瞬间,那畜生怎么样了?她到底是没问出口,怕激怒了顾卫国。   看着平安小脸上的笑容,她心疼了下,孩子又是何其无辜。   平安正和冬冬玩的不亦乐乎,注意到安安在看他,小脸上的笑容有些拘谨,“安安姐!”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一下,蹲下身子,从口袋里面摸了摸,摸出了三颗奶糖出来,剥了一颗喂到平安的小嘴里面,笑眯眯的问,“甜嘛?”   平安点了点头,冬冬不甘示弱,“姐,我也要。”,安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弟弟,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也给冬冬剥了一颗。   把最后一颗奶糖塞到了平安手里,温柔,“平安乖,要是伤口痛就吃颗甜甜的奶糖,让你妈妈给你呼呼,就不痛了。”,对于孩子,安安一直都有一颗柔软的心。   当然,二房的那几个孩子除外。   赵君雁和顾卫国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自家儿子脸上的笑容了,越发觉得把安安姐弟两人带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安安起身,“大伯娘,若是平安不想呆家里,你就把平安送到县城,到我家住一段时间,也可以陪陪冬冬,毕竟冬冬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她不过是担心平安在家被憋坏了,又怕赵君雁不接受,这才故意说,让平安去陪冬冬玩。   赵君雁犹豫了一瞬间,“不好吧!你们在城里也才刚落脚,等你们安稳下来再说。”,虽说上次顾卫国做了那种事情,但是在赵君雁的眼里面,顾卫国还是他的男人,对于安安她还是把当做自给孩子看待的。   所以,并不愿意去麻烦安安他们,毕竟老四带着俩孩子,在县城生活也不容易。   “没啥!平安过来了,我们家里还能热闹一些。”,安安解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赵君雁也不好在拒绝,倒是一直沉默的顾卫国突然开口,“安安,你是个好孩子!”   安安怔了下,“平安才是好孩子,大伯,不要辜负平安和大伯娘。”,她不说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但是从顾卫国的口气中,显然能感受到自家大伯做了重要的决定。   安安不管顾卫国做了什么决定,但是平安是无辜的,赵君雁也是无辜的,她不想也不愿意,平安成了没爸的孩子。   顾卫国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几分哑然,还未开口,赵君雁就紧紧的抓着顾卫国的手,四目相对,那浓浓的情谊即使未开口也能体会到。   顾卫国憨厚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会的!我要看着平安长大成人,陪着雁子一块变老。”,很难想象这种煽情的话,是从顾卫国的口中说出来的。   安安点了点头,有些话点到即止,从上次的事情,她就知道自家大伯不是一个傻子,相反他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娶到大伯娘,还能把平安教的很好。   冬冬陪着平安玩了好一会,念念不舍的被安安给拖走了,临到门口,冬冬还不忘回头嘱咐,“平安哥,我在县城等你来找我玩。”   平安重重的点了点头。   临走前,赵君雁硬是给安安塞了一兜子的炒熟的花生,瞧着可有小两斤的样子,这花生是之前那块地收获的,不仅如此,他们两口子都是勤快的,别人在家猫冬的时候,他们一块去大队里面的地里面,捡剩下的,那都是一颗颗从土里面给刨出来的。   而且几天的功夫,也就捡个一两斤算不错的了,毕竟这年头,粮食都稀缺,没人会这么浪费,赵君雁两口子捡来的花生,不知道在土里面多深的地方,一点点刨出来的,确实不容易。   安安不要,却拧不过赵君雁执意要给,她拒绝,“大伯娘,你们日子都不好过,这东西留下来给平安补补身体。”   赵君雁却认真,“比起以前来,我们日子已经好过了不少,大过年的你们姐弟两人来,大伯娘虽说拿不出来压岁钱,但是这吃的还是有的,你若是认我这个大伯娘就收下来。”,自从分家后,两人都是勤快的人,生活倒是好了不少,但是前儿的平安出事,带他去医院看病,已经把家里的积蓄花的干干净净不说,外面还欠了十多块。   这就是赵君雁的硬气了,从平安去医院看病,再到家里缺钱缺的不行,她都未向四房开过一次口,总想着自己能过去,就不要去给四房添麻烦了,她是真的能体谅顾卫强一个大男人带两个孩子的不容易。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安安也不拒绝了,把花生给收了起来,笑眯眯的,“谢谢大伯娘!”   告别了大房一家子,安安直接领着冬冬去了半夏家里,这会顾卫强正在和顾华子两人说话呢!   顾华子趁着这几天是个好天气,去山上捡回来了不少地木耳,正晾在篱笆院周围,那满地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显然顾华子捡的不少了。   顾卫强也在一旁帮忙晾晒,可不是嘛!   二大爷去山里面看一趟的,没想到那山凹子背后面,满山的地木耳,可把他给喜坏了,回到家拿了两个背篓子,还把家里另外三口人都喊到了山上去,连大懒虫半夏都没放过。   这地木耳可是好东西,下雨天过后,那土地上就会起一层的地木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一家四口,在山里面待了整整一天,捡了满满三背篓回来,若是晒干了,都还不少呢!到时候掺着肉片炒一炒,又是一个俏菜。   顾卫强来的时候,这华子一家子可不忙的热火朝天的,顾卫强来也没旁的事情,就是当做好兄弟来走下亲戚,顾华子也没把他当做外人,直接使唤起来,帮忙晒木耳。   这些东西可要及时翻个过的,不然以不小心就黏在了那地上,扯起来了的时候,整个地木耳都毁掉了,那得多心疼啊!   安安和冬冬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父亲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给地木耳翻身呢!看着满院子晾晒的地木耳,安安瞠目结舌,“华子叔,你们是打劫了大山啊!”,这看不就差把整座山都给搬回来了。   顾华子嘿嘿一笑,“好东西,当然不能放过啊!你过来跟半夏一块,把院子门口那一块都翻一翻,翻多少你今天就带走多少。”,他们之所以捡这么多,就是有安安他们一份的,地木耳晒的时候虽然看着占地方,但是晒干了其实也没多少的。   安安眼珠子一转,“我有事去一趟大山里面,让我爸跟我帮忙!晚点再过来。”,说完,就拽着老父亲往院子外走,至于冬冬,完全被安安这个没良心的姐姐给忘记了。   徒留冬冬一个人,手里抓着一大把地木耳,怔怔的看着消失了的姐姐和父亲,哇的一声哭出来。   可把菊香婶给心疼的不行,连地木耳都不晒了,把手往围裙上一擦,就过来哄着冬冬。   不怪冬冬哭啊!是自家老父亲和姐姐眼里根本没有自己啊!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成了没人要的小白菜。   菊香哄不住,故意当着冬冬面骂人,“安安个臭丫头,回来我揍她,怎么能把冬冬一个人丢了呢!”   冬冬打着哭嗝,还不忘维护姐姐,“菊香婶,别打我姐姐!”   “打,咋不打,安安个坏蛋,把我们可爱的冬冬给丢下来了。”,菊香故意说着,可把旁边听话的半夏给了的不行,她还故意捏着冬冬的脸,一脸豪迈,“冬冬,你放心,等安安回来,我就用自己快两百斤的体重,把她给压趴下。”,一个过年,半夏由以前的一百五十斤,又长了二十斤出来,吓她都不敢去称体重。   她这一说 ,冬冬哭的越厉害了,泪眼婆娑的,小声小气的,“半夏姐你太胖了,别压我姐,要压就来压我,我扛揍又扛压。”,压不坏的。   这小豆丁维护姐姐的小模样,可把半夏和菊香给乐坏了,连在一旁收拾地木耳的顾华子和二大爷都没忍住哈哈大笑,这边冬冬饱受大家折磨的时候。   安安领着顾卫强一口气跑到了山凹子上,等停了下来,她才抓了抓脑袋,后知后觉,“冬冬呢?”   顾卫强,“……”,问他,他哪里知道,闺女一到华子家,就把他给往山里面扯。   儿子,好像好在华子家留着吧,顾卫强有些不确定道,“冬冬在华子家丢不了。”,最多被半夏那丫头给揉捏一番,半夏没有兄弟姐妹,可爱惨了冬冬这小弟弟。   安安转念一想,也对有半夏在,谁都别想欺负冬冬,她却忘记了,半夏每次都是带头欺负冬冬的,每次要把冬冬捏的眼泪汪汪的才肯罢休。   “爸,你等着我去抓几只野鸡和灰毛兔子,咱们回家打打牙祭。”,可不是,自打搬到城里面了,这打猎可不方便了啊!感觉她好久没吃肉了呢!   顾卫强惊奇,“啥都没带,怎么打猎?”,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家女儿的神奇之处。   安安之所以带顾卫强过来,就是想着离开的时候,顾卫强能够帮她打掩护,不管怎么说,她的随身超市不能暴露出来。   所以,顾卫强跟她一块来打猎是唯一人选。   安安摆了摆手,“不用,您等着就成,麻袋拿了吧?”   顾卫强扬了扬手上的麻袋,这还是刚准备捡木耳用的。   “那就成!”,安安顺着山凹子上面的陡坡,慢慢的滑了了下去,走到以前的老位置,往那一站,定定的入神了,顾卫强可紧张的不行啊!   他站在上面,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还不时的望着周围,显然是给安安望风呢!就怕有了外人,发现了自家闺女的奇特之处。   安安站稳后,迅速的敛住了心神,原本静悄悄的山凹子,慢慢的热闹起来,那野鸡野兔跟赶集一样,往安安所在的位置冲。   不多会就来了四只野鸡,三只野兔,其中还有一个野兔是纯白色的,毛茸茸的一团子巴掌大小,显然才刚出生没多久的。   瞧着那毛茸茸的一团子,可不把人的心都给暖化了。   待在上面的顾卫强长大了嘴巴,就看到了猎物跟傻了一样,往安安身上撞去,他愣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是真真的被吓着了啊!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老父亲在想什么,她约莫着时间够了,这才睁开眼睛,一看!好家伙,她小腿儿边睡了一堆小动物。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毛茸茸雪白的小兔子,蹲下身子把小兔子提仔手上揉了揉,这才抬头看向远处,原来是之前那只小猴子,她吹了个口哨,“小灰!”,那小猴子半挂在树上,伸出胳膊指了指在山凹子上面站着的顾卫强,显然这猴子精明的很,发现有陌生人,警惕的很。   安安又招了招手,“没事!他是我爸爸,不是坏人。”   小猴子吱吱了两声,“两脚怪!我信你!”,它直接从树上荡了下来,在离安安五米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这小猴儿还记得上次走进安安的时候,就睡了过去,这会有些忌惮,不敢离的太近,老是跟着安安吱吱吱。   安安不懂它在说啥,左手一翻,出现了一块干人参片,她放在小猴儿的鼻子下面让它闻一闻,“去吧,帮我找两只人参回来。”,她是背对着顾卫强的,在她怀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香蕉和一个桃子。   小猴儿本就黑黝黝的眼睛一亮,顿时从安安手上抢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吃的干干净净的。   连皮都没剩下。   安安顺了顺小猴儿的毛,吩咐,“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小猴听完后,吱吱了两声,转身一个跳跃消失在灌木林子当中。   安安也不急,招呼着顾卫强下来把野鸡和兔子都捡到麻袋里面,毕竟有老父亲在,她只用当个免费的人形吸引动物机就成。   其他的都是老父亲解决。   顾卫强欲言又止,在外面有些凶狠严肃的顾卫强,这会老脸都邹巴到一起了,纠结的不行,想了半晌,害死开口,“安安!你这能力,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安安心里一暖,失笑,“爸,就您知道的!”   听到安安这样说,顾卫强心才放松了一点,但是还是有些不得劲儿,嘱咐,“冬冬那个臭小子,你也别说,就咱爷俩知道。”,反正他是死都不会说的,不行!回去了他得把酒给戒了才行,要不酒后吐真言,把闺女给害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第45章   安安还不知道,她的老父亲担心自己把秘密说出去,连唯一的爱好喝点小酒都打算给戒掉了。   眼见着顾卫强把几只都在装好了,她轻轻的摸了摸怀里毛茸茸的小白兔,那晕乎乎的小白兔睁开了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有些好奇自己在哪里。   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小白兔后腿猛的一弹,差点弹了出去,却被安安拧住了耳朵,轻飘飘的一巴掌拍下来,小白兔顿时又软绵绵的,乖巧的不行,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安安抬头解释,“这只兔子留给冬冬吧。”,小孩儿正是喜欢小动物的时候,给他留个伴儿也挺好的。   顾卫强憨笑一声,紧了紧麻袋子,“那臭小子还不美死了。”,说完,不用安安招呼,他自己顺着山凹子的陡坡爬了上去,把地方给留给了安安。   安安确实没弄完,她要在这里等着那小灰把人参给送过来,不得不说,有了小灰在,她省事了不少,而且啊!若是她没猜错,这次搬到城里面买房子,又给她看病再加上请客吃饭,自家家底的那些钱应该没多少了。   她是时候要赚一些贴补家里了,安安歪着头,看向灌木林,越发觉得搬到城里面也不方便,她来回往山里面跑太麻烦了。   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呆了好一会,总觉得有啥东西在盯着她,安安一抬头,就发现灌木林对面有一只棕色的傻狍子,竖着高高的耳朵,一双眼睛黑黝黝的,在屁股的地方有一层白毛,足有她胸口高,个头还不小呢,显然这是一只成年的傻狍子。   安安眼睛顿时一亮,望了过去。   傻狍子对于安安有些好奇,却没跟之前那一只一样,傻傻的跑过来,它默默的低头咬了一口灌木叶子,觉得有人在看它,它又抬头看了过去,这次竟然动弹了下蹄子。   安安一招手,傻狍子就忍不住的往安安身边靠。   不过十多米的距离,傻狍子跑的哒哒哒的,越过灌木林猛的一跳,都腾到了半空中,在马上要接近安安的时候,却猛的从空中摔了下来。   傻狍子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显然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啊!它怎么会摔呢?   这动作可是它打小的都会的啊!   从未失蹄过!!!   安安笑眯眯的望着怔怔的傻狍子,轻飘飘的一巴掌拍了过去,原本要昏倒的傻狍子里面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安安,有种我是谁?我在哪?的迷茫。   “傻狍子!”,安安笑的不行,她对着站在山凹子上面的顾卫强招了招手,“爸,你过来。”   顾卫强已经麻木了,他提着麻袋索性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走到了安安面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怔怔的不知所以然的傻狍子,第一句话,“你咋这么傻呢!”,说的是谁?当然是傻狍子啊!之前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这傻狍子离自家闺女还有一段距离,悠哉的吃着灌木叶子,发现安安的时候,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岁月静好的吃草去了。   但是!!   自家闺女手一招,这傻狍子就疯了,那可是腾空了好几米高呢!真当自己成了野鸡啊!长了翅膀啊!不摔你!摔谁?   顾卫强喜滋滋的拍了拍傻狍子毛脸蛋,“闺女啊!这傻狍子咱们可怎么带回去?”,装在麻袋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他往背上一背,倒是好说!   但是这傻狍子可不小咧,四五十斤肉还是有的,关键还是活的,装不会去啊!   安安也犯难了,这会觉得带自家老父亲过来,有些多余了,不然她直接往超市里面一塞就成了。   她眼珠子一转,看了下地上乖巧的不行的傻狍子,“爸,你分两次吧,先把麻袋里面的野鸡野兔弄回去,过会你在上来。”,跑两趟罢了,她估摸着晚点把傻狍子给吓晕了,直接丢到麻袋里面,让老父亲给扛回去。   还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傻狍子,不停的拿着湿漉漉的鼻子蹭着安安的手心,那简直啊!乖巧的不行。   安安把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子跟傻狍子放到了一块。   “那你呢?”,留自家闺女一个人在这里,顾卫强不放心啊!虽然自家闺女凶残了点,只有猎物怕闺女,没有闺女怕猎物的份,但是当父亲的,哪里会不担心。   闺女再厉害,在顾卫强眼中,还是个奶娃娃。   安安耸了耸肩膀,推着顾卫强往回走,“爸,你再不走,我一个人待的更久。”,这一句话,让顾卫强提着麻袋就跑,瞧着那速度跟后面有狼崽追一样。   顾卫强走了安安就大胆了,她换了一个位置,许是没了顾卫强的存在,灌木林子里面的猎物更多了,纷纷跟下饺子一样,往安安身上撞,撞的她浑身都是疼的,可真真是印证了一句话,痛并快乐着。   她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收了一批猎物到超市里面,外面就独独留了一直野鸡,她提手上方便,也不碍事。   至于那只傻狍子,被安安喂了几颗炒花生后,舒服的盘卧在地上,鼻子老是往安安身边凑,显然等着安安在喂它花生米呢!   安安失笑,又抓了一把放在手上,放到了傻狍子嘴前,欢快,“吃吧!吃吧!吃饱了我好吃你!”,刚说完,那只小猴儿就从树上荡了下来,手里还抱着两只刚挖出来沾着泥土的人参,吱吱,“两脚怪,给你!”,吱完,就伸出胳膊,递给了安安。   安安笑眯眯的接过人参,左手一翻,地上多了三只桃子,两个香蕉,真挚,“谢谢小灰灰。”,她当着小猴儿的面把人参给收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小猴儿毛茸茸的小脑袋,“全部都给你,吃完了我在给你装一些,你带走。”,和人参比起来,这几个水果算是轻飘飘的谢礼了。   但是对于小猴儿来说,水果可比那干瘪的树根好吃多了。   它亮晶晶的眼角,咕噜噜的转了一圈,欢快的啃着桃子,吱吱,“两脚怪,你可真好。”   当然安安可听不懂,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又从超市里面翻了几个桃子出来,一块塞到了小猴儿的怀里面,吩咐,“你快走吧!我下次来找你。”   小猴嘴巴都塞的满满的,怀里还抱着一堆的东西,恋恋不舍的看着安安,拿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消失在灌木林子里面。   小猴儿刚走,顾卫强提着个大麻袋,大汗淋漓的出现在安安面前。   安安前后算了下时间,来回也就才四十分钟,平时可要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的路程,自家老父亲怕是一路飞奔过来的,她埋怨,“爸,又不急,您跑这么快干嘛!”,说着,从兜里面掏出来一个手绢递给了自家老父亲。   顾卫强摆了摆手,直接推迟掉,用自己的袖子一抹,满头大汗去了一半,憨笑,“闺女啊!你这香喷喷的手绢还是收起来吧,你老爸是个粗老爷们,用这玩意浪费了。”   安安瞪了一眼,顾卫强立马怂了,接过手绢就一阵擦,但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这个糙汉子粗中有细,他用手绢也只是用的是右上角那里,擦脸上最干净的地方,显然是舍不得。   安安声音拉的老长,满脸的不开心,“爸!”   顾卫强的动作立马大了几分,火急火燎的把手绢往自家闺女怀里一塞,解释,“闺女,爸擦干净了,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趁着天黑前回县城。”,若是天黑了,他在骑个车带闺女和儿子回去,可不放心啊!   若是他一个人别说天黑了,半夜都可以回县城,但是有了闺女和儿子就不一样了,他要最大的限度去保证儿女的安全。   安安把手绢收了起来,默默的看了一眼顾卫强,生气,“爸,你下次在这样,我就生气了。”,就哪样,父女两人心知肚明。   安安是气自家老父亲,都满头大汗了,都舍不得用她的手绢,手绢脏了怕什么,大不了洗一下就成。   但是顾卫强是舍不得啊,自己一个糙汉子,把闺女香喷喷的手绢给用脏了,他连忙举起手来保证,“下次准不这样了,我闺女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他本来是个一米八几的高壮汉,尤其是这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原本就威严的面容更加看的有几分凶狠起来,但是在闺女面前,却柔软的一塌糊涂,真真是成了一个女儿奴。   安安哪里不知道自家老父亲是敷衍自己的,要是下次还有这事,他一准又拒绝,她岔开话题,哼了一声,“爸,那你把傻狍子给装到麻袋里面。”,说完,她轻飘飘的拍了下傻狍子,眼睛一瞪,满是渴望,傻狍子原以为安安是要喂它好吃的,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不说。   彻底的昏死了过去,临昏死之前,还在想,好可惜没吃到!   傻狍子被顾卫强粗鲁的塞到了麻袋里面,他抬头看了一眼安安手上的野鸡,越发觉得这野鸡碍事起来,自家闺女的手哪里是拿野鸡的???   他一把接过野鸡,一块塞到了麻袋里面,往肩膀上一扛,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打盹。   让安安越发觉得把自家老父亲带过来是个正确的选择,这不,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只用往那一站,当做人形动物收割机就成,剩下的都有老父亲来解决。   安安喜滋滋的,“爸爸,还是你在好啊!”   一句话,说的顾卫强心花路放,连走路都是一股带风的感觉。   这会不早了,两人特意绕开顾家村人多的地方,找着没人的小路走的,经过顾家老宅后院的时候,安安拍了拍顾卫强,指着麻袋,“爸,把里面的野鸡放到大伯娘家的窗后,这次平安被那人咬了以后,去医院一趟,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弄的他们过年也没沾任何荤腥。”   顾卫强怔了一下,“安安,你不怕你大伯了吗?”,当初安安昏倒,后来顾卫强心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下,当时受到的刺激,无非就是老大揭开真面目的时候。   或许在安安这孩子的心里面,老大在她心里面占的位置也挺重的,就跟老太太一样,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这孩子受不了,这才会昏迷。   顾卫强虽然没猜的全对,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这是一方面原因,另外一方面,安安觉得在这个世界待的好累,她本就是才穿越过来,和原身身体契合的并不稳定,这一连串的真相,让安安难以接受不说,又受到了刺激,这才有了那一茬,魂归故里。   安安歪着头,沉吟了片刻,“大伯是大伯,我怕大伯,但是大伯娘和平安却是个好的。”,人要恩怨分明,其实细说,顾家大房从未做过伤害四房的事情,而且大伯会去举报公安,也不过是多年的意难平发泄出来而已。   顾卫强大手一挥,麻袋就出现在跟前儿,他从里面把昏死的野鸡给拽了出来,放到了大房后窗户那里,敲了敲窗户,屋内传来一阵声音,“谁呀?”,赵君雁问完后,并未有任何动静,她放下了手上的麻绳起身推开了后窗,看到了窗户那放的一直野鸡时,她苦笑的捡了起来,拿着野鸡去了堂屋。   顾卫国把麻绳都给装到了袋子里面,拎了拎约莫着有二十来斤,去县城一趟换了钱,给平安买个鸡腿吃,这孩子嚷嚷了好久要吃鸡腿,却被种种原因给耽搁了下来。   他头都没抬的问道,“是谁啊?”   赵君雁没吭气,提着野鸡走到顾卫国面前晃了晃,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苦涩,“你说谁会给我们送只野鸡?”,这可都是肉啊!家家户户都嫌肉不够吃,哪里会舍得送给别人。   顾卫国手上的袋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惊讶,“是老四吧!”,这语气里面带着肯定,除了老四一家子会这么大方,别人不会对他们这一房老农民这么好了。   哪怕是老太太也不会了,他上次举报公安的事情,彻底伤了老太太的心。   不过顾卫国却不后悔,若是从来他还会这样做,只是后悔,当时没下死手,让老二那个畜生多活了怎么久,让平安吃了这么大的亏。   赵君雁点了点头,“是吧!除了他们谁还会帮咱们。”,本不想给老四添麻烦的,却还是麻烦上了。   平安惊喜的从炕上跳了下来,“妈,晚上有肉吃了啊!”,不怪平安大惊小怪,而是这个过年,他们家连一点荤腥都没沾过。   家里原本是有几块腊肉的,但是为了给平安看病,顾卫强把那肉偷偷拿到黑市卖了。   所以大年三十的那天,他们也只是煮了一个苞米粥吃。   顾卫国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脸,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又消失不见了,他笑的憨厚,“对!晚上让你妈给你做鸡肉炖萝卜,香喷喷的。”   安安可不知道,他们随手送出去的一只鸡,就让大房的一家子那么开心,更没想到,那一只鸡要了一条命。   父女两人绕的是顾家村的后山到的顾华子家,冬冬原本等着爸爸和姐姐很无聊的,但是顾卫强中间回来的那一趟,给他带了一个毛绒绒的小白兔。   可把冬冬给高兴坏了。   到底是十来岁的孩子,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不管冬冬平时在怎么懂事,也掩盖不了他骨子里面还是个小孩子。   有了这只小白兔的存在,这臭小子可不把安安和顾卫强给忘记的九霄云外了。   连顾卫强和安安回来,都没发现,还是安安把自家弟弟的后脑勺给提了起来,冬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姐,你回来了啊!”   安安撇了撇嘴,酸酸道,“还知道姐姐回来了啊!我看你眼中只有小兔子,没有姐姐。”   一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冬冬的注意力,他把小兔子往地上一放,拽着安安的胳膊撒娇,“姐!冬冬最喜欢你了。”   半夏不开心了,“你个臭小子,下午还说最喜欢半夏姐了。”   被另外一个女生当场抓包的冬冬,面不改色,“我姐不在的时候,最喜欢半夏姐,我姐在的时候,当然我姐排第一了呢!”,这么简单的道理半夏姐还不懂??冬冬用着二傻子的眼神看着半夏。   可把半夏给看毛了,脱掉鞋子,就往冬冬身上招呼。   被顾卫强一句话给勾引了回去,“半夏啊!你看你想吃啥,来挑点东西,剩下的我们带走。”,这猎物顾卫强对顾华子说的是,他打来的,顾华子很聪明,并没有探究这话里面的真实性。   这也是顾卫强为什么能和顾华子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顾华子虽然有时候不着调,但是他的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这点,顾卫强从来都是放心的。   甚至之前,顾卫强送回来了一个大麻袋,他直接扔到了院子里面,怎么放的,再次回来的时候,那麻袋还是原样,可以说顾华子家几口人,没有一个人来动一指头。   这种信任,对于顾卫强来说,可是比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更为可靠。   所以,他一喊就意味着,半夏是可以看这袋子里面装的是啥了?   半夏之前虽然很好奇,但是她却一直压着在,尽量让自己离那袋子远一点,安安推搡着半夏去了麻袋旁边,问,“你看你想吃啥?野鸡还是兔子??”   半夏探着脑袋,就差整个人都扎到麻袋里面了,冷不丁的,麻袋里面的兔子猛的醒来了,睁开一双明亮黑黝的大眼睛里面。   吓的她浑身一哆嗦,咬着牙,“吃兔子!!”,敢吓她,她就让这兔子成为她口中的一块肉。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从里面掏出来了一直兔子还有一只野鸡,顾华子眼疾手快的接了过去,他吸溜了一声,“得嘞,晚上又有好吃的了。”   被半路劫走猎物的半夏,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家老父亲,气哼哼的跑到一旁,对着地上的木耳一阵清扫,往袋子里面装,显然是要给安安他们带走的。   这木耳和肉比起来虽然不值钱,但到底是一份心意。   不仅如此,菊香还趁着下午有空的时候,把自家的晒干的萝卜干和干豆角一样装了一大把不说,又去自留地里面摘了几颗大白菜和冻萝卜,顺带从自家窗户上,解了一大串红辣椒下拉。   这些玩意,在乡下都是很常见的,但是在城里面却要样样都要花钱买的,而且那票还是限量的,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   安安有种错觉,就是华子叔家成了自己的娘家,往后若是每次过来,都会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去,她呸了两声,把脑海里面奇怪的想法给甩开!   她都还没结婚,哪里来的娘家。   不过华子叔一家子是真的好啊!   处处为他们着想,安安也不客气,喜滋滋的从菊香手上接过满满一大袋子东西,“谢谢菊香婶,若是往后我们家缺啥,尽管来菊香婶家转悠一圈,啥都有了。”,这些东西安安缺吗?不!她从来都不缺的!但是这些却是华子一家子的心意,她在菊香婶身上,仿佛看到了以前老太太的身影。   她苦笑,有些时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比有血缘关系的人对他们更好,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希望你可以过的好一点。   安安很喜欢这种氛围,简单温馨干净舒服,待在华子叔家,有种在自己家一样的感觉。   她的话,让菊香顿时开心的不行,大手一挥,颇有一副土财主的样子,“往后缺啥尽管跟你菊香婶说,只要菊香婶子有的,我都给你准备一份,哪怕是从半夏这丫头嘴里夺食!”   无辜躺枪的半夏,嗷呜了一声,她做错了什么??   自家的娘老子要从她身上来抢食物。   安安嗤笑一声,拍了拍半夏的肩膀,“半夏啊!你放心往后你来我家,我爸一定也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你吃,对不对?爸!”   猛的被点名的顾卫强突然抬头,连连称是,“那是!半夏也算是我的闺女啊!往后住到我就都成。”,说道这里,他突然问道,“华子,半夏上学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半夏已经休学了年把了,原本她比安安高一级的,但是学校不少王八羔子喜欢私下问半夏喊死胖子,还不少次被半夏给听着了。   这丫头打那以后,就彻底厌恶了上学,除了在亲近的人面前还活泼一点,在外面真真是内向的不行啊!   冷不丁的听顾卫强提起来自己上学事情,半夏的脸都白了一半,安安连忙捏了捏半夏的手,安慰,“不怕的,往后谁敢欺负你,冬冬去揍他。”,只有半夏一半高的冬冬,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半夏姐,谁敢欺负你,我揍死他。”,瞧着这副凶狠的模样还挺像回事的。   却被顾卫强一板栗子敲了下去,“小小年纪,天天学人家打架。”   顾华子看了下半夏,又看了下自家婆娘,犹豫了一瞬间,到底是不忍心强迫半夏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坚定,“看我们家半夏怎么想,她想去上学我就勒紧裤腰带也供她,她若是实在不想上,我也支持她。”,只要闺女开心都成,比啥重要,大不了他养活闺女一辈子。   这一句话,让大大咧咧的半夏瞬间红了眼眶。   可以说,顾华子的思想很前卫,甚至比安安所在的那个世界父母都要开明啊!他们那里的父母给孩子报上不完的补习班,老师布置写不完的作业。   虽然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好,能够赢在起跑线上,但是没用一个大人去问问,自家孩子愿不愿意,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十六个小时都在各种学习的过程中。   甚至要比一些参加工作的人都要忙碌。   在顾华子身上,才是真真的体现出了,什么是爱女儿,宠女儿。   当然对于那种要强的人来说,顾华子这种家长简直就是,家长里面毒瘤,孩子不懂事,怎么家长也跟着不懂事起来。   但是顾华子却看的明明白白的,不管将来有没有钱,闺女能不能成气,起码要让闺女开心了就成。   顾卫强听到顾华子的话,沉默了一瞬间,从口袋里面摸出了烟,要递给顾华子,这才反应过来,院子里面还有不少孩子,他又把烟放了回去,伸手拍了拍顾华子的肩膀,“成,只要不后悔就成!往后若是半夏想上学了,就来县城,安安那屋还能在支一个床铺,实在不行,他们姐妹俩关系好,挤在一个被窝也成。”,不管怎么说,这话他是先放出来,来不来就看半夏怎么考虑了。   顾华子哈哈大笑,一拳头捶在顾卫强的肩膀上,“你这兄弟我没白认。”,说完,看向半夏,“还不谢谢你强子叔。”,这话,就算是亲兄弟也不一定能说得出来,但是他知道,但凡顾卫强开口的,就一定能做到,那真真是没把半夏当外人,是当做亲闺女来看的。   半夏眼眶红红的,“谢谢强子叔。”   安安搂着半夏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半夏啊!我一个人睡觉可怕了!你啥时候来陪陪我啊!让我好睡个安稳觉。”   半夏还没出声呢!旁边的冬冬自告奋勇,“姐!姐!我不怕,晚上我陪你睡觉!”   安安哭笑不得,“我的傻弟弟哟,可是姐不想要臭男生陪我睡觉,只想要个香喷喷的小姐姐!抱着有暖和。”,人形充电宝呢!   半夏火力足,哪怕是大冬天的,她挨着半夏的手时,也是热乎乎的。   半夏破涕而笑,“得!你就是想要个暖被窝的。”,看着这姐妹两人闹成一团,顾卫强是真的高兴,他之前一直怕婉婉的存在,给安安留下了心理阴影。   如今看到,安安能和半夏关系这么好!他第一次觉得,即使不是亲姐妹,没有血缘关系,那又如何?若论起困难的时候,他敢说半夏会毫不犹豫的去帮安安,而和安安流着一样血脉的小闺女,却会狠狠打个对折,来考虑利弊。   有一点顾卫强没想到,那就是安安若是遇到困难,婉婉不上来补一脚,都算是好的了。   这一番折腾,顾华子和菊香要留着安安他们下来吃饭,却被顾卫强给拒绝了。   家里有那么多好吃的,他们这一家三口一顿下来吃的可不少,没必要在自家兄弟家添麻烦。   在一个,若是他们留在这里,按照华子两口子大方劲儿,他们给留下来的野鸡和兔子,今晚都要进肚子了,一下子给嚯嚯没了,那是何苦呢!他们留下这野鸡和兔子的初衷是,是为了给华子一家子的肚子里面添点油水,没道理这油水最后添到他们爷三的肚子里面了。   这样的话,还不如他们爷三回去好好做一顿。   还别说,这一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可真不少啊!   先是大半袋子的地木耳,还有把一只傻狍子都占了不少地方,更不用说兔子和野鸡以及其他的大白菜萝卜辣椒一类的玩意了。   也亏得自家父亲是个聪明的脑子活,把比较轻的木耳和大白菜一类塞了满满一兜子,装在了前面车把前儿的篓子里面。   安安坐在后面,侧着坐,留出来的另外一边儿则把半只傻狍子给绑在车轱辘的侧面,刚好被车轱辘中间的轴给隔开了,倒是伤不着傻狍子,也不会碰着安安。   剩下的野鸡和兔子,实在是没地方装了,顾卫强把注意打到了自家小儿子身上,直接把这半袋子的肉给绑在了冬冬身上,反正他人小,坐在自行车前面的单杠上,顾卫强还能把他给夹着点,掉不下去就成。   至于舒不舒服,已经不再顾卫强的考虑当中了,反正男孩子嘛,扛造。   于是这小小的一个自行车上,连带着司机一共栽了三个人不说,还带着百来斤重的货物,安安坐在车座上倒还好,拽着自家老父亲的衣服就成,屁股下面的车座也被老父亲给垫了一层软软的棉垫子,可舒服了,一点都不颠簸。   前面的冬冬可没这么幸福了,他身上绑着半袋子的野鸡和野兔,可真真是不好闻,就怕把他给熏晕了,就这,他屁股下面坐的是单杠,颠的屁股疼,顾卫强当时做软垫子的时候,又把自家小儿子给漏掉了。   冬冬被颠的直翻白眼,有些生无可恋的扶着车把,龇牙咧嘴的,埋怨,“爸,您慢点,我屁股疼!”   顾卫强的速度丝毫不慢,“没事,男孩子多颠,长个子!”   冬冬一脸认真,“真的吗?”   “真的!”,顾卫强毫不犹豫。   听完完整对话的安安,笑喷了,老父亲,你这么坑亲儿子,容易挨揍的知道吗??   这一路颠到家里,时间已经不早了,大院不少人都在楼下刚吃完饭出来散步,当然大多都是老师了,还有一些放假了的纺织厂的工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口袋里面还能装一把瓜子,慢悠悠的磕着,舒坦极了。   毕竟,一年到头,可就只有这么几天悠闲的时间。   听到一阵叮铃铃的车铃声,大家都抬起头来,不怪顾卫强故意按铃声,而是进入大院之前的那一片路,有一个小小的下坡不说,刚好是一个路口,若是不按铃声,很容易撞上从路口出来的人。   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按铃声,但是这一按铃声,就导致大家齐齐把目光都看了过来。   旁边的大婶子笑了笑,“哟,你们这一家子是拜完年回来了啊!”,她这一声,大家齐齐的看向顾卫强,尤其是看到顾为强自行车前后挂着的麻袋时,更是眼睛都在放光啊!   不怪大家都盯着看,而是这里面明显能看得出来装的是好东西啊!不然大过年的,去拿着一包又一包的,有病啊!   刚好也到了院子的门口,他点了点头,“对!这是走亲戚去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明明是回顾家村给自家两个崽子迁户口,到跟人家说话的时候,变成了去走亲戚,而且还是面不改色,安安坐在后座听到了,默默给自家老父亲竖起了大拇指。   车子停在大院里面,安安先跳下来,许是坐的时间太久了,天又太冷,整个人是腾空的状态,这一往下跳可不得了,那真真是脚都要疼死了,她站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这才来给老父亲搭把手,把冬冬身上绑着的袋子给取了下来。   取下来后,冬冬整个脸色都好看了,捂着鼻子,“爸,你不知道那有多臭,熏死我了。”,眼见着安安要去扶着他,冬冬一个猛跳,跑到好远,伸出手拦着,“姐!你别过来,我好臭!”,可别把香喷喷的姐给染臭烘烘的了。   安安哭笑不得,她抬头,跟大院的邻居打了招呼,这才帮忙提着东西上楼。   他们一家子一走。   院子里面顿时热闹开了,一位烫着卷发穿着朱红色棉袄的大婶子开口,“这新搬来的一家子,家底也是厚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方的人咯。”,说话的这人,是一位老师叫何大丽,不过却不是高中的老师,而是给纺织厂员工上夜校的老师,她男人是纺织厂的工人,有着两个闺女,如今大闺女已经嫁人,只剩下个小闺女还在身边留着,同样是今年上县城高中的。 第46章   旁边邻居听到这话,就是早上和安安他们有了矛盾的钱婶子,她呸了一下了,吐出了瓜子壳,嘴皮子一张,“大方也不会给你吃一点。”,这是实话,显然早上安安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举动,把这钱婶子给得罪惨了。   贺奶奶有些听不惯这种话,认真,“人家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用得着你们这些碎嘴的婆子,在这里猜猜猜的,有这会子的时间,还不如回去给孩子做点饭吃。”   钱婶子和何大丽嗤了一声,默默的对视了一眼,怕热闹不够看的张爱勤挑拨,“要我说,这家人铁定不会送东西出来的,毕竟早上人家已经送过了。”   张爱勤是纺织厂内开个小理发店的,因为地理位置好,所以这片所有的消息,她都是最先知道的,甚至连安安他们一家子的来路都扒的清清楚楚,接着道,“这都两天了,可还没见过女主人出现,不会是个单身带娃的男人吧!”,不过是碎嘴一说,哪成想还真猜对了。   凑热闹的人都面面相觑,没人接话。   不过何大丽的心思却活络起来,若真是个家里没女主人的好啊!说不准给隔房的亲戚参谋参谋,瞧着新搬来的一家家底子是个厚的,那亲戚嫁过来也是享福的命。   安安他们虽然知道下面会有人议论,但是却不知道都已经有人打起了自家老父亲的注意,她帮着顾卫强一块,把东西都给收拾了出来,还有不少他们回到以前屋子拿的那些腊肉,这都是之前安安去山里面打的猎物回来,顾卫强念着给自家崽子补补身体,就没拿去卖,全部都留在自己家里吃着。   两室一厅的房子本就不大,这肉又不能晾在外面,顾卫强动手能力强,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了一根铁丝,就那样一扭,从两头的墙壁上穿了一个孔,几分钟就弄好了晾肉的地方。   他站到凳子上,安安在下面递着,那一袋子的腊肉倒出来,可真真的不少啊!一根铁丝上挂的满满当当的,有几只野鸡,野兔,还有半只傻狍子的肉,三只鱼,这可是顶顶好的年货了。   实打实的都是肉,瞧着吃到年后都不成问题,若是节省的人家,那可是能整整吃一年的。   就这那新捉回来的一只傻狍子和野鸡野兔还在袋子里面放着,没放出来,安安抬眼看着铁丝上的肉,商量,“爸,咱们把这次捉回来的猎物都拿去卖了吧!”,这是实话,他们家一时半会还真不缺肉吃。   顾卫强拍了拍手,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冬冬眼疾手快的拿着抹布,把踩过的凳子给擦了一遍。   他摸了摸口袋,把剩下的钱全部都给拿了出来,数了数,只剩下一百二十多块了,安安生病,在县城买房子,又请客吃饭,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给掏的干干净净的,他感叹,“你们姐弟俩要是都同意,咱们就把这批猎物给卖了。”,家里确实要在攒点钱了,不然心里慌啊!   想到这里,顾卫强有些惭愧,这没钱了还要自家闺女打猎贴补。   安安和冬冬异口同声,“拿去卖了吧!”,说完,安安从棉袄子里面摸了摸,摸出来了人参,“爸,您把这根人参拿去卖了!”   “哪里来的?”,顾卫强惊讶。   安安笑的眯了眯眼睛,“不告诉您!”,顾卫强转念一想,也就只有他去华子家那会,自己闺女抽出了空档,估摸着就那会时间挖的人参。   他唬着一张脸,嘱咐,“冬冬,咱们家的猎物和人参不许在外面和任何人说。”   “嗯!不说。”,见小儿子毫不犹豫的答应,顾卫强才说安安,“往后你少去那边,毕竟不安全,钱有爸来挣。”,去一次,就代表着多一次的危险,万一暴露了,顾卫强不敢想象后果。   安安心里一暖,她抿了抿唇,“您放心,没事的!”,说着,她把从华子叔家拿来的一袋子地木耳给倒了出来,直接摊在堂屋的地上,这地木耳还没晒干,不能捂着,不然很容易坏掉。   她想了想,“爸!我想带着冬冬给这周围的几家邻居送点地木耳去。”,往后顾卫强出去跑车的时候,她上高中肯定会有自习,冬冬一个人她实在不放心。   若是有贺奶奶或者丁老师帮忙看着,会省心不少事呢!   而且这地木耳不是啥金贵的玩意,送人的话也不会显得太刻意巴结了,人家收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太贵重。   顾卫强愕然,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家闺女的顾虑,他摆了摆手,“去吧!早点回来,我先给你们下碗肉汤面。”,这可是实打实的肉汤面,细白面擀成的干面条,在碗底窝着俩香喷喷的荷包蛋,在面条上面盖一层厚厚的红烧肉丁,撒点从华子家带回来的绿油油的葱叶子,那叫一个香喷喷啊!   想到这里,顾卫强心里就一阵火热,出门忙活一天,早都饿了,估计自家两个崽子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安安领着冬冬第一家去的就是贺奶奶家,给她留了一大捧的地木耳,这大过年儿的,家里面多少都有备着点肉的,炒地木耳的时候,在里面丢两块肉片,那木耳的味道简直絶了。   贺奶奶就是念着这木耳不是啥特别贵重的东西,她进屋去,拿了几根自己做的油条,递给了安安,安安不要,却被贺奶奶一句话说了回去,“安安拿着,往后你送给贺奶奶东西,奶奶都收下。”,邻居之间,都是有来有往的,这往后啊!关系才处的好,若是太见外,反而不会特别亲近。   安安老老实实的接过两根油条,拿在手上,又挨家挨户去了别的家里。   因为丁老师的家住的刚好和安安他们的屋子是相反的方向,相当于安安他们家是最左边,丁老师他们则在最右边。   她领着冬冬去的时候,丁老师正在吃晚饭,听到敲门声,一阵惊讶,他们家可从来没有客人的。   思索了一番,这才放下筷子去开门,眼见着是安安的时候,更惊讶了,不过丁老师向来是面无表情,不过安安还是注意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哑然。   安安笑眯眯的,“丁老师,我们今天回村子里面,带来不少老家的特产,我爸让我给您送来。”,说完,她就把地木耳给递了出去,不仅如此,给丁老师的这份,安安还特意在袋子底下装了巴掌大一块的傻狍子肉,毕竟自己能上县城高中,丁老师在里面出了力的,这就是人情了。   丁老师直摆手,拒绝,“不用!你们留着自己吃。”   安安可不听他的,她把东西往丁老师怀里一塞,起来就准备走的,哪知道丁老师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但是神态却慈祥,不过说话起来却是有些颠三倒四,她拄着拐杖走到门口,浑浊的眼睛望着安安,带着一股子的惊喜,“晓晓回来了?”   晓晓是丁老师的女儿,跟安安一般大的年纪时,响应国家号召,去下乡知青,那一走就是十多年,在也没回来过。   这位老太太是丁老师的母亲,当年丁老师的媳妇走了早,他又被下方到底下,晓晓就丢给了老太太来抚养,可以说在最艰苦的岁月里面是晓晓的存在,让老太太坚持了下来,可是却没想到,那一场意外带走了晓晓,老太太从此一蹶不振,神志恍惚,见到跟晓晓一般大的闺女时,就会错人人。   丁老太有些激动,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野蛮的推开了丁老师,她那一双如树枝一样干枯的大手,试探着摸着安安的脸,她有些不可置信,浑浊的眼眶里面满是泪水,颤声,“晓晓啊,你终于回来看阿奶了!”,阿奶做梦都在想你啊!   安安浑身都僵硬了,她一动也不敢动,由着丁老太扶着,她脑子里面转的极快,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比脑子更快,她双手顺势搭在丁老太的胳膊上,扶着丁老太往屋里面走,她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但是老太太明显是认错人了,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亲人,她舍不得老太太失望。   安安笑眯眯的依偎在丁老太的怀里面,小手有一拍没一拍的抚摸着老太太的胸口,声音也软软的,“阿奶!我回来了。”,哪怕明知道是骗人的,但是能让老太太有一瞬间的开心,她也愿意。   听到阿奶两个字,丁老太的眼里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她抬手抹了抹,牵着安安的手往屋里走,破涕而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连续重复了两遍,她像是突然记起来了什么事情,把安安推到了沙发上面,满是皱纹的脸上笑眯眯的,看不出任何神色恍惚来,她认真,“晓晓,你等着,阿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蛋灌饼。”   说完,就去柜子里面拿了两个鸡蛋出来,转身去厨房和起面来。   安安有些无措,求救一样望着丁老师,丁老师现在已经呆了,这么多年来,老太太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来,没什么比这在高兴的了。   哪怕以前老太太也会认错人,但是也只会把人往屋里牵,却不会主动开口,更不会说要亲自去厨房做鸡蛋灌饼。   丁老师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他摆了摆手,“就当帮帮老师的忙,在这里吃一顿饭吧!”   安安犹豫了一瞬间,对身后的小尾巴招了招手,“冬冬,你去跟爸说一声,晚上我在丁老师这里吃饭。”   冬冬有些不情愿,安安眼睛一瞪,他立马蹬蹬瞪的跑了回去。   冬冬刚走,就听到厨房的丁老太在喊,“小宝,快过来帮我点火。”,老太太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真真是看不出来是七老八十岁的人啊!只是这昵称却有点让安安想笑,不管在大年纪的人,在自己母亲眼里,可不都是小宝宝吗?   丁老师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到底是定力强,转眼就恢复了正常。   大家住的是筒子楼,家里没有土灶台,用的都是煤炉子,显然这会已经丁老师已经做过饭了,那煤炉子基本要熄火了,听到老太太的喊声,丁老师给安安倒了一杯水,从厨房门后面拿了一块蜂窝煤,添了上去,打算重新开炉的。   安安看着丁老太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她坐着也没事,索性起来,走到了厨房站在老太太的跟前儿,“阿奶,我来帮您!”,她是真心实意想要这位老太太开心的,人活了一辈子,哪怕到死都还记挂着心头的那个人,不管那个人是谁,都是个有福气的。   丁老太回头看了一眼安安,神情更是柔和的不像话,说话起来也带着几分笑意,把和面的盆子递给了安安,“安安啊!帮阿奶把面给揉一揉。”   安安看着面前半盆子的白面粉,这怕是丁老师家里所有的细白面了,怕是都在这个小盆子里面了,她笑的酸涩,脆生生的答应,“好啊!”   丁老太也没闲着,她年纪已经很大了,走路的时候双腿都在打着颤,她扶着柜子缓缓的蹲了下来,拉开了柜子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掏出来个小布包,包了一层又一层,她双手抖个不停,终于打开了小布包,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把小布包递给了安安,笑眯眯的,“晓晓!吃!阿奶偷偷给你留的。”,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还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丁老师,显然是老人私下想要留给孙女的。   那手绢是浅青色的,上面带着些许霉点,里面包着的几块桃酥也已经碎成了渣渣,安安不知道这桃酥老人家到底留了多久,才终于等到了要留给的那人。   安安压住鼻头的酸涩,她咧了咧嘴,从老太太手上接过桃酥,捻过一桃酥渣,尝了尝,满足的不得了,“阿奶!可真香啊!”   老太太见安安吃的欢喜,比她自己吃了还要开心,她笑眯眯的拍着安安的肩膀,“是吧!阿奶也觉得好吃的不行,特意给我们家晓晓留的,就知道你这个小馋猫爱吃。”,这桃酥已经有个把月了,那是丁老师发工资后,特意弄来的糕点票,去老福记排了好久的队,才抢到了几块。   老太太前段时间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全靠这点桃酥吊着一口气,他没想到,拢共才六块桃酥,这小布包里面最少有三块了,也不知道老太太把这桃酥藏到抽屉里面有多久了。   丁老师僵硬的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却没有阻拦老太太喂安安的动作,他知道,看着晓晓吃,比老太太自己吃了还开心。   那发霉有些皮软的桃酥,到了嘴巴里面就粘在了上颚处,并不好吃,反而带着一股子的霉味,安安却舍不得吐出来,反而还细细的咀嚼品尝,因为只是面前的老人,特意留给晓晓的。   安安吃的开心极了,她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了一颗奶糖来,剥了一颗塞到了老太太的嘴里面,笑眯眯的,“阿奶,这是晓晓带给您的糖,甜不甜?”   丁老太早已经没了牙齿,那糖塞到嘴里面,有些漏风,她条件反射的闭嘴,免得那糖掉了下来,听到安安的问话,老太太笑眯眯的拍了拍安安的手,“甜!可甜了!”,因为牙齿掉了不少,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有些漏风,但是神情却意外的满足。   把安安看的心情也好了几分,她又在口袋摸了三颗奶糖出来,放到老太太的手心里面,嘱咐,“阿奶!想晓晓的时候,就吃一颗糖!甜滋滋的糖,在外面上学的晓晓也能感受到。”   老太太满脸惊喜,紧紧的把糖给攥到了手心里面,跟个小孩子一样,满是好奇,“阿奶吃糖的时候,晓晓真能感受到?”   安安认真的点了点头,那股可信劲儿让一旁看着的丁老师都差点相信了。   丁老太把三颗奶糖揣到兜里面,笑眯眯的,“那我往后天天吃糖,晓晓就能天天想到阿奶了。”,说完,她转头看向丁老师,吩咐,“小宝,你去给我买糖,买好多好多的糖。”   这是老太太神志不清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丁老师的手有些发抖,却还是稳住了,扶着老太太,“行!咱们买一大罐子糖。”,这年头的糖都是用白色透明所料大罐子装着的,那一罐子可真真是不少了,敞开肚子吃也能吃几个月呢!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老太太高兴极了,跟小孩儿一样,在旁边摊起来鸡蛋灌饼,打鸡蛋的时候,还不忘念叨,“小宝,你别抠!给晓晓打两个蛋,她喜欢吃,最好把饼的两边儿炕的焦焦的!一口下去,晓晓能吃三个呢!”,说话的时候,老太太还不住的伸手比划着,脸上的疼爱作了不假的。   看的安安心里一难受,她不知道晓晓是谁,但是从丁老师的神情能够看得出来,晓晓已经不在了,彻底回不来了,而老太太却一直沉浸在晓晓还在的时候。   她笑着说,“阿奶,我在外面吃过了,只吃一个鸡蛋灌饼就够了。”   老太太有些不相信,气哼哼的坚决,“外面做的没阿奶做的好吃!必须要吃三个。”   安安拧不过,眼见着盆子里面的那点细白面和陶瓷坛子里面放的鸡蛋,被全部都给用的精光,显然这些食物,都是丁老师花了大价钱,在黑市那里买回来的,若是她不进来,这点食物够老太太吃几天呢!   她一来,过会都要进自己肚子里面了。   她脸上有些过意不去,趁着老太太忙活锅里面的时候,悄悄的扯了扯丁老师的衣角,丁老师回头看向安安,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压低了声音,“没事,尽管吃,老太太难得这么有兴致。”,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老太太做的饭了。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安安实在是推迟不过,   只能在旁边干等着,好一会,她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认真,“阿奶,我去上个厕所,您先做着我马上就回来 。”   丁老太头都没回,“晓晓啊!你这毛病多少年都没改过来,一到吃饭的时候就要上厕所。”,安安抓了抓脑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丁老太又接着自言自语,“去吧!快去快回啊!”   得到了准信,安安对着丁老师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家里面,因为她让冬冬带话了,让老父亲不要等她吃饭。   这不她进屋的时候,父子两人正在吃呢!   顾卫强看到安安的时候,怔了一下,“安安啊!吃了没有,锅里面给你留的还有呢!”,对于丁老师留安安下来吃饭,他虽然奇怪,但是却没有多问,别的不说,以丁老倔的品行还是可以信任的。   安安气喘吁吁的,“爸,我想从咱们家盛一碗面给阿奶端过去。”,担心顾卫强不知道阿奶是谁,安安解释,“阿奶是丁老师的妈妈,身体有些不好,她把我认成了故人,又给我做了鸡蛋灌饼,我想端碗肉汤面过去,她也能吃。”   鸡蛋灌饼虽然阿奶也能吃,但是却不好消化,毕竟是没有发酵过的面,吃着不容易消化,尤其是老人家,但是这肉汤面就不会了,煮的软软的肉汤面,很适合老人家的胃口。   顾卫强起身,“行!这多大的事情,瞧你这副严肃的样子,要把你爸给吓死啊!”,他的动作很快去了厨房,从案板上挑了一个大粗瓷碗来,又从锅里面捞了不少的面,其中在锅底下窝着俩荷包蛋,这是给安安留着的,他索性一块盛了起来,当场夹了一个给安安,催促,“你先吃点垫垫,我来把红烧肉丁热一下,盖上面,保管香喷喷的。”   安安点了点头,直接接过筷子,也不管啥形象了,三两口吃了一个荷包蛋,心里美滋滋的,还是自家老父亲好,啥时候都记得她。   等她吃完了,那红烧肉也被热好了,顾卫强盛了一勺子铺在面条的最上方,不说味道,就瞧着这卖相很不错了。   安安吸了口气,端着碗就跑,“谢谢爸!”   顾卫强看着自家闺蜜端着碗去别人家那股劲儿,有些忧伤,哎!闺女心肠太好了,也不是啥好事。   冬冬扒在碗边,咬着面条,“爸!姐又走了啊!”   顾卫强从锅里面盛了一勺子面汤兑到自家儿子的碗里面,语气酸酸,“可不是!”,都不陪他这个老父亲吃饭,却去陪丁老倔,你说,这都是啥事啊!   安安跑的很快,路上好几个邻居看到她要说话的时候,都被安安匆匆点了点头,一阵风一样没了。   她到丁家的时候,阿奶已经在厨房忙活的差不多了,三个鸡蛋灌饼都摊好了。   只剩下起锅了,丁老师则在一旁打着下手,听到动静,他回头,就看到安安手上端着的肉汤面条,满脸愕然,“你回去端面条去了??”   安安点了点头,“那鸡蛋灌饼,阿奶吃了消化不好,这面条好消化。”,这倒是实话,鸡蛋灌饼是死面做的,面条则是活面发酵出来的,不仅养胃,还好消化,尤其是里面有些肉汤,也算是给老人家改善伙食了。   其实丁老师家的伙食一直不差,只是过年前夕,老太太又发了一场病,在医院住了许久,家里就两个人,丁老师每天照顾生病的老太太,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准备年货。   安安早上看到丁老师出去买的白菜,那也是家里实在没得吃的了,他这才冒险出去的,只是老太太才住完院,花了不少钱,手里的那点钱要算计着来,不然撑不到发工资的时候。   这也是他为何没买肉的原因。   就念着家里还有细白面和鸡蛋,到时候做个蛋花疙瘩汤就成,老太太也喜欢,还能坚持好几天,哪成想,老太太把安安认做了晓晓。   还把家里面剩下那点唯一的细粮全部给拿了出来,摊饼子了。   不过丁老师虽然心疼却不会阻拦,老太太这么多年来难得这么高兴。   想到家里这个状况,丁老师没舍得拒绝,“你是个好孩子。”,他可以不吃这点肉汤面,但是老太太却是需要吃的,尤其是家里可有一段时间没有油水了。   阿奶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没见到丁老师和晓晓的身影,她拿着铁铲子直接从厨房里面出来了,神情焦急,“小宝,晓晓呢?”   刚问完话,就看到安安端着碗站在门口,她裹着的小脚一颤一颤的,走到安安跟前作势拉过安安的手,就要往屋里面走。   安安笑眯眯的把肉汤面递了过去,“阿奶,咱们吃鸡蛋灌饼,配着肉汤面好不好?”   阿奶愕然,这才把目光移到安安手里面的那个粗瓷大碗上,那大碗里面盛了满满的一大碗面条,上面铺着一个荷包蛋,在周围确实盖了一层的红烧肉,那味道实在太香了,阿奶跟个小孩子一样下意识的吸了吸口水,高兴,“好好好,今天可有好的吃了。”   安安对着丁老师点了点头,直接把碗搁在了桌子上面。   扶着阿奶坐了下来,丁老师则去厨房把鸡蛋灌饼给端了出来,饭桌上还有之前没吃完的半盘子炒酸菜和炒大白菜,那酸菜明显是放到锅里面热了热,没有任何的油水。   倒是那白菜反而瞧着像是油水足一点,可见丁老师家里这几天已经揭不开锅了,安安若有所思。   丁老师也不恼,他面无表情的把酸菜往自己面前放了放,招呼,“你和老太太一块吃点面就成,我喜欢吃酸菜。”   安安也不拆穿,她拿着小瓷碗从大碗里面分了一碗面条出来,递给了阿奶,笑眯眯的,“阿奶,您尝尝我爸的手艺。”,说完,她就后悔了。   阿奶一脸慈祥,满是欣慰,“小宝,终于会做饭了啊!”,被点名的丁老师愕然,随即才看向安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解释,就让老太太这样将错就错。   安安口中的爸爸自然是指顾卫强,但是阿奶却认为是丁老师。   安安点了点头,这一顿饭,是丁老太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次,向来紧绷着一张脸的丁老师,脸上难得有了浅浅的笑意。   吃完后,丁老师去厨房收拾,安安则把阿奶扶到了床上,见阿奶睡熟了以后,这才慢慢的抽出手,和在厨房忙活的丁老师打了招呼。   丁老师神情柔和了不少,把手上正洗着的碗放了下来,郑重,“谢谢安安啊!”,安安连忙摆手,她压不住心中的好奇,“晓晓是谁?”,阿奶刚睡着的时候,还不住的牵着安安的手,嘴里面不停的念叨,“晓晓别走。”,她实在是对晓晓太好奇了,一个人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让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哪怕是睡觉都不停的念叨。   丁老师身子僵了下,整个人仿佛都苍老了十岁,他干瘦蜡黄的脸上带着一丝微不可微的颤抖,“晓晓是我女儿,在十五岁那年,和老太太闹矛盾,背着我们报了下乡的知青,从那以后音信全无。”,或许早已经不在世了,但是他和老太太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老太太一直以为是她害了晓晓,这就像她心中的一根刺,哪怕精神恍惚后,也依然记得。”,到了后面,丁老师的神色已经很平静了,就仿佛在说其他人一样。   安安不知道丁老师在提起晓晓两个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她也没问是什么矛盾,导致晓晓毅然决然的报了下乡知青的名额,她默默道歉,“抱歉,我不该问的。”   丁老师摆了摆手,带着一股说出来的豁达,“没啥好道歉的,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既然老太太把你认做是晓晓,我有个不情之请,你有空的时候,多来陪陪老太太好不好?”   安安无法拒绝这个请求,她点了点头。   离开后,安安的心里依然沉甸甸的,等她回到家里,看到自家老父亲和弟弟都窝在堂屋里面,烤着煤炉子,也不去上床睡觉,显然是在等她的。   安安所有的不愉都烟消云散了,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爸!冬冬!”   父子两人同一个动作,同时抬头,“闺女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姐!你回来了啊!”,安安重重的点了点头,顾卫强把放在煤炉子上烤的红薯给递给了安安,“尝尝,这红薯过霜了,吃起来可甜了。”   老实说,安安在丁老师家没吃饱,毕竟是个陌生的环境有些陌生,吃起来也没有敞开肚皮,这不这个烤红薯来正是时候,别小瞧了外面烤的黑呼呼的红薯皮,揭开后,里面的一股子香甜弥漫开来,轻轻的咬上一口,外焦里嫩,甜的心眼里面去了,安安满足的眯了眯眼睛,“爸!你可真好啊!”   顾卫强憨笑一声,“这就好了?”,他把温在锅里面的牛奶给端了出来,嘱咐,“别吃噎着了,喝点缓缓。”   安安喝了一大气儿的牛奶,她也没问自家老父亲是从哪里弄到的牛奶,她掰了一小块红薯喂到了冬冬嘴里,问,“甜不甜!”,冬冬只尝了一小口,安安在喂的时候,他死活不要,“姐!我和爸都吃了呢!这是给你留的。”   安安也不在强求了,自己吃了个肚子溜圆的,厨房的热水也烧的滚烫,趁着烫脚的功夫,把丁老师家的情况说了下。顾卫强蹙着眉头,沉吟,“去吧!老太太一个人怪可怜的,但是要保护好自己。”,这就是当长辈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记得嘱咐子女注意安全,虽然老太太心肠是好的,但是却精神恍惚,就怕安安被欺负了。   安安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晓得!”   大年初四这天,一家三口齐齐的去了郎老爷子他们落脚地方,算是拜年了,当然不是空手去的,家里之前腌了不少腊肉提了一些,当时一部分的猎物出售给了国营饭店,留了两只野鸡,这不去郎老爷子家的时候,就提了一只,当然还有地木耳这些,大大小小提了两包呢!这算是顶好的年礼了。   安安他们到的时候,郎老爷子他们几个年级稍大一些的,打着叶子牌,唯一的闲人陆衍坐在窗户边,不知道在往哪里看。   就冯青岩一个人被塞到了厨房,给大家伙做午饭,至于其他人,可真真是大爷。   听到院子的敲门声,冯青岩拿着个大铁勺火急火燎的从厨房赶出来,看到是安安他们来的时候,简直就差眼泪汪汪了,惊喜,“顾哥,安安你们来了。”,安安笑眯眯的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青岩哥,新年快乐。”   冯青岩的娃娃脸,满是惊喜,拉着安安他们就往里面进,“安安,新年快乐。”   听到动静,在里面打着叶子牌的几个大爷,也都纷纷的从屋内出来,尤其是郎老爷子和李老,那真是中气十足啊,“顾小子,你们来了。”   顾卫强哈哈大笑,“看来这几天大家伙恢复的很好啊!”,可不是,前几天还蔫哒哒的郎老爷子精神头瞧着都恢复了不少,至于李老更不用说了,还有老冯走路也利索了,冯显全拍了拍顾卫强肩膀,“兄弟,你来的正是时候。”   顾卫强挑眉,连安安也停下了和冯青岩说笑,静静的看着冯显全,气氛猛的安静下来,冯显全笑着,“我们准备离开太松县的。”,他们已经是比较晚走的一批了,既然过完了年,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着手准备了。   顾卫强怔了一下,感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招呼着身后的咚咚,“冬冬,过来,给老爷子和冯叔磕头。”,安安是大姑娘了,上门拜年倒是不用,但冬冬还小就当是送别了,还不知道今日这一别,何时能相见。 第47章   冬冬二话不说,跪在门口,“郎爷爷,李爷爷,冯叔叔,冬冬给您们拜年了!”,小孩儿的声音清脆悦耳,让几个老家伙的心里都热乎乎的,上了年纪的人,最爱下面儿孙满堂,像他们这把年纪的人,亲人早都被给打散了,目前基本都属于孤家寡人,猛的有个孩子恭恭敬敬的给他们磕头,可不就把老人给乐坏了啊。   郎老爷子往前一步,扶起了地上的冬冬,他笑的欣慰,“好孩子!来这是爷爷给你的年礼。”,他从手上褪下来了一个玉扳指儿,往前儿他可不敢带,自从被平反了以后,他这才赶陆陆续续把之前的好玩意给拿出来,冬冬抬眼看向了顾卫强和安安,安安觉得这东西太贵重了,不能收,她小脸有些不赞成,顾卫强却点了点头,“冬冬收下吧!长者赐不可迟。”   最重要的是,若是拒绝了,老爷子心里不舒服啊!像他们这种年龄的人,送东西出去都是实打实的,若是不要,就有些看不起了。   冬冬这才点了点头,郎老爷子笑眯眯的把玉扳指儿递给了冬冬,见冬冬收下后,被李老给拉进了屋内,看向安安时,他敛去了笑容,唬着一张脸,恨恨,“安安,你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好玩。”,说完,不由分说的从自己兜里面摸了一个玉镯子塞给了安安,“敢拒绝,就别认我这个爷爷。”,显然,安安之前对冬冬摇头的时候,老爷子记在了心里。   安安低头,看向手里成色极好的玻璃种玉镯,若是隔在后市,轻轻松松的六位数起步的,而现在却被郎老爷子被当做一个很随意的小物件给送了出来,其实说句实话,即使现在这玩意也不便宜。   前两年是烫手的山芋,也就这两年稍微好一点,安安直接当着老爷子的面玉镯子给带在手腕上,还别说,这一段时间的调养,整个人白了好几个度。   尤其是少女的手腕带着几分纤细柔弱的滋味,在配着那碧绿色的手镯,一时之间有些流光溢彩的感觉,她笑眯眯的,“郎爷爷,这敢情好,往后安安每一年都给您拜年,这样的话,我每年可都有礼物收了,到时候我可就成了小富婆。”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手镯的喜爱,可以说,瞧着这个质地,可要比她超市里面的珠宝柜台上的更好呢!再加上安安又是个小财迷,哪能不欢喜啊!   郎老爷子见安安喜欢,他哈哈大笑,“安丫头,往后我活着一年,你但凡来给我拜年,都会有年礼的,定满足你这贪心的小丫头。”   他嘴里说着安安贪心,其实是十足的喜欢了,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就喜欢家里的晚辈娇俏活泼一点的,脸皮厚点他们反而更觉得有趣,安安的表现可以说是非常的合老爷子的胃口了。   得了便宜的安安眉眼弯弯,那是打心底里面的喜欢,小脸上的梨涡时隐时现,跟个偷腥的小狐狸一样,带着说不出的灵动和娇俏,可把一旁的冯青岩给看呆了去,他傻傻的长大嘴巴,夸赞,“安安,你可真好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顾卫强还在旁边呢!身为老父亲的顾卫强听到这句话,顿时脸黑了,一脚踹到了冯青岩身上,“臭小子,少打我女儿的注意。”,说完,拽着冯青岩就往厨房走,“跟我来做饭。”,这个屋子里面,会做饭的也就冯青岩了,顾卫强若是不搭把手,等着猎物给拾掇出来,还不知道是不是到下午了。   安安有些小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对着冯青岩竖起了大拇指,“青岩哥,你可真有眼光!”,十六七岁的少女,哪个不爱美的,安安也不例外,她最喜欢别人夸自己好看了。   那股子的自信劲儿让郎老爷子哈哈大笑,他回头注意到自家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养子,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啊!”,你啊!什么?别以为他糟老头子没看出来,自家养子对待安安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却是个门嘴儿的葫芦,一点都不知道表现,小心在晚一些,安安被青岩那个愣头青给叼走了,到时候有的他哭的。   冯显全看的明明白白,却不点破,扶着老爷子的胳膊进了堂屋,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自家臭小子往后儿能娶到安安是福气,娶不到就老老实实的打光棍算了。   陆衍的眸子暗了暗,盯着安安去厨房的背影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直到旁边的杜子虎看不过眼,猛的拍到了陆衍的胳膊上,瓮声瓮气,“看啥呢?”,对于杜子虎这种人来说,眼里面只有打架,什么情情爱爱的一窍不通,不然也不会自家小妹求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跟到了太松县,就只看了一面陆衍,当即就被杜子虎这个做哥哥的给塞到了车上,送到了省城,真真是对男女感情一窍不通。   陆衍挑了挑眉毛,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来,“没啥,你要去省城接你妹妹?”,他甚至连杜晓倩的名字都没说,只用妹妹两个字代替,可想而知,两人的陌生程度,最起码在陆衍的眼里,杜晓倩是个不熟悉的人,没有性别之分。   杜子虎有些懊恼,“是啊!女生就是麻烦。”,不然就可以直接从太松县驱车回到京城了,还要再去省城走一趟,到时候他那些外祖家又要催婚了。   对于杜子虎这种人来说,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他外祖父在他耳边唠叨。   陆衍微微沉吟,“那我们分两路走,我去送老爷子,你带着李老先去省城一趟。”,李老和杜子虎的外祖父是至交,郎老爷子却见不惯杜子虎的外祖父张口闭口说教的样子。   杜子虎有些不愿意,见陆衍坚持,到底没在说不同意的话,两人又商量了下出发时间和行程。   厨房这边,安安负责掌勺做拿手绝活腊鸡锅巴饭,这鸡是之前从山上猎来的野鸡,留在自己家吃的那一份,顾卫强腌制腊鸡的手艺很好,那味道都进去了不说,而且这腊鸡刚晾晒没几天,软中带硬,嚼起来特别有劲道。   冯青岩则负责打小手,念着明天就要离开了这里,厨房里面的食材他也都可了劲儿的用,不然到时候可不就吃不着了嘛!他还特意做了一个安安最喜欢吃的大饼,特意烙了不少,就念着往后他离开了太松县,安安若是想吃的话,还能拿出来先救救急。   一想到自己要离开这里,离开安安,冯青岩的娃娃脸上尽是黯然,“安安,你以后来京城找我好不好?”,一个大男生在说好不好的时候,尾音拖的特比长,带着一股子别样的撒娇味不说,还有殷切的期盼。   安安头都没抬,一门心思都在炤台上,她理所当然,“当然要去京城啊!我往后可是要去京城上大学的,到时候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别把我忘记了就成。”   听到安安的答复,冯青岩的娃娃脸上满是惊喜,一个劲儿的忍不住点头,“不会的!安安,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没心没肺的安安这才抬头,小脸上眉眼弯弯,带着一股狡黠,故作凶残,扬起了拳头,“青岩哥,若是你往后敢忘记我,定然打爆你的娃娃脸,让你变成一张小猪脸。”,这也是她和冯青岩熟悉,这才说话没了顾忌,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冯青岩就喜欢安安这股子的灵动和狡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郑重,“不会的!”,安安,我等着你来京城!   安安笑眯眯的,“你在京城多给我留点好吃的,到时候我去京城了好吃你的,喝你的,要把你吃垮才好。”   冯青岩挠了挠头,一张娃娃脸都邹巴在一起,咧着嘴,有着说不出的傻里傻气,“那我挣好多好多的钱,给你买好多好吃的。”,等你来吃。   安安在感情这方面向来缺根弦,没了平时的那股子的精明劲儿,她还笑呵呵的应着。   可把旁边切菜的顾卫强看的捏了一把汗,他攥着拳头无声的对着冯青岩扬了扬拳头,“别打安安注意。”,杀千刀的糟心玩意儿,他闺女还这么小,这臭小子就想把他闺女给叼走了,真当他这个父亲是死人啊!   顾卫强毕竟算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冯青岩有些害羞低着头,连忙去忙活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顾卫强以为是自己拳头起了作用,冷笑一声,得意到了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杵在门口的门神陆衍,冷着一张脸,从外面在看到冯青岩的时候,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冷气往外放。   冯青岩对于顾卫强那是老丈人害羞,但是对于陆衍丝毫不惧,他抬头直视,瞬间,火花四射。   三秒后,陆衍面无表情的走到了安安面前,浑身的冷气也不由自主的敛了起来,巴巴的望着安安,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流光,他哑着嗓音,“我想吃萝卜焖鸡。”   安安怔了一下,“得嘞!衍哥!”,对于陆衍,安安至始至终都是感谢的,一声衍哥,喊的陆衍浑身舒坦,他这才察觉到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会不会很麻烦?”   安安摇了摇头,煞风景,“没事,我难得做一顿饭,更何况这次吃了下次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在聚到一块。”,这算是送别饭了。   最后一句话到底没说出来,有些伤感。   陆衍是谁?   当然听懂了安安话里面的意思,原本浑身的舒坦,顿时没了,他在琢磨,是不是把老爷子送回去后,在来太松县出一次任务。   他突然勾了勾唇,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有缘自会相见。”,陆衍这人性格有些冷淡很少笑,但是不得不说,他每次笑的时候,都带着昙花一现的美感。   饶是安安在后世见过了不少帅气的男明星,都觉得不如陆衍,这是实话,那些明显陆五官比不上陆衍的深邃,论硬朗,比不上陆衍身上的男儿气概。   他就算是随意的往那一站,都让人无法忽视,安安可能知道上次那个姑娘,为什么会从京城追到太松县了,只为了见陆衍一面。   这可是相隔千里啊!   若是搁在古代,这人就是祸水,她不知不觉的哼唧了出来,陆衍耳朵很灵,但是有些不确定这是从安安口里面说出来的,他问,“你刚说什么?”   安安连忙摆头,“没什么。”,这么灵的耳朵吗?   陆衍笑的意味深长,“是吗?”   “……”,总有一种被人听到了感觉,顾卫强在一旁真真是菜刀都被他给剁的咔吧响了,这种旁若无人的调戏他闺女真的好吗?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马上都要快被猪给拱了,虽然这头猪长的挺有气势的,那也不能掩盖是头猪的事实。   他咳嗽一声,指使,“陆兄弟,你去把堂屋的烧刀子给我送过来。”,陆兄弟三个字,明晃晃的提醒着陆衍,他们两人可是平辈的,让他去把烧刀子送来,何尝不是把陆衍给知会走的意思。   看到未来老丈人眼中那淡淡的警告,和即将发火的边缘,陆衍耸了耸肩,“顾叔,我今年虚岁二十五。”,他也算是灵活,立马从顾哥改口到顾叔。   可把顾卫强给气着了,冯青岩一张娃娃脸上满是危机之感,他笑的讨好,“顾叔,你喜欢吃什么?下道菜我来做,您尝尝我的手艺。”,说完,他默默的看了一眼陆衍。   安安正在尝锅巴饭的味道,总觉得还少点什么,她回头,“爸!你把我带来的调料给我。”,说完,才觉得气氛不对,好奇,“你们都挤在一块干嘛?”,可不是,原本顾卫强是在案板旁边的切菜的,冯青岩是负责洗菜的,而陆衍不是早应该走了吗?   怎么三个人都离的那么近,她总觉得有一股子的基情味道,尤其是陆衍的冷硬和冯青岩的软萌,简直是霸气攻和软萌受啊!   至于自家老父亲,顶多就是个牵红线的老红娘。   他们三个可不知道,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被安安给定位成了浓浓的基情。   冯青岩是个沉不住气的,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没有安安,我们只是在讨论中午在加个什么菜。”,男人之间的秘密,还是不要让安安知道了。   顾卫强在一旁附和。   陆衍摸了摸鼻子,自觉的去堂屋拿烧刀子去了,只留下安安一个人愣愣的。   不过好在她一门心思都在锅里面,也懒得管他们。   这一顿饭有两个好帮手,倒是做的很快,等安安坐到桌上的时候,发现自家弟弟,和李老两人打的火热,明显是李老在教,自家弟弟在明显竖起耳朵倾听。   安安好奇,“冬冬,你和李老在说啥?”,她不过去厨房做了顿饭,难道还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冬冬小脸绷着,听到姐姐的问话,他支支吾吾,“姐!我想跟李爷爷学中医,拜李爷爷为师傅。”,之前虽然在吃饭的时候有提过,但是自家姐姐和父亲都拒绝了,只是让他跟着先学学看,并没有让他拜师的意思。   这一句话,可把正在喝汤的安安给吓着了,连一旁的顾卫强都停下了筷子,饭桌上十多只眼睛,齐齐的盯着冬冬,把冬冬小脸看的红红的,他突然扬起声音,“爸爸,我想跟李爷爷学中医。”   李老欣慰的点了点头,对着桌上几个人解释,“上次也提过一次,我见冬冬这孩子有天赋,所以想收他为徒弟,不知道小顾你是什么想法??”,当初顾华子想要拜李老为师,被李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上次提着让冬冬给他当徒弟,却不成想被安安和顾卫强两人给拒绝了,这次算是旧事重提了。   别说顾卫强了,就连郎老爷子都是惊讶的不行,要知道李老这人是在被流放之前是有一个徒弟的,那个徒弟天分虽然说不好,但是胜在尊师重道,但是嘲讽的是李老会被流放,就是这个大家眼中最为老实,最为尊师重道的徒弟去的上面举报。   李老手中有一本上面传下来的孤本医书,那是老祖宗的东西,却被最为老实的徒弟举报成四旧,封建主义,当着大家伙的面儿给丢到了火盆子给烧成了一把灰烬。   那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孤本,更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被誉为无价之宝,就这样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这也是李老比郎老爷子早出来几年,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提收徒之事,因为这是他心中一辈子的痛。   上次大家都以为他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今天再次提起来,看样子是动真格的了,他能主动提出来要收冬冬当徒弟,郎老爷子除了惊讶以外,是欣慰。   是真的欣慰,这老家伙终于从里面走出来了。   他对顾卫强点了点头,“若是冬冬这孩子真有个天赋,就让他跟着李老吧!李老脾气虽然臭点,人坏点,但若是当中医老师的话,绝对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让他来教冬冬,这孩子不亏。”,反而还赚了不少,毕竟自从李老被平反后,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再次拜他为师,却被他都给拒绝了。   顾卫强沉思了一番,这才和安安对视了一眼,他沉吟,“承蒙李老不嫌弃冬冬这孩子调皮,往后这孩子若是不听话,您尽管使劲儿揍。”,也没了之前的玩笑,李老的医术他是看在眼里的,当初安安昏迷,这诺大的一个医院,没一个医生能检查出来是什么问题。   但是李老一把安安的脉搏,却一口能道出安安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听到顾卫强的话,李老笑呵呵的摸了摸冬冬小脑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宝贝,我可舍不得。”   安安沉默了一瞬间,她抬眼看向冬冬,认真,“冬冬,你可知道中医是什么?真的喜欢中医吗?”,在她眼中冬冬还是个小孩子,如今却早早的定下了将来,她怕!冬冬后悔。   冬冬抿了抿唇,“姐!我知道,我喜欢!”,我知道,我喜欢,六个字瞬间表达了他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在冬冬的眼里中医很神奇,当初姐姐昏迷的时候,若是他会中医的话,姐姐很早就能醒过来了,爸爸也不会那么急。   小孩子的心思很单纯,既然这东西对姐姐和爸爸都有用,他又不排斥,师傅又喜欢他,他愿意尝试。仔细说来,这已经不是单纯了,而且冬冬的想法甚至比一些成人更成熟,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见到自家的小孩儿这么果断,安安笑了笑,眼中带着释然,“好!姐姐支持你!”   冬冬往安安的怀里面拱了拱,亲热的不行。   这好好的一顿散伙饭,到了最后变成了拜师饭,冬冬当着大家的面,给李老爷子磕了三个头,喊了声师傅。   不过这师傅,却是明天就要走的。   不要以为李老爷子走了,冬冬这个徒弟就能轻松了,相反,他不在太松县,却被冬冬布置了一堆学习任务不说,还专门留了个电话号码,会定期的考察冬冬的功课。   从郎老爷子这边走的时候,安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们不过是过来拜了个年,怎么弟弟就成了别人家的呢!越想越不得劲儿,她使劲儿的揉着自家弟弟的小脸蛋,满是丧气,“冬冬啊!下次做决定之前,好歹跟姐姐通通气啊!不然姐姐很被动的。”   冬冬由着安安捏着,小脸绷的紧紧的,“姐!对不起!”,小孩儿也没想到,自己吃了个饭,怎么又想起来了要给李老当徒弟,这会还有些晕乎乎呢!   安安哪里会怪冬冬啊!她不过是发两句恼骚而已,旁边的顾卫强看到笑呵呵的,他把冬冬给举起来架到了自己脖子上,骑大马,“走,爸带你们去供销社买书包去。”,太松县是这一代最为富有也是人口最多的一个县城,县里面仿照着省城的供销社来建造的,不过并不大,只有五六十平方,但里面的商品却比顾家村里面那个巴掌大的供销社要多上太多了。   这是安安来这里第一次进入供销社,眼中有着淡淡的好奇,却不是对里面商品的好奇,而是对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好奇。   进门后,屋里面摆着大大小小好几排的玻璃柜,玻璃柜里面装着不少商品,而在那玻璃柜的后面,则坐着几个工作人员,年轻一点的女性,手上拿着一团子的毛线,正在织毛衣,旁边一位年长的女性工作人员穿着一件深灰色对襟棉袄,一边磕着瓜子,一遍纳鞋底。   听到门外有动静的时候,她们连头都没抬,依然顾自的说笑着。   顾卫强显然是习以为常,他直接领着安安和冬冬去了最里面的柜台,在那玻璃柜后面的高墙上挂着不少书包,显然都是最新款,才进货回来的,毕竟这新一学期要开始了,县城的有钱人也不少,尤其是在孩子这一块,但凡家里有点钱的都会很舍得给孩子花钱。   这书包可不就是学生们眼中攀比的东西。   顾卫强一眼就看重了挂在最上方一件大红色夹层皮质书包,在这个只有绿色的时代里面,这个大红色书包可是少见的。   顾卫强把冬冬给放了下来,对着柜台的工作人员说,“同志,帮我把红色书包给取下来。”,年长的女性工作人员动都没动,招呼着旁边的年轻女性,“巧儿,你去给他们拿下来看看。”   章巧儿满腹恼骚的把手里的毛线给放了下来,从身后拿着靠在墙上的竹竿,那竹竿在最顶头的地方有一个铁钩子,显然是专门取挂在墙上的商品的。   章巧儿连看都没看客人,直接把书包给取了下来,有些不爽利的递了过去,“这书包可是很贵的,你们若是买不起……”,她的话没说完,抬头一看,惊讶,“是你们?”,原本已经要塞到顾卫强怀里的书包,却被她给猛的给收了回去,显然她是记得顾卫强和安安他们的。   毕竟当时自己母亲被批斗的时候,这个男人就站在高台上面看热闹,顾卫强怔了一下,显然是没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   安安却记得,她提醒,“她是郑寡妇的二女儿?”,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章寡妇的二女儿就是在县城的供销社上班的,面前这人显然是郑寡妇的二女儿,她眼中的敌意更是明晃晃的。   顾卫强拍了拍脑门,有些尴尬,出于人道主义,他问了一句,“郑寡妇如今怎么样了?”   这一问可不打紧儿,章巧儿顿时炸了,“不用你们假好心。”,她显然是把顾家所有人都给嫉恨上了。   安安的神色有些冷,“爸!你问一个偷情的寡妇干嘛??”,这话说的着实没留面子,偷情的寡妇,几个字如同枷锁一样,压的章巧儿喘不过气来。   她抬手指着安安,半晌都没说话,倒是胸前气的一起一伏的。   旁边的年长售货员,察觉到这边的气氛不对,终于放下了手上的鞋底子,她吐了口中最后一个瓜子壳,“哟!这都是怎么了??大过年的大家都和气一点,不然来年一年都是霉运。”,太松县确实有这个风俗,说是过年期间,是新年伊始,不能生气,不能吵架,不然意味着一年下来都会不顺利。   安安从自家老父亲的口袋里面摸出了钱和票一块,放到了柜台上,漫不经心,“我们拿着票和钱来买书包的,供销社的章巧儿同志却拒绝出售我们,我倒是想问一问,是不是歧视我们贫下中农。”,可不是,按照以前的成分来说,安安和冬冬都算是贫下中农的,反倒是顾卫强算是一个工人级别的。   那年长的女性顿时脸色一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仔细深究起来,就是属于她们工作未做好的失误了,她赔笑,“巧儿,快把书包给这位小同志看看,人家既然有钱有票,咱们自然是为他们服务的。”   章巧儿满是不情愿的把书包给递了过去,安安也不接,就那样看着,不仅如此,她还把顾卫强的手给拽着了,显然也不准他去接的。   章巧儿有些下不来台,她把书包往玻璃柜上一放,捂着嘴,跑了出去,在她眼里安安太羞辱人了。   年长的同志面色不变,她把书包拿了起来,递到了安安手上,随意的提了一嘴,“你们和章巧儿是认识的吗?”   安安接过书包细细的看着,这书包是双层的,而且这诺大的供销社也就这一个,显然是新货,听到供销社售货员的问话,她笑了笑,解释,“有点渊源。”   见既然是认识的人,那年长的售货员也没了顾忌,“你们别怪巧儿情绪不好,实在是,她妈妈前两天才出殡,搁在谁身上,谁都不好受。”,那可是死了亲娘老子的。   安安怔了一下,把书包放到了柜台上,“她妈妈?郑寡妇?”   售货员点了点头,压低了嗓音,“好像是叫郑寡妇,听说死的还挺惨的,巧儿和她姐在城隍庙找到郑寡妇的时候,浑身没一处好的地方,显然是被那城隍庙里面一群老光棍给糟蹋了,巧儿把她娘老子给领了回去,在床上躺了五天,最后还是咽气儿了,听说是死不瞑目呢!”,售货员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浑身都抑制不住的起鸡皮疙瘩,那外面城隍庙可是有着不少老光棍的。   寒冬腊月的天气,在外面被凌辱一晚上,那还不是生不如死啊!   连带着章巧儿这些天来上班都有些抬不起头来,大家伙哪里会不议论呢!   安安怔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老父亲,顾卫强显然也被这个消息给震惊着了。   当初顾卫富被放了出来,他们以为郑寡妇同样也被放了出来,算算日子,也就是顾卫富回到顾家村的时候,郑寡妇出了事情,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能只有顾卫富知道了。   安安神色怔讼,有些为郑寡妇不值,又有些觉得苍天饶过谁?   郑寡妇会有今天的结果,无非是她识人不清,竟然爱上了顾卫富那头白眼狼,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二十几年,如今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   接下来,按售货员在说些什么,安安没听进去,顾卫强匆匆的把钱和票付了以后,领着自家一双儿女离开了供销社。   顾卫强给冬冬买的是一个军绿色的书包,男孩子用这个色比较有阳刚之气,安安的书包则是那唯一一个红色夹层的皮质书包。   安安怀里抱着书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卫强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小脑袋,宽慰,“闺女啊!人各有命!你别胡思乱想。”   冬冬也担心的望着自家姐姐。   安安猛然回神,她笑着扬了扬手上的书包,“我没多想,就是觉得世事无常。”   “不过爸!这书包我很喜欢,就是忒贵了点。”,可不是,这个小书包都要了二十八块五,可真是不便宜啊!这小三十块够他们在乡下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呢!   顾卫强憨笑,“钱都不是问题,只要我闺女喜欢就成。”,说完,他把冬冬抱了起来,问,“儿子,这书包喜不喜欢?”   冬冬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是我用过的最好的书包。”,安安手上那个也是,他们姐弟两人以前的书包,可都是周爱菊自己做的,还是做给上面几个哥哥的,他们用着小了以后,退下来给了弟弟妹妹。   可以说,安安上学这么多年,从来没背过新书包,冬冬也是,他们都是捡顾书和顾单他们不用的书包继续用着的。   冬冬这话,勾起顾卫强的伤心事,他沉声,“往后给你们姐弟两人,每年都买新书包。”   冬冬开心的咧了咧嘴,连安安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她有个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塞给她的爸爸,还有啥不知足的,连带着心情也好上了几分。   他们爷三回到家里的时候,楼下的院子坐了不少的人,都是在晒太阳的,今天的天气极好,即使是到了下午,日头仍然很足。   不少人围在一块织毛衣,其中何大丽的小女儿黄珍珍眼尖儿,一眼就看到了安安怀里抱着的红书包,她眼睛顿时都红了,为了能买这个书包,她可是天天去供销社看的,在自家母亲面前念叨了好久,让母亲帮她买,母亲不同意,她去自家姐姐那里借了五块钱,自己攒了八块钱,如今就差十多块就攒够了,可以买到手了,如今冷不丁的被人抢走了心爱之物,黄珍珍可不就要气死了啊!   她气冲冲的从安安怀里要强过书包,却被安安猛的后退,撇开了身子,黄珍珍不死心,她本就随着何大丽一样样貌,一双倒三角的眼睛,越发显得恶狠狠起来,她瞪着安安,质问,“你这是从哪里偷来的书包??”,她可不认为,是新来的邻居去买的,毕竟这个书包她去问了,要小三十块呢!   她爸可是纺织厂的二级工,妈妈是夜校老师,家里就她一个小闺女在养着,她妈都不同意她去买啊!毕竟这书包太贵了,相当于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还要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这红书包。   顾卫强下意识的把安安拉到身后,他唬着一张脸,满是不悦,“你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没家教,别人拿个书包回来,就成偷的吗??你去给我们偷一个回来。”,这话说的着实没留情面,先是质疑了面前小女生家庭教养问题,后面又指出来了若是真能偷,让她也去偷一个。 第48章   毕竟这年头,若是顶着小偷的坏帽子,那可是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耻笑的,尤其是自家闺女刚准备上高中,正是准备融入一个新环境的时候,这种坏名声的玩意儿,可是要有多远避多远。   顾卫强生的高大,又满脸的威严,可把黄珍珍给吓着了,她下意识的往何大丽身后躲去,何大丽和普通妇人一样,五大三粗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小闺女给拦到了身后,见到自家闺女被欺负了,哪里能忍,“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顾卫强蹙着眉毛,看着面前无理的妇人,“这位同志,是你家闺女先诋毁我闺女偷东西的。”,他从兜里面拿出刚从供销社买书包的票据,晾在大家伙的面前,“各位邻居,大家伙儿来评评理,大家都看清楚,这书包是我们从供销社里面花了钱和票才买回来的,并不是从哪里偷回来的了,对于这位小姑娘?”   旁边人补充,“黄珍珍。”   “对,黄珍珍诋毁我闺女的,我希望你可以给我闺女道歉。”   看到顾卫强晾出来的票据,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书包的价格,大家都纷纷吸了口气,这年头,愿意花几十块给一双儿女买书包的人,可不多见。   这俩书包合起来,可是一大家子的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呢!这也忒败家了点,有些年长的老人,不由得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卫强,这父亲带孩子,真真是瞎胡闹啊!   何大丽看到那票据时,气焰也消了几分,黄珍珍这会着实是被震惊了,原来真是花钱买来的啊!她满是埋怨的看向自家母亲,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不给我买???”   何大丽是疼爱自家小闺女的,但是这个钱,她还真舍不得。   安安也不指望,黄珍珍能道歉,她漫不经心,“黄珍珍同学,希望你下次可以弄清楚事实后在开口,否则我有权利去工会告你污蔑。”,住在这一片儿区的人,对于工会的害怕,可要比公安更厉害,毕竟没哪一个人敢拍拍胸脯说,自己不在乎工会的,要知道逢年过节的,各家的好东西,可都是拿着票去工会领取的,若是得罪了工会的人就等着被穿小鞋吧。   说完,安安也不管黄珍珍是什么表情,她左手挽着老父亲的胳膊,右手牵着冬冬,走了老远以后,她小脸上尽是狡黠,“爸!您可真厉害。”,那何大丽可不是省油的灯!那种被人冤枉欺负后,自家老父亲挺身而出不说,还能让自己和冬冬用上最好的东西,虽然安安不在意这些,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有些小窃喜的,女孩子嘛!   别人用不起的东西,在他们姐弟俩这里,自家老父亲确实尽自己一切的能力满足,哪里不高兴啊!   顾卫强捏了捏自家闺女的脸,“你是我闺女,我能看着别人来欺负你吗?”,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在想,下次要什么东西,还是自己出去到外面带回来的好,瞧着那黄珍珍的神色,显然是看上了这个书包的,暗示家里没人给买。   这样让闺女背着也遭人嫉恨,就怕小鬼难缠,自家又新搬来的,他盯着红书包,若有所思,还是尽快出去跑一趟货,到时候在给安安和冬冬带一个新书包回来,最好县城没有的,这样那些同龄的孩子就不会嫉恨了。   这可真真是直男癌的思想,若是安安和冬冬在背一个更好的书包,那可不要被同学给羡慕死,不过有点顾卫强想的没错,那就是当自家孩子得到了更好的书包后,这些同学最多会羡慕,却不会嫉恨,她们之所以会嫉恨,那就是这个书包,是他们看好的,想要的,却没能买不起的。   若是从外面带一个更好的书包,确切的来说,是这里的学生从来没见过的,层次不一样,他们只能仰望,自然就没了嫉恨这一说。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老父亲已的想法已经这么超前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发现门缝里面夹了一个字条,上面写着,“安安,你到家了过来一趟。”,安安取下纸条,把书包递给了自家老父亲,“爸,我去一趟丁老师那里,看下阿奶。”   说完,摸了摸冬冬的圆脑袋,小跑着去了丁老师家里。   不要几天就要上课了,丁老师在家备课,阿奶则神色慈祥的坐在椅子上,正在包饺子,自从安安那天来了一趟后,阿奶的精气神好了不少。   起码现在能自己做吃的了,显然那饺子是做给安安的,确切的说,是给阿奶记忆中的晓晓的。   听到动静,丁老师抬头,招呼,“进来。”,就是为了等安安,这门他是半掩着的,并没有关紧。   安安推门而入,疑惑,“丁老师,您找我?”   丁老师放下手上的课本,指着椅子,让安安坐下来,安安屁股还没挨着凳子,旁边包饺子的阿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手里还端着装好饺子的簸箕,笑眯眯的走到安安面前,“晓晓,阿奶给你做饺子吃!”   安安怔了一下,看了下簸箕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十多个饺子,她脆生生的应了下,“好啊!谢谢阿奶!”   阿奶得到了安安的答复,兴致冲冲的往厨房去,瞧着那脊背都直了几分。   丁老师也不拦着阿奶,他神色缓和了几分,“你坐下来,我给你拎一拎初中的知识,摸摸底。”,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会按照成绩分班的。   若是搁在以前,丁老师可能不会这样试下开小灶,但是安安入了老太太的眼,冲着这一点能帮的,他自然会帮的,毕竟算是自己人。   丁老师是教算术课的,教学水平在整个县城里面都排在前号的,有他来帮忙辅导,对于安安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安安有些拘谨,她来了这么久,可从未摸过课本啊!每天满脑子想的是怎么赚钱,好像从来没想过上学???   她满脸的黑人问号,脸上却恭敬,老老实实的,“丁老师,我有段时间没摸课本,您不嫌弃我就成。”   丁老师沉吟了一瞬间,把课本递给了安安,“你先简单的看一下,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这个时代的课程对于安安这种经历了三年魔鬼高考的人来说,并不难,难得是语文课,里面有着很多这个时代的特有术语,她了解的很少。   大概的看了一眼语文,随即才拿起算术课本,比起语文来说,算术课本对于安安来说,容易很多,毕竟阿拉伯数字就是那些,若论难度来说,比起大学的高数不知道小了多少程度了。   丁老师也不打扰她,拿起搪瓷缸喝了口水,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好了,把书本放下,我来考下你。”   安安默然。   丁老师自己是教算术的,先考的也是算术,由浅入深,越考越发现,这丫头的底子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很多,尽管之前已经拿到过安安的初中考试卷子分数,但是只有真正面对着丫头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为什么,顾卫强每次提到自家大闺女成绩的时候,满脸的骄傲。   确实如此,以前安安还在顾家村的时候,成绩一直都是第一名,从来没考过第二名。   起码在算术这一关,安安是过了。   临到语文的时候,他只是粗粗的过了一遍,毕竟术业有专攻,他是教算术的,多少对于语文没有算数那样精通,但是考安安也是够的。   不过,这番考下来,发现安安跟他一样,在语文方面,是个半吊子。   两人相视而笑,丁老师合上书本,“你回去的时候,把这些课本都带回去,你在算术方面倒是没啥大问题,但是语文尤其是在语录方面,要好好下功夫,其次英语这类小科目我并不擅长,到时候开学后,你好好跟着甄老师学习。”   甄老师是出国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早些年被狠狠的批斗,也是去年才放出来的,但是不可否认,即使甄老师很多年没摸过课本,但论起真才实学来说,整个学校的教外语的老师,都比不上甄老师。   安安怔了一下,默默重复,“甄老师?”   丁老师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饺子,放到了安安面前,解释,“对!是我们县城高中叫外文的第一人,不过没住在教职工楼,住在机关大院那边,离这里还有些距离。”,甄老师家里早些年也是太松县的领导,却被斗了下来,连带着房子也被没收了,后来甄老师被平反后,作为甄家唯一的后人,这房子也就在此归还给了甄老师,他索性也住在了祖屋。   安安点了点头,她接过饺子,并未自己吃,反而从里面夹了一个,喂向了阿奶,阿奶要躲,却被安安给追上了,原本是阿奶做给安安的,却被安安一个个的全部给喂了过去。   这点细粮,不知道丁老师费了多大的功夫才重新弄到的,专门给阿奶补身体的,她不可能跟一个老太太来抢这点细粮吃。   丁老师看着安安这番,神色也越发柔和起来,他并非舍不得这点细粮,而是从这很小的一方面就能看出,这丫头心思是个正的。   这年头细粮金贵,谁都知道,哪怕是老太太愿意给她吃,她也不会去吃,因为她正是知道这一点,还能守得住本心。   在大家伙都吃粗粮的时候,这点饺子可不就成了金贵的玩意,安安还能忍得住,起码眼神里面坦荡荡的,每次喂老太太的吃下的时候,她都眉眼弯弯的,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一点着实不容易。   其实安安哪里有丁老师想的那么好,她不过是家里条件好,她又有个超市作为补给,还真不会计较这点吃的,跟老人家抢。   喂完了阿奶,她细心的拿过手绢,给阿奶擦了擦嘴角,阿奶指着碗里面最后一个饺子,死活不要吃了,让安安自己吃,安安笑眯眯的,拿着筷子夹起来喂到自己嘴里面,一脸的满足,“阿奶,您做的饺子可真好吃。”   听到孙女的夸赞,阿奶开心的不行,她有些激动要站起来,却被安安给按了下去,老规矩,她从口袋里面又摸了三颗奶糖出来,剥了一颗喂到了老太太嘴巴里面,她脆生生的问,“阿奶,甜不甜?”   阿奶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奶糖给引了过去,其实细说起来,老太太现在跟小孩子没啥区别。   阿奶笑了笑,露出嚯了的门牙,说话起来也有些漏风,“甜!晓晓安安,真甜!”   她这次叫的是晓晓、安安!   说明,阿奶心里面还是有一定意识的,只是到了她这个年纪,眼神不好使,晓晓出走的年纪又和安安差不多,生的青春洋溢,活力四射,阿奶这才有些混淆。   安安有些激动,和丁老师对视了一眼,丁老师连忙,“妈,您看我是谁?”   “小宝啊!!”,阿奶理所应当的。   丁老师指着安安,“您看她是谁?”   阿奶没好气的白了丁老师一眼,“我的乖孙女,晓晓!小宝啊,你怎么尽问胡话。”   晓晓两个字,让安安和丁老师那颗激动的心,有沉了下去,看来阿耐的意识清醒也只是暂时的。   安安有些失望,她把奶糖放到了阿奶的手心里面,“阿奶,您收着,孙女去上班了,等您吃完了,孙女就回来了。”   这个借口对于阿奶来说,并不陌生,她笑眯眯的攥着剩下的两颗糖,扶着桌子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把目送着安安离开。   安安拿着书本回到自家家的时候,顾卫强问,“丁……老师找你什么事情?”,本来想喊丁老倔的,想着在孩子面前影响不阿红,都到嘴边了,又被他给咽了回去,改成了丁老师。   安安扬了扬手上的书本,坐到自家椅子上,抱着搪瓷缸喝了一气,喝到是牛奶的时候,她眼睛一亮,“爸!您又买牛奶了?”,接着又自言自语,“丁老师给我拎了拎高中的课程,说是开学了不会那么吃力。”   顾卫强沉默了一瞬,“他是个好老师。”   安安点了点头,把搪瓷缸里面剩下的牛奶递给了冬冬,冬冬却不接,“姐,我刚喝了呢!爸买了不少!”   听到这话,她也没推脱,把剩下的喝完后。   看了一眼冬冬的功课,全部都是背诵的中药材方子,她为自家弟弟默哀一分钟,这小孩儿怕是连字都还没认齐全呢!   就要开始背诵药方子了,也忒惨了点,反正在安安看来,这是揠苗助长,不过自家弟弟喜欢,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真真是没办法了!   晚上安安在旁边复习高中的课程,冬冬在背药方子。   顾卫强厨房准备明天要吃的食材,明天是大年初五,在他们这边有个说法叫破五,这一天很重要,相当于大年初一这种程度的,破五又叫送五穷,送完五穷,基本就是可以开工的时候了,意味着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大家伙要 开始忙忙碌碌的。   所以,破五这天格外浓重,家里的伙食也是比照着大年初一来准备的。   顾卫强准备食材的时候,偶尔回头,看到自家一双儿女在堂屋学习的样子,心里硬是骄傲的不像话,这就是他顾卫强的一双儿女啊!   他的骄傲和自豪。   安安复习的是语文,窗外时不时传来一阵争吵,听着语气,明显是之前让儿子钱小刚来家里闹腾的钱婶子,她正在骂骂咧咧。   原来是她家男人是在纺织厂上班的,年前发的工资再加上过年的奖励,乱七八糟,能有六十块钱,当时拿到工资的时候,她家男人就拿了三十块寄回了老家。   这种情况,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基本一个吃供养粮的人,身后要供养着一家子,这三十块已经是钱婶子能接受的极限了。   哪里知道,剩下的三十块,竟然被自家男人借给了他二弟,钱婶子知道自家一毛钱都没了的时候,可不就哭天抹地啊!   不同于农村,他们一家子是在城里面啊!喝一口水都是要钱的!   当家的把所有的钱给了老家,他们这一家子喝西北风啊!眼见着下面几个孩子要开学了,他们连学费都交不起。   钱婶子的男人叫钱大壮,是真真的一个传统的男人,一心顾着老家的几口人,听到自家婆娘的叫唤,他开始还能默默听着,到底是自己输了理,到了后来婆娘一直骂骂咧咧的,他有些心烦,抄起家里的擀面杖,跟钱婶子打自家小儿子一样,可劲的往死里揍。   隔着墙呢!   安安都能听到那擀面杖揍在身上的响声,可真真是光听着就疼啊!她咧了咧嘴,“爸,隔壁钱婶子挨揍了。”,顾卫强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回头问,“谁?”,安安笑的跟偷腥的小狐狸一样,“就是昨儿早上跟我们吵架的钱婶子。”,别看安安才来了几天,起码已经把他们这一层住着的几户人家给摸了清楚。   这钱婶子在外面可横了,可是在她家男人面前,那真真是老鼠遇见了猫,坑都不敢吭一声,这也是目前的普遍现象,身为家里的顶梁柱或者劳动力在一个家庭里面具有绝对的话语权,就拿钱婶子的男人钱平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老家的亲人,自己一分钱没留,过个穷年这件事情来说。   搁在后市,钱大壮定然会被骂死,小家不顾顾大家,但是现在,即使周围的邻居听完,最多会嗤之以鼻,因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在城里面居住的吃供应粮的人,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一大家子的口粮,若是钱大壮敢不给,老家的人来闹一闹,再让工会给抓到把柄,这吃供应粮的职位还要不要。   在一个,自己发达了,不管老家的亲人,在这年头儿,可是天大的不孝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想到这里,安安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家老父亲醒悟了,不在是以前那种愚孝,不然他们这个小家,怕是要被顾家那个大家给拖死。   安安这厢幸灾乐祸的时候,顾卫强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闺女,从锅里面捞了一根刚炸好的油条出来,一掰成两半,递给了安安姐弟两人,又焦又脆的油条,把姐弟两人吃的肚皮溜圆,这可算是夜宵了,这也是明天是破五,才会这么费力的做吃的。   这不!顾卫强赶时间炸了一些油条,又包了一簸箕的饺子,不得不说,现在的顾卫强是十项全能的,不仅能挣钱养家,还能把两个崽子喂的胖胖的。   隔天,早上四点多,顾卫强爷三都匆匆的从家里去了郎老爷子家,把前一天做好的油条用着搪瓷缸塞了满满的一缸子不说,连带着饺子也煮的好好的放在了搪瓷缸里面,又煮了十多个鸡蛋,一块揣在怀里,去了郎爷子家里,算是给大家伙儿送行了。   可不是,昨天他们就得到了消息,说是老爷子他们今天就要离开太松县了 ,这往后啊!天南地北,也不知道何时能见面,不说别的,他和老爷子的关系不错,冬冬又拜了李老为师傅,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一趟。   他们到的时候,老爷子他们已经打包好了,小院子的外面停着两辆车子,真真是气派极了。   不过因为郎老爷子他们是临时暂住在这一块,周围的邻居即使好奇,却没几个人上前询问,不是人们太冷漠,而是大家怕惹上麻烦,毕竟前两年但凡和这种资本家有任何联系,那可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在周围的邻居眼里面,郎爷子他们这番做派,可不就成了资本家吗?   毕竟这县城里面,能开的起小汽车的人可不多呢!   安安几个气喘吁吁的,总算是赶上了,顾卫强越发觉得自家要买辆出行工具了,哪怕是买不起小轿车,起码自行车是要买的,不然让孩子们跟着他一块受罪。   实在是太早了,不好打扰丁老师,不然他就去借一辆自行车。   安安把手里热乎乎的鸡蛋递给了郎老爷子,笑眯眯的,“郎爷爷,您尝尝这鸡蛋可是我亲手煮的。”,郎老爷子眼里面有一闪而过的水光,他何德何能啊!   让几个孩子,一大早奔波过来送他们,还备了不少吃的,他接过鸡蛋,心里暖和的不像话,“哎!好孩子。”,安安又给冯青岩递了两个,可把冯青岩给美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还是安安好啊!”,当然她也没漏掉陆衍和杜子虎,先递给的杜子虎,轮到陆衍的时候,安安大着嗓门,雄赳赳气昂昂的,“衍哥,请吃鸡蛋。”   这一嗓门,可把周围的几个人都给惊讶了,连一旁正在吃冬冬递过来的饺子的李老,都惊的差点把饺子给喷了出来。   陆衍原本绷紧的俊脸,也柔和了几分,带着笑意,回敬了一个军礼,“谢谢顾安安同志。”   安安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踮起脚尖,拍来拍陆衍的胳膊,“衍哥,往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愿你在京城的时候,还能记起远在太松县的小弟,哦!不对,小妹!。”,她这真真是把陆衍当做兄弟来看待的。   旁边的杜子虎没忍住,都吃进去的鸡蛋,喷的到处都是鸡蛋黄,可把安安给嫌弃死了,立马撇开身子,拉开距离。   她和杜子虎不怎么熟悉,但是凭借着她的感觉,能和陆衍混在一块的,坏不到哪里去,她往陆衍身后一躲,调侃,“妈呀!人形鸡蛋。”,还能吐鸡蛋黄,陆衍回头,揪了揪安安的耳朵,“就你精怪!”   原本离别有些伤感的,被安安这一番闹腾,那伤感的情绪可不就淡了几分,有些醋意的冯青岩哭丧着一张脸,“安安,你可别把我忘记了啊!”   安安抿了抿小嘴儿,一本正经,“那要看,青岩哥给我准备多少好吃的了,准备的越多,我记的越牢。”,这大张旗鼓的敲诈勒索,却让冯青岩顿时变成笑脸,“我吃过的东西,都给你准备。”   旁边的冯显全有些不忍直视自家蠢儿子,这会是说准备吃的吗?   明明是应该说,你跟我去京城吃,那不顺带就拐了一个儿媳妇嘛!一句话的事情,到了蠢儿子这里,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能在等到儿媳妇啊!   冯显全吃着油条配着饺子,越发觉得,往后若是自家蠢儿子能把安安娶到手,那可真真是积了大福气了,不说别的,就拿吃食这一项,安安那手艺可真没话说。   一旁观看的陆衍脸色不知不觉沉了下来,眸子也暗了暗,招呼,“大伙儿快吃完,咱们准备出发。”,说完,若有所思的盯着冯青岩,“青岩,你还有东西落在屋里面了。”   “啊?”,冯青岩抓了抓脑袋,立马往里面奔,这会时间可来不及了。   陆衍逮着机会,写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了安安,“你若是有事情,就拨打这个电话。”,我若是接到电话,会第一时间来找你。   这句话,到底没说出来。   安安看着手心里的纸片,笑眯眯的,“好啊!往后我去了京城上学,你们可要负责陪我。”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陆衍眸光微闪,抬头揉了了揉安安毛茸茸的小脑袋,“好!我等你来。”,是我!而不是我们!   这话里面的机锋,也不知道两人能不能听明白。   旁边的人郎老爷子吃着早饭,李老在和冬冬这个小徒弟嘱咐一些事情,顾卫强和冯显全两人说这话,杜子虎无语望天。   倒是没人注意安安和陆衍这块,陆衍目光灼灼的盯着安安,动了动唇,冯青岩跑的气喘吁吁的,“陆衍,我没有落东西。”   陆衍把要说的话,给咽了进去了,“保重,黑丫头!”   说完,率先上了车子,对着众人招呼,“出发!”,他和杜子虎两人是司机,自然是要打头阵的。刚见到安安的冯青岩,听到“出发”两个字,眼里闪过黯然,他鼓起勇气,给安安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安安,记得来京城找我。”   安安笑眯眯的表情骤僵,她安慰,“青岩哥,到京城了照顾好自己。”,好在冯青岩的拥抱很短暂,一触即离,转身,上车,一气呵成。   到底是没忍住,要下车窗,一双眸子里面带着水汽,不舍的望着安安。   安安强撑着笑意,招了招手,“一路顺风。”   坐在主驾驶的陆衍,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冯青岩和安安的互动,眸光暗了暗,一脚踩下了油门,默默,“等着我回来!”,这句话他谁也没说,只是在心中默念。   送走了郎老爷子他们,整个小院也安静了下来,天色现在已经麻麻亮,路上也有了行人,明明是热闹到极致的街市,在安安看来,却有着几分寂寥。   顾卫强看着一双儿女,垂头丧气的,哪里不知道,这两个崽子心情不好,他安慰,“人总会有离别的,不怕!有爸爸陪着你们。”   说完,见两个孩子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他做了一个丑丑的鬼脸,指着隔壁的巷子,“那里面有一家很有名的胡辣汤,走,带你们去尝尝味。”,自从搬到县城里面后,他们基本都是自己在家里面做饭吃的,很少有出去吃饭的时候,倒不是说顾卫强舍不得,而是自己当家做主带孩子后,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孩子,哪里舍得他们吃外面不干净的东西。   这也特例,冬冬一听可以吃胡辣汤,整个小眼神都亮了亮,他可是央求了好久的,但是自家老父亲都以不干净为由,拒绝了。   冬冬亮晶晶的看着安安,“姐!爸带我么去吃胡辣汤呢!”   安安自给儿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谁会相互陪伴一辈子,她这会回过神来,整个笑脸上洋溢着笑容,“走,跟着爸爸有肉吃。”   可不是,别以为胡辣汤是素食,那可错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做生意特别实在,基本在胡辣汤的上面,会盖着厚厚的一层牛肉片,六毛钱一大海碗碗,在加上二两的粮票,基本就是一个成人的量,吃的饱饱的。   还是带荤腥的。   显然顾卫强是认识这家店胡辣汤店的老板的,这个点,附近稍微家里条件好的,都出来过早的,不过却比后世的早餐店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粮票。   胡辣汤店老板很实在,见到是顾卫强领着孩子来,打了招呼,直接从锅底捞了不少煮化的骨头起来,这可是好东西,满满的一大海碗胡辣汤,在上面又铺了一层牛肉片,可把安安和冬冬两个人口水给引出来了。   太香了啊!   严格意义来说,这是安安来这个时代这么久,第一次来过早,眼里面好奇的不行,看着顾卫强从口袋里面摸了一个一块钱又添了五毛,而且还给了四两粮票。   顾卫强一个成人,要用二两的两票,安安和冬冬是小孩子,两个人统共用一张二两的粮票。   面前这两大海碗就是安安他们的了。   还别说,安安在拿筷子的时候,何大丽的女儿,黄珍珍也过来了,不过她手里面拿着一个搪瓷缸,显然是直接从胡辣汤铺子里面,打包了带回去,一家几口子吃的。   她看到安安的时候,下意识的瞪了一眼。   一转身,就发现顾卫强正盯着她看,吓的她一激灵,手上的搪瓷缸都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黄珍珍连忙蹲下身子捡起来,慌不择路的去了老师傅那里。   可把安安给看的逗笑了,果然恶人自要恶人磨,虽然自家老父亲不是恶人,不过在外人看来,顾卫强确实是凶了一点。   安安不着痕迹的对着自家老父亲竖起来了大拇指,接过老父亲手上的大海碗,正准备开吃,就发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的碗。   安安顺着目光望了过去,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瞧着个子还不如冬冬高,而且瘦的皮包骨头,她看了下意识蹙了蹙眉毛,男孩死死的盯着桌上的盛满胡辣汤的大海碗,眼里面的渴望不加掩饰。   安安的筷子下不去手,她顿了顿,一脸笑意,“你要吃吗?”,说着,吩咐着冬冬,“你去师傅那边在拿一个小碗来。”   冬冬抿了抿唇,看了下正盯着他们的小男孩儿,眼里有着同情,却还是听着安安的吩咐起身要再去拿一个碗。   顾卫强至始至终都没吱声,这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别人,他并不反对。   而且按照安安和冬冬的饭量,这一大海碗的胡辣汤他们两人并吃不完。   冬冬把碗拿过来的时候,安安顺带从大海碗里面拨了三分之一出去,递给了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小男孩眼中又极其强烈的渴望,他的手伸了出去,在冰凉刺骨的空气中,足足停留了三秒钟,显然在犹豫,在纠结,在挣扎!   黄珍珍端了一个搪瓷缸从小厨房那边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她满脸都是嫌弃,用着极其厌恶的声音提醒,“顾安安,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面前这小孩儿可是我们这一片有名的小偷儿。”   小偷儿三个字,浓浓的刺伤了小男孩儿的自尊心,他伸出去的手,骤然缩了回来。   转身就要跑,尽管面前这碗胡辣汤,他很极其渴望,但是他却不愿意顶着这种被人嘲笑看不起的目光。   安安眼疾手快的拽着了小男孩儿,被绊住的小男孩回头,一双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含着不解。   安安不信,有着这么一双清澈眼睛的人会是小偷,她并不管黄珍珍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笑眯眯的,“吃吧!姐姐请你。” 第49章   脏兮兮的小男孩儿犹豫了一瞬间,低着头,跟蚊子一样,“谢谢。”,说完,也不管烫不烫,对着碗就是一阵扒拉,可能要冬冬十分钟才能吃完的一碗胡辣汤,在小男孩儿这里,却用了不到一分钟,这男孩   这男孩儿吃完用袖子一抹,把碗放到了桌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安,一阵风一样跑开了。   安安怔了一下,她失笑,“这小孩儿害羞了。”   旁边的黄珍珍从头看到尾,冷哼了一声,扭着屁股,一冲一冲的离开了胡辣汤铺子。   这小男孩儿叫姜姜,住在纺织厂里面的职工楼,按理说在纺织厂上班的人,应该不至于瘦成这样,真真是外面一层皮包着里面的骨头,安安敢说,哪怕是在他们乡下最穷的家里面孩子也不至于饿的瘦成这样。   但是姜姜的身上却是最明显的体现出来了,姜姜的父亲早些年在上班的时候,掉到了车间机子里面,等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没有一块好肉,这也算是早些年震惊太松县的一场大型事故了。   因此,纺织厂里面狠赔了一笔钱不说,还给了一间六十来平的房子,不仅如此,还给了一个上工名额,若是等姜姜长大了,可以直接进纺织厂上班,算是很好的赔偿金了。   但怨就怨在,姜姜没遇见一位称职的母亲,或者说姜姜的母亲是这个时代典型的扶弟狂魔,更贴切点,是扶娘家狂魔,自从拿到了纺织厂赔偿金家房子,姜姜的母亲李招娣就把住在山沟沟里面农村一家娘家全部给弄到了城里面。   这年头哪家乡下的一家子不是十几口人,这十几口人全部窝在了这不大的房子里面,而属于姜姜的那个名额,李招娣直接自己顶了空缺不说,还把当时的一笔赔偿金拿去疏通场里面的关系,买了一个上工名额。   把她的大弟弟,老李家的独苗苗给弄了进去,这前后花的钱可不少咧,她还要以一己之力养起来整个娘家,确实不容易,再加上她娘家几个弟弟,妹妹都有孩子,上面长辈教的好,说是若是等姜姜长大了,他们这一群人都要回到农村去了,姜姜可不就成了大家伙心中的毒刺,所有的孩子都敌视姜姜。   他的日子并不好过,按理说,这是他的家,他不应该饿成这样,但是架不住那么多孩子在背后使坏,姜姜的名声臭了,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偷儿,至于李招娣为何不管??她管不过来,她一个人养了一大家子在城里面过生活着实不容易,每次有一口吃的,大家伙儿都是一抢而上,但凡她若是说了一点,给姜姜留点,那几个弟妹嫂子啊!可要把她的皮给扒了,说她只顾自家孩子死活,不管亲亲侄儿子的死活。   再加上上面有老太太施压,每次李招娣想管的时候,整个家都是一团乱麻,她心力交瘁,为了保住在娘家的好名声,只能委屈姜姜,到了后来,李招娣彻底妥协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姜姜有一口饭吃,饿不死就成。   实际,姜姜连一口饭都吃不上,都被他几个表兄弟给抢走了,他来安安这里,已经是两天没吃过了,年三十那天吃了顿饱饭,接下来几天,每次分到手的包谷面馍馍,私下都被抢走了。   安安虽然不知道姜姜的身世,但是不难猜出,他日子不好过,等姜姜走了以后,整个桌子上都安静了下来,有个熟悉的婶子叹了口气,“安安啊!知道你这孩子好心,但是姜姜那孩子是个白眼狼不说,还是个偷儿,你下次别管他,不然他反咬你一口。”   安安和自家父亲对视了一眼,挑了眉毛,好奇,“大婶,这是为何?”   大婶缓缓道,“都是邻里邻居的,姜姜这孩子过的不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多少愿意帮一些,你说怪不怪,但凡哪家邻居只要给这孩子一点吃的或者用的,第二天家里稳稳的被偷,虽然偷的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是大家伙到底是心里面有根刺,久而久之,大家都慢慢的远离了这孩子。”   说道这里,大婶子有些后怕,“安安啊!你们这几天在家可要锁好门,不然被偷了也不知道。”,这说的有些神乎其神的了,安安眸光闪了闪,“谢谢大婶子。”   说完,把他们盛来的小菜送给了大婶子,算是大婶帮忙解惑的报酬,大婶子喜眯眯的收了下来,安安他们家里的小菜可比这好太多了,连带着顾卫强和冬冬也被安安超市里面的小菜给养叼嘴了,这师傅给送的小菜,他们动都没动,但是对于大婶子来说,这可算是不错的玩意了,吃不完拿回去,煮粥的时候搭着吃,算是顶好的了。   顾卫强看着自家闺女这鬼机灵的样子,他弹了弹自家女儿脑门,对着安安和冬冬说,“快点吃,吃完了咱们好回去。”,也就是带孩子们来尝尝鲜,家里昨天他包的还有饺子,回去还要在吃一些的,毕竟过年吃饺子是少不了的。   从胡辣汤铺子离开后,安安想着之前大婶子说的事情,打算回到家里面,布置了一番,她虽然不相信有那一双清澈眼睛的小孩儿是个偷儿,但是并不妨碍她防范于未然。   哪成想,刚走到院子里面,她三叔顾卫民骑了个自行车,匆匆忙忙从外面赶到职工楼,恰巧两拨人刚好遇见,看到安安他们,顾卫民猛的按着车铃,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后腿一蹬,脚撑被踢了下来,待停稳了以后,他才小跑到顾卫民面前,“老四,家里出事了。”   安安一听,也跟着停了下来,竖起耳朵,至于顾卫强神色淡淡,在也没有了以前的担心,他语气平平,“什么事情?”,就像在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那太过淡然的语气,让顾卫民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下周围围观的众人,叹了口气,“进屋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几人进了屋子,门一关,顾卫民才急切道,“二哥,死了!”,这短短的四个字,却如同一个炸弹一样,把几个人都给累的不轻。   顾卫强满脸惊讶,“怎么回事??”,他这会也没了之前那种淡然,毕竟死者为大,他和老二顾卫强的恩怨,在他死后,一笔勾销。 第50章   顾卫民欲言又止的看向安安姐弟两人,顾卫强摆了摆手,“说吧!他们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可以让他们知道。”,他这样一说,顾卫民才道,“我听家里的电话打过来说是,二哥吃了沾有老鼠药的鸡骨头,当场暴毙。”,因为有孩子在,他就没形容到底死相有多难看了。   安安心里一咯噔,和自家老父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该不会是当初他们留给大房的那只鸡吧!   “老二不是被老爷子和老太太给锁起来了吗?怎么会吃到带有老鼠药的鸡骨头?”,以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性子,怎么舍得给老二喂老鼠药,更何况,要喂的话也是鸡肉,而不是鸡骨头。   顾卫民拿起桌上放着的搪瓷缸灌了一气的白开水,缓了缓,“那鸡骨头是大哥打算和向前一块,去山上猎熊瞎子的,当时还跟村子里面的人嘱咐了,让孩子们不要靠近那一块,可谁知道?”   他猛拍大腿,“二哥竟然把锁链子给挣开了,还不知道怎么的,摸到了山上,把那带着老鼠药的鸡骨头给吃了。”,顾家离后山可有段距离咧,也不知道已经疯了的顾卫富是怎么摸去的,因为是帮村子里面打猎,这鸡骨头的事情,大家伙都是知道的,没想到拦住了村子里面的孩子,却没拦住顾卫富。   顾卫富挣开锁链子丢失了以后,可把老太太和老爷子给急死了,把家里的腊肉给拿了出来,当做报酬,发动全村子的人去找,结果谁成想,在后山上面找到了口吐白沫的顾卫富,这也是昨儿的半夜的事情,这可是大事了,今儿的一大早,县城的公安就匆匆的去往了顾家村。   顾卫民接到消息原本是打算去的,后来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这消息应该让老四一家子知道。   这才把骑了半路的车子给折了回来,直接到了安安家里,这一路,他可是连水都还没顾得喝,也就这会说事的时候,喝了一口,缓缓气,“你们去吗?”去哪?当然是回顾家村了。   顾卫强和安安听了以后,两人同时沉默,冬冬也察觉到了这会气氛不对,他乖乖的靠着安安的怀里,也不吭声,只是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却咕噜噜的转着,不停的在自家父亲和姐姐身上徘徊,安安看了下欲言又止的父亲,她突然开口,脸上带着释然,“爸,去吧!死者为大!不管生前有在大的怨恨,人不在了一切都没了。”   她一直都知道,即使自家父亲在顾卫富要他命的时候,他也只是生气,却没有时候报复,不然顾卫富不会痴痴傻傻这么久的还能安安稳稳呆在顾家的,正是因为她看清楚了这一点,对于二房那一家子他们才选择了忽视。   在顾卫强心里,再怎么说和顾卫富做了几十年的手足,恨一个人去死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是当时安安怒火攻心,把顾卫富往水桶里面死里按,也没真真的下手要了顾卫富的命,而后来自家父亲的对待二房的态度,对于安安来说是一个信号。   另一方面,安安的骨子里面是一个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她以前呆的那个世界黑白分明,杀人是犯法,所以她在怎么愤怒,也没想过去要了顾卫富的命,那是骨子里面根深蒂固的对法律的敬畏,同时还有人性,她不想自己一辈子活在压抑当中,真当是手上沾惹了人命的人是那么好过的???   顾卫强听到自家闺女的话,眼眶里面有一闪而过的泪光,“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其实在知道顾卫富出事的是那一刻,他心中对自家二哥的怨恨就烟消云散了,但是安安能主动提出来,是真的让他惊讶了,然而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安安蹲下身子,摸了摸冬冬的小脸蛋,认真,“冬冬,你知道二伯不在了吗?”   九岁的冬冬已经理解了死的意思,那就意味着这一辈子在也不可能相见,冬冬点了点头。   安安直视冬冬的眼睛,里面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要记得,不管我们和别人有在大的仇怨,当那人离开这个世界后,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冬冬的性子并没有在她面前那种人畜无害,尤其是上次在顾家村那件事情,冬冬口中说的,“我杀了你们”,这几个字,如同沉重的警钟,在安安的心头上狠狠的撞了一下,甚至还有后来他拿着石头去砸王大英的狠劲儿,这一切都不像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   其实她早都准备找自家弟弟谈谈话,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这便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作为姐姐,不能看着自家的弟弟有半点长歪。   冬冬有些懵懂,不是很明白姐姐话里面的意思,但是安安的话,却再次如同以前每一次教育一样,在冬冬的脑子里面种了一个种子,待他能够明白的时候,这棵种子便会生根发芽,成为刻在骨子里面的东西,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在某一个危机关头,能够让他记起当年姐姐的话,哪怕是一瞬间的犹豫,也足够一个人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安的苦心冬冬现在不懂可以,但是今儿后必须懂。旁边的顾卫强和顾卫民都不由自主的降低了呼吸,生怕打扰了姐弟两人的谈话,顾卫强是深深的骄傲,而顾卫民则是震惊,他没想到不过十七岁的侄女儿却有如此开阔的胸襟,他自认哪怕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一步,何况来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冬冬看着自家姐姐这么严肃,有些害怕,安安却不给他害怕的时间,她认真,“重复一遍,把姐姐的话重复一遍,告诉姐姐,你记住了。”   冬冬脆生生的重复,“不管我们和别人有在大的仇怨,当那人离开这个世界后,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一连着重复了三次,安安这才放过了小豆丁,从兜里面摸了一颗糖,亲自剥开糖纸喂到了冬冬最里面,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夸赞,“我弟弟真棒!”   在引导冬冬这一块,安安从来都是下了苦心的,她不吝啬自己对自己弟弟的称赞,前提是他知世故而不世故,知法懂法而不犯法,她希望自家的弟弟长大后,能够顶天立地,无愧于心。   得到了姐姐的夸奖,冬冬感觉比喝了蜜还甜,不!比嘴巴的糖还甜。   顾卫民全程看完,他感叹,“老四啊!这孩子你是怎么教的?”,这么优秀。看到自家三哥眼中的羡慕,顾卫强心里别提多自豪了,吹牛皮起来真真是没点限制,“没教,我家孩子就是懂事!”,顾卫民暗自琢磨,哪天把安安领导自家遛一遛,把家里那个混世小魔王给收拾一番,不过这是将来的事情了。   目前抓紧的是要去顾家村,为老二奔丧。   顾卫民自己有一辆自行车,安安家没有,顾卫强虽然说是开车的,但是那车子是公家的,他也一直琢磨着买辆自行车,但是也没时间去看。   又舔着一张老脸,去了丁老师家把自行车暂时先借过来用用。   老规矩,安安坐在后头的车座上,前面单杠是冬冬的。   这一路颠簸的厉害,她和冬冬两个人没一个人吭声的,到顾家村的时候,发现村子有不少公安,显然在探查事项,毕竟人命关天。   对于安安他们一家子回来,大家也都只是点了点头,没了往日的说笑,气氛到底是沉重了不少。   他们到顾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哭昏过了好几次,老爷子也是原本就身体不好,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人都颓丧了不少,瞧着就靠着一口气吊着,活命。   见到安安他们回来,老爷子点了点头,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张嘴就骂,动手就打,安安恶意的揣测,估计是顾卫富没了,老爷子伤心的没力气了,所以这会也顾不上骂他们了。   顾卫强他们一家子回来了倒是有些尴尬,站在旁边,顾卫民稍微好一点,领着自家婆娘就开始操持着后事,毕竟活生生的一个人没了,这丧事可要办一场,到时候要忙的事情可不少。   安安觉得,他们这次回来就跟旁边的邻居看客一样,只是干瞅着却没去帮忙,让她帮忙,她觉得膈应的慌,说不定去了下面那个也膈应。   索性他们爷三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老太太低着头抹泪,看到安安他们的时候,欲言又止,安安和冬冬却都没吭声。   最后到底是没忍心,安安从兜里面抽了一条手绢递了过去,“奶,您别太伤心了。”,老太太是有过错,但是不可否认,曾经对她确实挺好的,人啊!这一辈子,哪能清清白白的一辈子。   更何况,安安这人心软,是真的心软,尤其是她认可的人,更加心软。   她这手绢一递,老太太哭的更厉害了,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安慰,“奶,您别哭,若是让那畜……人知道您哭坏了身子,下了地底下可都不安心。”,不过好在安安改口快,把生生的把畜生两个字给咽了下去,改口暂时称为人吧!   有这么安慰人的嘛!这可不就是死了抖不得安宁,旁边有人咕哝着。   安安可不管,不过是尽尽心而已,真让她们回到以前那种状态,她坦然做不到,但是有狠心没看到,同样的无法做到,她承认,对待老爷子是一丁点的同情心都没有,那么对待老太太还是挺复杂的。   她站了一会,见老太太情绪稳定了不少,这才跟自家父亲说了下,让冬冬去找平安玩,她则去一趟华子叔家,有段时间没见到半夏了,还怪想的。   哪成想,刚领着冬冬出了顾家院子,就遇到公安去大房家问话,安安盯着公安进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她对着冬冬吩咐,“去把平安喊出来,咱们去华子叔家吃好吃的。”,不管顾卫富的死和大伯有没有关系,她想,大伯都不愿意看见在自家孩子面前被公安带走的。   冬冬领着平安出来的时候,安安注意到窗户口,她大伯对她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这一笑,却让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她在想,大伯到底是什么时候对顾卫富起的杀心呢!   即使上次顾卫富犯了那种事情,大伯也不过是唆使了向前叔他们去举报,但是这次。   安安的目光落在平安的脸上,即使已经过了好几天,他的脸上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着五六处,都结了一层厚厚的痂,但是仍然可以想象,当时的凶险程度。   或许是平安吧!   平安是大伯和大伯娘的命根子,谁敢动平安,那就是在他们心尖上剜肉啊!   她不知道等待大伯的是什么,但是她更希望大伯没事,人都是有偏心的,安安虽然能来顾卫富的葬礼上,但是不代表对顾卫富生前所做的事情,毫无介怀。   她甚至有一丝恶毒的想法,这才是公道,人在做,天在看,顾卫富也终于遭到了报应。   但是对于大伯,她从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心疼,她希望大房这一家子能够过的好一点。   安安摸了摸平安的小脸,柔声,“还疼吗?”,有些事,当着小孩儿的面,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平安傻傻的抬手指了指结痂的地方,脆生生道,“不疼!有点痒痒的!跟小虫子挠痒痒一样。”,在安安和冬冬面前,平安这孩子能放开不少,瞧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安安眼里闪过心疼,一手牵一个,“走,姐带你去吃烧鸡,烤兔子。”   冬冬和平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安安直接领着俩孩子,让他们站到山跟下等着,因为在前面不多远,就是顾卫富出事的地方,她还特意避开了人群,从后山上去的,就捡了一直野鸡和野兔,也不贪心,又从超市里面翻了一些调料。   想了想这天气,已经很多天没吃过水果了,又摸了一筐子的新鲜的草莓,自己吃了不少,把剩下的揣在怀里面,下山后对着俩孩子招了招手,把新鲜的草莓递了过去,笑眯眯的,“刚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一窝的树莓,可甜了。”,若是说草莓,俩孩子可能不认识,但是树莓的话,俩孩子都是知道的,夏天的时候满山都是,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冬冬接过草莓,惊讶,“姐,这树莓长的可真大。”,以前才指甲盖打小,怎么姐捡到的都有几个指甲盖大了。   安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能是那块地比较肥,长的就比较大。”,好吧!希望冬冬长大后能忘记这一幕!   平安和冬冬在安安面前,那都是乖宝宝,姐姐说的话,都是对的,若是不对,请参考第一条,这也是安安为啥敢这么大胆给他们俩拿草莓的原因。   她领着俩小孩儿,原本打算去茅草屋,把这猎物给做了的,哪成想,茅草屋那附近有不少人,显然是来查案的,也有村民。   她索性就从地上捋了一把茅草,把野鸡和野兔给包了起来,她这次抓的这两只都很瘦,包上两层茅草,又裹了一些灌木叶子,起码从外面是看不出来了。   回顾家肯定是不可能的,她索性领着俩孩子去了华子叔家。   安安知道,华子叔是和她一根绳子上的,不会出卖她不说,她只用带一张嘴过去!哦!不对是三张嘴过去,然后混吃等喝就成。   还别说,她到华子叔家的时候,顾华子刚从老顾家帮完忙回来,老太太本来是留着他在顾家喝口水的,华子觉得膈应,就几步路勤快点,回自己家喝好啊!   大老远的就看到安安后面跟着俩尾巴,在朝着自己家走来,他招呼,“安安?”,他这一嗓子,可把屋内炕上窝着的半夏给喊出来了。   半夏看着安安,那就跟见到亲人了一样,比自家老子还亲热,尤其是看到安安手上提着的野鸡和野兔,眼睛都在放光。   安安索性把猎物递给了半夏,两人亲热了一番,这才问,“华子叔,顾家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公安一个个盘问呗。”,看到还有平安在场,他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招呼,“走走走,进屋去。”,安安哪里看不明白,对着冬冬和平安吩咐,“你们去自留地,拔点小葱回来,晚点让菊香婶给你们做烧鸡吃。”   一听有吃的,俩孩子没心没肺的往自留地去奔。   孩子都支走了,安安耸了耸肩,“华子叔,你可以说了。”   顾华子叹了口气,“你爸还在那边周旋呢!公安找到了你大伯和向前两人问话,不过事发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那鸡骨头他们也明确的告诉过大家,不要过去了,村子里面所有人都在给他们两个作证,公安倒是没直接把人带走。”,但后面儿是个啥结果,谁也不知道。   安安若有所思,大家伙的心里都是敞亮的,顾卫富太失人心了,别说现在没证据,就算是有证据,大家伙的心还是向着自家大伯和向前叔的。   不怪别的,以前顾卫富的人缘太差,又把村子里面的人得罪的死死的。但是大伯和向前叔,可为了大家做了不少事情。   亲疏有别,从古至今亘古不变的道理。   哪怕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觉得里面有猫腻,却也不会在去查里面的弯弯绕了,毕竟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儿子,最重要的是,两位老人今后养老可是指望着大房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安安岔开了话,“华子叔,我想吃你做的叫花鸡,还有菊香婶的红烧兔肉。”,一提到吃的,顾华子顿时恢复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他从半夏手上接过猎物,挑了挑眉毛,“保管你们吃的香喷喷的。”,顾家那边有强子和卫民哥,他过不过去都无所谓。   趁着顾华子和菊香婶在厨房忙活的时候。   安安被半夏牵着手,进了屋内,索性窝在了暖炕上,安安看了没人,这才认真道,“半夏,你老实跟我说,还要不要去上高中。”,半夏的成绩是不错的,就是害怕与外人交往,可以说,除了安安以外,半夏是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   也就在安安他们一家子面前,才会开朗不少。   搁着平时,那都是一个人在家躺着,吃了睡了睡了吃的,跟后世的宅女没啥区别。   半夏圆乎乎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到时候再看吧!”   安安叹了口气,就知道这丫头还是在意以前别人骂她死胖子的事情,她沉吟,“半夏,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初中毕业的学历太低了,华子叔和菊香婶就你一个闺女,往后肯定是指望你养老的,多读点书,哪怕是往后你去县城的纺织厂上班,那也是做办公室的,每个月的工资也要比普通的工人多上十五块钱,只有你有能力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华子叔和菊香婶才会轻松一些。”   或者在说直白一点,她让自己优秀一点,往后能遇到的对象,才会更优秀,虽然这话有些物质,但是却是摆在眼前的现实。   如果半夏一直这样窝在家里,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指望着华子叔和菊香婶养着,往后到了适婚的年纪,华子叔他们还是要操心半夏的婚事,而她的不作为,最大的影响就是给她介绍的对象了。   如果她是在县城纺织厂上班坐办公室的,那么介绍的对象肯定是级别差不多的。   但若是在家没有任何交集的,那多少会差一点,当然不能以偏概全,这确实大部分人的现状。   外面正要推门进来,问安安要吃辣的还是不辣的华子,站在门口,听完安安的话,他突然不动了就僵在那里,他屏气凝神就等着自家闺女的回答。   华子虽然不着调,但若是论对待半夏的心来说,天底下没人能比得上他,华子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家闺女以后可以过的好。   他不得不承认,他和婆娘会老,而他们老了以后,谁又能这样宠着,养着闺女啊!   安安的话,他在脑子里面转过无数次,但是每次看到自家闺女,那一双哀求的眸子时,他就心软了。   就在想,大不了养活闺女一辈子。   半夏沉默了半晌,她才抬头,“我多读书,能赚钱吗?”,她也不想每次吃块肉,都是父母偷偷省下来的,同样的安安来她高兴,不仅是自己有肉吃,还包括华子他们,也把安安当做自家闺女看待的。   其实,华子家条件不错的,但是自从知道自家闺女心思后,华子和菊香就有意识的开始攒钱,生活上也比以前拮据了不少,攒钱是为啥??当然是给半夏准备的,照着自家闺女目前这好吃懒做的性子,往后真不一定嫁的出去,到时候自然要想着办法,招一个女婿回来。   他们以为做的小心翼翼,其实半夏都看在眼里。   安安斩金截铁的点了点头,“初中毕业,在纺织厂当普通科员,一个月二十二块钱,若是高中毕业进纺织厂,可是能进有油水的科室,一个月起码在三十块往上,不止如此,逢年过节,还有会发各种福利粮票啊!肉票一类的,尤其是糕点票,肥皂票,这类只有干事才有,初中毕业的普通科员只能看着,若是你大学毕业,熬一熬资历,往后纺织厂厂长都有可能冲一冲呢!”,这些消息可是她从职工大院的大婶子那里打听来的。   半夏是她的好朋友,她希望半夏能好,哪怕是在纺织厂上班,一个月也够过活了,而且说出去也是大大的体面,若是在过两年,政策好一点,做个好生意,日子也是红红火火的。   当然,这话目前可不能说,但是她只能尽力把半夏往读书这条路上引着,这个年代的大学生和后世的大学生有了太大的区别了,安安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想拉拔半夏一把,不能让她在家这样窝着啊!   半夏犹豫了一瞬间,脸色变幻不定,嗓子里面憋了半晌,才吐出了两个字,“我去!”   这两个字,让呆在门口的顾华子听到后,眼眶里面瞬间有了泪光,他没进去,却慢慢的后退了出去。   他们家半夏,终于同意了去上学了啊!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多读书的好处,就像他好兄弟强子一样,能到处跑,也是因为他学历不低,再加上人也灵活,同样的他可以去县城找一份坐堂的医生,但是他识字不多,所以只能窝在顾家村当赤脚医生。   他的妻子和儿女,也只能跟着他一块,窝在这里。   安安可不知道,门外面有位老父亲操碎心了,她只知道,半夏愿意走出来,她比谁都开心,她笑眯眯的搂着半夏圆润的肩膀,“等你来县城了,咱俩一块上课放学,让我爸顿顿做红烧肉吃。”   半夏也被安安所描绘的情景所感染,抬手按在安安的手背上,一张胖乎乎的圆脸上有淡淡的红晕,“谢谢你,安安!”   安安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咱来谁跟谁!”,安安发现,轮到吃叫花鸡的时候,华子叔和菊香婶都特别热情,所有的好菜都往她碗里夹不说。   连带着鸡腿,两个都在她碗里面,至于其他人,有个兔腿吃就不错了。   安安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她真吃不了这么多肉啊!她想吃的时候,超市里面随时都有,可以打打牙祭。   最后她把一个鸡腿分成了两半,给了冬冬和平安。   剩下的一个,则分给了半夏,她自己,啃着鸡翅膀就成,鸡腿太油了。   可把半夏给感动的眼泪汪汪的,一顿饭下来,她觉得自己是捡来的,安安才是爸妈亲生的。   至于平安和冬冬,那可是吃的满足的不得了,尤其是平安,都收碗了,还在不住的吮着手指。   却被安安以暴力镇压,压着去洗了手,奖励了一颗糖。   去顾家的时候安安还不忘,从之前那没吃完的兔肉,撕下来了一条用着芋头叶子给包着,当然还有超市里面卤的猪蹄子。   不过兔肉的来路好说,卤猪蹄却不好说,不过以自家爸爸的大心眼子,也想不起来。   他们去的时候,公安已经走了,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这一桩命案是意外,确实,毕竟顾卫富是疯子,谁知道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公安也就只对顾卫国和顾向前两人做了口供就离开了,迎面而来的安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大伯做没做这件事,她都不希望自家大伯出事,平安和大伯娘可都指望着他呢!若是大伯不在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似乎天底下所有的孩子,在见到父亲的时候,就有一种天生的儒慕。   平安和冬冬看到自家父亲的时候,都是小跑着过去的,扑向老父亲的怀里面。   顾卫国抱着怀里的平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自认万无一失,却仍然怕出事后,婆娘和儿子孤苦无依,好在所有的村民都是站在他们这一方,而他以为会指认自己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从头到尾未吭声一句。   再加上两个兄弟的周旋,总算是有惊无险。   顾卫国抱着平安,看向安安的时候,憨憨的一笑,那笑容如释重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老实憨厚的大伯。   安安点了点头,避开目光,内心有些复杂,她小跑到顾卫强面前,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爸爸!我们回家!”,公安走了,顾卫富的丧事也差不多了。   至于王大英,顾书他们,对于安安来说已经是个陌生人。   这一场丧事,王大英未到场,而顾书身为顾卫富的大儿子,也只是走了下过场,甚至顾双还拿着石头去砸棺材,唯一伤心的就只有老爷子和老太太和顾单三人,说起来顾卫富这一生倒是挺可悲的,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他几次三番的作妖,如今也不会到了大家伙都厌恶的地步。   顾卫强抱着冬冬,回头看了一眼顾家老宅,他神色肃穆,“回家吧!”   他们走到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喊声,“老四!留下吃个饭吧!”,这会丧事刚结束,顾卫强忙里忙外了好一会,总不能饿着肚子走。   顾卫强抱着冬冬回头,是老太太,他这才仔细打量着老太太,不过几天不见,老太太原本还有些黑发全部变成了白发,连带着皱纹也深了不少,他语气平平,“不了!”,很明显的拒绝了。   安安和冬冬也跟着附和,显然他们三个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对于这个地方,在两个孩子的心里,也都是不好的!没啥好印象,当然不愿意呆在这里。   周爱菊脸上有一丝黯然,喃喃,“这样也好!”,蹒跚着步子,转身进了顾家院子,她站在篱笆院儿的门口,望着里面,曾经让村里面人人称羡的红砖大瓦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往日饭桌上的鸡飞狗跳,变成了一阵阵沉默寡言。   是她错了啊!   没教好孩子!让这一个家分崩离析,成了一座空房子。   安安一家子沉默了下,但都没有折回去,实在是不想留在这里吃饭,都走出了好远了,安安才从怀里面把揣着的一只红烧兔肉给拿了出来,献宝一样,“爸,您先尝尝,是我上山抓的兔子,菊香婶做的呢!”,至于猪蹄子也被她给掺和到里面,一块递了过去。   还别说闻到这味道,顾卫强心里就妥帖啊!还是闺女好啊!他在顾家确实没吃东西!准确说是滴水未进,当一个人讨厌一个地方的,对于那个地方所有的东西都会产生厌恶,甚至连桌子上的水都不愿意碰一下,说的就是顾卫强目前对于顾家的状态。   顾卫强从一大块兔肉上上撕下来了一小块瘦肉,递给了安安,却被安安给拒绝了,轮到冬冬的时候,他摸了摸肚子,看着自家父亲吃的那么香喷,小豆丁又有些饿了。   有些惆怅的从父亲手上接过来,强调,“爸,是你要给我吃的,不是我问你要的。”   小孩儿一脸纠结的样子,可爱极了,把安安和顾卫强都看的哈哈大笑起来,顾卫强摸了摸自家儿子的小脑袋,失笑,“对,爸爸吃不完,请儿子来帮忙。”   冬冬这才放心的小口小口咬着兔子肉,香喷喷的兔子肉,把这爷俩都给吃的眼睛眯到了一块,趁着还没骑车子之前,安安把猪蹄给撕开了,分成了两份,结果轮到冬冬的时候,这小孩儿死活都吃不下去。   最后,全部进了顾卫强的嘴巴里面老父亲吃的太开心了,压根没想起来,自家闺女从哪里弄到的猪蹄,咋这么香啊!比他在之前吃的那些猪蹄可都要香。   大口大口吃肉,顾卫强简直是喜眯眯的,一上午的忙活,在吃完肉后,瞬间有了力气。   骑着自行车,载着俩崽子,自行车脚踏蹬的呼呼响,原本快两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的缩减到了一个半小时。 第51章   回到家,顾卫强先是把自行车给还了,接下来几天安安和冬冬两人哪里都没去,在家复习,安安虽说有基础,但是现在的课程和后世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至于冬冬,可要比安安更忙碌,他不仅仅要复习学校的功课,还要做完李老爷子布置的任务,可以说,比起来学校的功课,老爷子布置的任务更难一些。   不过好在,冬冬这孩子踏实,不用大人催促,他自己都能完成任务,要安安来说,这小孩儿可比她当年好太多了,她当年上学读书时候,哭天摸地的不愿意做作业,更不用说,还有其他课外作业了。   在学校报名的最后一天,华子带着半夏来到了县城里面,找到了安安,这一次,半夏是真真的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走出来了,同意报名上高中了。   只是她狠有一段时间,没上过学,之前的功课落下来了不少,安安这边和丁老师打了招呼以后,把半夏也给弄进了补习班,丁老师之前就有办补习班,专门来贴补家庭生活用的。   不过半夏来的晚,补习班的课程都走了一大半了,没法子,这姑娘就暂时吃住在安安家,下了课为了专门上丁老师单独的小灶。   不得不说,丁老师的教学能力是真的有目众睹的,半夏之前落下去的课程,一天天慢慢捡回来了。   开学这天,和所有的家长都一样,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比下面的孩子还紧张,一大早就做了不少吃的,吃完后还特意送孩子们去学校。   为此,顾卫强还特意把工作给挪后了,顾华子也同样,大老远的从县城跑过来,就为送闺女上学。   这俩老父亲也算是操碎了心。   几个孩子倒是觉得没啥,该吃吃该喝喝,其实学校离住的地方,就几分钟的路程,安安和半夏都进了学校里面,瞧着在院墙外面的顾卫强和顾华子还舍不得走,就站到院墙跟儿往里面望着。   安安回头,冲着两位老父亲招了招手,问,“半夏,你说咱们老父亲这得多紧张啊!”   半夏圆乎乎的身子,往后转了一下,嚷嚷,“爸,您先回去。”   两人进了教室,这才发现,县城高中的教室可要比他们顾家村好太多了,而且据她观察,这里面不少学生的穿戴,瞧着也都穿的不错,她默念,“看来都是有钱家的孩子。”,可不是这年头,能够勒紧裤腰带供家里孩子上高中的,条件都还不错,当然也有不好的,基本从精神面貌上,都能一目了然。   安安站在门口,目光扫了一圈,大概也有数了,找了个门口的位置正准备把书包放下来,却不成想隔了两个位置的黄珍珍,突然一惊一乍,有些幸灾乐祸,“顾安安,你的书包竟然和徐程程的一模一样。”,她这一番咋呼,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安安和徐程程两人身上。   徐程程是县长徐卫兵的闺女,而且还是正房生的闺女,是徐莹莹的妹妹,比起徐莹莹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来说,徐程程可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气性也大的很,她不过十七八岁,身材发育的极好,即使是冬天穿着厚棉袄,也能见着胸前那鼓包包的两团,而且是一双凤眼,两道浓眉,看着就有几分英气。   听到黄珍珍的话,她看向安安的书包,虽然两人书包的外观差不多,但是在质地却不一样,她猛的把腿翘到黄珍珍的桌子上,把黄珍珍整个人都给堵在了课桌里面,一双英气的凤眼微挑,超凶,“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到底一不一样。”,不管哪个时代的学生,都希望自己的装束是独一无二的。   黄珍珍到底是欺软怕硬的货,尤其是徐程程从来不顾及脸面,直管自己痛快了,正常那女生,在听到后,哪里会是这个反应???不应该是去找跟她同款书包的人算账吗???怎么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她小声,“颜色一样的!款式也差不多。”,这还真是。   安安默默的看了一下自己的书包,又看了下徐程程的书包,已经做好了撕逼的准备了。   哪成想,徐程程翻了个白眼,“有种你也去买啊???跟我买一模一样的!我保管不揍你。”   被当中嘲讽的黄珍珍满是屈辱的低下头,她倒是想买啊!但是没钱买不起,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安安,那眼中的埋怨没有丝毫掩饰。   安安无辜躺枪,她做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只是徐程程这般反应,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   接着,徐程程大刀阔斧的走到了安安面前,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直白,“我不喜欢别人和我一样的。”   安安突然觉得面前的姑娘有些可爱,她笑眯眯的,“嗯!不一样,你看咱们书包拉链和夹层都不一样。”,安安的书包是铜色拉链,有两个夹层。   而徐程程的书包却是通体的红色拉链,有三个夹层,若论质量的话,明显是徐程程的那个更胜一筹,或者说是县城买不到的。   徐程程低着头,比较了一番,一双英气的眉毛慢慢舒展开了,安安又道,“明显你的比我好。”,这是实话,而且随着安安的话音刚落,徐程程的英气的小眉毛一抖一抖的,带着说不出的傲娇,“那是,我舅从上海给我带回来的 ,太松县可买不到呢!”   听到这里,安安把徐程程的脾气也摸的差不多了,知道这姑娘的脾气虽然不好,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直来直往的人。   从她对待黄珍珍,或者还有撞了书包的自己,都能看出来。   这一个波折过去了,安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虽然不怕和人有矛盾,却到底不愿意到处竖敌。   刚坐下屁股,隔着几个位置的黄珍珍冷哼一声,“拍马屁。”,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几个人都听到,安安笑眯眯的,告黑状,“徐程程,黄珍珍说我在拍你的马屁。”,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黄珍珍欺负人,也就觉得她是个软柿子。   只是真的是吗?   徐程程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黄珍珍你说清楚,难道我书包不好看???”,还需要别人来拍马屁???真是的,她书包上是最好看的好不好,这清奇的脑回路到底是和常人不一样的。   黄珍珍没想到,安安会直接大声嚷嚷出来,还专门告诉徐程程,她嗫嚅,“没有。”   这下黄珍珍彻底安静了下来,不敢作妖,徐程程连带着安安也瞪了一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女生把自己当枪使。   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淡淡,“我没拍马屁,实话实说而已。”,这可能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了,让别人信以为真。   全程观看下来的半夏,简直要为安安的厚脸皮叹为观止,她扯了扯安安的衣服,小声,“你啥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安安摸了摸自己脸蛋,不确定,“还好吧!不信你摸摸。”   其他同学都在旁边看着热闹,安安身后坐着的是纺织厂厂长胡援朝的三闺女胡小书和四闺女胡小画,要说这两人也是差别大了去了,胡小书长的很出挑,白皙的鹅蛋脸,配着两个乌黑的麻花辫,尤其是那面盘子,靓的很,再加上十七岁的少女,正是青春活泼的时候,满满的活力,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吸引了过去。   但是实际却是,胡小书因为自身条件很好,骨子里面带着傲气,甚至连她唯唯诺诺的四妹妹也有些看不上眼。   听到半夏喊安安的时候,她若有所思,难道是妈妈口中那不识好歹的一家人,而且面前的这个小小瘦瘦的丫头,竟然差点成为了她的大嫂。   胡小书眉毛一挑,带着几分凌厉,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就是顾安安??”   安安不知道自己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位盘靓的姑娘,但是来者不善她倒是感受到了,不同于之前的徐程程直来直往,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真真的绵里藏针,她笑了笑,并不正面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然来者不善,她又何必笑脸相迎。   至于之前的徐程程,她是当真的看对眼了,那当然是区别对待了。   胡小书作为太松县纺织厂厂长的女儿,打小又是四个姐妹里面最为出挑的,周围的人对她都是阿谀奉承,曲意迎合的,冷不丁的遇到一个难啃的顾安安,当着众人的面子落了她的脸,她自然有几分不悦,但是却没表现在面上,而是不咸不淡道,“听说,你当时差点成为了我的大嫂???”   在学校对于十几岁未嫁的小姑娘来说,名声可是顶顶的重要了,她这一句话,就把安安的名声给毁掉了大半??这是啥?话里面明摆的意思就是安安是个差点订婚的不洁的姑娘。   若是前身安安,听到这一句话怕是要羞愤欲死,甚至退学都有可能,这并不是安安危言耸听,而是事实,这个年代,对于女生的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   安安眸光微闪,一字一顿,“听说?不知道这位同学是听谁说的??”   胡小书满是不屑,“大家伙儿可都传开了,你家人把你卖了一千块钱。”,说完指了指身旁的胡小画,“我四妹还差点成为你们老顾家的长媳呢!”,她这话说的真真是没留半点情面啊!胡小书指的是谁?那可是她亲亲的妹子,换亲失败的事情,就这样被她这个当三姐的人,当着众人的面给嚷嚷了起来。   胡小画一听,本就木讷的小脸上顿时红的苹果一样,她指着胡小书,眼眶里面薄薄的一层水雾,小声急切,“三姐,你在乱说什么呢??”   不过她的声音太小,周围的人都没听到,胡小书可是听到了,她不屑,“不就说了个实话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同于胡小画在家的默默无闻,胡小书可真真是被宠大的,对于自己这个向来不会来事,又嘴笨的四妹是打心眼里面瞧不上的。   胡小画顿时被怼的没话说,她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三姐,但是她却是知道的,这话不好。   安安瞧在眼里,她看了窗外,老师还没来,或许她现在猜到面前的姑娘是谁了,她挑了挑眉毛,冷声,“据我所知,买卖亲事是封建社会的风气,你们老胡家当时买女卖女,视组织纪律为无物,若是我想现在就去工会告发你们。”,这年头,政策也刚好一点而已,老胡家买卖闺女也是私下操作的,不仅如此,当时传到县城的消息,并没有指名道姓是哪一家,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都还是模糊的。   所以,胡小书这一开口,就把未暴露的事情给揭的干干净净的。   胡小书心里咯噔一下,她色厉内茬,“你以为组织会偏听你一家而言??”   安安不以为意,“这可不是我一家而言,在场的同学都听到了你刚说的话,到时候公安来一指正,大家伙儿可都得实话实说,不然就是欺骗了组织。”,这话一说,把有些想要巴结胡小书的人,给按到了同一条线上。   胡小书脸一白,自知闯了大祸,就算她爸妈在疼她,若是把整个家给拖累了进去,那么她的好日子也过头了,她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确实抱歉,顾安安同学,我弄错了消息,这才把你和我四妹当做了当事人。”,说着,她对着周围的同学都招了招手,“大家伙儿都散了!确实是我听错了消息,给我四妹和顾安安同学带来了困扰。”   既然当事人都发话了,其他同学自然也慢慢散开了。   顾安安看到这里,笑的意味分明,这消息本就传到了县城,把她给卖给了傻子,不过当时双方当事人都没有正面回应,如今这事情由着胡小书亲自来承认挑明,在场班上的同学不少,有巴结胡小书的,自然就有想把她给拉下马的,或者说胡小书背后的纺织厂厂长的名头给拉下马的。   安安眸光微闪,注意到周围同学的神色,心里大抵也有了数了,这不!好戏要开场了,当时要卖她的时候,她虽然不在顾家,老父亲也帮忙给解决了,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和老胡家这笔账就这样算了。   她敛下神色,一抬头,就注意到胡小画满是感激的神色,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就坐了下来,和半夏咬起来了耳朵,对于胡小画,她暂时持保留态度。   半夏有些担心,压低了嗓音,“安安,你这么做,会不会被胡小书给嫉恨上了,我刚大打听了下,这女生有些小心眼。”   安安失笑,手伸到桌子下面,捏了捏半夏的手,“没事。”,起码在这件事情上,胡小书不会再是生幺蛾子了,至于其他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一堂课就是丁老师的,安安算是真真的感受到了丁老师的铁面无私,上课的时候若是一不留神,基本都跟不上丁老师的步伐,难怪大家私下都说,丁老师的课是最难上的。   虽然安安和丁老师私下有不少交际,但在课堂上,丁老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安安,完完全全是陌生人啊!   安安苦笑,不过这确实是附和丁老师的为人。   上午是两节课,课间的时候,大家都去休息了,安安也不例外,她拽着半夏一块往厕所跑,实在是这一堂课时间太久了啊。   早上她又是喝的米粥,可不把她给憋死了。   她们出来的时候,刚好遇见徐程程也从厕所出来,安安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她点头笑了笑。   徐程程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瞬间,走到了安安面前伸出手,落落大方,“喂,我要和你做朋友。”,是我要,而不是我想,这里面可是千差万别了。   这那突然的一遭,让安安怔了一下,这姑娘可真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瞧那神色,她愿意和自己做朋友,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一样,不过这种直白到可爱的话,也只有她会说的出来。   安安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只手,骨节修长,手掌宽大,乍一看,倒不像是女生的手,若说是男生的手,她也是信的。   眼见着,安安半晌没回话,徐程程有些不耐烦,她故作大声,“你同不同意啊???”   只是那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反而表面了这姑娘并没有面上看的那么不在意,安安抬头,直视徐程程,她笑眯眯的伸出手,调戏,“好巧,我也想和你做朋友。”   “真的?”,徐程程满脸的惊喜,惊喜过后,好像觉得自己太急切了,她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安安哪里看不明白,徐程程确实是一个性情中人,什么都摆在台面上,跟这种人做朋友最大的好处就是,从来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后插刀,因为在她眼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   安安笑嘻嘻的,“真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要和你做朋友。”,这是实话,有些人的面向能看得出来,徐程程就是那种佼佼者,英气勃勃,这种人不屑于背后使阴招,再加上她和黄珍珍不过说了几句话,安安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这种人说好交往也好交往,说难交往也难交往,因为想要入她眼比较难,这是实话,徐程程和徐莹莹一块转学到县城高中,徐莹莹的性格温软会来事,很快就在学校里面交了不少的朋友。   但是徐程程却是吃在性格亏上的,别人的阿谀奉承她看不上,又有自家姐姐徐莹莹在里面捣鬼,说她怎么在家欺负徐莹莹,又怎么嚣张跋扈,可以说,徐程程在县城高中,已经是半个校霸了。   大家都躲的远远的。   这也是为什么,黄珍珍在看到安安和徐程程背着同款书包的时候,为何不顾一切的当场挑拨了,因为在学校里面惹到了徐程程,那可是太惨了。   之前有学生为徐莹莹打抱不平,那可真是被整的惨,后来就直接退学了。   所以,徐程程经此一战,在学校就成了徐霸王。   听到安安这样说,徐程程展颜一笑,她本来就生的英气,这一笑有些让人迷的移不开眼了,她竖起大拇指,“安安,你真有眼光。”,显然这姑娘是知道安安的名字的,只是一开始有些害羞喊不出来,所以才用喂代替,经过这一番打岔,安安两个字喊出来,那是顺其自然的不得了。   安安笑眯眯的拉过半夏的手,介绍,“她是我好朋友,叫半夏。”   “要是我能有你这么多肉就好了。”,徐程程有些羡慕,“我就能用体重把我那便宜姐姐给压趴下,让她动弹不得!”,都想着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了,可见徐程程和徐莹莹之间的关系确实不好。   安安没忍住笑了,这是半夏第一次听到有人羡慕她身上的肉的,而且这么直白的话,并没有让她产生半点不适。   她扬了扬自己藕节一样的胳膊,抿着嘴儿偷笑,“还是算了,我跑步都跑不动,可羡慕你们这些瘦子了。”   不过几句话,三个女孩子瞬间打成了一片。   等她们再次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惊讶的发现,那个向来独来独往的徐霸王竟然有了一块上厕所的同学,要知道检验学生时代的友谊,那可真真是一块上课一块写作业,下课一块上厕所。   黄珍珍看到安安竟然和徐程程走到了一块,还说说笑笑,她不可置信的长大了嘴巴,小声,“马屁精。”,若不是马屁精怎么会这么快巴结上县长的女儿。   虽然隔了两个位置,但也不过是一米多的距离,安安哪里会听不到,她笑嘻嘻的回敬,“程程啊!有人嫉妒我巴结上你了呢!”,她毫不掩饰自己跟徐程程的关系,对于黄珍珍说她马屁精的事情也不以为意。   毕竟,就冲着徐程程的脾性,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都会和徐程程走的近点,这年头能有个脾性相投的好朋友是真的不容易。   黄珍珍被噎了个倒仰牟,气冲冲的把课本拿了出来,不在言语。   安安和徐程程相视一笑,那种默契,让旁边看着的胡小画羡慕极了,整个班上就她和徐程程两个人没朋友,胡小画是因为自己姐姐的关系,再加上她本就木讷,在班级里面自然混不开。   徐程程也是,说起来两人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徐程程在班级上变成人见人怕的霸王,很大一部分原因则是姐姐徐莹莹的关系。   三番两次陷害她,徐程程这人又太过孤傲,也不屑于解释,一来二去就成了大家眼中的霸王,看不起同学。   胡小画内向,想过和徐程程做朋友,但是她不敢说。   徐程程则相反,她有些看不起胡小画,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不敢说,太包子了,她怕跟这种人做朋友要被气死。   如今徐程程和新来的同学交上了朋友,在胡小画眼里可不就是羡慕了嘛。   安安可不知道后面的这一茬子,放学后和徐程程告别了,一出门口,就发现自家弟弟正扒着高中校门口,眼巴巴的往里面望着,明显是来等安安一块放学的,安安看大自家弟弟,那可真真是心暖化了。   不用猜,自家老父亲一早就在厨房里面忙活啊!   今天是他家两个崽子第一天去学校上课,老父亲也算是操碎了心,不仅如此,华子也特意跟村子里面的村名告了一天的假,专门留在县城,他可比顾卫强操心的更多,毕竟自家闺女半夏之前可是恐学的,这件事情说来也怪他。   从小到大由着半夏吃东西,等长成了大闺女了,知道爱美了,这可坏了,半夏长的胖胖的,可有同龄人两个体重来着,在学校里面一直受着欺负。   半夏也硬气,一开始什么都不说,就自己默默扛着,直到有一天,她在学校上厕所的时候,被人给推倒茅坑里面,那些同龄的二流子拿着石头往茅坑里面砸,边砸边笑话她,“死胖子,臭胖子,掉到茅坑里面起不来的蠢胖子。”,不知道是谁,还特意编成了顺口溜。   本就因为胖自卑的半夏,彻底的被打击到了,一蹶不振,打那天开始,回到家就不说话,不论谁来劝她,她都不愿意再去上学。   顾华子查明了原因,把那批欺负半夏的的人都给揍了一顿,但是也晚了,半夏彻底的不去上学了。   这一休息都是快一年了,原本半夏是比安安高一级的,正是因为她休学了一年多,这才和安安同级了。   顾卫强起码还能在家沉下心做饭,顾华子可不行,他整个人都躁了一天,可算是挨到了学生放学的时候,原本是要去学校门口接人的,最后还是顾卫强打消了顾华子的念头,这都上高中的崽子们了,第一天熟悉新环境,肯定要他们多和同学交往一下。   这老父亲去了,不多余吗?   可别把新交上的朋友给吓跑了。   顾华子去楼下接人的时候,老远就瞧见三个崽子一个牵一个,尤其是自家闺女瞧着还带着笑脸,他那担心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啊!他有些紧张,从兜里面摸了摸,摸出了三颗糖来,从半夏记事开始,自家老父亲的衣服口袋里面,一年四季都装的有糖果。   哪怕是家里在困难的时候,也从来没断过。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自家父亲的白发,半夏眼眶有些红,却不过是一瞬间,她松开了安安的手,小跑着奔了顾华子身板,埋怨,“爸,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来接我放学。”,嘴里说着埋怨的话,但是脸上的欣喜怎么也掩盖不住,谁又不希望被自己的爸爸宠成小公主呢!   顾华子向来嘴皮子利索,听到自家闺女埋怨,他眼睛一瞪,憨笑,“你就是长到了八十岁我还来接你,只因为你是我闺女。”   安安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父女两人给煽情到了,她也不打扰这父女两人,直接牵着冬冬的手往家里走。   还好顾华子还记得安安 ,大声,“安安啊!你爸爸在厨房做饭呢,不然肯定下来接你。”,那是自然的,厨房的锅里面离不开人。   顾卫强特意把之前的野鸡留了一只,配着萝卜白菜,木耳,在加上在外面的店里面换了一些炒年糕,做个锅子是再好不过的。   毕竟,虽然开了春,但是还有个倒春寒呢!   出门在外,还是挺冷的。   听到开门声,顾卫强探出头,“安安,冬冬你们回来了?”   安安把自己的书包放下,又帮忙把冬冬的书包给取了下来,这种天气,大家都穿的厚,尤其是小孩子穿的跟圆石磙子一样,回身都回不过来。   没了书包的束缚,冬冬嗷了一声,“爸,我的兔子你帮我喂了吗?”,兔子是安安之前从山凹子里面逮回来的小兔子,自打带回来后,冬冬把这只小白兔宝贝的不行,每天晚上要睡觉前看一眼才行。   尤其是,这年头物资缺乏,这一片的邻居,也只有冬冬才样了一只兔子,简直是孩子们眼中羡慕的对象。   “臭小子。”,回来的第一件事情,问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只兔子,顾卫强才不承认自己是吃兔子的醋了。   他单手翻了翻锅,锅里面的菜都腾空了,他笑,“你那宝贝兔子,我白天喂了不少白菜呢,你去瞅瞅臭的不行。”,兔子拉屎那味道在家里,能把人给熏晕过去,反正他是受不了这个味道。   不过是几天的光景,这兔子顿顿吃的肚子饱饱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兔子变肥了,哪里还有当时才逮回来的时候小巧。   安安也不拘着冬冬,由着他把兔子抱出去,给大家好炫耀。   她净了净手,“爸,我给您帮忙。”,顾卫强把安安给推了出去,“去写作业去,这里爸一个人能搞定。”   安安瞄了一眼厨房,发现基本的事情都做完了,只剩下给锅子添菜了,她索性去把碗和筷子摆上。   刚摆上没多久,就见到半夏急匆匆的从外面赶进来,急切,“叔,冬冬被人打了。”   这一句话,可把正在厨房忙活的两人给惊着了,安安丢下筷子就往外跑,顾卫强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拿着大铁铲,不过这会却顾不上了。   半夏在前面带路,他们到的时候,顾华子一人就把大家伙给收拾了。   安安一眼就看到抱着小兔子哭的冬冬,急切,“这怎么了???”,原来是冬冬孩子气,把小兔子给抱了出来,哪里想到竟然遭到了这片二流子的打劫,他们见冬冬人小,加上和他一块玩的孩子都是小学生,上来就把冬冬的兔子给抢了,冬冬哪里会同意。   抱着兔子死活不丢,那群二流子没办法,用脚使劲儿踹,在他们眼中,这可不是宠物小兔子,而是实实在在的肉啊!   大家伙儿在家吃块肉,都还要拿着肉票去换,一人就那一口没了,瞧着冬冬手里的兔子,可是挺肥的,若是宰了以后,光肉都能打打牙祭。   而且新鲜的兔肉,多好吃的。   就为了这一口人,二流子把自己的亲近的兄弟给喊了过来,半大的孩子,下手可有了狠劲儿,安安看见冬冬的时候,就发现自家弟弟,眼角乌青,连带着下巴的地方还有不少破皮,明显是被人给蹭到了地上。   这孩子舍不得丢兔子,死死的抱着在,这才会这么狼狈,冬冬哭的稀里哗啦的,“姐!我的小兔子被他们给掐死了。”   安安上前就蹲了下来,从兜里面摸出手帕,给冬冬擦了擦脏兮兮的小脸,心疼,“疼不??傻子。”,可不就是傻子吗?二流子要兔子给他们就是,何必把自己弄的一身伤口。   一直抿着嘴儿,倔强的冬冬,看到自家爸爸和姐姐来了以后,松了一口气,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埋怨,“姐,他们要吃我的兔子。”,在小孩儿的眼中,兔子现在跟他朋友差不多,可是兔子却被坏人给掐死了,冬冬别提有多伤心了。   安安眯了眯眼睛,看了下奄奄一息的兔子,安慰,“不怕,你看着爸爸和华子叔怎么帮你报仇。”,华子也只是比他们早来几分钟而已,安安和顾卫强到的时候,华子正和那三个二流子对峙呢!   因为要护着冬冬,他放不开,一直也没敢动手,却把那四个二流子给堵的死死的,尤其是他一个人站到巷子口,颇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听到动静,他头都没回,问,“强子,咱们一起上次打架是多少年前??”   都这个时候,顾华子还有心情说笑,原本严肃的顾卫强脸色也柔和了不少,他看了一眼自家崽子,只是皮外伤,也松泛了一口气,回答,“那可是久了,有小二十年了。”,那还是两人结婚前,在村子里面,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哪怕是比他们大的人,也怕顾卫强和顾华子联手。 第52章   为啥??   因为顾卫强生的高大,下手又狠,顾华子虽然个子不如顾卫强,但是这人精,脑子反应速度极快,两人配合起来,就算人多,他们两人也从未输过。   这不!这四个二流子。   可不把两个中年老男人的怒火给激起来了,重点还是护崽子的中年老男人 ,这可不是小觑的。   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为了在儿女眼里当个好爸爸,可是多年都未动手了,但是有不开眼的竟然欺负自家崽子,简直是孰不可忍。   两人配合起来,让安安和半夏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原本掉瓜子的冬冬也不哭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家父亲,眼里面的崇拜更是不言而喻。   不说冬冬了,安安和半夏也是,她们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的伸手竟然这么好,那四个二流子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可都有小三十好几了呢!奔四十的人了,说起来也是老男人了。   但是和四个二流子对打起来,完全是碾压啊!   顾卫强一脚踹在黑色棉袄二流子身上,把那男孩子踹出了老远,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吐了两口酸水,眼见着凶神恶煞的顾卫强还要过来,他勉强撑起身子,伸出手阻拦,惊恐,“别过来!”,剩下的三个二流子显然也被顾卫强和顾华子这两人的猛劲儿给吓着了。   安安把冬冬扶到一旁,错开身子,她总觉得这二流子有些面熟,她上前一步,看着被顾卫强踩在脚下的二流子,使诈,“谁让你来的??”,没想到不过是随意的一句话,那二流子顿时招了,“你们别找我,是我表妹让我来的,真不怪我啊!”   安安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继续,“你表妹是谁?”   “黄珍珍。”,难怪,难怪安安总觉得这二流子有些熟悉,还别说是真的,这二流子叫何茂才,问何大丽喊姑姑,也就是黄珍珍的表哥,不过何大丽的娘家条件并不好,何茂才又是老何家的命根子,都十七八岁了,还是招猫逗狗的,不上学也没个正经的工作,上次安安的那个书包,惹到了黄珍珍的嫉恨,白天上学的时候,安安又和徐程程一块,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没脸子,黄珍珍原本是打算整安安的,奈何安安没有落单。   刚好她妈妈让她出去倒垃圾的时候,看到了楼下的顾冬冬抱着小兔子在和小伙伴们一块玩,转身就遇见了何茂才正领着几个兄弟,闲的没事在街上逛游的。   何茂才回来这一块,原本打算是去问自家姑姑家弄点好吃的,打打牙祭,却不成想还没去呢!就被自家表妹提了个好主意,他也是看了冬冬手上的小秃子的,若是杀了以后,可是有小半斤肉的,还别说,他还是好小的时候吃过一次兔子肉,那可都是纯瘦肉啊!   一口下去香死了,这么多年来,那兔子肉的滋味他可从来没忘记过。   和自家表妹一拍即合,黄珍珍负责把剩下的孩子给引走。   而他带着自家兄弟一块把冬冬手上的兔子给抢回来,没成想,冬冬是个硬气的,虽然打不过,但是有嘴啊!能下嘴的地方那真真是往死里咬,那股子的狠劲儿让几个二流子都觉得意外。   这一耽搁,等到了顾华子来,这才保住了小兔子。   听到是黄珍珍在里面起幺蛾子,安安眸光微闪,故意,“黄珍珍没和你说,我们家都是不好惹的吗??”,说完,她蹲下身子,问冬冬,“他是那只手打你的??”   冬冬眼睛黑黝黝的,告状,“右手,他不仅打了我胳膊,还差点把兔子给捏死了。”   安安打了个响指,“等着,姐给你报仇。”,她看了一眼顾卫强,顾卫强的脚下踩的更狠了,完全把何茂才整个人都给禁锢住了,完全动不了。   这可方便了安安,她直接拽着何茂才的胳膊,空气中安静了一瞬间,只听见“咔吧”一声,何茂才的手腕子耷拉了下来,就跟断了一样,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安安不过是把何茂才的手关节暂时给卸了。   过了三秒钟,何茂才才后知后觉的杀猪一样,叫了一声,躲在巷子里面从头看到尾的黄珍珍脸色煞白,脚下一踉跄,仓皇着步子,飞快的往家里跑,瞧着那速度,跟身后有狼追一样。   别说,安安这一招,顾卫强倒是没说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在思考要不在教点闺女其他的防身术,他虽然不精,但是好歹会几招。   往后他不在身边时,没人给闺女按着歹徒,安安也太吃亏了。   和顾卫强想法相反的是顾华子,他咽了咽口水,惊讶,“安安什么时候这么凶残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手腕子说卸就卸,他都还没看清楚,这手腕就被给卸掉了,瞧着这动作还蛮熟悉的,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生疏。   半夏在旁边连忙附和,不过眼睛却亮晶晶的,明显是唯恐天下不乱,“安安,你太帅了,赶明教我两招。”,往后若是有人叫她死胖子,她上去就把那些嘲笑他的人,浑身的关节给卸了。   不得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安安的骨子里面带着凶残,把半夏给影响的,也在往凶残的路上越走越远。   连冬冬都要插一脚,“姐,你也教我下!”,他脑子转了转,感觉有什么东西清晰了起来,却一晃而过,他猛拍脑门,“姐!我师傅给我穴位图都还在呢!”,不知道为什么,冬冬总有一种错觉,若是照着穴位图来卸关节,那何茂才肯定要比现在更惨。   这么腹黑的办法,还真没人教冬冬啊!他自己不过是看着安安把何茂才的关节给下了,脑子一闪,把前段时间才得到的穴位图给拼接在一块,若是让李老知道,他明明是想让自家小徒弟先了解下人体的穴位,为往后学习针灸打下基础的,却不成想阴差阳错,成了冬冬往后整人的阴招,而且是人见人怕的。   安安和顾卫强自然明白冬冬话里面的意思,这孩子明显走偏了,要把治病救人的玩意儿,来当做整人的玩意儿,他们两人的脸色同时黑了一瞬间,异口同声,“不许学。”   半夏后知后觉,“我吗?”   “不是你!”   “是冬冬!”,小孩儿家家的不学好,怎么净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打架的事情,说这话的安安和顾卫强丝毫没想到,明明是安安带头当着孩子的面去整人的,而顾卫强看到自家闺女整人的时候,脑子里面想的是,在教安安几招,往后免得她吃亏。   到了儿子这里,就成了不许学了,这可真真真是区别对待啊!   顾冬冬怀里抱着已经去了半条命的小兔子,委屈巴巴,“我想学。”   安安和顾卫强却没一个同意的,显然把冬冬的话给忽略了。   和何茂才一块的另外几个人,见到安安出手的时候,一下子被吓呆了,连滚带爬的跑了,顾卫强也没出手阻拦,毕竟知道了背后的主谋人,那些人吃了教训就成。   何茂才疼的龇牙咧嘴的,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往下落着,又看着安安他们几个旁若无人的谈话,似乎把自己给忘记了,他疼的嗷嗷叫,“女侠,你放我了啊!我再也不敢了。”,被称为女侠的安安,额头上一层黑线,挑拨,“你别怪我下手狠,黄珍珍明显知道我们家不好惹,还故意让你来找茬,这怕是在故意整你报仇呢!”   何茂才明知道安安是挑拨离间,但是却不得不若有所思起来,显然已经在他的心里面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   安安点到即止,她笑了笑,“走吧!带你去黄珍珍家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利用了你,在一脚把你给踹开。”,她这话里面的意思足够明显,何茂才虽然是个不着调的二流子,但并非真正的傻子。   若是一会去他姑姑家,自家的小表妹黄珍珍若是矢口否认这件事情是她引起来的,那就明显着是在坑他的。   何茂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在他眼里,他才是老何家的命根子,而黄珍珍不过是个外孙女,在家可都是要讨好他的,没想到竟然在背后使阴招。   安安的话,不仅何茂才听到了,连带着周围的几个人都听到了,顾华子脸色有些复杂,苦笑,“若是我们家半夏有安安一半心里有数,往后我闭眼了,也不用操心半夏了。”,这是实话,在顾华子的眼中,自家闺女是个二傻子,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而比闺女还小点的安安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处理起来,甚至比他这个成年人更为老辣。   按理说,他们把何茂才给扣留了下来,还狠狠的揍了一顿,安安更是把何茂才的关节给卸了,可是何茂才如今对于安安却只是惧怕,没有任何怨恨,反而把所有的怨恨都加在了黄珍珍身上。   这也是安安把何茂才的表现给拿捏的准准的,这种招猫逗狗的二流子,面对比自己强的人,首先就失了勇气,但是对于比自己弱小的人,那可真真是往死里面踩的。   而在何茂才的眼中,安安比他强,这是实话,起码他混的这么多年,还第一次遇到如此干净利索的人,虽然有旁边的男人把他给禁锢住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女生的实力。   而且他发现,安安在看着他的时候,眸光冷冷,那是真真的有狠意的,不跟他们这种绣花枕头一样,相对于他来说,他不愿意招惹安安这种女煞星。   但表妹黄珍珍却是任他拿捏的,这就是典型欺软怕硬的货。   顾卫强心里别提多骄傲了,当父母的一方面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强大到没人欺负的了他们,一方面又心疼,自家孩子还这么小,就这么能干,是不是自己做父亲的不够格啊!这才让安安什么都撑在前头。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父亲的心理活动,她松手,对着自家父亲嘱咐,“爸,带着何茂才,咱们去何大婶家。”,   顾卫强点了点头,跟提着小鸡仔一样把何茂才给提了起来。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职工楼外面的一条小巷子,走到尽头的时候,在十字路口有一家理发店,这理发店开的可有些年头的,是早些年的手艺人,张爱勤是理发店老板的婆娘,也是这一片有名的碎嘴的人,最爱邻里之间的小道消息,可以说,她在这一片又有个外号叫包打听。   若是有啥消息不知道,去她那问问,一准就清清楚楚的。   这不看到新搬来的一家子提着,这附近有名的二流子何茂才,张爱勤的眼睛都亮了,闪着浓浓的八卦之火,她也顾不得店里面还有客人在剪头发,直接把所有的活计都丢给了自家男人。   风风火火的出了门,走到安安他们面前,走进了一看,好家伙,向来无法无天的何茂才整个手腕子竟然直哒哒的垂了下来,显然这手腕是被人给卸了,她眸光微闪,自来熟的打听,“哟,顾师傅啊!这是出了啥事情,让你们发这么大的火。”   她会喊顾师傅,是因为前几天才打听到的最新的消息,新搬来的一家之主是在运输队上班的,在外面跑车的,这职业着实让人高看一眼,她作为开店的老板娘,自然明白里面的弯弯绕,尤其是张爱勤是个爱美的,可以说着一片区的人,就她最爱打扮了,最爱从省城和上海那边带回来的东西。   有了个在外跑货的司机当邻居,往后私下让他带东西可不方便了许多。   顾卫强看了一眼何茂才,大男人到底不是嘴碎的,让他来说,他还真开不了口,但是安安不一样,她看出了自家父亲的为难,嘴皮子一张,指着冬冬怀里的兔子说,“何茂才说他受到黄珍珍的指使,来抢我弟弟的兔子,拿回去吃肉,而且还把我弟弟打伤了。”,不过两句话就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张爱勤眸光微闪,在看到冬冬怀里眼吊着一口气的兔子和他脏兮兮的衣服时,多少也信了几分,不过这年头,能够弄一只兔子陪孩子玩的,可真不多见。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奇,“这天杀的,小孩子才多大都下得去手,不过你们这是去哪??”   安安他们虽然搬来不久,但是对于周围邻居的性格多少也摸了一遍,她可怜兮兮的,“黄珍珍不仅是我同学,还是我朋友,我不信她会这样做。”,我们要去找她对峙的,这句话没说出来,张爱勤却是听明白了。   感情新搬来的这一家子大闺女是把黄珍珍当做朋友啊!   却没想到黄珍珍那姑娘把人家给坑了,这可是大消息啊!张爱勤满脸的兴奋,“是得去对峙,说清楚!不然这孩子就白吃亏了。”   安安点了点头,“爱勤婶,我也不信黄珍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还别说,安安的模样挺让人心疼的,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乖巧可人,那黄珍珍个跋扈的,竟然把这乖巧老实的姑娘欺负的眼泪汪汪的。   那何大丽忒不会教孩子了,安安这一番哭诉,张爱勤就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安安他们这一方是被欺负的,而黄珍珍就是那个欺负人的,这可是流言的力量,流言会喷死人,不管是以前的安安,还是现在的安安太明白流言的可怕了。   他们告别了张爱勤,直接往大院走。   这厢,张爱勤哪里闲的住,回去店里面拿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就往外走,而且是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了就一阵闲话,那新搬来的一家子如何老实被欺负,而何茂才又如何被指使去抢孩子的兔子,那描绘的可真是绘声绘色,跟她亲眼见过一样。   若是安安在这里,不得不得为这张爱勤的战斗力给竖起来大拇指,这可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来了枕头,美的很。   等安安他们到何大丽家的时候,张爱勤还先他们几步,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把何大丽一家子给围的严严实实的,不用安安他们叫人。   张爱勤就直接站到门口,把门给敲的绑绑响,这会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何大丽家也不例外,今天她大闺女黄艳琴领着闺女回娘家吃饭。   黄珍珍躲在自己屋里,蒙在被子里面,何大丽喊了一声,也没管了,着实是糟心的慌,大女儿黄艳琴领着外孙女回来,她这才看到自家大闺女全身上上下下没有一处好的。   显然是被她那个无赖女婿喝完酒又给打了。   连带着外孙女小铃铛上次来还是活泼的不行,这次来却畏畏缩缩的说话也跟蚊子一样不敢动,让何大丽看的心酸的不行,她还特意去找了自家男人把闺女在婆家的不容易说了说。   尤其是着重强调了闺女被打的事情,但是她男人黄树林听完后,只是敲了敲烟袋子,瓮声瓮气,“要去你去,我不去。”,老丈人去打女婿,这种脸他丢不起,可以说等他今天打完,明天整个纺织厂都在传他们老黄家的笑话了。   这个年头,黄林树的想法是众多男人的想法,他们把面子看的大过一切,哪怕是让闺女在婆家被磋磨死,也不会去帮一下,更不会主动提出让闺女离婚的,在他们眼中,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而离婚会让他们的面子尽失。   这一句话,让何大丽母女两人心凉了半截,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爹的不疼,她来疼,母女两人蹲在小厨房,说着体己话,商量着对策。   而外面一阵阵凶猛的敲门声,让何大丽脸色有些难看,黄艳琴准备起身去开门,却被何大丽给按了下去,毕竟自家闺女脸上还有明晃晃的伤口。   见母亲不愿意,黄艳琴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何大丽开了门,看到外面气势汹汹的一堆人,顿时脸一耷拉着,“这是哪阵风,把大家伙都给吹来了??”   不用安安说话,张爱勤就主动,“大丽啊!你家珍珍是不是指使着茂才去打劫人家新搬来一家子的小孩儿啊??”   何大丽眉毛一竖,反驳,“胡说,我家珍珍可都一直呆在家里,从未出过门的。”   张爱勤就知道何大丽的嘴硬,她的身子往旁边站了站,刚好把被挤在人群中的何茂才给露出来了,“这不是!人都被抓住了。”   这会何茂才已经手腕已经疼到麻木了,见到何大丽的时候,他眼睛一亮,有气无力,“姑!快救我啊!”   “茂才??”,何大丽看到自家侄儿子这么惨兮兮的样子的,当场就发飙了,叉腰就骂,“哪个王八羔子这么欺负人啊???真当我们老何家没人啊!!”   到了何大丽的家门口,顾卫强就把何茂才给扔在了地上,这么一大群人看着在,倒是不担心他会跑了。   听到何大丽张嘴就骂,顾卫强蹙了蹙眉毛,脸色黑了一瞬间,把安安和冬冬护到身后,冷声,“你何茂才的长辈??何茂才说受到黄珍珍的是指使,差点打了我们家冬冬不说,还要抢走我儿子的兔子,拿去吃肉,你们就是这么教孩子,横行霸道的??”   顾卫强一连几个质问,再加上自家侄子又躺在地上,明显是当场被人给抓着了。   何大丽的语气软了几分,“小顾啊!你这是何话??茂才在外面犯了错,你们要打要罚我们都认了,只是我家小闺女至始至终都在家呆着,从未出来过,怎么变成我家闺女指使着茂才去打人抢兔子呢??”,自己开侄儿子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她当姑姑的还能不知道,偷鸡摸狗向来是何茂才的强项,但是有一点!   自家侄儿子的名声已经坏了,不能把小闺女也给搭了进去,小闺女到了说亲的年纪,再加上珍珍本就生的好,又聪明,还会读书,将来的婆家差不了的,不能被这小事情给毁掉了。   安安凉凉的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何茂才,眼里的同情不言而喻,“倒霉的孩子,来到亲姑姑家,成了第一个被放弃的人呢。”,何大丽的话,可把关系给撇的清清的,一在强调,自家闺女一直在家里,哪里都没去,显然不是自家闺女指使的,把责任都给推倒了何茂才身上。   何茂才的脸青了白,白了青的,显然被自家姑姑的说辞给伤着了,尤其是安安的眼神,更让他难受的要死,没人愿意在外人面前,被当做傻子来糊弄的。   这会何大丽的说辞,显然把自己当做了傻子。   何茂满脸愤怒,大声,“姑,是珍珍找到我的,给了我一块钱,让我去找新来一家子的麻烦。”   何大丽的脸色着实不好看,暗骂蠢货,却碍于人多,不好让何茂才把责任给揽下来,到了这里,她要是在不明白到底是谁做的,她也白当了妈妈了。   自家闺女的脾性她清楚,显然是因为上次书包的事情,闺女嫉恨上了。   自家闺女做事情,让人抓住了把柄,她这当妈的却不得不管,不然闺女的名声就毁掉了,往后就是说亲事也是一大污点的。   她咬着牙,“茂才,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听你妈妈说,你想要一件白衬衣,我让人都给打听好了……”,这么明显的堵嘴儿,大家伙哪里能听不明白,张爱勤对着人群中的一个看热闹的孩子说了一句话,那孩子立马离开了县城。   安安眼里闪过讥讽,沉默。   倒是想知道何茂才会不会被这一件白衬衣给收买了,不过这年头一件白衬衣可是顶顶的好看了,尤其是在同龄人中间,相当于后世的人穿着大牌的衣服一样。   那真真是让人羡慕极了。   可惜!何大丽低估了何茂才心里面的愤怒,一件白衬衣可解决不了他心里面的怒火,他张嘴就骂,“滚你妈的!少拿白衬衣收买我!”,何大丽的妈妈是谁??那可是何茂才的亲奶奶,可见把何茂才的逼到什么地步,骂起人来,也有些口不择言。   何大丽要被自家侄儿子气死了,何茂才却不管她,他扯着嗓子吼,“黄珍珍,你个贱皮子,快出来!”   “坑了我,就想我把我当替罪羊,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听到里面动静,大家都以为是黄珍珍这个当事人出来了,哪里成想出来的确实脸上带着伤的黄艳琴,她手里拉着闺女小铃铛,从屋内出来,显然也是听了不少事情的,她脸色同样不好看,看向何茂才的时候,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脸上的青紫却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她小声,“茂才,珍珍不舒服,有什么事情咱们私下说。”   她拉着的闺女小叮当今年不过五岁而已,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她看到冬冬怀里抱着的小兔子的时候,眼睛一亮,悄默默的从黄艳琴手里溜走了,跟个小乌龟一样,慢慢的往冬冬那处移动,只是这会子大人的目光都被别人给吸引了,没人顾得上她。   安安倒是注意到了,想了想,只是个小姑娘也没加阻拦。   黄艳琴不安慰还好,这一说,何茂才更是炸了,他本就是地痞无奈,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是手腕还垂下来,让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撑着一口气,骂,“你给我滚开,找黄珍珍出来,不然我今儿的就不走了。”   “黄珍珍,你出来!”,气氛一时半会僵在这里,他每吼一声,蒙在被子里面的黄珍珍就抖了一下,黄珍珍知道这是东窗事发了,她却没勇气出去面对。   可是,不是她没勇气就能不出去的,一直在抽着旱烟的黄树林拿着烟袋锅就往床上招呼,那可真真是用了十成的力度的,打的黄珍珍猛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黄树林铁青着一张脸,张嘴就骂,“还不滚出去,老子的脸都被你净了。”,黄珍珍的额头上一块红印子,显然是那烟袋锅给抽的,这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她不出去不行。   她没法子,红着眼睛跑了出去,正主一来,人群中瞬间安静下来。   连一直叫骂的何茂才也听了下来,他撑起身子,用着还完好的手,一巴掌抽了过去,在怎么没干过体力活,到底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生,有着一把子的力气,这一巴掌,可不把黄珍珍的脸都给抽了几个明晃晃的指头印子,他骂,“你来说,是不是你让我去打劫的顾冬冬??”,这一会在人群里么,他算是把那一家子的煞星名字都给摸的清清楚楚的。   黄珍珍抬手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和大家的目光一样,如同要把她盯出来一个洞,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   尤其是对上安安一双清亮讥讽的眸子时,她的眼里的不服气更深了,显然是愤怒过头了,连一旁一直给她打眼色的何大丽都没看见。   何大丽到底是过来人,担心小孩子气头上,说出不该说的话,哪成想 ,黄珍珍还真按照她的想法来的,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我指使的又怎么着???谁让顾安安惹着我的!!我让人你人去整她弟弟算是轻的,只恨没有整到顾安安。”,这是撕破脸皮了,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和报复心。   听到黄珍珍亲口承认,何茂才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转头看向顾安安,“行了,黄珍珍都招了,和我没关系,你快把我手给接上。”,何茂才之所以会这么坚持的把黄珍珍给死磕出来,正是因为安安之前又在他的耳边小声答应,说若是他能让黄珍珍亲口承认,就会把他卸掉的手腕给装起来。   安安耸了耸肩,“我只会卸,不会装!”   眼见着何茂才在爆发的边缘,“出了大院左拐,去杏仁堂里面坐诊的老师傅一接一个准。”,这是实话,谁说会拆工具的人就会装了??   安安是典型的管拆不管装的人,她又不是医生怎么会装??   至于卸手腕的关节,但凡有点拳脚功夫的人都会的。   说完,何茂才就要冲出去,却被黄珍珍给一把拽着了,上去就是一阵厮打,若说黄珍珍现在最讨厌的人并不是安安,而是这个表哥何茂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不是他贪生怕死,自己怎么会被大家嘲笑。   对!自己会到这个地步,完全就是何茂才的原因,黄珍珍心里面的小人不断的暗示,若不是何茂才在外面叫嚣,她又怎么会暴露。   本来她只是小小的恶作剧给顾安安一个教训的,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闹的这么大。   顾卫强发现不对的时候,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把安安和冬冬挡在了身后,尽管知道自家闺女的伸手不差,但是做父母的,条件反射的护着儿女,这已经是一个本能了。   安安心里一阵暖流,她拉着冬冬的时候,旁边的小叮当也下意识的跟了上来。   而前面的何茂才却没有这么好运了,黄珍珍扑上来的时候,他原本就一只手不利索,哪里挡得住黄珍珍的发疯,黄珍珍扑着何茂才就是一阵厮打。身后的何大丽心里咯噔一下,就使劲儿的往后拽黄珍珍,若是再让闺女这般闹下去,好好的人生,便毁掉了一半啊!   黄艳琴也在一旁拉架,但是黄珍珍这会是下了死手的,不管身后的人再怎么用力,她都不放手,到底是自己的闺女,何大丽就算是拉架也小心翼翼的避让着,别伤着了黄珍珍,这顾忌一多,哪里还拉的下来。   何茂才拼命的踢打着扒在他身上的黄珍珍,但是黄珍珍跟疯了一样,就是不松手,可不就是被何茂才差点逼疯了,之前黄珍珍本来就怕的不得了。   何茂才每吼一声,那真真是在往黄珍珍心上撞着啊!   她这是被憋的难受啊!   眼见着何茂才已经被扑倒在地上了,从人群中出来了一位老太太,看到了自己疼爱的孙子,被人扑倒地上厮打着,可不要她的命根子啊!她撒泼,“天杀的,哪个人把我孙子打成这样啊???”   这位老太太正是老何家的,她虽然六十好几了,但是身子骨颇为硬朗,不同于何大丽的顾忌,她脱掉自己的鞋子,就往黄珍珍的手上招呼着,鞋子的底子可硬着呢!   老太太又是使的大劲儿的,两鞋拔子抽下去,黄珍珍自给儿知道疼了 ,自然就松手了,老太太护犊子护的严重极了,她对着黄珍珍就是一阵谩骂,“珍珍啊!你睁眼瞎啊!看看你打的是谁??是要把你表哥往死里面抽吗??”,黄珍珍虽然是老太太的外孙女,但是手心手背还分个厚薄呢!   和疼爱的大孙子比起来,外孙女算啥!   老太太不用任何思考,直接选择了何茂才。   黄珍珍脸上红红的,恶狠狠的,“姥,你偏心!!”,以前每次去姥家,姥都说她才是心肝宝贝,遇到事的时候,自己就成了被放弃的那个!   老太太旁边的年轻点的,正是何大丽的大嫂子,何茂才是她的儿子,她从兜里面抽出手绢来,心疼的给自家儿子,仔细想擦了擦,嘴皮子一张,“偏心又咋滴??你是姓何吗??”,一句话把黄珍珍给噎的没话说,她确实是不姓何。   看到这,安安不厚道的笑了,果然恶人就要恶人磨! 第53章   身为何茂才的母亲,却不打算这么放过黄珍珍和何大丽,张嘴就要钱,“大丽,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听说了,我们家茂才会吃这么大的亏,完全是因为你们家珍珍在里面挑拨,不然以我们家茂才乖巧的性子,不可能做出去打劫的事情,看在亲戚的面子上,别的我不追究,但是这医药费,你们家必须出,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何大丽是生吃了她嫂子的心都有了,更多的确实对自家闺女黄珍珍的恨铁不成高,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完全是自家闺女引起来的,再加上新搬来的一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若不是他们死磕着,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么半天了,当家的连个屁都没坑一声的窝囊废,她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安安,安安挑了挑眉毛,并不惧,“若是何大婶觉得怪我我们家,我们可以让工会那边评评理。”   若是弄到工会那里,那可不是赔偿医药费那么简单了,而且连带着何茂才也要被送进去好好盘问几天,毕竟这年头,他这行为算是光天化日的抢劫了。   虽然冬冬的兔子并没抢走,但是却掩盖不了,他抢劫的事实,而黄珍珍作为主谋也要被牵扯进去。   安安不怕和何大丽撕破脸,她只是想震慑周围打着他们家坏主意的人,新搬来的一家子并不是好惹的。   之前他们可在这个大院里面散了不少东西出去,既然吃了他们的没用自觉,那她也不介意用威胁了。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咯,她能怎么办???   一听要告到工会去,何茂才的妈妈顿时傻眼了,连忙,“别介,小姑娘,是我们家茂才的不是,但起因也只是珍珍那贱皮子闹起来的,和我们家茂才没用任何关系啊!”   何老太在一旁附和,耷拉着三角眼,阴恻恻的,“可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小姑娘你别找错人了。”,她当然知道自家孙子的手腕就是这家人给卸掉的,但到底是自己孙子理亏,他们只能咽下这口气。   虽然不能在安安他们身上出,但是何大丽一家子可不就成了筏子了。   何大丽这会是骑虎难下啊!看着一旁只知道嘤嘤嘤哭的小闺女,气不打一出来,今天若是没处理好,不仅娘家人都得罪了,连带着顾安安那厢也要闹到工会去。   那到时候可不是孩子间的玩闹了,而是上升到个人问题了。   何大丽脸色阴晴不定,看了下只顾着哭的黄珍珍,一脚踹了上去,骂骂咧咧,“我让你不省心,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一脚踹的够狠了,黄珍珍原本就被打了巴掌,后来又是一阵厮打,这会浑身乱糟糟的,看的怪可怜的 。   周围人有些邻居发善心,“行了,大丽孩子知道错了。”   何大丽见安安一家子没人表态,她拽着黄珍珍的头发往安安旁边走去,道歉,“确实是我们家珍珍做的不对,我让她给你道歉,你们都是小姑娘,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往后我们家珍珍也会记得你的好。”   安安挑了挑眉毛,看向顾卫强,见顾卫强点了点头,如今这事情闹了这么大,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他们原本的想法便是让黄珍珍给自家孩子道个歉算是完事了。   只是没想到,中间牵扯了这么多人。   安安低着头,摸了摸冬冬的小脸,“冬冬,你要原谅这个小姐姐吗?”   冬冬小脸绷的紧紧的,童言童语,“让姐姐不要吃我的兔子,也不要打我,我就原谅她。”   小孩儿的世界比较简单,他不过是把自己所遭遇的事情在重复一遍,在场观看的邻居就心中的那杆秤砣子就偏了偏,说到底珍珍这姑娘会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是她先生了害人的心。   冬冬话锋一转,眼巴巴的望着安安,询问,“姐,若是他们道歉,你会接受吗?”   这小孩儿太聪明了 ,安安眯了眯眼睛,回答,“会!冬冬要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是他们能改过,我们还和他们是好朋友。”,她不愿意用成年人的得失来教小朋友,更愿意让小孩儿保留着赤诚之心。   不过安安忘记了,自家弟弟早已经成了黑芝麻馅的汤圆,不然也不会想到之前把穴位配着来拆骨头这种办法了。   这种法子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尤其是还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不得不承认,冬冬在某一方面是有很大的天赋的。   黄珍珍这会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发疯,那不过是一股子的劲儿,过完后,她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她妈妈押着她道歉的时候,倒没了之前的激烈了,她脸上带着明显的肿意,目光呆滞的看着冬冬,道歉,“对不起!”   冬冬看了下怀里的小兔子,之前被坏人掐狠了,直接晕了过去,这会回过劲儿来,慢慢的倒是睁开了眼睛,不过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他哼了一声,“我接受了,下次别打我兔子的注意了。”,哼,他是看在兔子还在的份上,若是他的小兔子死了,他一定不会原谅坏人的。   安安很欣慰,她摸了摸冬冬的脑袋,“走,我们回家吧!”,这一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起码安安他们这个当事人是离开了。   剩下的邻居,也都纷纷离去,只有张爱勤却还留在当场,显然这热闹她还没看够呢!   这何大丽一直扒拉着顾娘家,这下子娘家的人都被她的得罪的死死的不说,而且她发现了什么??   何大丽的大闺女黄艳琴可是一脸的伤痕,这谁打的??   张爱勤可好奇了,她直接越过扶着何茂才的何大丽,这会他们显然是要带何茂才去医院的,之前可不就耽搁了好一会了,而何家人又怕新来的邻居把事情捅到工会那里,可连现场都不敢离开的。   这会正主走了,他们可不就得抓紧送何茂才去医院看看,还有黄珍珍也是,脸肿的不行,若是不去医院看看,往后若是破相了,那才是天大的事情呢!   可是谁成想,冒出来个张爱勤,她拽着黄艳琴的胳膊,一阵嘘寒问暖,“艳琴啊!你这脸上,脖子上的伤口哪里来的??”   黄艳琴身子一僵,连带着之前一直巴着冬冬的小铃铛这会也一直守在黄艳琴身旁,听到张爱勤问话,她眼睛咕噜噜转着,脆生生的,“我爸打的!”,小孩儿都比较实诚,对于别人的问话,她下意识的回答的清清楚楚的,没有丝毫隐瞒。   黄艳琴想要捂着小铃铛的手已经来不及了,她有些尴尬,“别听孩子瞎说,我不过是晚上起夜的时候,没开灯撞到了墙上,这才留的伤疤。”   只是黄艳琴低估了自家女儿的聪明,小铃铛掰开自家母亲的手,大口喘着气,辩驳,,“妈妈,你说谎,明明是爸爸打的,你教过我不能做一个爱说谎的孩子。”   这会黄艳琴是真的尴尬了啊!那手放也不是,捂也不是,还是她教的孩子,总算是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她厉声,“铃铛,闭嘴!”   黄艳琴一直都是很温柔的,猛的发火,把小铃铛给吓的哇哇大哭。   张爱勤也探听到了想要的消息,她摆了摆手,假心假意,“孩子说实话,艳琴你这态度可不对。”,说完,何大丽半路才发现自己没拿钱,折回来拿钱的,就听到张爱勤这番说辞,她气的直哆嗦,把身上把围裙一解,就往张爱勤身上砸去,骂,“我家艳琴吃你家大米了,多管闲事。”   张爱勤也不恼,身子一撇,那围裙就掉到了地上,她一脚踩了上去,扭着屁股离开了黄家,张爱勤之所以这么热心黄艳琴的家事,不过是黄艳琴的男人,是从她张爱勤给娘家侄女手上抢去的,当时黄艳琴的男人原本是看上了自家侄女的,但是半路杀出来个黄艳琴,把好好的侄女婿给抢走了。   张爱勤能不气吗??   尤其是前几年黄艳琴的男人还是纺织厂的技术骨干,只是后来伤了手,这才从骨干的位置上褪了下来,事业上的不得意,让黄艳琴的男人染上了喝酒的臭毛病。   而且一喝酒就开始打人。   黄艳琴已经忍了两三年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边后来发生的事情,安安可不知道,等他们到家的时候,顾卫强一开始做好的饭,早已经变成凉了的,要知道这天气,还时在穿棉袄子的呢!   那饭做好后来不及吃,基本一刻钟左右就凉透了,还别说他们在外面耽搁了几个小时,这回来后,饭肯定是要重新做的。   顾华子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趁着顾卫强热饭的时候,他也不管那饭菜凉不凉,匆匆的吃了几大口,给半夏弄了个热的鸡腿,让她拿在路上吃,匆匆的骑着自行车往顾家村回。   开始的几天,半夏是住在安安家的,但是时间久了,顾华子总觉得不好,亲兄弟也没这么长期打扰人家的,索性从垃圾回收站买了个破烂的自行车回来,他动手能力还成,仔仔细细的修了一遍,暂时能骑了,就天天当起了司机,每天早上送半夏来县城上学,晚上在接半夏回家,实在是住在学校宿舍的环境太差了,顾华子心疼,可重新租房子吧!他们家条件不允许,还有就是自家婆娘想闺女啊!   从小到大,闺女可还没离过他们身边呢!这半夏猛的去县城上课,家里冷不丁的少一个人,别说华子了,连菊香也不得劲儿,两人一商量,每天由华子负责接送闺女回家。   这可真真是把半夏宠到天上去了。   安安看着他们父女两人急匆匆的身影,她对着厨房招呼了一声,“爸,您别忙活了,华子叔和半夏都走了。”,顾卫强手里举着热了一半的粗瓷盘子,急切,“别啊!我这菜都热到了一半。”,可是等他出来的时候,华子他们已经走远了。   安安笑眯眯的接过顾卫强手上的盘子,“冬冬也饿了,您就热两个菜就成,咱们自给儿随意吃点。”,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她和冬冬还要上学,她估摸着冬冬的作业还没做完呢!   说完,她回头看了眼冬冬,那小孩儿正宝贝的和小兔子说话呢!不过这兔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吓惨了,回来后整个人都蔫哒哒的,不吃也不喝,就那样盘在窝里面也不动。   把冬冬都给急死了。   “成,咱们现在开饭。”,顾卫强把厨房的蛋花汤给端了出来,配着烙的酸菜肉沫饼子,简单又顶饿。   安安吃了一半,猛的想起来,这几天阿奶的胃口好像不好,阿奶就是丁老师的母亲,晚上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闹哄哄的,也没见到丁老师和阿奶出来冒个身影,她急匆匆的吃了一个饼子,“爸爸,我去丁老师家看看。”,说完,顺带去了厨房捡了两个酸菜肉沫饼揣在怀里就往另外一遍跑。   她去的时候,还真是的,阿奶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躺在床上好几天没下过床,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是丁老师却这么多年来,一点点细心的照料老太太,老太太这才能坚持这么久。   安安到的时候,丁老师做了小半碗的蛋花疙瘩汤,蹲在床前儿喂老太太吃饭呢!   可是阿奶跟个小孩子一样,无论丁老师使劲浑身解数,老太太东躲西藏,捉猫猫一样就是不吃。   可把丁老师給急坏了,他头上都是汗,向来蜡黄的脸上带着几分红晕,连带着身形也比较单薄,安安从侧面看,一时之间,竟然看花了眼,她怎么会觉得丁老师有个女人的身形,一点都没有自家父亲那般结实的身子,安安摇了摇头脑袋,自己这是得了癔症吧!   阿奶可有一天滴水未进了,丁老师愁的不行,安安来的正是时候,他在门口把老太太的状况给说了下。   安安心里也有数了,她接过碗,走到床头,阿奶一看到安安来,浑浊的眼睛一亮,委屈的不行,“晓晓啊!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阿奶,阿奶想你都想的吃不下去饭。”,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的一块心病。   听到阿奶又把自己认成了晓晓,安安笑的苦涩,抱怨,“都怪老师!这段时间给我们布置的作业太多了,我写都写不完,自然给耽搁了。”,被埋怨布置多的丁老师不禁思考,自己给各科老师说的作业翻倍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是作为一线高中老师,丁老师有很多超前的思想,那就是他们做老师的讲的再多,讲的再好,都不如让学生们题海战术,只有做多了,学生才会记住。   安安当然只是随口一说的借口罢了,她当年经历高中三年的时候,那卷子可把课桌都给堆满了,相对于现在的作业来说,那真真是小儿科。   阿奶听到安安的抱怨,下意识的太疼瞪了一眼丁老师,“小宝,你说你布置那么多作业干什么,把晓晓都给累倒了!!”,阿奶有时候清醒,还记得自家孩子的职业是老师。   丁老师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脸上那块红晕也越发明显起来,答应,“好!我下次记得少布置一点。”,于是就这样,所有的学生福利都来了。   安安笑眯眯的把揣着的酸菜肉沫饼给拿了出来,这饼有些硬,阿奶咬不动,安安索性把饼子都给掰碎了,泡到了疙瘩汤里面,软了以后,一勺勺的喂着阿奶,阿奶吃的眯了眯眼睛,问,“晓晓啊!你给阿奶吃肉啦!可真香啊!”   这酸菜肉沫饼顾卫强用的是上好的五花肉剁出来的,肥瘦相间,又在锅里面过了一道油,炒的香喷喷的,就着猪油来做的饼,自然是香的了。   安安笑眯眯的又接着喂了一勺子,“对!疙瘩汤配着酸菜肉沫呢!”,见阿奶喜欢,另外一个酸菜肉沫饼她也不泡到疙瘩汤里面了,直接掰成了两半,用勺子把酸菜肉沫给单独刮了出来,当做菜来喂老太太。   把老太太吃的满嘴流油,欢喜的不行。   旁边看着的丁老师脸上也带着笑意,自家老母亲终于吃点食物了,他好奇,这酸菜肉沫饼真有这么好吃吗?趁着安安喂阿奶的时候,他偷偷的掰了一小块尝了尝,还别说这味道他真做不出来。   丁老师的厨艺并不好,从他们日常吃饭都能看的出来,他都是能对付就对付一顿,老太太对付不了,这才做的精细一点,但是对于丁老师来说,你让他教学生上课行,猜考试命题也行,但是让他做出好吃的食物来,那真真是为难他了。   安安自然注意到了丁老师的小动作,她有些诧异的抬头,丁老师尴尬,“安安,这饼是你爸爸做的吗?”   安安点了点头。   丁老师自言自语,“没想到顾师傅还会这一手,赶明我去和他学学。”   安安嘴角抽了抽,这是中年男人要在一块切磋切磋厨艺了吗??只是她却猜错了,哪里是两个中年男人?   喂完了阿奶,她起身把碗放到了柜子上,从兜里面又摸了三颗糖出来,阿奶惊讶,“晓晓啊!你这兜里面一直有糖啊!”   安安有些不自在,她哪里是从兜里摸出来的,明明是从超市拿的,但是这话却不好说,她笑眯眯的撒娇,“是啊!每次回来看阿奶,要准备糖,不然阿奶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太多的东西她也不敢拿出来,偶尔几个糖倒是无伤大雅。   阿奶吃着糖,满足极了,“晓晓什么都不带就回来,阿奶也是欢喜的。”   安安看着阿奶吃的满足,她也跟着高兴起来,和老人家告了别,这才回到自己家里面。   这一天可过的真累啊!安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因为上次的事情,狠狠的收拾了黄珍珍,在学校里面,黄珍珍彻底的不敢在招惹安安了,不仅如此,见到安安还绕道走。   安安上学还真安静了好一段时间,日子颇为悠哉,直到那天她老师都来了,半夏怎么还没到,她看了看旁边的空桌子,不由得有些焦急。   不对啊!按照华子叔的性子,每天送半夏上学,只有提前,可从来没有退后的。   她越发觉得心神不宁起来,下课徐程程喊她都没听到,一阵风一样往外冲。   先去了一趟校门口发现没人,也没有华子叔的自行车,她这才折了回去,跑到了食堂仍然没人,最后才去的厕所,没想到半夏竟然躲在厕所里面,偷偷摸摸的哭着。   安安看到这里,可不就吓了一跳,在她印象里面,半夏可是从来都是活泼的不行,天天问她要吃的,她拽着半夏的手就问,“半夏啊!谁欺负了了?”   半夏抬头,看到了安安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流泪。   可把安安给急死了,她生的瘦小,要拽体重快有两个她重的半夏,可拽不动,还好徐程程来上厕所,两人合力把半夏给从厕所拉了出来,实在是厕所太臭了,不能忍啊!   出来了,才发现外面聚集着不少人,高中的男厕和女厕只是隔了一个对门,不过刚站稳,从男生厕所出来的几个人,起哄,“哟,死胖子终于从厕所出来了啊??”,原来早上华子送半夏进学校的时候,原本时间还早,半夏就去上了个厕所,没成想出来后就遇到了隔壁班的男生,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眼见着从女厕所出来一个女生,正要起哄呢!   谁成想不是漂亮的女同学,而是一个又高又壮的死胖子,当场就有男生嘴欠,“妈的!一大早就看到这一身肥肉,老子连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可不是,死胖子,呆到学校也浪费粮食。”   更有甚者,拿家里的猪来比喻,“我们家猪都没她这么胖。”   半夏原本就是因为在学校受到了大家的语言暴力才休学了好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在大家的一番心理建设下,走出阴影,下定决心来到县城高中上学,可是这才安稳了多久??   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现出来,半夏看着众人嘲讽的目光,听着众人最为恶毒的语言,彻底崩溃了,她背着书包就往厕所里面跑,自从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也就是为什么半夏第一节 课没有上。   安安看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的,她和华子叔,菊香婶好不容易说服了半夏让她来高中上学,就被这群人渣给毁了,她上前抱了抱泪流满面的半夏,眼中怒火中烧,却强压着怒气,安慰,“半夏,等着,我给你报仇。”   说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把骂的最凶的那一个人给拽了出来,别看她瘦瘦小小的,拽着比他高一个头的大男生,那男生没有丝毫反击之力。   那男生就是他们班上的邵小兵,别看生的一米七几,却被安安用了巧劲儿猛的一个过肩摔,在场的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旁边有人要拉架,却被安安那一拳头给吓了回去,安安那拳头是照着邵小兵的肚子打的,砰的一声,连半夏都忘记哭了,而徐程程确实眼里冒着星星,她没想到看到柔柔弱弱的安安,竟然这么厉害啊!   安安的膝盖顶在邵小兵的胸口,压的邵小兵动弹不得,她冷笑,“骂啊!有种你骂啊!不骂我揍死你,骂了往死里揍。”,总之,一顿打是跑不了的。   邵小兵这会觉得自己丢人死了,竟然被一个矮他半个头的女生给揍了,他张嘴就道,“还不许我们说……”,话还没说完,安安又是一拳头下去,在离他脸部有一厘米的距离突然停了下来,冷声,“道歉!”   邵小兵浑身一颤,这才抬眼,仔细打量着面前女生,尤其是那一个巴掌大的拳头正抵在自己面前,他从安安的眼中看到了认真,若是他不道歉,这拳头很有可能就会砸下来,邵小兵吞了吞口水,艰难的转了下脖子,看向顾半夏,“顾半夏同学,对不起!”   半夏怔怔的,眼眶通红,一字一顿,“我不接受!”,说完看向安安,“谢谢你,安安。”,她从未向现在这般庆幸过自己有安安这个朋友。   安安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来,冷冷的扫视着周围的男生,“若是往后,再让我听到有人说我顾半夏同学半点坏话,小心我的拳头。”   可惜,威风不过三秒钟,接到同学报信的丁老师急匆匆的从办公室敢过来了,看到走廊道乱糟糟的学生,他绷着一张脸,严肃,“顾安安,邵小兵来办公室。”,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从半夏身上扫过,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到底是没喊她一块去办公室。   原本还威武霸气跟女土匪一样的安安,看到丁老师的时候,瞬间蔫哒哒的,整个人都没精打采,完蛋了,犯到了丁老师的手里。   就这还不忘回头,对着徐程程嘱咐,“程程,帮我照顾半夏。”   徐程程对着安安竖起了大拇指,转头看向半夏的时候,语气羡慕,“能有安安这种人当朋友,真幸运。”,这是实话,在朋友有难的时候,她会不顾一切的冲到前头,帮忙出气。   半夏眼眶红红的,骄傲,“安安很好,我很幸运。”   办公室。   丁老师把其他老师都给暂时的赶了出去,就只剩下他们师生三人,他气的把书往桌上一砸,“行啊!厉害了,在学校打架,顾安安同学,你可知道后果??”   安安抬头,一双眼睛清清亮亮,认真,“丁老师,我后悔打邵小兵,因为他欺负了我朋友。”,她顿了顿,“如果有人说您坏话,我同样会去揍人。”,安安这人很护短,她认可的人受到欺负,绝对不可能轻易算了,一如冬冬,一如半夏。   丁老师被噎了个没话说,安安这孩子重情义,他是在明白不过的,他沉声,“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为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否则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安安可以重情义,但是却不能走偏。   这下,轮到安安没话说了。   丁老师也不管她,这孩子聪明,能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看向邵小兵,“你是男孩子,心胸要宽广,骂人家女生,算什么男子汉。”   邵小兵被说的臊的满脸通红,“老师,我知道错了。”   丁老师哼了一声,“去,墙跟前站着,面壁思过,等你们家长来把你们领回去。”   一听到家长领回去,安安哀嚎一声,不要啊!   想她上学这么多年,还从未因为打架找过家长啊!实在是太丢人了。   顾卫强接到消息,说是自家闺女把同学给打了,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火急火燎的从家里赶到学校,办公室这会安静极了,就安安,丁老师,还有那名叫邵小兵的男生,再加上他的妈妈,拢共就四个人,加上顾卫强也才五个人。   邵小兵妈妈穿着一身对襟棉袄,至始至终都没有发过话,但是看到顾卫强来的时候,顿时发飙了,她一撸袖子,就差指着顾卫强的鼻子骂人,趾高气扬,“你就是顾安安同学的家长??”   顾卫强一把捏住了邵小兵妈妈指过来的手指,他点头,“我是!”   “有病啊!”,小兵妈妈疼的发颤,连忙把手给退了回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见着顾卫强生的高高大大,看的也是颇为凶神恶煞,她气短了几分,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学校啊!还有老师看着在,她怕什么,“难怪!有什么家长教什么孩子出来,你们家孩子可真不服管教,打了人,还有理了。”   听到这里安安顿时火了,她打人是不对,但是还能人身攻击来了,她顿时转了个身子,面对着大家,瞪着眼睛满是怒火,“这位大婶子,我会打你儿子,是因为你儿子该打,欠打,你去教室问问,你儿子做的坏事还少吗??若是他下一次在嘴欠,我见一次打一次。”   说到这里,她威胁的看向邵小兵,别看邵小兵比安安长的高,但是确实个绣花枕头不中用,见到安安威胁他,他的屁股,胳膊又疼了,脸也疼了,下意识的往自家妈妈身后躲,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自己当母亲还在这里了,这同学就开始威胁自家儿子了,小兵妈是真真气的要死,她骂骂咧咧,“无法无天了,打人还有理了,老师,这位家长你们不管管这种学生吗??”   顾卫强听到丁老师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后,沉着一张脸,“这位家长,要是我儿子在外面这么诋毁一个姑娘的名声,我回去定然把他腿给打断。”,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指责的是邵小兵妈不会教孩子,现在半夏已经被流言喷的再次萌发了退学的意思,事情的起因可完全因为面前的男生一句话。   邵小兵妈妈显然也听说了一点事情经过,听到这里有些气短,但是却死咬着,“你们打人就是不对!”   顾卫强懒得跟这种人吵,他直接从兜里面摸了五十块钱出来,砸到了邵小兵妈身上,霸气,“这是医药费,但是你们记着,再让我们听到有关半夏半点不是,我闺女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们赔的起医药费,前提是你儿子要抗揍。”,别钱还没给,人被打坏了。   好吧!顾卫强砸钱这动作,完全把安安给迷住了,啊!她爸爸太帅了啊!之前那点不愉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小兵妈妈看到那五十块钱的时候,眼睛瞬间移不开了,拿着钱,拽着小兵就离开了办公室,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们等着!”   他们一走,安安立马爆发了,笑的张狂,尖叫,“爸!您太帅了。”,拿钱砸人的感觉真爽,往后她就要这样,敢欺负她的人,拿钱砸死他们。   顾卫强苦笑,他戳了戳自家闺女的脑门,嫌弃,“笨死了,打人也不知道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麻袋一蒙,可劲儿揍,还让人家察觉不了是谁打的。”,还能给家里省点钱,五十块够吃小半年的胡辣汤呢!   安安抓了抓脑袋,好像是哦!   但是她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完全是拳头支配着脑袋,撸起袖子就是一阵揍,哪里顾的了这么多。   丁老师咳嗽了一声,当着老师的面子,教孩子阴招,真的好吗??这顾卫强太坏了,难怪把安安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教的这么暴力,他严肃,“老实点。”   顾卫强怔了一下,“丁老倔你也在啊!好巧!”,说完后知后觉,这丁老倔好像是自家闺女的老师,这话有点蠢了。   听到丁老倔三个字,丁老师脸色一僵,耳尖有些发红,心想,“这顾师傅越来越偏的没边儿了。”   安安不忍直视,偷偷的从办公室溜走,剩下的事情交给老父亲和丁老师解决就成。   她去教室的时候,教室一片嘈杂,见到当事人来了,顿时安静了下来,安安也不以为意,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上了一个新外号,顾霸王。   高一一班出现了双霸,一个叫徐程程,另外一个是新来的顾安安,据说新来的顾安安下手稳准狠,把男生都揍的起不来。   顾安安三个字,彻底在县城高中火了。   安安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才发现半夏的桌子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痕迹,显然,半夏是在等安安的,见到安安来,她眼睛亮了亮,担心,“安安,没事吧!”   第二句却是,“都是我连累了你。”   安安看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课桌,她心里咯噔一下,最坏的预想还是发生了,她认真,“我没事,一点事情都没有。”,顿了顿,”半夏,别放弃好不好??“ 第54章   这个年代能坚持上学,一直到最后的,往后的路会好走太多了。   因为高考才刚开始,现在的题目不难,过几年等半夏在家休养够了,那个时候的题目变难了,而且年龄也大了,然而安安最担心的却是半夏这一放弃,在也不愿意进学堂。   半夏把掉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圆乎乎的脸上笑的豁达,“安安,我想清楚了!这学我不念了,因为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折磨着我。”,这是实话,她随时担心大家异样的眼光。   安安有些难受,她紧紧的握着半夏的手,“我们把体重减下来好不好。”,这才是最根本的办法,若是半夏瘦下来了,就不会有那些嘴碎的人了。   半夏摇了摇头,“我试过无数次,但是没用!”,她是个喝凉水都长胖的人,到了后来,就彻底放弃自我了。   眼见着半夏仍然坚持,安安虽然心里难受,但到底没有在强求,“什么时候回去??”   半夏,“我半个小时前跟我爸爸打电话,估计晚点就会来接我了。”,电话是打在顾家村的供销社的,估计要不了多久,顾华子就来了。   确实不错,半夏在电话里面只有几个字,“爸爸,来接我回家!”   却把顾华子整个魂都给吓没了,他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到学校。   等下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却顾不得其他,他进学校大门的时候,刚好碰见顾卫强从办公室和丁老师谈完话出来。   眼见着自己兄弟狼狈的样子,顾卫强惊讶,随后是了然,“你是来接半夏的??”   顾华子点了点头,急切,“强子,快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顾卫强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顾华子听完后,后牙槽咬的咔吧作响,“妈的!这么欺负我闺女,那混账东西呢??”   顾卫强能理解顾华子的心情,他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搁着安安被人这样羞辱,定然也是这样,他解释,“我刚去了一趟教室,发现他并不在教室。”   “便宜他了。”,顾华子从顾卫强身上摸了一根烟出来,狠狠的抽了一口,沉默。   “半夏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顾华子再次沉默,半晌后,他才吐了一口气,“随她,只要我闺女开心就成。”,顿了顿,“我想来县城找份工。”,他不能再懒下去了,不然往后啊!可养不起闺女。   顾卫强拍了拍顾华子的手,“想通了就成了。”,他之前也说过自家兄弟,让顾华子来县城找份工作,毕竟县城的工作虽然辛苦一些,但到底是比在村子里面有前途。   顾华子在村子里面做个赤脚医生,虽然吃穿不愁,但是照着半夏这种态势下去,往后啊!顾华子明显是要招个女婿入赘的,起码他能看着,让半夏不受欺负,不然他怎么可能放心的把半夏给交出去。   但是想找个上门女婿难,而且要找个条件合适,人品过关,有责任心的上门女婿更难。   这年头找上门女婿的时候,聘礼是由女方出的,也就是说,顾华子需要按照给儿子娶媳妇的标准,来准备家底了。   不然,这上门女婿还还真不好招。   这一琢磨,顾华子往后的压力可不就大了,不管哪个年头,孩子成家都是大事,不知道要提前准备多少。   顾华子抽完了最后一口烟,苦笑,“成,我去接半夏,你先回去,这也快晌午了,该给孩子们做点饭吃了。”   顾卫强招呼,“中午带着半夏来家里一块吃点,咱们兄弟两人喝点小酒,在不喝,过几天我就要出门跑货了。”   顾华子犹豫了一瞬间,想到自家闺女的情况,他摆了摆手,“不了,往后咱有机会在聚,不差这次。”   顾卫强也不强求。   等顾华子去教室的时候,这会学生们都在自习,唯独半夏一个人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外,圆乎乎的小脸上带着说不出的悲伤,顾华子一看到这情景,心尖都在泣血啊!   他放在心尖上疼的闺女,送到学校来,就是给那群王八羔子给欺负的,他眼眶红红的。   冲到教室,第一句话,“闺女,爸带你回家。”   半夏原本不想哭了,真的!她发誓在厕所的时候,她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干净了,但是听到自家爸爸的说的这话,她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一滴滴砸在顾卫强的手背上,他不仅仅是心疼,另外一方面是肺都要气炸了。   “咱不上学了,爸养你一辈子!”,顾华子从安安手上接过手绢,给半夏仔细的擦了擦眼泪,这一刻,安安仿佛明白了华子叔,他的嬉皮笑脸是对着半夏笑嘻嘻的时候,当半夏难过的时候,华子叔脸上明明是安慰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安安有些愧疚,“对不起,华子叔,我没照顾好半夏!”   顾华子把半夏的书包放到了肩膀上,牵着半夏的手,对着安安认真道,“不!安安,半夏有你这种朋友,身为父亲,我是打心眼里面高兴的。”,安安能抱着哪怕被处罚的风险,不顾一切的帮半夏出气,他是真真的感激的。   能做到这一步的,关系是真的铁。   徐程程明媚的五官带着几分不舍,向来大大咧咧的她,难得生了几分柔意,“半夏,到时候我去看你好不好,我想去看看你口中的鱼塘,也想去看看你们屋后的那片大山,更想吃你做的锅包肉。”   徐程程每说一句话,半夏脸上的眼泪掉的也越发快了,到了最后,她破涕而笑,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让安安带你去,我们一块去捉鱼采药打猎看夕阳,保管你肯定喜欢。”,看!她来高中上学,并没有那么失败,她又新交了一个朋友,多好啊!   安安眼眶也有些热,她拿着徐程程的手,两人一块覆盖在半夏手上,认真,“咱们约定好了!!谁都不许变。”   半夏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华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是真的高兴啊!   他趁着这会功夫,问了下旁边的同学,“邵小兵坐在哪里?”   一旁的同学有些害怕的指了指,最后一张座位,原本已经跟他妈妈离开的邵小兵,被自家父亲给呵斥了一顿,又老老实实的回来上课了。   从顾华子到教室的那一刻,邵小兵就知道坏了,他想要从后门溜出去,但是后门从外面被锁了,唯一的通道在前门,但是顾华子他们几个却恰好把前门给堵的死死的。   顾华子站到邵小兵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发抖,顾华子并不心软,单手把这个小伙子给提了起来,硬生生的提到了离地面几厘米高的地方。   他攥起的拳头,直面而来,空气中突然多了一声清脆的滴答声,随即一股子的尿骚味彻底传开。   顾华子看到邵小兵这怂样,他那拳头一下子擦过邵小兵的耳朵,砸到了墙面上,低头附在邵小兵的耳边,小声,“下次再让我听到诋毁我闺女,我杀了你。”,最后四个字,顾华子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闺女,从小疼到大,那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就被这畜生给诋毁的??   邵小兵这会是真的怕了啊!   裤裆的地方,那块湿意也越来越明显,他语无伦次,“不……我不敢了。”   顾华子跟丢垃圾一样,把邵小兵给丢了出去。   轻飘飘的拍了拍衣服,仿佛跟沾惹到了什么灰尘一样,顾华子虽然没顾卫强生的高大,但是到底是快四十岁的男人,他的身体的厚重和健壮,可不是邵小兵这种软脚虾能比拟的。   送走了华子叔和半夏,安安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劲儿来,她不由得在反思,自己的当初劝说半夏来上课,是不是压根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顾安安,把这一片文章的开头读一遍。”,甄老师站在讲台上,把神游的顾安安给拉到了现实里面,“到!”,安安中气十足的回了一声,身体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她才回过神来,她站起来干嘛??   她抬头看向甄老师,询问,“老师,您喊我干嘛??”,甄老师生的白净,气质也温和,在安安眼里甄老师整个人,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她在甄老师的举手投足上,看到了贵气和礼仪,那不是说随便一个家庭能培养出来的,再加上甄老师十足是一个白面书生的模样,让安安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发呆啊!不怪安安定力差,是甄老师身上有这种魔力。   甄老师说话带着几分温和,听到安安反问他,他挑了挑眉毛,语气带着几分危险,“顾安安同学,我是让你来领头读书的,不是让你反问我的。”   安安低着头有些尴尬,她把书本拿了起来,字正腔圆的读了出来,这个时代的英语都是最简单的入门单词,就算是安安读的这一篇文章,也不过是一篇一百个单词左右的阅读理解。   很简短的,对于安安这种学了二十年的英语来说,真真是小儿科了。   但是甄老师却是那种很严谨的人,听到安安的读单词的口音,他蹙着眉毛,“好!坐下去吧!认真听讲。”,心里面却有个疑问,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地道的伦敦腔。   不怪甄老师能听出来,他当年在伦敦带过三年,对于伦敦腔是在熟悉不过的了。   安安可不知道,不过是随意的读了一篇英语短文,这甄老师就起了疑惑,其实要说起来,甄老师今年也不过刚三十出头。   当年被流放下乡的时候,是他最好的年纪。   后来平反了以后,也没了年轻时候那股子的干劲儿,索性留在太松县教书起来。   这一茬过了以后,安安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对着徐程程竖起的大拇指,苦笑,她差点就被批评了。   等放学后,安安和徐程程两人同一天值日,等忙完了也大家伙儿这会也都走完了,出了教室为了节省时间,索性两人抄了小路走的。   徐程程他们住在机关大院里面,离这里也就十五分钟的路程,安安就住在隔壁教职工楼,说起来,安安他们家算是黄金位置的学区房了,但是徐程程的家确实机关大院,正儿八经的高干子弟。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就发现前面的小树林那有两个人影子,似乎正抱在一块,打啵。   要知道,这年头能在外面抱在一块打啵的,可真真是胆大包天了,更何况这还是学校。   安安和徐程程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没想到那小树林里面的两个人已经亲热完了,刚好从里面出来,安安和程程两人避无可避,只能迎面而上。   越走越近,看到来人的时候,安安脑海里面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冤家路窄。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书和徐莹莹两人。   安安和顾书不对付,而徐程程和徐莹莹不对付,可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她挑了挑眉毛,眼里闪过讥讽,“厉害!”   顾书面红耳赤,毕竟他和徐莹莹在学校做这种亲热的事情,被别人看了去,还是他所忌惮的安安,自然是不悦了,他理了理衣领子,牵着徐莹莹的手,含情脉脉,“莹莹,咱们回去吧!”   徐莹莹得意的牵着顾书的手,看向徐程程,向来忍气吞声的她得意,“程程,这是你未来的姐夫。”   徐程程面无表情,“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家了,爸爸说就当没你这个女儿。”,徐卫兵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徐莹莹之所以能在徐家站立这么久,那可是得了徐卫兵的宠爱的。   不然,她哪里来的自信站在这里和徐程程叫板。   果然徐程程的话音刚落,徐莹莹脸色不好看了,她白着一张脸,可真真是我见犹怜啊!   “程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和顾书是真心相爱的,爸爸也是认可我们的。”,顾书在一旁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如此低声下气,他心里升起了一股豪情万丈,那就是一定要保护好他爱的姑娘,他猛的站到前面,把徐莹莹给拦在身后,呈保护意味,“徐程程,你别太过分,有本事冲我来。”   论打嘴仗,徐程程对上徐莹莹,向来都只有落败的份,尤其是徐莹莹这会惺惺作态,站到男人后面,真让她作呕,安安拉下了暴怒的程程,她回头看着程程,认真,“想揍人吗?”,能动手就别废话。   徐程程不住的点头。   顾书不住的拉着徐莹莹往后退,安安的凶残程度他是见识过的。   但是安安和程程却不给他们机会,直接一人一个,安安对着顾书一个侧翻,就来了个过肩摔,摔的顾书半晌都没会过劲儿来。   至于程程更粗暴,上去就是一巴掌,放狠话,“有种去告诉爸爸是我打的。”,打完后,她觉得实在是太解气了,妈的!   往前儿的时候,她明明没打人,徐莹莹却一副受欺负的模样,她更是不知道被自家父亲给罚了多少次。   安安拍了拍手,从顾书身上垮了过去,和程程两人一块往外走。   两个姑娘同时开口,“他/她不是你哥哥/姐姐吗?”   安安和程程相识而笑,异口同声,“看他/她不爽。”,在安安看来,顾霸王这个称号她已经拿到了,若是不做点霸王事,还真对不起霸王两个字的称号。   她笑的张扬,“往后看到不爽的人,直接开揍,别废话,她若是不服,打到她服。”,说到这里,她有些担心,自己好像漏掉了一条,那就是程程和徐莹莹是同一个父亲,她担心,“是我考虑不周,你打了徐莹莹,回去后你爸会罚你吗?”   提到自己父亲,徐程程一脸的无所谓,眼里闪过凉薄,“不管我打不打徐莹莹,回去都是要受罚的。”,这是实话,徐莹莹惯会装相,尤其是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在徐卫兵那里百试不爽。   但凡徐莹莹哭了,不管徐程程错没错,都是徐程程受到处罚。   见气氛有些伤感,安安抬手牵着程程的手,调侃,“那凑巧了,你有个偏心爸,我有个偏心妈,咱们刚好凑一对,难怪脾性相投。”,可不是,明明只认识了这么短的时间,却像是多年老友一样熟悉。   徐程程哈哈大笑,一双英气的眉眼带着骄傲,“还好我妈对我好!不然就成了苦水里面泡大的小白菜。”,也亏得徐程程性子开朗,提起来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的妈妈李静英可是京城那边出生的,娘家的背景也颇为强劲儿,只是前些年受到了打压,不得不嫁给了徐卫兵,夫妻两人的关系到冰点,徐莹莹的妈妈这么多年只管掌管着家里的大权,不管徐卫兵在外鬼混,不过至于夫妻感情,那是彻底没有了。   两人离开了学校,就分开走了。   安安回到家,这才知道自家父亲又接了一趟活,这次要五六天呢!但是因为安安和冬冬的关系,顾卫强一直在犹豫,这不开了年到现在,他已经连续推了三趟活了,这趟活是他们队上的不得不得接,但是顾卫强的意愿确实在县城周边接活的,这样可以照顾到家里的孩子。   他有些愧疚的看着自家两个崽子,搓了搓手,憨憨道,“闺女啊!还有冬冬,爸爸要这边接到任务,要出省一趟跑货,不知道你俩的意见是啥?”,他虽然纠结,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如果自家崽子不同意,那么顾卫强是肯定会拒绝的。 安安抱着碗,拿着大勺子舀着鸡蛋羹,这鸡蛋羹的火候掌握的极好,入口即化,在碗的最上面泼上一层香油和葱花,简直是好吃极了。   她吸溜了一口,理所当然,“爸爸,您去啊!家里有我看着呢,对不对冬冬??”   冬冬吃的顾不得抬头,听见自家姐姐问话,他嘴巴周围沾了一层蛋花,一本正经,“对!爸爸,你不要把我和姐姐当小孩了,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的。”   见到两个孩子都没异议,顾卫强便没啥可说的了,安安眼珠子一转,看了看时间这会也还早刚七点多,她思考了一番,吩咐,“冬冬,把耳朵堵上。”   冬冬一脸疑惑,却还是下意识的听从自家姐姐的建议,把勺子一丢,捂着了耳朵。安安这才放心,“爸,你看今儿晚上咱们一块去顾家村的大山凹子怎么样??明天你要出门,咱们今天去猎一批,你带到路上找个渠道卖出去!”   安安觉得这个法子好极了,他们就上次给国营饭店供货了一批,可是有段时间没去了。   家里的钱也快见底了,不然自家老父亲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接活的,听到安安的话,顾卫强沉默了一瞬间,最后还是拒绝了,“不行!现在太晚,不安全。”   身为长辈,他要考虑的第一件事不是赚多少钱,而是孩子们安不安全,这个点到了顾家村,估摸着有八九点了,等再去山里面跑一趟,那都是是晚上十点多了,大山里面的路不好走,谁也不确定那山里面有没有熊瞎子,万一遇见了那是后悔都没余地了,顾卫强他不能冒这个险,也不会去冒这个险,他宁愿自己辛苦一点。   安安见自家老父亲如此坚决,她动了动唇,却没有在央求,老老实实的坐了下去,吃完饭开始复习起来,复习到一半,开口,“爸,你开车若是经过顾家村的时候,把这复习资料给半夏吧!”,她不知道半夏以后还会不会读书,但是该准备的资料她都会备一遍,尽下心。   她准备的资料以英语居多,这一科目,是所有学生的弱项,因为没有机会练习,除了上课那四十分钟以外,在也没有了接触英语的机会。   但是语文和算数生活中也用得上,捡起来倒是不难。   顾卫强了过来,“成!我去楼下给村子里面打个电话,明早儿让华子站在村口带回去。”   安安点了点头。   趁着顾卫强去楼下的功夫,她把从空间里面拿了不少糯米出来,打算做个肉馅的糯米团子,不同于普通大白米,糯米比较有黏性,而且不容易消化,像顾卫强在外面跑车,吃一顿不知道要管上多久,才能到下一顿,这吃食上面确实要好好准备一番。   确实是顾卫强出去不止是打了个电话,还去了隔壁丁老师家里交待了一番,又趁着夜色去了一趟黑市,留了五十块钱,剩下的全部都给换上了吃的。   都是同样的,安安担心自家父亲出去了没饭吃,顾卫强又何尝不是担心自己出门了,自家崽子们没得吃的。   这才把粮食给备充足了,只是他不知道家里的粮食不少都是自家闺女偷梁换柱从超市里面拿出来的,所以口感都很不错,但是黑市上的东西嘛!   就有待提高了。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父亲还大晚上的去了一趟黑市,她在家忙活的热火曹天,那糯米这会在泡显然来不及了,她直接躲到厕所里面,从超市的食品档口,翻出来了个高压锅来,直接放到了燃气灶上,把糯米放了进去,原本用普通锅要煮半个小时的糯米,放到了高压锅里面基本上刺啦刺啦响个五分钟就可以了。   不仅如此,她把糯米团子分成了两种,一种是纯糯米做的,就加了点冰糖,这种即使凉透了也是可以吃的,毕竟没有沾荤腥,自家父亲在车上饿狠了,又没地方热饭,就直接凉着吃几个,先垫一垫。    还有一种这是加了卤肉的,卤肉也很方便,直接从档口在猪蹄膀上切了一大块下来,猪蹄膀的肉肥瘦相间。   不仅如此,上面的猪肉还不腻,她直接拿着刀,三下五除二剁成了小肉丁,掺着糯米拌一拌,揉成了婴儿拳头大小的肉馅的糯米团子,这类的糯米团子,比较适合顾卫强若是停下来休息,生火做饭的时候,放锅里面加热一番,拿起来当主食吃。   这年头,他们若是开车在荒郊野外的时候,可没有饭店之类的,只能自己在驾驶座下面放一个小铁锅,在配一袋子的馒头,若是有条件的家里给装一点牛肉片,到地方后直接在野外生一堆火,水烧热了,白馒头配着热开水,偶尔来两片牛肉,那已经是顶好的饭食了。   安安正是知道这一点,她这才准备的丰富,糯米团子当主食,菜之类更简单了,从粗瓷坛子里面摸了十多个腌鸡蛋出来,放到锅里面煮一煮。   她发现超市里面不少食物,她都不敢拿出来啊!那卤肉是剁碎了,放到了糯米团子里面就算自家父亲看出来了,她直接推到屋顶上挂着的腌肉上面就成,不怕穿帮。   但是她档口里面,还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大盘子的卤鸡腿,还是热乎乎的呢!她没忍住自己吃了一个,想了想被自己关到卧室的冬冬,又拿了一个出来,递给了冬冬,见他吃干净后,两人约定了一番,不许说出去,小孩儿最听姐姐的话,自然是应承了下来。   不过这鸡腿也给了安安法子,她抬头看了看挂在屋檐下的一排排野鸡,想了想拿了个凳子出来,垫着脚下站了上去去,把所有的野鸡都给取了下来,把鸡腿给剁掉,整只鸡只剩下光秃秃的身子,再次被挂在了屋檐下。   她把剁下来的鸡腿收到了超时里面,又把档口的卤鸡腿给拿了出来,又算是一个偷梁换柱了,还好这鸡腿是卤出来的,乌漆嘛黑的,若不细分,还真认不出来到底是不是自家挂在屋檐下的鸡腿。   糯米团子和鸡腿都有了来路,安安摸着下巴,看了一圈屋里面的东西,喃喃,“太少了啊!”,按照自家父亲的行程,最少是七天左右的,她准备的这些东西,以一个成年人的分量,也就三天就没了。   若是能带方便面就好了,到时候自家父亲直接煮点面,然后配着料包,热气腾腾的。   想到这里,安安眼睛一亮,方便面她不能拿出来,但是超市里面多的是腌菜和酱啊!   直接给自家父亲装个二斤白挂面,饿的时候煮一煮,配着酱料都是一大碗。   想着就做,她直接从腌菜坛子里面舀了一大碗起来,回到了堂屋,竖起耳朵听了听,自家父亲还没回来来得及,她直接把舀出来的酱料给倒到了锅里面加热,不仅如此,还把从菊香婶给她装的一大串红辣椒个诶捋了下来,找来了一些蒜和葱,一股脑的剁成了碎末,放到了锅里面,熬制了起来。   她这算是二次加工,若是自家父亲不仔细看的话,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但是会不会暴露,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有这个超市的初衷是希望自己过的好一点,自己在乎的亲人可以过的好一点。   她尽量把痕迹都抹去,顾卫强扛着一蛇皮袋子走到楼道的时候,嗅了嗅鼻子,感叹,“哪家的做的饭,可真香啊!”,不像他们家,只能委屈两个崽子天天吃自己的手艺。   只是顾卫强没想到,这味道是自家闺女做出来的,不止顾卫强,连带着周围的邻居都从家里出来了,显然是也寻着味道的。   安安熬酱的时候,门是在关着的,但是厨房的小窗户是开了缝算是透气,全开的话太冷,这天气每天还是五六度的温度,手伸出来还冻手呢!   开小了的话,厨房不透气也难受,安安无比怀念有油烟机的时候,多好啊!有油的时候,按个按钮就成,那烟子瞬间被抽没了。   顾卫强背着几十斤的东西,一口气爬了上来,越走越近,那味道也越明显,等他走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嘟囔,“怎么感觉像是从我家散出来的味道啊!”,可是不应该啊!晚饭两个崽子也都吃了,这会子做啥饭。   他拿着钥匙开了门,那满屋子的酱香味扑面而来,连带着整个走廊道都是味道。   顾卫强这一开门,大家伙可不都寻到了来源,上次和顾卫强吵架的钱婶子没忍住那香味,问了问,“小顾啊!你们家在做什么?咋嫩香呢!”   顾卫强把东西给放在了门后面,倒是也不记仇,直接回答,“我也不清楚,我刚才出门了,不知道我闺女在做啥呢!”   贺奶奶感叹,“你家安安是个厨艺好的,怕是在熬大酱吧!”,住在这一片的人,会熬大酱的人可不少,但是能熬到这种香味的,安安可是头一个。   到底是活了一辈子的人,见多识广,不过是闻下味道,就把这是做什么给猜了个七七八八的。   顾卫强还真不知道,因为从他记事开始,家里都没人熬大酱,都是直接腌酸菜的,乡下和城里人不一样,乡下这种酸菜啊!白菜啊!各种菜吃不完都是放着腌的,但是城里面吃个蔬菜也要拿票限量供应的,哪里能想乡下那么挥霍,家里若是收益好的,会去攒两斤的黄豆票,买了黄豆回来,自己发酵,然后做大酱。   而安安拿的这种大酱,则是超市里面坛子里面的半成品,腌制的豆瓣酱,她在二次加工一番,而且安安舍得放料子,还切了小半块的牛肉进去,放在一块熬,泼油更讲究了,用的是正儿八经的农家芝麻油,找了一个大葱出来,把大葱切成段丢到油锅里面,这么一炸,那葱香油在往大酱上最后一泼,满盆子的大酱上面嗤嗤拉拉的冒着泡泡,上面的油光蹭亮,还能见着不少肉末子和豆瓣儿呢!   她听到动静,离不开手,直接在厨房招呼,“爸,你回来了,快快快给我帮忙。”   安安这一喊,顾卫强顿时和众人挥了挥手,“我闺女喊我呢!晚点在和大家说啊!”,说完,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至于喊大家进屋来看,他还不至于这么傻,他门后面的头顶上挂着两排的腊肉呢!   太打眼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厨房,搓了搓手,“闺女啊!做啥呢!这么香!”,等他看到厨房案板上摆着的东西时,一阵温热涌上心头。   案板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二三十个糯米团子,分成了两拨,左边一份,右边一份,那盘子里面正对着小山一样的鸡腿,显然也是刚做好的,还在冒着热气。   至于鸡蛋,煮好了则被安安给放在了盆子里面过凉水,不过凉水的鸡蛋,到时候放凉了以后,不好剥壳。   顾卫强算算时间,自己出去最多两个多小时,这丫头怕是忙坏了吧!   顾卫强发愣的时候,安安烫的嗷嗷叫,“爸,你快来帮我接过去啊!”,她刚把熬大酱的锅给端起来,准备把那大酱给倒到大盆子里面,先晾着。   没想到,她都包着一层热毛巾了,那锅还是烫手,不仅如此,这锅的重量着实出乎她意料了,她一个人也就刚抬起来,另外一只手还在扶着压根都抬不动了啊!   顾卫强一急,也不管烫不烫,直接上手把锅给接了过来,安安一松手,立马把手指按到了耳垂上,小声,“不烫了,不烫了。”,他们这边有种说法,烫的很的时候,把手指捏在耳垂上,小声叨叨两句,立马不烫了。 第55章   不过,这么多年,顾婉婉虽说身子骨不好,但是华子都从来没提过,要给婉婉用老山参补一补。   可见,安安的身子到底亏成什么样了,才会让华子,连老婆本都舍出来了 。   顾卫强颇为感激,从兜里面摸了摸,摸出来了一包大前门,扔给了华子。   华子双手一捧,眼睛里面发着光,跟看到了自家老婆一样,他小心翼翼的刮了烟盒子的好几次,啧啧,“乖乖,这可是大前门啊,强子,你这次可是舍得。”   这年头,一包大前门的价格,可比两斤肉还贵,而且在这乡镇里面,还找不到卖大前门的地方,要到县城或者更大点的城市,才能看到大前门这种稀有烟。   顾卫强在外面跑长途,自然有点门道,这大前门一包一块多钱,他自己都舍不得抽,装在身上,完全是为了打通路子用的。   他苦笑着把华子送了出去。   周爱菊这会也去了厨房。   屋子内,就剩下的了顾卫强和顾冬冬,小豆丁今年八岁,趴在炕沿边,瘦瘦的,一个大脑门,越发显得眼睛晶亮,眼眶里面雾蒙蒙的,带着哭腔,“爸,姐会醒来!”   顾卫强,摸了摸口袋,想要抽一根烟,又想着在孩子面前,忍了忍,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大脑门,坚定,“嗯,安安很快就醒来了,你在旁边看着点,爸出去一趟。”,安安从小到大都是吃亏的性子,这次去县城读高中,无论如何,这个名额他要替大闺女给保下来。   至于小闺女,反正年龄小一岁,他在多去跑几趟货,争取把学费和生活费挣出来,让小闺女明年也能去县城读书。   说来说去,还是他这个当爸的没用。   这话,顾卫强有些妄自菲薄了,他在运输队跑长途货车,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三十块都交给了周爱菊,做公中使用,另外从别的路子赚的钱,也全部都贴补在家里面。   毕竟,整个顾家,就他一个吃供应粮的,多帮衬下几个兄弟也是应该的。   但是,一想到,明明他挣的钱,别说安安跟婉婉去上高中了,就算是冬冬现在也上高中,也是供应的起的,但……   顾家没分家,他挣的钱就交了出去,这次能去县城读高中的有两个,二房占了一个,四房占了一个,要知道,这年头,能供的起孩子上高中,那是真真的勒紧裤腰带。就这,顾家下面还有几个小的在上小学,这可都是笔大开销。   其实,按理说,顾家的条件不错的,在整个顾家村都是头一份,但是前两年,顾家才起了一座红砖大瓦房,装着的可是玻璃窗,可真真是洋气的不行,但这洋气的代价就是砸钱多,周爱菊把这么多年攒着的家底都给掏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有了这一出,上个学,还要抢名额。   睡着的安安,并不知道,顾卫强为了她,单独去找了唐兰芝,警告了一番,让她不要打着抢名额的心思了。   而厨房的老二媳妇王大英,她拿着油乎乎的锅刷照着大锅周围抹了一圈,梗着脖子往厨房外看,见没得人影,她方才开口,“大嫂,你说刚四弟拿了几个鸡蛋?”   在炤台前烧火的赵君雁头都没抬,只管往灶膛里面塞麦秸秆,大冬天,用麦秸秆燃火一燃一个准,她淡淡,“不知道。”   王大英眉毛一挑,撇了撇嘴,“丫头片子,发烧而已,还至于请个赤脚医生,浪费了几个鸡蛋。”   赵君雁低着头,只管手上的活别漏了,并不搭理王大英,仿佛没听到一样。   要说,赵君雁这名字是真的好,不过,她成分不好,祖上是大地主,早年被批斗的时候,没法子,被家人赶了出来,脱了关系,从河南逃到了顾家村,饿的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是顾家老大顾卫国,从自己口中省下来粮食,救活了赵君雁。   醒来后的赵君雁,也不嫌弃,顾卫国是个瘸子,就嫁给了顾卫国,落户在顾家村。   说起来,顾卫国因为是瘸子的关系,村子里面没人愿意嫁给他,反而是老顾家最后一个结婚的,如今他和赵君雁的儿子,也不过才十岁而已,比顾冬冬就大两岁。   厨房这一番机锋,安安并不知道,她躺在床上,不停的砸这嘴,她在梦里面看到了自己来这里之前的那个商场大超市,她正站在卖卤肉面前,滋滋的留着口水。   那卤鸡腿可真香啊!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瘪了瘪嘴,可惜自己没钱。   她记得自己穿到了七十年代,从原本的小富婆变成了一穷二白的顾安安。   越想越难受,她蹲在卤肉档口前,闻着熟悉的肉香味,抱着头痛哭,她想爸爸妈妈了,她想回家,她不想呆在这里,一点都不想。   坐在炕头睡着了的顾冬冬,并不知道,床上躺着的姐姐突然不见了。   而此时顾安安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味道太熟悉了,她蹲在地上的地面,也是冰凉凉的,有真实的触感。   难道?   这超市是真的?   跟她一块来到了这个年代。   要说,顾安安也是倒霉,她不过是在逛个超市,偏偏走到饮料区的时候,那货架倒了下来,砸在了她身上,原本二十一世纪受尽宠爱的顾安安,成了七十年代的泡在苦水里面的小白菜。   顾安安猛的站了起来,许是烧还没退,她整个人晕乎乎的,顾不上许多,她一路狂奔,去了饮料区,果然,她倒下来的地方,一堆饮料滚落的到处都是,而她的小包包,还压在饮料下面。   顾安安使出了吃奶的劲,把小包包给拽了出来。   摸出了手机,手机还有三格电,她按着最近的通话记录,爸爸排在第一个,她下意识的拨通了过去,却只是嘟嘟嘟了三声,自动挂断。 第56章   等她出了门,这才发现,自家屋外面还聚集这不少邻居呢!她手里端着尽是好吃的,可不把那邻居给晃花了眼,不过在门口围着的也都是小孩子居多,大人也做不出这种围人家门口的事情。   孩子们都眼巴巴的望着安安的手上,其中就以钱小刚冲的最厉害,伸出手,干嚎,“我要吃!”,他这一喊,旁边的孩子们可不都跟着嘛!   都在嗷嗷叫。   安安有些头疼,对着屋内招呼,“冬冬!”   冬冬屁颠颠的跑了出来,安安附在他耳朵小声,“去把大酱盛一碗出来。”,冬冬眼珠子转了转,看下了围在自家门口的一堆熊孩子,连忙折了回去,不过这小孩儿聪明,从屋内端出来了的确实一个他自己用的碗,很小的一个,不仅如此里面的大酱也只装了小半碗,没有傻乎乎的装满满一碗出来。   安安看到了给冬冬赞赏的眼神,嘱咐,“你去把大酱给大家分分。”,家里的糯米团子和鸡腿,她可舍不得分给大家,但是不分吧!有些孩子跟冬冬的关系还不错,邻居间处关系,不能把关系给处死了,往后自家父亲要经常出门的,他们两个孩子在家,可不就是需要大家都互相看顾着点。   这群孩子都被冬冬手上香喷喷的大酱给吸引了过去,她自己则从空隙里面钻了出去,走到楼梯道拐角的时候,竟然发现上次分胡辣汤的那个小孩儿姜姜。   他并没有像所以孩子一样围在自己家门口,只是蹲在走廊道那里,小小的一个人儿缩成了一团,看的可怜巴巴的。   听到动静他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安安,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双眼睛,仿佛一汪清泉,直击人心,太干净,太明亮的眼睛了,这是她第一见到。   她不由自主的夸赞,“姜姜,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姜姜眼睛一亮,他没想到姐姐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随即又想到自己在这一片的名声,那双晶亮的眼睛迅速的黯淡了下去,他小声,“我可以问你喊姐姐吗?”   安安笑了笑,“当然!”   姜姜似乎有了勇气,他辩解,“我没偷东西!”,他从来没有偷过东西,都是别人偷的。   安安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蹲了下来,和小孩儿平时,一双手遮住了姜姜的小脸的下半部分,她认真,“我相信有这么一双清澈眼睛的人,不会是小偷。”   在这一刹那,安安好像在这小孩儿的眼里看到了一阵阵流光,太过绚丽,太过夺目,让人移不开眼起来。   她声音也放轻了几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姜姜犹豫了一瞬间,却还是说了出来,“我妈在和继父打架,他们都在起哄,我呆不下去,就偷偷跑出来了。”,继父是他妈妈前几年才给他找的爸爸!原以为新爸爸到了他们家,可以帮他妈妈分担下负担,却没想到,这个父亲不过是在外人的面前勤快的很,当他在家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懒惰醺酒打牌,他妈妈今天才发的工资,原以为今天家里会有肉的吃的,却没想到继父把工资都拿了出去,输的一干二净。   这会家里闹成一团,反正他在家也只能吃个喝半碗稀粥,他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呼噜噜的把碗里面吃了个一干二净,这才出来的。   实在没地方去,他这才想到了上次给他吃胡辣汤的姐姐,他都打听了,这个姐姐住在教职工楼里面,哪怕是见不到也无所谓,他只想呆在这里就成。   却没想到,真的见到了姐姐。   安安听完后,默默的把盘子里面的鸡腿和糯米团子一样递了一个出去,“吃吧!” ,对于姜姜家里的事情,她却没有多问,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嘱咐,“那你离他们远这点。”,大人之间打架起来,尤其是在气头上的时候,下手可没个准,别一不小心伤着了姜姜。   姜姜看着自己面前的糯米团子和卤鸡腿,咽了咽口水,一汪水的眼睛里面满是渴望,但是最终却忍住了,他强迫着自己闭着眼睛,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拒绝,“姐,我不要!”,吃了我还不起,上次那胡辣汤小孩儿都记在心里面呢!   安安看着面前下了很大决心的小孩儿,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慰,“吃吧!姐姐都吃饱了,等你长大了还给我一百个鸡腿就成。”,这一换一百,可是划算了,能跑得过通货膨胀呢!   不过这话,也就是安安开玩笑而已,她只是不想让面前的小孩儿有心里负担。   在安安强力坚持下,姜姜终于接过了鸡腿,却没急着吃,而是在口袋中摸了摸,摸出来了一个有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的琥珀来,那琥珀极其美丽,闪耀着淡淡的黄晕,在琥珀的正中间,正躺着一只仿佛刚出生没多久的蜘蛛,那蜘蛛的每一根细细的长腿都能清晰的看到,甚至蜘蛛身上小小的毛绒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安安惊讶,“好漂亮!”,她虽然对于琥珀没有啥研究,但是面前的这个琥珀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姜姜见安安喜欢,他黑乎乎的小脸上松了几分,扬了扬嘴角,没有任何犹豫的递了过去,“送给你!”   安安不住的摇头,这琥珀太贵重了,她可不能要啊!一根鸡腿换一根琥珀,怕是世界上最大的奸商了。   见安安不接,姜姜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闪着淡淡的忧伤,他自言自语,“姐姐!这是我从垃圾堆里面捡来的,可是却不能吃!我好饿啊!你收下好不好,这样我就能吃鸡腿了。”   他倒是没说假话,之前实在是饿极了,他经常去垃圾堆里面捡人家不要的食物,没想到在里面捡来一个好看的小石头,他也只是觉得这石头好看,就一直揣在兜里面没舍得丢,见姐姐喜欢,他是真心实意想给姐姐的。   安安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孩老精了,装可怜,还故意把自己好饿提出来,她无法只能接过了琥珀,认真,“姜姜!这石头叫琥珀,很值钱的,能买很多很多的鸡腿,若是你真想送给姐姐,姐姐帮你暂时先保管着,往后你想要的时候,随时来姐姐这里拿回去,” 第57章   姜姜喜滋滋的点了点头,那清澈的眼睛仿佛能溢出一汪水来,认真,“姐,我不会后悔的。”,他听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姐姐是怕她往后后悔,要回去呢!可是他不会要的!这是他送给姐姐的,就是姐姐的了。   安安差点被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给闪花眼,她真心实意夸赞,“姜姜!你的眼睛闭琥珀还漂亮!”,这是实话琥珀虽然珍贵,却是死物太过呆板,而姜姜的那一双眼睛很灵动,仿佛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眼睛。   姜姜有些害羞,大口大口吃着鸡腿,来掩饰他的害羞。   安安看了下时间,“姐姐要去丁老师家了,不然这鸡腿就凉了,下次再见!”,说完,她又从盘子里面抽了一个鸡腿递给了姜姜。   转身的时候,眨了眨眼睛,盘子里面又多了两个鸡腿,不过盘子却被安安给揣在怀里,没有任何人看到。   她没看到的时候,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姜姜一双眼睛浸满了泪水,边哭边吃鸡腿,喃喃,“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安安去丁老师家的时候,丁老师正在洗衣服,而阿奶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团子的绒线,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坐在灯光下面,把鞋垫子给举的老高,显然在绣鞋垫子,像阿奶这种年纪的人,针线活那可真真是顶好的,只是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好使,别说绣鞋垫子了,就算让她穿针引线都是为难老人家了。   安安自然没错过阿奶的手上的动作,她眸光闪了闪,笑眯眯的把鸡蛋剥开了一个,掰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着阿奶,“阿奶,孙女来看你了。”   阿奶看到那喂过来的鸡蛋,下意识的张开嘴,“你吃!”,那鸡腿有些凉,显然要热一热在给老人家吃,不然太油腻,吃了人会不舒服的,至于拿糯米团子更不用说,这是给丁老师带的,糯米最不好消化的食物之一了,若是让阿奶吃了,还不知道她接下来几天能不能吃下饭呢!   听到外面的动静,丁老师把满是泡沫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出来招呼,“安安来了啊!”   安安抬头,注意到丁老师的手时候,有些诧异,“我带来了糯米团子,您去热一热尝下我手艺。”,怎么说呢!从最一开始,丁老师给她的印象都是肤色蜡黄的,但是这一双手却格外的白皙纤细,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的手,安安接着道,“丁老师,您的手可真好看。”,说完就低着头,继续给阿奶喂鸡蛋去了,也没管丁老师什么反应。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丁老师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下意识的把手藏到了身后,搓了搓,干巴巴的解释,“可能是洗衣服泡的太久了。”,见安安没有在追问下去,他松了一口气。   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丁老师就算是在硬的心肠,也被安安这隔三差五的惦记着送吃的给捂暖和了,现在看到安安,他眼里有着柔光,真真是把安安当做闺女来疼爱的。   他折回了厨房,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那一双手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也不管那糯米团子是不是凉的,直接拿起来就吃了一个,感叹,“也不知道顾师傅那个糙汉子,怎么生出来了个你这么心灵手巧的闺女!”,趁着丁老师吃的糯米团子的时候,安安顺带把碗里面的大酱给递了出去,“您蘸着这试试??”   这一蘸可不打紧儿,丁老师整个眼睛都亮了,竖起了大拇指,“这大酱味道真不错。”   阿奶有些急,她打开安安的手,指着那大酱,委屈,“我也要!”,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明显是阿奶看安安和丁老师两人吃的热火朝天不理她,阿奶委屈了呢!   安安哭笑不得,轻轻的用筷子沾了一点大酱的汁,喂了喂阿奶,阿奶笑眯眯的指着大酱,“这个比鸡蛋好吃。”,鸡蛋没味道。   安安和丁老师看到阿奶这么顽皮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等安安从丁老师家里离开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她回家看了看自家老父亲有没有什么漏掉的东西,又往里面添了不少东西。   因为明天要起早,顾卫强今儿晚歇息的也比较早,在堂屋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纸,纸下面压了五十块钱,桌子下面放了一大兜子的吃食还有用的。   显然都是从黑市淘回来的,安安心里暖的一塌糊涂,她担心老父亲出门吃不好,老父亲又何尝不是担心她和冬冬在家吃不少。   家里的粮食备着,万一不想吃了,拿着钱也可以出门吃,老父亲的话里面的意思安安又怎么没看懂啊!   她把桌上的钱给收了起来,想了想又抽了两章大团结出来,塞到了父亲的行李里面,她和冬冬两人在家,花不上什么钱,而且自家父亲不在家,她也可以去一趟黑市了。   把超市里面的东西出手一部分,换成钱。   隔天一早,安安原本打算起来送送自家父亲的,却没想到,睡过了头,等她起床的时候,发现锅里面熬着粥,至于老父亲,早都离开家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果然熬夜容易忘事啊!昨天从丁老师家回来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导致早上睡的太沉,连自家父亲走都没发现。   和冬冬两人匆匆的吃了早饭,就往学校赶,上午的是算术课和英语课,为了让学生们能够学好英文,特意把早上的前两节课最好的时间点,给了英语课。   安安到的时候,已经算是踏着上课铃声进来的,原本她的同桌是半夏,但是半夏又再次办理了退学手续,所以安安身边也空了下来。   照着惯例,甄老师喊安安起来领读,对于他旁边空着的位置,只是挑了挑眉毛,却没有细问下去,办公室那边也有些传言,他多少听到了一些,只是觉得顾半夏这个学生,真真是蠢的无可救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做老师的最见不得学生放弃好好的学习机会,这年头比前儿些年上学不知道条件好了多少,照他所知道的半夏家条件也不是很差,因为甄老师还遇见了不少次,顾华子来学校接半夏回家的时候。   在他看来,胖又怎么样??   别人说了以后还能掉块肉不成,等半夏学成归来,站到了一定的位置,就会发现这些都不是事情。   其实别看甄老师从外表看着是儒雅温和的,但是骨子里面却有些离经叛道,若不然以他的条件就是去哪里去不得,怎么会窝在太松县当个英语老师,着实是大材小用了。   安安站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甄老师,凭她的直觉,觉得甄老师这会像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哪里还有往前她认为的温和啊!   不得不说,安安的直觉很准。   等英语课结束后,甄老师把安安领到了办公室,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复习资料,递给了安安,嘱咐,“这里面有我整理的英文科目所有的重点知识,其中还有语文和算术,这两科是其他老师准备的,你和顾半夏同学走的近,方便的话就把这些资料带给她,告诉她学校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就算是她不来学校,这些资料若是她在家复习的话,等到高考的时候,也是够她用的。   安安掂了掂手上厚厚的一本本复习资料,她是真心的感动的,所有的老师,都从未放弃过学生,这里面的资料,很多都是老师们昨晚儿回去临时熬夜赶出来的,这都是老师的心意,安安对着甄老师鞠了一躬,“我替半夏谢谢老师们!”,这是她真心实意的感激的。   这个年代的老师们,他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全每一个学生,让每一个学生都能学到知识,参加最后的考试。   甄老师摆了摆手,“这不是啥大事,回去上课吧!”   剩下两节课,安安一双手不停的摩挲着这厚厚的一叠资料。   中午放学的时候,趁着冬冬午睡了,她自己趁着这会的时间,换了衣服,去了一趟黑市,她超市里面有太多的货物了,随便出手一批,他们手上的钱都够了。   而且按照趋势,过两年粮票没用了,能用钱买粮食了,粮食才是最不值钱的。她超市里面最多的就是粮食了,若是在不出手一批,搁在了往后,可没现在行情这么好了。   因为天气冷,她穿了一件毛呢斗篷大衣,头顶上还带着一顶的破毡帽,声音也被变声器改变了,成为了一个苍老成七老八十的老爷子。   刚开年儿没多久,各家各户肚子里面都是有油水的,这会黑市的人并不多,安安乔装完毕后,直接进了里面,黑市的周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时不时的看着货物,现在交易的行情可比去年年底好太多了,随着太松县这一批被流放的人被平反,高考恢复,连带着市场的活力也起来了不少,起码在黑市的人们,脸上不在是以前那种惊弓之鸟,反而都是慢悠悠的逛着。   对于安安这番打扮,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因为来黑市的人,都不愿意被别人看到长相,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万一被看到了,惹到了红眼病去举报,那么一家子都完蛋了。   安安在里面管擦了好一会,发现那位穿着对襟棉袄的中年人,是这里面看场子的人,安安直接找上她,因为变声器的缘故,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的沙哑和苍老,好在那中年人也没有过多追究。   安安撩开了斗篷的一角,只露了一个满是皱纹的下巴,吩咐,“带我去找你们老大。”   那中年人怔了一下,到底是看黑市场子的,人也颇为机警,他警惕的看向大斗篷,“什么事情??”,好在还算变通,没有直接得罪,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见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安安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他还不一定会这么客气。   安安一开始就把态度端的很高,这年头能有这种说话语气的人,都是身居高位或者身后有背景的。   这中年人并不愿意得罪,若是搁在平时,软性子巴结的人,说不准就以为安安是找茬的人,直接把她给赶了出去。   安安耐着性子,压低了嗓音,“我有一大批货,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吃下去了。”   那中年人的眸子闪了闪,“真的?”   安安斜睨了他一眼,淡淡,“我既然到了这里,就没必要骗你。”   那中年人虽然没有看到安安的表情,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即使隔着斗篷,也能察觉到这人的高傲。   他的态度也放恭敬了几分,“跟我来。”   安安的斗篷下面,捏着一个电击棒,是她之前从超市仓库里面翻出来的,明显这玩意儿已经超出了市场的范围,超市进了这批货,却不敢往外卖,这不就便宜了安安。   她把电击棒捏的紧紧的,黑市并不是一个好地方,说鱼龙混杂也不为过,她一直都不愿意冒这个危险,但是随着前前段时间,工会那边传来的消息,各家各户发的食物明显比以前的多了,而且粮票却比以前用的少了,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不用粮票了,但是这明显是一个信号,食物放宽松的信号,安安记不得是几年后粮票会取消,但是却知道不是这个点的。   明显还要几年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穿越而来的蝴蝶效应导致的。   而她超市里面的那批粮食也越发抓紧了要出手一部分了。   但是若没完全的准备,她又怎么敢来黑市,这电击棒是一重保证,超市则是第二层,而第三层则是被她压在枕头下的信纸,上面明确的写了她来到了黑市,若是晚上还没回去的话,可以找人了。   但是最后一项,她并不希望会用上。   七拐八拐的,她到了黑市场子的最里面,是一个约有二十几个平方的小型办公室,那办公室里面的堆着不少外面梦寐以求的东西。   她手心里面也一身汗,若是之前在顾家村的时候,安安在换亲的当场,就会认出面前的男人正是纺织厂的厂长,胡援朝。   这个身份是真真的隐藏的很深了。   不过,安安虽然不认识胡援朝,却并不影响她把胡援朝的面孔给记着了,原本胡援朝是很少来黑市的,毕竟影响不好。   但是今天还是收账的缘故,他恰巧在这里,不得不说,安安赶的巧了,安安会见到胡援朝当然也是阴差阳错的缘故,因为她的穿戴从外面看就像是一个干瘪的老头子,再加上用了变声器的缘故,她选择的是一股子的浓浓的方言强调,这声音一听啊!就知道是个外乡人。   下面的人跟胡援朝一描述,再加上他刚收完账,发现这个上个月的收入可连以前的一半都不到,实在是黑市被上面的县长给接二连三的打击,没人在愿意来冒险来黑市交易了。   哪怕是这几天政策稍微松了一点,来的人仍然不多,来的人少就代表着货物少了,货物少了他们黑市抽成自然也少了。   这安安的到来,可不就成了及时雨了。   胡援朝这才松了几分警惕的心思。   安安进屋后,放在斗篷里面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电击棒,食指搭在按钮上面,若是有任何意外,她这电击棒可不长眼了,她语气平平,“你就是黑市的负责人?”   胡援朝转了转手上的核桃,不答反问,“你有货要出?”   安安傲慢,“那就看你吃不吃的下了。”   “多少?”,胡援朝一点都不在意安安的态度,反而因为她的傲慢,慢慢的收起了轻视之心,坐直了身体。   安安压低了嗓音,“一千斤大米,一千斤白面,你收吗?”,她把超市的仓库清理了下,那种一百斤的包装的米面,她数了数,还真不少,因为在她穿越之前,他们当地有传言说是粮食要涨价。   能在大城市里面开超市的人,自然有门路和背景的,早早的囤了一批粮食在超市,哪里想到还没卖出去,就被安安捡了个便宜,连带着超市一块跟她穿越了。   这次米和面一样出手十包,一包一百斤的重量,虽然不少,但是还不至于扰乱市场,太多了,她不敢在拿出来,只能等这一批消化完毕了,她在把剩下的慢慢分批出手打,当然自己吃的,肯定要留够了。   胡援朝有些激动,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是精白米和细白面??”   安安从斗篷里面摸了摸,抓了一把精白米和细白面放到了桌子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胡援朝用手捻了一小撮米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那是香喷喷的大米味,这个大米的质量可比以前收起来的那一批好的太多了。   接着又直接蘸了蘸桌上的白面,尝了尝,压下心头的激动,“你要多少钱一斤?”   “两块!”,这是黑市并不是之前她卖到教职工那种地方,黑市这种地方,你尽管漫天要价,如果价格不合适还可以在谈。   胡援朝脸黑了一瞬间,“大爷,你这价格要的太贵了,而且数量这么多,除了黑市,没人会吃的下这批货的。”   大爷??你全家都是大爷。   安安心里不愉,“一块八!”   “一块三!”,胡援朝作为黑市的背后人,虽然对安安的身份有些怀疑,但是他的优势确实显而易见的,这一片也只有他们家黑市能吃下这么多货,毕竟随便都是好几万块钱了。   “一块五,若是你在还价,我宁愿滥在手里。”,她知道自己的劣势,同样也知道自己的优势,除了自己,这家黑市不可能收到这么好的米的。   “成!”,胡援朝定了下来,“在哪里拿货?”   “晚上八点,在城外废弃的砖厂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废弃的砖厂是十年前的,那个时候太松县有一批老手艺人,而那砖厂是地主家开的,专门请的手艺人来做活。   后来革命,这地主被斗下了台,砖厂里面的东西都被充公了,这砖厂就没落了下来,如今也算是蜘蛛网横斜。   安安之所以选择砖厂交易,自然是提前选好的场地,其一是砖厂人烟稀少,又有个破烂屋子当场地,她凭空变出两千金的粮食有地方存放。其二是她之前踩过点,这砖厂的后门出来,有一条小路可以直接抄到教职工楼这一块。想来想去,砖厂是她交易的最好地方。   胡援朝眸光微闪,手指蜷缩,无意识的敲着桌面,“成!”,见安安离开后,他吩咐下面的人,“分两拨人,一波跟着这人,一波去砖厂守着。”   安安出了黑市察觉到后面的动静,勾了勾唇,几个拐弯,直接去了外面的一个公厕,等她进入公厕后,直接脱掉了衣服,换成了自己的衣服,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身姜黄色的宽松大棉袄子,整个人都被包裹在里面。   而且脸部也被她化了妆,原本白皙小巧的脸上变得黄黑色,还有一堆雀斑,又带着一个大眼睛挡住了整个脸的一半,在超市里面照着镜子看了许久。   而外面跟踪安安的一群人,见安安进去公厕半天没出来,急了,直接进去公厕寻找,却发现公厕空空如也,而在公厕的上方,那窗户口处的砖头却被人卸了好几块,还有明显的脚印子,显然那交易的老头从窗户爬了出去。   “妈的!”,其中一个人指着窗户,对着身后的人吩咐,“追!”   两人匆匆出了公厕,看到追踪的两人都走了,安安又在公厕等了十分钟左右,这才捂着鼻子,小跑着从厕所离开。   反正她现在这副样子,没几个人能看出来的。   她这副打扮没人看的出来,安安比较庆幸,这年头的学校,中午午休都比较长,她这来回一耽搁,回家把睡梦中的冬冬给叫醒,直接去了学校。   一下午,都在想着晚上交易的事情,她把方方面面遇到会遇到的事情全部考虑了一遍,她不禁在想,若是爸爸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当然,安安口中的爸爸当然不是顾卫强,而是她在后世的爸爸。   后世的顾爸爸以前是公司的高管,后来出来自己创业,一手创办了公司,规模不是特别大,但是每年的收入却不少,而且顾爸爸是一个很严谨的人,他做事情,从来都会有几套方案,而且对于突发性事件的应对能力,也远远不是安安所能比拟的。   而安安的性子,在骨子里面有些东西还是遗传了顾爸爸的基因,但是安安以前确实个被人当公主宠着长大的小孩儿,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   做起来,到底没有顾爸爸老练,她丧气的抓了抓脑袋,不停的在问自己,“如果爸爸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其实安安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爸爸会给出不低于三套方案。   而且会反推,反推这一点却正是她所忘记的。   安安好不容易灵光一闪,讲台上的丁老师语气严肃,“顾安安同学,这道算术题,你上来给大家示范一下。”   安安压根没听到,还是调到她后面坐着的徐程程推了推她,压低了声音,“丁老师,喊你上去呢!”   安安这才回过神来,猛的站了起来,往讲台上去,拿着粉笔看了看这道题目,其实就是一道最为基本的函数题。   她盯着黑板了三秒钟,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解题思路,这才拿着粉笔写写画画起来,一时之间,教室里面安静极了,只有安安书写黑板字的声音。   这道题,安安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求出了答案。   丁老师点了点头,教训,“我知道你的底子好,但是上课的时候,还是要专心听讲,不然这些课程早晚会被你落下来的。”   安安一副受教的模样,乖巧的不行,“下去吧!”,丁老师发话后,安安立马到了自己座位上,徐程程在桌子下面竖起了大拇指,反正上面那题,她认识那题目,题目不认识她,一个字都不解不出来。   但是安安确实在走神,随便拉上去,立马算出来了。   安安苦笑,“听讲!”,被丁老师当众点名批评了,有点汗颜,接下来的几节课,安安可不敢在走神了,放学后把冬冬一块接回家,晚餐她直接准备好了食材,端到了丁老师家,陪着阿奶吃完后,把冬冬留在丁老师家做作业,算是先帮忙看着冬冬。   而她看着时间,要准备去废弃的砖厂了。   乔装打扮了一番,等她到废弃砖厂的时候,发现废弃工厂的外面野草中间藏着不少人,显然是在等她的。安安也不怯场,照着原来设想好的方案,找到了胡援朝,这可是几万块钱的交易,算是大单子了,胡援朝当然会亲自来。   被从从墙后面挖出来的胡援朝,内心一阵惊讶,面上却毫无波澜,“大爷,眼光真毒。”   安安呵呵呵的笑了一声,直入主题,“钱都带了吗?”   胡援朝拍看拍胸脯,从里面抽出了一个牛皮袋子,却没有给安安,而是拽在自己手上。   安安不以为意,“多给我六百块钱,我给你三辆永久牌自行车,女士的。”,她超市里面是有一块被重新开发出来的是复古场地,里面有着不少的老物件,安安也是后来才发现的,这三辆车还是她从复古屋里面淘出来的,有些旧,但是是女士自行车,这年头啊!生产的大多都是单杠男士自行车,女士的很少见。   胡援朝听到女士自行车三个字,他眸光闪了闪,“在哪?我要看了货才知道值不值得这个价格?”   安安语气平平,“和粮食放在一块,你让你的人都退出来,不许有任何人进砖厂,不然咱们今天的交易到此为止。”   胡援朝察觉到安安的不悦,招了招手,一下子从周围出来了十多个壮汉。   安安并没有面上那么平静,手里面全部都是汗。   她尽量让自己的步子稳一些,进了砖厂里面,一阵摸索,发现果然有一块地面的声音不一样,她敲了敲,把那砖给撬了起来,下面则是一个大大的通道。   安安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在之前看过不少探索节目,有一期主持人讲过,在五六十年代甚至更早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人们怕敌人来袭。   都会在每一个厂的周围挖上一个通道,那是救命用的。安安之前探查了一次,留了个印记,这次刚好派上了用场。   她看了一眼外面,在门口和窗户的地方,她绑了一根绳子,上面绑着铃铛,若是有人进来,铃铛必然回响。   不过她也很快,不过一招手的功夫,那十袋子的米和面,就被放到了通道里面,至于袋子上的日期和牌子则被安安给弄了下来,起码从外面是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哪里生产的。   三辆自行车,则被安安放在粮食的旁边。   安安竖着耳朵听了听,那胡援朝并没有派人进来,她够了勾唇,到算是守信,不过却没有放松半点警惕。   她对着外面的人招呼,“进来!”,见到胡援朝带着一帮人都要进来,安安伸出手,指着胡援朝,“你一个人进来,其他人留在门口守着。”   安安谨慎,胡援朝同样谨慎,见安安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子,他也松了几分心思,招手把跟在他后面的下属给留在了门口,按照胡援朝的想法,只要留到了屋子内,他不怕这老头子走丢,至于中午厕所跟丢那一次,完全是老头子狡诈,自家的属下又废物。   见胡援朝进来后,安安指着,“把钱给我!我要检查一遍,粮食才能给你!”   他对着属下吩咐后,进到里面,发现整个屋子破破烂烂的,并没有任何粮食,他脸上有些怒意,“你耍我??”   安安不以为意,重复,“你把钱给我了,我自然让你见到粮食。”   胡援朝并不愿意,但是形势却不得不把钱交出去,安安接到手上,当着胡援朝的面,把一捆子的钱哗啦啦的倒在了地上,直接从里面抽了一叠子检查,全都是真钱,没有哪假的来糊弄她。   不怪她谨慎,而是能做黑市老大的人,她不信这人的手脚真是干干净净的。   检查了钱,她又把装好了以后,当着胡援朝的面,把之前盖起来的一块地砖给揭开了起来,这一揭开就露出了一个大坑来。   胡援朝才发现安安身旁的不远处已经有个地道,难怪!   难怪自己的人进来几次,都没有找到粮食,胡援朝眸子中对安安的警惕更加深了,他身为地头蛇,都不知道这废弃的砖厂里面有个地下通道,而这个外人却知道。   看来对方有准备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自己这边消息不周全。   安安由着胡援朝看着,反正自己戴着斗篷也看不出来什么,她指了指入口,“你下去看看,粮食都在下面,还有自行车。”,这砖厂废弃有些年头了,到处都是蜘蛛网,连地面都有些潮湿。   胡援朝看了看地上的一截绳子,他嘴角抽了抽,显然这绳子是给他准备的下去地道的,他也就照着做的,反正这钱,这老头子也带不走,不错!胡援朝打算黑吃黑,这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安安虽然不知道胡援朝接下来的做法,但是多少能猜到一些。   她看着胡援朝站到下面后,随手摸出了个手电筒照着光,“你仔细检查一番,有问题喊我!”   胡援朝着实被面前这精白米和细白面给惊呆了,这都是好东西啊!   等这批货出手后,说不定他的位置还能更进一步,到时候给自家大儿子说媳妇的条件可以在提一提了。   胡援朝抬头,发现手电筒还搁在那地面上,一半腾空,那光束刚好打在地面,明显那老头子在帮他照灯,再加上外面还有他的属下,那老头子插翅难飞,胡援朝也放心了不少,慢悠悠的把剩下的袋子一一打开检查了一遍,最后看的是自行车。   这自行车的样子倒是新奇,不过看起来有些旧了,他两百块钱收回来算是高价了,不过眼角撇到这一堆的粮食后,也想开了,这自行车就算是搭头吧!   他在下面呆了十多分钟,这才拽着绳子慢悠悠的爬了上来,等他上来的时候,发现那手电筒不过是被一个石头给压着在,一半腾在空中,压根不是那老头子举着的手电筒。   他到处找人,却发现屋子内空无一人,只有横斜的木头架子和遍布的蜘蛛网,胡援朝心里咯噔一下,他走到门口,急切,“你们可有看到那老头子出来??”   他带来的几个属下齐齐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人出来。”   胡援朝整个人的脸色铁青,吩咐,“给我搜!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   属下们面面相觑,齐齐的冲了进去,那真真是快掘地三尺了,半个小时候,大家伙齐齐的摇了摇头,“那老头子不在废弃砖厂了。”   胡援朝一脚踹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属下,“废物!”   “说!跟我说上次这老头子怎么丢的??”   上次负责跟追安安的两个人把情况说了一遍,胡援朝百事不得其解,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消失了呢??   而此时消失的安安,正在回家的路上,她是手里还有个镰刀,边走边割茅草,这一块鲜少有人过来,都长了厚厚一片茅草,她拿着镰刀割了一条路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故意割了另外一个方向,为了营造她有人帮忙的场景,胡援朝他们早晚会查到这里来,多余的一条路不过是打掩饰而已,这瞒天过海的计划,一个人可完不成的。   等出了这一片茅草林子,就是四通八达的大路,若是胡援朝在想找她就不容易了。安安趁着没人的时候换了衣服,在路上绕了一大圈,这才去了丁老师家,给冬冬给接了回来。   她却没想到,冬冬竟然也入了阿奶的眼,她去的时候,阿奶正在给冬冬讲神话故事呢!   冬冬听的可认真了,而丁老师在卫生间洗漱,听到动静,他穿好衣服出来。   安安抬眼望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丁老师好像比白天矮了一些?也白了一些??连带着走路的身形也有些像个女人。   她晃了晃眼睛,可能是忙晕了,丁老师明明是个男人的,她怎么会看成了女人。   安安笑眯眯的把从老福记买回来的桃酥给搁在了桌上,解释,“排队好久才买到,耽搁了许久。”,说完,她看向丁老师,“丁老师,晚上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冬冬接回去。”   许是刚洗漱完,丁老师脸上还有些氤氲水汽,连带着平日里紧绷的五官也柔和了几分,安安越发觉得这样看丁老师的长相,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以前她倒是不觉得,罪过罪过!她不是故意编排丁老师的。   丁老师,“回去吧!不早了,早点休息,下次过来别再带东西了。”,这孩子每次过来都带东西,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钱出来。   顾师傅有再多的钱,也不够嚯嚯的。   安安牵过冬冬,笑眯眯的点头应是,只是下次过来,该带东西还是接着带。   两人出了门,阿奶目送着两个孩子离开。   回头,颤抖着手,把桃酥给解开了,抽了一块递给了丁老师,喊,“红梅,你也尝尝!咱家晓晓带回来了呢!”   红梅两个字让丁老师浑身一颤,他硬着头皮解释,“妈,您看清楚,我是小宝啊!” 第58章   阿奶一脸认真的摸了摸丁老师的脸,认真,“你不是小宝,是红梅!”,当妈的哪里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老太太的虽然精神恍惚,但是偶尔还是清醒的。   丁老师沉默,“妈,您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老太太有些恍惚,喃喃,“小宝呢?”   丁老师眼眶瞬间红了,“小宝被留在下面了!”,丁老师并非男人,而是一个女人,阿奶的儿子叫丁厚山,当年为了掩盖真正的丁厚山的的死讯,一时怕老太太经不起打击,二是怕上面有心人探查,她这才这么多年来女扮男装,专门陪着老太太度过了这么多年。   丁老师的本名叫孙红梅,是丁厚山的婆娘,不过她家成分不好是大地主,她逃难流落到周围的村子,后来嫁给了丁厚山,生晓晓没过几年,被家里人给找到了说是让上面的父亲不在了,被喊了回去,哪成想这一回去,因为成分问题,被当时的红卫兵给留了下来,看守起来。   直到后来的丁厚山也被流放到孙红梅的同一个村子里面,只是路上的丁厚山被人狠揍了一番,丁厚山本来就是文人,哪里经得起这番折腾,再加上流放的环境艰苦,没多久,丁厚山就没熬下去了。   那个时候孙红梅意外遇见丁厚山,简直是欣喜之极,她正愁回不去联系不上家里的男人和孩子,没想到自家男人竟然和自己流放到同一个村子里面。   欣喜之余,却是更多的担心,他们两口子都被弄了下来,家里的孩子还有老人可怎么办。   她没操心多久,更大的困难在她面前,那就是丁厚山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村子里面医疗条件不行,再加上他们两人的成分都不好,丁厚山被划分为臭老九,而孙红梅是大地主。   那都是大家批斗的对象!   好在孙红梅的身体不错,白天把自己的活做完后,晚上就假扮成丁厚山的模样,他们两人本就有夫妻相,到了后来,孙红梅假扮起丁厚山来,也得心应手。   再到后来,城里面传来阿奶病危的消息,此时丁厚山也是吊着一口气,最后丁厚山想到了一个法子,打算狸猫换太子,自己这条命反正也没有日子可以活了。   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孙红梅,让她回城占据工作名额,还能帮忙照顾年迈的母亲和孩子。   而他们下放的地方,却是烧了一把大火,丁厚山连尸骨一块留在那里。而孙红梅没办法,放弃了村子里面的亲人,李代桃僵回到了太松县。   此时她回来的时候,太松县原本认识丁厚山的人被死的死,散的散,而她的晓晓也成了大姑娘了。   孙红梅回到太松县后,就用着丁厚山的身份,而下放在村子里面的孙红梅已经死了。   她只能做回丁厚山,孙红梅和丁厚山生活那么多年,把丁厚山所有的习惯都给学了过来,她装作丁厚山的时候,除了最亲近的人,没人能认的出来。   可是没想到,老太太竟然在这么多年后却把她给认了出来,或许老太太更早都认出来了,只是她不愿意清醒,阿奶浑浊的眼睛带着泪水,她摸了摸丁老师的脸,“红梅啊!苦了你啊!”,这么多年来,一个人里里外外的操持着一个家,还要照顾她这个病歪歪的老太太。   丁老师笑着扶着阿奶坐到床边,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轻松,“不辛苦。”,这是实话,厚山用命把自己换回来了,她为老太太尽孝道那是应该的。   至于晓晓,这辈子能找到她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万一找不到,她就守着老太太过日子。   说起来晓晓当年会离家出走,和丁老师也有一定的关系,当初才回来的时候,阿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丁老师不是她的小宝儿,两人在谈话的时候,被放学回来的晓晓听到了,对于十五岁的晓晓来说,这宛若晴天霹雳。   在她眼中最疼爱他的父亲,竟然不在了,而她叫了好几天的爸爸,竟然是当年抛弃了她的妈妈。   对!在晓晓的眼里面,孙红梅就是那个攀高枝不要她的坏妈妈。   爱她的爸爸没有了,抛弃她的妈妈回来了。   不管孙红梅怎么解释,晓晓都不听。   到最后还是阿奶强撑着一口气,出面解释了,哪里知道晓晓这孩子正处在青春叛逆期,长辈越讲,她越不听,到最后阿奶实在是被气很了,她说了一句赌气的话,“你爸已经走了,难不成你还去村里面找他不成??”,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奶心里面简直是在泣血啊!晓晓没了父亲,她又何尝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许是这一句话有了威慑,晓晓很是安静了几天,但是却偷偷的背着家里人,在工会交了下乡知青的申请书。   而丁老师和阿奶知道的时候,晓晓已经踏上了下乡的路上。   阿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病不起,丁老师那段时间是最为心力交瘁的,不仅要担心远在乡下的晓晓,家里的老太太药水不断,家里很快就被花了的干干净净。   不仅如此,阿奶自打那次昏迷后,醒来就整个人精神恍惚,对于之前发现孙红梅顶替丁老师的事情也忘记的干干净净。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家的晓晓。   而丁老师好不容易等阿奶身体好了一点,把她暂时托付给了自家男人丁厚山的大哥,不过丁厚山的大哥却不是阿奶生的,而是丁厚山父亲前面那妻子生的,叫做丁忠山,当年不过是太松县政府里面的一个普通科员,把阿奶托付给了大哥丁忠山后,当然孙红梅的身份也没有瞒过丁忠山,便找人开了一个走亲戚的证明,去了乡下。   只是孙红梅去晚了一步,等她去的时候,发现原本名单上的晓晓竟然没有在分配的那个村子里面。   孙红梅心里面跟一万只蚂蚁一样啃食,在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小心,让阿奶发现了身份,两人谈话的时候,又被晓晓听了去。   自打那一年后,孙红梅就把往每一个下乡的村子里面去找,但是找了不少村子,却一无所获。   这么多年过去了。   一次的满怀希望到最后化为失望。   孙红梅没法子为了不露馅,彻底扮演上了丁老师的身份,也自从出了晓晓那件事情后,孙红梅就格外的小心。   后来他们搬到了教职工大院,以至于学校的同事,住在周边的邻居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丁老师竟然是个女扮男装的。   丁老师把阿奶哄睡了以后,这才坐到了镜子旁边,慢慢的把脸上的东西给擦了干干净净的,她的法子虽然不是化妆,但是却比现代的化妆技术更精明,起码安安跟着丁老师一块接触这么久,压根没有想到丁老师竟然是个女性同胞。   丁老师望着玻璃镜子中的自己,若不是老太太今天提起来,她这才拆下了面具,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看过属于自己的样貌了。   因为常年不见光,褪去了那一片面具后,丁老师整个脸上都露着一抹不正常的惨白。   丁老师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经过岁月的蹉跎,眼角有了细纹,但是因为常年不见光,又加上教书是个相对轻松的职业,丁老师并没有老的太多。   若是安安在这里,定然要夸一句,真真是保养有术啊!在同龄人里面比较,比现代进了美容院的人还要年轻啊!   安安可不知道她离开后,丁老师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这会在干嘛??   当然在超市里面数钱啊!七十年代的万元户,可相当有价值了,更何况安安还是有三万呢!   她不厌其烦的把钱拆开,一张张数着,到了后来,索性抱着一堆的钱睡觉了,这种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的感觉太好了。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安安整个人都是精神焕发的,连带着小脸也跟着红扑扑的,一路上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可把徐程程给急坏了,不明白,这丫头到底是为啥这么偷着乐呢!   徐程程一双眼睛如同探照灯一样打在安安身上,好奇,“哟!你这是思春了??”,不然,怎么会笑的这么一脸贱兮兮的。   这也是两人的关系熟,才开起了玩笑。   安安也不恼,伸出食指晃了晃,“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这笔钱的来路,她可不敢说出来的,甚至连最信任的老父亲都不能说,更不用说在外面提起来了。   徐程程哼了一声,有些不开心。   安安连忙岔开话题,“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去给半夏寄东西,你去吗?”,安安口中的寄东西当然不是寄快递了,这年头可没快递呢!   但是架不住人聪明啊!有从太松县到顾家村的车子,他们直接去车站就成,把要寄的东西给那一趟跑太松县的司机就成,给三毛的车费,在车子经过顾家村的时候,停一次,顾华子或者半夏就能去车子上接东西了。   这也是复习资料比较急,耽搁不得,安安这才想着早点寄出去的!这才想到这个法子的。   一听要去给半夏寄东西,徐程程挑了挑英气的眉毛,搂着安安的肩膀,“算你够意思,知道喊我。”,她摸了摸自己的书包,她书包里面还装了不少吃的呢!   都是她妈给准备的,就担心她在学校里面饿肚子了,可不是别小瞧徐程程的饭量,可有同龄男生那么大,动不动就饿的眼睛发晕。   前面好几次,都是安安即使给这货喂了糖,才让这货没晕倒。   在安安眼里,徐程程这是典型的低血糖了,只是这年头还没有科普这几个字,但是医生也不差,也能查个病因出来,让李静英时常给徐程程备着吃的就成。   这不李静英对徐卫兵两人形同陌路,她把所有的爱给倾注在了徐程程身上。   早上徐程程出门的时候,李静英油炸了不少香喷喷的藕夹,装了满满的一搪瓷缸,不仅如此,还在徐程程的书包里面装了一些桃酥和一个橘子一个苹果。   这个时间段能吃得起水果的,要安安来说,整个太松县都能数的出来,刚好徐程程就是其中一个。   见徐程程一股脑的把东西都给盗了出来,安安连忙阻拦,“你自己留点,不然你晕倒了我可不扶啊!”   徐程程哈哈大笑,笃定,“我知道你兜里面有糖!”,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大胆的把所有的吃的全部给半夏给打包的原因,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晕倒的时候,安安一定会给她喂糖的,而且是超甜的奶糖。   比他们家所有的奶糖都好吃,不过却问不过来,安安是在哪里买的??   安安在哪里买的,当然是在超市拿的啊!   这确实问不出来路子。   见徐程程心实,她也不推诿了,确实她身上的糖够管徐程程一辈子都不成问题,可不是!徐程程那病,说白了就是低血糖,只要她在徐程程身边,保管她晕不倒。   两人把书包收拾了一番,东西可不少咧,安安又从自己超市的文具架上找了一直英雄牌的钢笔,又一次安安和半夏一块去供销社的时候,看到过玻璃柜里面卖着的钢笔,老贵了,一直要十多块呢!   安安身上虽然有钱,但是她知道,若是她当着半夏的面买下来,半夏一定不会要了,因为这一只钢笔太贵了。   而且她也不打算买这个年代的钢笔,实在是她以前有一只,那是顾卫强出远门的时候给她带回来了,那一只钢笔,可真真是小祖宗啊!难伺候的很,若是掉到了地上,前面的笔尖就会裂开,常常会漏水,经常写完左右就会变成乌漆嘛黑的手,若是没注意的时候,那衣服上也会沾的到处都是。   她实在是对这个年代的钢笔,不敢恭维,从超市拿出来的那只钢笔,质量是上层的,到时候可以省出不少事情来。   安安把钢笔拿出来的时候,徐程程眼睛一亮,虽然她不爱学习,但是不得不承认,安安这一只钢笔是真真的气派极了,她故意,“等我哪天改邪归正了,愿意好好学习了,到时候我也要一只。”,其实以徐程程她妈妈宠她的程度,哪里会缺钢笔用,家里面摆放了一排呢!可惜她不爱学习,就在那放着落灰尘。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把徐程程递过来的东西全部收拾了起来,两人准备离开教室的,哪里知道,胡小画追了过来,她个子本就小,一张小脸上有些红扑扑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安安,紧张,“你们可以帮我把这东西带给半夏吗?”,这是她自己做的复习笔记,虽然不知道半夏用不用得上,而且与安安她们相比较,自己的礼物算是寒酸的了。   安安诧异,着实没想到,胡小画会送东西过来,毕竟她们平时也没有啥交际。   见安安在发愣,胡小画有些不好意思,她紧张的搓了搓手,想要把复习笔记给缩回来,她三姐胡小画张嘴就道,“让你多管闲事吧!人家不领情。”   安安淡淡的看了一眼胡小书,直接以实际行动打脸,“谢谢!半夏肯定很喜欢你的礼物。”,说完,就从胡小画手里接过复习笔记,不过她没说的是,自己的书包里面已经有了各科老师准备的复习资料。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胡小画的一番心意。   见安安接下了东西,胡小画开心的咧了咧嘴,“谢谢……”,到底是不善言辞,其他话也从她最里面说不出来。   安安不以为意,邀请,“要不和我们一块去车站,寄东西?”   胡小画眼睛亮了亮,结巴,“我……我可以嘛?”   安安和徐程程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徐程程这个人,向来刀子嘴,哼了一声,“还不跟上!”,实际心里却是为胡小画高兴的,这姑娘终于不怕了,自己走出来了第一步。   胡小画把东西一手,小跑着跟在安安她们身后。   徒留胡小书跺了跺脚,“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只是胡小画虽然木讷,不会说话,但是心里却是有数的,她知道这个班上唯一不会欺负的她的只有前面两个姑娘了。   她们三人一块出了校门,安安还顺带把冬冬给街上了,打算领着冬冬一块去车站。   学校离车站还有一段距离,东西有些重,安安背了一段路程就有些吃力,但是好在徐程程力气大,二话不说单手给挂在了肩膀上,哈哈大笑,“安安,总有一件是你做不好的呢!”,那就是力气活,头一次,徐程程有了骄傲,看来自己吃的多,力气大也不是坏事。   四人浩浩荡荡的去了车站后,找了一趟回顾家村的车子,跟司机在三嘱咐,并且记了了车子的车牌号,这才从车站离开,又接着找来一个小卖部,把电话打到了顾家村的供销社,头一次是供销社的售货员接到的,听说是找顾华子的。   售货员把电话一挂,“十分钟后在打过来。”,从供销社去顾华子家一来一回可不就要十分钟左右了。   安安也不急,就守在电话旁,过了好一会,电话又响了起来,“安安啊!找我什么事情??”,电话另外一头,传来顾华子中气十足的的嗓门。   安安一听到华子叔这大嗓门就知道半夏应该是没事了,她笑嘻嘻的,“华子叔,半夏在你旁边没??”   华子叔偏头看了一眼半夏,半夏原本是不想出来的,被顾华子以武力镇压给喊了出来,他说,“闺女,安安找你呢!”   半夏试探,“安安?”   安安,“半夏,我和老师同学都想你了呢!”   半夏沉默,“我也想你们!”,她发现自己遇到事情,总会逃避,上次是,这次又是。   “老师,程程,胡小画,还有我都给你准备的有东西,估计晚点车子就会到村口了,你记得去拿。”   安安的话音刚落,徐程程欢喜的接过电话,“半夏啊!你快回来啊!我喜欢肉肉的软垫子。”,可不是,和半夏一块,徐程程最爱揉捏半夏的胖肉肉了。   半夏眼眶有些红,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徐程程也不以为意,把电话递给了胡小画,胡小画仓皇的接过话筒,嗫嚅了半天,“顾半夏!你回来吧!”   冬冬也凑热闹,“半夏姐,你来我家,我姐做的腊肉饭可好吃了。”   即使隔着话筒,半夏都能听到话筒另外一边,小伙伴们的热情,她眼眶红红的,“我瘦了就回去。”,这次从学校回来后,半夏彻底的疯狂了,每天只靠着喝水吃白菜过日子,至于以前那些肉啊!鸡蛋啊!全部被她给戒了。   看到自家闺女怎么打个电话,都眼泪汪汪的,可把顾华子给急死了,等到半夏挂了电话,他急匆匆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半夏又哭又笑,“安安给我寄东西了呢!都是老师和同学准备的,说是晚点来顾家村的车子就带过来了。”   顾华子听到这里,他沉默了一瞬间,哈哈大笑,“我闺女人缘就是好啊!”,这是应该关注的重点吗?重点是半夏超感动的好不好。   被自家父亲这么一夸,半夏也没了伤感,屁颠颠的小跑到村子口,见车子没来,也不浪费时间,来来回回的一次次的跑圈。   顾华子已经见怪不怪了,以前闺女也说想瘦下来,但是因为半夏是喝水都胖的体质,到了后来被打击的不行,就暂时搁置了。   没想到,这次从县城高中回来,闺女是彻底改变了。   身为老父亲的顾华子是有心疼,又欣慰的,总之那一片复杂的心思。   等他们拿到那一包的东西的时候,半夏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包裹,看到那里面的东西时,坚定,“爸,等我瘦下来就回学校。”,她不能辜负,安安,老师还有同学们的一片心意。   顾华子老脸上满是欣慰,“好!我闺女总归是最棒的。”   而安安他们这会在哪里?   老父亲不在家,她和冬冬可是玩脱了的野马,尤其有徐程程这个好吃的货带着,别看徐程程来太松县不久,可把这大街小巷里面的好吃的,都给摸了一个遍啊!   比安安和胡小画这两个本地人还清楚,徐程程带他们去的是一家老字号的馄饨铺子,巴掌大的铺子外面摆了七八张桌子,这会都坐满了人。   徐程程显然跟老板已经熟了,大大方方的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两张二两的粮票,连带着钱一块儿放到了桌子上,招呼,“老板,给我们来四碗馄饨。”,这可真真是大方了,这年头的混沌一碗五毛钱,因为里面是带汤的,并不是纯干的,基本五毛钱加上一两的粮票够够的,徐程程直接把安安姐弟两人和胡小画的一块给付了。   安安看着徐程程这女中豪杰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她这是被富婆包养了,她笑道,“我知道我们住的附近有个胡辣汤,下次带你们去尝尝。”,她并没有拿钱还给徐程程,因为她知道若是给钱后,徐程程还反而会不高兴,人和人交往就是这样子,如果算的太清楚,反而没了意思。   就这样有来有往关系才长久。   徐程程英气的眉毛一抖一抖的,“那我可要好好试试。”   把冬冬看的惊奇不已,“程程姐,你的眉毛好像虫子啊!”   徐程程气的脸发黑,这小孩太不好玩了,哪里有形容漂亮的姑娘眉毛像虫子的,她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我自己学拿着笔画的眉毛。”,眉笔当然是她那个时尚的舅舅从上海带回来的。   安安捂着嘴偷笑,程程那眉毛可不就像两条毛毛虫吗?   她眉毛本就生的英气,画眉之前也没想过要修一下,本就是两道浓眉,又被添了黑色,那真的是浓的不能在浓了。   徐程程听到安安笑,她上去就是一阵挠痒痒,“不许笑我,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看了。”   胡小画看着安安和徐程程闹成一团,眼里有着淡淡的羡慕,兜里面的小手紧紧的攥着的五毛钱也被她给按了下去,她虽然嘴笨,但是瞧着安安和程程的相处,并没有提钱,她也就把这钱给放了出去,她认真,“程程,你的眉毛好看!就是太浓了些!”,到底是说着违心的话,她小脸红扑扑的。   安安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看,很好看!”,见徐程程跟炸毛的猫咪一样,她也不逗了,问,“你把眉笔带来了吗?”   徐程程摸了摸书包,从里面摸出来了一个指头长短的眉笔出来,瞧着样子倒是挺复古的,安安挑了挑眉毛,这年头眉笔可是奢侈品了,她一本正经的接过眉笔,严肃,“别动!”,徐程程立马乖巧了,安安直接从兜里面摸了一个手绢出来,把程程原本的虫虫眉给擦的一干二净。   擦干净后,这才细细的掰着徐程程的脸,拿着眉笔细细的描着,她很认真,很专注,使得冬冬和胡小画也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徐程程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徐程程的眉毛没有修过,眼皮子周围有许多杂毛,但是好在眉形生的好,本就浓密的眉毛往中间挤着,尤其是眉尾处有着眉峰,看的也越发英气起来。   其实,徐程程很适合英气的眉毛,因为她的眼睛也是上挑的,带着几分凌厉,安安只是把眉峰稍稍往下低了一个度,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变了,温和中却不失英气。   安安的动作很快,画好了两个眉毛,也不过才两分钟而已,她把眉笔往旁边一放,傲娇,“去照照?”   徐程程迫不及待摸了摸书包,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装镜子,灵机一动,这家混沌铺的厨房有个水缸,她起来就跑,水缸里面的水是添满了的,她扒着水缸的沿边儿,一阵猛照。   感叹,“真好看啊!”   可把安安给听笑了,她找到了比自己更臭美的女孩子了。   许是接触了一番,胡小画胆子也大了不少,拉过安安的手,仔细的看着,“安安,你这手怎么长的??”,怎么随便两笔,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呢!   赶过来的徐程程一脸附和。   不用安安发话,冬冬就解释了,骄傲,“我姐是最厉害的!”   那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把安安都给高兴的不行,她揉了揉冬冬的小脸,“我弟真有眼光。”   姐弟俩这一番互夸的模样,可把徐程程给羡慕坏了,“我弟弟咋没这么乖巧呢!”,徐程程的弟弟是老徐家命根子,可真真是被宠着长大的熊孩子,在家只会和徐程程抢吃的 。   几人说话的功夫,老板把馄饨给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馄饨,在碗的上面飘着一层葱花和虾米,而且还明显滴了几滴芝麻油,简直是香极了。   几个人的胃口大开,安安尝了一个馄饨,对着徐程程竖起了大拇指,口齿不清,“真好吃!”   徐程程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那是!”   胡小画接嘴,“我知道不远处有一家捏糖人的,那糖人栩栩如生,咱们吃完了去一趟!”,这也是她绞尽脑汁想到了,自己出去吃饭的机会不多,那家糖人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自家的傻子大哥最爱吃糖人了,她爸妈自然要把县城最好的糖人给找回来。   而且通常跑腿去买糖人的那个人就是胡小画,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听到糖人,冬冬的眼睛瞬间亮了,嘴巴可甜了,“小画姐姐,你可真好!”,这小孩儿往后长大了,照着这个趋势哄起姑娘来,没哪个跑的了的。   这不短短的几个字,让胡小画顿时红了脸,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字,心里却是高兴的,有人夸她好呢!   那种被人认可,需要的感觉真不错咧。   不等安安接嘴,徐程程就捏了捏冬冬的小脸,“我带你来吃馄饨,也没听你说我好??”   冬冬连忙求饶,“程程姐也好,不过最好的还是我姐。”,显然,在这小孩儿的眼里,再多的姐姐,都越不过安安去。   可把安安给听的美滋滋的,从碗里面夹了一个馄饨亲自喂着冬冬吃呢!   到最后,得到了便宜的还是冬冬。   他们吃完后,离开这里馄饨铺子已经不早了,天色也黑了,直接由着胡小画带路去了糖人铺子,说起来是铺子其实不过是一个巷子里面的一户人家。   一位老头子坐在门口抽着旱烟,旁边摆着工具,见胡小画来了以后,先给她捏了一个。   安安见冬冬喜欢,特别霸气的一下子选了三个糖人,连徐程程都没忍住给自家的熊弟弟给带了一个,实在是这糖人捏的太好看了,跟真的一样。   要安安来说,反正她是舍不得咬碎吃掉的。   这一折腾,可不就八点了嘛!   安安和胡小画是住在一片儿的,而徐程程住在机关大院,念念不舍的告了别这才回去。   等到了大院的时候,才发现隔壁的筒子楼围着不少的人,还有一阵阵惊天的哭嚎声,安安和胡小画对视了一眼,她牵着冬冬加快了脚步。   走进了,慢慢的挤进了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被人推搡在地的姜姜,姜姜整个人都傻愣愣的,往日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此时带着空洞和绝望,让安安看的就一阵揪心。   而在姜姜旁边的则是一大家子,其中又以一个倒三角眼睛的老太太哭丧的最厉害,看那样子,是一直在坐在地上撒泼的,长辈哭的厉害,下面几个小孩子也跟着哭。   倒是姜姜身后几个年长点的人,反而哭的假兮兮的。   这一打听她才知道,原来是姜姜的母亲和继父两人打红了眼,继父失手把刀捅进了姜姜母亲李招娣的肚子里面,当场就没救了。   而姜姜的继父则出逃了,留下这一家子,要知道这一家子可都指望姜姜的母亲李招娣来养活呢!   这下子整个李家失去了顶梁柱,老太太可不在干嚎吗??   叫嚣着,“我苦命的闺女啊!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去了,让我这老太婆子怎么活下去啊!”   安安目光不为所动,她只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姜姜身上,姜姜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循着目光的来源,看到安安的时候,眼睛顿时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安安对着姜姜笑了笑,晃了晃手上的糖人。   正要挤出去的时候,却被一旁的胡小画给拉住了,她指了指,刚从后面来的公安,显然安安这会挤进去,并不明智。   毕竟出了人命,这会工会的人和公安都来了,把姜姜的家给包围的严严实实的,随后这一群人就被单独带走了,他们都是属于受害者的亲人,会带回去询问,并不为过。   李招娣若是还能睁开眼睛就会发现,她护了一辈子的娘家人,此时都离她远远的,包括她的亲娘老子,而她平时忽视的小儿子姜姜,却守在她一旁,到最后公安要带人走的时候,姜姜还不忘从家里拿了一件衣服,给李招娣给盖上,显然是要送她最后一层的。   安安看到这里点了点头,姜姜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连带着周围的人看待姜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反而姜姜的的几个表哥在看到姜姜碰过死人的手时,都跟避瘟疫一样躲的远远的。   都说患难见真情,虽然李招娣看不到了,但是大家伙的眼神都是雪亮的,尤其是那工会的吴大妈,在看到姜姜的眼神时,也柔和了几分。   上了年纪的人心都软,也偏疼孝顺的孩子,显然姜姜这一举动,已经在工会吴大妈的心里面好感蹭蹭蹭的往上涨,也为以后的事情方便了不少。   安安紧紧的握着冬冬的手,有些吃力,把冬冬捏的他眉毛紧紧蹙在一块,安安小声,“我们把糖人送一个给姜姜好不好?”   冬冬点了点头。 第59章   等公安带着姜姜经过到安安身边的一瞬间,安安把糖人塞到了姜姜的手里,动了动唇,“找我!”,这话里面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姜姜无处可去,可以来找安安,这是安安对于姜姜这个孩子的一个承诺!一个失去双亲,无家可归孩子的一个承诺。   姜姜紧紧的攥着糖人,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安,直到拐角,看不到为止,他原本冰凉的小手也慢慢热乎起来,真好!原来还是有人要他的。   旁边带走姜姜的公安,对于安安的举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面的人,除了姜姜最为安静意外,轮到要带走老太太和其他人的时候,这一片全部炸了,他们抱着柱子,抱着大树,总之用尽一切办法,都不愿意离开,更不愿意被公安带走盘问。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性的丑陋面,被暴露的一干二净。   只是公安可不是好糊弄的,以强力的武力镇压了这一批人,包括老太太一起,被带走了。   正主走了,这一片也就算是散开了。   胡小画见安安脸色不好,安慰,“会没事的!”   安安苦笑了一声,和胡小画告别后,领着冬冬回到自己家里,进门后她突然抱着冬冬,感伤,“冬冬!我从未向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咱们有爸爸,有华子叔,有菊香婶,郎爷爷,丁老师,阿奶,你看我们有这么多对我们好的人,而姜姜只有他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次见到姜姜的时候,安安就有一种心软,对姜姜的心软。   或者说,姜姜是这个特殊时代的缩影,他们被亲人不喜,却还在努力的挣扎,努力的活下去。   安安能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去帮姜姜,但是这个时代却有无数个姜姜,而她却无能无力。   冬冬从姐姐的怀里面挣扎出来,他小脸上尽是认真,承诺,“姐!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姐姐。   安安失笑,“好好好!等着我们的男子汉长大,往后保护姐姐。”,她觉得自己突然有点想念父亲了,安安喃喃,“冬冬,我想爸爸了!”,不知道这声爸爸是指顾卫强还是指另外一个时代的顾爸爸。   冬冬却没听出来安安话里面的意思,他安慰,“爸爸,过两天就回来了。”,不得不说在某种时候,冬冬更像是扮演着一个大哥哥的角色。   连安安自己都觉得,好像有些过分,竟然让一个孩子来安慰自己。   姐弟两人闹作一团,那点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而此时被自家崽子念叨的顾卫强,正在大山里面,他们这次照样是去西北那边,这路颇为不好走,车子开着开着就到了大山里面。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连续开了十四个小时以后,车队决定下来休息一番。   他们这次的车队一共有三个车子,来了六个人,每一个副驾驶座上都坐着一位随时可以替换的司机,毕竟长时间高度集中的开车,很容易疲惫,在这危险的路况上,更容易出事。   带队的大队长是顾卫强的师傅,正是引着顾卫强进运输队的王师傅,王师傅今年可不小了,已经有五十好几了,之前因为伤着手,差点丢到运输队队长的饭碗,后来还是顾卫强回到顾家村把冯青岩给带到了县城里面,给王师傅治好了手。   王师傅这才保住了大队长的职位,这次出门跑货,就是王师傅带的头,因为顾卫强之前算是救过他一次的原因,两人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   大家伙儿都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蹦了蹦,直到身子暖和了以后,这才慢慢的坐下来,把锅碗瓢盆这些工具给拿了出来。   手快的人直接把火给点了起来,这大冷的夜晚儿有个火烤,可不舒服了许多。   等火烧的差不多了,大家伙儿准备也准备开始着手吃完饭了,家里条件好一点的,带的有肉夹馍,纯白面馍馍,中间夹着一些酸菜,偶尔还能添上几片薄牛肉,算是顶好的伙食了。   家里条件差的,就直接从车里面拿出了包谷面馒头,放到火上一烤,就是一顿晚饭了。   至于顾卫强拿出来的东西,可把大家伙的眼珠子都给瞪了出来。   他们看到了什么??   每次跑货都只吃馒头的顾卫强,竟然拿出来了金黄的大鸡腿和肉馅的糯米团子,我滴天啊!   那鸡腿放在火上轻轻一烤,一阵刺啦声响,鸡腿上的油一直在往下滴,尤其是那香味啊!飘的到处都是,大家伙哪里还有心思吃馒头,连伙食最好的那师傅拿着肉夹馍,都觉得没了味道。   大伙儿齐齐的盯着火堆上大鸡腿,王师傅到底是和顾卫强关系近一些,直接了当,“小顾啊!你这条件变好了啊?谁给你做的?”,莫不是有了新媳妇了,王师傅是知道顾卫强原来的婆娘带着小闺女回省城去了。   顾卫强转了转手上的树枝,那鸡腿上的油也跟着刺啦刺啦的往火堆里面滴,有个叫小张的小伙子,脑子转的快,直接在自己馒头上按上了一个树枝,直接放到了顾卫强那鸡腿的下面,那刺啦刺啦的油水可不都滴落了在了他馒头上。   吃不到肉,尝尝香喷喷的油味也成。   顾卫强被小张这动作给惊呆了,旁边的人也惊呆了,他回过神来,自豪,“我闺女心疼我跑车太辛苦了,专门给我准备的,不止有鸡腿,还有鸡蛋,甜味的糯米团子和肉馅的糯米团子,更有熬制的香喷喷的大酱,等下次咱们煮面的时候,我给你们尝尝那大酱,滋味简直絶了。”   旁边的人听到顾卫强的形容,大家伙都对着馒头咽口水,问顾卫强要肉吃,他们不好意思,但是大酱可以啊!   王师傅也为顾卫强高兴,有个闺女心疼着,往前儿啊!他们一个队里面,就顾卫强形单影只最为吃苦,他笑着,“瞧瞧你这副模样,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不过啊!有闺女就是好啊!”,知冷知热,还知道心疼自家父亲,接着他话锋一转,“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把大伙儿的口水都引出来了,索性把大酱拿出来给大伙儿尝尝呗!”   旁边的人,都用极其渴望的眼神看着顾卫强。 第60章   顾卫强转了转鸡腿,基本也烤的差不多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兄弟,若是让他一个人默默的吃肉,别人干看着,好像有些不厚道,但是直接给大家尝大酱,他又有些心疼。   到底不是抠门的人,一番思想斗争后,直接从驾驶座那拿了一瓶子的大酱出来,盖子一揭开,被大家伙抢着蘸着吃,还有人直接吃一口馒头,蘸一口大酱,瞧着那凶残的样子,是打算把这一瓶子的大酱给嚯嚯完的。   顾卫强心疼的不行,“你们给我留点啊!”   王师傅好意提醒,“还不快一块吃,一会被这群土匪给吃完了。”,可不是这里面除了王师傅年纪大一些,其他人可都是壮劳力呢!   一顿三个馒头不成问题,不过这三个馒头吃完了,这一瓶子的大酱也没了。   顾卫强也顾不得自己手上时鸡腿了,直接撕下鸡腿肉,蘸着大酱,甚至连肉馅的糯米团子也没放过,若是让安安看到,定是要埋怨自己父亲,简直就是胡乱搭配着吃啊!   照着他这个吃法,晚上怕是不知道要喝多少水。   还别说,这一顿晚饭下来,顾卫强拿出来的一瓶子大酱见底了。   他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家闺女聪明,当时给自己装了两瓶子的大酱,否则照着这个吃法,下一顿要吃白面条了。   顾卫强这边吃的热火朝天的,而安安和冬冬在家睡的香喷喷的,直到后半夜的时候,突然他们家门口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大晚上录完事情经过的姜姜,他原本是要回家的,但是等他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到了门外。   其实说起来是所有的东西,不过就两件衣服,还有一个碗而已,这都是他全部的家当。   小小的姜姜无处可去,最后想到了安安临走之前给他的话,他抱着仅有的家当来到了安安的家门口,这会已经不早了,这片儿大院的人们基本都歇息了,姜姜把仅剩的衣服给披在身上,索性靠着门睡了过去。   安安隔天一早一开门,小孩儿就直挺挺的倒了下来,可把安安给吓了一跳,她手忙脚乱的扶着即将倒地的姜姜,拍了拍小孩的脸,“醒醒!”   姜姜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喃喃自语,“我不是在做梦吧!”,一大早都能看到姐姐,小孩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好不容易梦到姐姐,他都不想醒,连忙闭着眼睛,“姐姐!我不要醒!”   安安听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她把刚洗漱完冰凉的手往姜姜的脖子里面一伸,小孩儿被冰的一机灵,顿时又睁开了眼睛。   她笑眯眯的,“姜姜!”   姜姜这会可不在装睡了,而是正儿八经的揉了揉眼睛,“姐姐!”   安安点了点头,回头招呼,“冬冬,多盛一碗粥。”,说完就牵着姜姜进了屋子里面,至于姜姜为什么会呆在门口,她则什么有没有问,小孩心里有伤口若是不愿说,她也不会去揭开那一块伤疤。   只是现在是刚三月份,还有倒春寒呢!   这一晚上坐在门口可不好过,她点了点姜姜的脑袋,“下次过来,不管多晚都记得敲门,不然姐姐会不开心的。”   姜姜一双清澈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   安安昨晚上就把粥给放在锅里面,用着炉子给温着,早餐很丰富,有腌制的小菜,还有煮好的咸鸡蛋。   原本她和冬冬一人一个的,但是姜姜来了,明显就不够了,她起身折去了厨房,左手一翻,手里面出现来两个煮熟的鸡蛋,一块拿了出来。   姜姜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有些窘迫,更是不知道往哪里站才好。   这是实话,姜姜现在身上并不干净,反而有些脏兮兮的,一身薄薄的对襟棉袄更是不知道穿了多久,甚至有了味道,至于脚上则更惨,穿的是上面表哥们褪下来的鞋子,在脚指头处漏出了大拇指,他拘谨的站在堂屋,也不敢动,低着头不停的看着自己露出的脚趾来,安安招呼他坐下来,姜姜连忙摆手,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满是内疚,“姐姐!我脏!”,会把凳子也染脏的。   安安鼻子一酸,强硬的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因为之前天冷,安安觉得凳子凉屁股,她就把家里所有的凳子给包上了一层碎花绵布,坐下来软软的。   姜姜不想拒绝,坐下来的时候,整个屁股只占到了凳子的三分之一还不到,明显是担心自己脏兮兮的裤子把这凳子给弄脏了。   安安看到了也不揭穿小孩,直接把粥推倒了姜姜面前,又一股脑的剥了两个鸡蛋,递给了他。   旁边的冬冬看到自家姐姐对一个外面的小孩儿这么好,不由得心里在冒酸水。   他姐都还没给自己剥鸡蛋呢!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弟弟心里的反应他,她心思都放在了姜姜心上,等忙完了以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还好今天是休息,不然这铁定要迟到了。   问了话才知道,姜姜今年都十二岁了,但事情瞧着个子却跟冬冬十岁的孩子差不多。   安安烧了一大盆子的热水,到底不是自己亲弟弟,把姜姜送到了卫生间,让他自己洗着。   而她去了冬冬的卧室,和冬冬好商量,把冬冬的衣服暂时拿给了姜姜穿。   小孩子对于外来的小孩儿来抢自家姐姐的注意力,肯定有敌意的,安安看出了冬冬的不情愿,她摸了摸冬冬的脑袋,“冬冬!如果是我们遇到了困难,我们是不是也希望别人能够帮一下我们。”   冬冬小脸绷的紧紧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紧紧拽着的衣服,也被冬冬给松手了,他抿着嘴儿,认真,“姐,你拿去给姜姜吧,我不吃醋。”   哟呵,这孩子连吃醋两个字都知道了。   安安笑眯眯的亲了一下自家弟弟的嫩脸蛋,还别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调养,原本冬冬瘦瘦的下巴也被养了起来,有了一些肉肉,摸起来可软了。   她可许久没亲过冬冬额头了,猛的一亲,小孩儿害羞了,小脸红扑扑的,低着头望着脚尖,小声,“姐!我都是大男人了,不许亲我。”,明明嘴上说着不许亲,但是眼里的小眼神却泄露了他的心情,显然小孩儿很喜欢姐姐这样的。   安安看破不点破,她安慰,“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过来,你是大男人进去把衣服送给姜姜。”,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嘛。   冬冬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摸着进去了厕所。   而此时坐在澡盆子里面的姜姜,愣愣的打量着周围,热气腾腾的澡盆子生起了一阵白雾,氤氲的水汽盖过了他眼中的泪水。   幸福来的太突然,姜姜突然有些觉得不真实起来。他怔怔的用手捧了一大束的水花起来,从头上往下浇着,这滚烫的热水,浇在身上的伤口上,传来一阵阵痛感,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个是真实的。   正发愣的姜姜,猛的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安安,脸颊上飞了一层红晕,急忙往水盆子里面钻,总算是只露出来了一个小脑袋。   “我可以进来吗?”,问话的是冬冬,姜姜顿时松了一口气,“进来!”   冬冬抱着一叠的衣服,放到了澡盆子旁边的凳子上,指着凳子上的香胰子说,“姐说让你用香胰子,洗的香喷喷的。”   姜姜抬起头,因为喊着氤氲的水汽,透过水雾看向冬冬,他小脸有些紧张,“好,我知道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他抬头的一瞬间,冬冬看呆了,这姜姜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见冬冬一直盯着他,姜姜有些不自在,眼里也闪过一丝紧张,“怎么了?”   冬冬摇了摇头,连忙跑了出去,徒留姜姜一个人坐在澡盆子里面,半天都没想过劲儿来。   突然冲出来的冬冬,可把安安给吓了一跳,她急忙,“怎么了?”,冬冬却不好意思告诉姐姐,自己是看姜姜洗干净的样子,看呆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紧,别到时候姐姐见姜姜长的好看,可不喜欢他了可怎么办啊!   冬冬哭丧着一张小脸,认真,“姐!你最喜欢我的对不对?”   安安跟不上小孩儿的思维,确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啊!”,你可是我亲弟弟。   有了姐姐的保证,冬冬放心了几分,指了指里面,“姜姜过会就出来了。”,他好不想让姐姐看到姜姜的样子啊!别看冬冬是个十岁的小孩,却是知道自家姐姐的,是个爱美的,不仅自己天天敷牛奶,连带着衣服都是最好看的。   甚至吃东西的时候,也会挑选着长的最好看的食物。   冬冬有些发愁,往后自己这地位有些堪忧啊!   果不其然,姜姜洗的干干净净的,包着安安给他留着的大毛巾从里面出来,许是刚洗完澡,小孩儿脸上带着一阵水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更加清澈起来,仿佛如同山顶的一汪清泉,沁人心脾。   尤其是那小五官长的,可真真的精致,不过这孩子现在还小,不是很明显,要安安来说,往后这孩子若是长大了,可是能和陆衍媲美的,甚至还要超越陆衍。   安安是个外貌者协会,她下意识的夸赞,“姜姜,你长的可真好看。”   姜姜擦头发的手顿时僵了一下,才到安安胸口的个子,更加显得瘦弱起来,尤其是那脸那一阵红晕直蔓延到耳朵尖,可真真是好看的一枚小正太,他有些害羞,“姐姐!”   安安也不逗这孩子了,这才发现姜姜的头发有些长,又看了下自家弟弟的头发,打算趁着这会有时间,带着俩孩子去楼下张爱勤家的理发店,修剪下头发。   男孩子还是要短头发看的阳刚一些,而且小孩子头发短,也利索一些。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冬冬,嘱咐,“晚点带你俩去剪头发,不过在这之前,姜姜你要把为什么会出来的原因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抢到房子。”,没错,趁着姜姜洗澡的这会时间,安安已经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她虽然不知道从公安那边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却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显然这孩子被那一家子吸血鬼给赶了出来。   一提起这个话题,原本害羞的姜姜,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抑郁,他闷闷的,“那群人说我妈不在了,那个家就跟我没关系了。”,所以这才半夜三更的被人给赶了出来,无家可归的姜姜,想到了之前安安跟他说的话,这才会半夜坐到了安安家门口。   那群吸血鬼却忘记了,这房子是姜姜他爸爸用命换来的。   当时姜姜的父亲出了这种事情后,领回来没多久去去世了,而这房子确实纺织厂后来赔偿的,也就是说姜姜的父亲搭了一条命进去,换来的房子,却一天都没住过,更不用说享福了。   安安目光暗了暗,吩咐,“冬冬,你去把门关着。”,接着问姜姜,“房本上写的谁的名字?”   姜姜不确定道,“好像是我的!”,他当时有看过一眼的,只是被他妈妈给迅速的藏了起来。   “确定?”   姜姜摇了摇头,“我也不确定。”   安安若有所思,手指也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纺织厂工会那边会有案底吧!”,一间房子送了出去,厂里面哪里会什么都不记录,毕竟房子可不是大白菜的。   姜姜努力搜寻记忆里面的人,半晌后,他笃定,“工会的吴大妈肯定知道。”,见安安有些疑惑,“我们家每年发放的贴补,都是吴大妈送来的,而且她每年过来的时候,都会说……说我父亲当年的事情,提起这房子还是她当年在里面周旋,我们家才得到的。”   姜姜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他当年被欺负很的时候,特别想自己的父亲,他妈妈却从来不提他的母亲,后来偶然间听到吴大妈说起以前的事情,姜姜就上心了,打那以后,但凡吴大妈来他们家,他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偷听。   安安脑子里面慢慢的搜索吴大妈这个人,热心这是安安对吴大妈的第一反应,他们刚搬来的时候,登记的信息都是吴大妈负责的,不仅如此,之前他们家水管子有些漏水,也是报的给工会,吴大妈帮忙找人来修理的。   他们中间给吴大妈送了一次礼,而吴大妈却推迟了。   能在工会一线坐稳几十年,可见这吴大妈也是有点手腕子的,而且在大家的眼中,口碑还不错。   安安有了主意,“想不想把那一家子赶出去??”   姜姜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子一样,大声,“想!”,说完,他就问,“姐姐,我要怎么做??”   安安看了一眼和冬冬一样干干净净的姜姜,她又回头看了眼丢在椅子上的脏衣服,脏鞋子还没得来及洗,她眼珠子一转,“那就要委屈你把这脏衣服在穿上,咱们去工会告状去。”,当然,姜姜的样子越惨,越有利于他们行动。   对于安安的话,姜姜老老实实的照着做,不多会,又换上了一套脏衣服,原本白皙的小脸,也被安安给摸上了煤渣。   变成了个黑炭球,得!这澡白洗了。   不过这紧要关头,确实顾不上这些了。其实算起来,也不算姜姜故意打扮成这样,而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安安领着冬冬和姜姜经过路口理发店门口的时候,看到张爱勤正坐在门口嗑瓜子呢!   安安顿了顿,走到张爱勤面前,脆生生的,“爱勤婶子,原本要带这俩孩子来你这里剪头发的,但是实在有急事,我们晚点在来啊!”   来剪头发,可不就是生意了,眼见到嘴的鸭子飞了,张爱勤立马大着嗓门,“这是咋了??”   安安哭丧着脸,把身后的姜姜露了出来,“原本是约定好了的,谁知道姜姜坐在我家门口一宿,我这才知道这孩子竟然被那群人给赶了出来,无家可归,比起剪头发来,这给姜姜安顿起来,才是最重要呢!”   张爱勤仿佛听到了了不得消息,她尖锐,“什么?姜姜这孩子竟然被他姥姥给赶出来了??可是这房子不是厂里面赔给姜姜他爸的吗?”,住在这一片区的可都是老邻居了,谁家发生一点芝麻大的事情,可不都闹的人尽皆知。   更何况,姜姜他爸爸可是丢了一条命呢!   大家虽然眼红姜姜他们家的房子,但是啊!若是让他们家人用命去换,到底是没人愿意的,这个房子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安安掐了下姜姜,姜姜立马眼眶红了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姥和我舅直接把我东西给丢了出来,说我妈死了,那房子就和我没关系了。”,说完,他把自己的小包裹解开,让张爱勤看了看,可不是巴掌大的包裹,就装了一件衣服,其他的可什么都没有了。   张爱勤这人是消息通,同样也是爱八卦,她嘴皮子一张,“这可真是丧尽天良的,你们这是去哪了啊??”   安安主动,“去工会呢!去找吴大妈给姜姜撑腰!”,说完就领着冬冬和姜姜离开了理发店,至于张爱勤如何回去传闲话,安安就很期待了。   安安他们去工会的时候,这会工会有不少人呢!因为昨天纺织厂上面才发了一批货过来,算是福利了,但凡厂里面的工人,都可以凭票领取了。   他们来的这个点,正是大家伙忙碌的时候,瞧着那队伍都排的老长了,她一手牵着一个崽子,回头对着姜姜嘱咐,“一会见到吴大妈,你就哭知道不!”   姜姜重重的点了点头,这小孩儿才哭完没多久呢!这会一双眼睛更显得水润起来。   安安又叮嘱冬冬,“你也是,在一旁帮衬着点。”   “姐!你好啰嗦啊!”,冬冬有些无奈,这一路姐姐都交代了三遍了,以前姐姐不是这样的啊!   冬冬哪里知道,安安这是紧张,还有些兴奋,这是兴奋过头了,往前儿在家里这种大事情都是顾爸爸和顾妈妈出去办理的。   安安从来都是只听到自己父亲和母亲,提过一嘴,哪里想到,还有到今天自己去处理的份,她又是骄傲又是自豪的。   领着来孩子七拐八拐的紧了工会大厅里面,吴大妈很好找,直接在旁边给大家发放东西,见到安安他们过来的时候,楞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几分,询问,“这是怎么了??”   姜姜严格遵循之前安安交代他的话,见到了吴大妈后,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泣不成声。   安安默默为这孩子点了个赞。   哭了好一会,吴大妈也察觉倒事态不对了,她招呼着旁边新来的一个同事,吩咐,“小李,你负责把剩下的东西给大家分下去。”   吴大妈腾出手,走到姜姜面前,严肃,“到底怎么了,快跟吴大妈说,有事情来找组织,组织一定帮大家伙排忧解难,更何况你还是个孩子,别怕!有啥说啥。”   吴大妈是做一线工作的,练就了一声大嗓门,听到吴大妈这一嗓子,旁边领东西的邻居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姜姜有些害怕,他缩了下肩膀,抽泣的解释,“昨儿的从公安那里回来后,我姥就直接把我给赶了出来,说是我妈不在了,这房子就跟我没关系了,我这个小拖油瓶不要拖累他们。”,姜姜对于母亲的死虽然有些难过,却并不伤心,因为他早已经和那个女人没了关系。   吴大妈听到姜姜这絮絮叨叨的话,总算是听明白了,顿时火冒三丈,“那房子时组织赔给你爸的,可不是养你妈那一群娘家人的,真当我们组织没人了是不是??”,原本她对于李招娣把厂里面赔给他们的房子让娘家一大家子住,本来就有些不悦,这不是占组织便宜吗?   那房子时赔给他们娘俩,没了男人和父亲,算是改善生活的。   哪里想到李招娣把娘家一家子都给揽到了城里面,变成了鸠占鹊巢。   安安适当的开口,“姜姜这孩子也是傻,昨天半天三更被人赶出来后,一个人坐在我们家门口坐了一宿,这小孩也是不要命了,我念着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处理不了,这才带着孩子来找组织,组织一直都是我们普通百姓的坚实依靠,我相信,组织会还给姜姜一个公道的。”   不管工会插手这件事情不!   安安都先把这顶高帽子给大家伙盖上去。   姜姜眼泪汪汪的,看着吴大妈的时候眼里面满是依赖,他问,“吴大妈,我现在可要怎么办啊??”   姜姜的现实情况摆在这里,若是那个家不让他回去,就彻底成了孤儿的,若是普通人家的孤儿,或许纺织厂还不会管的,但是别忘记了,姜姜的爸爸是因为纺织厂才丢了命的,若是纺织厂的工会不管,可让大家伙儿都寒了心的。   小孩儿满心的依赖,让吴大妈的心里越发敞亮起来,他们公会就是大伙的定海神针,她拍了拍胸脯,“你放心,吴大妈一定帮你把房子给要回来。”,说完,她就去办公室跟上级领导通了个气,上级领导对于厂里面发生这种事情,也非常痛心,立马派了几个人跟着吴大妈一块去了姜姜家。   安安对着姜姜竖起了大拇指,这孩子可真聪明,一点就通。   他们去姜家的时候,看到面前的场景,安安默默的为这些人点了一根蜡烛,   李招娣还尸骨未寒,她的娘家人就把家里所有的吃的用的给拿了出来,有老邻居认出来,李招娣嫂子身上的那件大衣,正是李招娣结婚那年,姜姜他爸攒的工资给买的,当时这件大衣可在这片区很火了一把呢!   因为那一件大衣的价格,要几个月个工钱呢!   也就姜姜他爸舍得花这个钱。   而今李招娣昨天才走,没人去办丧事不说,她的衣服就被堂而皇之的穿在了她大嫂身上,至于桌上的午饭则更丰富了,显然把家里存着几个月的腊肉都给拿了出来,做了一桌子的荤菜。   可比过年的饭桌上还丰富。   这哪里有半分伤心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办喜事呢!   别说姜姜了,就连安安这个外人看了都觉得有些过分,至于吴大妈这个工会的代表,看到这一幕真真是被气的火冒三丈啊!   这哪里是人,这明明是畜生,这么多年来,李招娣帮扶娘家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李招娣前脚才走,后脚这群人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若是李招娣能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回不回去后悔帮扶娘家这么多年来。   吴大妈领着几个人,直接把李老太给招呼了起来,指着桌上的正在吃饭的几个人,“工会接到举报,你们把屋主姜姜给赶了出去??”   李老太看着外面的来人,浑身一哆嗦,“没有!姜姜是我的外孙,我们怎么会把他赶走。”   她说完后,姜姜的几个舅舅和舅妈在一旁附和,“可不是,我们心疼他都还来不及呢!”   安安被这群人的无耻程度给气炸了,指着鼻子骂,“你们口口声声心疼姜姜,就是让他流落街头??你们口口声声心疼姜姜,就是自己吃着大鱼大肉,让姜姜饿着肚子,你们口口声声心疼他,可有想过为姜姜的妈妈办理丧事,你们没有!”,安安的话掷地有声,这一声声质问,让李老太他们哑口无言。   旁边的邻居看到这一幕,也觉得这一家子做的忒过分了点,张爱勤神补刀,“可不是,这丧尽天良的玩意,也不怕天打雷劈!”   吴大妈拿出当年的房本档案,若是论泼辣,没人比的过她,“这房子是属于姜姜的,我们纺织厂赔给姜姜他爸爸的,你们这一群姓李的,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面??”   可不是,这话说的在理,他们这一群大鱼大肉的人,可没一个是姓姜的。   李老太强辩,“我是姜姜的外婆,有资格住在这里。”   吴大妈问姜姜,“你愿意这群人住在这里面吗?”   姜姜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斩金截铁,“不愿意,他们不给我饭吃,不给我床睡,还打我。”   安安捏了捏姜姜的小手,连冬冬也在一旁安慰着冬冬。   得到了答案,吴大妈问,“你们可听清楚了,这房子是姜姜的,既然屋主不愿意你们住下来,趁早要搬走,若是不搬,就是违抗组织纪律,扣十分,并且划为三等工人。”,三等工人的工资是最少的干活却是最累的,李招娣当年给她娘家大弟弟李宝来用钱谋了一个职位,现在还在纺织厂上班。   如今李招娣没了,他么一家子都指望着一个宝贝疙瘩养活呢!   听到这里,李宝来腿一抖,“我们搬,我们现在都搬!”,要他去做三等工人,可比杀了他还难受,每天累死累活的,还挣不到钱,关键是他这个身板,怎么做的了那种体力活。   李宝来一答应,他媳妇就狠狠的拧了他一下,若是他们从这里搬走了,可没地方可以住了啊!李宝来小声,解释,“还有宿舍。”。她媳妇这才安静了下来,反正这纺织厂上工的名额在他男人身上,大不了就去住宿舍,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地方住,就不是她所考虑的了。   见李宝来同意了,吴大妈沉声,“你们可有反对的??如果有反对的,就跟我走一趟工会。”,到底是在一线做了几十年工作的人,说起来话条理清晰,不仅如此,把里面的危害给说的清清楚楚。   安安猜测,这一家子都是欺软怕硬的孬货,一听去工会约谈,每一个人愿意去的,原本最为嚣张的老太太也安静了下来。   吴大妈招了招手,吩咐,“趁热打铁,你们现在就搬吧!”,李老太他们身子一顿,原本以为可以糊弄几天的,却没想到这么急切。   但是大家伙都虎视眈眈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能老老实实的返回去收拾东西。   安安在姜姜的小手上写了一个二字,姜姜一愣,回头看着安安,见安安点了点头,他脆生生的,“吴大妈,他们搬走以后,我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剩下的一间房子我就还给组织,你们把它分给有需要的家庭吧!”,这房子有六十来平方,因为李招娣把娘家一家子带到了城里面,这屋子显然就不够了,她当年请人把这房子从中间给砌起来了一道石头墙,隔开成了两家子。   若是把其中的一间房子还给组织,只需要在左边在按个门就成,又成了一家子安身立命的地方。   安安让姜姜这么做,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把这群吸血鬼赶走后,姜姜一个小孩子住着这么大的房子,短时间大家伙可能念着姜姜没了父母,不会有其他想法,但是若是久了就不敢保证了。   这两件大房子就像是烫手的山药,早晚会给姜姜来带祸害。   但舍出去一间就不一样了,姜姜留一间大的自己够住,在一个工会帮了他这么大的忙,理应为工会做点什么,只有这样往后工会的心才会更偏着姜姜这孩子。   吴大妈听到姜姜这么说以后,真真是愣住了,她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如此大方,这一间房子说舍就舍的,但到底是高兴的,这孩子如此识大体,她问,“你确定要把这其中一间房子送给别人?”   姜姜重重的点了点头,“就送给优秀工人。”   一句话绝了李老太他们的心思,李宝来可选不上优秀工人,他在工作上惯会偷奸耍滑的,名声极差,大家伙儿也都是看在姜姜父亲的面子上才会理他的,如今这一家子把姜姜给赶了出来,算是彻底的失去了人心。   吴大妈一脸欣慰,“你这孩子是个好的,我知道!”,安安突然想到之前听到的一个传言 ,说姜姜是这一带有名的小偷儿,瞧着这孩子的样子,明显是有隐情的,趁着这会大家伙对姜姜的印象还好,她索性把往日的误会都挑明白了,“姜姜,你可有偷过东西??”   姜姜怔了一下,一双清澈的眼睛雾蒙蒙的,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偷过任何东西。”   在场一片哗然,以前他们有不少人都帮过姜姜的,但是每次帮了没多久后,家里都会丢失东西,但是仔细想来,若是真是姜姜做的,他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惨了,还饿的瘦成了皮包骨,其中一位大婶子疑惑,“不是你,那是谁?”   姜姜沉默了一瞬间,目光缓缓的看向李老太身后的一个男孩,瞧着那男生的模样比他差不多,这男生正是李宝来的长子,更是李家的长孙,平时宝贝的不行,欺负姜姜也是带头的,见姜姜看向他,他眼神躲闪往李老太身后躲去,姜姜却不打算放过他,原本雾蒙蒙的眼睛立马犀利起来,“是他!”   被指名道姓的李雷子顿时一缩,“你瞎说!”,姜姜看了一眼安安,见她满是鼓励,这才继续,“大家不信,可以去他床垫子下找,上次他才偷完钱小刚一个小木剑,被他藏在枕头下面。”   那木剑是钱婶子儿子钱小刚的,过年的时候,钱小刚黏着他爸给他做的,可是没玩几天就丢了,这一片儿大院的人都以为是姜姜偷的,但是姜姜并没有动过木剑,反而无意间看到过李雷子看到他玩,这才知道原来这木剑也是李雷子偷的。 第61章   钱小刚一听,立马哇哇叫,就往屋里面冲,至于李雷子眼见着情况不妙,跑的比钱小刚还快,大家看到这里,哪里能不明白的。   明显是李雷子这孩子心虚了,这才火急火燎的去把东西给藏起来,只是李雷子跑的再快,也禁不住钱婶子的一胳膊抡过去,顿时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而钱小刚更给力,不仅在床下面找到了他的小木剑,还有不少鸡蛋壳以及糖果纸,他也聪明不嫌脏,一股脑的从屋里面抱了出来。   还别说,在场围观了不少邻居,有些家里丢过东西的人,也都在观看着,看到这里,顿时炸开了,原来往常他们丢的东西全部是李雷子偷的,而不是姜姜偷的。   安安为钱小刚这孩子的机智点赞,不过看到那一堆发霉的鸡蛋壳,还有舔的颜色都掉的糖纸,着实有些恶心了。李雷子看到这东西,小脸顿时白了,知道这纸包不住火了,这下不用别人催,李宝来都折进屋子,拿着笤帚对着李雷子一顿暴打,可把李雷子的妈妈和奶奶心疼的不行,在旁边拦着,但是李宝来在气头上,哪里拦得住,打完后觉得自己这张老脸也被丢完了。   主动收拾东西,赶紧离开这里,实在是老邻居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让他找个地方钻进去。   安安看到这里有些解气,姜姜顶着小偷这么多年名声,终于解除了。   这一场闹剧结束后,在工会吴大妈的见证下,李老太领着是多口的人卷铺盖走人,至于屋内的家具,很多都是往前儿李招娣自己置办下来的,李老太想动,却被大家伙一致给拦了下去。   最后没办法,这一家子灰溜溜的走了。姜姜家是两间房子的,直接在大伙儿的义务帮忙下把一个屋子内的东西直接全部给搬到了留给姜姜的那一间屋子,剩下的一间则被空了出来,至于纺织厂或者说工会怎么分配,那就不是安安他们操心的事情,但是安安也有私心的,希望若是往后搬来这一家子能够是个心好的,多少能够帮一下姜姜。   这房子的事情了解后,安安心中的那一颗石头也落地了,聚集的一群人也慢慢散开了,安安帮着姜姜把门锁好了以后,领着他去了理发店,打算给这俩孩子照着锅盖剪了一个萌哒哒的锅盖头,好吧!安安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以前她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经常看一些综艺节目,觉得人家小正太盯着锅盖头,简直是萌出天际。   不得不说,安安是有欣赏水平的,冬冬本就生的不错,这一段时间家里的伙食直线上升,原本消瘦的小脸也变得丰腴起来,他的模样随顾卫强,浓眉大眼,白白净净的,英气中又不乏可爱。   至于姜姜虽然瘦,但他胜在五官上面,五官长的精致,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忧郁,再加上洗头的时候,把小脸给洗的干干净净的,似乎这是姜姜长这么大,第一次把脸洗的这么干净,不得不说洗干净后,惊艳了整个理发店的人啊!   这小孩的长相,在这一片都是出挑的,让张爱勤这个过来人说,她们家这个理发店开了几十年了,还没见过长的这么漂亮的小孩儿。   因为安安说的是剪锅盖头,张爱勤觉得新奇,就主动请缨,把自家崽子吃饭的铁盆子给端了出来,专门扣在了俩孩子身上,锅盖头不难剪,直接照着圆铁盆子周围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就成。   不多会的功夫,俩孩子的锅盖头就被剪好了,安安心满意足的从口袋里面拿了五毛钱出来,俩孩子剪头两个人一块五毛钱。   比起后世天价的理发店,这五毛钱真真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   剪完了俩孩子的,轮到安安自己了,她看不敢让张爱勤动手,索性喊了张爱勤他男人,毕竟这理发铺子是长爱勤男人家的,他男人从小在这理发铺子摸爬滚打,技术不知道比张爱勤好多少呢!   安安的头发本就生的浓密,又黑又亮,如同海藻一样披散在肩膀两侧,如今瞧着那长度已经快及腰了,若是卖个街头巷尾的手艺人,还能卖个两块钱呢!   但是安安差钱?   不差钱的,而且那手艺人收头发的时候心也黑,恨不得把人家的头发直接剃光头,就算不剃光头最后也剪的跟个狗啃的一样,实在是辣眼睛。   还不如安安花点钱,让理发师傅给她修理下,她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剪短剪齐整就成,然后刚到肩膀就成,好扎也方便披着。   师傅一听安安的形容,立马拿着大剪刀,咔咔两剪子下去修了个大概的轮廓,剩下的则拿个推子慢慢修。   趁着安安剪头发这会,冬冬和姜姜可惨了,这俩孩子都生的好看,再加上又是张爱勤自己亲自操刀了,这一番下来,可不就跟画报上的小明星一样。   成了活字招牌了。   两个孩子被张爱勤提溜到了理发店门口,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安安可没想到,她不过是想满足下自己的恶趣味,这才让冬冬和姜姜两人顶这个锅盖头。   却成了太松县孩子们一时之间的潮流。   打这以后,张爱勤铺子里面的生意好的不行,但凡家长带孩子们过来剪头发了,都指定要剪成锅盖头,当然大家都知道,长的好看的那一部分人呢!是老天爷赏饭吃的,不管剪啥发型都好看!   长的磕碜的孩子们!本就脏兮兮的,顶着两个缺了牙的门缝,一双眯眯眼,孩子原本就有些看的憨里憨气的,剪成了锅盖头,看的更憨了。   让安安来说,虽说没一个个小孩儿都是天使,但是天使里面还分美丑了呢!   安安第一次看到那一群孩子顶着锅盖头的时候,没忍住笑喷了。   还是自家两个弟弟长的好看啊!   剪了锅盖头后,天天让她□□的不行,可乖巧了。   从理发店出来,安安并没有直接带着俩崽子回家,反而是去了医院,早上洗澡的时候,安安注意到姜姜这孩子不停的在蹭衣服,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多少是那衣服不合身,或者说身上有伤口,当然,她更倾向于后者,身上有伤口,不然这孩子不会坐立难安的。   趁着时间还充足,她直接去了县城的医院,这年头医院可不是普通人能来得起的,他们去的时候,意愿并不多人,姜姜看着医院门口,他怔了一下,“姐,你生病了吗?”,不然他们来医院干嘛??   安安摇了摇头,“去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冬冬自告奋勇,“姐,让我给姜姜治病!”,安安哭笑不得,这孩子才学中医多久,这么快就像出师了,不知道李老知道后,会不会揍这小孩。 第62章   看病可是大事情,安安可不敢把姜姜交给冬冬来看,姜姜听到安安说为他治病的时候,他身子一僵,连忙拒绝,“不!我们不去医院。”,医院太贵了住不起的,他爸爸都是进了医院没能出来。   说起来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按理说姜姜不应该记得的,但是姜姜的记忆力却超于常人,打小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爸爸对他的好,妈妈的偏心,姥姥的嫌恶,表兄弟们的欺负。   小小的姜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是这孩子太小了,没法子,若是脱离了那个家庭,便彻底的成了孤儿,所以他一直在忍耐着。   直到遇到了安安,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笨,有无数法子可以把那一群人赶走的,他却选择了一个最笨拙的法子。   不是姜姜笨,而是从来没有教过这个孩子,更没有人为他启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的。   安安却不给这孩子拒绝的余地,她认真,“不想去医院,就把衣服脱了给我看!”,一听要脱衣服给安安看,姜姜的小脸顿时红扑扑的,那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很难为情,蚊子一样,“姐姐!”   安安双手抱着胳膊,凉凉,“不脱就跟我去医院。”,对于熊孩子,她很有一套治理方法,虽然姜姜很听话并不熊。   姜姜拧不过安安,到底是跟着一块进了医院,徒留冬冬站在原地怔怔的,突然觉得自己的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冬冬发现,自家姐姐好像越来越凶残了啊!   问清楚了姜姜的症状后,安安直接带着姜姜去了医生那里,当医生要检查身体的时候,姜姜才把衣服给脱掉了,只露出了瘦的只见根根肋骨的小身子,而那小身子身上有着无数处的淤青和伤口,或者换一句话来说,姜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安安看到这里,气的浑身发颤,更多的确实心疼,心疼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忍,后悔她怎么没早点带孩子来医院,或许之前在家里洗澡的时候,她就该发现的。   那一群畜生,就这样让他们离开房子便宜他们了。   至于冬冬,眼里有些暗暗的,第一次觉得和姜姜比起来,自己太幸福了,他有姐姐,有爸爸每天衣食无忧,还能跟着师傅一块学医。   而姜姜……   冬冬也是第一次开始正视姜姜这个同伴,或许他不应该这么敌视他来抢了姐姐的。   医生拿着药水往姜姜身上擦着,一边擦一边生气,“你们这家长怎么当的??孩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也不早点带到医院来,若是在晚一些,会影响孩子往后走路的。”,可不是,有几个伤口在膝盖上,那都是一块烂肉了,冻伤再加上被外力挤压,才会有了这种后果。   安安看着那药水往伤口上摸,她都疼,听到医生的训斥,她老老实实,“是我没看好孩子。”,这话说的医生有些想笑,因为安安看起来,自己都像个孩子。   他手上的动作也轻了几分,唬着一张脸,“你们家长呢!家长怎么不来,让一群孩子来??”   这次安安还没开口,就被姜姜给抢着说了,他咬紧牙关,闷闷的,“我没爸妈了!”,这一下,让医生哑口无言。   他指着安安姐弟来问,“他们是你什么人??”   姜姜脸色有些发白,实在是太疼了,却还是咬牙回答,“姐姐!”,担心医生误会,又要说安安,连忙补充,“邻居!”   等说完这四个字,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滴落,实在是太疼了,医生拿着镊子把膝盖上那一块烂肉给剔出来,又用酒精清洗了一番,那钻心的疼痛,让姜姜几次都差点没支撑柱,要哭出来的。   但是那眼泪却死死的憋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打着转,就是强忍着不掉落下来,让安安看的都心疼死了,她自己都有些眼红,姜姜却还安慰她,“姐!不疼!”   若不是那煞白的小脸,额头暴起的青筋,咬紧的牙关,安安还真信这孩子的话了。   她反驳,“胡说!”,说完,有些着急的从兜里面摸了摸,却只摸到了糖,原本是想从超市拿条毛巾出来的,但是她那兜明显装不下毛巾,容易露馅!   她直接麻利的剥了糖,一连塞了三颗到姜姜嘴里面,认真,“咬着!不许说话!”   那突如其来的甜意,仿佛将姜姜浑身的痛感都减低了几分,他原本一直忍着的泪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疼的时候,是可以吃糖的!   往前儿他在家,比这更疼的都经历过,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给他吃颗糖,说不疼了!   姜姜觉得自己这会好幸福啊!甚至连疼痛都淡了几分。   医生看在眼里,知道姜姜这孩子的的身世,不由得同情了几分,利用职务之便,给这孩子开了一张病历单,可以每天去食堂领取一碗粥和一个鸡蛋,不过却只有五天左右。   即使五天,对于姜姜来说,也是感激的。   但是在安安看来,完全没必要啊!她可以把姜姜这孩子带到自己家里嘛!然后好吃好喝养着,保管养成一个小正太。   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在外人看来,她父亲顾卫强一个人带着俩孩子在县城讨生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的了。   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好多都是瞒着外面的人的。   安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姜姜,这孩子是可以信任的吧!   姜姜被安安看的儿长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出了门,却把医生给他开的病历单,喜滋滋的交给了安安,“姐!给你!”,小孩儿毫无保留的样子,让安安之前那点心思有些惭愧,她接过病历单,认真,“姜姜,你知道这个病历单可以领鸡蛋和粥吗?”,每天一个鸡蛋对着孩子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姜姜是最能明白的,他受过苦卖过饿在,最能体会那种吃不饱的感觉。   鸡蛋可是顶顶营养的!对于这孩子来说,正是身体所急需要的啊!说个直白的话,这孩子全部的家当,除了房子以外,怕是只有这鸡蛋对身体最好的了。   姜姜看着病历单,又看了一眼安安,毫不犹豫,“知道啊!每天有一个鸡蛋呢!姐姐吃!!”,女孩子要吃鸡蛋好,他们家的鸡蛋,全部给他大舅妈给吃去了,说是吃了鸡蛋,往后啊!长的跟鸡蛋一样水灵白嫩。   说完,他抓了抓脑袋,看了下冬冬,有些不好意思,“冬冬,每天只有一个鸡蛋,咱们两个把粥分了好不好??” 第63章   别看冬冬比姜姜还小两岁,但是心里却是清楚的,他们家条件好不在乎这个鸡蛋,而姜姜却是刚分家,瞧着他瘦的模样,以前肯定没吃过好的,听到姜姜的话,他默默,“好!”,明显姜姜这个孩子,在以他自己的心思走进了安安姐弟两人的心里面。   安安心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捏着那一个病历单,觉得这份心意太沉重了。   对于她来说,这五个鸡蛋是小事,但是对于姜姜来说,这五个鸡蛋,可以说是他家所有最好的吃食了,他甚至长这么大,都不一定吃完过一整个鸡蛋,但是他却能毫不犹豫的把这五个鸡蛋给送给自己。   安安送给别人五个鸡蛋,是因为她有无数个鸡蛋,当然不在乎这一点了。   但是姜姜不一样,医生开的这病历单,五天一共五个鸡蛋,是他的全部了。   安安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只有五个鸡蛋的时候,她绝对会有这么大方的,毫不犹豫的送人。   她笑的苦涩,“傻姜姜!你才是要补身体的!”   姜姜看了看病历单,想了下往日吃鸡蛋的美味,没忍住舔了舔嘴唇,商量,“要不到时候领到了鸡蛋,给我吃一小口好不好!”   安安哪里会说不好,她笑眯眯的,“都是你的!”,这句话安安可没骗这小孩。   姜姜开心极了。   安安领着这俩孩子,往家里走,刚到家呢!就发现自家门是开着的,她和冬冬对视一眼,“爸爸回来了!”,可不是顾卫强出门这几天,心心念念家里的崽子们。   这不!别人都还在跑货呢!他一个人把货放下来,马不停蹄的往家里面赶,紧赶慢赶的,准备给家里的崽子一个惊喜的,谁成想两个孩子都不在家。   他路上可有段时间没吃饭了,看到锅里面还剩着小半锅米粥,也不嫌弃是凉的,就着锅就是一阵呼噜噜,安安他们进屋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自家父亲,在抱着锅狂喝粥。   怎么说呢!   顾卫强生的高大魁梧,整个人跟熊一样,窝在小小的厨房里面,抱着锅一阵吸溜,那形象?让安安来说,就像极了才从森林里面出来的棕熊,正在抱着一罐子蜂蜜狂舔呢!   安安的嘴角抽了抽,她都不知道自家父亲竟然这么粗狂 。   顾卫强听到动静,身子一僵,手里的锅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只冬冬却没看出自家父亲的窘迫,他跟一个小陀螺一样飞奔过去,往顾卫强的怀里一扑,脆生生的,“爸爸!”   听到这一声爸爸,顾卫强觉得在外面再苦,再累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他顺势把锅给放了下来,直接拿着袖子抹了抹嘴儿,一阵胡子拉碴的往冬冬嫩皮子上扎去,父子两人闹腾了一会,顾卫强才把冬冬放了下来,变魔法一样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个食指长短的黑管子来,递给了安安,笑嘻嘻的,“闺女,你猜这是什么??”   安安看到那黑管子,有了一丝猜测,但是看到自家父亲那满是洋洋自得的模样时,到底是顺了父亲的意思,她笑眯眯的,“爸爸!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了?”   顾卫强小心翼翼的把那指头长短的黑管子给拧开了,慢慢露出了里面一个圆柱体一样细细的,红红的一截,他晃了晃,“口红!我让你王爷爷从上海帮忙带的呢!”,王师傅前段时间跑了一趟上海,他们家也有一个姑娘,最是爱俏的时候,刚好上海又是个新潮的地方,所有最新的时尚似乎都是从那里流传出来的。   顾卫强就耍了无奈,让王师傅但凡给他孙女带的东西,也给安安带一份,好在顾卫强和王师傅两人关系不错,王师傅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这次就带回来了一管子口红。   安安接过口红,是那种很靓丽的大红色,在这个只有几个颜色的年代来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没有哪个小姑娘不爱收礼物的,安安也不例外,她眼睛都眯到了一块,脆生生,“谢谢爸!我很喜欢!”   顾卫强见闺女喜欢,整个人也跟着憨笑起来。   至于站在门口未进来的姜姜,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他好看的眼眼睛里面闪着淡淡的羡慕,安安猛的想起来姜姜,介绍,“爸,跟你介绍,这是我的新弟弟,他叫姜姜。”,说着,把姜姜给拉到了顾卫强面前。   姜姜一直躲在背后,猛的被拉出来,他有些紧张,尤其是顾卫强生的高大魁梧,看的有几分凶残,姜姜怯怯的抬头,结巴,“叔……叔叔好!”   顾卫强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小孩,看着个子跟自家儿子差不多,但是瞧着长相真真是比女孩子长的还秀气,他拿着眼光去询问安安在这孩子是谁?   安安给顾卫强了一个眼神,“晚点说!”   见闺女不说,可见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顾卫强憨笑,“姜姜!来家里玩就当做自己家,放轻松。”   还别说,顾卫强不笑的时候有几分严肃,但是他一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傻里傻气的,但正是这傻里傻气却给了姜姜一个信号,这个叔叔是好人。   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叔叔!”   晚上安安趁着两个孩子都在堂屋里面和兔子玩时候,把姜姜的事情简单的跟自家父亲说了一遍,顾卫强听完,叹了口气,骂,“那父母和亲戚可真不是人!”   安安点了点头,“爸!我想让姜姜来我们家吃饭!”,姜姜还小,自己虽然也会做饭,但是比起安安他们生活水平来,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安安对于姜姜是打心眼里面心疼的,想对这个命不好的孩子好好的!   顾卫强沉默了一瞬间,“成,咱们家不差这口饭吃!”   见顾卫强同意,安安也生了几分欢喜出来,晚饭是父女两人在厨房准备的,原本安安要全盘操手的,但是顾卫强毕竟是心疼闺女,索性在厨房帮忙。 第64章   因为顾卫强在外面跑了好几天,显然是吃了苦的,安安就做了拿手的腊肉锅巴饭来,那腊肉真真是放的足,就算是不吃米饭,光吃肉,每人都能吃上个小半碗呢!   这是安安心疼自家老父亲在外面餐餐露宿,但是顾卫强却不觉得,他在一旁刮着萝卜,跟自家闺女唠嗑,“闺女啊!上次我出门你给我准备的那些吃食,可把我们同事给羡慕死了。”,提起来这个的时候,顾卫强眼里面有星星,满是骄傲和自豪,和那些同事比起来,即使自家没有婆娘操持也无所谓了,他顾卫强有闺女啊!还是天底下最好的闺女。   但是在安安眼里,自家父亲却跟冬冬一样,得到了好东西出去跟伙伴们炫耀,可把他们给美坏了。   她笑眯眯的,“爸爸!您要是喜欢吃,往后你出门跑货的伙食我可都包了。”,这一句话,可把顾卫强给美的啊!真真是比喝了蜜还开心。   往后啊!那一群男人,可不得羡慕死他有个这么好的闺女了。   整晚上做饭的时候,顾卫强那咧着的嘴啊!都没放下来过,那是打心眼里面高兴啊!   晚饭做的很丰富,炖了一只萝卜焖鸡,腊肉锅巴饭,再加上炒了一个干豆角配肉末,还有一个爽口的酸辣大白菜,再加上大酱,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安安算是明白了,自家父亲对于大酱的痴迷程度,哪怕是吃入味够咸的锅巴饭,也不忘记在来两勺大酱,这个吃法可把安安给吓着了,但是见父亲喜欢,也就没多阻拦。   整个桌上,安安一晚上都只顾得给姜姜夹菜,姜姜的小碗里面,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平过,到了最后整个人也只是条件反射的往嘴里面塞东西。   其实,在看到这一桌子饭菜的时候,姜姜已经被吓着了,腊肉锅巴饭他还没有吃到,已经闻到了一股子的香味,至于萝卜焖鸡,安安在做这个菜的时候,完全是照着汤来做的,因为锅巴饭太硬太干了,吃一碗锅巴饭在来一碗鸡汤,那才是美滋滋的。   至于爽口的酸辣大白菜还有豆角肉末,那都是顶好的下饭菜。   一晚上,姜姜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吃什么好!好在他也不用选择,因为刚吃了两口,碗里面的菜又堆成了小山,姜姜敢说,往前儿他们家过年都没这么丰富呢!   这一顿饭几个人都吃的很满足,收尾的时候,不用安安交代,冬冬和姜姜两个人就自觉的把碗筷给收到了厨房,冬冬是熟门熟路的洗碗,至于姜姜虽然不熟悉碗筷放的地方,但是好在记忆好,基本看了一遍后,就算不记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安安总觉得姜姜那屋子有些阴气,毕竟走过人的,她就挽留姜姜住在自己家里面。   他们家当时买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个两室一厅,但是后来顾卫强改造一番,专门把最大的卧室从中间给拦了一半下来,成了一间卧室变成了两间,一间是顾卫强住,另外一间则是冬冬住。   安安先是把冬冬喊了过来,见冬冬对于姜姜留宿在自己家没意见,反而有些小窃喜,其实说起来,冬冬这孩子自从搬到了县城就没啥朋友,猛一下有个同龄人和他一块玩,毕竟是开心的。   见自家弟弟没意见,安安就跟姜姜商量,“姜姜,你晚上和冬冬一块住好不好??”,至于为什么不让姜姜回去住,她不说想必以这孩子聪明的程度也是能明白的。   姜姜眼里面带着十足的渴望,想了想,还是拒绝,“姐姐!我过几天在过来好不好??”   安安有些诧异,姜姜怕自己拒绝了安安不高兴,连忙补充,“我……我想再陪我妈妈几天。”,孩子的世界很黑白分明,李招娣虽然对姜姜不好,姜姜却仍然会尽自己最后的孝道,这些东西没人教姜姜,但是这孩子骨子里面还是带着善良的。   安安笑眯眯的,“只要你不怕就成!去吧!”   姜姜小声,“我不怕!”,那可是我妈妈!妈妈再不好,可是她在世的时候,姜姜就有了一个妈妈,不至于成了孤儿,如今妈妈不在了,姜姜就彻底成了孤儿了。   这个孩子从李招娣走,到现在没留为那个女人流一滴的眼泪,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压抑在心底,他的行为却比眼泪更有用。   让安安也越发心疼姜姜这个孩子起来。   冬冬有些失望,姜姜却拉着冬冬小手盖章,“过三天,三天我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眼见着冬冬破涕而笑,姜姜这才从顾家离去。   安安跟顾卫强打了一声招呼,把冬冬也给领着了,一是送姜姜回家,二是她手里还端着一大搪瓷缸的萝卜鸡汤,冬吃萝卜下吃姜,萝卜是个好东西啊!有赛人参之说法!   而且安安在熬鸡汤的时候,里面还放了几片人参,算是大补的东西了。   她端着这一搪瓷缸,当然是给阿奶端过去的,不过这个点,估摸着阿奶也睡了,这鸡汤若是放窗台上通风,明儿的一早也是可以热一热,下一个鸡汤面吃的。   安安先送姜姜回家,这才折了回来,领着冬冬一块去了丁老师家里。   他们前几天才考完试,丁老师家里的窗户还亮着灯,她正坐在桌前儿改卷子!她改卷子很细致,每一处错误的地方都会标注出来。   安安到的时候,看到那厚厚的一层卷子,这怕是要改到后半夜了。   丁老师对于安安这个点来有些意外,她起身拉过椅子,让安安坐下来玩一会,安安却摆了摆手,张望了一番,丁老师那里不知道安安的意思。   她食指伸到嘴儿边,“嘘!老太太睡着了。”   安安点了点头,把搪瓷缸放到了桌上,“我爸回来了,晚上家里做了点好吃的!我给您端了点鸡汤过来,您尝尝我的手艺。”   还别说,丁老师改了一晚上的卷子,这个点早都饿了,那搪瓷缸的盖子一揭开,满屋子都飘散着鸡汤味,她也就不客气,直接拿了勺子舀了一口,对着安安竖起来了大拇指,“这味道可真不错!”   安安笑眯眯的牵着冬冬往外走,“那成,丁老师您别忙的太晚,我们回去了。”   等安安他们离开后,丁老师摸了摸瘪了瘪的肚子,自己去厨房找了一个饼子出来,三两口吃了个干净,至于鸡汤则被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窗台上留着,显然明儿早给老太太准备的。   她自己又哪里舍得喝。   等安安他们回家的时候,顾卫强已经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安安洗了一个热乎乎的澡,往床上一趟,那真是舒服的不得了。   还抽空去了一趟超市,把放在柜台里面的三万块钱给拿了出来,安安现在每天必备的工作,睡觉之前来一趟超市,把之前卖粮食的三万块钱拿出来数一数,这年头的一万块可值钱呢!   安安觉得自己成了小富婆,看着超市里面堆满的物资,她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富有的人!她摸着下巴,看了看超市里面的物资,估计晚几天又能出手一次了。   这可是大型超市,里面的物资可不少呢!   往后几十年在看,这里面物资可就不值钱呢!   趁着现在把这些东西出手,若是往后她想开超市,拿着那钱,不知道能开出多少个这么大规模的超市呢!   安安看到这些物资,眼里的小钱钱明晃晃的转悠,真好啊!   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以后,连带着做梦都是小钱钱。   此时京城陆家,陆衍正在和他父亲在书房谈话,两人又是不欢而散,陆衍对于暴怒的父亲并不意外,他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坚定,“爸!这个婚要结!您去结!我现在是不可能结婚的!”,陆衍的岁数如今不小了,每年回来都是一阵被逼婚。   陆衍的爸爸叫陆振国,听到自家儿子的叫板,气的把桌上的茶杯子都给扔到了地上,骂,“你个不孝子,我打死你!谁让你回来的???专门回来气死你老子的对不对??”   陆衍听完面无表情,承认,“我是不孝子!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就成。”,说完也不看自家父亲是个什么脸色,他直接出了书房,门一拉,一个贴在门上的优雅女人猛的失去了力度,身子往前一颤,差点摔倒在地上,陆衍看到了以后跟没看到一样,语气平平,“我走了。”,他打招呼的这个女人,正是陆衍的亲生母亲余雅琴,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但是瞧着模样,却跟四十岁左右一样,颇为年轻。   她小声念叨,“在家吃了饭再走?”   陆衍摇了摇头,淡淡的拒绝,“不了。”,说完,大步向前,很快就消失在陆家的老宅,等陆衍走了,余雅琴没了之前优雅的样子,一下子跑到了书房,对着陆振国一阵猛捶,“你个老不死的,赔我儿子!”   陆振国被打的一踉跄,他扶着椅子背,站直了身体,“你个疯婆娘,又在疯什么?那个不孝子要走,我能拦得住??”,听完陆振国的话,余雅琴嘤嘤嘤的哭着。   他们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从她肚子里面掉出来的一块肉,却把他们当仇人看待。   从陆家出来后的陆衍,原本想着去杜家找杜子虎,一想到杜子虎的妹妹杜晓倩,又打消了念头,折了相反的方向去,显然那个方向正是郎老爷子的住处。   这会已经不早了,到处黑漆漆的一片,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陆衍七拐八拐的拐到了郎家,郎家是住在皇城根上的人,当时未抄家的时候,那是住的顶好的四合院了。   只是后来被抄家后,好好的一个四合院被弄成了一个大杂院,住了十多户人家,也就是郎老爷爷子平反后,才把住在四合院里面的人给赶了出去,只是这四合院却再也回到以前的模样。   若是搁在以往这个点啊!郎老爷子早都睡着了,可是自打回到这京城儿,住在这敞亮的四合院里面,他却没一晚上睡的安生的。   到还不如流放在顾家村的时候,住着那漏风的茅草屋,人还安宁一些。   陆衍到的时候,郎老爷子睡不着,正在摩挲着他的玉扳指儿,看到陆衍来,他也不奇怪,把炕上的酒壶给拿了下来,吆喝,“来,咱们爷俩来喝一杯!”,至于陆衍为什么这个点会到这里,他不用问也知道,这孩子又跟家里长辈闹上了,也只能往自给这地方躲个清净。   陆衍拿起酒杯,一连灌了三口,感叹,“干爹!这偌大的京城,还没当初在顾家村的时候快活。”,可不是,那个时候他提着半斤烧刀子,二两花生米,爷俩能坐在冷湫湫的炕上侃天侃地,那是真真的开心啊!   他心里想的念的,就是把老爷子从这地方给弄出去。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却觉得这地方还不如顾家村自在快活呢!   听到陆衍这臭小子说这话,郎老爷子感叹,“可不是!这地方是个大染缸,我当初用了十多年才把自己给漂白了,如今回来,要不到几天,又是沾了一身骚。”,说到这里,他捻着一颗花生米,细细的嚼着,“还是安安那丫头做的炒花生好吃啊!二两花生,我可能喝下半斤烧刀子。”,只是真是安安的炒花生做的好吗??   不见得,只是现在吃不到了,越发怀念以前的日子了。   听到老爷子提到安安,陆衍眸光微闪,慢慢的把酒杯放了下来,他语气平平,“您还想去太松县转悠吗?”   郎老爷子眼睛一亮,也不吃花生米了,认真,“那群老东西同意我这个京城的大门?”   陆衍挑了挑眉毛,“听说您的身体最近有些不爽利?太松县可是个养身体的好地方!”,父子两人相视一笑,郎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来,“高高高!”,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另外一边,安安一大早被自家弟弟给从床上拽了起来,他们是休息两天,今天周末明显是能睡懒觉的,有些起床气的安安,踢踏着拖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到了堂屋,看到堂屋正中间摆着的自行车时,那瞌睡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安安睁大眼睛,好好的揉了揉,再三的看了一遍,这不是她前几天才出手到黑市上的那辆自行车吗??怎么会在这里??   安安惊讶,指着自行车,结巴,“爸爸!您从哪里弄来的自行车??”   顾卫强一脸得意,“咱家没自行车票,当然从黑市弄来的!我瞧着这自行车是个女士的,我若是不在家的时候,你也能骑车。”,至于他自己骑个女士自行车会不会怪异,已经不在顾卫强的考虑范围了。   安安扶了扶脑门,有些神经错乱,更多的却是心疼,“您花多少钱买到手的??”   顾卫强算来算了算,“两百五,这一辆自行车骑上去转一圈,车链子容易掉,那人给我优惠了点!”,修车子他可是最在行的,这车子在他眼里可不就跟新的一样。   安安喃喃,“二百五!”,这自行车当时她是搭着粮食一块卖出去的,没想到转了一圈,又转到了自家手里,还被自己的老父亲买来了,这可真真是缘分……她强颜欢笑,“爸!我很喜欢这辆自行车。”   听到自家闺女说喜欢,顾卫强憨憨的挠了挠脑袋,得意,“那是,爸知道闺女一定会喜欢!”,这算是家里的交通工具了,往后也不用去每次问丁老师借自行车了,每次问人家借,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看到自家父亲那么得意的样子,安安默默把话给吞了出去,自我安慰,“她是喜欢这辆车的,还是喜欢的不得了。”,因为还早,顾卫强在忙活做早饭,而冬冬就开始缠着安安要骑车栽他出去转悠一圈。   在冬冬的眼里,家里有了自行车,可是了不得的事情,还能让姐姐骑车栽他,小孩儿更高兴了。   安安看着这辆自行车,越发觉得她当时为什么要手贱,直接卖粮食就得了,还卖啥自行车啊!   这钱到最后,全部让黑市给赚去了。   他们骑车在大院转悠的时候,顾华子和赵君雁还带着平安,一块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显然这两伙人是遇到一块了。   安安把车铃按的叮铃铃响,这才避过行人,骑到了顾华子身旁,这才停了下来,笑眯眯的,“华子叔,大伯娘!”,还没喊平安呢!就被冬冬给拽走了,两个还小孩儿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亲热的很。   华子把身上的袋子放了下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嬉皮笑脸,“哟呵!你爸给你买自行车了。”   安安苦笑,“对!”,自己的自行车又卖给了自己。   见安安神色不对,顾华子也没多问,直接又把一大包的东西扛在身上,“走,我找你爸说点事情!”   旁边的赵君雁直接把她提的背篓给放了下来,对着安安道,“安安,你大伯去河边捉了几条鱼,还是活的,你拿回去让你爸给你熬汤喝!”   安安看着那背篓子,里面的鱼还在跳腾着,她招呼,“大伯娘,您也一块上来,冬冬和平安两人肯定要玩好一会呢!”   按照赵君雁的意思,放下东西就走的,看了和冬冬玩的开心的平安,发出一串串银铃一样的笑声,她顿了顿舍不得就这么把平安给喊走了,这孩子在家,一天到晚可从来没个笑容的,也就是遇到了冬冬,这脸上的笑容也才多了一些。   她犹豫了一瞬间,到底是跟在安安的身后,上了楼,别看安安他们搬家这么久了,这还是赵君雁第一次到安安家里坐一坐,显然这是城里面跟乡下到底不一样,赵君雁开始有些拘谨,到了后来也慢慢适应了,到底是从大家子出来的人,虽然会一时失态,但是很快就会过劲儿来了。   她默默的打量着不大的屋子,屋内收拾的很整齐,桌上搭着白色网面绢细纱,在墙面上还有不少奖状,有的是安安的,有的是冬冬的,显然老四一个人带俩孩子,把这俩孩子都教的很好。   她欣慰,“安安!你们过的好就成!”,开始还有些担心老四一个大男人带孩子,日子过得特别粗糙,倒是没想到这么细致。   安安笑眯眯的,“那是!有我爸呢!”,说着,从柜子里面摸出了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了半罐子细白糖,又拿出来了几个搪瓷缸摆上,这年头家里来客了,冲一杯白糖水算是顶好的招待了,见到安安拿白糖出来,赵君雁连忙摆手,“不用忙活,我们坐会就走,你大伯还在黑市那边。”,虽然没说来干什么,但是安安也能猜到,见大伯娘不瞒着她,到底是开心的。   连带着拿着勺子舀糖起来,一下子舀了堆的满满的一大勺,放到了搪瓷缸里面搅了搅,先是放了一杯在赵君雁面前,又招呼着俩皮猴过来,给俩孩子一人一杯白糖水。   冬冬在家被养叼嘴儿了,端起杯子胡乱的喝了一气儿。   安安也不管他,只管望着平安,手里还有一个勺子里面加了不少糖,笑眯眯的,“甜不甜?”   平安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听到安安问他,这才抬头弯了弯眼睛,开心,“甜!”   “还能更甜点!”,趁着平安不注意的时候,安安又舀了一大勺白糖放了进去。   可把赵君雁给心疼的不行,埋怨,“你这孩子,别在嚯嚯白糖了。”   加了两勺子的白糖,可算是有些甜的发齁,平安眼睛都眯到了一块,高兴,“安安姐,好甜好甜!”   安安见这孩子是打心眼里面开心,她也跟着笑了,“喝完了,让冬冬带你看小兔子。”,那小兔子自从被上次惊吓了一番后,回来好几天都不吃东西,冬冬可算是把那兔子当做祖宗来伺候的,这几天总算是有些起色。   小孩儿都爱小动物,平安也不例外,他高兴的蹦起来了,“妈!我去跟冬冬看兔子好不好?”   赵君雁原本打算等平安喝完糖水就走的,哪里想到这孩子又要去看兔子,她有些为难,自家男人还在街头等着呢!   见到母亲脸上不悦,平安小心翼翼的跟冬冬道别,“冬冬,我要走了。”   安安在一旁打岔,“大伯娘,你有事先忙自己的,把平安放到我家,还能和冬冬两人好好玩一会,他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平安殷切的望着赵君雁,冬冬也在一旁抱着赵君雁的胳膊晃的不停,到底是舍不得说出拒绝的话来,“那你在小叔家,记得听话!晚点妈妈过来接你。”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平安开心极了,迫不及待的跟赵君雁告别。   临到门口,赵君雁回头嘱咐,“安安!那鱼还是活的,记得一会把鱼肚子破开洗一洗,别放太久了,味道变了不好吃。”   这也是顾卫国运气好,又勤快,这开春了以后,河里面的鱼都出来透气,每天晚上的时候,顾卫国就趁着天黑,下水摸鱼,一次两次三次攒着,把鱼捞回去在家先养着。   要说,顾卫国也是捉鱼养鱼的高手,他逮着的鱼有一大半都还是活的呢!放在家里养个十天半个月都没问题,他也就趁着这个点攒了一些鱼,连带着把水桶一块提着,拿到县城来卖!   他们家可没自行车,早上四点多久从家里出发了,两口子也放心不下平安一个人在家,索性直接把平安也给领着来了县城。   安安揭开篓子看了看,那篓子的最下面还有不少水,垫着一大块的水草,她笑眯眯的,“大伯娘,中午喊大伯一块过来吃饭,我爸的红烧鱼是拿手绝活。”   赵君雁哪里愿意占安安他们的便宜,嘴上应着,实际心里却觉得一会遇见她家男人,要嘱咐早点把鱼卖完了,他们就直接回村子得了。   等赵君雁离开后,平安提着笼子,笼子里面装着小兔子,冬冬下楼跑的飞快,自行车还在楼下停着,顾卫强买的是女士自行车,并不大,若是冬冬骑着也是刚刚好的。   下去后,冬冬把车座子调到了最矮的地方,屁股一掂就坐了上去,招呼,“平安哥,你抱好兔子,上来。”,要说冬冬这孩子也是土匪的不行,这自行车也就之前骑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就开始载人了。   平安也是胆大的二话不说,往后座一坐,车把上面的铃声叮铃铃的,一阵清脆声传出了老远,周边的一片儿孩子都羡慕的不行啊!   连带着比冬冬大的也在咕哝,“怎么有兔子养,还有车子骑。”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弟弟那个小傲娇把车子骑着出去兜了一大圈的冯,还招惹了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啊!   屋里面可安静了,原本在厨房忙活的顾卫强也从厨房出来了,和顾华子两人坐在堂屋,安安也认认真真的竖起耳朵来偷听。   见安安赖着不走,两个老父亲也没赶,顾华子把那一堆东西都给倒了出来,其中有不少药材铺了一地,甚至还有半根人参,安安认出来,那根显然是二大爷年轻的时候上山采的那根,只是不知道为何连人参都给拿了出来了。   顾华子开门见山,“听说纺织厂里面要一个医生,专门负责厂里面大小病的,省的去医院,我想拿下这个位置,我把家底的东西都给拿了出来,只要能把这个位置砸下来,怎么的都成!”   顾卫强不是在纺织厂上班的,但是跑货多少能听到风声,他沉默,“据我所知,这次竞争这个位置的人有不少,其中有两个最有竞争力的对手,一个是中专卫校毕业的,还有一个是厂长的亲戚,你要竞争这个位置,难!太难了!”,当初听到这个位置放出来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想过自家兄弟,只是打听清楚了背后的竞选的人,他这才歇了心思。   倒是没想到,华子竟然也听说了。   顾华子倒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他虽然知道这个职位是个肥差,大家都会去争,但是却没想到,就这两个人的背景,都要把他给压趴下了。   他舌头打了一个卷,坚定,“这个位置我势在必得。”,他算是明白了,只有自己当父亲的立起来,半夏往后才能轻松一点,哪怕面前时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闯一闯。   安安从头听到尾,她接嘴儿,“医术上面,华子叔可以问李老请教。”,李老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而华子叔的医术虽然有,但是却不精通,她顿了顿,补充,“若是华子叔能够成为李老的徒弟就好了,哪怕是记名徒弟也成。”,这样和一群人竞争一个位置,他的优势也大了不少,安安提的这个法子,顾华子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接下来有恹了下来,只是李老会收下他吗?   上次的阴影看都还在呢!   老爷子愿意收下冬冬这个潜力股,也不愿意收下自己这个废柴。   安安眼珠子一转,“李老会不会收,就看华子叔的本事了。”,说完她蹲了下来,用手剥开了一地的药材,把单独包装的人参给拿了出来,掂了掂,中肯,“华子叔,这半根人参实在是卖相不好,你若是要打算拿着半根人参去开路,有点难!”   这是实话,不说别人,就说那两个最有竞争力的选手,随便一个送礼的礼物,都会高于这个了。   顾华子算是被安安给打击的不行,向来的嬉皮笑脸也哭丧下来,他蹲下来抓了抓脑袋,这样一想,自己这四十年的人生好像一事无成。   连家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人参还是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上山采到的。   安安和自家老父亲对视了一眼,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不管的,她说,“华子叔,你等着!”   说完,进了卧室,不多久拿出来了一根品相颇为好的人参,显然才晾干没多久,那参须子一根根的都还保存的特别好!   她递给了顾华子,“华子叔,就当我先借给你的!”,这是实话,若是说白送给华子的,顾华子铁定不会要的,他虽然会拼尽一切为闺女努力,但是却不代表着,连安安他们的便宜也占。   平时那一些吃的用的,那都是小东西,他占了安安他们便宜,想法子往后人情都会还回来的,这不他这次来就从家里拿了一袋子的青菜过来,还有不少的野蒜苗,虽然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但是这些青菜若是让安安他们去买的话,可不就得花钱呢!   自家种的菜,吃的也放心。   但是这一根人参,若是白送给顾华子,这玩意太贵重了,他们家一根人参,传了小二十年了。   而安安却跟送萝卜一样,把人参给递了出来,不感动是假的,顾华子接过人参,郑重,“安安!华子叔都记着在!往后一定还你!”   安安笑眯眯的,“嗯!华子叔我可是有要求的,把半夏接到城里面吧!”,半夏在村子里面没啥朋友的,每天窝在家里也不是事,若是来到城里面,她和徐程程还有胡小画多少也是个伴,到底是热闹一些。   提到自家闺女,顾华子骄傲,“半夏瘦了,这次才十来天,就瘦了十斤。”,虽说语气里面又骄傲,但是更多的确实心疼啊!   自家的闺女自家心疼,半夏这次回去不仅忌口了,而且每天早上不到五点就起床,从家里挑着一单子的水,往山凹子跑去。   每天来回最少六趟,这还是倒春寒的天气,自家闺女都是穿着个短褂,山上山下跑,尤其是那肩膀上磨出来的皮,手心里面磨出来的茧子,顾华子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但是,这次他和菊香两人却都没有阻拦,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注意了。   半夏之所以会下这么大的决心,是在看到那一份份寄过来的东西时,她好朋友,她的同学,她的老师,他们都在希望自己回到学校去。   而自家父母每天焦虑的神态,半夏也看在眼里,她这一次是打算孤注一掷了,一定!一定要瘦下来,她要去考大学,她要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更不需要爸妈为她省吃俭用的攒钱,就为了往后给她招赘一个男人回来。   半夏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瘦下来,能立起来,能成为父母,朋友,同学老师心中的骄傲。   这种心态,何尝不是一种自卑呢!   她迫切的希望改变自己,从而改变别人对她的看法。   只是这一切,半夏没有和任何人说,当父母的又怎么没看出来,关于半夏在家里面挑水上山的事情,顾华子也没和安安提。   但是顾华子眼中的心疼,安安确实看在眼里的,她安慰,“华子叔,你放心半夏一定会瘦下来的!”,对于半夏到底用什么法子瘦下来的,安安虽然不知道,但是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第65章   要不是饿,要不就是拼命的运动,去干活。   她不愿意在华子叔面前提起这里面的过程,只是适当的提建议,“可以让半夏多吃青菜,你们把从地里面拔出来的萝卜白菜,以及其他的青菜,放到锅里面过一遍水,加上盐拌一拌,在配着家里的包谷面煮粥。”,青菜没油水,包谷面是粗粮,在配着半夏的汗水,她相信半夏一定会瘦下来的!   这种吃法,当然是安安所在的后世,那些健身达人们的减肥方法,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华子认真的听完,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个小本子,还特意的记了下来。   顾卫强把早饭直接端到桌上,就这顾华子带来的青菜,炒了一个小青菜,做了一个臊子面,面上铺了一层油光闪亮的肉丁,在加上大酱被回锅热了热,那香味简直弥漫的整个屋子都是。   顾华子看到这臊子面的第一反应,“半夏最爱吃这臊子面了。”,说完,才想起来,如今自家闺女在努力减肥,别说臊子面了,家里一丁点的荤腥都没沾到,至于顾华子和菊香两人也不可能见着闺女顿顿吃萝卜青菜,他们去大鱼大肉,确实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他们在用自己的法子来陪着半夏,至于家里的二大爷,年纪大了,只吃清汤寡水的可能受不住,每次趁着半夏不在家的时候,给老爷子单独做一份。   等半夏回来的时候,那味道消散的干干净净的,免得那孩子闻到味道,吃不到难受。   顾卫强给顾华子盛了很大一碗,“我知道你要陪着闺女,但是你是家里面的顶梁柱,若是顿顿不沾荤腥,你这身体早晚会有垮的一天。”   两人说这话,安安出门把冬冬和平安给喊了回来,要说冬冬这孩子也聪明,骑车直接骑到了纺织厂里面,把一个人在家的姜姜也一块喊了过来,这不!家里面一个桌子坐的满当当的。   光萝卜头都要三个,亏得顾卫强,每次做饭也是紧着多的来做,就怕不够吃。   安安又去厨房煮了一个鸡蛋,等面条吃完了,鸡蛋也差不多熟透了,一人在吃个鸡蛋垫一垫,顾卫强的手艺很好,几个孩子都吃的呼噜噜的,倒是平安和姜姜有些不好意思,平安想的是,自家母亲交代了要他回家吃饭的,但是这香味实在是太香了,没忍住就吃了,平安有些愧疚,总觉得自己答应妈妈的却没做到。   至于姜姜,则是觉得昨天自己都在姐姐家吃饭了,姐姐还带着他去了医院看病,又剪了头发,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一点没错。   安安花出去的每一分钱,姜姜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太明白这里面的情谊了,他自己的亲妈和亲姥姥,那些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舍不得为他话一毛钱。   而姐姐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却为了他忙里忙外。   姜姜是真的感激的。   安安可不知道这俩孩子心里面有这么多弯弯绕,她吃了一碗面,又喝了半碗的臊子汤,满足的很!索性把锅里面的鸡蛋都给盛了起来,她最快吃完的,一个人闲的没事,把所有的鸡蛋都给剥了出来。   一人面前放了一个,白嫩嫩的鸡蛋,放在桌上耀眼的很。   至于冬冬这孩子更绝了,接过鸡蛋,把蛋白剥了出来,递给了安安,“姐,你吃!”,这段时间条件好了,安安又有些挑嘴了,不爱吃蛋黄了,就只爱吃蛋白。   往前在家里的时候,顾妈妈非要让安安吃蛋黄,顾爸爸疼她,父女两人偷偷的把蛋黄一换,最后蛋白都进了安安肚子里面,蛋黄都进了顾爸爸肚子里面。   自从上次冬冬注意到自家姐姐这个小爱好后,家里的鸡蛋蛋黄基本都是冬冬吃的,至于蛋白,则是安安吃的,安安看着冬冬递过来的蛋白,也不客气,一个香吻,啵在了冬冬额头上,“哎呦!我的好弟弟!”,她可不正愁手里的蛋黄怎么办,她接过蛋白,直接把蛋黄递给了冬冬。   冬冬咧了咧嘴,姐姐亲他了呢!他笑眯眯的吃着蛋黄。   旁边另外两个小萝卜头,有一样学一样,照着冬冬的法子,把自己的鸡蛋给剥开,一样样的把蛋白给挑了出来给安安,可把安安给乐的,她笑眯眯的拒绝,“一个人一天只能吃一个鸡蛋,我已经吃了两个蛋白了,今天鸡蛋吃多了,这蛋白你们自己吃,等我下一次不想吃蛋黄的时候,就找你们!”   姜姜和平安对视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把蛋白又给收了回去。   冬冬笑的跟偷腥的猫咪一样,哼!让你们学我,慢了一拍吧!   倒是顾华子这会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他哈哈大笑,“臭小子,不爱吃蛋白的全部给我!”   姜姜和平安对视了一眼,一下子把蛋白塞到了自己嘴里,平安回嘴,“华子叔,这蛋白只能给安安姐的!你不行!”   姜姜附和。   可把顾华子给气着了,这一招,安安笑的肚子疼,连一旁的顾卫强都没忍住,他们吃完饭,原本顾卫强要收拾的东西,可谁知道这三个萝卜头一个比一个勤快!   争着手碗筷,去厨房洗漱,他也不跟孩子们抢,反而跟安安商量,从安安那里支出来了两百块钱,这钱是他跑货赚的,买了一辆自行车后,就剩着两百块了,家里的粮食他看了,管到月底是没问题的。   他跟着顾华子一块出门,两人到了院子外,一人抽了一根烟,顾卫强这才把钱缓缓的递给了顾华子,“我家现在就这么多,你先拿着用。”,这是实话,顾卫强是个大手大脚的,家里基本挣多少,花多少,之前在县城买房子,安安生病,有再加上吃喝嚼用,也就是他前几天跑了一趟货,赚了一笔,除去买自行车的钱,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满打满算两百块。   顾华子看到顾卫强递过来的两百块,心头有些五味杂陈,“强子,你自己留着,在城里面干啥不花钱,送礼的钱我自己想办法。”   顾卫强没好气,“跟我还客气啥??”,说完,就往顾华子的怀里推,顾华子强求不过,就接过来了一百块,“一百块就够了,我家里也能凑出来一百块。”,这是他们攒了好些年家当了。   顾华子是那种今早有酒今早遭的人,基本这么多来年挣的钱,全部都吃到了肚子里面,不然半夏也不会胖的这么厉害。 第66章   这也是发现了半夏的异样时,他们两口子这才开始省吃俭用攒钱的,只是攒了很久也才攒了百来块。   见顾华子实在不接,剩下的一百块,顾卫强也就收了起来,“我们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说完,把烟头子丢到脚下踩了踩,把火给熄灭了,“走,我带你去纺织厂人事那转转,先混个脸熟。”,对于自家兄弟,顾卫强是真心实意帮忙的,那纺织厂的人事科,里面有不少人都找过顾卫强从外面带东西回来。   顾卫强这人也实在,从来不贪污人家一分钱,带回来的货也是顶好的。   关系处的也不错。   只是顾卫强想到纺织厂的厂长胡援朝的时候,眸光微闪,却并没把过节跟顾华子说清楚,他们待会从后门进去,就不信火气那么背,进去就遇见了。   还好胡援朝这会在黑市,他拿了一批货,这可是不少钱呢!心思自然从厂里面也移到了黑市上。   顾卫强他们进去的时候,今儿的纺织厂坐办公室的人基本都放假了,而人事科就留了一个值守的人,恰巧这人的关系也和顾卫强比较熟悉。   敲了门,进去了以后,直接把身上最好的烟给拿了出来,递过去,“兄弟!听说你们这里要进招人了?”   这位值守的人叫苏有权,别听这人的名字起的大气,在人事科没有实权的人,但是呢 !好在这人信息比较灵通,见到是顾卫强也没多想,接过递过来的烟,吸了一口,吐苦水,“可不是!自从说要招一个狗屁医生进来,我们这人事科的门都快被给踏坏了。”   身为狗屁医生的竞争者,顾华子满脸黑线。   顾卫强笑着拍了拍苏有权的肩膀,“这感情好,你这差事又成了肥差,到时候可不很捞一笔。”   苏有权随意的把档案翻了一本递给了顾卫强,“你瞅瞅,来竞争的竟是一群大爷,别说给我们送礼了,进来后,我们可不要把他们当成祖宗给供着。”,这招聘的信息都发出来好几天了,往日他们人事科可有不少油水呢!   这一次可是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那竞争者的七大姑八大姨,还都领着一群人来招呼人事科,要把往后的路子放宽一点,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顾卫强翻了翻档案本,大概把这次的报名信息的人也都摸了个七七八八,跟他得到的消息一样,最又竞争力的就是那两个个。   他装作无意提到,“那两个竞争力最大的人,也没过来送礼吗?”   苏有权很抽了一口烟,摇了摇头,“我们老大快被这两个个人给愁死了。”,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我偷听到我们老大说,这次人事科也要招人呢!只是这消息没往外公布,到时候从挑剩下的人里面,选一个回来领到人事科来。”   顾卫强听到这里,和顾华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有戏,顾华子虽然以前是靠着给人抓药吃饭的,对于中医这一项,他也说不上是特别的热爱,不然也不会学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半吊子,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   若是顾华子退而求其次,来选择人事科,倒是也不错,不过这个前提是他医生没选上。   顾卫强又摸了摸口袋,递出去了一包完整未开封的烟,他拉着苏有权的肩膀,低声,“兄弟你跟我交个底,这次到底要招几个人??”,他们人事科,可是最清楚这些消息了。   苏有权看了看烟,又想着和顾卫强的交情,伸出了三根手指,嘴上喃喃,“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没说!我们自己瞎猜的。”,顾卫强把烟给递了过去,又接着,“要是送礼的话,一般送给哪些人才有用。”   这话一问出口,苏有权就算是脑子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惊讶,“顾哥,你这是要送人进来了?”   顾卫强点了点头,拉过顾华子,“我兄弟,打小一块穿开裆裤长大的,如今年纪大了,想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往后好养老。”   苏有权细细的打量着顾华子,他这才道,“年纪大了点,不过要送礼的话,去找我们人事科老大范国立,不过这礼不要送给我老大,送给我老大的婆娘,他们家有个老人,最好送救命药材一类的。”,这可真真是回答道点子上了。   听到这来路后,顾卫强又从兜里面摸了一张大团结出来,塞到了苏有权的手里,嘴里感谢,“谢了兄弟,等这次事情成了以后,去顾哥家喝酒啊!不醉不归。”   连顾华子也郑重,“往后强子的兄弟,就是我兄弟。”   苏有权在人事科是个边缘人物,不受领导待见的,不过是家里帮忙找的关系塞进来的,也就是往日他找顾卫强带东西,才发现这个人是真真把他当兄弟来看的,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就熟悉了起来。   听到顾华子的话,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笑了笑,“顾哥说啥见外的话,倒是华子兄弟,我可等着你成为同事,一块处事呢!”   从纺织厂出来后,他们并没急着去范国立家,两人反而折了回去,在路上商量,“你是咋想的,是打算谋医生那个职位,还是人事科的职位。”   顾华子沉默了一瞬间,“若是可以,我还是愿意做起来老本行,毕竟我的文凭有限,去人事科也比较吃力。”,但若是医生的职位没了,他可要考虑下人事科了。   不过做两手准备准没错的。   顾卫强点了点头,领着他回到家,把自家的崽子带上,去了学校的电话亭,安安和冬冬都一块过来了,因为顾卫强想让冬冬给李老打个电话,通通气。   毕竟,若是华子头上有个李老徒弟这个名头,可成功的机会可大了不少,对于顾华子来县城上班这件事,他是真真尽心了,把手头上的人脉都充分的利用上。   冬冬听到自家父亲说完后,默默的打量着顾华子,吐槽,“可是华子叔太老了,我师傅喜欢长的好看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嫌弃老了,顾华子的内心受到一万点的伤害。 第67章   安安在旁边捂着嘴偷笑,却没多言,毕竟这个时候,也就冬冬能帮上忙了。   电话接通后,李老听到小徒弟的来意,到底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让电话给顾华子接通了,要求很简单,“你把我给冬冬的那本医书,从头到尾背一遍,三天后我检查,若是过关了,你就当我的记名弟子,若是没过关,那就……”,虽然话没说完,但是里面的含义顾华子却听懂了,他信誓旦旦 拍着胸脯,“成!您放心,我一定会过关的。”   挂了电话,安安他们一家子齐齐的看着顾卫强,被六只眼睛盯着,他有些不自在。   安安率先问道,“李老答应收你为徒弟了?”   顾华子苦笑,“算是吧!他让我把冬冬的那本医书给背下来,三天后,他来抽查,若是过关了,就能成为他徒弟,若是没过关……”   里面的意味不言而喻。   安安一想到冬冬那本有新华词典后的医书手札,她在心里默默的为华子叔点了一根蜡烛,她攥紧小拳头,“华子叔,你加油!”   连顾卫强在看到顾华子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后,也没好意思张嘴,说那本书到底有多多厚。   冬冬是个小孩子,他老老实实的,“华子叔,你背会了教我。”他没说,这本书师傅是给自己三年的时间来学习的,也就是说,三年后,师傅才会抽查他背诵的情况。   而到华子叔这里,明显是刁难他了,三天,怕是不吃不睡也被背不下来,因为太多了啊!   等一家子回到家里,华子看到冬冬递过来的书,足足有普通书的五六本的厚度,他顿时恹了,大叫一声,“妈呀!”,这要背到猴年马月啊!难怪安安他们之前笑的古怪。   不知道何时冒出来了一个小脑袋姜姜,默默的拿着冬冬的书看了一遍,好奇,“这是要背诵吗?”   在场的几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姜姜看了一页后,把书还给了冬冬,随后小嘴里面就默念起来,显然这孩子的记忆力比冬冬还厉害,安安惊讶极了,没想到随手捡了一个小天才啊!   她甚至有点相信,这三天背诵完这一本,在场的也只有姜姜能做到了。   顾华子看到孩子都这么厉害,自己也越发觉得压力大了起来。   下午他们去范国立家打点的时候,顾华子索性把书都给带上了,显然是被刺激到了,打算走哪背哪的!   安安也要准备去的,但是顾卫强觉得这不是啥光彩的事情,就不愿意自家闺女跟着,毕竟若是顾华子靠着自己本事进去的,闺女怎么看都行。   但他们前后去送礼的,不管顾华子还是顾卫强都不愿意有孩子跟着。   大人之间有自己的交际关系和市侩,他们不愿意孩子们小小的也被染上这股子的风气。   他们去范国立家的时候,恰巧他不在家,他们家婆娘在家,顾卫强和顾华子说明来意后,就把那只人参给留了下来。   当然不会做好事不留名的,范国立的婆娘在看到人参的时候,就拍着胸脯保证,“话我一定帮忙带到,若是老范不同意,我拧掉他的耳朵。”,别看范国立在厂里面威风极了,但是却是妻管严,他是农村来的,能走到这一步,完全靠着自己的妻子娘家的扶持,如今自家妻子的老娘生了病,索性就接到了他们家来养病,范国立也是个重情义的,把丈母娘当做亲娘来对待。   只是他丈母娘的身体不好,这一只人参,可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来枕头。   像他们这种职位的,手里自然会有些名额,漏一个出来也是不在话下的。   再说另外一边,把该打点的地方都打点好了以后,顾华子就拎着书本回到家里,真真是印证了那一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这三天,顾华子可是玩命的背书起来,晚上就睡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睁开眼睛在背,闭上眼睛也在背,可把半夏给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父女两人一块励志起来,半夏也从原来的六趟,慢慢改成了八趟,那脸上的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安安这边,自从自家老父亲买了自行车后,别看她上学离家这么近,就这冬冬也要骑车上学,还认准了,让安安骑车送他上学,谁说小孩没虚荣心的。   安安自从精细的养了一段时间后,再加上过了个冬天,狠狠的褪了一层皮,恢复了原本的白皙的肤色,不仅如此,安安的五官随着唐兰芝,一双眼睛却是像极了顾卫强,真真是挑着父母的优点来长的,若是抛弃在学校有个顾霸王的名称,安安和徐程程两人的长相,那在学校都是排得上号的。   徐程程的美是英气的美,这个时代大家普遍觉得接受不了,徐程程的长相,比较符合后世的审美标准,那种高级脸,性冷淡风格的。   但是安安的长相确实符合现在的审美标准,巴掌大的小脸,饱满的额头,一双杏眼望着人的时候,仿佛能掐出水来,学校有不少同学,看到安安就开始脸红的。   至于冬冬就更不用说了,有个漂亮的姐姐骑着自行车来送他上学,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安安自然是看懂了这小孩儿的心思,偶尔满足一次也无伤大雅,毕竟自己也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当小小的虚荣心被满足后,别提有多开心了。   这不安安难得送冬冬一次,下了自行车,这小孩可高兴了,“姐!你中午在来接我好不好?”   安安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好!”。对于自家可爱弟弟的小要求,安安都是尽量满足的。   冬冬开心的一蹦三丈高。   学校专门建了一个敞篷,那一片约莫着有两排的空地,是专门停自行车的地方,她停车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丁老师,丁老师白天上课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也是骑车过来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安安的自行车,感叹,“顾师傅给你买自行车了?”   安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丁老师的精气神比往前好了好多,她点了点头,“对!这不我爸爸说每次问您借车,挺不好意思的!”   丁老师难得笑了笑,“这有什么,你还天天给我们送吃的呢!”,说道这里,她顿了顿,“晚上去我家吃饭,之前有学生在河里面捉了不少泥鳅,我给你阿奶买了一些,你一块过来吃一点!”,这是实在话,她和阿奶两人,可吃了安安不少东西呢!   家里难得有个稀罕物,丁老师可不就念着安安了。 第68章   安安也没拒绝,笑眯眯的,“成!晚上我可要尝尝您的手艺。”   提到手艺,丁老师有些尴尬,她会教书,但是做饭起来可真真是一言难尽,早些年丁老师家里是有钱的主,压根用不上她做饭,后来成家后,阿奶是个和善的婆婆,更用不上她做饭,至于后来被下放到村子里面,顿顿都是大锅饭。   这样间接的导致了,丁老师的厨艺不好。   安安可不知道丁老师心里想的,她笑眯眯的和丁老师告别后,来到教室,徐程程特意搬到了安安身后,坐在她的后座,至于安安旁边空出的位置,可不就是半夏的嘛!   别人是不敢跟安安坐,至于徐程程,她这点情商还是有的,她不可能去抢半夏的位置。   趁着老师还没来,徐程程拽了拽安安的衣角,“把你算术和英语借我抄抄,快点!来不及了。”   安安嘴角抽了抽,认命的把书包给拿了出来,对了!安安的书包换了,变成了一个亮黄色的书包,和徐程程的书包是同款,但不是同颜色的,这次徐程程反而哈哈大笑,“你这是换汤不换药。”   安安把作业递给了徐程程就是一阵忙碌,抄的热火朝天,安安看着徐程程忙活的样子,自己老老实实的拿出课本来复习,她可没用姜姜那变态的记忆力,也没有自家弟弟的天赋。   所以只能一步一个脚印。   却没想到一直没开口的胡小画突然轻轻的扯了扯安安的头发,小声,“安安,我可以问你一个数学题吗?”   安安怔了一下,这才把英语课本给放了下来,认真的拿过胡小画递过来的作业本,上面还有一大片空白,明显是一个几何题。   安安大致看了一眼,从自己的课桌下面拿了一个尺子出来,对着作业本一阵写写画画得出了答案,全部过程,胡小画一脸懵逼,等安安写完了答案,她才后知后觉,“为什么这里要和这里相加起来??”   安安抓了抓脑袋,沉思了半晌,好像没什么为什么??一加一等二,要问为什么吗?   反正她拿到题目的时候,脑子里面有个小声告诉她就是这样做的,其实安安这种情况,在后世是很普遍的,那就是数学思维,安安已经入门了,这些题目到了她眼中,全部都被分成了几百个不等份,然后按照规则一点点罗列下来。   但是对于胡小画来说,确实有些难的,不是说她笨,而是是思维模式问题。   徐程程一抬头,就发现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她哈哈大笑,“学霸,也有被难住的一天??”,说完,她捏了捏手感超好的胡小画,胡小画的脸顿时红的跟苹果一样,徐程程可不最爱逗胡小画这模样,她一巴掌按在胡小画的脑门上,“学霸的脑子和我们不一样。”,说完,她把安安的作业本递了过去,“你问她也是问,抄她作业也是抄,一个道理,还如不先抄完了再说。”   胡小画被徐程程这歪理给唬的一愣一愣的,接过安安的作业本,小声,“安安,我先抄完再说!”   全部观看到末尾的安安,顿时有些想把胡小画给打醒,这孩子明显被程程给带到沟里面了。   以前多好的一孩子啊!   老师让背书就背书,写作业就写作业,写不到的就空着。   如今程程给教坏了,写不到的知道抄了,安安有些惆怅,她确实讲不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写,她想了想,“小画,你把本子拿上,下课了去丁老师那里,他讲的肯定比我明白。”,丁老师算是名师了,至于她,最多就算个渣渣,还是只会自己做题,讲不出来的渣渣。   提起丁老师,胡小画缩了缩肩膀,显然有些害怕丁老师,毕竟丁老师在外面铁面无私,严肃刻板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像胡小画这种乖乖女,提到老师就害怕。   “啊!还是不要了吧!”,胡小画拒绝,安安也明白这是丁老师后遗症。   她想了想也没勉强,大不了晚上她去找下丁老师就成。   看看自己到底是错在哪个地方,这些题目对于她来说不难,但是自己却讲不出来,真是个奇怪的现象。   下课后趁着人少,徐程程搂着安安的肩膀,压低了嗓音,“昨晚我那个便宜姐姐和你的便宜哥哥钻被窝了。”,徐程程在怎么大大咧咧的,说起这种男女之间的私密事情,还是有些害羞,这不!耳尖都泛红了呢!   安安一听到这劲爆的消息,整个身子一踉跄,她回头看了下周围,发现没人跟着,她把徐程程拉到了旁边的小树林,抵不住汹汹的八卦之火,她好奇,“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反正只要坏人过的不好,她就开心了。   徐程程耳尖红红的,这才解释,“昨天我陪我妈去她朋友家做客,我爸又出去陪他的兄弟去了,家里只有徐莹莹一个人,她把顾书给喊到家里面了,这不家里没人,这一男一女干柴烈火的,就没忍住钻了被窝,刚好我爸领着他兄弟回家来拿点东西,听说还有我爸他上级,当时门一开,屋内就一阵咿咿呀呀!”   说到这里,徐程程英气的脸上有几分愤恨,她跺了跺脚,“我爸那个老眼昏花的,竟然以为是我妈背着他偷情,张口就骂我妈呢!还好我和我妈去做客的时候,那户人家家里有事情,我妈就提前走了,你都不知道,那老头子骂的有多难听,谁知道他骂完了以后,我妈突然出现在门口,那老头子顿时傻眼了。”,徐程程满是幸灾乐祸,可想而知,对于自家父亲徐卫兵是真的不待见的。   “我妈也是硬气,让老爷子当场下不来台不说,还从厨房拿了菜刀当着众人的面把门给劈开了,就露出里面光溜溜的两人,当时徐莹莹的脸可都吓白了,还有你那便宜哥哥,那一双腿都抖的不行,直往被窝里面躲,却被我妈一菜刀给扔了过去,我老头子把你那便宜哥哥从床上光溜溜的给拽了出来,我妈直接把那床给批了,至于我那便宜姐姐,浑身的风光被我爸那一群兄弟给看完了。”,   徐程程说道最后有些可惜,“你是不知道,我老头子当时的脸有多绿,他可是打算用徐莹莹来笼络上峰的,没想的上峰没笼络到,还赔了女儿丢死人。” 第69章   等徐程程把事情全部都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后,安安和徐程程有着同样的心情,那就是幸灾乐祸,她对于徐莹莹落到这个地步,固然是有些报仇雪恨的感觉,同样也有些悲哀,若不是徐程程的母亲强硬,娘家强硬,徐程程也很有可能被自己那畜生的父亲给送了出去,当做玩物一样给老男人做小老婆,那可真真是一辈子都毁掉啊!   不管什么年代的女生,嫁人都是二次投胎,尤其是这个年代,对于女性也更为刻薄,嫁到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这若是在嫁给个糟老头子,一辈子都完蛋了。   其实说起来可悲,别看在家里,徐卫兵宠了徐莹莹那么多年,到头来却是有目的的,徐卫兵搭上了一条线,只要把徐莹莹嫁过去,到时候两家就成了姻亲关系,他的位置也可以动一动,也不用老是看着太松县丁书记的脸色,要说这丁书记可真真是一个铁面无私,油盐不进,正是因为太松县有丁书记在,徐卫兵才收敛了不少。   安安她自己有个很疼爱她的爸爸,对于徐程程有这种黑心肝的父亲,也很同情,她拍了拍徐程程的肩膀,安慰,“没事!你爸虽然不好,你还有个爱你的妈妈!”,她好奇,“后来怎么样了?”   徐程程的性子向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感慨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笑的张扬,“顾书被废了小兄弟被丢了出来,估计今天勒令退学的文件已经到了,至于我那便宜姐姐。”,徐程程笑的玩味,“原本我爸爸是打算把我那姐姐嫁给比她大几岁的同龄人的做人家儿媳妇的,出了这种事情,那户人家肯定看不上,今早就被送到那家,不过这次却不是嫁给儿子,而是嫁给老子。”   她压低了声音,“那糟老头的年龄比我老爷子还大三岁呢!”,没嫁成年轻小伙子,反而嫁给了糟老头子,这真真是够糟心的了,徐程程只要一想到那老头子色眯眯的样子,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往后徐莹莹的日子怎么过,不过这日子,却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安安感慨,“你那便宜姐姐这一辈子可算是毁掉了。”,可不就是这样嘛!徐莹莹固然有错,这惩罚来的也太快了。   两人正说这话,校门口一阵吵闹声,安安和徐程程同时望了过去,竟然是顾书,安安挑了挑眉毛,并不打算凑热闹,徐程程却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她拽着安安往那边走,安安拗不过这姑娘,她嘱咐,“过去行,你把我挡着,不然我那便宜哥哥,定然要黏上我。”   徐程程点了点头,那步子跑起来,可比去上厕所还积极。   原来是昨天出了那凳子腌臜事情后,徐卫兵丢了那么大一个脸,哪里忍得住,直接派人来到了学校,把顾书做的事情说了说,不过却把徐莹莹给摘出来了。   只是老师也不是傻子,顾书和徐莹莹处对象的事情,学校多少有点风声的,但是如今顾书犯了这种错误,那真真是品德败坏了,顾书的班主任也没有犹豫,直接向上级汇报了事情后,学校给了处分决定贴在了校门口的通知栏里面。   不仅如此,还让顾书的任课老师专门把顾书的东西全部给收拾了一遍,送到了顾书落脚的地方,他们学校庙小,经不起这种污水来泼,若是让家长知道这种事情后,还有哪个家长放心把孩子送到学校来上课。   而且顾书和徐莹莹两人小小年纪,捅开了最后一层防线,学校就是顾着面子,这才没有彻底的揭露出来,只是以品德败坏为原因,把顾书给开除了,至于徐莹莹被家里人接了回去,直接办理了退学,老老实实的准备嫁人。   顾书还一直做着给县长当女婿的美梦,从一开始,徐卫兵都没把顾书当回事,每次徐莹莹在自己面前提起小对象的时候,徐卫兵也不过是应付过去,徐莹莹哪里知道,疼爱他的父亲,早已经察觉了苗头以后,在背后给徐莹莹找好下家,随时打算嫁出去的。   只是徐莹莹和顾书发生的这种丑事,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徐卫兵不得不把计划提前不说,好好的一个棋子也被毁掉了,若是徐莹莹嫁给那户人家儿子的话,往后年轻人早晚会起来的,念着姻亲的关系,还会帮一把,如今嫁给一个糟老头子,那糟老头子还不知道能活几年,若是糟老头子死了,徐莹莹的存在可就尴尬了,这门姻亲关系也算是断了。   至于徐莹莹嫁过去幸不幸福,徐卫兵压根是一点都没考虑到啊!   若说对徐莹莹没感情那是假的,之前也不会给徐莹莹找个年轻有为的对象,只是这次徐莹莹的做法,实在是惹恼了徐卫兵,这才把棋子给废掉了。   顾书这会可算是凄惨极了,他裤裆那个地方还一直留着血水,接到了老师的的开除信后,他当场不顾一切的从家里爬了出来,来到了学校,他不信,学校老师会这么绝情把他给开除了。   这才不顾一切的爬到学校来,当他看到校门口的通知栏的时候,彻底疯魔了,考大学是他唯一的出人头地的方式,如今却被开除了学校,这下子,他的梦想彻底的没了。   顾书趴在地上,也不管地上的泥灰脏不脏,不停的敲着大门,叫骂着,“何老师,你出来!”,何老师正是顾书班主任,也是把退学通知书给了顾书的那个老师。   顾书越骂越难听,学校门口的人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看热闹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他们都在猜测,曾经学校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尤其是看到顾书那裤裆里面一片湿意的时候大家多少也能猜测一点,不过都是学生,到底是面皮薄,没好意思说出来。   顾书真真是有气无力的在门口叫骂了半天了,最后还是上面觉得影响不好,这才让何老师出来了,一块出来的还有丁老师。   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错觉,丁老师好像瞪了安安一眼。   安安没看错,丁老师确实是瞪了安安一眼,这种丑事,安安这种小姑娘来凑热闹,连她这个过来人了,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也觉得老脸一红。   只是安安有时候,在某一方面,反应是真够迟钝的,她还乐呵呵的跟丁老师打了声招呼。   剩下的就拉着徐程程纯粹看热闹了,至于初衷说啥别让顾书看到自己,这件事情她自己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何老师看到顾书这一番狼狈样的时候,眼里面闪过一丝不忍,但是想到这学生做的事情后,所有的不忍都烟消云散了,他蹲下身子,直视顾书,“你可觉得对于学校的惩罚不服气??”   顾书眼里面现在满是恨意,恨不得把满脸仁义道德,以前教他知识的何老师给生吞活剥了,他淬了一口,“我在学校并未犯任何错!学校没有权利开除我。”,他这是玩的文字游戏了,他在学校是没犯错,但是在校外犯的错,就和学校没关系了,更何况在顾书眼里,他这也不叫犯错,最多算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   何老师教书育人一辈子,哪里听不出顾书话中的意思,他眼里闪过失望,站了起来,对着周围的同学们朗声,“你们是学生,不仅要在学校里面遵守规则,同样的出去了,也是要有最起码的礼义廉耻,在学校,老师们不仅仅要传授你们书本上的知识,更重要是你们要学会做人,生而为人,而不是畜生。”,在老师们的眼里,顾书那做法,跟畜生又何两样。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们,都纷纷的低下头。   连带着安安也跟着附和,她突然有些明白,这个年头老师的可爱了,他们不仅是教书匠,还是引着学生走上正路的领路人。   而顾书的所作所为,在老师们的眼中,是最为道德败坏的。   这年头的老师,是真真的清高啊!一心只为了学问和学生。   至于丁老师会办补习班,那也是家里有个病人所拖着,没办法的事情,而且她所办的补习班,针对家里条件不好的,那可都是免费补习的。   至于补课费,也都是大家看着给,有能力的又愿意的那就多给点,没能力的那就少给点,甚至还有学生给老师拿家里的特产的,有人拿点粗粮,像早上丁老师邀请安安去家里吃泥鳅,也是学生没钱给补课费,自己下了田里面捉的,给丁老师送来的。   丁老师也不白占学生的便宜,从家里找些笔和本子给学生作为交换。   安安一直都在注意着顾书的神色,见他低着头,看不清是脸色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这货又憋着大招了,果不其然,顾书没了之前满腹怨恨的样子,有的只是眼泪鼻涕一大把,和无尽的悔恨。   他不住的给在场的老师磕头,“老师,求求你们,不要开除我!我们家就指望着我考大学呢!若是我被开除了,我们家就完蛋了。”,瞧瞧这模样装的,这话说的,现在整个二房一家子,可就顾书一个人盼着考大学呢!   顾单是无所谓,他在顾卫民家当小工,基本能养活自己。   老师们都喜欢知错能改的学生,何老师也不例外,他眼里闪过意思纠结,“我们学校是不可能在收下你了,最多去别的学校在问问看。”,至于会不会接受顾书,那就看顾书的造化了。   顾书大吼一声,“不!”,太松县最好的高中就是这里,若是他从这里被赶出去,就算有别的学校愿意收留他,那学校也不过是草台班子不中用的,他若是想考大学,只能留在县城高中了。   何老师面善,心肠也软,丁老师把何老师拦在身后,恶人她来做,反正在学生的眼中,她也是最为严厉的老师,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顾书同学,首先是你犯了错,这才导致学校把你开除,请你弄清楚这一点,学校并不欠你什么,反而你的存在给学校蒙羞了。”,丁老师的语言虽犀利,但到底是给顾书留了一丝情面,他所做过的事情,若是在暴露出来,不仅顾书毁掉了,徐莹莹而已毁掉了,连带和徐莹莹是姐妹关系的,徐程程将来说婆家底时候也会受到影响。   太松县就这么大,还是最好的学校里面发生了丑事,搁在哪里,只要是一打听,那都是一清二楚的。   顾书猛的站起来,死不承认,“我没有给学校蒙羞,你们没资格开除我!”   对于这种学生,在老师眼里,是真的无可救药。   安安看着被气着的丁老师,扯了扯她的衣角,“丁老师,我们下节课是您的,不要让学生久等了,至于闲杂人等,咱们学校不是有门卫和保安吗?对于惹是生非的人直接打出去就成。”   安安原本不打算管着闲事的,但是看到丁老师被气的发颤,她到底是心软了,舍不得丁老师出事情,还有阿奶,可怎么办?   安安提的这个法子,在场的老师们眼睛都一亮,连丁老师都是眼前一亮,她招呼着旁边的人,把门卫都给喊过来。   身为堂堂一个高中,自然是有门卫和保安的,哪怕是学校厨房的大师傅们,随便一个人都能把顾书赶出去。   顾书大喊,“顾安安,你不得好死!”   安安猛的回头,眼神犀利的看着顾书,当着众人的面,没有任何犹豫,一拳头砸到了顾书的脸上,砸的顾书眼冒金星,安安冷冷,“你这种人渣都活着,我们为什么要死。”,说着,她突然低头,趴在顾书面前耳语,“你若是再闹下去,我就把你和徐莹莹那点破事宣扬的人尽皆知,还有!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你心爱的小情人今天可要结婚了!若是去晚了,小情人可成了别人家的老婆。”   按照安安的猜测,顾书对于徐莹莹可是有几分真情在里面的,不然以他的精明劲儿,不会傻傻的去了徐家和徐莹莹干菜烈火,这也就间接说明,顾书是对徐莹莹有感情的,还是情根深种,不然怎么会把往日的精明都丢的一干二净。   听到徐莹莹嫁人的时候,顾书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也变幻莫测起来,瞧着老师们的态度,是不可能在要他回来上学了,而且以他的学习想要考上好大学实在是太难了。   他爱徐莹莹,她美好,漂亮,柔弱,诗情画意,她的每一个地方,仿佛都是为了自己量身定做,在这段感情里面,顾书比徐莹莹投入的更多。   更何况,娶了徐莹莹,那就成了徐卫强的上门女婿,到时候徐卫强不认他也不行了。   至于自家的小兄弟还能不能行,已经不在顾书的考虑范围内了,反正也是徐卫强打的,若是往后徐莹莹没了幸福生活,那要怨恨也是怨恨徐卫强,而不是他,他可是真心相爱徐莹莹的。   经过这一番挣扎后,顾书彻底的有了决断,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问,“在哪里??”   安安转身,在徐程程面前问了一嘴,徐程程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把那一户人家的地址告诉了安安,还有些小兴奋,这是要狗咬狗一嘴毛了??   安安拿到了地址跟徐程程对视了一眼,她轻轻的在顾书耳边报了地址后,顾书立马扶着墙站了起来,离开了学校,显然是要为他的爱情去奋斗了。   送走了这一尊瘟神,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老师们看着安安的目光也有些柔和了几分,安安扶着丁老师往里面走,埋怨,“您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非要插手这闲事。”,可不是嘛!顾书根本不是丁老师所带的班级,而且那会出事的时候,也是何老师撑在前面,丁老师硬是把事情给揽了过来,自己还气的不行。   丁老师听着安安唠叨,心里一阵暖流,“毕竟我也教过他一场。”,这次安安出面的恰到好处,身为老师,不可能跟一个学生在那里争论不休,更何况老师他们有顾忌,顾书做的事情,还不能揭露出来,起码不能再学校揭露出来,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不是学生们八卦桃色事件的地方。   安安哪里不知道丁老师的性子,她只是叹了口气,“往后您别插手这种事情,您还有阿奶呢!”,若是丁老师自己气生病了,阿奶可怎么办。   想到了老太太,丁老师眼里也柔和了几分,拍了拍安安的手,安慰,“放心,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把丁老师送到了办公室后,安安才回到自己的教室。   一进去,徐程程好不容易逮到了和安安说话的机会,她一把抱着安安,转了起了圈圈,“安安!你怎么这么厉害。”,一群人没办到的事情,被安安三两句给说服了。   可真真是厉害啊!   而且瞧着那顾书的样子,还是心甘情愿的。   安安被转的脑壳疼,她有些晕,“放我下来!”,这可是在教室呢!徐程程说抱起她就抱起她,影响太不好了,两人感情再好,回去在家里亲热去。   想到这里,安安身子一僵,她确定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啊!不是女人,在和徐程程呆一起呆久了,她都要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被安安这一说,徐程程也不恼,慢悠悠的把安安给放了下来,无辜的耸耸肩,力气大管不住自己的胳膊怪她咯。   这一耽搁,可不就上课了嘛!   这节课是英语课,甄老师的课,对于安安来说,上甄老师的英语课,那可真真是一大享受啊!   甄老师不仅人长的好看,连带着声音也好听,至于讲课,那就更不得了了,细心的不得了,要安安来说,以甄老师这种教学水准,放在后世也是妥妥的金牌老师啊!   可是在安安眼里讲课很好的甄老师,在其他同学眼里,那可真真是天书,听的难受死了。   一大群打瞌睡的人,整个班上能完整停下来的不超过十个,其中还包括胡小画呢!胡小画虽然听不懂,但是她是乖乖女啊!从来没有上课打瞌睡的现象。   完全就靠着看甄老师的脸,她觉得一节课也过的很快了。   若是安安知道了胡小画的心里想法,不得不感叹,同道中人啊!   放学后,安安和徐程程一块,知道安安骑自行车上学来后,徐程程也从家里面捞了一辆自行车,两人一块结伴去了车棚那里,她们两人走的算是比较晚的了,等她们去的时候,整个车棚为数不多的车子,也只剩下了两辆,最头的一辆车是安安的,最末尾的一辆车子是徐程程的。   但是当她们两人去取车的时候发现,车子的车轱辘全部都是瘪瘪的,一看是被人放了气儿,果然堵在车轱辘打气地方的气门芯儿被人给拽了,更是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了。   安安看了看车子,眼神暗了暗,推开车子就出来了。   至于徐程程,那可是气的肺都要炸了,骂人,“姑奶奶第一天上学骑车,就这样放我车轱辘,别让我逮着,不然剁了你丫的!”   徐程程推着车子走到了安安面前,气的胸脯直喘气,“你怎么不骑车,你先走,我车子被人放气儿了!”   安安努了努嘴,一脸平静,“很不幸,徐同学我俩同病相怜!”   徐程程顺着安安的目光,看到安安漂亮的女士自行车那瘪瘪的车轱辘的时候,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那王八犊子知道我倆玩的好,还买一送一呢!”,买一送一当然是从安安嘴里面说出来的,徐程程别的记不住,这种新鲜词一记一个准。   安安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推着自行车,“别笑了!明显有人在报复呢!”   徐程程一脸不悦,“别让我逮着!”   没法子车子被人放气了骑不了,安安也不能去冬冬门学校接他了,好在冬冬这孩子知道姐姐有时候不靠谱,放学后就扒着高中学校门口,等着自家姐姐。   看到安安和徐程程两人过来的时候,小孩儿眼睛一亮,飞奔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棉花糖,看到安安就递了过去,“姐!你吃,可甜了!”   安安笑眯眯的接过棉花糖咬了一口,又递给了徐程程,让她也试下,徐程程也不客气,在冬冬的目光下,张大嘴,咬了很大的一口,这才把棉花糖还给了冬冬。   安安问,“你棉花糖从哪里来的??”,冬冬得意,“我同桌的爷爷会做棉花糖,我给他抄作业,他给我棉花糖。”   得!这孩子是真聪明。   同样抄作业的徐程程在反思,是不是也要贿赂下安安啊!   往后才好抄作业呢!不过,算一算,她都不知道欠安安多少棉花糖了。   毕竟作业天天抄,各科目都有呢!   “真聪明!”,对于这种小事情,安安一点都不吝啬夸赞冬冬,冬冬喜滋滋的,“姐!你载我回去!”   安安耸了耸肩,“你看看车轱辘,我和你程程姐比较倒霉,车子被人放气了,咱们今天只能走回家!”   冬冬看着车轱辘,顿时瞳孔一黑,“谁弄的?”   “不知道,我们放学就发现车子被放气了。”   冬冬若有所思,安慰,“没事,姐咱们一块走回去!把棉花糖给爸爸留一口就成!”   跟徐程程分别后,安安推着车子往后走,一路上都在把会把她车轱辘扎破的人,给排查了一遍,其实跟她和徐程程两人有过节的人,也就只有那几个人罢了。   她脑子里面锁定了作案凶手以后,便甩到了脑后,他们到家的时候,家里有客人,正是自家三叔顾卫民,安安诧异的挑了挑眉毛,打了招呼以后,就进去做作业了,但是她卧室的门却开了一个缝,听到了自家父亲和三叔的谈话。   原来是顾成成要过十二岁了,在他们这里,小孩儿的十二岁需要大办一场,是来接他们过去喝喜酒的,毕竟都是亲戚,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要去的。   等顾卫民走了以后,安安才出来告状,“爸!咱家自行车被人放气儿了。”   “哪个王八犊子,做这种缺德事!”,一听这话,顾卫强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带我去看看!”,因为他们住的是筒子楼,每天把车子移移下到底是不方便。   所以晚上就把车子停在院子里面的大槐树旁边,大院里有自行车的家庭还不少,那大槐树的下面,停了小两排的自行车。   别的自行车基本都是黑色的,而安安的自行车是唯一的亮色,顾卫强蹲下来捏了捏车轱辘,接了个打气筒,呼哧呼哧的把轮胎填满气,趴在一旁仔细的听了听,发现倒是没有扎破,只是被恶作剧的拔掉了气门芯,他拍了拍手,从工具盒里面找了一个气门芯按上去后,感叹,“没扎破,只是被人拔了气门芯,填完气儿就行了,安安你再去骑一圈我瞅瞅!”   安安摸了摸车轱辘,这会立马硬邦邦的,她直接按照顾卫强的话,跳了上去直接在大院里面骑了一圈,倒是没啥问题,冬冬在一旁看的眼气的不行,硬要上去让安安载着他。   不知道啥回过来的姜姜也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安安大手一挥,以车子后座的宽度,带俩小孩是不成问题的。   带着俩小孩兜了一阵风回来,顾卫强趁着俩小崽子上了楼,这才问安安,“知道是谁捣的鬼吗?”   安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程程的自行车也被人拔了气门芯,同时看我俩不舒服的人,整个学校也找不出几个人来,等着我明天把凶手给抓回来。”   见安安如此胸有成竹,顾卫强也没在多言,孩子心里面有成算就成。   晚上吃饭的时候,姜姜也在他们家,安安拿着筷子,看了眼姜姜,默默,“姜姜,你现在上几年级了?”   姜姜把整张脸都贴在了碗里面,听到安安的问话,抬头一双眼睛仿佛能沁出水来,跟在说话一样,平静,“我没上学了。”,上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表弟也要开学了,他上学的名额就被抢了。   安安听到小孩儿的话,有一瞬间的难过,她伸手摸了摸姜姜的头,这才看向了顾卫强,她虽然没说话,但是顾卫强哪里能不明白。   顾卫强立马,“我明儿的休息,去问问工会和学校能不能把姜姜在弄到学校去里面,和冬冬同班,两人是个伴!”,姜姜若是上学可比安安和冬冬简单多了,毕竟姜姜的户口就挂靠在这一片,学校的老师也都认识,基本上最大的困难算是解决了。   学校有姜姜的档案,无非是之前姜姜家里没钱,这才让他辍学了,顾卫强连村子里面的高中生都有资助,也不在乎姜姜这个小学生了,而且还是自家闺女的请求,顾卫强哪里有不满足的道理。   见自家老父亲应承了下来,安安脆生生的,“谢谢爸!”,说完,拧着姜姜的小脸,“等叔叔帮你弄好学校后,你跟冬冬一块上学。”   姜姜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迸发出最为明亮的光来,仿佛黑夜里面的星辰,夺目到令人心惊,他小声,“我没钱!”,他已经欠姐姐太多了,若是在资助他去上学,那要花很多很多的钱的,在小姜姜的眼里,上学是一笔很大的花销,不然当初家里也不会放弃他,只能供着另外一个表兄弟了。   安安笑眯眯的,“不怕!反正你都欠我一百个鸡腿了,大不了在加一百个。”   冬冬高兴的拍了拍姜姜的手,“姜姜,往后我俩一块上学,我给你吃糖!”,姜姜咧了咧嘴,应承着安安,“姐姐!那我欠你两百个鸡腿了!”   就此,姜姜上学的事情算是定了下来,这孩子虽然睡觉的时候在自己家,但是吃饭和做作业都来到了顾家和冬冬一块。   几人正吃着饭,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安安要起来,却被顾卫强给按了下来,“我去看看,你们快点吃,吃完做作业。”,在老父亲的眼里,做作业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了。   安安也不推迟,却没想到来的是丁老师。   顾卫强一开门,看到是丁老师的时候先是一惊,“丁老倔,是你啊!”   丁老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顾卫强,把手里的盘子递了过去,“这泥鳅给安安的,她不过来,晚点这泥鳅就凉了,不好吃了!”,说到这里,丁老师看着顾卫强,严肃,“顾师傅,在孩子面前,收敛一点。”,收敛什么,当然是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喊丁老倔呢!   顾卫强憨憨的抓了抓脑袋,大手往丁老师肩膀上一搂,哥俩好,“我说老丁啊!都是大男人,你说你这么多顾忌干嘛!”,满满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而且那一双大手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丁老师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默默的退了一步,和顾卫强拉开了距离,“越来越不着调了,你把东西给安安就成,我家有老人就先回去了。”   安安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丁老师的离去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看出了一股落荒而逃的感觉,她狐疑,“爸!你对丁老师做什么了?”   顾卫强真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无辜,“就搭了一下丁老师的肩膀,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安安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却不过是一瞬间的,没被她抓住,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一盘子的香炸小泥鳅,一阵口水,“晚上咱们有口福了。”,她可很有一段时间没吃过炸出来的小泥鳅了。   顾卫强好奇,“这丁老师怎么会给咱们送盘子的泥鳅过来??”,安安没好气,“还不是看你家姑娘长的美!”   饭桌上已经吃了差不多了,又临时来了一盘子的油炸小泥鳅,可把几个崽子吃的满足极了,顾卫强嘟哝,看来他也要去乡下弄点泥鳅回来,看崽子们都还挺喜欢的。   ……   隔天去学校的时候,安安还是老规矩,把自行车给骑上了,而且她们是去的比较晚的,特意停在了靠着院墙的一旁,在自行车上一阵涂涂画画,这才离开了车棚。   上午第二节 课的时候,安安鬼鬼祟祟的拉着徐程程来到了车棚,好家伙,果然他们的车子气门芯又被人拔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原本是打的好好的气儿,现在被放的干干净净的。   安安拉着徐程程,理直气壮的去办公室一阵告状,昨天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她可不是有着天大的理由了,还别说,她把来意一说清楚。   丁老师的脸色也越来越青,猛拍桌子,“这学生也太无法无天了!”   安安适度的点了点头附和,可不是那背后的人,也忒欺负人了点,再一再二不再三呢!若是她在不管的话,估计后面都别想骑自行车上学了。   她满脸委屈,“丁老师,您给我做个证人,我能在咱们班上找出凶手。” 第70章   丁老师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而不是你这学生,不过是两个字之差,里面的区别可大了去了,孩子两个字,代表着她算是站在安安这边的,也算是安安的半个家长了。   丁老师这一拍桌子,可不惊着了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对于安安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感到了好奇,没课的老师也都跟着一块,打算去安安他们班级看一看,安安到底是怎么抓到凶手的。   他们去班上的时候,还差五分钟打上课闹铃,班长在门口一喊,基本他们班的同学都到齐了,规规矩矩的坐到位置上。   安安和徐程程随着丁老师一块站到了讲台上。   丁老师把备课本往桌上一扔,眉毛一竖,这么多年来,丁老师早就生出了一股子的威严之像来,她这一发火,整个教室静悄悄的。   压抑了一分钟后,她才缓缓的开口,“我们班上同学骑着车子来上班,竟然被人三番两次的下了气门芯,不管是不是我们班上的同学做的,我都希望大家能够引以为戒,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背后使阴招,同学之间更应该相亲相爱,往后你们走出了校园,才能理解在学校里面处的同学友情有多重要,我不求你们能处的多好,但是身为我的学生,我希望大家能够顶天立地,无愧于心,不要做那些鸡鸣狗盗之辈。”   说完,她顿了顿,“我问一遍,这事是不是我们班同学做的,若是我们班同学做的,我希望能够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   她话音落地,班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发言。   丁老师显然被气的不轻,她一方面希望不是他们班级的,一方面又有些难受,怎么着孩子们敢做都不敢当了。   总之那心情叫一个复杂啊!   丁老师说完后,安安这才开口,“不错!我和徐程程就是那个三番两次被人拔了气门芯的受害者。”,说完,她扫视着同学的表情,大家都很好奇的盯着安安,却有一个人看着安安的目光有些躲闪。   安安眸光微闪,心里也有数了不少,“我不愿意怀疑同学,但是!同样我也希望大家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然今天是我,明天是程程,后来就是在座每一个骑自行车来上学的同学,更不止是拔气门芯这么简单,甚至还有弄坏车链子,更甚至偷了车子出去卖!我希望大家能够帮我把这个凶手找出来,解决了潜在的危险,同样也是为了大家能够安安心心小的骑车子到学校来。”,这年头一辆自行车可不便宜啊!连徐程程这种家庭,也不可能说天天给徐程程换车骑的。   更不用说其他家庭,有了自行车那可都是当宝贝一样供着。   原本安安怀疑大家,让同学们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但是经过安安这一说法,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对啊!下次万一是他们可怎么办??   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上学的时候把车子给弄坏了,那可不要扒了他们的皮。   这下大家反对的声音也不大了,甚至有带头的人,好奇,“顾安安同学,你要怎么找出凶手?”   安安挑了挑眉毛,对着徐程程轻声,“端进来吧!”,这计策一早就和徐程程商量好了的,徐程程虽然不知道安安要做什么,但是却是下意识的听从,毕竟在她眼里,安安向来是比较靠谱的。   她让徐程程端进来的是一个铁盆子,那铁盆子里面装了满满的一盆子水,盆子被放大讲台上后,徐程程伸出大长腿,一下子把教室门给勾上了,顿时门被关着了。   为什么关门?当然是怕凶手偷偷的跑了。   安安指着铁盆子,主动把手伸进去了,朗声,“大家都站好,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把手伸到盆子里面。”,安安的手伸到盆子里面不过停留了三秒钟,就拿了出来,而徐程程也照做,安安笑了笑,“为了避免嫌疑,我和徐程程同学,率先来试下!”,说完,她趴在丁老师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丁老师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她盯着盆子看了看,说道,“不是顾安安和徐程程,下面的同学接着。”   有了安安和徐程程的带头,后面的都主动把手伸到了盆子里面,不仅没有排斥,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丁老师作为裁判一一盯着查看。   安安发现往人群后躲着的一同学,对着徐程程使了一个眼色,徐程程里面跟门神一样,站在了门口,牢牢的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一个班上是四十几个同学,很快大家都摸了一遍。   丁老师均摇了摇头。   同学们见没有找出凶手,顿时有些发毛了,“顾安安,你这是在耽搁我们时间!”   安安不紧不慢,“急什么?”,说完,“我们这里面还有一位同学没有上来试过!”   “谁?”,教室里面的同学可都炸开了,他们可都是把手放在水里试过的啊!过了好一会,大家伙才相互对视起来,基本上去过的同学,大家都会有印象,大家齐齐的看向了邵小兵。   见大家都看过来,邵小兵有一瞬间的慌乱。   安安却不给他辩驳的余地,她步步紧逼,“邵小兵同学,你可敢上来一试?”   别看邵小兵生了一个高个子,在安安的步步紧逼下却不断的后退,他伸出手拦住了安安,慌张,“你别过来!”   安安很有耐心,“若不是你,你在怕什么?”   “就是!邵小兵,你上去给大家看看,若是顾安安同学冤枉你,我们大家都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邵小兵这会骑虎难下,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落,看着同学们的目光,又转身看向安安,退无可退。   他上前一步,大声,“我试!”,但心里却至始至终抱着一丝侥幸,他不信和劳塞子的一盆水,就能试出什么来,他当时拔自行车上的气门芯时,可仔细看了,上面可没啥特殊的痕迹。   果然,邵小兵的手放到盆子里面时,水面上起了一层涟漪,不仅如此,泛起了一一圈圈的油光来,而且那油光有蔓延开来之势,整个盆子的水面上,被平铺了一层厚厚的油来。   安安看向丁老师,丁老师点了点头,“邵小兵,是你!”,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第71章   邵小兵立马反驳,“不是我!仅凭水面上的油,凭什么以为是我。”   安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随便的点了一个学生出来,“你来闻下,这水盆立马是不是有一股子的芝麻油味?”   冷不丁的被安安点名出来的胡小画怔了一下,却还是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在水盆的上方轻轻的嗅了嗅,点头,“是芝麻油的味道。”   旁边的同学觉得有些神奇,纷纷趴下来闻了闻,附和,“确实是芝麻油,早上我妈给我做的鸡蛋面,最上面就淋了一层芝麻油,这个味道我记得。”   有了旁人的佐证,安安猛的抓起来了邵小兵的手,那一股子浓浓的芝麻油味,可比盆子里面的味道更为浓烈。   邵小兵急中生智,“我妈早上也给我做的面条,上面撒的芝麻油,不小心溅到手上了,这并不是证据!”在场的众人哄堂大笑,这借口也忒拙劣了一点。   安安不以为意,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个指头长度的小瓶子,把瓶盖子解开,那一股子的浓香芝麻油味顿时散的满教室都是,“这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抹在车轱辘上的芝麻油,若是有人动了我的自行车,手上自然会沾满芝麻油!”,说到这里,她调侃,“邵小兵同学,我可不知道你妈早上给你做的芝麻油面条!”   这下,连一只板着脸的丁老师也被安安这皮一下给逗乐了。   到了这里,还哪里有不明白的,显然是邵小兵的学生上次因为半夏的事情,把安安给嫉恨上了,为了掩盖作案事实,还特意把徐程程的车子气门芯一块给拔了。   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被找了出来。   被嘲讽的邵小兵脸上火辣辣的,这会也不辩驳了,低着头,感觉这辈子的脸都被丢干净了,同学们的目光,似乎能把他给盯出一个洞来。   丁老师把备课本抱在了怀里,吩咐,“邵小兵,跟我来办公室!”   “其他人都散了。”   老师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一哄而散,而安安却被徐程程给抱了起来,简直是兴奋的转圈圈,她尖叫,“安安!你怎么这么厉害!”,在徐程程的眼里面,安安就跟宝藏一样,每次以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宝贝以后,却没想到,安安又给她更大的惊喜,挖掘出更多的宝贝。   安安被徐程程晃的有些晕,连忙,“放我下来!”   安安这边被同学夸赞的时候,冬冬那边可惨了。   顾卫强把姜姜的事情放在心上,一早带着姜姜和冬冬一块去了学校,和冬冬的老师商量后,补齐了学费,让姜姜先跟着班级走,缺下的课程后面在慢慢补。   因为冬冬他们上午是考试,两节课连在了一块,不给上厕所的时间,冬冬和姜姜还好,两人都是吃了早饭来学校的,两节课倒是受的住。   但是冬冬前面的毛蛋却不一样,早上他起来晚了,拿了半个饼子塞在了兜里面,急匆匆的往学校赶,上午两节课连在一块,不给休息的时候,可把毛蛋给饿惨了。   都说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十多岁的男孩子们,一顿不吃饭,那真真是饿的发慌啊!   毛蛋也不管是不是在考试,跟个老鼠一样,从都没把饼子给拿了出来,掰成了一小半,慢慢的往嘴里面送。   那饼子早上走的时候还是热乎的,一上午过去,可不就硬的跟石头一样,咬在嘴里面跟吃石头一样,尤其是嚼的时候,那声音老大了。   刚巧监考的老师是冬冬他们的班主任。   班主任把卷子一卷,敲了敲讲台,看向了毛蛋,严肃,“有些同学若是在考试期间吃东西,把你吃的东西分给班上的同学每人一份!”,这可比让学生出去吃,更可怕了。   毕竟这年头吃食金贵,老师这也是吓唬学生而已,毕竟上课要有上课的样子,考试要有考试的样子,哪有考场上跟个老鼠一样,咔嚓咔嚓的吃着东西,还那么大的声音,没看到把不少同学都给欠的流口水。   当着老鼠咔嚓吃着大饼的毛蛋身子僵了下,慢慢的缓缓的,把桌上的大饼往兜里面藏,他可不想把大饼分给同学们吃,不然自己要饿晕了。   考场再次安静了下来,在老师以为这件事结束的时候。   冬冬突然站了起来,把做好的卷子拿到了讲台上,在老师欣慰的目光下交上了卷子,小孩绷着一张脸,颇为认真,声音洪亮,“老师!若是同学吃的鼻屎怎么办??”   难道要把鼻屎分给全班同学每人一份吗???   “……”,班主任原本欣慰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在发疯的边缘疯狂的试探,说好的好学生呢!!为什么好学生发起神经来,当班主任的都怕啊!   “鼻屎是能乱吃的吗??”班主任板着一张脸,指着教室的最后,“顾冬冬同学,上课扰乱纪律,请到座位后面站着!”,老师这一番举动也颇为无奈啊!   底下这么多同学连卷子都不做了,纷纷用着渴望的眼神看着班主任,那意思,“要给我们发鼻屎吗??”   顾冬冬满脸疑惑,他不过是问出来了一个很正常的问题啊!   他身为毛蛋的后桌,往前儿可是没少见着毛蛋挖鼻屎啊!   但是本着老师的话都是对的,顾冬冬同学还是颇为乖巧的把卷子放到了讲台上,搁着以前,班主任定然和蔼可亲的把冬冬的卷子给接过来,哼哼哼!这次生气了,这倒霉的孩子!   放下了卷子后,冬冬老老实实的罚站在最后,满脸无辜,他没做错啊!   坐在冬冬旁边的姜姜,全程观看到末尾,他一双清澈眼睛弯成了月牙,站了起来,“老师,顾冬冬同学没说错,那鼻屎我们都不要每人发一份!”,说完,把自己卷子递了上去。   班主任气的直哼哼,不接卷子,没好气,“没让你们分鼻屎!”   “哦!”,姜姜云淡风轻。   班主任,“……”,觉得这熊孩子们越来越难带了,她指着冬冬,“去,和顾冬冬一块站着!”   姜姜回头看了一眼冬冬,又默默的看了一眼班主任,“哦!”   全程高冷,让班上的同学叹为观止。 第72章   新来的同学也太厉害了。   被罚站的难兄难弟面面相觑,半晌后,姜姜率先打破了沉静,安慰,“冬冬,你没错!”,顿了顿,“是老师错了!”,老师说话不严谨。   正从前往后收卷子的班主任,脚下一颤,她把卷子胡乱的收到了怀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教室,她怕在教室多带一分钟,自己会被这群熊孩子们给气死。   怎么这么皮?   怎么这么皮?   怎么这么皮?   班主任一时之间有些怀疑人生,因为冬冬和姜姜两人被罚站,往常放学后,会在高中的校门口等着安安的冬冬,今天破天荒没来,安安好奇,把车子听到了冬冬他们校门口去了教室。   这才发现两个难兄难弟,在教室的最后面,蹲在地上,对视,“我们没错!”   安安看到这俩孩子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俩小孩儿被欺负了。   等她弄清楚始末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实在是憋不住啊!这俩孩子太逗了。   笑完了,安安拧了宁冬冬的脸蛋,认真,“顾冬冬同学,上课上调戏老师是不对的!”   “还有姜姜!不能太过盲目的相信冬冬!他错了要指正出来。”,虽然这孩子没错,只是太皮了一点,让班主任下不来台了   姜姜点了点头。和冬冬对视了一眼,执拗,“姐!我们不吃鼻屎!”   安安有些脑门疼,可以想象老师上午的情况有多尴尬,不怕遇到成绩坏学生,就怕遇到有文化的熊学生。   这执拗起来,真真是让人头发掉落一地。   领着俩崽子回到家里,跟自家老父亲说了一遍后,顾卫强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冬冬亲了又亲,感叹,“不愧是我顾卫强的儿子。”,说完,把姜姜也给举了起来,“你也是!”   安安脑门一阵黑线,怎么姜姜也成了自家老父亲的儿子。   喂喂喂!人家可是姓姜呢!   一家子闹成了一团,顾卫强更是打头,成了大熊孩子,把俩崽子宠到没边了,安安算是知道了,冬冬这孩子之所以在学校这么张狂,完全是遗传了老父亲的基因啊!   转眼就俩到了顾华子评选的这一天,一大早他就从顾家村骑着自行车出来了,甚至把在家关了许久的顾半夏也给拉出来了。   可以说,菊香和二大爷也是,一家齐上阵,从村子里面出发,就为了给顾华子今天打气呢!   他们一家子都在安安家碰头,要说安安可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了半夏啊!   那可真真是想的不行啊!   不过见到半夏后,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去拥抱,安安着实被震惊了,这哪里是半夏啊??比原来可小了一个型号的啊!   原来胖胖的小脸也瘦了下下来,只剩下了一个尖下巴!尤其是那五官,简直是个美人胚子。   安安不得不承认一句话,那就是每一个胖子瘦下来都是一个潜力股。   按照半夏如今的颜值,在学校可都能排前三的呢!   第一是谁?顾安安臭不要脸的以为是自己呢!   见安安没向往常一样过来抱自己,半夏有些忐忑,“安安?”   安安回过神来,一阵跑了过去,尖叫,“半夏!你瘦了!”,那是发自骨子里面的喜悦,两人姑娘抱成了一团,半夏咧了咧嘴,“对呢!瘦了小三十斤呢!”   按照她现在的进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的瘦下来了。   安安不可置信的围着半夏转圈圈,摸着下下巴,感叹,“真好看!我们家半夏美呆了!”   旁边的冬冬好奇的捏了捏半夏的手腕子,垮着一张脸,埋怨,“半夏姐,往后你打我得多疼啊!”,以前半夏胖的时候,一拳头打上来,轻飘飘,软绵绵的,若是在瘦下来,可全都是骨头,那骨头揍人可疼了。   “去去去!你半夏姐瘦了,你这孩子还在瞎凑热闹!”,顾卫强把自家捣乱气氛的儿子给撵到一旁了,冬冬那叫一个伤心啊!   爸爸和姐姐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往前儿半夏姐每次训诫他的时候,可都是疼在自己身上呢!   安安确实没工夫注意自家弟弟心里想的啥,兴奋的拉着半夏进了自己屋子里面,打开了衣柜,把这个季节的衣服拿出来了一排,往床上一搁,霸气,“看你喜欢啥,就拿去!”,安安这话可没用半点瞧不起的样子,这个年代的物资紧缺,衣物这一类可都是上面褪下来给弟弟妹妹穿的,   更何况,安安拿出来的衣服都是九成新的,不少都是顾卫强出去跑货,专门带给安安的,甚至有些衣服安安还没穿过呢!这也是她和半夏关系好,这这才会这么直白。   她拿起来了一件军绿色的宽松短褂递给了半夏,跃跃欲试,“试试?”   半夏看着面前的绿色短褂,眼睛亮了亮,安安以前那些漂亮衣服她可要眼气呢!   没想到,自己也有能穿上小号衣服的这一天,两个姑娘把门一反锁,半夏直接把外套一脱,把短褂套在身上,转了转,安安直接移开身子,把穿衣柜上的镜子给露了出来。   这带镜子的穿衣柜可废了顾卫强一番功夫呢!正是因为知道自家闺女爱臭美,花了大价钱弄了一面镜子,找到了自家三哥,亲手打的家具,摆在安安屋子的时候,安安可美死了。   多亏了这面镜子啊!解决了她爱照镜子的臭毛病,不然每次还要进超市,那多麻烦啊!   穿衣柜的镜子是一个全身的,足有快两米高,半夏穿着安安的短褂来,露出了一点曲线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慢慢的蹲了下来,嚎啕大哭,“安安……我瘦了……我瘦了。”,她做到了,她终于做到了,没人知道她为了瘦下来吃了多大的苦。   每天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水煮菜,挑着扁担,满满的两桶水,往山上去,从四趟到六趟到八趟,再到二十趟,再到一整天,明明只有几度的温度,她的汗却跟雨滴一样,往下掉。   一天一天!她熬了过来,流出来的汗,终究成了瘦下去的肉。   安安听到半夏的嚎啕大哭,她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半夏,安慰,“过去了,我们的半夏是天底下最厉害,最无畏,最漂亮的人。”   半夏破涕而笑,小声,“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在门外随时准备破门而入的顾华子,听到里面的动静小了下来,这才平稳了下来,那手心里面都是一层汗,菊香拍了拍华子肩膀,“闺女能哭出来是好事!”   可不是!在家的时候,半夏每天牟足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在苦都没坑一声,如今哭出来可不就算好事了。 第73章   不说菊香了,华子一个大男人,眼眶都红红的,半夏在家吃的苦,华子是疼在心上的。   顾卫强能理解自家兄弟的心情,他笑着安慰,“让两个姑娘在屋里面好好热闹一下,许是同龄人,又玩的好,指不定半夏不好向你们说的话,全部跟安安说了。”   顾华子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他抖了抖衣领子,“我一定要竞选上,把半夏领到城里面来!”,不说别的,就冲着两家往后住的近一点,安安能开解半夏这一条,只要能对半夏好,顾华子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做到。   此时在屋内的安安和半夏,俩小姑娘闹成了一团,短短的半个小时,竟然换了六七套衣服,半夏惊喜的发现,安安所有的衣服她都能穿上了,也证明了自己真正的瘦下来了。   等开门的时候,半夏穿着一身军绿色的短褂,一条黑色工装裤,再加上半夏本就生的白,五官明亮,这一下子出来,可不晃花了大家的眼。   顾华子呆了一瞬间,骄傲,“我闺女真漂亮。”   菊香更不用说了,她不停的摩挲着半夏的头发,感叹,“半夏长大了。”   连一只没发话的二大爷,也笑了起来,“我的小孙女长大了!”   大家的夸赞,往半夏闹了一个大红脸。   安安看到这里,是真的高兴的啊!半夏能瘦下来,在自己走出来,她真真是比自己瘦下来了还开心,一群人准备妥当,一块去了隔壁的纺织厂。   因为这次有了参选的名额,今儿的纺织厂格外热闹,时间还早呢!   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顾华子看到这些乌压压的人群后,越发斗志昂扬起来。   他这次的目标是纺织厂任职医生,若是没选上则去人事科。来竞聘的人排起了长龙,可不都是在人事科门口等着在。   好在顾卫强这边有熟人,塞了一包烟过去,排队这一样给免去了,直接去了屋内参加考核。   顾华子参加的第一项考核正是医生的笔试,老实说,顾华子和正统的卫校毕业生来说,在笔试一块是很吃亏的,他虽然写字到底是草台班子。   就算临时背了李老给他的药方子,那也是临阵磨枪,而且好在,这次他找李老抽查的时候,勉强过关了,也就是说,他现在是李老的记名弟子。   有了这个名头,他选上的几率也大了一些。   顾华子自信,笔试这一项他没有那些正规学校出来的人底子好,但是若是论起实操经验,他敢说这些人每一个人比的上自己,毕竟自己水平在水,也有小二十年的从业经验了,比起刚毕业的学生,治病救命起来,他可是很占优势的。   还别说最后的结果出来了,顾华子在笔试这一项得到了倒数第一,但是好在实操这一项,却得到了第一名,这样评委们有些犯难了。   好在顾华子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出来后,直接去了人事科,参加下一场竞选,不得不说顾华子的口才有几分厉害的,而人事科里面有不少笔杆子强硬的人,就差一个嘴皮子厉害的,干嘛?当然是跟别的部门吵架的。   不然,每次一到发放统计数据,发放物品的时候,别的部门一拥而上,人事科一群文人和他们吵起架来,太吃亏了。   而人事科老大范国立本就对顾华子有印象,或者说是顾华子送的那一根人参有印象,自家丈母娘不过吃了几顿,瞧着气色都好了一截子。   更有家里的母老虎在旁边耳提面命,他想不记得顾华子也难。   当场拍板,把顾华子给招了进来。   顾华子虽然没能做回老本行,但是好歹算是进来纺织厂了,也算是满足了啊!不多会,隔壁听到顾华子被人事科录取了以后,那老评委一阵捶胸顿足,后悔的不行。   一群老糊涂,笔墨差点有什么关系???   治病救人的时候可不是看笔墨的,而是看经验的,明显顾华子他的经验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充足,如今算是被人事科给捡漏了。   最后临时向上级打了报告,让人事科的顾华子,兼职给医生帮忙,毕竟录取的那个小姑娘王月如虽然理论知识丰富,但是实操却是赶不上顾华子的十分之一的。   就这样,顾华子突然成了纺织厂第一位有两份工作的人。   去给王月如打下手,那可不是免费的打下手的,而是一个月有十五块钱的补助,再加上在人事科正式科员的身份,一个月三十块,加起来也不少了,另外一方面,纺织厂毕竟是大单位,逢年过节的时候福利特别足,不说其他的,就说各种票子,那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的,但是在纺织厂却能给大家伙发下来,可不就是背景雄厚了。   这样一算,一个月工资再加上各种福利补贴,够他们一家子三口在县城生活了,而且若是节省点,搞不好要不了几年就能在县城买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了,然后半夏在努努力,考出来个好大学,往后啊!好日子还在后面呢!顾华子真真是越想心里越美滋滋的啊!   从屋里面出来的时候,顾华子整个人都是飘着的,他着实没想到啊!两个职位他都被选上了,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只是顾华子这人有些奇特,他越是兴奋的时候,脸上也越是面无表情,实在不是顾华子比较能压的住场面,而是这货高兴的太狠了,有些找不着北了。   安安他们看到顾华子木着一张脸出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没选上吧!   半夏上前几步,搂着顾华子的胳膊,安慰,“爸,咱没选上,没关系,我们在村子里面住的也挺好的。”,这名明显让顾华子不要有压力了。   安安也跟着,“就是就是,没选上那是里面的人有眼无珠,放弃了华子叔这么个大人才。”   顾华子终于回过神来了,怔怔的,“谁告诉你们,我没选上了???”   安安问号脸,“选上了?”   顾华子一一拍大腿,高兴,“选上了,两个都选上了!” 第74章   顾华子一一拍大腿,高兴,“选上了,两个都选上了!”,这可真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安安他们听到以后都楞了,她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华子叔,你说啥??”   顾华子那嘴角都咧到耳后了,大声重复,“我说!医生和人事科都被选上了。”,这一次大伙可算是听明白了,这真是为顾华子高兴啊!   半夏一下子蹦了起来,抱着顾华子转圈圈,尖叫,“爸,您可真厉害!”,自家闺女崇拜的目光,对于顾华子来说,这简直是比喝了蜜还甜,管不住嘴,又开始吹起牛逼来,“那是,也不看你爸爸是谁?”,菊香一巴掌打了过去,笑着埋怨,“吹牛也看看场合!”   可不是周围的人看着顾华子的目光,眼睛都是红的,这也太打眼了,那么多人落选了呢!顾华子一个人大大咧咧的说选上了两个,顾卫强也觉得场合不对,搂着顾华子的肩膀,“走走走,去我家喝两杯!”   顾华子乐颠颠的啊!几人打道回府,家里的好吃食不少,唯独没有小酒儿,顾卫强给了安安五块钱,让她去前面儿的酿酒师傅那里买点小酒回来,不过却不是烧刀子,而且陈师傅自给儿酿制的黄酒度数低,还有点甘甜,喝点意思意思,免得下午误事。   而且要顾卫强看,这黄酒回来安安他们几个崽子也可以小酌一点,毕竟当水喝嘛!小孩子们多喝点酒,练一练,对往后总归是有好处的。   安安她自己都是个小富婆,哪里会要自家老父亲给的五块钱,领着崽子一块去了陈师傅家,打了五斤黄酒咧!两个搪瓷缸都装的满满的,又领着冬冬和姜姜去了那家卖糖人的,一人给买了一个,至于半夏则在家给菊香打下手,今儿的是顾华子的好日子,半夏身为闺女,自然要下厨露两手的。   安安可美了出来买酒,带着俩崽子逛悠了半条巷子,回来的时候,冬冬和姜姜一人抱着个糖人,吃的可开心了,至于安安把两个孩子一糊弄,从超市里面摸了两只烧鸡出来,就当做中午加餐了,这伙食还真没得说。   她上楼的时候,经过何大丽家,刚好碰到黄珍珍从屋里面出来,穿着一身半大的开衫,踢踏着拖鞋,连带着脸上还有一块乌青,安安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啥,哪里知道,她不过往前走了一步,把黄珍珍给吓的,手上的垃圾袋掉了一地。   安安嗤了一声,她成了洪水猛兽?不过经过这一次,她算是明白了,这黄珍珍算是怕了自己,往后也不敢招惹自己了,经过她家门口的时候,安安听到何大丽他们屋内一阵哭泣声,也没多想,折回去了自己屋里面。   屋内这会可香了,菊香婶的厨艺很好,顾卫强又是手大的,家里面的食材都紧着菊香用,半夏在旁边打下手,那一个个菜起锅放到了案板上,香的不行啊!   顾卫强则和顾华子站在阳台,两人抽着烟,往后的工作既然定了下来,顾华子也要着手搬到县城了,这房子就是头等大事,他深深的戏了一口烟,开口,“搬到县城来住是大事,房子买不起,我们就先租着,你看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你们这附近的,往后半夏也能跟安安是个伴儿!”,这从头到尾,着实是麻烦了安安他们一家子了,顾华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这就算是亲亲的兄弟,也不一定有顾卫强做的这么周到了。   顾卫强把拳头往顾华子肩膀上碰了碰,带着几分喜悦,那是真真为自家兄弟熬出头来的开心,他哈哈大笑,“这小事包在我身上。”,说着,他话锋一转,“我就尽量找比较便宜的了。”,毕竟,他对顾华子一家的家底还是有了解的,这一次为了竞选纺织厂的职位,前后送礼都花了不少钱,若是在来县城找房子搬家又是一笔大开销。   顾华子笑了笑,“谢了,强子!”,虽然轻飘飘的两个谢字,但是实际里面包含的情谊却不止是一个谢谢能表达的。   “谢啥?都是兄弟。”,说到这里,他问,“我大哥他们在村子里面过的怎么样?”,他口中的大哥自然是顾卫国,虽说搬了出来,但是他们和老大一家子的情谊还是在的。   若不是念着村子里面有老爷子和老太太还在,定然会经常回村子走动一番的。   听到顾卫强提起顾卫国一家子,顾华子没有任何意外,这才是他的兄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一个对他好的人,他严肃,“过的不上不下,但不管他们过的好不好,我都不建议你们在回村子,尤其是不要和老头子和老太太扯上任何关系。”   这算是掏心窝子的话了,不要和老宅子里面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包括顾卫国一家子,因为顾卫强若是经管了顾卫国一家子,到了后面,老头子和老太太就要粘上来了,因为现在老头子和老太太跟着的是顾卫国讨生活,虽然两家子是分开住的,但是老头子身体不好,要不了多久就要住一块了。   顾华子说的这个理儿顾卫强都懂,虽然对老太太和老头子失望了,但是到底和老大关系还是不错的,他进了屋内,从抽屉里面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里面有安安给平安准备的笔和本子,还有冬冬给平安准备的糖人和水果硬糖。   至于他准备的则是最实在的装了五十块钱进去,家里的腊肉和辣兔子一样塞了一些,这些东西对于顾卫强他们家来说,都是很简单的,顺手而为的事情,因为他们家不差这点钱和吃食,但是对于顾卫国一家子来说,确实顶顶重要的,笔和本子是给平安的,那是现在都能派上用处的,至于糖人那是代表着平安还有一个冬冬作为好朋友,钱就更直白了,给多了以赵君雁的性子铁定不会收下来的,五十块钱就是个恰到好处的范围,若是往后他们要还,也不会压力太大了。   至于腊肉和腊兔子则是给平安改善生活的,赵君雁和顾卫国两个大人可以坚持不吃肉,吃差点没关系,但是对于平安来说确实不行的,他正在长身体的,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 第75章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顾卫强这才往里面装了些腊肉,东西也不急,暂时放在阳台上,安安他们回来的时候,赶的正是时候,家里的饭桌子刚摆上。   安安他们一家子再加上顾华子他们一家子,二大爷坐在首位,在顾卫强眼里面,二大爷算是他如今的长辈了,是顶顶的放在心上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爱喝两口烧刀子,但是那烧刀子忒烈了点,对老爷子的身体不好,后来才把酒给戒掉了,这黄酒拿来大家伙坐在一块碰一杯,那是刚刚好的。   安安也是,虽说自家老父亲的厨艺不错,但是和菊香婶比起来,那可差远了,她快言快语,“菊香婶,敢明儿的你们搬到县城来,咱们两家住近一点,往后啊!我可天天去你们家蹭饭吃。”   这话菊香爱听,就喜欢安安这个股亲热劲儿,她连忙夹起来个大鸡腿往安安碗里面塞,“我们若是搬来了,你顿顿吃都行,管饱!”   一句话,把安安说的哈哈大笑,她回头看向半夏,“往后,我俩钻一个被窝!”   半夏抿着嘴笑嘻嘻的,瞧着那嘴巴里面也鼓包包的,显然没空理安安呢!不过,半夏却不敢挑荤菜吃,全部都是吃的白菜萝卜一类,不过里面都有油水,也算是不错的了 。   冬冬也是,一个劲儿的只顾着吃,倒是姜姜到底是对顾华子他们不熟悉,在一个桌上有些拘谨,就顾着埋头吃饭。   也不夹菜,倒是让安安看的心疼,把她的那个大鸡腿分了一半,分到了姜姜碗里,笑着说,“来!认认人,这是二大爷,这是菊香婶和华子叔,至于我旁边的这个臭丫头,你就随着冬冬喊半夏姐就成,他们可都不是外人,想吃什么,尽管夹!”,安安又何尝不是在为姜姜作势,他们对姜姜亲热一点,这对于华子叔一家就是信号,往后就会把姜姜当做冬冬来看,可了劲儿的疼着。   冷不丁的被这么多人盯着,姜姜慢慢把头从碗里面抬了起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顾华子他们,依次从首位的二大爷开始,脆生生的,“二大爷,华子叔,菊香婶,半夏姐,我是姜姜!”,说完,总觉得少点什么,姜姜眼睛瞪的溜圆,连忙补充,“安安姐的弟弟。”   顾华子对于姜姜的事情多少有些耳闻,知道姜姜家里条件不好,也是个命苦的孩子,这年头日子都不容易过,尤其是姜姜洗干净后,那真真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小人,五官越发秀气起来。   要他说,他活了这一辈子,还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孩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眼看到底,眼睛清清正正,这人啊也差不到哪里去,他脑子里面转了几转,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巴掌拍到姜姜的肩膀上,哈哈大笑,“往后啊!谁敢欺负你,尽管报名你华子叔的名字,华子叔别的没有,一把子的力气还有的,揍人起来毫不手软。”   顾华子拍的时候,瞧着力度大,但是下来到姜姜的肩膀上时,就轻飘飘的,姜姜弯了弯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安安,安安点了点头,姜姜这才道谢,“谢谢华子叔!”   接下来就是二大爷和菊香婶了,还有半夏了,可以说华子叔他们一家子心性都是好的,若是真心认可了一个人,那可真真是掏心窝子的。   也正是如此,安安才希望姜姜能够入了华子叔他们的眼。   想到这里,安安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顾卫强点了点头,他把筷子一放,连到嘴的酒杯也一块搁在了桌子上,他沉声,“姜姜啊!你愿不愿意来我们家啊!往后就跟安安,冬冬一块吃住上学?”   按理说,这话早就应该说了,但是姜姜他妈才走没多久,在加上他背后有一间房子,安安他们就把心思给打消了,但是姜姜毕竟没有顿顿来安安他们家吃饭的,偶尔也会自己做一顿,那真真是堪比猪食了,安安看的心疼,这才把收养姜姜的事情跟顾卫强说了一下。   顾卫强见闺女是真心喜欢姜姜这孩子,倒是没提反对意见,一是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多一个孩子也是养得起的,二是姜姜这孩子因为没了父母,工会每个月有两块钱的补助,若是省着点也是够他过日子的。   冷不丁的问姜姜他愿意跟安安姐姐住一个屋檐下,姜姜整个人都愣住了,有一种猛的被惊喜砸晕的感觉,他手脚无措,紧张,“我……我我可以吗?”   不等安安他们回答,他一副要急哭了的表情,结巴,“安安姐,我有房子……房子给你,每个月的工会补助也给你,我还可以去捡破烂,挣钱了给你花,给叔叔花!”,姜姜绞尽脑汁的在想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安安他们的,他今年十二岁也不小了,知道平白无故收养一个孩子并不容易,这可不是多了一张嘴的问题,这代表着他们要负责自己的衣食住行,而且还有这么好的亲人。   见姜姜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己。   桌子上的大家伙儿没忍住笑了,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就懂得这么多了,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时真真的没错的。   安安摸了摸姜姜的小脑袋,直视着姜姜,认真的回答,“姜姜!我只是希望你来我们家,做我的弟弟,给冬冬当哥哥,我们不需要你的房子,也不需要你挣钱给我们,你要知道,也要明白,只是因为你是姜姜,我们喜欢你,所以才会让你来我们家!”。   姜姜懂事她乐意看到,但是却不愿意让孩子形成不好的观念,是因为他有房子,会挣钱才会选择他来家里的,安安希望姜姜能够明白,她才是天底下最为宝贵的东西,因为是姜姜,他们才愿意接纳他当做家人,而不是因为背后的利益关系。   姜姜听到安安的话,清澈见底的眸子顿时蔓延上了一层氤氲水汽,他突然低着头,带着浓浓的鼻音,“嗯!我知道!大家喜欢我!”,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那种心头暖和的不得了,鼻子也发酸,让姜姜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的,他从来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喜欢他的家人,会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安安和姜姜煽情的时候,冬冬拿着筷子戳了戳姜姜的胳膊肘,执拗,“姜姜!你为什么要漏掉我?”,别以为他听漏掉了,之前姜姜说了那么大一堆话,却只有姐姐和爸爸,把自己完全给忘记了啊!   冬冬心里委屈呢!   他们两人可是一同辈老师罚过的呢!哼!也太忽视他了。   姜姜有些茫然,许是刚有泪水冲洗过眼睛,那一双眼睛也越发清澈晶亮起来,安安敢保证,这是她见过的天底下好看的眼睛。   姜姜伸出小手,拿着冬冬,认真,“往后老师罚你我陪你,你作业不写我帮你,跟别人打架我递砖!”,这是小孩之间最为真挚的友谊了。   安安听了却是一脑门的黑线,她一巴掌扇了过去,俩小孩儿被安安打的一踉跄,“这些念头不许有!”   “姜姜你应该说,放学一块走回家,坐在一起写作业,期末一块考第一。”,这才是符合三好学生好不好,姜姜那一套歪理是什么?那怕县城里面二流子之间建立的友情了。   安安表示,她这两个乖巧的弟弟,可不能被学坏了。   安安这一巴掌拍过去,俩小孩儿顿时规矩了,齐齐的点着头。   旁边的顾卫强看着老欣慰了,他们家孩子就是好啊!半晌后,他才开口,“晚点跟我一块去工会,把户口转过来!”,这是实话收养的话,可不就要呆在一个户口本上。   安安笑眯眯的,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对着姜姜的酒杯碰了一个,宣布,“姜姜同学,往后你就是顾姜姜了!”   姜姜咧了咧嘴,“姐姐!”,说完看向顾卫强,“爸爸!”,这一声爸爸他是真真喊的没用一点负担,当时他妈给他找了一个继父,那个时候姜姜的嘴巴可硬着呢!   从头到尾硬是不肯喊一声爸爸,一直喊着叔叔。   到了顾卫强这里,改口的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听到了一声爸爸,顾卫强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大儿子,咋能不高兴呢!   这边饭桌上痛痛快快的吃着饭,门外何大丽家却是一团乱麻,那可不是一团乱麻吗?   前儿的何大丽的大闺女黄艳琴又被他男人给打了,这次是真的打的狠啊!一头撞在了暖炕上,头上都被撞了一个窟窿出来,当时可真真是鲜血直流啊!   不知道摸了多少草木灰都没止住血,黄艳琴就那样在家不死不活的躺了三天,等到了第四天的时候,稍微有口气了,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指望着小铃铛扶着一路上颤颤巍巍的到了娘家,推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妈!我要离婚!”   这一句话可真真是把何大丽给吓的半条命都没了,在看到黄艳琴头上那还在渗着血丝的窟窿时,顿时哭天抹地,“我可怜的闺女啊!命怎么这么苦啊!”,何大丽这一嚎,可不把周围的街坊领居都给喊来了,不少人在看到了黄艳琴头上小孩拳头大小的窟窿时,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怕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黄艳琴这次也想通了,不在乎街坊邻居怎么看她了,她把袖子一撸,露出身上的一块块乌青来,旧伤添着新伤,有些严重的地方,皮都不知道脱了几层了,看的人都心慌啊!   这哪里是人做出来的事情啊!这简直就是畜生。   黄艳琴看到自家母亲哭,自给也跟着掉眼泪,“妈!你收留我吧!不然我活不下去了啊!那春生……春生他不是人啊!他打人起来是往死里打啊!我怕我在回去后,妈,您往后就见不到我了啊!”   说完,怕何大丽不同意,她一把拽过小铃铛,小铃铛要比冬冬还小一些,但是上次来眼里还有这活泼,这次却是一丁点都没了啊!只剩下木然,见她妈拽她,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身后躲去,“别……别打我!我干活!”   黄艳琴解开了小铃铛的衣服,那脖子后面,脊背上更是不知道被烫了多少烟头出来,她厉声,“妈!您看看,这都是那畜生拿烟头烫的啊!小铃铛可是那畜生亲亲的闺女,那畜生都下得去手。”   何大丽看到自家闺女和外孙女身上的伤口时,真真是心尖在泣血啊!她回头看向自家男人,黄树林却只顾着蹲在地上抽着旱烟,对于黄艳琴和小铃铛的哭诉,还有她们娘俩身上的伤口,丝毫不见,何大丽心知这男人的自私,也是个靠不住的,她抄起案板上的菜刀,厉声,“我颇上这条老命不要,也去把那畜生给剁了!”   眼见着何大丽要去和拼命,黄树林这才慢悠悠的把烟袋子敲在门槛上,梆梆作响,“丢人显眼的东西,你去有什么用??”,说完,他站了起来看向黄艳琴,“这婚你是真真要离定了?”   黄艳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黄树林闷声,“离了婚,就带着小铃铛滚出我老黄家,往后哪家男人要了你,你在来我老黄家的门!”,这话说的是真真的绝情了,就算是黄艳琴现在离了婚,也不让进黄家的门,明显逼着黄艳琴在赶紧找人家嫁了。   黄艳琴听完这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瘫坐在地上,哭喊,“爸!您这是要逼死我啊!”,一时半会,她去哪里找个男人嫁出去。   安安他们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没吃饭了,大家伙齐齐的站了在外面,看到这里,她心里哇凉啊!这哪里是当父亲的啊!这明明是个仇人啊!自家闺女被女婿打了,不想着过去报仇,却想着别丢了份子,哪怕是闺女离婚,也要马上在嫁出去,安安觉得她要是摊上个这样的爸爸,非要拿把刀去拼命不行。   何大丽这次却坚决不管不顾,拽着黄艳琴往家里走,坚持,“老头子,你要是敢把艳琴赶出家门,我和珍珍就离开这个家,往后你一个人过去,死后也没个人给你摔盆子。”,她这辈子没能生个儿子,生了一对闺女出来,大闺女嫁了出去,二闺女显然是留在家里,往后啊!招赘一个上门女婿来,那上门女婿可是相当于半个儿子的,可不就是黄树林的半条命啊!能给他死后摔盆子的人。   见到自家婆娘如此不配合,他甩了甩烟袋锅,“随你!”,虽然是两个字,却让何大丽的心却暂时缓了缓,吩咐黄珍珍,“你去把工会的吴大妈给喊来!”,今儿的这婚不离也得离,她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面子啊!里子啊!都赶不上自家闺女的命重要。   黄珍珍看到自家姐姐这样,也是怕很了。   她跑的飞快,不多会就把工会的吴大妈给喊了来,都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吴大妈本着是来劝人不离婚的心思的,毕竟她在一线工作这么多年,见到要离婚的两口子不说一百对也有八十对的,经过她手劝下来,和和睦睦过日子的也有不少对咧!   但是来了以后看到黄艳琴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六七岁的孩子身上都有几十个烟头,这真真是畜生啊!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小铃铛那可是春生的闺女啊!还有艳琴,嫁给春生这么多年,生了一双儿女,还操持着这家里里外外,连带着春生那不好相处的老虔婆都伺候的好好的。   如今,好好的一个闺女被打成这样,她这个外人看了都心里难受啊!   吴大妈拉过黄艳琴的手,认真,“你可考虑清楚要离婚了?”   黄艳琴牙一咬,“您也看着了,在不离婚,我这命都没了,您是不知道我在床上躺了三天,除了我闺女,没一个人管我的死活,若是我在回到那个家,下次您看到我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她是真的心寒了,同样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在春生打她的时候,大闺女好歹还知道拦着点,小儿子却跟着她婆婆一块拍手叫好。   在床上躺着的三天,小铃铛自己都走路都艰难,却还是从桌上要到了米糊糊,勉强把自己喂了下去,斗了个性命,至于她男人和婆婆,还有她的小儿子,可真真是三天啊!没往床边站过一回,怕嫌晦气,她在热乎的心,也经不起这三番两次的打击,彻底的凉透了啊!   这话都说到这里,吴大妈心里多少也有数了,应承,“成!有我们工会看着帮你离婚,不过你婆婆和你男人会同意吗?你舍得你小儿子吗?”   黄艳琴眼里闪过恨意,“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她这次出来,可是她男人和婆婆恭送出来的,为什么?因为黄艳琴有劲儿了以后,趁着大伙晚上睡着了,就在厨房磨刀,那磨刀的嚯嚯声,传到春生和老虔婆的耳朵里面那可不就成了催命吗?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如今黄艳琴就是那种不要命的,行!你留我在这个家里面,我隔三差五磨磨刀,指不定你睁开眼睛就发现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要了你的半条命。   天天受到这种惊吓,春生也没了往日打女人的气势,怂了下来,连带着以前看她阴恻恻非打即骂的婆婆,现在也是恭恭敬敬的,就怕她一言不合就把刀给拿了出来。   原以为离婚手续会办的很慢,谁成想,春生那边出乎意料的爽快,签了字就走,黄艳琴的儿子则分给了男方,女儿则自己带着。   黄艳琴看着那张离婚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终于自由了啊!终于活的像个人了啊!   安安从头看到尾,她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难过,不管怎么说,黄艳琴这个女人都是值得敬佩的,在这个年代,敢于主动提出离婚的人,安安敢说,整个太松县也没几个。   而且瞧着那家男人的态度,显然是被黄艳琴给吓着了,不然不会这么快松口的。   见到安安和半夏神色有些不好看,顾卫强和顾华子同时开口,“往后若是有王八蛋敢欺负我闺女,老子拿刀剁了他喂狗。”,不愧是兄弟,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冬冬和姜姜也跟着附和,恶狠狠,“我揍死他!”,这俩不对付的小孩儿,难得对视了一眼,意见也出奇的一致。   安安释然,她笑眯眯的,“对!我可是有兄弟姐妹和爸爸的人,谁敢欺负我,咱们这边随便出一个人,都能揍的他嗷嗷叫。”   半夏直接,“用我这二百斤的体重压死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好像没二百斤了,瘦了不少。   菊香婶是个过来的女人,她语重心长,“我们老顾家的闺女,都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那种事情,永远都遇不上。”,这才是长辈的口吻嘛!至于顾卫强,顾华子,冬冬他们完全就是一土匪。   经过这一番打岔,等回去的时候,也没了胃口,菊香婶像个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收拾着桌子,安安和半夏则在屋内复习作业,主要是安安给半夏把这段时间落下来的知识点给串了一遍,显然按照半夏的打算,这学期都不去学校了,要想下学期不落下太多,这私底下用功是必须的。   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则抱着兔子出了门溜达去了,可以说,这一片大院里面,就属安安他们那家是最为轻松的,不用为生计发愁,孩子们又听话,虽然没有妈妈,但是瞧着那日子可比父母健全的孩子还幸福呢!   顾华子他们在安安家没呆多久,就准备回村子了,毕竟他们也要收拾收拾搬到城里面来了,当然走的时候,没把给老大顾卫国一家子的东西给带上。   顾卫强给顾卫国他们装的东西,也没瞒着安安他们,安安不仅没反对,临到了还给里面添了不少东西,让华子叔一块带走,对于平安这孩子,安安是真的心疼的。   不同于姜姜,他们可以收养过来,平安他的父母都在,而且大伯和大伯娘对于平安那是宠上天的,他们最多能帮一点就帮一点,至于接平安过来住,也不过还是说一说,大伯娘他们舍不得离开平安,平安又何尝舍得离开大伯娘他们。   一转眼,到了安安三叔家的儿子,顾成成过十二岁这天,因为顾卫民搬到城里面多年,这么多年的人情往来也都在城里面,他原本是想着回到顾家村办喜事的,但是李月娥着实不喜欢顾家村,尤其是对家里的那一对老人那是厌恶的紧。   最后,那办喜酒的地方索性就定在了家里面,好在顾卫民他们所住的地方足够大,不仅如此,他们还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院子内种着榆钱树,正是春天的时候,那榆钱树上发了不少嫩芽起来,进到院子里面就一股子的清新的味道,若是搁在往年,这刚长出来的榆钱可是好东西啊!   那时候日子比现在更难过,大家伙都饿肚子没得吃,若是遇到了榆钱树长出来榆钱来,那可都是挣的头破血流的,就为了捋一把榆钱回去,煮到糊糊里面,解一一些野菜的苦味。   可不是,刚长出来的榆钱,又嫩又甜,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看到这榆钱树就有些眼气的慌,招呼,“月娥啊!我这嘴里面没味道,晚点我走的时候捋一把榆钱回去解解馋。”,现在家家户户就算是在怎么困难,都还是勉强能吃饱饭的,这榆钱也就没了往年那样争的太紧。   李月娥在院子里面忙里忙外招呼客人,见竟然是丁婶子都开口了,她笑道,“您就尽管捋,不过要找个年轻的小伙子才行,若是您上去了,我可不放心。”   安安顺着大家伙儿的目光,抬头看了到那榆钱树,好奇,“爸!这榆钱好吃吗?”,对于城里长大的安安,还真没吃过榆钱啊!   见到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榆钱树,自然是好奇的呢!   顾卫强笑的憨厚,连带着整个人身上的狠劲儿也消散了几分,他温和,“咬到嘴里面甜丝丝的,若是用榆钱下面条,那面都给染的香喷喷的!”   听到父亲这么一形容,安安的嘴里面的口水里面多了不少,冬冬和姜姜见安安眼里透着一股子的欢喜劲儿,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用吩咐,鞋子一脱,就往树上爬去。   这来小孩儿那动作可麻利了,一丁点都看不出来是在爬树,跟平地走路一样容易极了,安安抬头,瞠目结舌的看着俩小孩儿一晃眼的功夫就爬到了树顶去,安安急了,“爸!”,这若是掉下来可怎么办啊!   顾卫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男孩子就应该这样,皮一点,往后吃的开!”,会爬树好啊!意味着往后饿不死,若是在城里面活不下去,就回到乡下,去山里面往树上一爬,基本一顿饭点有着落了。   见自家老父亲老神在在的样子,安安叶把那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面。   俩小孩的手脚都很快,不多会就捋了一包的榆钱出来,下面的丁婶子看的眼热的不行,招呼着自家孙子,“你也去跟那孩子一样,上去给奶捋一把榆钱出来!”   被自家奶奶使唤上去爬树的小孩儿,顿时缩了缩肩膀,委屈,“奶!我不会爬树!”,这是实话,城里面的孩子哪里有机会爬树,姜姜会爬树那是因为没地方可去,又饿的难受,经常找着路边的树爬上去,运气好还能掏个鸟蛋什么的。   使唤自家孙子去捋榆钱的丁婶子,叹了口气,“哎!这孩子真真是一大不如一代咯!”,他们那一代人,别说男孩子了,家家户户的女孩可都会上山爬树掏鸟蛋,下水游泳捉大鱼的,到了这一代孩子们,这榆钱儿树也就三米高,孩子么都不敢上。   若是让丁婶子说啊!她在年轻十岁,铁定自己上去捋榆钱。   安安听完笑眯眯的,“冬冬,姜姜你们多捋一把榆钱下来!”,说完,她对着丁婶子应承,“城里面的孩子不像乡下的,我弟弟皮实,让他们多捋一把,就有吃的了。”,都是来三叔家吃席面的,就当讨个彩头,反正自家俩小孩儿已经爬上去了,捋一把是捋,捋两把也是捋。   见安安主动搭话,丁婶子着实一愣,笑着说,“你是个好孩子!”,她身旁的小孩儿也对着安安感激的笑了笑。   安安摆了摆手,“没事!”,还别说,这一片会爬树的俩孩子都生在他们家了,冬冬和姜姜爬在树上帮大家伙儿摘榆钱,可是狠狠的威风了一把。   那一把大把的榆钱往下落,在下面吃席面的人们,但凡有兜的揣上了两把,安安他们把客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李月娥可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她没想到,今儿的会有这么多人来吃席面,这位置和食材都准备的不够,要临时加起来,安安把大伙的注意力给引走了,可不帮李月娥了一个大忙,她吩咐自家儿子,“去,把你小叔和安安姐喊过来!”,至于自家男人顾卫民,这会真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啊!   因为他们家是开木匠铺的,又是老字号,在太松县也算是积攒了一大笔人脉下来,老李木匠铺在顾卫民的手上名声和手艺又翻了一倍,可不是往常能比拟的。   就说先前儿跟李月娥招呼着要捋一把榆钱的丁婶子,可是太松县县委书记的老伴,不过从一线岗位上退了下来,但是他们的声誉可都还在呢!   尤其是退下来的县委书记丁忠山,在整个太松县老百姓的眼里,那可真真是顶好的当官的,一辈子刚正不阿,又两袖清风,哪怕是如今退了下来,也足够让徐卫兵所忌惮。   可不是,徐卫兵之所以在太松县放不开手脚,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退下来的老书记在前面看着,如同门神一样,把太松县盯的牢牢的,把徐卫兵盯的牢牢的,但凡徐卫兵有一点敢做伤害太松县老百姓的事情,那可是老虎头上拔须子。   今天老县委书记没能来,却让老伴来了,着实让李月娥和顾卫民惊讶了,他们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何德何能啊!   要说,这也是往前丁忠山当年结婚的时候,一穷二白,从从李月娥父亲手上,老李家木匠铺赊欠了一套家具,先把婚给结了,这老县委书记和老伴都是念情谊的人,这么多年来,对于老李木匠铺也都是暗自关照着,今儿的老县委书记的丁婶子能来自家儿子的生日宴上,着实没想到。   安安可不知道,她随便提了一口的丁婶子竟然还有这个来路,此时她正兴致勃勃的跟大家伙儿分榆钱呢!   因为丁婶子提的最早,安安给她那一份也多一些,另外一些人,没人抓了一把意思意思,安安狠狠的奖励这俩小孩一个啵,可把俩小孩儿给害羞的不行。   亲完后,冬冬小脸绯红,一本正经,“姐!我是男子汉,下次别在当着这么多人亲我!”   姜姜却和冬冬相反,他把小脸递出来了,认真,“姐,我啥时候都给亲!”   冬冬立马怒了,“你不要脸!”   姜姜,“我有姐姐就成,不要脸!”   安安要被这俩孩子给逗笑的肚子疼啊!不得不说,向来腹黑的冬冬在遇到姜姜的时候,到底是棋差一招,不够不要脸。   他们这边闹成一团的时候,顾成成急匆匆的从屋内跑了出来,“小叔,安安姐,我妈喊你们呢!”   安安应了一声,和自家老父亲一块去了屋内。   见安安他们走了以后,丁婶子眼里带着笑意,“你们是哪家的孩子?”   冬冬眼里有着警惕,和姜姜对视了一眼,冬冬率先道,“我是来我三叔家做客的!”   姜姜立马附和,“我们姓顾!”,这孩子在提起来自己姓顾的时候,别提有多骄傲了,那是打眼里面开心的,说完,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大婶,您还要榆钱吗?”   丁婶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榆钱,她挑了挑眉毛,“怎么?”   姜姜接着道,“您若是还要的话,我上去给您摘,爬一次五毛钱,捋下来的榆钱都是您的,到时候您这顿吃不完,明儿的还能有呢!”   姜姜这孩子脑子转的极快,基本在看到丁婶子的穿着打扮的时候,基本断定这是个不差钱的主。   丁大婶笑呵呵的,“哟,你这孩子生意都做到我身上了。”,她虽然这么说,但是眼里却还是带着笑意,没有一点生气,不仅如此还挑起来了兴趣,她缓缓,“我不要榆钱了。”,见姜姜眼里有闪过失望,她接着道,“你带着我孙子一块玩一天,我就给你一块钱怎么样?”,丁婶子的孙子就跟在一旁,就是之前她让自家孙子上榆钱上爬树的,自家孙子说不敢的,这孩子打小就胆子小,又读书读坏了脑袋,太过刻板了,别看才七岁,却跟个小大人一样,每天张口闭口就是语录,可把丁婶子给愁死了。   可不是!老人家虽然喜欢乖巧的孙子,但是太过乖巧过头的孩子,确实让老人家担心的 。   这不冷不丁见到俩皮猴子,心性也不错的,丁大婶子这才起了心思,让皮猴子带下自家乖宝宝,一听奶奶要把自己给一个陌生的孩子带着他玩,丁俊柏顿时一惊,连忙摆手,“奶,我不行!”   丁大婶却不给自家孙子拒绝的余地,直接提着肩膀,跟抓小鸡一样往前一提溜,递到了姜姜面前,“诺,你带去玩吧!”,安安刚从屋内出来,就看到这大婶子在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家孙子,她嘴角抽了抽。   这是亲孙子吧!若是捡来的孙子兴许也不敢这么随便了。 第76章   安安走了过来,“大婶子,你若是放心,就把孩子交给我,我出去买点东西,刚好带几个孩子一块出去转悠一圈。”,可不是冬冬,姜姜,还有成成再加上一个丁俊柏,安安觉得自家是开幼儿园的,自己成了老妈子,这孩子可真真的不少啊!   一听到安安这么说,丁大婶眼睛一亮,“去吧去吧!天黑之前送回来就行!”,安安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日头,这还不到十二点呢!   这大婶子就这么放心,也不怕遇到了人贩子。   这点安安可小瞧了丁大婶了,她这老县委书记夫人的名头可不是百搭的,几十年了看了无数个巴结奉承的人,基本他们嘴皮子一张,她就能猜个七七八八出来。   但是顾安安这几个孩子,眼睛一个比一个清正,都说眼睛时心灵的窗户,有这么一双清正眼睛的孩子不是个坏人,更何况,还有顾成成在后面跟着,她不信安安他们,但李月娥能把自家孩子交出去,这点她还是能看明白的。   安安还没开口呢!姜姜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大婶子,那一块钱还作数吗?”   丁大婶子,头一次因为一块钱被人追着要的,这体验着实新奇,她哈哈大笑,“作数,你把我们家俊柏带出去玩,玩开心了,到时候大婶给你两块钱,翻倍!”   姜姜眼睛一亮,把小手伸了出来,“拉钩!”   安安看着这一老一小,一本正经的拉钩算数,她觉得今天可能真真是大开眼界了,她都竟然不知道,姜姜竟然这么爱钱,安安努了努嘴,以眼神询问冬冬,“这是怎么了?”   冬冬无辜的耸了耸肩,“他要这要,我能怎么办?”   至于丁俊柏小朋友,全程被人忽略了,他就差瑟瑟发抖的拉着自家奶奶的衣角,“奶!我不去玩!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安安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可真逗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个年级段的小孩,为了不出去玩,竟然以做作业为借口,想当年,他们可都是为了不写作业,绞尽脑汁出去玩的。   丁大婶拍了拍自家孙子的脑袋,语重心长,“去吧!你可是男子汉呢!”   见没有余地可转圜,丁俊柏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哒哒的跟在安安身后,被安安一把牵着走,前面有冬冬,姜姜和成成三个孩子开路。   这真真是浩浩荡荡的大军!   其实李月娥喊安安过来,正是让她去前头儿陈师傅家的买酒的!没听错,又去买酒了!因为今天席面客人超出了预计快一倍来,家里不仅桌子椅子食材不够,连酒都不够了,开始李月娥他们直接订的烧刀子,上的一次席面就已经消耗的干干净净的,第二桌的席面还在等着。   显然,这烧刀子若是没有约束的让大家伙儿喝下去,可是太容易出事了,顾卫强就提了个建议,既然担心醉酒误事,那就去买黄酒,同样还是酒价格要便宜不上,而且黄酒本就是中医里面药引子,度数不高,大家伙在一块聚一聚为孩子过生日才是大事,至于喝酒可以往后搁一搁。   安安领着丁俊柏穿过了几条巷子呢!   显然这孩子不是太松县长大的,又是家里娇生惯养养大的,很显然没见过这种场景,在乖巧的孩子,看到那生动的糖人时,好玩的秋千时,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新奇。   再加上姜姜在旁边的刻意引导,可以说哪里好玩,把这孩子往哪里带,这一通下来,斯斯文文的丁俊柏被几个孩子怂恿着,尝试了不少新鲜玩意,再加上一路上吵吵闹闹,可不就热成了一身汗吗?   等在回到安安三叔家的时候,第二桌席面也开始上了,丁大婶子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悠哉哉的吃着花生米,抿着小酒,瞧着那大刀阔斧的样子,安安觉得自己似乎见到了一个女土匪了。   这是实话,要安安来说,按照丁大婶的做派,可真真像极了女土匪,见到安安领着自家孙子回来,向来小脸白净儿的丁俊柏竟然满脸红晕,不仅如此,还在跟旁边的小伙伴说笑,这可让丁大婶子吃惊的不行,自家孙子啥样子,她是最清楚的了,半晌打不出一个屁来,要她说啊!男孩子就应该皮实一点,闹腾一点,而不是像自家孙子以前那样,被他父母给教的也太乖巧了。   安安顺利的把丁俊柏给送了回来,带着他领导丁大婶子跟前儿,她笑眯眯的,“丁俊柏很听话。”   “好好好!”丁大婶子从兜里面掏出了一个手绢,扔给了自家孙子,“擦擦去!”,说完,她这才仔细的打量着自家孙子,瞧着那精气神要比平时好了不少,她问,“你这是出去干嘛了?”   一问到干嘛,丁俊柏的眼睛立马亮了亮,他拿着手绢斯斯文文的擦着汗意,“安安姐带我去买了糖人,冬冬哥和姜姜哥带着我去逮了蚂蚱。”,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就是他们跑的太快,我追不上。”,而且体力也跟不上,就跑了一段路都喘的不行。   最后,被姜姜这孩子给半拖半拽了回来,显然这孩子还惦记着一块钱呢!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丁大婶子,绷着小脸,抿着唇,有些紧张,“我……我可以拿到那一块钱吗?”   丁大婶子大手一挥,从兜里面摸了两块钱出来,“另外一块钱算是大婶子奖励你的。”。顿了顿,“不过,往后你们能带着这孩子一块玩吗?”,丁俊柏的父母都在京城忙着事业,没人看顾着这孩子,送到太松县来扔给老两口来照看。   姜姜颇为认真的把两块钱攥到手里,听到丁大婶的问话,他下意识的看向安安,见安安点了点头,他才应承道,“可以!”   安安补充,“我们就住在县城高中的教职工楼,若是丁俊柏想过来玩,可以直接来找着几个孩子!”   冬冬还让跟着附和,伸出胳膊揽着丁俊柏的小身板,“别怕,往后谁欺负你,哥罩着你!”,经过一番交谈他们才知道,丁俊柏竟然和他们一个学校,不过却是小一年级的。   冬冬这孩子,向来是家里最小的,冷不丁的来了一个小弟弟,需要他照顾,别提有多开心了。 第77章   丁俊柏有些不自在,想要从冬冬的肩膀里面缩回来,又怕伤害到了冬冬,以为自己不喜欢他,他蹙着小眉毛,小脸绷的紧紧的,“没人欺负我!”   冬冬不以为意,当着人家家长的面,赤裸裸的威胁,“反正你要跟我们玩,不然我们抓蚂蚱的时候不带着你了!”   这话一开口,安安都在为自家弟弟捏了一把冷汗,这小孩不知道人家家长还在跟前儿吗?   出乎意料的,丁大婶子听到这话后,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她对着冬冬竖起来了大拇指来,“对!就要这样治理我家俊柏,不然这孩子太内向了,你们多带他一块耍耍,把这性子给拧一拧。”。丁大婶当然是疼爱自家孙子的,只是大婶是北方人,早些年又入伍,骨子里面带着豪爽,看到自家孙子畏畏缩缩的时候,真真是鞠了一把汗。   像她是武将出生的,就爱孩子性子调皮点,可是自家孙子书读的好,张嘴闭嘴就是文绉绉的,听的丁大婶子头疼。   她大笑,揭孙子的短处,“你们多带着他,俊柏这孩子就是只会闷头学习,往后你们带着他出去转转,让他知道点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多摔摔打打的好!”。说完,看着自家孙子,意味深长,“跟着小伙伴们多出去转一转,你将来不会后悔的!”,至于学习,在丁大婶子眼里,算个屁,只要认识字了就成,能上大学是最好的,上不了大学就去入部队去。若是让老县委书记丁忠山知道自家婆娘的言论,可真真要被气死了。   老县委书记是个靠笔杆子吃饭的人,当了一辈子的文人,到了后来娶了武将的婆娘,不过这生活一张一弛才有味道,对于自家孙子的这般懂事爱学习,丁忠山别提有多骄傲了。   看看别家孩子在玩泥巴的时候,自家孙子已经会把小学的书都给念完了,只是自己拘着这孩子,老老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这才没有跳级。   安安觉得,这大婶子贼有意思,别家的家长都恨不得自家孙子成器,她确实拼了命的想把自家孙子塞出去好好玩一场。   和丁大婶子告别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问一下他们地址了,若是丁俊柏不愿意出来玩,让冬冬和姜姜上门骚扰去。   一骚扰一个准。   进屋的时候,陈师傅已经把黄酒给送来了,因为定的货量大,陈师傅还拉着一个板车送货上门了,搁在往常可都是客人自己上门取的,但是顾卫民一家子今天办席面,根本没人抽得出时间来,而且定的货量在原本的价格加了五块钱,于情于理,陈师傅都应该送货上门的。   到了里面,安安招呼了一声自家父亲,今儿的顾卫强也是真真的忙碌啊!人不够,身为顾卫民亲亲的兄弟,顾卫强可是忙里忙外,搬凳子摆席面,传菜,时不时的在吆喝两声,看的安安是眼睛亮晶晶的,在安安眼里,这老父亲可是十项全能啊!   黄酒送来了,安安在一旁数着,顾卫强和顾卫民在一旁帮忙卸酒,顾成成这孩子今天虽然是寿星,但是瞧这比往常懂事了不少,也跟着后面打下手。   着实上安安惊讶了,上次看到顾成成这小堂弟的时候,可还是混世魔王无法无天的样子。   她若有所思,其实顾卫民不过是把顾成成狠着心丢到了顾家老宅呆了五天,看到了自家兄弟过的日子后,回来后的顾成成真真是蜕变了一个人一样。   黄酒一来,第二场的席面就可以上菜了,顾成成在一旁给大家添水倒酒的,着实也不闲着。   反倒是安安和冬冬他们之前去跑了一趟腿,这会可算是闲了下来,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顾成成拉到了一旁,从身后拿出来了个生日礼物,是一个木头做的小车子。   安安从超市里面挑选的,把包装盒给拆的干干净净的,只留下光秃秃的木头车子,巴掌大小的车子,瞧着颇为精巧,顾成成一看到这木头小车子眼睛都亮了,男孩子似乎天生对于这种车子手枪一类感情去,顾成成也不例外,他接了过来,有些爱不释手,“谢谢安安姐!”   安安抿嘴笑了笑,“成成,生日快乐!”   旁边的冬冬和姜姜也跟着,俩孩子也各自从兜里面拿出了自己的心意送给顾成成,虽然都不是值钱的东西,却让顾成成感动的一塌糊涂,其他人来他们家过生日,都是直接上礼金的。   在小孩儿的眼里,那礼金是给他爸爸妈妈的,说起来是他生日,自己却忙里忙外,没有任何礼物,小孩心里却提多委屈了,安安和冬冬他们这一番举动,可把成成给高兴坏了。   他笑着对冬冬和姜姜道谢,“谢谢冬冬和成成!等你们生日的时候,我也会给你们准备礼物的!”   安安也不拘着他们,由着他们一块蹦蹦跳跳的,就像是之前姜姜从丁婶子那里赚钱一样,她也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拦,只要这些小孩儿不走歪门邪道,她都是高兴的。   今儿的是顾成成的生日,按理说顾家村的老太太和老头子应该是过来的,毕竟顾成成是他们的孙子,但是却出乎意料的没人过来,甚至连大伯娘一家子都没过来,只是让人带了两块钱的礼金来。   孙子过生日,还是十二岁,老太太和老头子都想来的,但是自打老二顾卫富走了以后,顾老头子的身体就开始一蹶不振,开始还能去地里面刨食,到了后来连走路都困难,这才几个月呢!现在都下不了床了,甚至吃饭,拿着筷子都要抖上一抖。   他们也去找医生给看了,说老头子得的是软骨症,这年头得了这种病,就相当于绝症了,只能慢慢的等死,而顾老头子的病已经到了后期,现在吃喝拉撒的都在床上,完全成了废人,一天到晚离不开人照顾着,再加上家里面还有个小的,老太太实在是走不开。 第78章   赵君雁一家子原本是打算来县城的,但是平安却也跟着发烧起来,这才给耽搁了,让同村的顾华子一家帮忙把礼金给带去。   说起来,顾华子跟顾卫民的关系也不错,这次顾卫民家里办席面,顾华子也去了,不过却只有他一个人去,半夏还在屋里面每天山上山下的跑,就希望着能在瘦一些。   菊香则在家收拾东西,这住了几十年的家,要搬家起来,收拾的东西可不少咧。   至于二大爷,不愿意去城里面住,就守着老屋,趁着天气好,一大早进了山里面,指望能多挖一点药材,可以多贴补下华子一家。   至于顾华子来到了顾卫民家,顾卫民同样没把他当外人,当做自给儿的兄弟使唤,跟着顾卫强一块忙里忙外。   到最后送客人的时候,也是这两人去的,顾卫强会骑车,骑着自行车送了好几趟客人呢!轮到要送丁大婶子的时候,却被她摆了摆手,“我们就住在前面,我领着孩子走回去也就是个把小时的路程!”   李月娥却不同意,有些担心老人家,后来没法子,退了一步,由安安几个孩子陪着丁大婶一块,安安好在也没啥事,对丁大婶的做派还有几分好感,就应承了下来。   却没想到,走到教职工楼大院的时候,丁大婶突然停了下来,指着里面问,“你们可住在这里?”   安安一手牵着冬冬,一手牵着姜姜,冷不丁的被丁大婶子问话,她点了点头,“对!”   “丁老师也在这里吧!”   安安有些诧异,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是!”,她狐疑的盯着丁大婶,这两人都姓丁,莫不是有啥关系?   见安安有些好奇,丁大婶摆了摆手,“好孩子,带我上去看看!”   安安虽然好奇,但却还是在面前带路,生怕这大婶子上去了欺负了阿奶和丁老师,不住的帮着两人说好话,“丁老师人可好了,还有阿奶!”,说到这里,她试探,“不知道您找他们有什么事情?”   丁大婶子怔了一下,解释,“来看看老朋友!”   因为丁老师一家都住在楼上,需要爬楼梯,一行人走在楼梯道有些挤,安安在前面领路,丁大婶看着周围,也越发觉得熟悉起来。   上了楼,安安敲开门,今儿的休息,来开门的是丁老师,见到安安她眼里有几分惊喜,但是在看到安安身后的人时,脸色一变,她招呼,“安安进去陪一会阿奶!”,安安虽然好奇,但却秉着不该问的不问,领着三个孩子进了屋内。   屋外只有丁老师和丁大婶子了,丁老师率先开口,“大嫂,怎么会来这里?”,原来丁大婶子是丁老师的大嫂,而丁忠山则是丁老师她男人丁厚山同父异母的哥哥。   丁大婶苦笑,“老太太好点没有?”,他们这些年虽然有走动,却都是私下的,毕竟以丁忠山如今的位置,若是让大伙知道了丁老师他们和书记的关系,怕是不得安宁了。   而且在老太太的眼里面,也只记得丁厚山一家子,丁老师也怕自家大哥一家经常出现,把老太太以前的记忆给勾了起来,对身体也越发不好了。   丁老师点了点头,脸上有几分柔和,“有安安那孩子陪着顾着,老太太的精气神都好上了不少。”   丁大婶好奇,“是刚进去的小姑娘。”   丁老师点了点头。   丁大婶自言自语,“是个好孩子。”,说完顿了顿,看向丁老师,“老太太知道了吗?”,知道什么?当然是知道丁老师假扮丁厚山的事情。   这件事情丁大婶和丁忠山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家人多嘴杂,怕说漏了嘴 ,就一直也没跟丁老师他们有明面上的来往,只是在私下贴补,但是丁忠山两袖清风了一辈子,哪里有几个钱,还不都是靠着自家婆娘的私房钱来贴补的,丁老师也硬气,不要大哥一家子的钱,人家也有自给的日子,没必要在把他们一家子给搭上。   这是丁老师的实话。   听到自家大嫂的问话,丁老师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却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确实偶尔记得,偶尔忘记的!”   丁大婶笑了笑,“这是好事不是吗?不然你这辈子都要顶着厚山的身份了,说实话,红梅你不小了,该考虑下自己的事情,不然往后老了可怎么办?”,什么身后事,当然是指让丁老师恢复原本的身份,好在找一个人过日子,不然等老了,没个孩子也没个老伴,一个人也太凄苦了一点,若是百年后,连个摔盆子的孩子都没有,去了地下也是被小鬼儿欺负的。   丁老师苦笑,“这事情往后再说吧!”,她已经顶了厚山的身份,怕是这辈子都换不过来了。   安安在门后,原本是打算问一下丁老师有没有给阿奶喂饭的,却没想到听到这么大的秘密,她脑子里面又一个问号,丁老师是谁?红梅又是谁?还是说红梅就是丁老师。   安安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惊住了,整个人都立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脑子里面的一些记忆也越发清晰出来,好几次她晚上来丁老师家,都发现丁老师的肤色比白天白了几个度,连带着那一双修长的手,没有同龄男人宽厚,反而带着一股子女性的纤细。   安安觉得自己接触了了不得大秘密,她僵了一瞬间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折了回去,从热水瓶儿里面倒了一杯的热水给阿奶喂着,着实是因为自打三个屁孩子来了以后,阿奶的精神就好的不得了,拉着冬冬,姜姜还有俊柏,要给他们讲故事听。   好在三个孩子都知分寸,见阿奶拉着他们,他们也老老实实盘坐在阿奶的旁边,竖起耳朵,就等着阿奶讲故事呢!   安安倒完水,过来就看着阿奶她神色慈祥,笑眯眯的从桌上端过一盘子的花生,剥开了壳后,分给三个孩子,见安安过来,她招呼,“晓晓,你也来,往前儿最爱听阿奶给你讲故事了!”   安安把杯子放了下来,拿着勺子舀着热水,仔细的喂着阿奶,润了润喉咙后,阿奶讲起故事来,更生动了,至于安安几个团团转,把阿奶给包围了起来,开始还是阿奶给几个孩子剥花生,到了最后,变成了几个孩子给阿奶剥花生,可把阿奶给美的不行,“哎呦!我老了,还有这么多孩子孝顺我!往后就算是去了地底下,我也是开心的!不枉我在人间走一遭!”   听到这话,安安有些不开心,“谁说阿奶老,明明才十八呢!年轻的不行!” 第79章   旁边冬冬附和,“就是,阿奶永远十八岁!”,这是小孩儿从安安嘴里面学到的夸奖人的方式,这也是姐姐挂在嘴边的话,小孩儿一记一个准儿!   姜姜和俊柏虽然不懂,为什么要夸阿奶永远十八岁,但是不妨碍两人附和啊!   丁老师进来的时候,就瞧着四个孩子齐齐的围着阿奶,好话一溜烟儿的往外冒,她眼眶一红,把门开了一个缝,让丁大婶往里面看,丁大婶也是鼻子一酸,嘱咐,“往后我让俊柏多过来玩一玩,就当陪着老太太了。”,可不是人年纪大了,就喜欢儿孙绕膝,前儿些年,老太太和丁老师两人相依为命,老太太的状态好上了不少,往后啊!指不定走动的也更加频繁一点了,这是好事情!   早些年,丁俊柏在京城跟着他父母生活,丁大婶和丁忠山都是熟面孔,不敢出现在老太太跟前,就怕刺激了老太太,如今俊柏长大了也懂事了,从京城回来,陪着老太太身边可不就是刚刚好嘛!两人在外面说了会话,丁大婶把俊柏就喊了出来,两人一块回家,路上丁大婶问,“俊柏,往后多来找你安安姐玩,还能陪着太奶奶说话,你看好不好?”   丁俊柏眉毛皱的紧紧的,有些犹豫,“那我作业怎么办?”,他从京城过来的时候,他妈妈和老师一块给他布置了不少作业咧,若是每天出去玩,作业写不完了啊!   丁大婶大手一挥,“作业不写了,玩开心了再说!你妈那边我来说!”,这真真是女土匪的做法了。   这祖孙两人走了以后,安安跟阿奶也告别了,临出门的时候,她若有所思的盯着丁老师看了半天,直把丁老师看的浑身都不带劲儿,她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安安,我这脸上是开花了吗?”   安安笑眯眯的,“没有,只是觉得丁老师好看!”,这一句话,让丁老师心里咯噔一下,探究的望着安安,莫非这孩子知道了什么?但是安安却面不改色,调侃,“丁老师,您看我长的美吗?”   “你这丫头!快滚滚滚!”,丁老师见安安是开玩笑的,也放松了几分。安安领着俩孩子回到家,吩咐俩孩子去复习功课去了,马上又有一场小考了,她自己则坐在凳子上,胳膊撑着下巴,想着丁老师和丁大婶的话,越发觉得蹊跷起来,当年到底发生过来什么事情,让丁老师女扮男装这么多年教课任职?   越想越想不通,安安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跑到丁老师面前问个一清二楚的,但是却到底是没有立场的,她和丁老师非亲沾故,她凭什么以为丁老师会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自己,毕竟显然这秘密已经藏了十几年了。   冬冬和姜姜俩孩子虽然在屋内,但是一直在注意到堂屋的动静呢!见姐姐眉头皱的死死的,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两人也不复习了,直接从卧室出来,冬冬去给自家姐姐热了一杯的牛奶,早上走的急去三叔家吃席面,家里的牛奶送来后,就没怎么动!   姜姜则更直接了,把中午赚的两块钱直接拿了出来,原本他打算攒够十块在给姐姐的,但是看在姐姐心情这么不好的份上,他就把赚来的钱给提前拿出来算了。   趁着冬冬在厨房忙活的功夫,姜姜磨磨唧唧的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两块钱,紧紧的攥在手心里面,到安安面前时,他才把小手给伸展开来,小心翼翼,“姐姐,给你的!往后我赚多多的钱,都给你。”   这小孩儿精着呢!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套冬冬的话,知道安安最喜欢小钱钱了,他这才打定主意要好好赚钱,赚多多的都给姐姐。   安安原本在神游的,听到姜姜喊话,她寻着声音看到了姜姜手里的两块钱,安安抿着嘴笑,“我不要!我有钱,姜姜的钱自己留着,攒老婆本,往后娶媳妇用。”,一听到姐姐不要他的钱,又说攒老婆本,姜姜又羞又急,小脸通红,连带着一双眼睛也水汪汪的,执拗,“不娶媳妇!钱都给姐姐!”   好吧!安安得承认,自己被姜姜这小模样给迷住了,小孩儿本就生的好看!害羞的时候小脸通红,那眼睛里面的一汪水仿佛要溢出来一样,看着你的时候,那眼睛里面带着清晰的倒影!安安感叹,“姜姜啊!你若是长大还不知道要迷住多少小姑娘呢!”   现在都长成这样,往后长大了,五官张开了,那可更不得了啊!姜姜两颊绯红,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羞怯,“才没有!姜姜是姐姐的!”,安安没忍住,抱着这小孩就来了一个响亮的啵,被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的冬冬看到了,冬冬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他把牛奶往桌上一搁,绷着一张小脸,认真的教训安安,“姐姐你都是大姑娘了,不能随意的亲男子汉。”,至于他自己,若是姐姐想亲的话,他勉强愿意的,但是姜姜绝对不可以!   安安被自家小老头给教训了,她不承认,自己是觊觎了姜姜这小孩的美色,她眼珠子一转,“姜姜,你是喜欢姐姐亲你的对吧!”,她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儿,瘦瘦小小的一团,唯独小脸白净中透着红意,越发觉得这小孩越长越俊了。   姜姜好难为情啊!这他哪里说得出口,小孩儿内心里面别提有多喜欢姐姐跟自己关系好呢!但是嘴里却说不出来,毕竟冬冬都说了自己是男子汉了,他要有男子汉的样子,姜姜支支吾吾,“姐姐!姜姜是喜欢你的,但姜姜是男子汉,人多的时候不可以亲姜姜!”,说完,怕姐姐不开心,姜姜眨巴着眼睛,连忙补充,“人少的时候可以!”   其实这俩孩子的想法是一样的,冬冬听到姜姜的回答,恨恨的瞪了一眼姜姜,太奸诈了,明的拒绝,这不私下还在跟他抢姐姐吗? 第80章   安安笑眯眯的捏了捏姜姜的脸,一本正经,“好好好!我们姜姜是男子汉!往后姐姐不亲你了!!”,说完也揪了揪冬冬的面皮子,“冬冬我也不亲了!咱们一视同仁。”,她就当个正经的姐姐!不调戏自家小弟弟了。   这一下,两个孩子都傻眼了,他们明明是想让姐姐亲自己的啊!怎么不按照套路走啊!俩孩子顿时垂头丧气,总觉得自己亏大了!   这一番折腾,顾卫强可不就从外面回来了,他身为顾卫民的亲弟弟,自家哥哥办席面,他们老顾家又只来了四房,为了给顾卫民帮忙,特意和顾华子两人垫在了最后面。   两人收拾结束后,又去了一趟工会,安安说的话,顾卫强觉得在理,前段时间姜姜家让出来的一间房子,因为工人名额没定下来,谁都不服气,所以一直空着在。   如今顾华子也算是纺织厂的一员了,他也不用厂里面给他免费申请,他自给儿也愿意交房租,只要那房子能给他们一家住就成,这一片的教职工楼都住满了人,唯一离安安他们最近的,又有房子空出来的,可不就姜姜之前的家里了。   而且姜姜这孩子晚上偶尔还是回自家住的,顾华子一家子住在一旁,多少能照看着,安安也放心。   这从顾卫民家出来,两人就直奔工会,走到了一半想了想,又折了回去,把家里的孩子也喊上了,尤其是姜姜,毕竟姜姜是之前的屋主,若是有姜姜同意,这房子的事情就好说了不少!   他们回来以后,这事情由安安来开口的,毕竟这房子之前是姜姜的,虽然姜姜同意把房子让出来,但是却改变不了房本上的名字是姜姜,这事情是安安来说的,她把姜姜拉到了屋里面,把里面的好处坏处都是说的清清楚楚。   到最后,她认真,“姜姜,你是什么意见!”,姜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肩膀,反问,“姐姐会赶我走吗?”,安安果断的摇了摇头,“不会,我们是一家人!”   听到安安的回答,姜姜心里面甜丝丝的,他笑的认真,“姐姐真笨,我有家了!把我那间房子给华子叔叔他们住就好了!”   这是实话,在姜姜的眼里面,他已经有家了,有姐姐了,也有住的地方,之前承诺给纺织厂的优秀工人的房子也已经说了出去,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把他空着的房子给华子叔他们住就成了。   安安怔住了,她郑重,“姜姜,你可知道这间房子代表着什么?”,不管在任何年代,房子对于普通工人阶级来说,都是属于奢侈品的存在,一家子要不吃不喝好多年,可能才能在城市里面立柱脚跟。   姜姜一双清澈的眼睛带着狡黠,骄傲,“知道,以前有人来我我们家房子,出了一千二,我妈没卖!”,姜姜的记性特别好,他自己也明白这间房子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但是在他眼里,姐姐更重要,他有了姐姐,就不会没有他住的地方,这是他对安安的信任,见安安半晌不说话,他有些忐忑,“姐姐,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有家,那个房子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而已。”   姜姜比任何人都知道房子的意义,但是他尝过了别人对他好的滋味,就再也不想放弃了,而且小孩有个小小的私心,若是这房子给了华子叔他们,姐姐更不可能离开他了,而且他也可以心安理足的赖在姐姐家。   安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头的滋味,五味杂陈也不为过,但是更多的确实感动,她揽过姜姜,把小孩抱在怀里,直视姜姜的眼睛,承诺,“姐姐在的一天,就不会赶你走,往后等你长大了,翅膀硬了,雏鸟也要飞出去,找到自己的高空。”,所以只有姜姜自己离开的份,不会有她赶走姜姜的份,这个孩子有一颗赤城的心,太让人感动,她怎么舍得让这个对自己信心百倍的孩子失望。   姜姜觉得姐姐的怀抱很温暖,他抬眼,一遍遍的重复,“姐姐!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这小孩儿骨子里面到底是缺少安全感的。   安安不厌其烦一遍遍的回答姜姜,直把小孩儿哄的小脸红扑扑的,她这才带着姜姜出了卧室,一出卧室,六只眼睛齐齐的盯着他们,首先是冬冬的,冬冬的眼睛里面满是哀怨,觉得姜姜这小伙伴越来越精明了,老是有各种法子和自己抢姐姐!他都好久没和姐姐独处呢!   这小孩还不知道在屋里面怎么哄姐姐的,往后姐姐的心要是在偏了可怎么办啊?再接着是顾卫强和顾华子,他们到底是大人,这事情是他们开始想的不周到,到底是大人的思想,以为去工会备案出钱就成,却把姜姜这个屋主给忘记了。   冷不丁的被这么多人盯着,姜姜有些害羞,直往安安身后躲去,安安吩咐,“冬冬,领着姜姜出去玩。”,这显然是大人说事情,小孩儿走开了,冬冬虽然不开心,但是对于姐姐的话,还是比较听的,领着冬冬出去找小铃铛玩了,小铃铛是黄艳琴的闺女,自从她离婚后就住在这职工楼,一来二去冬冬和姜姜也格外照顾这个小妹妹。   孩子们都出去了,安安直截了当,“姜姜这孩子的意思是,不用去找工会说要另外一间房子,他愿意把属于自己的那份房子让出来!”,她说完,两个大男人傻眼了,顾卫强不可置信,“这孩子真这么说的?”,安安点了点头,直接对华子叔说, “姜姜这孩子重情义,自愿把房子让出来的,但是华子叔你是成年人,有能力养家活口,我的意见是你带着姜姜去工会,让吴大妈做个见证,每个月按照市面上的房租给姜姜就成,这钱就当做将来姜姜上大学的学费!”   姜姜虽然自给愿意把房子让出来,哪怕是对面的人是安安亲近的华子叔,她也会为姜姜争取他应有的权益,小孩信任她,她就要对得起小孩的信任。   对于安安的话,顾华子没有任何不适应,他反而调侃,“你这孩子,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走,你华子叔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吗?”,安安认真,“华子叔,不是胳膊往外拐,而是我们都有一家子,姜姜这孩子只有他自给儿,那房子是他爸留给他的,如今他既然信任我们,这房子你就算是租去,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爱惜这个房子。” 第81章   这是实话,见安安如此认真,顾华子也收起了笑意,他也郑重,“这个你放心,家里没有小孩子,糟蹋不了房子,你菊香婶又是个了利索的人,屋内保管没问题。”   商定了细节,安安就出去把俩孩子找了回来,她去的时候,冬冬和姜姜正领着小铃铛玩呢!看样子还挺开心的,安安喊了一声,俩小孩儿可听话了,跟小铃铛道了别后,跟着家里大人一块去了工会,因为急着在下班前赶过去,特意骑自行车,顾卫强骑着家里的女式自行车,载着安安,顾华子则骑着老式的二八自行车,前面载着冬冬,后面载着姜姜,这一路倒是快的很。   他们去的时候,吴大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呢!顾卫强把自行车一停,把来意和吴大妈说清楚后,吴大妈诧异,“姜姜,你同意吗?”,姜姜点了点头。安安主动补充,“吴大妈,您放心姜姜算是我弟弟,往后也是在我们家住着的,他那房子空着也空着的,租出去后还能赚点房租,攒着点,到了大学也是一笔不少的钱!”   吴大妈到底是看着姜姜这孩子长大了,怕他吃亏,又问,“领养证办了吗?”,她是过来人,就怕姜姜年纪小识人不清,万一被骗了,到时候房子也没了,这孩子的命本来就苦,那往后的日子也更难过了。   安安听到这话,她摸了摸姜姜的头,笑着,“领养证已经在走流程了,不过很要一段时间,吴大妈您放心,姜姜那房子是租出去的,每个月能收房租,往后我华子叔他不租了,这房子还是会还给姜姜的,当然若是您愿意当个中间人为姜姜做个见证,我们也是很开心的!”,安安的话很有诚意了,一是姜姜往后是他们家的孩子,他们会养活姜姜,二是这房子租出去后,就算是顾华子他们不租了,这房子还是属于姜姜的,对于姜姜来说,他并没有任何损失。   姜姜也帮腔,“吴大妈,我姐不会坑我的!”   见当事人都这样说了,吴大妈若是在从中间打岔就有些显得里外不是人了,她笑了笑,“成!你们顾家人心善,愿意帮扶姜姜这孩子,算是他的福气。”,说完,她看着顾华子,问,“你若是租房的话,打算出多少钱?租几年?”   这是实实在在的问题,顾华子想了下,“价格我们就按照市面上来,我一个手脚健全的大男人也不会占孩子便宜,至于租几年?先按照三年来算吧!”,等三年后,他估计也能攒够买房的钱了,到时候直接可以搬出去了。   敲打了具体的细节,安安在旁边看着,引着姜姜在按了个手印,这协议一式三份,一份放在吴大妈那里,一份姜姜留着,一份给了顾华子。   顾华子一家子来县城的住处算是敲定了,临出门前,安安回头突然道,“吴大妈,您若是认识肖婶子,帮忙催下收养的流程快点走!”,因为这流程已经卡了好多天了,也没个动静,这负责办理这块事情的人不是吴大妈,而是另外一个肖婶子,安安对那人不熟悉,自家老父亲虽然送礼了,但是瞧着那流程还在卡着,安安觉得,或许他们一开始就找错了人,以吴大妈的热心程度和对姜姜的关注度,若是知道姜姜这件事,铁定不会管的。   吴大妈怔了一下,“成!明天我去找老肖唠唠嗑!”,老肖那个人,指甲壳又伸长了,显然想吃点进贡,但是她也不看看,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安安也放心了不少,他们办事情的时候,完全没避开两个孩子,这也算是把这俩孩子当做家里的一份子,早早的让他们接触这些东西,甚至要收养姜姜的时候,家里有给相关办事人员送礼,连这种事情也没瞒着冬冬和姜姜。   安安希望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绝对的权利,那么你就要遵守这个社会关系,更何况,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在县城的时候,熟人关系比什么好用。   当然这话不是绝对的,当冬冬和姜姜站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发现这些事情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如今他们一家子都不过是太松县最为底层的人员,那么这个规则他们就必须来遵守。   知世故而不世故,这是安安希望这俩孩子能明白的东西。   敲定了房子事宜,安安他们一家子连带着顾华子并没有急着回家,反而去了姜姜他的那间房子看了看,姜姜自己留着的这一间房子算是大的,有个小四十平,住顾华子他们一家三口是够够的,二大爷年纪大了,舍不得离开老宅。   更何况,他住在顾家村能多往山里面跑,不管是采到的药材还是抓到的猎物,都可以补贴下孩子们,毕竟在长辈的眼里,不管孩子在外面过的好不好,他们总归是心疼的,恨不得把老家里面的东西全部给孩子送过去。   顾华子进去后,用着脚丈量了下屋内的打小,指着窗户边说,“到时候我在这里拉起来一个帘子,靠着床边给半夏置办一个书桌,她能一抬头都看见窗外的风景,最好桌上有一个小台灯,晚上做作业的时候,开着台灯,免得伤着半夏的眼睛!”   安安看向华子叔,她觉得华子叔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面有着柔光,整个人都温和的不像话,他把这租来的巴掌大的地方,当做了一个家,在这个家里面,他时时刻刻把半夏放头一位。   安安心里有些感动,有些酸涩,她抬头看向自家的老父亲,抿着嘴笑着问,“爸爸!当初搬新家的时候,您是不是也像华子叔这般傻兮兮的!”,可不是,当初要第一次进到新家的时候,顾卫强可比顾华子更为激动,他第一眼就看上了屋内的向阳的那间卧室,专门把那间屋子内好好置办了一番。   顾华子想到的事情,顾卫强全部都想到了,而且安安还有一个很豪华版带镜子的穿衣柜,连带着床也是找着顾卫民亲自打的,上面铺了一层软垫子,那真真是比照着城里的小姐家里布置的。   可以说,安安的那个屋子里面,花费的钱要比整个家的装置都多。   听到自家闺女问话,顾卫强一个劲儿的傻笑,他憨憨的抓了抓脑袋,“可不是!我第一次进咱们新屋的时候,兴奋的我都睡不着觉!那个时候啊!整个人都是飘的!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找来!”,找来送给谁?当然是自家的一双儿女了!   只有当了父亲才能体会到那个心情,那种滋味很奇妙,给安安装置屋子的时候,那大把大把的钱花出去,没有一丁点心疼,看到那一件一件的家具往回搬,放到安安的房间里面的时候,顾卫强带着说不出来的欢喜,比自己赚了好多好多钱还要高兴,他!顾卫强!终于把孩子们带到了县城,给了两个孩子一个家,并且给两个崽子都准备了最好的东西!   是他顾卫强倾尽全力找来的东西。   平时出去跑货,顾卫强可都是吃着馒头配着咸菜的,但是在安安和冬冬这一块,他是真真的舍得。   安安听到父亲的说话,她悄默默的移动了下步子,踮起脚尖,把小脑袋搁在了自家老父亲的肩膀上,“谢谢爸!”,她是真的感谢顾卫强的,在这个时代,给了她最好的父爱,最好的生活环境。   闺女如此煽情,可把顾卫强给弄的紧张的不行,手都有些不知道放到哪里,好在冬冬这个孩子机灵,往顾卫强左边一站,抱着胳膊就撒娇,“谢谢爸!”   连带着姜姜也不甘示弱,他站到顾卫强的面前,往他胸口一靠,脆生生的,“爸爸!”,在顾卫强身上,姜姜是真的看到了父亲的影子,那厚实的肩膀,温暖的胸膛,一次次的挡在他的前面,为他遮风挡雨,在姜姜心里,若是他爸爸还在的话,肯定也会是这样的,所以姜姜每次喊着顾卫强爸爸的时候,那是真心实意的。   顾卫强这会心里是真的美啊!一米八的魁梧壮汉,站在那里,浑身僵硬都不敢动,半晌后,他才大手一挥,搂过三个孩子,哑着嗓音,“哎,都是爸爸的好孩子!”,从来没有这一刻,让顾卫强心里有这么满足,听着三个孩子齐齐的叫着爸爸!哪怕这会让他死了,都没有遗憾了。   他顾卫强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三个乖巧听话孝顺的孩子。   他们爷四个在一块温暖的不行,可把顾华子在一旁看的眼酸啊!就欺负他是个孤家寡人,不对啊!他可是有个闺女的!不过何顾卫强这比起来,孩子可少了不少。   顾华子绝对不承认,他是眼热了,有些后悔,当年应该多生两个孩子的,这样长大后,屋内可热闹了,也有这么多孩子齐齐的喊着他爸爸!想想那个场景就美啊!   从姜姜的家里离开后,顾华子直接回到了顾家村,他后天就要去上任了,所以搬家也就一天的时间,要抓紧时间收拾东西了。   而安安他们回去后,刚走到院子里面,就听到何大丽那边一阵鸡飞狗跳,他们正打算撇开人群回去的,谁知道何大丽竟然一把提着了姜姜,姜姜本就生的瘦小,被何大丽这突然一拽,整个人都踉跄了好几步,还是安安眼疾手快,把姜姜给扶着了,她瞪大眼睛,满是怒气,“干什么???”,她甚至连何大婶几个字都直接省略了。   顾卫强更绝,他生的高大魁梧,比何大丽更要高出一个头来,他直接照着何大丽的法子,把何大丽给提了起来,何大丽整个人生的胖,这一提脚腾空后,却又被顾卫强给丢了出去,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何大丽,却让何大丽顿时没了言语。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顿时炸了,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你问我干什么?怎么不问问你们家偷?偷了我家什么东西??”   安安把姜姜牢牢的护在怀里,一字一顿,“捉贼拿赃,你家丢了什么东西,凭什么冤枉是我们家姜姜偷的!”,   安安不知道,她把姜姜护在身后的样子,像极了发狂的母狮子,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姜姜,姜姜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涌起了一阵翻涌,连带着心跳也跟着加快。   甚至那一双被安安紧紧的攥着的小手也在发颤,第一次!他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被家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是这样的,这种感觉让姜姜毕生难忘,在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面,他每当想到被安安护在身后的时候,那颗悸动的心也跟着柔软的不像话!   不止安安,还有冬冬,他也跟着安安一块并列而站,认真,“姜姜,没人可以欺负你!”,在冬冬的眼里面,只有他和姐姐能欺负姜姜,别人谁都不行。   顾卫强看着孩子们一致对外,欣慰的不行,既然孩子们都做到了这一步,他这个当父亲的若是在不做点什么,也太不像话了。   他沉声,“何大丽同事,请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否则我们有权去工会告发你,冤枉好同志!”,说完,他把手捏的咔吧作响,这里面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他们家孩子,可不是这样被冤枉的。   何大丽一时语结,半晌后,才反应过来,“我们家鸡蛋丢了!”   安安怼了回去,“你们家鸡蛋丢了,关我们家姜姜什么事情!”,安安不知道,她每次提起我们家姜姜几个字的时候,在他身后的姜姜眼睛都在发光,他很喜欢这几个字。   “我们今早儿才从娘家带了十个鸡蛋回来,我们家还没开始吃,就少了三个鸡蛋,早上那厨房只有小铃铛进去过,她进去以后,口袋里面也塞的鼓包包的去找的姜姜和冬冬玩,除了他们两个人怂恿我们家小铃铛偷鸡蛋以外,不然我们家小铃铛怎么会好好的想起来把鸡蛋拿出来??”   安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下午的时候,她和自家父亲还有华子叔在屋内商量的时候,把冬冬和姜姜给赶了出去,那会这俩孩子可不就在跟小铃铛玩吗?   她张嘴就道,“让小铃铛出来对质!我弟弟不可能偷东西,更不可能看上三个破鸡蛋!”   “去把小铃铛喊出来!”何大丽吩咐黄珍珍,接着撇了撇嘴儿,“还三个破鸡蛋,我怕姜姜长这么大都没吃过鸡蛋!”,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货,何大丽也不例外,在她眼里冬冬家条件好,可能做不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但是姜姜以前小偷儿的名声大家都看在眼里,自家乖巧的孙女可从来不会拿家里任何东西的,这次三个鸡蛋,铁定是姜姜怂恿自家孙女偷的。   安安真是被这无知妇人给气炸了,她把姜姜推倒了顾卫强身后,“爸!帮我看着,别让姜姜受欺负,我去去就来!”。说完,她就进了屋里面,从厨房拿了一个篮子,是那种敞口的篮子,她左手一番,篮子里面就多出了百八十个鸡蛋,把整个篮子都装的满当当的。   安安也不嫌重,提着篮子就搁在了何大丽面前,斜睨她一眼,讥讽,“三个鸡蛋好多哦???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鸡蛋。”,若是安安不拿那满满一篮子鸡蛋出来,大家伙可能以为这是她奉承的话,但是这满满一篮子鸡蛋放在这里,那三个鸡蛋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何大丽看到那满满一篮子鸡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啥时候鸡蛋这么不值钱了,能有这么多了?怕是他们家一年都没这么多鸡蛋。   进屋半晌的黄珍珍也没能把小铃铛喊出来,安安有些不耐烦,她转头看向姜姜,招手,“姜姜过来!”   姜姜眼睛一亮,顿时从顾卫强手里挣脱,跑到了安安面前,安安摸了摸姜姜的头,趴在他耳边,小声,“想出气吗?”   姜姜点了点头。   安安抿着嘴笑,扬声,“去他们家门前,拿鸡蛋去砸,这一篮子鸡蛋砸完了,姐晚上给你做腊肉饭吃!”,周围的人顿时惊讶了,这败家的玩意儿,拿鸡蛋砸人,也只有小孩子想得出来。   安安却不管不顾了,只想为姜姜出口气,告诉这些邻居,他们家不差这点东西,不要往后东家丢脸芝麻西家丢了西瓜,全部往姜姜身上赖。   她要把根源给掐断了。   姜姜听到安安的话,眼睛更亮了,语速也快,“姐!我今天才拿到手的房租能买多少鸡蛋?”,今儿的顾华子直接先付了半年的房租,一个月八块,付款了半年的也就是五十四块,华子叔给凑了个整数,一块给了六十块。   如今市面上一个鸡蛋七分钱,按照姜姜收上的钱能买不少鸡蛋呢!安安笑眯眯的,“你的房租钱,买的鸡蛋能把他们房子门口给堵上!”   听到这里,姜姜放心了,一股脑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掏给了安安,“姐,这鸡蛋算我买的!”,不给人拒绝的余地,小孩儿就轻松的把一篮子鸡蛋提到了何大丽他们门前,砰砰砰那鸡蛋砸到门上,鸡蛋清和鸡蛋黄洒落了一地,溅的到处都是。   旁边的人看的心疼死了。   有人全解,“顾师傅啊!这鸡蛋可都是粮食,没得这么糟蹋粮食的!”, 顾卫强哪里不知道自家闺女是在给姜姜这孩子立威呢!让这一片的人,都记得!丢了东西别忘姜姜身上按,他们不差这点破玩意。   顾卫强轻描淡写,“孩子开心就成,更何况,我们不差这些破玩意!”,这个牛皮吹的好,安安要给自家父亲一百分。她笑眯眯的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冬冬,“冬冬,你也去!”   冬冬嗷了一声,到底是小孩子,看到这一场景,哪里还忍得住,上去就是和姜姜对视一眼,拿着鸡蛋往门上丢。何大丽家里可有好几个人呢!没一个敢吭气的,何大丽自己脸上则一阵青白,这简直实在赤裸裸的打脸啊!她说人家孩子偷鸡蛋,结果人家孩子把鸡蛋当做玩具,随便砸,还砸在他们门前,这哪里是砸在门上,这明明是砸在她的脸上。   何大丽开口,“别砸了!”,在砸下去,他们家都要成为这一片的笑话了,她大吼了一声,“铃铛,你给我出来!”   安安见到何大丽服软了,这才把俩孩子招了回来,她从口袋里面摸出手绢,先给姜姜的手擦了擦,嘱咐,“往后谁敢在说你是小偷,咱们就拿东西砸,他们若是说你偷啥,咱们就用什么东西加倍的还回去!”,安安这么说,何尝不是在给姜姜长脸。   姜姜小脸上带着一抹笑容,一双眼睛也亮晶晶的,仿佛天上的星子一样,“姐!我会努力赚钱的!”,不会让你觉得亏本的!小孩儿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以前他就算是被骂的再狠,哪怕是被追到了家里指着鼻子骂,他们家也不会有任何人出来帮他说一句话,连带着他妈妈也拿着鞋拔子抽他,说他丢人,小小年纪不学好。   第一次,在没有血缘关系的面前,他们是这么维护自己,相信自己,姜姜觉得自己简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在加上安安给孩子的出气的方式也比较特别,简直是土豪中的土豪,也让姜姜和冬冬两人眼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原来还可以这样做?   在往后无数个日子里面,但凡姜姜和冬冬遇到了麻烦,直接简单粗暴的用钱砸,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安安还不知道,她不过是气头上的反应,竟然给来小孩儿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在安安眼里,小孩儿知道努力赚钱是好事,她随口一句,“往后姐就指望你赚钱养活姐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姜姜这个小孩儿变成了聚宝盆。   多年后,作为成功人士的姜姜站在台上被主持人采访的时候,主持人问他,“姜先生,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开始拼命赚钱的呢?”   姜姜拿着话筒,看向摄像头,多年前那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早已经变成了一汪深潭,深不见底,那一张俊脸更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但此时却流露初幸福的笑意,“当年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努力赚钱养活她!”   赚钱养活姐姐六个字,他为此奋斗了一生。   姜姜并不知道多年以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但是安安的话,却如同一颗种子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面生根发芽,促使了他往后用尽一切办法去赚钱。   他脆生生的,“姐!往后我赚钱养活你!”,旁边的冬冬不甘落后,“还有我!我也赚钱养活你!”   安安心里面那个美啊!她仿佛能看到自己往后躺在床上,自家两个弟弟在外面吭哧吭哧赚钱的样子,至于她只要当个大地主就成,那小钱钱就源源不断的往家里冒。   她刚准备夸夸自家的两个小孩,小铃铛被她妈妈黄艳琴给拽了出来,走到了安安跟前儿,把小铃铛放到了姜姜面前,吩咐,“去跟你的好朋友道歉!”   小铃铛整个人缩成一团,瘦瘦小小的,显然被这阵仗给吓着了,她抽泣,“姜姜哥哥,对不起!”   姜姜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不见,他并不应,只是很平静的问,“那鸡蛋时谁偷的?谁吃的?”   小铃铛有些不敢看姜姜的眼睛,她小声,“我怕被姥姥骂……这才说出去找你们玩了!”,她急急的辩解,“我没说你偷鸡蛋,真的!你相信我!”   她实在是太想吃鸡蛋了,说好的只吃一个,却没想到最后吃了两个,等到第三个鸡蛋的时候,她把鸡蛋揣了出去,想分给姜姜哥哥和冬冬哥哥的,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个都不要。而小铃铛见两个哥哥都不吃,实在是没忍住,把第三个鸡蛋也给吃了。   姜姜现在有些庆幸,下午小铃铛带着鸡蛋来找他和冬冬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拒绝了,实在是他们自家的伙食不错,每天早上都有咸鸡蛋或者咸鸭蛋吃,中午和晚上顿顿有肉,可以说对于姜姜来说,在这个家,他每顿都吃的很饱,吃饱了以后的他自然不会眼气小铃铛的鸡蛋。   姜姜看着小铃铛哭花的天,掰开了她拽着自己的小手,“以后不要来找我和冬冬玩了!”,原本他和冬冬都是把小铃铛当做妹妹来看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小孩儿之间的友情彻底没了。   若不是姐姐护着他,他这次铁定又被按上了小偷儿的名声,天知道,他之前摆脱小偷儿这几个字的时候有多开心,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不能再被这两个字给毁掉了。   小铃铛看到自己被掰开的小手,哭的更大声了,她怕事发以后挨骂,没有解释默认了何大丽的猜测,算是把他们之间的友情彻底给掐断了。   连带着以前爱带着小铃铛玩的冬冬,小脸也绷的紧紧的,没了以前的笑意。   安安看到这里,她招呼,“姜姜冬冬过来,我们回家!”,而何大丽一家子对于他们来说是彻底的陌生人,若说以前看在冬冬和姜姜的面子上,对小铃铛有几分喜欢的话,自打这次后,就真成了邻居而已,陌生的邻居。   顾卫强见自家孩子都走了,他也跟在身后,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黄艳琴给喊住了,“顾师傅,改天来我们家吃饭吧!就当为给孩子赔罪。”,这话说的稀奇,她一个离婚的女人要给孩子赔罪请客吃饭,那也是该邀请姜姜他们,而不是顾卫强。   顾卫强自己也怔了一下,他回头看向黄艳琴,在顾卫强这种钢铁直男的眼里,现在剩下的女性同胞,就只有自家闺女和半夏他们一家子了。   对于黄艳琴他是真心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他疑惑,“你是?”   黄艳琴长相随何大丽,但是她却是偏瘦的,长期艰辛生活,让她整个人都看着有几分老态和疲倦,见顾卫强连她是谁都没记住,顿时臊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安安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得得!这女人的媚眼白抛了,抛给她爸个不懂风情的男人。   安安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想要成为她后妈的女人,摇了摇头,长相不成,又有一个拎不清的妈妈和妹妹,哦!还要加一个女儿。   若是让黄艳琴进了他们家的门,那他们家可要鸡飞狗跳了。   她轻嗤了一声,撒娇,“爸!晚上我要吃你做的片面儿汤!”,顾卫强一听自家闺女点名要吃他做的片面汤儿,顿时把之前的问题给忘记的一干二净,猛拍脑门,询问,“片面汤儿配着腊肉饭,要不要在炒一个香椿鸡蛋?”,这个季节,正是香椿刚发芽的时候,嫩嫩的香椿炒着鸡蛋,那味道真真是把口水都要引下来来了。   安安吃不惯香椿,她顿时嫌弃,“那香椿的味道太奇怪了!臭死了。”   顾卫强立马,“那爆炒兔肉吃吗?”   “会不会太油腻了,不是有腊肉饭吗?”   “也是!”,顾卫强自言自语,“你华子叔还带了一包青菜来,咱们炒个小青菜吧!解腻!”,父女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晚餐吃什么!   把周围的人眼珠子都瞪掉了,顾师傅这一家子生活水平这么好吗?又是香椿鸡蛋,又是腊肉饭,还嫌弃爆炒兔肉油腻,他们不嫌弃啊!   何大丽对于自家大闺女看上了新搬来的顾师傅,她开始是很不开心的,毕竟顾师傅一个人上班,家里却要带着三个孩子,往后自家闺女若是嫁过去,加上小铃铛就是四个了,若是闺女肚皮争气一点,在生个一个两个孩子出来,那可真真是负担太重了。   但是瞧着今天这一幕,那砸鸡蛋的样子,还有讨论起晚上吃什么的样子,在别人家吃不起鸡蛋的时候,他们把鸡蛋拿来砸着玩,在别人家想吃肉却吃不到的时候,他们家孩子却嫌弃肉太油腻。   何大丽开始重新审视安安一家子,看来让自己闺女嫁过去,也不错,孩子多点也无所谓,只要家里条件好,往后闺女手指缝里面随便漏掉,都够他们家过活了。   这可要回去好好商量一番。   砸的乱七八糟的门被何大丽吩咐小铃铛去清洗了,她则带着黄艳琴回到了屋内,门一关,她屁股坐在床沿跟前儿,认真,“艳琴,你是真看上顾师傅了?”   尽管黄艳琴已经嫁过一次人了,但是被问起来,还是有些羞涩的,她点了点头,“妈!我觉得顾师傅靠的住,顾孩子,顾家,咱们处邻居这么久,你可看到他喝酒赌牌一类?”   何大丽摇了摇头这可真没有,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见过顾师傅大包小包的往回提东西,可真没见过有啥不良嗜好。   黄艳琴见自家母亲松动了几分,又接着,“顾师傅的工作也好,是个长途司机,若是我……我俩真能成事,您可有个了不起的女婿,往后姥姥舅妈他们想要带东西,可不都要求到你跟前儿了!而且……我若是能给顾师傅生个孩子,那地位可就稳了,像今天他们口中不吃的肉,到时候都给提到我们家来!让您和爸爸还有珍珍尝尝味道。”,躲在门口的黄珍珍听到这里,心里也活泛起来,若是姐姐真嫁给了顾师傅,往后她顾安安有的东西,自己都可以央求姐姐给自己置办一份。   到时候她要比顾安安更好的书包,更好的自行车,而且自家姐姐成顾安安的继母,若是她在像自己挑事,她就可以让姐姐好好磋磨顾安安了。   一想到这里,黄珍珍就激动的不行,她撩开了布帘子,冲了进去,急切,“姐!你就嫁给顾师傅吧!”   何大丽正要一巴掌把自家小闺女打出去,毕竟这种事情,哪里是她个黄花大闺女听的事情,却被黄珍珍给躲开了,她补充,“姐姐!顾师傅家可有钱了,他给顾安安买的从县城买的书包,顾安安不喜欢,立马从省城又带了一个回来,而且她还有女士自行车,我们学校就她一个人的自行车最好看了。”   黄珍珍绞尽脑汁来想,安安的东西,“她还有一管从上海买的口红,还有她的衣服,可都是顶好的样式了,姐!你要是嫁给了顾师傅,往后小铃铛就不用捡别人剩下来的衣服了,她也可以每天穿新衣服,吃好吃的!背着漂亮的书包去学校。”   不得不说,黄珍珍这一番以实际例子为说辞,更加打动了何大丽了,连带着黄艳琴也有几分激动,她高声,“他们家条件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黄珍珍点了点头,“顾安安还经常请同学出去到大饭店吃饭呢!点菜都不看价格的!”   黄艳琴的眼里有着势在必得,她坚定,“妈!我一定要嫁给顾师傅。”,穷苦的日子她是过怕了,年轻的时候嫁给春生,春生长的虽然不好,但是胜在有份体面的工作,但是家里的婆婆却掌握着财政大权,黄艳琴真真是的日子越发不好过起来。 第82章   而且按照她的观察,顾师傅和他父母关系不好,她往后若是嫁过去后,就没有特别艰难的婆媳关系,不仅如此,顾师傅生的高大魁梧,又仪表堂堂,又有份更为体面的工作,这真真是条件算是顶好的了。   安安他们还不知道,自家已经被当做了一块肥肉给盯上了,她回家可美了,在厨房把腊肉放到锅里面,答应给两个小孩儿做一个腊肉锅巴饭,剩下的则交给了自家老父亲。   她负责在家数数钞票就成,打发了两个小孩儿,她自给儿进了卧室,闪到了超市里面,把她的几万块钱拿出来数了数,谁说她让姜姜和冬冬去砸鸡蛋的时候她不心疼了,那可都是钱呢!   真金白银换来的鸡蛋,可心疼了!   数了好一会的钞票,心里那股子心疼今劲平衡了不少,刚好外面一阵气敲门,她这才踢踏着拖鞋去了堂屋,这会子饭菜已经做好了,桌上摆了一绿油油的小青菜,有还有一大盆子的片面汤,再加上安安之前做的腊肉锅巴饭,算是不错的晚饭了。   几人开动后,安安拿着筷子,若有所思的问着自家老父亲,“爸爸,你对黄艳琴是什么感觉?”,之前那会黄艳琴的态度,明显是看上了自家老父亲,安安不反对老父亲再婚,但是却要给他们找一个和善的后妈,免得往后他们姐弟三人受欺负。   听到安安问话,冬冬和姜姜两人的耳朵瞬间竖起来了,都停下了筷子,这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大事了,关乎往后家里在添一个人口呢!   顾卫强端着大海碗,扒拉了一阵腊肉饭,还不忘用筷子蘸了一大勺子的大酱,口齿不清,“黄艳琴是谁?”   得得得,自己这是对牛弹琴呢!自家父亲完全对黄艳琴没印象,在安安的记忆里面,这可能是第二个可怜的女人了,一心惦记着自家父亲,结果自家老父亲,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出于女儿对老父亲的关心,安安还是解释了下,“就是白天差点陷害姜姜做了小偷那孩子的妈妈!”,她怎么觉得这关系有些绕呢!怕自家父亲更加听不懂了。   难为顾卫强还记得小铃铛,他恍然大悟,“你是说小铃铛的妈妈啊???”   安安点了点头,顾卫强仔细回忆,喃喃自语,“小孩儿被教成了这样,当母亲的铁定也不是个好的。”,后知后觉的顾卫强猛的反应过来,“闺女啊!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安安努力的忍住了白眼,看来自家老父亲在感情上真的少根弦,难为她这个闺女还要去科普下,她认真,“黄艳琴看上您了呢!想给我们做后妈,爸,你啥意见??”   顾卫强正喝着片面儿汤的,听到闺女的问话,一口喷的出来,冬冬和姜姜连忙拿着纸巾擦桌子,但是那一双双眼睛却牢牢的盯着顾卫强,显然,若是自家老父亲敢同意,瞧着这俩孩子的模样,显然是要去拼命的。   他们对黄艳琴的感官实在不好。   顾卫强真真是被自家崽子这脑回路给惊着了,他苦笑,“放心,爸爸不给你们找后妈,往后咱们爷几个过日子。”   自家老父亲能说出这种话,可见老父亲是把他们几个崽子排在第一位的,至于他自己往后会不会在成婚压根没想过,他又补充,“更何况……我跟你妈还没裁离婚证……”,这是实话,当时唐兰芝是背着他们走的,加上又急匆匆的,就没办离婚证,但是在村子里面,大家伙儿的眼里,他们都是离婚的了,不过这法律上却到底是差一些的。   安安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爸,您和妈还没离婚啊!”,她还以为早离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茬,也怪她以为唐兰芝那女人走了以后就万事大吉了,却没想到,这离婚证都没拿,这也不代表着,往后唐兰芝还会在回来?   安安要被这想法给呕死了,她可不想唐兰芝在带着顾婉婉打破他们现有的平静生活。   顾卫强苦笑,“当时急,谁想起的起来办理离婚证。”,更何况,在乡下也没这么多顾忌,基本都是一拍两散,也没人去领离婚证,毕竟这流程也太麻烦了。   安安哭丧着脸,“爸,这可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若是到时候那女人在回来扒着我们可怎么办?”,说到这里,安安有些不开心,她揪着自家老父亲的胡子,认真,“爸爸,万一,我说万一啊!那女人和唐婉婉回来,您不许在接受她们,您要是接受了她们,我和冬冬还有姜姜都不理你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见安安有多不喜欢那一对母女。   冬冬对唐兰芝和顾婉婉的印象也不好,他附和自家姐姐的话,“爸爸,您要是认她们,我就不认你了。”,别看他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也会生气的,显然在冬冬的眼里,姐姐和爸爸才是他的亲人,其他人早已经是了外人。   这是姜姜第一次听到姐姐提起她妈妈,也是第一次知道姐姐竟然还有个妹妹,不过瞧着姐姐和冬冬的说话语气,显然那个阿姨和妹妹不是好人,身为安安的忠实小米迷弟,自然是站到安安这一边了,他小脸认真,“爸爸,我虽然不知道她们是谁,但若是您站到她们那边,我就要站到您对立面了,我是支持姐姐的。”,小孩以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诚意,他是和姐姐是一国的。   自家三个崽子,以实际行动告诉顾卫强,若是往后他敢在接受唐兰芝和小闺女,这三个孩子,显然要跟他决裂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安安毛茸茸的小脑袋,“你爸心里有数!”,他这个人说好不好,说坏不坏,那就是很记仇,当初唐兰芝领着小闺女走的时候,那决绝的模样,已经印在了顾卫强心里。   安安知道她提的这个要求有些自私了,但是这个预防针她必须要打,哪怕是由她来做这个恶人,也在所不惜。 第83章   因为她太了解顾婉婉的性子,那是典型的脸上带着笑,心里别着刀,谁敢对她不利,那刀就会指向任何人,包括她的爸爸妈妈,以及姐姐和弟弟,在她眼里没有血缘关系,只有自己过的好不好。   不能说顾婉婉错了,她只是把自己保护的太好,而别人都会成了她好日子上的垫脚石。   而安安不允许她这样做,更不允许她在乎的爸爸和弟弟成为顾婉婉脚下的垫脚石。这一顿饭吃的有些沉重,安安吃完后也没了心思,去帮忙收拾碗筷,而是把东西往桌上一丢,懒懒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她突然好想青岩哥,郎爷爷,冯叔叔他们,若是他们在的话,一定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不是说顾卫强不好,而是顾婉婉也是顾卫强的女儿,同样是他的血脉,看到顾卫强对安安在很好就能知道,他是个很疼孩子的父亲,尽管他现在答应的好好的,但若是将来对上了,她是真的怕自家父亲心软的。   在某一方面安安有些自私,她宁愿接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姜姜,只因为她能感觉到姜姜心性是个好的 ,而顾婉婉是个从里黑到外的,哪怕是她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她也宁愿自己离顾婉婉这人远点,实在是见一次,糟心一次。   顾卫强虽然知道自家大闺女和小闺女关系不好,但是却不知道安安心里面已经厌恶小闺女到这个地步了。好好的一顿饭,许是提起来了便宜妈和便宜姐姐,饭桌上的气氛也一时安静下来,连姜姜这个小孩儿,都默默的拿着筷子戳着米饭。   等收拾碗筷的时候,他悄悄把门一关,小声的问冬冬,“她们很坏吗???”,她们是问的谁,冬冬自然是明白的。   冬冬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确认了外面没动静,小脸顿时一垮,“那女人……就是我妈,带着我二姐回省城了,不要我们了。”,当初他都哭那么惨,他妈还是把他指头给一根根的掰下来了,头都没回的走了。   他也没把姜姜当外人,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她们当时是偷偷走的,还把我们家的钱给卷跑了,你都不知道,我妈和我二姐有多过分,以前我们在老家的时候,家里什么活都是我姐做,哪怕下雪的天气,还让我姐去结冰的河边洗衣服,而且我妈也很偏心,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二姐留着,根本没我和我姐的份,我姐以前又黑又瘦的!可没现在好看呢!”,小孩儿明显还记着安安以前的长相呢!   冬冬的话说到这里,姜姜哪里还听不明白的,明显她们刻薄了姐姐和冬冬,他清澈的眼睛闪过一丝浪花,他认真,“那他们回来,你还会认她们吗?”,毕竟她们可是冬冬的亲妈和亲二姐呢!   冬冬眼睛一瞪,反驳,“怎么可能!”,说道最后,他自己声音也低了下来,“除非……除非她们对我姐好,不然我不可能认她们的。”   知道了冬冬的态度,姜姜心里也有数了,他表态,“不管到时候你认不认她们,反正我只认姐姐!如果你到时候让姐姐伤心了,别怪我揍你。”,别看姜姜人小,但是他却看的明白,姐姐对于已经走了的妈妈和妹妹是很不待见的,尤其是提起她们的时候,姐姐眼里面满是厌恶。   姜姜不同于冬冬,打小有长辈疼着,他是真真从苦水里面泡过来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是一点没错,姜姜的察言观色本领甚至比一些大人都出色,在提起那母女两人时,姐姐的态度他都瞧的一清二楚,姜姜本来就和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和姐姐至始至终都是一国的,经过这一番了解,对于唐兰芝母女两人也算是彻底厌恶上了。   听到姜姜警告自己,冬冬脸色一垮,“不用你揍我,我会自己揍自己的。”,谁都会伤害姐姐,就他不会,若是谁敢伤害姐姐,他会去拼命的,哪怕是妈妈和二姐都不行。   俩小孩儿虽然过程不愉快,但是结果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保护姐姐不受伤害。   安安还不知道,不过洗碗的这会功夫,俩孩子就已经在厨房统一了革命战线,对于唐兰芝母女两人已经持敌视态度了。   隔天安安他们就要上学了,顾华子搬家的时候,因为她在上课,倒是没帮忙,但是顾卫强却是忙活了不少,骑着自行车来回跟着顾华子一块跑了好几趟顾家村,后来实在是太慢,直接到村子里面借了一个拖拉机,一次把东西拉齐活了,其实他们东西也不是很多,毕竟二大爷还住在老屋,许多东西留在老屋他们回来的时候也还能继续住着,也方便有个落脚之处。   就把平时穿的衣服,以及锅碗瓢盆拿了一些,当然粮食这些是少不了的,还有一些萝卜白菜,这可都是去了就要花钱买的东西,既然家里有,就没必要花这个钱。   虽然拿的东西不多,但到底是搬家,满打满算装了一拖拉机,顾华子和顾卫强骑着自行车在后面看着,免得东西掉下来,至于菊香和半夏一人坐在车子后面,直接带到了城里面,这算是顾华子一家也搬到了城里。   走的时候,村子里面不少人都出来送,有羡慕的自然有嫉妒的。   但是啊!嫉妒又有什么用,往后顾华子他们一家子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能回来几次,就像顾卫强一样,他们自打搬到了城里面,只有上次老二办丧事的时候回来了过一次,这可都几个月了,没冒过一次头,往后啊!算是成了彻底的城里人了。   叔公有些老了,他目送着顾华子他们离开后,他拄着拐杖,感叹,“有能力的都出了村子,怕是将来咱们村子也留不下来人啊!”,哪里成想,一语成谶。   往后数几年,家里条件好的,可不都在往城里面奔吗?整个顾家村也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老头老太太一辈子老死在村子里面。 第84章   这搬家可是大事啊!而且顾华子搬到姜姜他们住的地方,周围一片邻居可惊讶了,但是后来细细打听,原来人家这一家子的男人也是打算来纺织厂报道上班的,至于房子顾华子也没藏着掖着,去和邻居打招呼的时候,直接把烟给带上了,碰见男人就递了烟过来,基本一根烟抽下来,大家伙可不就熟了吗?   菊香也会来事,把从家里带过来的地木耳,当做特产给周围的邻居一人抓了一大把送过去,这关系可不就处下来了,往后他们打算住在这一片好几年呢!   远亲近邻的,可不就指着周围的邻居能够多帮衬一些。   晚上放学的时候,安安把徐程程和胡小画一块带着,往半夏家去,这算起来,她可有段时间没见到半夏了,往后半夏住在这纺织厂职工楼里面,见面可不就容易的很了。   路上安安还不忘嘱咐俩好友,“晚点,我先去半夏家探探路,你俩就在院子门口先等着!”,今天也是怪她,知道半夏今天搬过来,一开心在徐程程和胡小画面前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不,这来姑娘硬要一块过来看看半夏,可不是离上次半夏从学校离开,很有一段时间了,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处了朋友,这么久不见面,怪想的呢。   听到安安嘱咐,徐程程英气的眉毛微微上挑,“行行行!你把她带出来,我们远远的看一眼就成。”,说完,她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半夏瘦成啥样了!”,她们可不好奇着呢!   胡小画附和,“对对对!你把半夏带出来,我们就不进去了。”,毕竟人家新搬家,她们就上门去做客,有点太不礼貌了。   这俩姑娘能够体谅半夏,安安是打心底里面高兴的,她打了个响指,“等着我好消息!”,她一走,屁股后面就跟着俩小尾巴,可不正是冬冬和姜姜呢!   这俩孩子也是逗,放学了就在自己教室写作业,等到差不多时间到了书包一收,跑着去了安安他们教室,就扒在窗口上等。   还别说,冬冬和姜姜都生的不错,一个圆润可爱,一个五官俊秀,可真真是把安安班上的女同学给羡慕死了,尤其是这俩孩子一个比一个乖巧,一嘴儿一个姐姐,不说别人了,就徐程程没忍住,三番两次想要捏捏姜姜的小脸,说来也怪,每次姜姜脸上都是笑眯眯的,但是每次都是差点摸到的时候,都被姜姜以各种理由躲开了,所以徐程程心心念念的好久,硬是连姜姜的头发丝都没摸到。   安安领着俩孩子,往华子叔家去,不用猜就知道自家父亲也在华子叔家,可不是刚搬家过来,屋内有不少东西要收拾呢!顾华子身的高高壮壮,是个干体力活的好手,顾华子哪里会放过自家兄弟。   大家伙儿忙活了一天嘛!   安安他们到的时候,顾卫强刚好坐了下来,喝水缓口气,虽然这不是体力活,但是忙活一天跑个不停,也怪累人的。   在看到自家三个孩子,齐齐的向他走来的时,顾卫强瞬间有了力气,站起来接过安安身上的书包,安安急切,“爸爸,你看到半夏没?”   顾卫强以为自家闺女会关心关心自己的,哪里想到,闺女来了第一句话问的确实半夏,到底是自家这个老父亲还比不上好朋友,他酸酸的指着屋内,“在屋呢!忙活了一天,这会刚坐下来休息一会!”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老父亲又吃醋了,她把书包一丢,吩咐,“冬冬,姜姜陪着爸爸,我去找下你们半夏姐!”,原本想要跟上去的俩孩子,脚步一顿,立马停了下来。   冬冬眼珠子一转,“爸,您渴吗?”   姜姜也不甘示弱,“爸,您饿吗?”   得得得,没有闺女关心,有两个贴心的小棉袄,顾卫强觉得也是不错的,他摇了摇头,“爸不渴,也不饿!”   冬冬立马接着,“那我们去找姐姐了!”   姜姜附和。   一阵风一样往安安身后追去。   徒留顾卫强一个人端着个搪瓷缸风中凛乱,不禁在想,自己这个父亲做的是不是太失败了,不然家里三个崽子,咋没一个愿意留下来跟他唠唠嗑呢!   安安看到半夏的时候,简直是惊呆了,她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半夏,转起了圈圈,尖叫,“半夏,你瘦了!”,比上次看到的时候,还要瘦了一大截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都抱得动半夏转圈圈呢!   两脚离地,半夏被抱的头晕,她跳了下来,提着裙摆转了一圈,笑的张扬,“安安,我美吗?”   安安不住的点头,她不得不承认,每一个胖子都是一个潜力股,瘦下来后绝对是一个大美人,半夏身上还是有肉的,却不再像是以前那种赘肉。   而是那种略微丰腴的微胖感,穿着一声呢子裙子,刚好把那裙子给撑起来,似乎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恰到好处,多一分则嫌胖,少一分则嫌瘦。   可以说,搁在长辈眼里,半夏这种体态是最好的。   两人臭美了一会,安安猛拍脑门,“程程和小画在外面等着你呢!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见她们?”   半夏惊讶,“她们也来了?”   安安伸手戳了戳半夏的脑门,“可不是,你一走就这么久,她们可想你了。”   半夏有一阵失落,“是我不对!”,她顿了顿,“不过,相信我,我很快就可以回到学校了。”,她瘦了,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穿着喜欢的裙子,站在学校里面,告诉每一个人,那个曾经的胖子已经彻底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自信阳光的顾半夏。   安安听到这里,就知道半夏的态度了,她拽着半夏往外走,“快!她两个小祖宗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呢!”,她们两人刚出门,就撞着迎面而来的冬冬和姜姜。   见俩小孩儿要跟来,安安也不拦着,一路小跑着去了外面。 第85章   可不是!徐程程是个暴脾气的,一会就等的有些发毛,在心里默念,要是她数一百声,安安和半夏要是在不来的话,她就要冲到屋里面找人了,反正小画也知道半夏他们住在哪里。   可不是,胡小画也是住在纺织厂大院的,也去过姜姜家,自然知道位置在在哪里。   在徐程程数完最后一个数后,面前突然多了两个身影,徐程程上去就是一阵熊抱,“半夏啊!我可想死你了。”,她力气大,再加上半夏瘦了下来,抱起半夏来,简直是轻而易举,在摸到半夏腰的时候,徐程程差点把半夏给丢了出去,她还很臭不要脸的捏了一把,不可置信,“半夏?是半夏吧?”,腰怎么这么细了,比她的都还细。   安安和胡小画对视一眼,两人笑的不行,把人抱到了一半,在丢出来也只有徐程程才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半夏被丢的一踉跄,她也不恼,笑眯眯的晃了晃自己的小蛮腰,得意,“羡慕吧!”,又接着道,“你要是像我一样,每天挑着一扁担的水往山上跑,不消三天铁定能瘦下来。”   而且半夏后期为了瘦下来,每天可都是挑着水桶上下跑,几十趟是有的,而且分为早中晚,甚至要比那些做体力活的人,还要辛苦。   那汗水更不知道流了多少的,当然这些都是有用的,她流下来的汗水就变成了减掉的肉。   在吃的方面更注意了,每天就是水煮白菜和萝卜,食物方面直接就是包谷面馍馍,她回去那么久,没有沾一点荤腥,算是彻底吃素了。   安安看到半夏那以前肉嘟嘟的小手,现在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若是让华子叔看到不心疼死了,可不是半夏往前十几年,在家可是娇娇养大的,啥时候做过重活啊!   那一双手以前可比安安的手更为细嫩。   但是这才多久,这一双的茧子已经遍布各个角落,安安有些心疼,“半夏!”   半夏却不在意,挥了挥手,“安安,我是高兴的。”,能瘦下来,别说长茧子了,让她去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见半夏是打心底里么高兴,安安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在半夏看来,和胖比起来,她能忍受一切。   徐程程还特意把半夏的手拿起来,细细的摸了一遍,惊恐,“若是让我这样,还不如杀了我得了。”,她宁愿胖点,也不愿意去受这个罪。   胡小画也点了点头,若是让她照着半夏这个狠劲儿,估计现在都躺在床上了,完全下不了床。   半夏一脸满足,“人和人是有区别的嘛,往前儿我不知道多羡慕你们这些瘦子了。”   安安也跟着笑眯眯的,“你打算啥时候来学校上课,全班同学就我一个人没同桌。”,可不是自从徐程程调了位置后,就和胡小画做了同桌,而安安旁边空出来的位置,却一直在空着,老师也安排过别的同学来做,但是都碍于顾霸王三个字,也没人愿意跟安安做同桌。   半夏扬了扬手,“到时候再看吧!我也不确定!”,其实按照她的想法,是想直接下学期再去的,这段时间他们一家子刚搬到城里面,她爸爸一天到晚要上班,让她妈一个人呆在家里,她也不放心。   安安见半夏这样说,她也没勉强,此次会晤也到此结束。   原本半夏是邀着徐程程和胡小画一块进屋吃个晚饭再走的,但是徐程程却摆了摆手,直截了当,“我要回去,不然我来老头子不知道又要发啥疯欺负我妈,我若是在场,还能拿着菜刀震着他。”,和半夏不一样的是,半夏担心自家母亲一个人在家太难过,而徐程程却是担心她家死鬼老爹又欺负他妈妈。   有她在家,多少会好一点。   胡小画也是,他们就住在一个院儿里面,晚上她回去要做饭的,今儿的已经很晚了,告别了安安她们后,就胡小画跑的跟兔子一样,最快了。   安安他们晚上一家子都在半夏家吃饭的,毕竟今天算是乔迁之喜,顾华子他们在县城里面的也没啥亲戚,就只把安安一家子喊了过来,大家伙坐在一块聚一聚,就算是乔迁宴了。   虽然这房子时租来的,但是到底算是他们新家了,还是格外重视的。   菊香婶的手艺好,再加上冬冬和姜姜俩乖小孩儿,做完作业以后,就去厨房给菊香婶打杂,不仅如此,俩小孩儿最主要的目的是偷师,打算跟菊香婶多学一些,往后他们在家也可以做饭给姐姐吃的。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冬冬和姜姜两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只要对姐姐好就成。   整个屋里面,顾华子和顾卫强两人在说这话,显然是有事的,就属于安安和半夏两人最自在了,菊香婶他们搬家的时候,把老屋冬天炕的南瓜子给带了过来,半夏虽然想吃,但是却忍住了,就看到安安一个人坐在那,嘴皮子一张,瓜子壳就出来了,半晌后,半夏才憋了一句话,“安安,你把南瓜子带回去吃!”,别再她面前吃啊!太折磨人了!   半夏也是最爱这炕的焦焦的南瓜子了,她吃的时候还不吐壳,直接下咽,看到安安这个吃法,可不就是一直咽口水了。   但是为了瘦!她还是忍住了。   听到半夏说这话,安安才回过神来,她一拍脑门,“得得得,我不吃了。”,她把这一茬子完全给忘记了。   索性从书包里面把课本给拿了出来,翻到白天老师讲的最新一章,给半夏写写画画,把重点知识点给圈了起来,至于讲还是算了吧!   安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她也就只会自己写,但是给别人讲,是真真的讲不出来的。   两人这一耽搁,堂屋可不就摆上了。   这一桌子,菊香可算是把家底给掏出来了,可不是也没其他外人,顾卫强一家子都算是自己人,又忙里忙外帮忙这么久,甚至连华子的工作也是强子从中间给某出来的。   这可都是人情呢!菊香虽然没说,但是都记在心里面,这就算是亲亲的兄弟也不见得有这么帮忙的。   这一顿饭,安安吃的肚皮溜圆,撑的她走不动路,实在是有一段时间没吃到菊香婶做的饭菜了,一时之间没忍住,吃多了点,倒是席间半夏仍然吃的是属于她自己的那份,盐水煮白菜,对于一桌子的大菜,虽然眼里满是小渴望,但到底是忍住了。 第86章   不得不说,就冲着半夏这份忍耐力,安安对半夏有些刮目相看了,以前半夏可真真是他们这里面嘴馋的一个了,如今能忍住在一桌子菜面前,就只吃她自己的盐水白菜,扪心自问,安安觉得轮到她自己都不一定忍得住。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却没想到他们门口竟然有人在等着,安安挑了挑眉毛,这个点谁会在他们门口等着。   走近了一看,安安和顾卫强对视一眼,这人不是附近有名的张媒婆吗?待在他们门口这是要干什么?   顾卫强到底是大人,他走快一步,问,“张媒婆,你这是?”,话虽然没说完,但是里面询问的意思确实够明白了。   张媒婆真真是一肚子气啊!头一次给人保媒,吃闭门羹的,若不是记着女方钱给的不少,她早都走了,许是蹲的太久,再加上张媒婆年纪也有些大了,起来的时候晃了好几晃呢!   差点摔了下去,不过到底是做媒婆的,嘴皮子利索的紧,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她满脸笑意,“瞧瞧!我就听到屋后有喜鹊再叫,难怪呢!这不贵人就回来了。”   安安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这媒婆上门,会给谁保媒?她看着自家老父亲,得得得!有人把注意打到了自家老父亲身上。   安安不动声色,“不知道,张媒婆您到我家来是什么事情?”,这可是第二遍问了,前面儿顾卫强问的,却被张媒婆给打岔了。   张媒婆脸色一僵,那抹着粉的脸一层层的往下掉,压下心头的不悦,“你就是安安吧!这姑娘长的可真俊,我来啊!是给你们说个好事的!你说你们一家子屋里面没个女人操持,这不我这媒婆就来给你爸送个婆娘来暖被窝了。”   安安和顾卫强的脸色顿时都不好看了,若不是顾忌着张媒婆的身份,当场就把人给轰走了。   安安直截了当,“张媒婆,你是帮哪家保媒的?想做我们姐弟三人的后妈,可要问问我们姐弟三人同不同意!”,冬冬和姜姜在一旁附和,“就是!我们不要后妈!”   这么一说,张媒婆的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头一次上门保媒,被人甩脸子的,她压下嘴角的不快,“你们都还是孩子,不懂你爸带你们的苦,这介绍的人你们也认识何大丽家的大闺女黄艳琴,大家伙都是一个大院儿的,人品也能看得见,要我说黄艳琴模样身段都不错,再加上又年轻,只有一个小闺女,嫁到你们家来,可不就要伺候你们爷几个,给你们当牛做马,这多划算啊!”,说完,她看向顾卫强,“你是一家之主,也给个话,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让孩子们做主!”   顾卫强脸上有着怒意,“何大丽那一家子隔山差五过来欺负我闺女和儿子的,和他们结亲,这是结仇吧!”,说完,他也不管媒婆的身份了,直接提着媒婆的衣领子,提溜到了门口,“我不打算结婚,你就不用操心我们顾家事情,别把什么黄艳琴,李艳琴往我们家塞,还有!我们家是我闺女说了算!”   安安看到这里,为自家老父亲的果断点赞,若是他有丁点的犹豫,这媒婆可不就沾上来了   果然,顾卫强的毫不留情面,让张媒婆脸色难看死了,连带着眉毛都蹙着一块能夹死蚊子了,她把手绢一挥,叉腰就骂,“你也不看看你们家什么条件,一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可不是,在张媒婆的眼中,顾卫强这种算是介绍对象里面条件差的了,毕竟他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若是孩子小点还好说,往后有了继母指不准还能跟继母亲,但像顾卫强他们家这种,三个孩子都是十多岁的,显然都记事了,这继母也不好当。   安安听到这话气笑了,“我爸爸咋了?我爸身高一米八,长相端正,又有个铁饭碗,还会挣钱,县城有套房子,又顾家又疼孩子,他想娶黄花大闺女都是娶的到的,用得着娶个二婚的还被挑三拣四。”,在安安眼里,她的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谁都不能诋毁父亲半点不是,她继续,“更何况结婚大事,哪家不是男方先提起来的,怎么到了我爸爸这里,就成了女方来提亲,这得多恨嫁,多想男人啊!赶着送上门的!”   这是实话,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安安把这个时代的风俗基本都摸了一遍,像结婚这种大事情,女方都是属于比较含蓄的那一方,若是提亲可都是男方请媒婆上门的,等到了他们家,估计是父亲条件太好了,那黄艳琴赶着上嫁,不怪安安对黄艳琴印象不好,实在是那一家子老老小小的为人,安安都觉得有些无法恭维。   顾卫强眼里有些感动,他不知道,在自家闺女的眼里,自己竟然这么厉害。   而躲在门后面听的完完整整的黄艳琴,猛的从屋内冲了出来,眼眶里面还带着泪水,质问,“顾师傅,你也是这么看我的??”,至于安安则被她给略过去了。   顾卫强更絶,“我们不熟!”,仅仅四个字,却差点把安安给逗笑了,关键时刻还是老父亲比较给力,这四个字,一下子把黄艳琴的希望给压了下去。   黄艳琴脸色发白,止住了泪,心里虽然有些恨恨的,但到底有些不甘心,打感情牌,“顾师傅,咱们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也是看着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孩子比较辛苦,这才起了心思帮你分忧解难,咱们为人父母的,不都想要孩子过的好一点,你一个大男人经常不在家,我若是到了你们家,定然顿顿让孩子们放学回来有顿热乎饭吃,而你在外面跑货也能安心,若是你也在家了,那就更好了,一家子团聚,让孩子们也有个爸爸妈妈,有个健全的家庭。”   瞧瞧这话说的,她嫁过来只是想为顾卫强分忧解难,让孩子过的好一点的。   没有任何私心。   顾卫强原本是一点都没听进去的,但是听到后面,他经常不在家孩子们在家吃不上热乎饭的时候,显然认真了,他脑子也转的快,“我带孩子并不觉得辛苦,至于我若是出门了,孩子们有没有热乎饭吃,倒是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安排,保管我顾卫强的孩子顿顿有热乎饭吃。”,听完这话,黄艳琴的脸都绿了,这是重点吗?她话里面的意思最重要是,她嫁过去了以后,顾卫强就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但是怎么到了顾卫强嘴里,就只看到了孩子们???   安安要被自家父亲直男思想给笑喷了,连她这个外人都听出来了黄艳琴话里面的意思,但是自家老父亲关心的确实他若是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几个孩子有没有热乎饭吃。   这话真的没法聊了。   黄艳琴话都说道那个份上了,但是顾卫强还是油盐不进,真真是没法子了。但是她却又不甘心,在娘家呆了这么久,虽然她妈妈没嫌弃她,但是她爸爸到底是嫌弃她带个闺女拖油瓶又住在家里白吃饭的。   而且她离婚后,前夫春生那边隐隐有些意思想要和她复婚,毕竟她以前在家的时候,一日三餐,家里里里外外的家务活可都是她操持的。   如今她不在那个家了,这些锁事可不都要那个老虔婆自己做了,等她自己做的时候,才知道这事情有多少,知道累了,这才想着让她在回到那个家,怕是在做梦,但是如今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在不把自己嫁出去,怕是她爸爸要把她赶回到前夫家了。   黄艳琴急的嘴皮子急的上气泡,她看向张媒婆,希望指望媒婆那一张巧嘴,帮忙说下好话。   张媒婆也有些不愿意帮腔了,瞧着顾家这态度,明显不想娶媳妇的,但是到底是看上了黄艳琴给的那十块钱,她还是继续,“顾师傅啊!你悄悄艳琴的身段,是个能生养的,若是嫁到你们家来,保管在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再加上她手脚麻利,能把你们一家子都伺候的妥妥帖帖的。”,这话已经够露骨了,直接从顾卫强自身的利益来说了,她就不信了,顾卫强这个中年男人对女人没有一丁点的需求。   张媒婆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顾卫强老脸一红,推着张媒婆就往外走,“你个老家伙,嘴里没个把边儿的,我有俩儿子,还有一个闺女,还差大胖小子???”   安安到底是后世过来的人,对于这觉得理所当然,她笑眯眯的,“张媒婆,你就被费心思了,我爸爸不喜欢黄艳琴,年纪轻轻离了婚,又还带个拎不清的小闺女,你在撮合下去,那不是乱点鸳鸯谱呢!到时候别婚没结成,结成了仇,那最后这大因果可都落在你身上了。”,这话可够直白的!你既然不要脸的使劲儿推销,她就直接把这人给贬的一文不值。   若是她爸爸但凡对黄艳琴有任何意思,安安就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前提是她爸爸对着黄艳琴没有半点意思不说,她也对黄艳琴没好感。   此时的安安,在张媒婆的眼里,就是那种历来最为难办的继女了,她哼哼的转身就走,她保媒了一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男方把媒婆往外赶的。   媒婆被赶走了,剩下的人可就尴尬了,晚上这一出,周围的邻居不少人都看在眼里呢!有不少看何大丽一家子笑话的,可不是顾师傅一家子家底厚,这是大家伙都看得到的事情,前儿的还在欺负人家顾师傅家的孩子,今儿的就要把闺女嫁给人家。   而且还是火急火燎的,直接请媒婆上门说项,结果人家顾师傅眼光高没看上,这真真是便宜没沾到,惹上了一身骚。   这会黄艳琴的处境着实有些尴尬,此时屋内的人也都出来了,小铃铛站到她妈妈跟前儿,小手紧紧的握着黄艳琴,她也想真正的喊冬冬和姜姜哥哥的,喜欢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和吃不完的好吃的,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冬冬和姜姜,“冬冬哥哥,姜姜哥哥,你们不喜欢小铃铛的吗?”,若是没有那鸡蛋的事情,或许冬冬和姜姜面对这么一个小妹妹的时候,真不会说出啥狠心的话。   但是那鸡蛋的事情,冬冬和姜姜是彻底伤心了。   冬冬直接拒绝,“不喜欢!”,说完又补充,“更不喜欢后妈!”,后妈在小孩儿的眼里都是坏人的代表词。   姜姜也表明态度,“我不需要妹妹!也不需要后妈!”   安安卫自家两个孩子的果决点赞,只是小铃铛有些不怎么美好了,委屈巴巴的掉眼泪,别说小铃铛难受了,这会黄珍珍也是难受的,她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姐姐嫁给顾师傅,这样姐姐就是顾安安的后妈了,往后顾安安想买什么东西,可不都要经过自家姐姐手,可是如今人家压根没看上姐姐,这让她白欢喜一场。   安安可不知道,黄珍珍的心里面已经这么阴暗了,这黄艳琴还没嫁到他们家呢!就开始打起了他们家的钱财的主意。   这脸也丢够了,何大丽和黄树林才从屋内慢悠悠的出来,何大丽对着顾卫强淬了一口,“什么玩意,我们艳琴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有啥脸拒绝???”   丁老师推个自行车刚走进大院,就听到何大丽的话,她蹙了蹙眉毛,把自行车脚撑给踢了下来,走到了一旁,淡然,“顾师傅,你上次说买小汽车,我帮你问好了,你看啥时候抽空去看一下???”   顾卫强怔了一下,正准备反问,他什么时候说买小汽车了。却被自家闺女给拽了一下,安安对视了一眼丁老师,从对方的眼中看明了来意,显然这是丁老师在帮自家父亲长脸呢!   安安张嘴就道,“谢谢丁老师,还记着我爸要买小汽车的事情,您看若是没问题,改天让我爸爸一块过去看看!毕竟这天也慢慢热了,我和我弟弟每次上学骑自行车也挺晒的,到时候别把皮肤给晒黑,那多不划算。”,吹牛皮安安还是会的,这种高调炫富打脸,她是最爱做的,你何大丽不是觉得我爸拒绝了你闺女,是一大损失吗??   呵呵,就然你看看,到底是谁配不上谁???   呵呵!这赤裸裸的炫富,不止何大丽眼珠子瞪的大大的,连周围不少的邻居都倒吸了一口气,其中又以黄艳琴和黄珍珍是最难受的,安安他们家条件越好,他们越不可能得到,也就越羡慕嫉妒了。   顾卫强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他摆了摆手,“行啊!你看你哪天休息的时候,你带我去看看!”,只是这牛皮,他吹的有些虚啊!自家自行车也才刚买呢!家里的钱,哪怕是买个小汽车的轮胎都买不起啊!   “成,没问题。”,丁老师点了点头,招呼,“安安,晚上吃完饭把姜姜一块领到我家来,我给他拎一拎算术!”,丁老师自己是教算术的,最见不得好苗子被埋没了。好几次姜姜和冬冬趴在安安教室门口写作业的时候,丁老师就发现姜姜这一块是弱项,但是脑子思维确实出奇的灵活,这明显是一块学算术的好料子啊!   安安点了点头,明显这是丁老师要给姜姜开小灶了,丁老师对着顾卫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从这里直接离开了,她一动周围的人就下意识的让开了路,别看丁老师住在这一片这么多年了,但是他们对于丁老师还真有些怵的,因为丁老师常年不笑,看到谁都是冷冰冰的,再加上家里还有个精神恍惚的老人,也就和大家的距离拉的开开的。   丁老师她走了以后,周围的人看着安安他们一家子的时候,眼里面的敬畏更深了,这家底可真厚啊!难怪能随便的领养一个孩子,竟然还能买得起小汽车,一般人可买不起啊!   安安冷冷的扫了一眼何大丽一家子,轻嗤了一声,讥讽,“我们老顾家的门可不是阿猫阿狗能进来的。”,这话说的着实没留情面的,阿猫阿狗是谁?在场的人大家伙儿心里都明白。   说完,她转身就一手牵着一个回到自己家,至于顾卫强则以实际行动告诉大家,“我的家庭很好,不需要人任何人给我介绍对象!”,说完,砰的一声,把家门给关上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看着何大丽和黄艳琴的时候,眼里的嘲笑更深了。   何大丽在几分钟之前还在口口声声的说着,她闺女黄艳琴看上顾师傅是他们的福气,人家后脚就直接打脸,不需要任何人介绍对象,也是!人家都买得起小汽车了,还会看得上黄艳琴???   一家子的拖油瓶不说,还是各个都拎不清。   何大丽被臊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把拽过黄艳琴,关上了门,骂骂咧咧,“你个废物,一个离了婚的男人都搞不定。”   何大丽也是被气很了,才有些口无遮拦,平时还是挺疼黄艳琴的。   黄艳琴一听自家母亲说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人家看不上我,我能怎么办??”   这边吵闹的不可开交,安安他们进屋后,则彻底的安静了下来,显然外面那一出弄的,家里几口人心情都不好,她认真,“爸爸!您要给我们找后妈,我们不反对,您喜欢那人的前提是,她必须要善良。”,只有一个善良的人,才会说爱屋及乌,会接纳他们姐弟三人,她不愿意找一个恶毒的继母回来,天天在家里和继母斗智斗勇,那样的生活太难过了。   冬冬和姜姜也异口同声,“要对姐姐好!不然我们不要。”   顾华子看着自家三个崽子这么严肃,他苦笑,再三声明,“爸有你们就够了,给你们找啥后妈!不找,你们放心!”   安安见自家父亲态度坚决,也没在说这个事情了,往后若是遇到合适的,她肯定也会帮自家老父亲盯着的,毕竟他们当孩子的早晚会长大,最后陪在父亲身边的还是他的老伴。   冬冬去了楼下,这会要跟李老打电话,基本又到了检查功课的时候了,李老对于冬冬的功课是一周检查一次,但是每次打电话可不都得半个小时,每个月光电话费都不知道花出去了多少了。   安安领着姜姜去了丁老师家里,她去和阿奶两人说话小话,把姜姜交给了丁老师,姜姜以前书也只是念到了一半就停了,得益于惊人的记忆力,像语文这种只需要背背书的科目,对于姜姜来说并不难。   难得是数学,这类科目是一环套一环,就跟盖大楼一样,姜姜前面的基础没有打好,就直接让他盖到第四楼,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别看丁老师是教高中数学的的,但是对于小学的数学课本也了如指掌,因为她之前办过补习班,分为三个阶段,小学,初中和高中,不过却是小班制,零散几个人,但她若是备课确实需要把这个阶段的课程全部都牢记在心里。   丁老师的教学功底,在这一片称第二,估计也没人敢称第一了,她对于姜姜的这个孩子,是有了单独的教学方案,从年纪的课本开始串,前面几次已经串了一部分,现在在接着。   安安虽然在跟阿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但是不得不说,丁老师的教育方式真的很超前,她给姜姜拎算术知识点的时候,安安细听下去,丁老师在教姜姜的是是数学的思维模式,这就相当厉害了,她教的并不只是某一单一的类型题目,而是入门的方式。   连安安也听入迷了,阿奶喊了好几声,安安才回过神来,“啊!阿奶,您刚说什么??”   阿奶捏了捏安安的脸,笑眯眯的,“没事!你想听小宝讲课,就快去,不用陪老太婆子的!”,安安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老师讲的很好!”   阿奶一脸骄傲,“小宝教书是最厉害的。”,似乎在天底下所有的母亲眼里,自家的孩子都是最厉害的,哪怕阿奶有些精神恍惚,但是在提起孩子的时候,那满脸的骄傲怎么也抑制不住。   安安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难受,丁老师显然不是阿奶的小宝儿,但是阿奶却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安安不知道阿奶在失去晓晓以后,在得知她引以为傲的儿子也不没了的时候,会不会坚持下去。   安安有些小瞧阿奶了,阿奶这一生,当真是跌宕起伏,在当姑娘的时候,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在出嫁以前,真真是被家里人宠爱到天上去的。   只是后来嫁给了祖上蒙阴的二世祖,那二世祖不成器,但阿奶确实爱惨了那个男人,哪怕是续弦,也在所不惜,她嫁过去后丁家就慢慢破败了,她亲手送走了自己的父母,公婆,还有她心爱的男人,甚至还有她的大闺女。   好不容易等小宝长大娶媳妇了,却遇到了大革命,那大革命又先后要走了她的小宝,儿媳,甚至连唯一的孙女也消失在这场大革命中。   若是心智弱的人,亲手送了一个又一个亲人,早都崩溃了,但是阿奶虽然精神恍惚,但却仍然保持着骨子里面的善良和乐观。   安安不知道阿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她苍老慈祥的面容上,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乐观的笑容,安安觉得,似乎没有什么能打到年过七旬的老人。   她趴在阿奶的怀里,小声,“阿奶!安安可喜欢您了。”,她说的是安安,在这个时代,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于阿奶的感情,甚至要比周爱菊更亲热,哪怕是她和阿奶两个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和阿奶相处的时候,她会浑身都很自在,那是骨子里面放松和信任。   阿奶听后,笑眯眯的也不纠正安安的错话,她把安安的小脑袋稍稍往怀里按了按,那双手慢慢的摩挲着安安的太阳穴,力度由浅入深,舒服的安安差点都睡着了。   好在丁老师给姜姜拎课程也就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安安竖着耳朵听着,小脑袋上又有温柔的按压,她那一双眼睛也越来越沉,到了最后索性睡了过去。   丁老师给姜姜讲完课程,姜姜那一双眼睛也越来越明亮,老师最爱这种学生了,求知欲高,学习也认真,可以说她在给姜姜讲课的这一个半小时,这孩子除了时不时的看一下安安,其他时间,可都是聚精会神的,基本能跟上她的思路,这可不多见,她教书这么多年,头一个遇上的就是安安,却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又遇到了一个小姜姜,偏偏这俩孩子还是姐弟俩。   至于冬冬,她虽然没辅导过,不过瞧着那孩子也是个聪明的,不然小小年纪,会抱着一本厚厚的医术手札,走哪看哪,那玩意儿要她说,她一个成年人看起来,都觉得枯燥的不行,偏偏冬冬那个小孩子每次都看的津津有味,连她都不得不佩服啊!   不得不说,顾师傅好福气,一个孩子赛一个孩子聪明伶俐,别的家长求都求不来,他这里却一下子有三个孩子。   讲完课后,姜姜抱着书本,小跑着跑到了安安面前,对着阿奶笑了笑,阿奶上了年纪,可不就最爱这种小孩儿了,她笑眯眯的摸了摸姜姜的小脸,温和,“喊醒吧!早些回去休息。”   姜姜点了点头,小手都伸到了一半,瞧着只有两厘米就要挨到安安的脸了,他又连忙缩了回来,小声,“让姐姐在睡五分钟。”,五分钟后他就把姐姐给喊醒,这小孩儿明显舍不得吵醒睡着的安安呢!   阿奶看了眼里的慈祥更深了,她作势要拍一拍安安,却被姜姜一把抱住了胳膊,小姜姜摇了摇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此时发着光,水盈盈的,他拒绝,“阿奶!在等等!让我姐在睡一会。”,小孩说话的时候,特地压低了声音,贴在阿奶耳朵旁边说的,倒是没把安安吵醒。   十分钟后,姜姜又探出了手,又快摸到了安安脸时,小孩儿又放了下来,纠结,“阿奶,丁老师,让我姐再睡十分钟!”,看到姐姐睡的香喷喷的,小孩儿实在是不忍心喊醒啊!   阿奶和丁老师相视一笑,越发觉得小孩有意思来,丁老师也不管姜姜了,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漱去了,留着姜姜陪着阿奶,祖孙两人都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一个小时后,安安慢慢睁开眼皮子,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一下子就看到了姜姜,她问,“姜姜!学习完了啊!”   姜姜看到安安醒来,眼睛一亮,生怕阿奶说漏嘴了,连忙,“对!刚讲完呢!姐姐就醒了。”,实际都讲完了一个多小时了,孩儿硬是蹲在地上,等着安安醒来,一次又一次试探,到底是没舍得把安安给喊醒,而是让她自己醒来的。   安安站了起来,活动了下筋骨,“睡的可真舒服啊!阿奶,丁老师,我带着姜姜回家了啊!”,打完招呼,把阿奶扶到了床沿边儿,安安这才牵着姜姜的手,往回走,路上她问,“难吗?”   姜姜摇了摇头,“一点都不难,丁老师讲的很好。”   安安笑眯眯的奖励了一个奶糖塞到了姜姜嘴里,夸赞,“我弟弟真聪明。”,姜姜小脸红扑扑的,心里却松乏了一口气,还好姐姐没发现。   她到家的时候,顾卫强带着冬冬,两人坐在堂屋,一块点着头,却都还没上床睡觉,显然是等着安安和姜姜的,许是开门声有点大,把打瞌睡的顾卫强给吵醒了,他猛的抬头,“回来了?饿不饿?爸给你们做个片面儿汤?”,可不是这都好晚了呢!孩子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最怕饿了。   刚说完,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安安也好奇这个点谁回来他们家,正回头看呢!   顾卫强率先出声,“王师傅,怎么这么晚过来?”,这王师傅正是领着顾卫强上路的老师傅了,两人关系向来不错,王师傅先把目光放到了安安身上,点了点头,这才看向顾卫强解释,“队里面有一趟比较急的活,还是大单子,人手不够,这不就想着你了!”   顾卫强听完有些歉意的看着安安,“闺女啊!老爸这又要出去几天,这屋里面你可要帮忙看着点了。”,每次出去跑货的时候,他最不放心的家里,毕竟家里急他一个大人,若是他也不在家了,可不就只剩下三个孩子了吗?   说完,他又补充,“实在不行,你们每天去华子那里吃饭,我之前跟菊香打过招呼,我若是出远门了,你们就去他们家。”   安安摇了摇头,“爸,您放心的去吧!家里有我呢!我会看好弟弟的。”,她顿了顿,“王师傅,你们什么时候走,去几天?”,这才是重点,这次出远门太急了,她什么都没准备,而且自家父亲也是,连个馒头都没有,这路上怕是要喝西北风咯。   王师傅笑了笑,满头的白发倒是看着游几分和蔼,“你是卫强的大闺女安安吧!”,安安点了点头,他继续,“我们明儿早五点走,这临时喊你爸过去,就是为了装货呢!怕是这一晚上都在对上搬货,估计弄完了,也到了早上,去几天?我们现在也拿不准时间,估摸着少说要五天起步了。”   得到了准确的信息,安安道了谢,因为实在太急迫,顾卫强也来不及收拾东西,直接把帽子一带,跟着王师傅一块离开了家。   安安看着爸爸越走越远的身影,叹了口气,“做司机太辛苦了。”,往后要相个办法让爸爸转业才行,不行让爸爸跟华子叔一样,也在纺织厂上个班,近点人也不累,钱少赚点也没关系,反正她口袋里面的钱是够他们生活几年没问题的。   姜姜这会看安安心情不好,就悄悄的捏了捏安安的手,小声,“姐姐!我陪你!往后我挣钱养活你和爸爸。”,安安笑了笑,“去卫生间洗漱一下,明早儿还要上学呢!”   姜姜虽然有些担心,但到底是听安安的话,老老实实的去了卫生间。   安安看了看还在凳子上呼呼大睡的冬冬,一使劲儿,把小孩儿给抱了起来,还别说,看着冬冬没啥肉,抱着却沉甸甸的,让安安差点摔倒了,好在还记得怀里是个小人儿,可不能摔坏了。   冬冬睡的迷迷糊糊的睁开开安静,“姐姐?”   安安哄着他,“睡吧!”   两个字,让小孩儿再次睡了过去,姜姜过来的正是时候,安安找了一条擦脚的毛巾,给小孩儿擦的干干净净的往被窝一塞。   看着两个孩子都睡了过去,安安却没了睡意,坐在堂屋了好一会,这才去了厨房,看了下厨房有的食材,她之前才拿了二十斤细白面出来,鸡蛋也还有,腊肉倒是不多了,家里顿顿吃肉,再多也经不起消耗。   她打定了主意,这才回到了自己卧室,一转身去了超市,看了下熟食区,摞的高高的蒸笼里面,正装着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她直接捡了十个起来,用了一个袋子给装了进去,看了下烧鸡,犹豫了一瞬间,也装了一个进去,到底是心疼自家父亲,一个人在外面,安安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安安甚至还抓了一大把奶糖,奶糖算是高热量的东西,像顾卫强那种忙起来根本没时间吃饭的人,往最里面塞两颗糖,是最省事的,补充了糖分,身体多少会舒服一些,起码能坚持到开饭的时候。   装的差不多了。   安安这才躺倒床上,还不忘定了个凌晨四点的闹铃,她爸工作的地方她去过一次,县城就这么大,她估计骑个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不过本来就晚,她躺下去没多久,就眯了一小会,闹铃就响了,安安也没时间赖床,直接把前儿晚上打包好的东西给装了起来。   去了一趟厨房,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把车钥匙一拿,门咯吱一下开了,安安回头,看着俩圆乎乎的小脑袋,愣着了,“冬冬,姜姜,你们怎么起来这么早?”   冬冬和姜姜俩小孩儿眼泪汪汪的,“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第87章   安安顿时把东西一放搁在了地上,折了回去,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手绢,给俩小孩擦了擦泪,“怎么会?姐不过是去给爸爸送点吃的。”   冬冬止住了泪,眼珠子也转了转,“带我们去好不好?”,姜姜那一双眼睛也乌溜溜的盯着安安,仿佛安安只要说出拒绝的话来,她拍了拍俩小孩的肩膀,“还不去穿衣服!快点啊!不然来不及了,爸爸就走了。”   见安安愿意带上他俩,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安安骑着车前面车篓子里面放的全部是吃食,后面的车座上,冬冬和姜姜跟叠罗汉一样,紧紧的扒在座上,生怕安安把他们两个给丢下来了。   经过馄饨铺子的时候,发现铺子有着亮光,安安把自行车一停,吩咐,“你们在这守着车子,我去一趟馄饨铺子。”,俩小孩都困的很,眼皮子在打架,听到安安一说,顿时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这年头的人们,大多都起的早,尤其是开早餐店一类的,那得更早,基本三点钟就要开始忙活了,这会四点半,做早工的人,可不就有人在过早吗?   安安到的算是早的了,里面只有一个人,她把钱和粮票往桌上一放,顺带把手上的大搪瓷缸也递了过去,“老板,给我做份馄饨,就装这里,我赶时间,快点呢!”,老板也是认识安安的,显然安安不是第一次拿搪瓷缸过来,让老板做好了往里面放的。   这年头哪里有打包盒?基本要带回家吃的,都是自己从家里拿个碗过来,或者拿个带着盖子的搪瓷缸,可不要小瞧了搪瓷缸的容量,那若是装满后,够一个成年人的饭量的。   见安安催的急,老板也仗义,把手上的屯馄饨馅一放,也不包了,招呼,“小李,把火添大点,我给这姑娘煮一份!”   安安笑了笑,“谢谢老板!”,炤台里面的火一大,基本三分钟一大碗馄饨就熟了,老板也是比较好的,担心安安拿着烫手,还特意从店里抽了一条毛巾,把搪瓷缸给包的严严实实的,“给!早点吃,别放太久了,坨了,不好吃!”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一下,抱着搪瓷缸转身就走,给前面车篓子放满了吃食,显然放不下搪瓷缸了,她直接把搪瓷缸给了冬冬,冬冬是坐在最里面的,她嘱咐,“抱好了,靠近,别洒了。”   冬冬顿时不困了,他紧紧的抱着搪瓷缸靠着安安的背上,姜姜在后面伸出胳膊,把冬冬给拦的紧紧的,若是那搪瓷缸掉出来,姜姜便是第一个接住的。   安安敢说,她从来没有骑过这么快的自行车,那真真是把自行车当做电毛驴给骑的,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这一路耽搁下来,可不就来的比较迟到了吗?   顾卫强他们一车的货早已经装的满当当的,人也坐到了车子里面,像他们这种一晚上装货的人,基本都是一宿没睡觉,留了一个人坐在在前面开车。   后面车厢里面,可不塞了四个人吗?大家伙都靠在车厢里面,打算眯一会,马上就要发车了,路上可颠簸的很,在想睡觉就不容易了。   车队上有些人是见过安安的,虽然叫不上名字来,但是到底是混了个脸熟,安安一辆辆车子找,“您看到顾卫强了吗?”,一连问了三辆车子,才问到自家父亲的去处。   可不是,这一个大院里面,停了整整两排的大货车,还都长的一模一样,安安还真认不出来。   顾卫强睡的比较沉,旁边的人推了推他胳膊,“卫强,醒醒,你闺女在下面正找你呢!”   顾卫强显然没睡醒,他翻了一个身子,紧了紧胳膊,骂,“胡咧咧,我闺女在家睡觉呢!”,那人见顾卫强不信,指着车子下面站着的三个孩子,“哝,你看看,那是不是你闺女和儿子??”   这会还没发车,车厢的门是半敞开的,黑夜也慢慢散去,此时天色已经是蒙蒙亮了,顾卫强一回头,就看到自家闺女和儿子,脆生生的站在车子下面。   他整个人都怔住了,瞌睡顿时没了,一下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急切,“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个点不应该是要起床准备上学了啊!这孩子们可真不省心,虽然有些埋怨,但到底是感动的。   三个崽子都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爸!”   他看着安安递过来的大包裹,冬冬递过来的搪瓷缸,还有姜姜拿着的换洗衣服,顾卫强不承认自己是想要流泪了,明明是风太大,那沙子吹进了眼睛里面。   他突然嗓子一涩,喉咙也有些发痒,“你……你们这是??”   安安看着自家老父亲,一脸黑漆漆的,连带着身上也沾了不少煤灰,显然这是忙活了一宿的,她压下心头酸涩,笑眯眯的,“爸,你还没次早饭吧!趁热吃。”,顾卫强接过安安手上的包裹和姜姜手上的袋子,一块搭在了肩膀上,明显一个包裹里面放的是衣服,衣服还软绵绵的,至于安安递过来的包裹,也不知道装的是啥,还有些热乎乎的。   至于冬冬手上的搪瓷缸那更明显了,他把毛巾一拽掉,揭开盖子一看,热气腾腾的烟子往外冒。   顾卫强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是心里面却有着无比的骄傲,这就是他顾卫强的三个孩子啊!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三个孩子都在心心念念的记着自己,顾卫强从未有这一刻庆幸,自家是这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后面传来一阵催促,“快快快,卫强上车了,要发车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顾卫强身上背着的,怀里抱着的,手里端着的东西沉甸甸的,安安招手,“爸,快上去,人家都在催你了。”   冬冬和姜姜也齐齐附和,“爸爸,快走啊!车子就要走了。”,可不是,那大货车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自家爸爸若是在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这个不善言辞的老父亲,此时只能笨拙的伸出一只还在空着胳膊,把三个孩子齐齐的揽在怀里面,他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带着黑印子,抱下来的时候,安安他们没一个人躲的,反而主动往顾卫强的怀里钻。   安安她不知道,在顾卫强抱着他们的一瞬间,一滴泪滴在了安安的头发上面。   拥抱很短暂,不过是两秒钟的时间,顾卫强头都没回的往车上赶,他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那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他身为孩子们心中最骄傲的父亲,才不会在孩子们面前掉眼泪。 第88章   安安他们三人此时也像是从煤窝里面钻出来的,浑身有不少黑印子呢!   他们三个齐齐的注释着顾卫强的那个方向,看着自家爸爸跳上了车厢,三个孩子齐齐的招了招手,“爸爸!我们等你回来!”,三个孩子提前并没有通气,也没有窜供,喊出来的话,却出奇的一致。   顾卫强听到自家孩子在喊他,他的屁股还没坐下来,顿时站了起来,只是他太高,又站的太急了,忘记自己这会是在车厢里,砰的一声,脑袋狠狠的撞到了车顶上,他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只顾着咧着嘴傻笑,对着安安他们所在的方向不住的招手,直到车子驶远了,看不到身影后。   他这才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包裹一个个解开,仿佛跟小孩子得到了礼物一样,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第一个包裹打开的是姜姜递过来的,又他最常穿的一件棉质外套。   还有不少一小叠的卫生纸,这年头的卫生纸是那种四四方方的一张一张的,安安每次拿着票去供销社基本称一斤都够用上好久,而且这说起来是卫生纸,但是其实用着有些刺手,和后世那种软绵舒适的卫生纸比起来更是差远了,但是这年头有这种粗糙的卫生纸都不错了。   旁边的同时,都巴巴的在顾卫强旁边看着,好奇这孩子到底给装了啥东西,看到衣服和卫生纸的时候,大家眼里都有着淡淡的羡慕,王师傅感叹,“到底是闺女,细心的很。”,可不是,他们在外面跑车的,遇到三急的时候,又赶时间,谁还顾得上带卫生纸这种金贵的玩意,最多能从车上找到两张报纸擦一擦就不错了,若是连报纸都没有的时候,就只能拽两片叶子给解决了。   他们可真想错了,安安准备着卫生纸不是让父亲上厕所用的,而是说她这次装的都是大肉包,包子里面的汤汁还不少呢!一口下去,那汤汁就溢出来了,没个卫生纸擦下,基本到处都是油汪汪的。   只是安安却没想到的是,这年头人们哪里舍得用金贵的卫生纸来擦手上的油,有油水自然是吃的干干净净的,不仅不浪费还能省卫生纸。   顾卫强看完了把卫生纸和衣服后小心翼翼的把东西又给包了起来,塞到了身后,软绵绵的包裹还能当个靠背,他又把第二个包裹拿了出来,一打开后,整个车厢都弥漫着香味。   把大家伙的目光瞬间聚集了过来。   顾卫强看着包裹里面大肉包子,那包子一个足足有成人拳头大小,白白胖胖的包子一个个都放在那里,有些许是被挤破了,那包子里面汁流了不少出来,混着烧鸡味道,让大家的嘴巴里面口水也抑制不住的分泌出来。   有人手上正拿着刚分到手上的馒头,又凉又硬跟石头块一样的馒头和顾卫强手里那白胖包子比起来,瞬间没了食欲。   不说别人了,顾卫强自己看到面前的吃食,都抑制不住的流口水,还别说,他是真的饿了啊!忙了一宿,到现在也没顾得喝一口水呢!   面前的食物,可真真是来的及时,他也大方,直接把大肉包子递给周围的兄弟一人一个,好在人不多,加上他也才五个人,但是大家伙接着却不好意思,毕竟是用细白面做的大肉包,里面可是实实在在的肉啊!这样分出来,他们吃着也过意不去,但是却实在是有些忍不住,那真真是纠结的不行。   顾卫强笑骂,“成了,吃你的,往后你们有好吃的在还回来就成。”,男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比较直白,欠的东西下次还,说出来也没人觉得不对,倒是吃的香喷喷的。   王师傅感叹,“安安这丫头,做的食物可一个比一个好吃。”,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她怕是把你们屋里面那点精细粮全部给煮了不?”   一听到王师傅问这话,顾卫强怔了一下,苦笑,“可不是,我前儿几天才托你帮忙买的细白面,估计都在眼前这里了,估计就连那半只烧鸡也是过年的时候吃剩下的放在哪里,我闺女一块煮了,全部给我装着了。”,顾卫强说的是又骄傲,心里又难受的,哪家孩子不是护食护的跟狼崽子一样,谁都不给,到了他们家可好,他托人买点细粮,闺女一股脑做成了馒头装到了自己肚子里面。   王师傅感叹,“是个孝顺的。”   顾卫强也想在多提,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心里难受!   他把搪瓷缸给端了起来,揭开盖子,许是有好一会了,里面的馄饨烟子也小了一些,到底是老字号的馄饨铺子,那香味,甚至能盖过肉包子。   旁边人的舔着脸,“强子哥,又有啥好东西了??”   顾卫强笑骂,“去去去!我闺女给我买的馄饨!”,这馄饨也就刚刚够他一个人吃的,他可不愿意拿去分,吃两个大肉包子,在配着一缸子的带汤的热馄饨,可不就刚刚好吗?   那人也不恼,笑嘻嘻的,“这肉包子可真好吃。”,说完,他话锋一转,厚着脸皮,“强子哥,你们家闺女许人了没有?”   顾卫强吃馄饨吃的热火朝天呢!冷不丁的被人打听闺女的婚事,他可不就惊着了吗?他呼噜噜的喝了一大口汤,警惕,“怎么?有什么事?”,看着面前的小伙子时,目光也越发不善起来,这小伙子叫鲁平,去年才进来的运输队,也是他们队里面最小的一个的,大家伙平时都爱关照着他。   对于顾卫强的面色不善,鲁平不意外,老丈人看女婿可不都是这个表情来着。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推销,“您看我怎么样??我鲁平今年二十二岁,家中独子,高中毕业,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块八毛,没有啥不良嗜好,家里老人也和蔼可亲,往后若是您嫁闺女的时候,优先考虑下我呗!”,这是实话,按照鲁平的相亲市场,他的条件是不错的,不仅学历高,相貌也不错,在加上有个铁饭碗,他们老鲁家三代单传,就他一个儿子,往后若是哪家闺女嫁过来也不存在妯娌关系,那可真真是日子美极了。   顾卫强听到这里,气的馄饨都吃不下去了,把搪瓷缸重重的往地上一搁,就差一巴掌抽上去了,“滚你丫的!我闺女还小,现在还是个学生,你就开始惦记了,趁早把你这破心思给我收一收。”,顾卫强可不就真生气了,一想到自家疼爱的闺女,往后要被哪个王八犊子给叼走,他连着肉包子吃起来都不香了。 第89章   见顾卫强真生气了,鲁平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脑袋,“卫强哥,您看我这条件也不差啊!更何况,我就跟您开个玩笑,您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气吧!”   顾卫强呸了一口,恨恨道,“开玩笑也不行,往后谁都不能打我闺女的注意,不然我就跟谁急!”   “成成成,我不打您闺女的注意,那往后安安若是做了好吃的,也让我尝两口呗!”   顾卫强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瞧着他那一副模样,真真是个女儿奴,旁边的人也看傻眼了,开玩笑,“鲁平,明知道安安是卫强的宝贝闺女,你还要去抢人家的宝贝,你这不是找骂吗?”   鲁平嬉皮笑脸,“我这不是开玩笑吗?安安妹子的厨艺好,我原来还想着近水楼台的。”,话还没说完,又被一剂冷眼瞟了过来,他顿时灰溜溜的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还是王师傅会说话,他岔开了话题,羡慕,“卫强啊!你有个好闺女啊!”,可不是,这么一大早会来送饭的,也只有卫强家的闺女和孩子了,想想他自己有五个孩子,昨晚上一宿没回去,也没一个人来说是看看他冷不冷,送一件衣服穿下,饿不饿,送点吃食垫垫饥。   这是实话,王师傅一说,旁边闹腾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可不是,他们这一群人都是一宿没回家的,没一人来送行,虽然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了,但是啊!有了顾卫强的家人来送东西,对比了以后,才会知道有差距,你说人家的家人怎么这么能体谅他们这群拉货的人呢!   别看外面都觉得司机是个风光的铁饭碗,但是只有做了这一行,才知道这一行的辛苦,可不是一出门就是十多天,风餐露宿,开起车来,几十个小时不睡觉那都是正常的,吃饭更不用说了,那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在场的几个人多多少少胃都有些不好。   在一个,开车坐的时间久,腰子疼,尤其对于男人来说,腰子可是顶顶重要的,这种地方也不好随意的说起来,这一说,可不就间接的承认自己某方面不行了吗???   看着往日的兄弟们羡慕的眼光,顾卫强心里别提多骄傲了,就好比一个小孩子,突然拿了一堆糖果,别人吃不到的糖果,可不就是美的不行了。   说道糖果,他摸了摸那那包裹的最下面,还别说真被他给摸出了一包,他从里面抓了一把扔给的了大家,得意,“尝下,我闺女给的。”   早上吃完大包子,嘴巴里面一股子的味道,吃个糖果甜一甜。   王师傅接过糖果,哈哈大笑,“你若是有尾巴,这会都不知道翘的多高了。”,旁边的人跟着起哄,闹着荤段子,“可不就有个尾巴吗?”   顾卫强笑骂,“行了,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   再说安安这边,送走了顾卫强后,两个小家伙都蔫哒哒的,明显提不起劲来,安安也是一样,但她到底是姐姐,要有个姐姐的样子,回去的时候还早,刚才六点,她索性带着俩小孩儿去了那家馄饨铺子,过了早,吃的肚皮溜圆,这才回到家里。   换好了衣服后,这才去了学校,许是自家老父亲不在家,安安整个人一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上算术课的时候被丁老师点名了好几次,才回过神来。   丁老师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下课的时候,又把安安喊到了教室,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临到了,给安安了一张报名表,安安怔了一下,这才接过来,细细的看着。   丁老师拿着搪瓷缸,里面泡着金银花茶,细细的品着,估摸着安安看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开口,“这次市里面的算术比赛,我跟学校推荐的是你去参加。”   安安看完了以后,心里也有数了,拒绝,“丁老师,我这段时间估计参加不了,我爸爸才出远门,家里面有两个弟弟,我若是也去市里面参加比赛,实在是不放心他们,”   丁老师诧异,“顾师傅又去跑货了?”   安安点了点头。   “有说几天回来了吗?”   “最少五天!”,而报名表上的参赛时间,却是明天就开始的,也就是说,起码她今天就要收拾下,准备出发去市里面了。   也不怪丁老师他们告诉的太迟,而是这消息他们也是今早儿才拿到的通知,实在是上面给耽搁了,导致下面也一块迟到了。   丁老师犹豫了一瞬间,“这个比赛对学校很重要,你若是信任老师,就把姜姜和冬冬两个先放我们家两天,这个比赛最多一天就完成了,你第二天下午就能回来了。”   安安捏着报名表,对于丁老师的话也是听了进去的,她推迟,“要不这样,我回去先跟我弟弟商量一番,若是他们都没问题,我就参加这个比赛,若是他们不同意的话,这个比赛我就可能参加不了,确实抱歉,丁老师。”,在安安的眼里面,事情有轻重缓急,说她没有集体荣誉心也好,但是确实在她的眼里面弟弟比比赛重要。   而且把冬冬他们交给别人,她也是不放心的,尤其是自家父亲这段时间也不在家,那她就更不放心了啊!   丁老师也能理解安安,她也不恼,反而神色缓和了几分,开玩笑,“咱俩打个赌,那俩孩子会同意的。”,毕竟若是能在这种比赛上拿到了名次,往后在高考上,也是能加分的存在,而冬冬和姜姜都是那种只要姐姐好了就成的性子。   安安笑而不语,“丁老师,若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到了教室,徐程程自然又是一番询问,安安把事情说了以后,徐程程二话不说,拍了拍胸脯,“比赛你去参加,把冬冬和姜姜到我家住两天就成。”,她能说出这个话来,是真的没把安安当做外人的。   安安笑着拒绝,“不了!”,眼见着徐程程的脸色垮了下来,她连忙补充,“那俩孩子住不惯的,到时候还把你们闹腾了,尤其万一和你弟弟打起来了,你爸要怪罪可怎么办?”,这是实话,徐程程的弟弟可是家里的宝贝,她虽然知道自家弟弟比较乖巧,但是就怕万一有了事情,俩孩子又是住在别人家的,到底是不方便,还容易受委屈。 第90章   徐程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有些讪讪的,“是我考虑不周。”   胡小画反而笑眯眯的,“可以让冬冬和姜姜去半夏家住,我家离半夏家也近,平时我也能帮忙看着呢!”   安安心里有些感动,这就是朋友,在你遇到的难处的时候,想法设法的帮你出主意。   安安捏了捏胡小画的小肉脸,手感还颇为不错,终于知道为什么徐程程每天最爱捏小画的脸了,她失笑,“指不定参不参加呢!你们就开始急了,你看我都没急,等我回去问问冬冬他们,在告诉你们结果。”   胡小画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参加若是拿了名次高考能加分呢!多好的事情,可不能错过了。”,这是实话,若是她有安安那个脑子,能做得出各种疑难杂症的算术题,这比赛,说什么她都要去参加的呢!   安安骄傲,“就算是不加分,我也能考上大学。”,这是她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她往前儿可是清大毕业的呢!往后数三十年,高考个比现在难的太多了,那可是几百万的学生过独木桥,她都能从里面杀出一条血路来,她还不信了,这高考不知道比后世简单了多少倍,还上不了清大。   徐程程没忍住,噗嗤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这还真是,以安安上次的摸底考试的成绩,全国的大学可不就任她挑选嘛!”,他们每个月也有会有一次摸底考试,安安可是稳坐年纪第一名的,不仅如此和第二名可拉开了一百多分了。   她可是查了以前的分数,若是高考的时候,安安还能保持这个成绩,不说吹牛的话,这全国的大学还真是任他挑选的。   她们这边热热闹闹的,胡小书就看不过眼了,安安没来转学之前,她可是一直是年纪第一的,等到安安来了以后,就抢了她的第一名,胡小书可不就成了万年老二吗??   而且她就是徐程程口中的,和第一名总分差一百多分的第二名。   她抬了抬眼皮子,讥讽,“还真以为大学是你们家开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完,她看向胡小画,嘱咐,“别到处跟人家亲,指不定人家背后把你给卖了呢!”   其实胡小书是心里不舒服呢!一方面是成绩上的,另外一方面则是胡小画的态度,细细的说起来,她才是胡小画的亲三姐呢!反而到头来,胡小画和她不亲热,反而跟一个外人亲热的不行,可不就把胡小书给气着了,要知道往前儿十几年,她这个四妹妹可是让她往东,从来不往西的,更不用说前几天还跟她顶嘴了。   胡小画向来有些怕自己的三姐,而且在三姐胡小书面前,有些打小从骨子里面带来的自卑,整个家里她父母最疼的就是胡小书了,而她向来就是个陪衬。   听到自家三姐的话,胡小画小脸憋的通红,也不知道如何反驳,虽然她知道自家三姐说的不对,但是却不会辩解,半晌后,她才憋出几个字,“三姐,你说的不对!”   “哦!我说的哪里不对???”,胡小书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把周围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人一多都看着胡小画,她更紧张了,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徐程程撸起袖子就要干,却被安安给拉着了,她同时也把胡小画拉倒了背后,“你是胡小画的三姐?”   胡小书高傲的点了点头。   安安嗤笑,“原来还真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女土匪头子,专门欺负小画内向不会说话。”   胡小书顿时火冒三丈,“你话给我说清楚,我哪里欺负她了??”   安安不急不缓,掰着指头慢慢的数,“胡小画是你妹妹吧??她和你一块进的班级,你在班上的朋友可不少吧!胡小画有吗??你朋友欺负小画的时候,你可有帮她说过一句话???甚至你以前的作业,不少都是让小画帮忙写的吧!”   这一条条列下来,大家才发现,还真是的!胡小画作为胡小书的妹妹,他们看到胡小书对待胡小画的态度,向来都是颐指气使的,从来没有和气过,甚至有段时间胡小画在班上被人排挤,也没见到过胡小书帮忙说过一句好话。   而胡小画有朋友也是,安安转学过来的时候,才交上的,后来也就有了徐程程。   她们这铁三角也是班上同学都躲开的角色。   胡小书被安安怼的没话说,不是没话说,而是安安说了一个胡小书反驳不了事实,她接着道,“你说我们欺骗小画,可能就是你口里面的欺骗,让小画多了两个朋友,也可能就是你口中的欺骗,让小画的成绩在班上上升了一些,更可能是你口中的欺骗,让小画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胡小书同学,如果你的欺骗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么我欢迎你来欺骗小画,毕竟之要能让她过的开心就成。”   这是安安的心里话,被全部人排斥的滋味,她虽然没体会过,但是从半夏身上就能看出来了,那滋味着实不好受,因为这样半夏三番几次的休学。   安安不知道,随着她没一句话的反驳出来后,胡小画眼眶就红了一圈,随着她说完后,那眼泪更是抑制不住,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胡小画这是开心的,只有安安懂她,她确实现在的每一天笑的次数,比以前十几年都笑的多。   而且别看每次程程都凶巴巴的,但是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不会忘记自己。   而她三姐每次嘴里为她好,实际却是看着她出更大的洋相。   胡小画终于鼓足了勇气,认真,“三姐,安安和程程不会把我卖了的,反而你会把我卖了的,而且安安有实力,她的分数足够让她挑选全国的大学。”   这是胡小画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来反驳自家三姐,说完她有些紧张的低着头,她没看到,胡小书那漂亮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   安安却是看在眼里,她毫不意外,只是冷冷的注意着胡小书,淡淡,“你才是小画的亲姐姐,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关系能处的好。”   说完,也不看胡小书那青白不定的脸色,直接坐了下来,全程高冷的模样,让徐程程叹为观止,她发现安安的嘴皮子是真的厉害,不想她只是四肢发达,吵架好像从来没有吵赢过。   看来,她要跟安安学一学了,不仅要四肢跟得上,嘴皮子更要跟的上。   安安可不知道,不过胡小书争论一番,又收获了一个小迷妹,不过话说回来,徐程程本来就是安安的小迷妹了。   放学后老规矩,冬冬和姜姜都趴在他们窗口,俩小孩儿也乖巧,直接把作业拿来了出来,趴在窗台上,写起作业来,他们是小学作业倒是不多,基本等安安这一节课的世界,就足够他们两人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但是不要以为这样任务就完成了。对于冬冬和姜姜来说,学校布置的作业是小头,而他们自己的那份作业才是大头。   冬冬跟着李老学习中医,里面海量的知识点就更不用说了,至于姜姜他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都高于常人,更是被丁老师当做重点苗子来培养。   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丁老师已经把姜姜以前落下来的课程全部补了起来,不仅如此,如今她给姜姜已经补习到更高一年的算术课了。   就算是这样,加强了学习的力度,姜姜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吃力来,显然,他在算术这一块的天赋比安安更好,甚至算是佼佼者。   恰巧下午的时候,丁老师还特意去了一趟隔壁的小学,问了下一下姜姜的班主任,他们有没有拿到这个算术比赛的名额,在丁老师看来,若是小学也有这个算术比赛的话,姜姜无疑是很好的参赛选手,他若是参加的话,也能检查了一下这段时间他所学习的东西,到底吃透了多少。   还别说,真被丁老师给问着了,姜姜的班主任正在愁呢!算术课基本是大家的弱项了,班上的同学,他推荐的是冬冬,但是冬冬那孩子不愿意,而且在课堂上他也发现了,基本老师不讲课让大家复习的时候,冬冬不管什么时候看的都是他那本厚厚的医书手札。   对于冬冬来说,让他往后去参加什么劳塞子的算术比赛,真不如他在家多背两个药方子,冬冬和姜姜一样早熟,但是比姜姜幸运的时候,冬冬一早发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更遇见了良师,他比太多人就已经定下了目标。   而姜姜相反,姜姜以前一直没有照看,基本都是放养状态,而且他的成绩在班上也算不上太好,而且他们也有段时间没有考试了,老师对于姜姜的学习水平也不清楚,当然也更不知道,这段时间丁老师在每天给姜姜开小灶,而且还是每天好几个小时这样的高强度学习。   丁老师把来意说明白后,姜姜的班主任怔了一下,她把姜姜最近的一次考试成绩给拿了出来,只有八十分,算不上出彩,在班上也只是算是中等偏上。   丁老师看到了卷子,笑了笑,“若是姜姜那孩子,前面几年就只上了半年的算术课呢?这个分数你觉得怎么样?”   班主任瞪大了眼睛,直摆头,“怎么会,现在的题目可比以前难了不少,若是基础没打好,怎么可能考八十分。”   丁老师点了点头,“我给姜姜补过课,他当时去的时候,连一百一类的加减法算的都不利索,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学习五年级的课程了。”,要知道,冬冬他们现在也不过四年级而已,而她不过帮姜姜补课了一段时间,这孩子马上五年级的课程都要学完了,估摸着最多两天,就可以到初中的算术了。   班主任脸上也越发变化莫测起来,“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这个名额我就给姜姜!”,她这也算是赌博心理了,赌赢了一切都好说,但若是赌输了,她这也是属于在几个班级的老师那里抢来的名额。   丁老师摆了摆手,自然也是看明白了班主任的顾虑,她出了一个主意,“你让其他老师推荐的学生和姜姜一块,你组织一个简单的摸底考试来,就让分数最高的那个去参加比赛就成。”,也免得在其他老师那里落了话柄下来,丁老师会说这话,何尝不是对姜姜能力的信任。   班主任眼睛一亮,“成,我这就去准备。”   丁老师这边的消息,自然不会把安安错过了,她会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希望安安能够去参加,为了学校争光,他们太松县高中已经很多年没在市里面漏过脸了,要知道往前儿数二十年,太松县的高中可是在整个贺州市都排的上号的。   只是那一场运动下来,太松县的高中老师受伤害力度也是最大的,当时被坐飞机,剃阴阳头,甚至被学生辱骂,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德高望重的知识分子,没能熬过这一截,导致太松县高中的整个师资力量也慢慢的薄弱了下来,甚至因为学生放养了这么多年来,连带着也没能出几个好苗子。   如今安安这一批,还有姜姜,可不就成了大家伙眼中的顶好的苗子了,可不能给耽搁了,而属于太松县的光辉,也要慢慢的挣回来了,靠谁挣回来??当然还是靠这一批好苗子和老师一块使劲儿,在重振太松县高中。   所以安安看到了姜姜的第一眼,就问,“你们班主任找你们去参加市里面的算术考试了吗?”   姜姜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给安安报喜,“老师还让我摸底考试了,我靠了第一名呢!”,安安笑着夸赞,“姜姜真棒,那你想参加这个考试吗?要去城里面呢!”   姜姜眼珠子一转,看了眼冬冬,才道,“姐姐,你会去了吗?”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聪明呢!她不过随口一问,这小孩儿脑子就转的飞快,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安安抿着嘴儿笑,“丁老师让我参加,但是爸爸不在家,若是我去的话,我担心你和冬冬没人照顾,不过你若是也参加的话,我就一块,我带着你去,至于冬冬你看能不能也报名一下,咱们三儿一块去市里面转一转。”   这番一说,姜姜的眼睛都亮了,连忙表态,“我参加,跟姐姐一块参加!”,安安并不意外,她看冬冬,“你是啥意见?”   冬冬慢吞吞的把医书手札给阖上了,他数了数还剩下的页数,摇了摇头,“我不去了,我师傅明天要检查我的作业,我还差几十页没背诵完呢!”,若是去的话,时间给耽搁了,师傅那一关铁定是过了了,别看冬冬还小,但是小孩儿心里面特别有主见,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更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不然以他们班主任几次三番找冬冬谈话,他铁定还是答应了的。   安安有些失望,更多的确实担心,冬冬却笑眯眯的安慰自家姐姐,“到时候我去华子叔家吃饭,师傅检查我功课的时候,我让华子叔陪我一块,刚好华子叔的功课也要该检查了。”,这是实话,像李老这种人,既然决定收下了顾华子为记名弟子,那可真真放在心上的,不像冬冬这番严格,三天检查一次,顾华子那边起码一个星期考察一次是有的。   见自家弟弟都把去处都给安排好了,安安摸了摸弟弟的小脸蛋,欣慰,“冬冬长大了。”,安安有一种老母亲看着自家崽子终于懂事了的感觉,特别欣慰。   还别说,她很少这般煽情的时候,可把冬冬给闹了一个大红脸。   既然决定了明天去市里面参加考试,安安可不得回去好好准备一番嘛!   首先要在肚子上满足自己,晚饭安安做的可丰富了,炖了了一锅小鸡炖蘑菇,又烙了不少饼子,把俩小孩吃的满足极了。   吃完后,冬冬在家复习李老布置的功课,安安端着一大碗的小鸡炖蘑菇,又领着姜姜去了丁老师家,明儿的就要去市里面参加考试了,这不都等着丁老师在帮忙拎一拎知识点,尤其是把重点和考点画出来,明天她和姜姜才能够更为稳妥一些嘛!   他们来的也凑巧,丁老师刚从厨房出来,显然晚上加班到很晚,这才到家做好饭,给阿奶做了一份鸡蛋红糖水,她自己就把早上没吃完的馍馍掰在热水里冒泡一泡,就这安安之前给的大酱,一顿饭算是解决了。   安安和姜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丁老师正端着馍馍出来,她眼角抽了抽,辛亏她过来的时候,端了一大碗的小鸡炖蘑菇,不然丁老师晚上是打算吃馍馍泡水的!   这日子比她爸一个大男人过的还粗糙。   安安把丁老师手上的硬邦邦的馒头给抢了过来,放到了一边,把小鸡炖蘑菇递了过去,招呼,“晚上您别吃着又硬又凉的馍馍了。”,说完,吩咐,“姜姜,把大饼拿给丁老师。”,这大饼里面包的酸菜肉沫,一口咬下去,特别带劲儿,若是在用大饼的边边儿蘸着鸡汤吃,那味道更不错了。   丁老师有些不好意思,老实说,她闻到那鸡汤味,在让她吃凉馒头泡热水,她还真吃不下去了,她讪讪的坐了下来,把阿奶从里屋给拉了出来,平时她若是上班的时候,怕阿奶走丢,都是把她给锁在屋里面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阿奶一出来就看到了安安,眼睛一亮,“晓晓,你来看阿奶了啊!”   安安笑眯眯的,把鸡汤举了起来,“对!还带了热乎乎的鸡汤和酸菜饼子呢!让阿奶尝尝鲜!”   阿奶迈着裹着的小脚,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安安面前,还不忘把姜姜也拉倒怀里,“姜姜,咱们和晓晓一块吃!”,姜姜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看了一眼安安,见安安对着他点了点头,这才开口,“阿奶,我和姐姐都吃过的,我们来喂你吃!”   旁边的丁老师已经吃上了,实在是晚上的时间比较紧张,她不仅要把姜姜知识点给串起来,还要把安安重难点知识也划分出来。   她若是早点吃完,这课程就能早点开始了。   她坐在一旁吃着大饼沾着鸡汤,着实是味道不错,看着安安和姜姜两个孩子,一人拿着一块饼掰碎了,沾着鸡汤喂老太太的时候,她向来严肃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   老实说,她每天把阿奶关在屋里面是有几分愧意的,但是实在没办法,她大嫂也说过好几次,不行她过来帮忙照看下老太太,或者把老太太送到他们机关大院也行,这法子也不是没试过,但是一见到以前的熟人,老太太精神就更加恍惚起来,整个人都要在发一场大病,这样一来,她更不敢把阿奶交给大嫂他们了。   只能锁在屋里面,好在他们家足够大,阿奶在屋内也能到处走一走,丁老师每次上完课的时候,基本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要回来一趟,看看阿奶的情况。   阿奶的牙齿已经掉了不少,尤其是门牙这里掉完了,吃不了硬的东西,安安只能把饼子泡在鸡汤里面泡化了以后,用勺子一点点的喂着阿奶。   至于姜姜,则在一旁用筷子把肉和蘑菇给挑出来,蘑菇炖的特别软,他至需要把蘑菇给夹断后,在喂阿奶就可以了,但是肉却没办法,鸡肉到底是不同于猪肉,有比较多的肥肉,若是阿奶吃了瘦肉,也能吃下肥肉,姜姜也聪明,从厨房找来个小刀子,用着筷子给按着,把鸡肉给切成了小碎末,配着泡化了的大饼一块,喂到了阿奶的嘴里,阿奶吃的满足的很,一脸的慈祥,笑眯眯的,“阿奶有晓晓和姜姜,可享福了!”   可不是,阿奶虽然精神恍惚,但是对于安安和姜姜每次过来后,她就能吃上肉这件事情,记得的特别清楚。   安安听完后,和姜姜对视了一眼,齐声,“阿奶,那您多吃点!往后享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安安和姜姜的思维出奇的一致,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特别像,说完后,两个小孩儿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连丁老师也是。   阿奶吃的满足极了,“享福!想儿孙的福!”   这一打岔,可不就好晚了吗?等丁老师给安安他们划重点功课的时候,时间可不紧张了不少,丁老师到底是有着多年教课功底的,长话短说,以最快的速度,先把安安明天会遇到到各类题型给分析了一遍,剩下的则要安安自己去悟了。   她在姜姜身上花费的功夫更多一些,毕竟姜姜几年才四年级,他明天的对手还包括五年级临近毕业班的学生,和这一群人去打擂,再加上他之前的底子也薄,到底是吃力些。   但是若要论天赋来说,姜姜在算术这一方面的天赋,明显要比安安好上不少的。   好在这俩学生都听话,而是那种一点就通的类型,丁老师能省事不少,划完了重点后,丁老师看着俩学生自己在那复习,她这才缓缓开口,“明天去市里面带队的是你们的何老师,他有着多年带毕业班的经验,而且他本身就是从市里面毕业出来的,所以他带你们去有很大的优势,你们明天要做的就是跟着何老师走,不要走丢了,其次心态要放好,遇到不会的题目,先放一放,把会的题目做完了,若是有时间就在攻克难题,若是时间不够了,你们就适当放弃,争取把做过的题保证不丢分。”   安安和姜姜对视了一眼,“知道了,丁老师。”   他们晚上这一个小时就直接在丁老师家复习的,等从丁老师家走的时候,先去了一趟华子叔家,毕竟冬冬还在他们家呢!明天就是李老抽冬冬和华子叔两人功课的时候,抛亲戚辈分,只论师门辈分,算起来顾华子还要问冬冬喊一声师兄呢!   冬冬晚上去华子叔家,可没闲着呢!他的任务比华子叔还重,不过华子叔的也不轻松倒是,两人相互抽查,倒是省事不少,这也是冬冬选择来华子叔家的原因,华子叔本来就是学这个的,虽然学的不精,但是比安安和姜姜这两个门外汉来说,到底是好上了不少的。   之前冬冬也有让安安和姜姜帮他抽查,但姐姐和姜姜两个到底对这方面不了解,很多时候他说错了,他们也不知道,但是让华子叔抽查不一样,华子叔的理论知识虽然不如自己,但是在实操方面却是顶好的,基本上,冬冬说错的部分,顾华子都能给点出来。   这不,这来师兄弟在堂屋里面一个抽查一个,安安他们到时候,发现冬冬比她和姜姜还忙呢!可不是嘛!安安和姜姜来明天虽然考试,但是他们考的是算术,基本平时大量做题都是可以过关的。   冬冬的却不一样,若是用文理科来分,冬冬目前学的这一块偏文科,里面各类药方子,病人症状,他都要背的一清二楚,这还不是最难的,他需要搞清楚每一种草药的特性,当和另外一种草药搭配的时候,又会产生哪几种反应。   要冬冬来说,这点对他才是最吃力的,因为每一种草药,会有几十种甚至上百种的搭配方式,各种剂量大小又不一样,若是安安在这里,就会看出来,这不跟她后世学化学课一样吗?   丢进一种化学药品,会产生多少种反应。   安安虽然没学过医,但是要知道她就算是没吃过猪肉,那也是见过猪跑的,就那拿中医来说,博大精深,冬冬手上的那一本医术手札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却都要冬冬牟足劲儿来学习了,不敢想象若是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她看着自家弟弟那一头茂密的头发,她好担心啊!往后若是年纪轻轻就秃顶了可怎么办啊 !   安安觉得,她到时候会去找李老拼命的,要还她一个青春美少年的弟弟。   冬冬只觉得自家姐姐看着自己的目光怪怪的,他把书揣到了怀里面,走到安安旁边,晃了晃手,“姐!你在看啥呢!”   对上那一双好奇的眼睛,安安有些心虚,她可不敢跟自家弟弟说,我在幻想你往后秃顶的样子。   她干巴巴的笑了笑,“看你学的好认真,不忍心打扰你!”,这是实话,她和姜姜都进来好一会了呢!她都有些不习惯,华子叔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学习,半夏在复习之前的功课,甚至连菊香婶都去隔壁报了一个夜宵班,打算考个中专毕业证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若是来到城里面,还不认识字,那早晚会被在赶到乡下过日子的。   所以,这就有了安安一来的那个场景,冬冬和华子叔坐在躺椅上,两人互相抽查,菊香婶坐在窗户口正在背书,而半夏直接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呢!   所以,突然到来的安安和姜姜就成了两个最大的闲人了。   安安告别了华子叔一家子,把冬冬接回了家,到了家里面也没急着洗漱,反而给冬冬煮了好几个鸡蛋,还有晚上没喝完的鸡汤,她认真,“明天中午吃饭去华子叔家,万一晚上我和姜姜回来晚了,你就把鸡蛋和鸡汤一块放到锅里面热一热,先对付着吃,等姐姐回来了在补偿你!”   在对待冬冬身上,安安是真的算是半个妈了,把这方方面面都要考虑的周周到到的,就怕这小孩儿饿肚子。   冬冬看着那一锅又一锅的吃食,他咧了咧嘴,笑眯眯的,“姐,你忘记啦,我也会做饭了,明儿的你们考完试回来,我做饭给你们吃。”,可不是自打搬到了城里面,每次顾卫强做饭的时候,冬冬和姜姜都会在一旁看着,还学了几招呢!   就是还从来没用过,这次姐姐和爸爸不在家,小孩儿就正打算大显身手呢!让姐姐也尝一顿他做的饭。   安安拍了拍冬冬肩膀,“你别逞能,若是真的做饭,记得最后把煤炉子给熄火了。”,不然二氧化碳中毒,可是会死人的。   第二天一早,安安和姜姜两个先去的学校,由老师带队,直接在校门口集合,其实这次参加比赛的也没多少人,基本一个年级两个选手,整个高中部加起来,也就四个人,高二的学生安安并不认识,但是他们高一的两个人,一个是她另外一个就是胡小书了,很明显胡小书并不待见安安,见到安安就是一阵白眼。   安安无力吐槽,直接竖起了中指。   胡小书虽然不知道在和竖中指是什么意思,但是却知道明显不是啥好东西,她张嘴就要骂,却被安安一拳头给抵在了肚子上,安安压低了声音,“你敢骂人,我就敢揍你!”   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胡小书在学校里面算是个硬茬子了,但是却遇到了安安这个横的,她顿时闭上了嘴巴,一路上乖巧的不行。   安安顿时安静了不少,她发现起码他们高中有四个选手,姜姜他们就可怜了,就只有俩选手,一个是姜姜,另外一个是女孩子,看到倒是很乖巧的。   那女孩一直想跟姜姜说话,但是奈何姜姜全程高冷,压根都不理会那小姑娘,可把安安给看的逗乐了,哟呵!这小孩儿长的好看,这么小在学校就开始受欢迎了,看来不管啥年代都是看脸的社会。   这不!那小姑娘也长的好看,但是搁在姜姜这种逆天的颜值上,就有些不中看了,在一个,安安发现,姜姜这孩子好像除了跟熟识的几个人说话以外,并没有任何朋友。   安安注意到这点以后,若有所思,这小孩儿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抽空去说说他看。   姜姜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循着目光看了过去,在看到是安安的时候,小孩儿的眼睛顿时亮了,要安安来说,这小孩儿是真真的长的俊,那眼睛亮起来的时候,比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难怪那小姑娘一路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姜姜。   安安动了动唇,“上车!”,姜姜立马听明白了,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姐姐的意思是,上车了以后跟她坐一块,小姜姜可不就喜欢安安了。   车子是倒校门口接的,是这个年头特有的小客车,一个车上约莫着有十多个位置,那位置连位置的,中间的走廊道只有十几厘米宽,像她这种瘦子过道的时候,都还要侧下身子,不然担心进不去。   若是遇到个胖子就可怜了,怕是横着走,都不一定进得去,不过这年头大胖子着实不多,大家都是普遍偏瘦的。   安安上了车子以后,特意给姜姜这小孩儿留了一个座位,好在座位是两个一排的,她跟别人也不熟悉,恰巧跟小孩儿坐一块,还能看着点,安安最担心的是姜姜这小孩儿,没坐惯车子,怕他晕车。   她坐下后意识回到了超市里面,翻到了药品窗口处,从里面翻出了一盒晕车贴,从里面撕下来了两个,打算一会给姜姜贴到耳后的,刚好拿出来,姜姜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车上的味道不好闻,带着一股子的机油味,再加上那座位上的靠垫,更是不知道几年没洗过,混合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整个车子里面的味道就更怪了。有些同学没忍住,上来就吐了,姜姜还算是好的,只是皱着眉头显然也不喜欢这味道。 第91章   安安拍了拍座位,见姜姜坐下来以后,她吩咐,“坐好别动,姐姐给你贴个东西。”,她一发话,姜姜立马规规矩矩的坐的端端正正,甚至连眉头都放松了下来,安安把晕车贴一撕开,直接贴到了小孩儿的耳朵后面,她说,“若是还是想吐就喊我,我把这玩意在撕下来,重新给你贴一副。”   不知道是不是姜姜的错觉,他总觉得姐姐给他贴完那东西以后,好像不晕车了,而且姐姐身上有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离得近了车子上的难闻的味道就小了很多。   安安见姜姜舒服了不少,这才悠悠的拿了一个手绢出来,把自己的鼻子捂住,当然也没忘记给姜姜一个手绢,直接把手绢系了在脑袋上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成了门面大侠。   旁边的同学见到安安准备这么齐全,不由得有些羡慕,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准备一些东西,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难过。   胡小书也没闻过这么难闻的气味,她板着一张晚娘脸,颐指气使,“顾安安,你还有手绢吗??”   安安头都没回,“没了!”   胡小书一张脸都气白了,冷哼了一声,她绝对嘴贱,为什么要去问顾安安,问谁都比问顾安安强点。   别人怎么样,安安可管不着,她和姜姜两个人倒是装备齐全,把鼻子一捂着,基本那股子难闻的味道就被过滤了一边,没那么可怕了。   而且安安还从超市里面找了一个柠檬出来,切成了小片,若是自己或者姜姜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就吃一片酸柠檬,毕竟晕车时候,吃点酸酸的东西,比啥都管用。   太松县离市区还有一段距离呢!光坐这车子,就得两个小时,而且这个时候路况并不好,一路上颠簸的不行,哪怕安安这个会开车的人,都有些想吐了,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基本上一个车子里面除了安安姐弟两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吐了好几遍。   眼见着连带姜姜都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喉咙一直咽口水,安安眼疾手快的把切好的柠檬塞到了姜姜嘴里,吩咐,“闭嘴,含着!”   一股酸到极致的味道,从上颚一直蔓延到舌尖去,在顺着喉咙流到了胃里面,让姜姜整个人都舒服了喟叹了一口气,之前那会的恶性感也被压了下去。   姜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安安询问,“这是什么?”   安安自己也吃了一块,觉得舒服了不少,她笑眯眯的,“不告诉你!若是你一会还是不舒服,就喊我,我再给你吃一块!”   “顾安安,你在吃什么?”,胡小书强压着恶性,有气无力的问着安安。   安安冷笑,“吃什么,还用跟报备???”,旁边的姜姜听到这问话的时候,神色也不好看起来,小孩儿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而且那个胡小书不是啥好人。   胡小书,“我只是好奇,我们全车的人都吐了,为什么你们姐弟两人没吐,若是有啥好法子,可以告诉我们下,大家也少受点罪,到时候考场上也发挥的更好一些。”,这一句话,就把安安姐弟两人说到了说有人的对立面,瞧瞧这两人都知道不晕车好法子,却是自私的很,没一个人愿意说的。   大家看着安安和姜姜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毕竟谁晕车谁知道,那种浑身无力,还一直想吐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连带着带队的老师,也殷切的看向安安,他们也没想到,这次来的车子会这么破,而且味道会这么难闻。   安安超市里面的晕车贴是不可能拿出来的,她把手绢解开了,露出来了脸,把手绢在大家面前晃了晃,“我带了手绢,你们看到吗??至于我刚吃的啥,我刚吃的薄荷糖,有问题吗??”,说完,她左手伸到了口袋里面,摸了摸,摸出了五颗薄荷糖来,“若是有人不舒服,可以尝试下这个薄荷糖!能压制一会,但是能坚持多久,就看大家的体质问题了。”   胡小书瞪着眼睛,“你有法子,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让大家伙儿受了这么大的罪!”   安安把糖发了出去,却唯独漏掉了胡小书,“我又不欠你!凭什么告诉你?”,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而姜姜却深深的看了一眼胡小书,接着也随着安安的模样,闭上了眼睛。   被安安发了薄荷糖的几个人,连忙把薄荷糖剥开,塞到了嘴巴里面,这个年头的薄荷糖是那种超麻的那种,入口一股麻味,接着就是一股子的冰凉,原本嗓子口的恶性也被这一股子的冰凉给赶了下去。   所有人都舒服了不少,唯独胡小书还苍白这一张脸,面色难堪的要死,她问了一场,顾安安却唯独把她给漏下去了,大家伙有些不好意思,其中有一个高二年级的女生,跟胡小书是邻居,她便帮腔,“顾安安同学,大家都是同学,你就帮帮胡小书吧!”   安安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那个女生,她当着大家的面站了起来,掏了掏口袋,把口袋直接往外翻,“没了!一共七颗,里面还有我和我弟弟回来的薄荷糖,一块发完了,若是你心疼胡小书,大可以把自己的那一份薄荷糖让给胡小书。”,这种慷他人之慨,安安向来不喜欢,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个胡小书,她们两人本来就不对付,让她去帮胡小书,怕是脑袋有病。   安安话音一落,帮胡小书说话的那个女生顿时脸色有些尴尬,“抱歉,我以为你还有!”,至于她自己的薄荷糖,她已经吃了下去,怎么可能在分给胡小书。   听到这里,安安扯了扯嘴角,泛着淡淡的讥诮,正准备盖上手绢在继续睡觉的,却突然被姜姜给拉了拉,冷不丁的看到了一汪水一样的眸子,安安那点烦躁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她拍了拍姜姜,“在睡一会,醒来就到了。”,姜姜点了点头,小声,“姐姐,你别不开心!”,他觉得自己好没用,一点没都帮上姐姐。   安安失笑,“没用不开心,只是蚊子嗡嗡嗡,烦人的佷。”   她的声音并没有收敛,自然传了出去,被称为蚊子的某人,更加尴尬了。 第92章   但是后半截路程,却没有人来在打扰安安了,自然泼辣有泼辣的好处,起码安安性子不好相处,没人在上来找麻烦了。   耳朵周围也安静了下来,中途的时候,安安发现姜姜又有些不舒服,缩着袖子,把柠檬片藏到了手心里,塞到了姜姜嘴里面,小孩也聪明,一直含在嘴里,没有半点吞咽的动作,再加上又有手绢盖着脸,起码从外面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他们是早上七点就坐上车了,等到了贺州市的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每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都面如土色,何老师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几年他们太松县高中,每次来贺州市参加比赛的时候,都拿不到名次,照着这种情况,学生们一路被颠簸,一路吐过来,在直接进入考场,怕是没有哪个精神能集中的了的。   可不是,晕车后遗症还要半天才能缓过劲儿,这半天可正是考试的紧要关头,可不就容易出错吗??   这里面这么多人,唯独安安和姜姜的脸色还好。   胡小书冷哼一声,“还说自己没有薄荷糖,脸色却这么好看!”   安安直截了当,“你脑子有病啊!我有没有关你屁事!”,说完,也不管周围人怎么看她,牵着姜姜,就往学校里面走,到了里面老师是不可能在进去了,剩下的都靠着他们自己去找教室找位置参加考试了。   安安骂完了以后,现场确实安静了一瞬间,谁都没想到安安会突然发飙,而且直接开骂!不过有一点在大家伙眼里,顾安安确实没错,人家兜里面有没有薄荷糖,确实和胡小书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管怎么说,顾安安在路上还帮了他们,而且大家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这一路顾安安从未主动说过一句话,反而都是胡小书在前面挑起是非来。   安安发飙了以后,没有一个人责怪她,甚至连何老师也开口,“胡小书同学,你若是和顾安安同学有矛盾,私下解决,你们这会重心在参赛上面。”   胡小书简直委屈死了,要气死了,她明明被骂了好不好,这一群人眼瞎啊!   反而都来怪她,胡小书气冲冲的进了学校,这才傻眼了,这根本不是他们学校,而且面积更不知道比他们学校要大出几倍来,她压根找不到路。   一时之间,想要回去,又拉不下脸,转念一想,她顾安安都能一个人进来,她就不信了自己还不如顾安安。   安安可不像胡小书这般横冲直撞,她在学校门口已经问了门卫,今天是贺州市一高举办的比赛,从下面上来的县城高中参赛的选手也不少。   安安一问,那门卫就把牌子给举了出来,那牌子上显然有个手画的简易地图,安安看了一遍,发现自己记不住,吩咐,“姜姜,你把地图记下来!”   姜姜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一分钟后,他开口,“姐,我记住了!”   “真棒!”,安安毫不吝啬对于姜姜的夸赞,“在前面给姐姐带路。”,安安之所以敢脱离大部队,自然心里是有成算的,不然真敢领着姜姜在这一块瞎跑???   可不是,胡小书这会就在瞎跑,真真快要急哭了啊!这学校怎么这么大,而且路都长都一样,她现在回去老师们也不知道路了,往前走也不知道路了。   好在胡小书样貌生的好看,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不一会就有学生主动帮忙带路。   而安安和姜姜已经到了参赛的考场,小学组和高中组离的还有一些远,安安再三嘱咐,“姜姜,考完试了就站到门口,等着我来找你,哪里都不许去知道吗??”   姜姜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姐,祝你好运。”,最后四个字,是安安经常对着姜姜和冬冬说的话,这小孩儿也聪明记住了,活学活用,用在了安安身上。   安安笑眯眯的帮姜姜整理了下衣领子,拉钩,“也祝姜姜好运,咱们姐弟两人争取都拿个第一回 去。”。姜姜重重的点点头,认真,“只要第一名!”,这小孩儿的好胜心还是比较强的,而且在姜姜看来,自己坐车晕的不行,好不容易来到贺州市,若是不拿第一名,都对不起他路上吃了那么多薄荷糖。   在某些方面,姜姜对于安安是下意识的信任,甚至把安安给他吃的柠檬,也当做了薄荷糖来看来,虽然他觉得怪怪的,薄荷糖怎么是那么酸呢!   旁边贺州市一高的学生听到这两个外来的学生,如此口放狂言的时候,轻笑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安安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去吧!姐姐等着你拿第一名。”,说完,转身就走。   那男生大喊,“喂,你没听到我和你说话啊!???”   安安停住脚步,无辜,“你在和我说话吗?”,那男生叫蒋健明,是一高的学生,不过这人就是爱嘴上花花,见到人就喜欢来两句,尤其是比较看不上外面的学校,他翻了个白眼,“这一块还有别人吗?”,安安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她认真,“我们不熟!”   说完就准备走的,谁成想那个蒋健明紧紧的跟着安安,安安回头,“你站住,不许在跟着我了。”,这种在陌生的地方,被人跟着的感觉真是太不好了,蒋健明无辜,“同学,我去考场,谁跟着你了。”   安安没有丝毫尴尬,恶狠狠的盯着蒋健明,“离我远点!”,说完,也不管蒋健明是什么反应,就加快了步子,慢慢的把那人给甩开了,等到了考场,安安觉得,这人真是阴魂不散,竟然坐在她的前面座位,简直太可恶了,谁知道蒋健明还故意,招了招手,“同学好巧,真是缘分啊!我叫蒋健明,不知道你叫什么??”   不等安安回答,他就把安安桌上的小本给 拿了起来,他大声,“你叫顾安安啊!” 第93章   所以就不要在打听她的消息了没必要,今儿的考完试了,她就要从贺州市离开了,往后天南地北的,谁认识谁啊???而且安安并不喜欢蒋健明这般花花肠子的性格,要她说还是自家弟弟好,专一有对人好。   蒋健明不以为意,“我猜猜,你是望阳县的?怀宁县的?还是太松县的?”   他基本把贺州市下面的县城全部都给报了一遍,旁边的胡小书有些看不过眼了,觉得这蒋健明眼瞎啊!放着她一个相貌可比顾安安好上不少的,他不问,反而一直热脸贴着冷屁股,没看到人家顾安安半天都不理他吗?她嘴皮子一张,“太松县下面的村子里的泥腿子。”   她若是只说太松县还好 ,在说了一个下面村子的里面的,这话可有些耐人寻味了,明显是在揭安安的老底,明晃晃的告诉大家,顾安安她就是乡下的一个泥腿子。   蒋健明常年和女生混的熟悉,哪里没听出来这里面的弯弯绕,他把领子扣的衬衣口子解开了一颗,饶有兴趣的盯着安安看,半晌也没从安安身上看到尴尬,越发觉得奇特了,在他们学校里面,若是被人知道是乡下的泥腿子,哪个女孩子不是赶紧捂住来路,羞愤的不行,怎么到了顾安安这里,油盐不进。   安安面上虽然不改色,但是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不舒服不是胡小书说她是村子来的,却是胡小书告诉别人自己是哪个县城的,自己摆明了就是不想说的,偏偏被她多管闲事给说了出来。   安安转头看向胡小书,“你吃的大米还不是泥腿子种出来的,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泥腿子,若你真有本事把农村和城里的界限划这么清楚,那就别吃五谷,毕竟吃了五谷可不就和泥腿子沾边了??那多不好啊!损了你城里人的形象!”   一句话说的胡小书脸青白半截,安安却觉得这人就跟王大英一样,讨厌的紧,非要疼了才知道长记性,她继续,“胡小书,你少多管闲事,有这会功夫还不如临阵磨磨枪,免得只能当万年老二。”   好吧!万年老二彻底把胡小书给刺激了,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就要找安安的,没想到老师却突然进来了,明显是要考试开始了,胡小书只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安安却不管,斜睨了一眼看热闹不嫌多的蒋健明,“都是你惹起来的。”   蒋健明还准备说些什么,老师却在讲台上拿着卷子,大声,“行了,大家都准备准备,发卷子,考试时间六十分钟,下课收卷!”   卷子一发下来,安安觉得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尤其是两个嗡嗡嗡的蚊子,烦人的紧。   安安拿到卷子后,整个人就沉浸在题目里面了,自然没注意到胡小书的小动作,她简略的把卷子都过了一遍,有些感慨,丁老师不愧是一线教学的老牌教书匠了 ,这里面的大部门类型题目,昨天晚上在丁老师家里的时候,基本都已经被过了一遍,而此时卷子里面的题目不过是换汤不换药,无非是最后一题是开放题难度偏高,但是安安觉得,若是静下心来,细心的沉下去,也是能够攻克的。   能够被学校派出来参加这种比赛的学生,基本的功底都有的,可以说都是各个学校的尖子生了。   这卷子一下来,自然没人说小话了,都是一阵沙沙的写题声。   卷子的前半页安安写的很快,但是她发现越接近后面的题目,难度系数也越高,她花费的精力也就越多了。   时间过去了一半,基本会做的题目,在场的学生都做完了,这会大家都在攻克后面的难题,安安也不例外,全部心神沉浸在卷子的后面题目当中。此时胡小书却是急的一阵抓耳挠腮,做起来前半部分题目的时候,她还觉得挺简单的,丁老师把这次考试说的太难了,哪里有那么严重。   但是做到了后面,翻页的时候,她手心里面渐渐都是汗意了,不由得有些后悔,昨儿的下课时间,丁老师是把她喊到了办公室的,有讲过这类题目,不过她觉得丁老师占据了她休息的时候,再加上那根本就超出了他们的学习范围,觉得丁老师有些小题大做了 ,哪里有那么难度高深的题目,这不!丁老师讲的时候,她思想就开小差去了,压根没有细听。   如今遇见了这类题目,可不就急了吗?昨天丁老师怎么讲的来着??这个步骤要怎么推算??胡小书越急,这会脑子里面越是一团乱麻,丁老师讲题的那些话,仿佛就在耳边,但是她却怎么也抓不住,胡小书拿着笔,半天都没动笔,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笔,她咬了咬牙,这道题放弃!跳过后,又是下一题,她这才发现啊,这里面越到后面题目的深度也越难,也就是按照丁老师的讲的那个路子,但是她现在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她不由得有些丧气,再次放弃,直到跳到了最后一题。   胡小书发现基本卷子翻页后,她没有一道题能做出来的,胡小书抬眼看向安安,发现她正在奋笔疾书,而且老师发的草稿纸,已经验算了满满大半夜了,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过程。   而安安之前的话,如同魔鬼一样在她耳边再次响起,万年老二,你是坐定了,胡小书神色变化莫测,她才不要做万年老二,大不了一起拖下水,她撕下来了草稿纸一角落,把前三题最简单的答案给写了上去,揉成了一团子,丢到了安安的脚边。   很轻的声音,安安虽然在演算题目,但是还是听到了那轻微的响声,她低头看了一眼,谁会在这个时候丢纸团,不言而喻,她回头看向了胡小书,眼里闪过讥讽,“胡小书!”,说完,她在胡小书举手之前,突然站了起来,高声,“老师!”,监考老师原本是坐在讲台上的,听到安安喊他,顿时走了出来,询问,“怎么了?”   这老师年级有些偏大,瞧着有四十来岁,许是多年的教室生涯,在加上是典型的严师一类,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第94章   安安并不怯场,指了指地上的小纸团,“不知道是谁把纸团扔到了我这里!我怀疑是卷子的答案,麻烦老师帮忙验证一下。”,相当于被动被攻击,她更倾向于主动攻击,这小纸团若是她捡起来,有理也说不清了,但是若是由监考老师捡起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监考老师从讲台上下来 ,脸上的严肃更是加深了几分,他走到安安桌子前弯下身子,把纸团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看完后默默的把纸团捏在手心里面,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沉声,“谁丢的?”   没人回应,整个考场一片静悄悄的,安安余光扫到了胡小书紧紧低下的头,勾了勾唇,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敢做不敢当。监考老师见没人吱声,他把目光锁定了安安,“你有看到谁丢的吗?”   安安摇了摇头,“没看见!”,她不知道,在她说没看见的时候,胡小书整个头都抬了起来,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想到安安为什么会帮她!那是因为安安比任何人都清楚,丁老师有多希望这次他们太松县高中能在贺州市算数比赛里面拿到名次。   她看在丁老师的面子上,不会大张旗鼓的说出这个人是谁,那是因为不想给学校抹黑,但是!不代表着胡小书的做法她就完全这样算了,她郎声,“老师,这纸团很轻能够丢到我桌子脚下的地方,说明这个人本身就离我不远,不然这个力度达不到。”   话说到这里,胡小书脸上的庆幸顿时僵在了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顾安安之前明明是放过她了,为什么又突然反水了。这是反水吗?不!这是钝刀子割肉,在你有希望的时候突然破灭,这种心情起伏,安安比任何人都明白。   随着她话音刚落,监考老师再次把纸团给拆开了,他看完纸团上的笔迹,抬了抬眼皮子看向安安,第一句话,“你很聪明!”,第二句话却是,“你是哪个学校的?”,安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监考老师话里面的意思,她舌尖抵着上颚打了一个卷,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太松县高中的。”,说完又补充,“丁老师是我的算数老师!”   说起丁老师的时候,安安的小脸满是骄傲,没人在比她知道丁老师的才华了,越是和丁老师接触,越能明白像丁老师这种,连一个算数比赛的题目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的人,她到底把小学初中高中的算数给摸的有多清楚。   听到安安提起来丁老师那股子的骄傲劲儿时,监考老师严肃的脸色也柔和了一瞬间,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在提起自己的名头时,带着难以言说的骄傲,他笑道,“帮我回去带一声好,就说我姓谢!”   这谢老师当年和丁老师是同一批进的学校,算是校友了,只是后来经历过那一场革命后,更是不知道失散了多少人,如今能从学生的口中听到当年的老熟人,可不就是有几分感慨嘛!安安有些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说可不就偏题了,谢老师又回归正题,拿着小团子展开后,记下来了上面的字迹,走到安安周围的座位,并没有抽出学生的卷子,反而就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基本就心里有数了,他的动作很快,很快就扫完了两排座位。   而胡小书就坐在安安后面第三排的位置,眼见着老师只差一个位置就要走到了胡小书面前,那种心里炙烤实在太难受了,她受不了,竟然没管住自己,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一下子就把大家伙的目光都转移了过去,连正在随意扫着学生卷子的谢老师也不例外。   安安看到这里,突然对着胡小书笑了笑,她无形的动了动唇,“你输了!”,这是实话,这种让老师一个个来检查的体验,逼着胡小书提心吊胆,比她直接去举报更为痛苦,因为这很考验一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若是心里承受能力低的,很容易不打自招,这比安安举报还有用。   果不其然,谢老师把全部的目光都放到了胡小书身上,这下他就算是不去看胡小书的卷子,他也能猜到了,他沉声,“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胡小书脸色一白,慌张,“没……没有!”   谢老师走到胡小书面前,拿起胡小书的卷子,半晌后放了下来,出乎意料并没有当众揭穿胡小书就是这个扔纸团的人,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胡小书,那眼中的深沉和失望让胡小书整个人都如同三伏的天气掉到了冰窖里面,浑身冰凉,这让自尊心极强的胡小书来说,比当众揭穿她更难受。   谢老师看了一眼胡小书后,跟没事人一样,直接离开了这排座位,但是在经过安安的位置的时候,却轻轻的敲了下桌子,意思很明显,他会给安安一个结果的。   安安点了点头,也跟着坐了下来,刚才可不耽搁了好几分钟,对于在考场的人来说,可都是争分夺秒的,对于谢老师这样做,她也多少能明白点,这是老师不想再让学生的关注点都放在这个身上了,毕竟这是考场,而不是课堂,耽搁的每一分钟,把全部学生的时间加起来,就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对于其他学生也是不公平的。   这一场事情过去后,安安便全身心的投入到最后一个题目上,最后一个题目的难度照安安来说,堪比后市高考大题的,她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的老师,在很多方面这些老师们都有着很超前的思想。   安安觉得这最后一题,这出题的老师可真刁钻啊!把高一高二的知识点混合到了一块,甚至还有一小部分她后市大学学的微积分,严重的超纲题目,安安甚至有种错觉,这出题的老师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对她量身定做的。   这点安安可想多了,这点题目是出题老师无意间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大学书本,就把那里面最简单的题目给抽了一小部融合了进去,这类题目显然是给少数同学做的,从参赛的同学里面在找精英中的精英。   很不凑巧,安安和姜姜都是属于这一类人。 第95章   后面的时间没了别人的捣乱,过的飞快,安安把最后一道题的步骤刚写完,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叮铃铃的下课铃声,显然考试的结束时间到了。   不同于安安卷子写的满满当当的,胡小书是真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按照她原本的分数考个七十分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因为那件事情,导致她整个人都精神不宁,发挥严重失常,不仅第一面的卷子她没有顾得检查,后面的一面卷子更是空白,一道题也没写。   等听到了下课铃声,她脸色煞白的看向安安,知道自己完了,甚至连第二名都不一定能拿得到。   安安看到脸色煞白的胡小书没有任何愧疚,她讥讽,“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胡小书来主动招惹自己,又哪里会有后面那一层被谢老师当场抓包   可以说,这算是胡小书这高中阶段的污点了,后悔吗?胡小书这会是肠子都悔青了,若是她不去扔那个纸团子给有多好,起码她还能保住第二名,如今别说第二名了,她可能是考场内考的倒数第一名。   胡小书也没了往日的争锋相对,她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考场。   和胡小书不同的是,安安这会神清气爽,考完试离下午发车回太松县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带着姜姜一块去贺州市的百货商店看看,给冬冬买一些礼物,当然还有自家老父亲。   安安出来考场的时候,姜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显然姜姜他们的考试时间更短,安安原本是让这孩子在当初约定的地方等着的,显然这小孩儿性子急等不了,索性就守在了安安的考场门口,安安一出来,这小孩儿就看见了,姜姜跑的快快的,跑到了安安身边,脆生生的,“姐!”   安安应了一声,牵过姜姜的手,往前儿走,“走,车子是下午两点的,姐带你去百货商店逛一逛,给你买套新衣服穿,在给冬冬买一个硬壳的笔记本,在给爸爸买一双手套。”,她并没有问姜姜考的怎么样,同样的考完试出来,她也不希望别人来问她考的怎么样?因为不管问不问卷子已经交上去了,也没有了反悔的余地,与其对答案让自己不开心,还不如不去想,痛痛快快的玩个够,到时候在等结果就成。   安安没有第一时间问成绩,姜姜眼里面闪过一丝疑惑,但是一听到姐姐要给自己买衣服,小孩儿就开心的不行,牵着安安的手,往前儿走,“姐,我知道路,我带你去!”   这下轮到安安惊讶了,她好奇,“你来过贺州市吗?”,姜姜摇了摇头,“没来过,但是咱们刚坐车的时候,经过了百货大楼呀!”,姜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们都从百货大楼经过了,他又哪里可能不知道路呢!姐姐都变笨呢!   安安失笑,她怎么把家里这个小天才给忘记了,可不是,在安安眼里,他们家三个孩子里面包括她自己在内,就属姜姜的天赋最高,其次是冬冬,在过来才是自己,若是没有后世的那一段经历,安安可要被这俩孩子给甩到后面去了。   有了两个太聪明的弟弟,安安表示自己身上的压力很大,因为一不小心,自家弟弟就把自己给超越过去了。   两人和带队老师打了招呼,约定两点钟的时候在贺州一高门前集合,剩下的时间则交给了学生们,当然不止安安生出了要出来逛一逛的心思,其他学生也是一样的,大家伙儿基本都没出过太松县的大门,冷不丁的因为学校组织从考试,一下子从县里面来到了市里面可不就好奇的嘛!   毕竟这市区可要比太松县繁华太多了,甚至安安觉得,这路上的小摊主也比太松县的多,显然这外面的整车要比太松县好上不少。   起码对于自由交易这一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太过分,基本没人管你的。   安安领着姜姜,两人东边逛逛,西边看看,把集市逛完了以后,这才悠悠的领着姜姜去了一家国营饭店,这会正是中午的高峰期,饭店内有不少人在吃饭呢!但是大多数都是大人,像贺州市一高的学生也有,但是比较少,毕竟来国营饭店吃一次,搁在普通人的家里,可要小半个月的生活费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   安安领着一个小孩儿进来,可不就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再加上两个孩子穿的都挺气派的,安安穿了一件试下流行的的确良的白色衬衣,在腰间的地方扎进了军绿色灯芯绒裙子里面,那裙子刚好到小腿的地方,露出来白生生的两节小腿肚,按理说,这个季节穿这种衣服,还是有些单薄的,但是安安爱美呢!   尤其是要出了家门,还来到了市区考试,安安自然是要好好捯饬了一番,连带着一头长发也被她披在肩膀的两侧,看起来可不就是有一种亭亭玉立的感觉。   再加上姜姜也生的好看,安安给他穿上了一件军绿色的立领小外套,看起来可不就真真是洋气的不行,这姐弟两人,不管走到哪里,都算是一条靓丽的风景线了。   两人一进饭店,就有人里面的工作人员招呼,把安安和姜姜领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安安看了下菜单,询问,“我们姐弟两人给四两粮票,剩下的给钱可以吗?”,按照她和姜姜的饭量,一人二两米饭就够了,在点两个小菜,一个汤,是吃的顶饱的。   服务员接过粮票看了看,“成!”,想了想,她有补充,“这菜可不便宜。”,倒是没有看不起的样子,而是实话实说,毕竟安安和冬冬是两个小孩儿,这一顿饭下来可要小几十块钱咧,不便宜的!   安安笑眯眯的,“我知道,我要一个清蒸鲈鱼,在要一个小青菜,在来一个鸡汤!”,有荤有素,够他们两个人吃了,万一吃不完,还能打包回去给冬冬呢!   服务员每听安安报一个菜名,眉头都要皱一下,等到了最后,她劝解,“小姑娘,光这一个清蒸鲈鱼可要十二块呢!”,贺州市隔壁有一条有名的淡水河,那河里面的鲈鱼肉质鲜美,每次渔民若是从和里面的打捞上来,为了保持鱼的新鲜度,那可是连水一块火急火燎的往国营饭店送的,这一来一回可不就是大价钱了,再加上大厨的在手艺,就算有写拿了工资的大人也不一定会点这一道清蒸鲈鱼,毕竟太贵了,没几个人舍得吃的。   安安点了点头,“姐姐,你就帮我上的,我们给得起钱的!”,她也知道这服务员是为了他们好,担心他们付不起钱,这才再三提醒,只是安安差钱吗?   她超市里面可搁着不少的的现金呢,一直都没处花,在太松县她花的钱,基本顾卫强都看在眼里,安安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不出来了,还不好好犒劳一番自己,那也太亏了。   那服务员见她提醒了好几次,这姐弟俩还是要点,便也没在劝说了。   反倒是去了后厨跟大师傅说一声,这鲈鱼每次可是紧俏菜,这也是安安他们来的早,若是在来晚半个小时,基本都卖的干干净净的,哪里轮得到他们点。   安安见服务员走了以后,又对着姜姜读了好几个菜名,问,“姜姜,你还有啥想吃的吗?现在添加还来得及!”,她也刚点完,若是这会在加两个,刚好能接的上的,就是担心吃不完。   姜姜竖起耳朵听了听,在听到土豆红烧肉的时候,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安安哪里还听不明白的,她招呼,“大姐,在帮我们上一个土豆红烧肉。”   那服务员一听,就要回嘴,“你们俩孩子,吃的了这么多吗?”   安安不在意,“我家还有人咧,吃不完我们可以带走啊!”,到时候花一块钱从后厨买个搪瓷缸,装一缸子带回去,给冬冬尝尝鲜,至于是不是他们吃剩下的,就不是安安考虑的了。   在她看来反正在家里面,冬冬这孩子,也没少吃自己剩下的食物。   那服务员见安安一脸坚定,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把钱往外赶的道理。   要安安来说,不愧是国营饭店,这才多久啊!最多二十分钟呢!这菜就上齐活了,她和姜姜坐的这位置是一个两人的位置,并不大,这四个菜上来,基本都是大盘子装的了,这年头的份量可不是后世那种只图好看,量不足,可面前这盘子里面的菜都是堆的高高的,可不就把桌上给摆满了嘛!   闻着那香味,安安把筷子递给了姜姜,“开动!”   姜姜眨了眨眼睛,拿着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安安碗里面,安安笑眯眯的,“你快吃,姐姐自己会夹!”,其实她现在不怎么爱吃红烧肉,主要是太多肥肉了,反而爱吃鱼,毕竟这类蛋白质多,吃完了不担心长胖。   但是姜姜这小孩儿不一样,似乎对于红烧肉情有独钟,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红烧肉,这小孩儿能多吃一碗米饭呢!安安哪里知道,在往前儿的好几年里面,姜姜每次经过饭店的时候,看着饭店里面的人围着桌子吃红烧肉的时候,他虽然吃不到,但是只闻着味道,就知道有多香了。   每次经过饭店的时候,他就会偷偷在饭店门口多呆半个小时,晚上回去哪怕是菜团子,他都能多吃两个出来,因为每当他闻够了红烧肉的味道,在回家吃那野菜团子的时候,他就会吃出来一股子的红烧肉味道来,而不是那又苦又涩的糠菜团子。   甚至在好多次过年的时候,姜姜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在年三十那天,能够痛痛快快的吃一顿红烧肉,但是姜姜一直到安安家之前,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   他妈李招娣在的时候,每次过年的时候,虽然会有好吃的,但是那肉都是炖着萝卜,一盆子的萝卜里面最多只有十多块肉,但是家里的人都有小二十口呢!   姜姜哪里抢得过那些土匪,甚至就算是他好不容易抢到了一块肉,也要被他那些表哥表弟在给抢走,若是他护食不给,就会被他舅妈拾掇他妈,把他给揍一顿。   许是那被打的记忆太过深刻,导致后面几年过年,哪怕是盆子里面又肉,姜姜也不会去伸筷子去夹,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好不容易抢到了,他也不吃不到。   安安看着面前儿的小孩,狼吞虎咽的吃着红烧肉,把旁边的鸡汤盛了一碗,放到了姜姜面前,嘱咐,“慢点吃,咱们不着急。”,姜姜吃饭快,安安早都注意到了,实在不怪姜姜,而是姜姜以前的生活环境,若是吃饭慢点,哪怕是要顿顿饿肚子,以前他在姜家的时候,基本吃饭就跟打仗一样,会以最快的速度去抢,到了姐姐家以后,姜姜已经刻意的放慢了速度,但是今儿的遇见了他最爱的红烧肉。   这小孩儿一时之间没忍住,又把以前的习惯那拿了出来。   听到姐姐让自己慢点,姜姜这才放缓了速度,把嘴里面的红烧肉咽了了下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安安,他咧着嘴笑,“姐!这红烧肉真好吃!”   安安拿着手绢,给小孩儿擦了擦油腻腻的小嘴,“好吃,你多吃点!”,旁边扑哧一声有人笑了出来,竟然是蒋健明,他毒舌,“这怕是刚从牢里面放出来的吧!吃饭跟城隍庙的小乞丐一样,全靠抢!”   这一句话,让姜姜的小脸顿时红彤彤的,他给姐姐丢脸了,不然旁边的人不会这么笑话他的,姜姜懂得牢里面放出来的,城隍庙的乞丐一样,这都不是好词。   安安一听,顿时火了,你说这人贱的吧!在学校怎么说她都成,但是姜姜一个小孩儿吃饭,他说话都这么损,真真是太欺负人了。   她顺手端起桌上的搪瓷缸,一杯水泼到了蒋健明的脸上,安安语气平平,“把嘴巴放干净一点。”,瞧她这股子神态和说话的语气,可真看不出来,上一秒还拿杯子把水泼到人家脸上呢!   蒋健明来这国营饭店吃饭,自然不是一个人,还有跟他一块的兄弟们,有四个人呢!安安如此不给面子,当场把水泼到他的脸上,蒋健明觉得自己的面子和里子都丢干净了。   他却没成想过,若不是他嘴贱,说话太难听,安安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可不是在学校的时候,蒋健明三番五次找茬,安安都没发火呢!   但是这厮不过对姜姜说了两句不好的,安安的火气就按不住的往外冒。   蒋健明抬手摸了一把水淋淋的脸,他对着安安竖起了大拇指,“你牛!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对着我泼水的人。”   安安抬眼,瞪了过去,“是你先欺负我弟弟的!”,看到没她也不过是回击而已,眼见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姜姜有些害怕的往安安身旁凑了凑,凑近了就把胳膊伸出来,跟个老鹰一样,把安安护在了身后,还不忘回头嘱咐,“姐,你先走。”   至于他自己,姜姜则没想过,反正自己皮糙肉厚,大不了就是一顿打,他支持的住。   安安看到这小孩儿,明显怕的不行,连带着伸出来的胳膊也在不停的颤着,但是还一副倔强的模样,让安安先走,安安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这小孩儿逞能也不看看地方。   她把姜姜往身后一拽,“保护好自己!”,说完,看着蒋健明,“我泼水是不对,但是你先欺负我弟弟,放我弟弟走,跟他没关系。”   蒋健明本就是个小痞子,在这一带,可以说是他的天下了,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欺负了,尤其是还是一个女孩子,他觉得现在是丢人大于生气。   旁边的兄弟,一个人站了出来,拽着蒋健明的胳膊,“行了,健明,你和一个丫头片子计较什么,不过你这嘴要改一改,不然下次人家泼的可是硫酸了。”   这一劝可不打紧儿,蒋健明原本只有三分怒气的,硬生生到了七分,感情是不是他们被泼水,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一副地痞无奈的模样,“不行!顾安安是吧!今天必须给我道歉!不然你还出了不了这饭店门!”   安安直接把衬衣领子的扣子解开了一颗,她冷笑,“那就打吧!谁打赢了谁出门。”   在场的众人都没想到,这个小女生竟然会选择和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打架,甚至连服个软都不愿意,不是安安不愿意服软,而是安安认为自己根本没错,是蒋健明这人仗势欺人,先挑衅欺负她弟弟的,瞧瞧那话说的,什么乞丐一样,牢里面出来的,这是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说的出口的话吗??   蒋健明一听,也来了兴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跟我打??”   安安点了点头,直接上前就是一个过肩摔,直到蒋健明被摔倒了地上,浑身的痛感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又被一个小女生给欺负了,而且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子,给来了一个过肩摔。   蒋健明疼的龇牙咧嘴,恶狠狠的威胁,“顾安安,你给我等着。”,随即招呼后面的人,“兄弟们,看着我被欺负,还不上??”   和蒋健明一块吃饭的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在看到安安的时候面色都有些不善,安安回头,“姜姜,你先去门口。”,明显就是若是看情况不对就要跑路的,至于她自己,安安有很多种方法跑路,但是带着姜姜,便不方便了。   姜姜不愿意,却被安安一个冷眼瞪了过去,“别在这里拖累我!”,这是实话,安安是有几分功夫底子的,就凭面前的几个男生,想要捉住自己并不容易,但是若是捉住了姜姜在来威胁她,明显就容易了很多。   姜姜委屈极了,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门口,却站在了门里面,显然若是看到情况不对,他就打算随时冲上来的,而不是随时离去。   姜姜出去后,安安整个心都放松了下来,她招了招手,“你们一起上!”,趁着饭店老板来之前,最好一次解决。蒋健明的几个同学,也不明白,怎么一言不合,这小丫头就和他们要打起来了,蒋健明则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你走!”   安安怔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蒋健明说这是什么意思,其实到了这个地步,蒋健明也后悔了,都怪他嘴贱,不然哪里能惹出来这么多事情 ,看到安安怔怔的,他大吼,“妈的!老子不和女生打架,还不快走。”   安安虽然心里奇怪,但是对于蒋健明能让她这么离开,到底是有些意外的,她这人向来也是吃软不吃硬,她干巴巴的笑了笑,“这位同学 ,对不住啊!”,说完,转身带着姜姜就离开了国营饭店。   等他们离开后,蒋健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的喘气,哭丧着一张脸,“爸,您什么时候来的!”   被蒋健明喊爸的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当即脸一垮,“我要是不来,都不知道我儿子这么能,欺负小孩子,还要和女生打架,没打赢就算了,还要使唤自己兄弟去打一个小姑娘。”,蒋健明哭丧着脸,“爸,您看错了,我可没有去打女生。”,明明是那女同学在打他,单纯被虐。   于是,蒋健明被他爸爸当场提着耳朵,离开了国营饭店。   而安安则领着姜姜一块出了国营饭店后,两人直接找了个巷子,七拐八拐的,歇息了好一会,安安才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也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在想,下次不能再逞能了,不过若是下次遇见有人欺负姜姜,怕是她又忍不住的。   姜姜跟着安安一块,站在巷子的墙角歇气,他不开心,“姐,你也教我打架吧!”,这小孩儿往前都只有被打的份,连带着今天安安让它一个人走的时候,小孩儿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觉得自己跟废物一样,压根帮不上姐姐半点忙。   安安喘了一阵的气,她笑眯眯的,“刺激不!”,能不刺激吗???姜姜点了点头,毕竟是男孩子,骨子里面都带着点好战分子,安安接着,“回去我就教你几招。”,虽然她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但是若是以目前的水平,教姜姜来看,还是教的了。   姜姜连忙点头,“姐,我要跟你一样的厉害。”,这样若是在遇到坏人,他就能站出来保护姐姐了。   安安伸手捏了捏姜姜的脸,“成!”,只是她话音刚落,脸色就一变,抬头看着走向他们的人,这人明显也是从国营饭店跟出来的,不过却不是蒋健明那一伙儿的,而是另外一伙的。安安下意识的伸手把姜姜拦到了身后,询问,“不知道各位有什么事情?”,让他们从国营饭店一直追了出来。   那人生的跟猴一样精瘦精瘦的,嘴里面叼着半根吸的只剩烟尾巴的烟,笑嘻嘻的,“我们来没其他的事情,只想问小姑娘借点钱花花。”   安安脸色微变,“你们在国营饭店里面都盯上我了??”,这几个人可不跟蒋健明一样时学校里面的学生,还带着几分稚嫩,不然蒋健明不会被安安来了个过肩摔成功了,好一会他还没反应过来的。   显然这些人都是硬茬子,而且还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许久的惯犯,显然这些人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小肥羊。   那些人哈哈大笑,“对!兄弟几个时求财的,小姑娘把你身上的钱全部都拿出来。”。安安默默的计算这三个人,自己能打赢的可能,但是却发现,几乎不可能,因为按照这几个人站的路子,基本把她的后路都给堵死了,看来这次是无法善了,她回头问姜姜,“怕吗?”   因为按照这几个人站的路子,基本把她的后路都给堵死了,看来这次是无法善了,她回头问姜姜,“怕吗?”   姜姜摇了摇头,安安在他耳边说了一声,姜姜眼睛一亮,却往后移动了下,安安把身上的书包也递给了姜姜,接着,她招了招手,“要打架就快点!”   那几个人一听,显然这丫头也是个硬茬子,竟然一点都不怕他们,那精瘦的猴一样的男人,多嘴,“小丫头,识相的就快把钱拿出来,不然别怪哥哥们不客气了。”   安安挑了挑眉,“少废话。”,她会敢这样,便也知道这些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若不把她身上的钱给弄到手,显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易的离去的。但是安安身为小财迷,怎么可能会把钱主动的给这些人,那她宁愿打架,打不赢了也不怕,更何况她超市里面可有无数个电击棒呢!   就不信再加上她的身手,会打不赢这些地痞流氓。这也是安安对自己的自信,她是顾安安的时候练了那么多年可不是白练的,更何况来到这里以后,她也没落下来,继续捡起来了不少,还有超市里面配着的电击棒。   姜姜已经被安安给支走了,现在就安安对着几个流氓,没了后果之忧,安安直接出其不意,身子微顿,左脚一勾,右手的方向直接对上了那地痞的脸部,却不过是虚晃一招,左手同时出手,直接下下了那人的腰,脚上微微使出力度,就是一个猛的过肩摔。   这个动作安安已经不知道联系过多少遍了,别看安安瘦瘦小小的个子,那身上的爆发力,可不是一般人都招架的住的,连带着另外两个人也有些懵了,他们拢共就来了三个人,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他们其中认为手脚最好的一个人,却被放倒了。   这一下子就慌了,安安却趁热打铁,手上一翻,从袖子里面多出了一个乌漆嘛黑的圆筒电击棒,直接把按钮推到了一半,那倒地的人,顿时跟打摆子一样,不停的哆嗦,这一下子可把旁边的两个人给吓着了,其中一个人喃喃,“撞鬼了!”,那平头小伙到底是有注意一些,压住眼里的惊恐,大吼,“你对他做了什么?”   安安挑了挑眉毛,直接勾了勾手,挑衅,“你过来了就知道了!”,只是她的手却比她的话音更快,不过话音刚落,另外一只手已经直接出拳到那平头小伙的脸上,一拳过去,那平头小伙被打的踉跄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到了巷子的墙面上,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大吼,“瘦子,还不出手!”   安安回头,却没想到那瘦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把锋利的长刀,而安安整个人已经被平头小伙儿给束缚了动作,避无可避,她猛的一后仰,整个身子一弯,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奈何胳膊却被那平头小伙给牢牢的拽住。   到底女孩子跟男生的力度似乎有着天生的差异,哪怕是安安这个练家子一时之间也被束缚住了手脚,眼见着那瘦子的刀再次伸了过来,安安的脑袋飞速的转动。   若是这刀碰着了自己,必定是要见血的,她的身子比脑子更快,已经帮她做了决定,既然挣开不了,那就叠罗汉,安安猛的把头撞了过去,把平头小伙撞的一猛,但是那平头小伙手上仍然是在紧紧的拽着,安安并不挣脱,反而左手一番,身子一滑,两人的位置就挑了一个过。   若是那刀子过来,第一个伤的便是这平头小伙,一时之间,气氛僵了那里,那瘦子拿着刀有些放不开手,安安却把身后的人给漏掉了,她用电击棒的时候,只把按钮按推到了一半,就担心别伤着了人命,不好收场。   但是就她这一份心软导致那人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抄起砖头,看着像是往安安的脑袋上砸来,安安这会是真的有些慌了,她前面被人钳制着,侧面的人又抄起了砖头,除非她能摆脱这个局面,或者转身回到超市,但是回到超市这个法子,她并不打算用,在别人的面前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太冒险了。   更何况大变活人,安安怕自己被那些组织给盯着了,眼见着那砖头离的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原本应该打向安安的那块砖头,直挺挺的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而那个黑子的手腕也被人卸掉了,跟面条一样挂在空中。   没有出乎意料的疼痛,安安余光看向那黑子,竟然在黑子的面前看到了熟人,陆衍!!!安安立马跟找到了组织一样,眼泪汪汪的告状,“衍哥,这些人欺负我!”   这变脸的速度,让钳制住安安的平头小伙有些瞠目结舌,这女生上一刻还跟母老虎一样,怎么下一刻就变成小羔羊呢!   陆衍一看到安安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哪里还顾得打招呼,直接一脚踹了出去,那黑子被踹到了墙上,半晌没回过神来,至于拿刀的瘦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刀已经被打掉在地上了。   陆衍一个箭步,把禁锢住安安的平头小伙给单手提溜了起来,扔了出去,到安安面前时,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他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急切,“可有伤着?”   安安瘪了瘪小嘴儿,摇了摇头,眼眶里面的眼泪滴溜溜的转着,要掉不掉的样子,可不就更让陆衍心疼了吗?其实安安这会觉得跟自家的家长来了一样,之前憋了那股子的劲儿也泄气了,她委屈巴巴的,“衍哥,幸亏你来了。”   其实要她说着那几个地痞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到底是自己轻敌了,这才吃了大亏,若不是陆衍来的及时,那后果安安也有些不敢设想。   陆衍伸出手,擦了擦安安正在掉落的下来的眼泪,他安慰,“不哭!有我在,帮你把坏人统统打跑。”,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的看着安安,只是那脚下的动作却足够凶狠,一脚踹到了平头小伙子的胸口上,当场把人给踹晕了。   男人粗糙的指腹细细的摩挲着安安的眼角,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安安心头一颤,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她含在眼眶里面的细泪也忘记掉落了,就那样傻傻的看着陆衍。   安安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样子,在陆衍的眼中有多么的诱人,巴掌大的小脸,红艳艳的小嘴儿,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你的时候,便是整个世界,陆衍的心也跟着慢了一拍,他从口袋里面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出来了一个灰色帕子,他低着头,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擦着安安的眼角,瞧着那样子,似乎在对待天底下最为珍贵的宝贝一样。   安安觉得整个人都有些燥热,尤其是那股子的热浪直冲脖子,她的脸都烫的不行,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好不容易岔开了话题,结巴,“衍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96章   提到这里,安安才想起来,自给儿把姜姜给忘记了,她急切,“你看到姜姜没??”,说完才反应过来,陆衍没见过姜姜,她连忙比划,“大概到我胸口这么高的一个小男孩儿,长的特别好看。”   陆衍看着面前的小丫头,那慌慌张张的样子,不厚道的笑了,本就是严肃的人,那一笑颇有春寒乍暖般的感觉,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魅惑,他指着巷子头,“就是那孩子去找的我,估计也快到了。”   可不是,当时安安只是想把姜姜给支开,免得打架的时候,伤着了他,却没想到这孩子真真是幸运儿,出了这条巷子就遇见了陆衍刚好从车上下来,给郎老爷子买点酸梅子吃点,老爷子坐了一天多的车子,毕竟年纪大了,精神有些不好,谁成想他一出来,就遇见小孩儿横冲直撞的拉着他的手往巷子里面冲。   陆衍一听到来意后,尤其是听到安安姐姐四个字,顿时把姜姜给甩在了后面,其实来之前陆衍并不知道这里的就是顾家村的安安,他不过是听到了安安两个字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拔腿就跑,谁成想到,还真是他朝思夜想的那个顾安安。   眼见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欺负,陆衍哪里还忍得住???   自然三两下把那地痞子给撂倒了。   此时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的姜姜终于赶到了,他满头大汗,跟个陀螺一样冲到了安安面前,急切,“姐!你没事吧!”,其实姜姜冲出去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姐姐的意识是想把他给支开,他犹豫了一瞬间,权衡了利弊以后,还是跟炮弹一样冲了出去,他在姐姐旁边帮不了任何忙,反而会拖了姐姐的后腿。   只有他出去后,搬来救兵,才是最好的法子。   要说姜姜的眼睛也毒着呢!路上的人可不少咧,他一眼就看上了陆衍,果断决定像他求救。   安安看着面前小孩儿一脸关切,她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没啥!有你陆衍哥哥呢!”   姜姜诧异的在安安和陆衍两人之间扫视着,“姐,你们认识啊!”   安安笑眯眯的点头,介绍,“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回到京城的陆衍哥哥!还有青岩哥,郎爷爷,等他们往后来咱们太松县了,我在跟你介绍。”   显然,姜姜不是第一次听到陆衍这两个字了,他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有些好奇的看着陆衍,但若是往深处去看,就能看到这小孩儿眼中有着淡淡的警惕,“陆衍哥哥,我是姜姜,谢谢你救了我姐。”,我是姜姜,而不是我是顾姜姜,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陆衍怎么会错过这孩子眼中的警惕,他挑了挑眉毛,不知道为何有些头疼,未来的小舅子太多了,也不好!   而且瞧着这模样,一个比一个精明,他往后想要娶媳妇,这小舅子一关可不好过啊!但到底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他夸赞,“你今天表现的很好。”,可不是人群中那么多人行人,这小孩儿不过犹豫了一瞬,果断选择了他作为目标求救,可真有眼光,这算不算得到了小舅子的认可了。   得到夸赞的姜姜,咧了咧嘴,不着痕迹的给陆衍挖坑,“是陆衍哥哥跑的快。”,姜姜自认为自己的速度在他们那一片儿可都是排在前面的呢,但是在陆衍哥哥面前,却不值得一提,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跑没影了,这又何尝不是小孩儿换了一种方式在安安面前告状呢,这人把他丢下就跑了呢。   安安可没听明白着孩子里面的弯弯绕,她看着面前的两人谢来谢去,表示自己这个当事人还没谢呢!   安安笑眯眯的牵着小孩儿,把姜姜拉到了身后,她问,“衍哥,你是来贺州市干什么的?”。   “来找你!”,这三个字陆衍差点脱口而出,到底是在舌尖打了一个卷,又咽了回去,他解释,“是老爷子不想在京城了,想来太松县看看你。”,何尝不是他想来太松县看看安安了。   安安眼睛一亮,“郎爷爷来太松县了?他现在在哪里,我可想他了。”,见安安这么欢喜,陆衍很想问,你想我吗?又怕把这丫头给吓跑了,慢慢来,总归这丫头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的,早晚都是他的。   陆衍指着巷子外,“我就是下来给老爷子买点酸梅子的,从京城来太松县,我开了二十几个小时,老爷子到最后精神有些不好,打算买点酸梅子压下疲倦。”   哪里想到不过刚下车,走了几步路,就遇见了降级求救,阴差阳错,反而让他提前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真巧!衍哥!”,安安声音轻软,像极了三月的微风,轻轻扫过脸颊,那种柔和让陆衍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尤其“衍哥”两个字,从安安口中说出来,更是带着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他的耳根下意识的红了下,有些紧张的看向安安,却发现安安说完后,直接低头在帮姜姜整理衣服,压根都没有往他这边看,陆衍压下嘴角的失落,看到安安那青葱的食指,在姜姜的衣领子处不停的缠绕时,他眸光暗了暗,扬声,“老爷子也很想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安安把姜姜的最后一个扣子给扣好后,这才缓缓抬头,“好啊!”,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姜姜直视陆衍,四目相对,硬是撞出了一片火花。   三人一块出了巷子口时,那车子就停在不远处,郎老爷子许是有些不舒服,精神有些不济,正靠在椅背上打盹呢!   安安故意敲了敲窗子口,郎老爷子缓缓的睁开眼皮子,看到是安安的时候,显然很惊讶,“咦!安安,你怎么在这里??”,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们这会才走到贺州市呢!到太松县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安安笑眯眯的,“郎爷爷我们学校组织了比赛,我跟着一块来贺州市一高参赛呢!”,说完,她把姜姜往前一拉,介绍,“这是我弟弟!叫姜姜。”   姜姜也是听过郎老爷子的名头的,他咧了咧嘴,一脸乖巧,“爷爷好。”   郎老爷子哈哈大笑,瞧着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第97章   陆衍挑了挑眉,拉开了车门,“上车说。”,可不是安安领着姜姜站在车门口,跟老爷子打招呼,周围不少的行人在往这边看呢!尤其十七岁的少女亭亭玉立,说起来话的时候,笑面如花,不少男性都频频的往这边打量。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不行!我们是和老师一块来参赛的,晚点要在一高门口集合,大家伙一块坐车回去。”   陆衍的目光落在安安那巴掌大的小脸上,似乎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这丫头白皙了不少,尤其那一双眼睛灵动的紧,越发显得狡黠起来,“上来,我跟你们老师去说。”,既然是参赛的师生,那人铁定不少,车上人多,肯定不舒服。   不给人拒绝的余地,他直接把安安往车上推,至于姜姜则不再他的考虑范围内,若是安安上车后,这孩子铁定会跟在后面一块上来的。   安安一想那车子上的味道,犹豫了一瞬间,不用陆衍往上推,她自己就往上开始爬了,陆衍开的这一辆车子很大,尤其是底盘有些高,安安这副身体的个子早些年有些发育不良。   即使她来了以后精心的养着,但是这个子却没长高多少,爬的时候有些吃力,陆衍看到这一幕笑的宠溺,他右手微微使劲儿,一下子把安安给推了上去,安安坐稳了以后,还不忘回头,把姜姜给拉了下来。   好在后排的座位够大,安安和郎老爷子坐一排也是管够的,老爷子坐在最靠窗边儿,安安坐在中间,姜姜则在右边的靠窗边,许是遇到了熟人,老爷子的精气神都好了不少,他一路不住的跟安安说话,安安有问必答,不仅如此还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和老爷子都说了一遍,少女那活灵活现的小表情配着清脆的银铃声,把郎老爷子给乐的一路上嘴巴都没合上。   至于他开始把陆衍打发下去买酸梅子这件事情早都忘记了,反而津津有味的吃着安安从兜里面摸出来的一个苹果,苹果不大,是超市的那种小嘎拉,小孩拳头大小,但是看起来却红艳艳的,水灵灵的,对于坐久的车子人来说,看到这苹果的时候,口水也抑制不住的分泌出来。   安安从陆衍那里摸出来了一把刀,小小的一个苹果切成了四份,在场的人一人一份,她一脸坦荡,“这苹果是我同学走的时候送我的,让我考一百分。”,她这话一说,倒是没人怀疑,毕竟这个时间段水果虽然稀奇,但是能吃得起的家庭也不少。   陆衍看到这水果才发觉,自己有些思虑不周,若是知道老爷子这么喜欢吃苹果,早知道他走的时候,直接从家里带一些。   可不是,苹果本来就很小,切成了四瓣出来一人也就一口的模样,郎老爷子好东西吃了一辈子,若是平时还真看不上这苹果,但是车里坐的闷,吃点酸酸凉凉的苹果,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上了不少,安安超市里面有不少苹果呢!   但是却不好拿出来,她变魔法一样,把自己的那份给变了出来,递给了郎老爷子,老爷子不要,安安却直接塞到了老爷子的嘴里面,等她回头,却发现姜姜正拽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把他的那一份苹果放在手里,掌心朝上,小孩儿笑眯眯的,“姐姐,你吃!”,姜姜知道苹果卖的很贵,甚至这还是小孩儿第一次看到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苹果,姜姜舍不得吃,他就一直留着。   等安安把自己的那份送出去后,小孩儿立马抓住机会,把他的给拿了出来,安安看着姜姜手心里面的小小的一块苹果,在看到姜姜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时,不禁在反思,自己平时在家里是不是把水果一类管控的太严了。   她似乎每次从超市里面拿出都是粮食,至于水果一类的,从来没有在家里面拿出来过,就怕暴露了。她拿起姜姜手心里面的苹果,笑眯眯的塞到了姜姜嘴里,“甜不甜?”,其实是有些酸的,姜姜想吐出来,又舍不得吐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甜!”,但实际小孩儿已经酸的眼睛都眯到了一块。   陆衍从后视镜里面看到姐弟两人的互动,他把自己手里的那块苹果也递了出来,“安安吃!”,没给老爷子,是因为他知道老爷子刚已经吃了两块了。   安安看着面前的一小块苹果眼角抽了抽,这一个苹果就一丢丢,还被大家给让来让去,不过看到递过来的手,到底是没拒绝,拿起来咬的脆生生的,“谢谢衍哥。”   陆衍看着后视镜里面吃的欢快的安安,眉宇间带着一抹笑意,却没在开口。   安安他们去的路上要经过百货大楼,她看了一眼招牌,顿了顿,“衍哥,你先停下车,我去给里面带个礼物回家。”   陆衍踩下了刹车,停在了路边,示意,“要我一块去吗?”   安安摇了摇头,“不用,姜姜陪我就好。”,被点名的姜姜冲着陆衍得意的挑了挑眉毛,从车上跳了下去,紧紧的跟在安安身后。   坐在车上的老爷子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他幸灾乐祸,“衍小子哦,往后你又多了一个小舅子。”,可不是要他来看,姜姜这个小舅子可比冬冬那个小舅子更难搞定了。   陆衍觉得有些头疼,但是输人不输阵,他淡淡,“您还是睡一会吧!实在不行,吃两口酸梅子?”   郎老爷子觉得陆衍这孩子,自从长大了以后,就再也不好玩了,他冷哼一声,把头扭向窗外,明显是在等安安回来的。   安安这会带着姜姜去了百货商店,那真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样样都觉得新奇,可不是这百货商店可要比他们太松县的供销社要大的大太多了,而且还楼上楼下两层楼呢!   各种玻璃柜里面放着的商品,琳琅满目。   安安直奔学生用品,别看这里这年头的百货商店,虽然商品种类又多又杂,但是分门别类的特别清楚,安安进门一阵观望,一下子就看到了挂在你墙上的书包,那一块可不就是学生用品嘛! 第98章   安安牵着姜姜小跑到柜台前,一眼就相中了那玻璃柜里面红色硬壳的笔记本,还是这一块笔记本最厚的一本了,这种笔记本最适合给冬冬用了,可不是冬冬跟李老学习中医,每天光背的知识点都不知道有多少。   以前在家的时候,安安超市里面不少笔记本但却太花哨,不敢拿出来,冬冬每次也只能用作业本子做笔记,但是作业本到底只有十多页,基本几天就用完一本,用完了以后还特别不好保存。   安安就一直记在心里面,要去给冬冬买一本厚厚的硬笔记本,这不,总算是遇见了,安安招呼售货员,“给我拿两本!”   似乎这个年头不管在哪里上班的售货员,都是特别的傲气,听到安安招呼她,她不紧不慢的把手上的毛线给放了下来,淡淡,“这种硬壳加厚的笔记本要一块钱一个,你确定要买两个?”,安安用实际行动告诉着售货员,她直接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五块钱,财大气粗的拍在了透明玻璃柜上,“不!我要三个!”,她改变主意了,冬冬姜姜,还有自己,他们姐弟三人一人一本。   售货员看到了五块钱有些惊讶,不过态度倒是放好了一些,拉开了玻璃柜门,从里面抽出来了三个硬壳笔记本,这种笔记本比较贵,买的人很少,他们当时进货的时候,拢共就进了三本,一直放在这里,这一下遇见个大买主,可不被全部买走了嘛??   安安接过本子,直接提到了手上,指着墙上的书包问,“姜姜,你喜欢这种书包吗?”,是那种扁扁的军绿色斜跨书包,在侧面有两颗扣子,一扭就可以合上了,她记得现在的学生特别喜欢这书包上的两颗扣子,每次拧上的时候,就会“吧嗒”一声,可洋气了,更是被同学追捧的存在。   姜姜犹豫了一瞬间,安安直接招呼,“麻烦把那款书包给我拿下来。”,售货员从背后拿过了一个竿子,直接把书包给取了下来,这种书包要八块钱。   安安利索的给钱走人,全程姜姜要说完,全部给安安给堵了回去,出了这个门,安安领着姜姜往另外一边走,边走边说,“喜欢就是喜欢,不用考虑价格,姐买得起。”   瞧瞧这话说的,真跟土豪一样,姜姜默默的把这书包又给记在了心里,往后他也要赚好多好多的钱,让姐去逛百货大楼的时候,想买啥就买啥。   安安来之前就听到徐程程再说,贺州市百货大楼里面有一家桃酥做的特别好吃。   桃酥一块五一斤,安安特别大款,直接让人称了五斤,她可算的好好的呢!自家留两斤,给华子叔家一斤,在给阿奶提一斤,剩下的一斤拿到教室给徐程程这个馋鬼带的。   这一番抢购,安安可把身上的钱和票基本都花完了,可不是顾卫强攒了小半年的票,都给安安着一股脑都给花的干干净净的,出了百货大楼,安安直接拽着姜姜往车里奔,他们这一耽搁,时间好久了咧!   而且离在一高集合的时间,也马上要迟到了。   陆衍老远就瞧着安安提着大包小包从百货大楼出来,他一个箭步,接过包裹掂了掂还挺沉的,他眸光微闪,看来他往后要好好赚钱了,不然养不起这小丫头。   安安这买的东西,可把不少家庭几个月的工资给花了进去。   安安却一点都不觉得心疼,为啥?她超市里面放着好几万块钱呢!看得着花不了,这滋味着实不好受,看来她还是适合那种赚钱了就花的,是最好的了。   他们上车后,安安立刻,“衍哥,快去一中门口,不然来不及了。”,她之前看了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好在陆衍这个人的记性好,趁着安安进去的时候,就跟旁边的路人打听好了一中所在的位置。   陆衍一踩油门,把车子的速度飙到了最快,原本走路要半个小时的,陆衍却硬生生的只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猛的一辆气派的小汽车停到了校门口,可不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嘛!   毕竟这年头,家家户户都还是有个自行车都了不起了,更不用说小汽车了,到了学校门口,安安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学校门口的学生和老师忘记了,这么多人,她从车上下来,似乎有些太高调了,只是这会却由不得她想这么多了,她拉着老爷子的手,“郎爷爷,您去跟我一块请假。”,在安安眼里,陆衍和郎老爷子比起来,到底是太年轻了,她担心老师有些不信任,但是郎老爷子不一样,那可是长辈,相比老师答应的也会痛快些。   被人用完就丢的陆衍,默默的为自己点跟蜡烛。   安安虽然没招呼他下车,他却还是老老实实的从车上下来,跟在安安身后,大家伙儿见到从小汽车上下来的安安,都倒吸了一口气,眼里都有些淡淡的羡慕。   那可是小汽车啊!他们可都从来没坐过呢!更羡慕他们怎么就没这种待遇呢。   至于胡小书,那是更不舒服了,凭什么??她是厂长的女儿,他们家都还没买小汽车,而安安不过是一个破司机的女儿,却能坐上小汽车,她眼里的嫉恨也越发严重了。   安安领着郎老爷子,去了何老师面前说明了来意,何老师蹙着眉头,“这真是你亲戚??”,毕竟临时把学生接走这种事情,还是有风险的,他当时从学校走的时候,老校长给他的嘱咐是,去了几个学生,还要在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安安一点都不奇怪何老师会这么回答,她看了一眼老爷子,郎老爷子开口,“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是安安和姜姜的爷爷,自然不会害了俩孩子的,你放心到了太松县后,我让两个孩子还是去学校门口跟你们碰头,如何??”   人家家长的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何老师自然也不会拒绝了。   安安在心里默默为老爷子点了个赞,陆衍也从身后过来,他问,“好了吗?”,不得不说,陆衍站在这一群学生当中,格外的出类拔萃,那通身的气质,更不是学校里面的萝卜头能比拟的。 第99章   旁边不少的女生都偷偷的盯着陆衍看着,连一直和安安不对付的胡小书,难得都有了几分好脸色,她主动,“你好,我是顾安安的同学,胡小书。”,胡小书是她们姐妹四人里面最漂亮的一个,五官出挑,身姿窈窕,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但是在比较优秀的异性面前,到底是有几分羞涩的,红了脸,含羞带怯的看着陆衍。   只是那媚眼仿佛抛给了瞎子,陆衍淡淡的撇了一眼胡小书,反而询问的看向安安,若是安安的好朋友,陆衍自然不是下了安安的面子,但是若不是?那态度就值得推敲了。   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并没有任何帮腔,她的这个态度何尝不是给了陆衍一个信号,陆衍挑了挑眉毛,语气平平,“不认识!”,说完,不给胡小书任何余地,他转头看向安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宠溺,“走吧!早些回去,听说新开了一家饭馆,味道还不错。”,这年头能新开饭馆可不容易,更何况陆衍还在京城,却知道太松县的新开饭馆,这消息着实灵通。   他这区别对待的态度,让胡小书的脸白了白,毕竟被人当场下了脸子,她看着安安他们已经走远的背影,突然大声,“我是纺织厂厂长的女儿,顾安安只是一个没妈要的孩子。”,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胡小书也一直为自己是厂长女儿这个身份感到骄傲,毕竟从下到大,只要身边的人知道她是纺织厂厂长的女儿,大家对待她的态度都有几分巴结和奉承。   她不信这个男人会这么眼瞎,放弃她一个厂长的女儿,而去选择一个没妈的孩子。   陆衍原本是在前面带路的,听到胡小书的喊声,他当即身子一顿,回头。   眼见着陆衍停下了步子,胡小书心里一喜,以为是陆衍回心转意,决定和自己做朋友了,她加快了步子,喘着气跑到了陆衍身旁。   安安对于胡小书踩着她上位的话,有几分不虞,但是更好奇的是陆衍的态度,他会怎么做,果然陆衍没让她失望,他淡淡的讥讽,“厂长的女儿了不起?”,那轻描淡写的讽刺却比直接蔑视更让人无地自容,安安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几分欢喜的,陆衍却接着道,“安安很好!比任何人都好。”,他夸赞的是安安很好,代表着陆衍对安安的认可,和她的家庭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对于一个来说最高的赞美了,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顾安安,和你的身份,家室,地位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是你一身狼狈与污垢,我还是喜欢你,因为你是顾安安。   因为是你,所以我喜欢你。   这种纯粹的关系,让安安更家高兴了,她故意攀着陆衍的胳膊,丝毫不掩饰她和陆衍的亲近,语气中透着狡黠,“衍哥,我请你回去大餐。”   陆衍眉宇间的宠溺快要溢出来了,脸上也带着几分笑意,“好!”,说完,转身就要带着安安离去,姜姜却若有所思的盯着安安牵着陆衍的胳膊,一种危机意识油然而生。   但是却还不忘胡小书,他看着胡小书颇为认真,朗声,“姐姐,你长的真丑,我衍哥是不会喜欢你的!”,起码在对外的时候,姜姜的态度放的很明确,叫起来衍哥的时候也亲热的很。   你长的丑,对于女生来说,是最有杀伤力的话了,胡小书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她扬手就要打人的时候,却没想到安安突然折了回来,一把把姜姜拽到了自己怀里,嘱咐,“不知道丑人多作怪,离这种人远点,不然伤到了自己。”,也不看胡小书是什么脸色,雄赳赳气昂昂的坐到车子里。   全程观看下来的学生们看着胡小书,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笑话的心思,让胡小书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至于何老师则望着安安他们离去的身影,若是有所思,对于老师来说,他并不主张学生在这紧要关头处对象,尤其是他听过安安的名头,知道这孩子是学校的种子学生之一,也是最有可能考上最好的大学的。   安安他们进了车子以后,安安毫不吝啬的夸赞姜姜,“我弟弟真棒。”,那种具有杀伤力的话,从一个小孩儿嘴里面说出来,更让人容易暴怒。   姜姜小脸红扑扑的,抿着嘴儿,“才不厉害,都没有保护好姐姐!”   安安一指头弹在小孩儿的脑门上,“你现在还小,就努力长身体,等你长大了自然能保护姐姐的。”   郎老爷爷子在旁边看的哈哈大笑,询问,“那女生是你同学?”,那女生问的是谁?自然是胡小书了,安安点了点头,咬牙切齿,“三番两次针对我的同学,很讨厌的。”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胡小书的厌恶。这种坦坦荡荡的更让老爷子生了几分欢喜,“现在的女孩子小小年纪,那肚子里面的弯弯绕,可真不得了啊!”,刚之前的那场景,老爷子都看在眼里,那不明摆着,那小女生对于衍小子有了好感,可惜衍小子是个一棍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屁的人,也不知道那会就怎么知道变通了,知道给安安出气了,想到这里,老爷子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故意给陆衍挖坑,“衍小子,往后若是在遇到这种女生,你可怎么办??”   老爷子何尝不是在给陆衍创造机会呢!实在是这孩子太磨叽了,在对待感情上,一点都没有他当年的风范,喜欢就去追啊!反正追不到也不损失什么,起码要让人家姑娘知道你,是喜欢她的,先把名头给占了再说,把别的人给吓跑再说。   陆衍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下意识的从后视镜里面看着安安,见安安也生了几分好奇,他手心里面出了一层汗,有些黏黏的,紧张,“那种女生我看不上!”   可不是他老爷子不知道介绍了多少这种自视甚高的女孩子,他这次之所以之所以这么利索的从京城来到太松县,一是想安安了,二又何尝不是躲一下家里的那一群莺莺燕燕。   郎老爷子却不打算这样放过陆衍,他步步紧逼,“那你喜欢那种女孩子??”,这话明显是逼着陆衍说处理,给安安听的。   安安本来在跟姜姜玩着对手指的,一听到这里,也生出了几分好奇,抛开身份来说,像衍哥这张长相的人,到底要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的上他。   在安安他们没看到的地方,陆衍的额头上竟然滚落了豆大的汗珠子,在部队里面发号施令的陆衍来说,在情感方面,可真真是一个雏儿,一片空白。   他半晌都没回答出老爷子他的问题。   就在安安以为,陆衍可能不会在说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哑着嗓音,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碰见了看对眼了,哪里都喜欢。”,这情话说的安安给陆衍一百分。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有为什么?   郎老爷子听到了这里,笑而不语,反而闭目养神起来,能把这把闷嘴儿的葫芦逼到说出这种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再问下去这臭小子就要燥了。   安安低头的时候,自然错过了,陆衍回头看向她的时,眼里面藏着的炙热与欢喜,没有丝毫掩饰,却不成想被姜姜这小孩儿突然若有所感的抬头,正撞入了这一双眼睛,姜姜不喜欢这种眼神,更不喜欢这人用这眼神看着姐姐,他下意识的伸出胳膊,把脑袋往安安肩膀上一放,“姐,我困了。”   见小孩儿困了,安安也不呆了,她直接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搭在了姜姜的身上,轻声,“睡吧,到了我叫你!”,说完,把姜姜的小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按,她也跟着闭目养神起来,毕竟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太松县呢!到底还是小汽车,没有那股子难闻的味道,比他们来的时候坐的那车子不知道舒服了好多少倍。   而且这车上又都是安安信任的人,她闭着眼睛,没多久呼吸就绵长起来,反而是一开始说困了的姜姜,听到安安的睡着了以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小脑袋,把身上的衣服给褪了下来,又再次盖在了安安的身上。   陆衍从后视镜里面,把后座的一幕瞧的清清楚楚,他眸光微闪,车子速度也慢慢放了下来,越发平稳起来。   这一路上很顺利,到了太松县的时候,不过也才下午四点多,说起来安安他们去比赛,当天去当天回来的,到底是很快的,冬冬这会还在学校上课,因为之前有说好了在学校门口和大家集合,安安让车子在半路停了下来,先去了一趟学校,和大家碰了头,这才回到自己家。   至于陆衍原本是想厚着脸皮跟上来的,但是一想,他们刚过来,那房子也有段时间没住了,需要打扫一番,老爷子也坐了一天,是要好好休息休息。   这才没跟着安安一一块去他们家。   安安带着大包小包的回来,可不就把大院儿里面坐着的邻居给吸引了,见到安安走远了以后,钱婶子先开口,“这顾师傅一家,条件可真好啊!我们家小刚刚在外面玩,说是看到安安他们姐弟来,可是从小汽车上下来的。”   张爱勤正在磕着瓜子,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可看清楚了?真的从小汽车上下来的??”   钱婶子点了点头,坚定,“那还能做的了假。”,说道这里,她撇了一眼正在织毛衣的何大丽,故意讥讽,“要我说啊!以顾师傅那一家子的条件,若真想娶媳妇,娶个黄花大闺女都是娶的起的,更别说一个二婚带着拖油瓶的女人。”。这可是明晃晃的在何大丽的面前看笑话呢!   何大丽把毛衣一扔,“老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婶子不急不慢,“没啥意思,只是我娘家有个侄女,还是大姑娘呢!我在考虑要不要把她说项给顾师傅,指不定往后啊,还能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让我也坐一次那气派的小汽车,好风光风光。”,羡煞一众人。   她这话可不是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面,大家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既然那顾师傅看不上二婚的女人,那若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呢!保不准就看上了,若是真能成事,他们可不就成了顾师傅的亲戚了,以顾师傅家的条件,就算是指头缝里面漏一点,那也是够他们美美的吃上一顿了。   安安可不知道,她不过是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一遭,底下的大婶子们,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家父亲身上,她这跑了一天,可不就有些累嘛!   把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休息了好一会,让姜姜在家写作业,她则提着两斤的桃酥,先去了一趟阿奶家,倒是没想到丁老师既然在家,往常这个点丁老师显然都是在上课的,这也是班上缺少了同学,丁老师又作为班主任,便做主让别的副课老师暂时来上课,毕竟这种课,就算是讲了新知识点,学生们落下了也可以自己在家里面学习。   但是算术不一样,那是一环套一环的,若是下面的地基没盖好,直接影响到上面的楼层,为了学生们,丁老师也算是煞费苦心,把课程调了以后,下午没了她的课,也不放心老太太一个人在家,索性回到家里面备课,学校的其他老师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丁老师家里面还有个神情恍惚的老太太,也没人去打小报告。   反而主动帮忙看着点他们班上的学生。   安安到阿奶家的时候,正是丁老师正在厨房忙活,阿奶突然说她想吃鸡蛋灌饼了,丁老师自然是把手头的活一放,去厨房一阵折腾。   见到安安来的时候,她有些惊讶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这么快就考完了?”,按照她的预计起码也要晚上六七点才能回来,这会也才五点。   安安点了点头,“对!我给阿奶带了点桃酥,来尝尝味道。”,她没在屋里看到阿奶,就知道阿奶这会肯定睡着了。丁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知道是安安的心意,并没有拒绝,反而坦荡的接了过来,从厨房拿了一个鸡蛋灌饼出来,“你尝尝,老太太半个小时之前点名要吃的,等我做好了,她却睡着了,这也就放着了,若是你在晚点来,指不定就凉了。”   安安笑眯眯的接过鸡蛋灌饼,简而言之的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提到胡小书把纸团子扔到自己脚边的时候,丁老师的脸简直黑的跟锅底一样。   她叹了口气,“成!我知道了,那孩子……”,都是自己班上的学生,她又怎么会不了解胡小书的性子,惯会掐尖要强的啊,这考试明显觉得自己考不过安安,这才私下做出小动作,打算把安安拖下水的,谁成想安安机灵,没有着了她的道,不然太松县高中派出去的选手,可不就百搭了嘛!   胡小书做这事情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学校的利益,和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   见丁老师脸色有些不好看,安安也没在多言,从丁老师家离开后,安安又去了一趟华子叔家,华子叔在厂里面上班,这几天忙的风生水起,可不是顾华子本来就生的个外向的性子,跟谁都能唠叨两句,再加上这人心正,重情义,不多久就在人事科获得了上下一致好评。   至于厂里面原本是打算让顾华子给王月月打下手的,谁知道王月月这个姑娘也是理论知识丰富,完全学成了一个书呆子,厂里面不少人生病了喊王月月过去看,这姑娘完全束手无策不说,还把一个原本打喷嚏流鼻涕感冒的人,治成了拉肚子,这不成哑巴治成了聋子吗???   这下子厂里面的工人可不就炸锅了,纷纷去上面告状,这新来的医生王月月压根什么都不会,大家伙儿的病哪里敢交给她治,王月月又是个小姑娘,面皮薄,被大家伙这一告状,有些下不住脸,当场就离职了,反正他们家也不差这几个钱。   于是这医生的职位,就再次落到了顾华子身上,有了王月月在前面比较着,顾华子这种有着小二十年从医经验的人,基本遇到病人,两剂药下去,一般都是药到病除的,再加上顾华子这段时间,被李老抓起来,狠狠的操练,这不医术更是突飞猛进。   更是得到了大家伙儿的一致好评,所以顾华子那叫一个忙啊!一会人事科,一会坐诊,那真真是恨不得分成两个人来用,不过虽然忙点,但是他一个人拿了双份工资,倒是心里美滋滋的。   安安去顾华子家的时候,华子叔还没下班了,就菊香婶和半夏在家,安安把桃酥一放,也没多留就回去了,毕竟姜姜一个人在家,多少有些不放心。   晚上的时候,念叨着郎老爷子来一趟太松县不容易,安安领着姜姜和冬冬去了郎老爷子他们住着的地方,去的时候,还不忘自带食材,因为郎老爷子他们当时找的那房子可是带小院儿的,厨房里面可是有准备炤台的,那大火做出来的饭,就是好吃啊!跟他们家那种炉子做出来的饭没得比。   安安从家里面带的食材,就打算去了郎爷爷家,给老人家做一顿吃,至于为何不在家请客,安安觉得,自家那巴掌大的地方,还真不如郎爷爷住的这块,吃饭也敞亮,在一个啊!老父亲不在家,她把客人招待在屋里面,那周围碎嘴的邻居可不又要八卦许久来着,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功夫,安安还是决定去郎爷子家,安静又方便。   安安去郎老爷子家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面,头顶上有着一棵梧桐树,风一吹,那斑驳的阳光透过叶子,斜斜的打在人的身上,老爷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别样的安宁,躺在摇椅上听着小曲儿!瞧着那神态,当真是悠闲极了,怕是用塞神仙来比喻也不为过了,不用为生计发愁,没有外人打扰,吃饭的时候还都是准备的好好的!那生活叫一个美啊!   安安看到这里笑了,她和两个小孩儿每人提着的东西都不少咧,一人一兜,就算是他们这顿吃不完,下一顿郎老爷子他们也可以自给儿做着吃,可不是猛的从京城过来,什么东西都没带,尤其是住在这城里面啊!   喝口水都要给钱,更别说吃饭了。   安安快步走到院子里面,笑着招呼,“郎爷爷!衍哥呢??”,郎老爷子正眯眼的舒服的紧,那腿蹬在椅子上,一阵晃悠,还是在太松县自在啊!孤家寡人一个,还有不少晚辈关心照料着,哪里像回到京城后,天天郎家的门槛都要背踏破了,那些人啊!生怕他站了队伍,每天被人监视着,日子可不就憋屈的紧。   郎老爷子听到安安的话,这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安安咧!你来了!衍小子在修窗户呢!”,一段时间没住人,那窗户上结满了蜘蛛网,衍小子打扫卫生的时候,手劲儿太大,一不小心把窗户的木栏给掰断了,别以为他老人家老眼昏花没看见,那耳朵可听的清清楚楚的呢!   安安诧异,“窗户坏了吗?”,郎老爷子笑的意味深长,“你去问问衍小子不就知道了??”,冬冬毕竟和老爷子熟悉一些,屁颠颠的搬个小板凳坐在老爷子身旁,从他提着的兜里面摸出了几个核桃,随身携带着一个小钳子,就那样一夹一个准,剥开后递给老爷子,“郎爷爷,您吃,这核桃是我爸从好远的地方带回来了,一点都不涩,反而还很甜呢!”   郎老爷子在京城在怎么被人尊敬着,来到了太松县在冬冬他们面前,可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喜欢儿孙绕膝,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老爷子心里也是欢喜的。   他接过核桃,玩杂耍一样丢的老高,张开嘴稳稳的接住了,他笑着,“臭小子,是不是想问你师傅有没有给你带啥话??”,不然以这小孩儿的精明儿劲,可不容易呆的下来,那屁股上还不跟长了钉子一样,安安在哪,这小子就在哪。   冬冬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诚实,“郎爷爷,我师傅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啊!”,小孩儿明显是有些失望的,晚上放学后,听到姐姐说郎爷爷他们从京城过来了,小孩儿就以为自己的师傅也从京城来了,谁知道得到了不好的消息,师傅没来,就郎爷爷和衍哥来了,小孩儿别提多失望了。   郎老爷子喜眯眯的吃着核桃,“你师傅啊!在给大人物看病,一时之间走不开,等他手头上的活忙完了,铁定也是要来这里的。”,可不是,他们这种老骨头了,那些权利啊,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还不如来太松县养老,儿孙绕膝,那才是顶顶幸福的事情。   一听自家师傅会来,冬冬的眼睛一亮,剥核桃的时候,更带劲儿了,旁边的姜姜默默的给姜姜递着核桃,到底是比冬冬大两岁,细心的很,把冬冬剥完的核桃上面的那一层皮也给刮掉了,这才递给了老爷子。   那核桃上的一层皮,让郎老爷子吃的时候,老是容易往上颚上沾,不舒服的紧,他接过没皮的核桃时,怔了一下,郎老爷子看向姜姜,小孩儿一双眼睛格外出彩,老爷子自认为看了一辈子的人,眼睛第一个清澈的就属于安安那孩子了,第二个可不就在眼前了,而且啊!这孩子长的着实出挑,论长相来说,哪怕是衍小子小时候都不如这孩子秀气。   郎老爷子看了看手里的核桃,又看了看姜姜,这才细细的问,“孩子,你叫姜姜吧!”,像他们这种年纪的人,很少能有人被他们这种老妖怪放在心上的,之前姜姜虽然有介绍过一遍,但到底是年纪大了,精神也有些不济,也就这会子才细细的打量这孩子。   姜姜一双清澈沉静的眼睛默默的看着郎老爷子,把手上剥完皮的核桃又给递了过去,他回答,“是的!我是姜姜,顾姜姜!安安姐姐的弟弟!”,小孩儿提起来自己姓顾的时候,别提有多骄傲了。   郎老爷子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到底是活了一辈子人的,说人老成精也不为怪,脑子里面稍稍一转,就能明白了,这孩子往前他们都没见过,显然是他们走了以后,安安他们家才收养的,郎老爷子默默念了一句,“顾姜姜!”,说完,仔细的打量着姜姜的长相,还别说,这一看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孩子往后啊!遇到了贵人,可不就是一飞冲天的命。   郎老爷子拉着姜姜的手心看了看,“难怪!”,他又接着,“你是时间遇见安安他们的?”   姜姜有些疑惑,确实老老实实的回答,“三个月前!”,郎老爷子笑的意味深长,“安安可是你的贵人啊!”,这倒是不是故意在孩子面前夸安安的好,而是实实在在的话,他虽然不知道姜姜这孩子以前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是看着手相基本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出生的时候运命坎坷,但终究会否极泰来。   姜姜一听老爷子说安安是他的贵人,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也是他的贵人,让他记住一辈子的贵人。   老爷子瞧着姜姜这一副坚定的模样,差点以为这孩子也会算命呢!   再说安安把食材都给放厨房后,她直接去了里屋,陆衍打扫窗户的时候,手贱没忍住,把窗户的木栏给掰坏了,这会正按着小铁锤和铁钉一阵敲敲打打的。   不过到底是当兵的,听到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安安笑眯眯的朝着他走来。   安安眉眼弯弯,扬了扬手,脆生生的,“衍哥!”   陆衍把工具都收了起来,目光柔软,“过来也不说一声,我过去接你!”   “就十分钟的路程,不用接!我过来是想着直接在你们这大灶台上做饭,也算是接风洗尘了。”,毕竟他们离开太松县可是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回来算是故地重游了。   陆衍拍了拍手,把工具箱一块端了起来,放到了门后面,“小丫头!花样倒是挺多。”,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都是人,谁不希望自己去了一个地方后,有人惦记着,连陆衍也不例外,心里到底是舒服的,他眉宇间带着亲昵,“走吧!我去给你打下手,说不准还能露一手出来。”   两人去了厨房,冬冬和姜姜也屁颠颠的跑了过来,给姐姐帮忙,到底是人多,五六个菜呢!不过个把小时都完成了,还别说陆衍的厨艺当真让安安刮目相看。   炒出来的菜也是色香味俱全的,安安惊讶,“衍哥,你竟然会做饭??”,在安安眼里,陆衍可不就是不沾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一个,但是他露出来的这两手,可不是一早一夕能练成的。   陆衍挑了挑眉毛,“往常在部队,我们在野外训练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的。”,在加上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天才的人,像陆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一旦知道了火候,其他的菜品基本去一学就会,还是郎老爷子给陆衍出的注意,像安安这种姑娘,在家里不知道被顾卫强疼成啥样,往后陆衍想把安安娶到手,会做饭做的好吃,这是必须的。   这不回去一趟京城,陆衍可把京城饭店的后厨跑完了,别人在打通关系想要更近一步的时候,陆衍在厨房,拉着大厨琢磨,这菜是怎么做的,何时下锅,什么是起锅,那火候要几层。   一来到了太松县,陆衍就忍不住在安安面前亮几招,看到安安那崇拜的目光,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别提有多美滋滋了。   他笑着解释,“往后你想吃啥,直接过来,我改天给你做几个南方菜你尝尝!”   安安脆生生的点了点头,“谢谢衍哥!”   坐在炤台下面的冬冬和姜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面看到了危机感。这衍哥太坏了,一来就跟他们抢姐姐的注意力,而且还学做饭来讨好姐姐。   姜姜越发觉得,他也要抓紧的学起来了,甚至冬冬心里面也有这个想法,再不学,他们担心衍哥会用好吃的把姐姐给骗走的。   安安拿的食材足,陆衍的手艺又好,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端出来搁在桌上,光闻着那味道,口水都抑制不住的往下咽。   安安感叹,“要是我爸爸也在就好了!”,可不是若是自家老父亲在,也能尝尝这好吃的饭菜。郎老爷子一怔,“小顾去哪里了??”   提起自家老父亲,安安小脸一垮,“去跑货了,这都去了好几天了!”,旁边的冬冬和姜姜嘴巴里面塞的鼓包包的,还不附和点头。   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劝解,“小顾这是给你们挣钱了,他当父亲的若不在外面多拼下,你们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这个理儿他们都懂,但是做起来却不容易。   陆衍也不住的往安安碗里面夹菜,“多吃点!你们过的好好的,顾哥在外面才能安心。”   安安点了点头,询问,“你们这次来太松县呆多久???”   陆衍诧异,“看情况了,我那边还有些任务,过几天就不在这里了,但是老爷子会暂时住在这里,等京城那边催了再说。”,郎老爷子倒是豁达,“我这把老骨头住在这里,可不就指望你们几个小的,多来看看我,我这边才热闹。”   安安笑眯眯的,“您只要不嫌弃我们烦就成。”,这一顿饭大家都吃的肚皮溜圆,尤其是越吃到最后,安安踩越发觉得陆衍的厨艺是真好,她拿来的食材就那几种,陆衍却能就着现有的食材做出一桌子的菜来。   安安他们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又提了不少东西往家里拿,陆衍他们到底是从京城来的,而且按照他们的身份地位想要弄点好东西,并不难,也算是给几个孩子带来的礼物。   可不把安安他们几个给美的不行,尤其是回到家里,冬冬看到安安给他买的那个厚厚的硬壳笔记本,简直惊喜极了,他眼睛瞪的圆圆的,“姐!这是给我买的啊!”   安安点了点头,把硬壳的笔记本递了过去,笑眯眯的解释,“你没能去贺州市看看,姐帮你看完了,那地方跟咱们家这边差不多,倒是有个百货大楼,那里面卖的东西可多了。”,安安绘声绘色的给小孩儿讲她去那些地方,可把冬冬给听入神了。   甚至连姜姜自己都给冬冬买了一个礼物,买的是一只笔,这是姜姜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买的,安安也没拦着小孩儿,毕竟看着冬冬和姜姜两个孩子关系好,安安比谁都开心的。 第100章   隔天去教室的时候,安安自然把给徐程程买的桃酥给带上了,可把徐程程给美的不行,上课的时候没人忍住偷吃,还被甄老师给罚站到了最后面。   下课后安安为了这事情,没少笑话徐程程,你说这都多大的人了,竟然因为管不住嘴而被老师当场点名还被罚站到了最后一排。   安安笑的不行,徐程程却不在意,好奇,“安安,你昨天去考试怎么样?能拿第一吗?”   安安顿时止住了笑,回答,“我觉得还可以,反正我全部做完了,也不难,但是能不能拿第一难说,毕竟有那么多学校,还有那么多学生,要想从里面脱颖而出并不容易。”   刚说完,班长不过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就带了一个劲爆的消息,说是昨天的考试结果出来了,他们班上的胡小书竟然是零分,他去办公会的时候,看到丁老师脸色铁青呢!   一听说胡小书竟然考了零分,在场的学生一片哗然,有些和胡小书关系好的,甚至走到了胡小书面前,主动辩解,“小书,班长肯定听错了,你别担心,晚点老师会公布的。”   胡小书白着一张脸,脑子里面也嗡嗡响,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的,她昨天扔纸团的时候,虽然当时监考老师没有揭穿她,但是到底是东窗事发了。   按照她的预估,虽然后半夜卷子没做,但是考个五十分肯定是有的,谁成想,竟然是零分,对于她来说真是莫大的耻辱了。   想到这里,她猛地瞪向安安,瞧着那一副模样,恨不得把安安给生吞活剥了,安安无辜的耸耸肩,淡淡的讥讽,“自作孽,不可活。”,她比谁都清楚,胡小书为什么会得零分,而且听到胡小书得零分的事情,安安一点都不惊讶,这明显是监考老师来了一个秋后算账。   只是这首次的零分竟然出现在太松县高中,算是相当的丢人了,也给太松县高中抹黑了,安安估计丁老师气的不行,可不是这会办公室可不止丁老师生气,其他老是听到这个结果也相当生气,有些不知道实情的老师,当场脾气就爆了,嚷嚷。“不行,这太欺负人了,我要去重新查分数,以胡小书的成绩,不可能考零分的。”   毕竟在顾安安来之前,胡小书可一直是他们班上的第一名,各科成绩都很不错的。   丁老师却摆了摆手,微微犹豫,到底是把昨天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听完后,捶胸顿足,“你说胡小书平时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关键时刻,做这种傻事情???”   丁老师叹了口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可不就最爱攀比。”,胡小书这孩子向来心高气傲,在她眼里安安可不就当了她的路吗?这才做了错事,像是这种比赛考场作弊,得了零分,在高考里面也是会受到一定影响的。   这孩子……   不说办公室了,教室也是一片菜市场一样,大家伙纷纷围着胡小书出谋划策,但是安安的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这话里面的意思可就有深意了。   明显胡小书为什么会得零分,安安是比较清楚的,这次的考试,他们班就去两个选手,可不就是顾安安和胡小书吗?   徐程程这人忍不住,大大咧咧的问了出来,“昨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胡小书为什么会得零分?”,这句话可问出了大家伙的心声,纷纷竖起耳朵,打算仔细听。   安安却没那么长舌,摆了摆手,“想知道,丁老师自然会说的。”。她和胡小书是不对付,但是这种事情却不应该由她来说,毕竟她也是当事人,若是说了便有失公允。   刚好下一节课正是丁老师的课,她一上讲台,就沉声,“同学们,你们家长把你们送到学校,不单单只是为了学习,更多的确实学习如何做人,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在私下使用阴谋诡计来残害自己的同学,你们在学校,能坐在一个班级成为同学,这便是天大的缘分,我希望大家能够珍惜这段时光,更能做到顶天立地,无愧于心。”   丁老实点这番话点到即止,在聪明点的同学心里,何尝不是一阵敲打,敲打的是谁,主要却是胡小书的,其次才是大家伙儿。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在不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可是有点傻了。   安安不意外,丁老师会说出这种话,她只是好奇,自己这次能考多少分,还别说,她正好奇着呢!   丁老师就在讲台上公布了喜讯,“这次我们班上的两个同学去参赛,其中顾安安同学只差一分就得到了满分,更是考了整个贺州市的第一名,这是我们全校的荣耀。”,说道这里,丁老师的脸上喜色慢慢褪去,接着道,“同样的,这次考试的最后一名零分,也是出现在我们太松县高中,至于是谁我就不点名了,希望大家能够引以为戒,不要在大事上面犯糊涂。”   胡小书这会是一阵天旋地转,不可能的,她不可能考零分的,她突然站了起来,指认,“丁老师,你偏心顾安安,故意这样说我考零分的对不对?”   这算是当着众人的面质疑丁老师的言语中的真实性了,丁老师也不恼,语气平平,“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一下监考老师的批语,害群之马!若是你还不相信,我这里有一份你的底卷,拿下去看看便知道了。”   这话丁老师原本是没打算说的 ,但是胡小书既然当场问了出来,她也就顺势满足了胡小书,只是这害群之马四个字,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尤其是对于一个自尊心较强的学生来说,是相当的严重了。   丁老师的话音刚落,胡小书就一阵晕眩,脸色也白的不正常,下一秒竟然当长晕了过去。   旁边自然一阵鸡飞狗跳,胡小画到底是胡小书的妹妹,把腿就往家里跑。   十分钟后,胡援朝火急火燎的往学校赶,对于三女儿胡小书,他是相当重视的,尤其是知道自家三女儿竟然在上课的时候晕倒了,胡援朝可不就担心死了,也顾不得还在开会,丢下了厂里面的一众人,玩命一样往学校赶。 第101章   “哪个王八蛋欺负我胡援朝的闺女?”,到底是男人,又是一个父亲,心疼自家闺女的时候,说话嘴上也没个把边儿,被称为王八蛋的丁老师,面不改色,“你家闺女犯错了,还当众质疑老师,你若是不信,问问在场的同学。”   其实胡小书晕过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丁老师已经给她喂下去了小半杯水,这会她已经醒来了,只是太丢人了,她不敢醒也不愿意醒来。   一听到自家父亲来了,她当场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哭诉,“爸爸,他们欺负我!”   胡援朝还不当场炸开了,他眼睛一瞪,“谁敢欺负你??”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胡小书手一伸,指向安安,“就是她!”   胡援朝把胡小书放了下来,慢慢走到安安面前,却被丁老师一把从中间拦住,安安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个身影,心里一阵暖流,她拉开丁老师的手,“老师,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说完,她直接从丁老师的身后走了出来,率先开口,“在考场是胡小书故意扔纸团给我,那纸团上写着答案,被监考老师看了去,所以不存在我欺负她的情况,反而是她陷害我,若是胡先生不信,大可以去贺州市一高问问监考老师,再或者……”   安安直接拿起了胡小书的试卷,塞到了胡援朝的怀里,“这试卷便是最好的证据。”,说完后,安安低着头,敛住了眼里面的震惊,竟然是他!黑市的幕后掌舵人,安安上次还跟这人做了生意,她怎么也想不到,黑市的幕后老板竟然是纺织厂的厂长,有些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除了胡援朝有这个能力,别人似乎也没那么大能力能吃下黑市。   可不要小瞧了黑市的背后的这块蛋糕,胡援朝作为纺织厂的厂长,盘旋在太松县小二十年,这里面的人脉和关系自然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更何况,纺织厂厂长的身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便利,不然他也不会在黑市的背后,混的风生水起,只是安安却没想到,竟然是他!   她在抬头时,那失态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取而代之的确实一片坦坦荡荡。   胡援朝原本是要为自家闺女出头的,怎么也没料到事情是这个发展,而错误竟然是在他三闺女身上,他一甩袖子,冷冷,“走,我们回家,这学不上也罢!”,说完,扶着胡小书便离开了教室,至于胡小画,他全程看都没看一眼,似乎没有胡小画这个闺女一样。   胡小画压下眼里的失落,她早该知道的不是吗?有三姐在的地方,她爸爸是不可能看到她的。   安安压下心中的震惊,拍了拍手,安慰胡小画不要难过,只是能不难过吗?毕竟胡援朝可是胡小画的父亲,偏心却偏的如此理所当然。   胡小画苦笑,“没事,我习惯了。”,习惯了四个字,却让安安一阵心疼,连徐程程都听得难过,安慰,“父亲什么的都是王八蛋,没有他们我们反而过的更好。”,显然在徐程程眼里她的父亲,徐卫兵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甚至连王八蛋都不如,只是不同于胡小画的渴望,徐程程早已经对那个所谓的父亲彻头彻尾的失望了。   徐莹莹这步棋子废了以后,他竟然打了自己的心思,就等着她毕业后,把她送给上峰,但是徐卫兵却不了解自家大女儿的刚烈,若是他敢把徐程程给打包送过去,徐程程敢拎菜刀劈了他,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安安有些听不得说爸爸的坏话,她小声辩解,“我爸爸不是王八蛋!”,她话音刚落,外面一阵吵闹,安安好奇的望了过去,竟然看到了华子叔,她颇为惊讶,冲到了教室门口,询问,“华子叔,你怎么在这里???”   顾华子神色焦急,“安安,你爸爸出事了!”   这几个字,却让安安一阵天旋地转,她稳了稳心神,“你说什么?我爸爸怎么了??啊?”   顾华子见场合不对,就低着头,在安安的耳边一阵小声,安安听完后,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的,她失魂落魄的进了教室,跟丁老师请了假。   丁老师有些不放心上课的时候,频频走神,顾师傅出事,那几个字,她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尤其是安安这孩子脸色都变了,显然出的事情还不小。   安安跟着顾华子出来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带着哭腔,“华子叔,我爸爸会没事的对不对?”,她爸爸那样好的一个人,才不会做走私古件儿这种事情,定是有人冤枉了他。   顾华子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安慰安安,他只能解释,“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这话说的他自己也有些不相信,他原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这次运输队回来后,以顾卫强为首的几个长途司机,当场被公安给带走了,说是人赃聚在,当时看到的人还不少呢!   顾华子也是听从运输队回来的同事说的,一听到顾卫强也在其中,他可不当场脸色都变了,把事情打听清楚后,想着这事情不能瞒着安安,这才匆匆的跟领导告了假,来学校找安安。   顾卫强是安安的父亲,她理所应当知道这件事情。   原来是顾卫强他们这次跑货已经结束了,因为这段时间管查的严,他们这次去的几个人的都规规矩矩的,满车去,空车回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车子一到运输队,就有人带着一堆公安,去搜查车子,说来也怪,顾卫强确定自己的车子走的时候是空车,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批公安搜车子的时候,从车子里面搜出来了不少一套汝阳窑天青色花瓶来。   要知道,这年头和这种东西碰上了,那可是有理说不清了,郎老爷子他们这批人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是对于这些古件,上面的意思还不明,也就是说,这就意味着这些东西还是封建的四旧,这沾惹上了一点,可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第102章   原来是顾卫强他们这次跑货已经结束了,因为这段时间管查的严,他们这次去的几个人的都规规矩矩的,满车去空车回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车子一到运输队,就有人带着一堆公安,去搜查车子。   说来也怪,顾卫强确定自己的车子走的时候是空车,等到公安搜车子的时候,从车子里面搜出来了不少一套汝阳窑天青色花瓶来,要知道这年头和这种东西碰上了,那可是有理说不清了。   郎老爷子他们这批人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是对于这些古件,上面的意思还不明,也就是说,这就意味着这些东西还是封建的四旧,这沾惹上了一点,可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偏偏几个车子里面,就属于顾卫强的车子装的最多,其他人不过是小件,唯独顾卫强的车子里面偏偏都是大件,这不被抓进去后,其他人不过是询问了一番就放出来了,可是顾卫强都进去半天了,听放出来的人说,他是被单独收押的,这话顾华子也没敢跟安安说,就怕这孩子做出傻事来。   他们急匆匆的去了一趟顾卫强被收押的地方,这会有些人还陆陆续续的出来,安安竟然遇到了熟人,王师傅那天来他们家来找自家老父亲去搬货的人,安安连忙跑了过去,急切,“王师傅,我爸爸怎么样了??”   按照她的印象里,王师傅对她爸还不错,两人的关系也好,王师傅算是倒数第二个被放出来的,听到安安的问话,他叹了口气,“安安啊!我也不知道,我们进去后,都是被分开关押,单独问话的,你爸爸那边我是一点消息都没拿到。”   说到这里,王师傅把安安拉到了墙角,压低了声音,“你爸爸那车上的大件是被人陷害了,而且我们这些人里面,就他的车子上最多,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安安一听这话,小脸都白了,她脑子也转的飞快,他们最近没有得罪人啊!要得罪也是只有胡小书了,但是胡小书哪里有这个手眼通天的能力,能在外省的时候就把的东西给放进去。   她神色蓦的一紧,语速也越发快了起来,“有说我爸爸被关多久吗?现在找谁有用?”,巴掌大的县城,往来都是关系户,这种事情在去硬碰硬,显然对于安安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重要的是找到对接人,先把人捞出来少受点罪,其他的都是次要的,钱没了可以在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王师傅被问的一懵,半晌才回答,“我们最短的关了几个小时,我算是关了大半天,至于你爸什么时候能放出来,也没个准话,现在找谁?”,王师傅压低了声音,“这一块是张栋负责的,张栋便是新来县长徐卫兵的手下。”   一提到张栋,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当初顾卫富出事的时候,可不就是张栋带着人来抢人的,而且那人也是个阴毒的主,他们都差点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却没想到这人能暗中埋伏这么久,而且一来就来个最大的,人赃聚在,显然是有备而来。   听到王师傅的这一番话,安安心里多少也有了数,辞别的王师傅后,安安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大门,这个门里面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命,在县城住了这么久,张栋的名头她多少也听过一些,活阎王,落到了他手上,她爸爸可真是危险了。   一想到这里,安安也也发心慌起来,不行!她不能慌,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她可以救出爸爸的,若是连她都慌了,没人能管爸爸了。   顾华子快了一步,“安安,王师傅怎么说的?”,安安摇了摇头,她说,“华子叔,你守在这里等着我爸,万一他出来了,你就带着我爸爸回家。”,这是实话,这里要有个人守着,谁都不知道那张栋会会不会发疯,像其他人一样把顾卫强提前放出来。   安安一个人分身乏术,这里的门口必须有人守着,其次她要找到人,进去看一眼自家老父亲,只有见到了顾卫强才能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是被人陷害,起码也能知道个经过,救人的时候也能容易一些。   顾华子神色一紧,严肃,“安安,你去哪里?”,安安头都没顾得回,“找人。”,她去的第一站是郎老爷子家里,现在的安安比较庆幸,辛亏,辛亏衍哥带着郎爷爷到了太松县,不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倒不是说安安没用,只是到了张栋那个层次,安安毕竟只是一个学生,她接触不到这些人。   只有来一个和张栋身份足够匹配的人,甚至高于这张栋,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话语权。   安安跑的急,一路从公安这边跑到了郎老爷之家里,她推开门,就见到郎老爷子悠闲的坐在院子里面听着曲儿,见到安安火急火燎的,老爷子从桌上端起来一杯水递给安安,让她先喝口缓缓,在急的事情,也不急这一口水的功夫,人舒服了说起来话来,才能够条理清晰一些,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   安安也不推迟,灌了一气儿的水,她第一句,“我爸被抓了。”,第二句,“衍哥在吗?”   郎老爷子神色未变,不急不缓,“衍小子出门了,把你爸被抓的经过跟我详细说一下。”,毕竟是活了一辈子的人,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安安看到老爷子那一番淡然的模样,那份急切也稍稍淡了几分。   安安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细细的说了一遍,郎老爷子开口,“张栋的领导是谁?”,说起来,顾卫强这次会有牢狱之灾,多少和他们也是有关系的,若不是上次安安和顾卫强他们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保不准也不会被张栋这条毒蛇给盯上。   安安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县城的领导班子,“直属领导是徐卫兵。”,老爷子一提到这里,给安安了一个很大的提示,她或许从徐程程身上下手,只是效果却不一定有用。   老爷子手上的两个核桃转的也越发快了,毕竟是人老成精,他缓缓沉吟,“徐卫兵的上峰呢?”,这下把安安给问懵了,她哪里会知道这些信息,不过脑子里面却灵光一闪,想到之前在她三婶那听到的,上次顾成成过生日的时候,那个丁大婶好像是丁书记的夫人,她不确定,“好像是姓丁?” 第103章   一提到姓丁,老爷子心里就有数了,他回忆,“是叫丁忠山吧!”,他毕竟在太松县下面流放了十多年,记性虽然不好,但是多少有些印象的。   郎老爷子站了起来,把茶杯子放了下来,缓缓道,“走,我陪你去一趟丁书记家坐一坐。”,算起来,这丁书记还算是郎老爷子的晚辈了。   “去哪坐?”,陆衍推门而入,刚好听到老爷子说要出门,他颇为诧异,要知道老爷子在太松县的朋友可不多,一天到晚,就悠哉的躲在小院儿里面听个取曲儿,已经乐的不行。   见到陆衍回来了,安安脸上一喜,急切,“衍哥,我爸给张栋抓了,郎爷爷说带我去拜访下丁老书记。”   “顾哥被抓了???”,陆衍一脸惊讶,昨天还在听说顾哥在外面跑货啊!安安又细细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陆衍听完蹙着眉毛,“老头子你在家哪里都别去,这件事情我来管。”   可不是,老爷子来这里可没几个人知道,若是让那群人知道后,这小院子也算是不得安宁了,至于老爷子还想躲在这里悠哉的听曲儿,那是不可能的,那他从京城躲到太松县就没意义了。   见陆衍把这个事情接了过去,郎老爷子也乐得自在,他意味深长,“这件事情,可要好好办,办砸了……”,老爷子的话,陆衍哪里没听明白,这是告诉他若是想娶安安,在针对顾卫强这件事情上就必须尽心尽力,郎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想多了,就算是陆衍不心悦安安,就冲着他们这番交情,他也不可能不管的。   这是实话,顾卫强当时帮了老爷子不少忙呢!把老爷子给按了下去后,陆衍就对安安说,“你回家等消息!”   安安这会哪里等得住啊!她坚持,“不要,我想见我爸爸一面!”   安安觉得在这种时刻,自己挺没用的,只能依赖外人帮忙,陆衍也知道安安的脾性,挑了挑眉毛,“走,我带你现在去看看!”,以陆衍的身份,想进去一趟并不难,陆衍这里有出行工具,可比安安好多了,只能由着两条腿跑,直接开着车子去了公安那边,第一次吃了闭门羹的安安,尝到了权力的好处。   那门卫拦着的时候,陆衍不过出示了一下子证件,门卫立马毕恭毕敬的把人放了进去,七拐八拐的,终于在最里面见到了顾卫强,五六平方的屋子里面,显得有些逼仄,只是在高高的墙体上有着一个巴掌大的窗户,从窗户外进来不少微弱的光,打在空荡荡的小屋子内,算是唯一的光源了,起码不至于摸瞎,在墙角的地方支着一张小床,上面就扑着麦秸秆,顾卫强就那样呆呆的坐在床脚。   神情有些迟缓,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只是身上倒是还好,起码目前为止,安安没有看到自家父亲身上有任何伤口,她松了一口气,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爸!”   顾卫强猛的回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以为这里的消息会瞒着的,却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看他的人,竟然是安安   顾卫强激动的站了起来,连忙走到安安面前,诧异,“安安,你怎么在这里??”   “爸爸!若不是华子叔告诉我,您打算瞒着我多久?”,安安担心的问道,可不是,自家老父亲都关了大半天了,华子叔他们怕是早都知道了,唯独她和冬冬他们是最后知道的。   顾卫强苦笑着解释,“你们也还是孩子。”,告诉孩子们,这不平白让孩子们担心吗?在一个顾卫强有自己的考虑,按照他的估计,就算是进来了,盘问一番,也会很快被放出去的,但是却没想到,他的那些同事们都被放出去了,唯独他还在关在这里。   而且瞧着那公安的神色,他这里是重点关押的,顾卫强也是半晌后反应过来这事情的严重性,趁着公安没注意的时候,给他放出去的同时捎了话,让他们去给顾华子带个气,若是顾华子知道自己关在这里,以顾卫强对顾华子的了解,若是知道自己出了事情,顾华子一定不会撒手不管。   只是顾卫强却忘记嘱咐,先别让顾华子把这件事情告诉安安他们了。   安安有些生气,“爸爸,我是你的女儿,只有我们的爸爸好好的,我冬冬,姜姜才会好好的!”   顾卫强一见闺女生气了,他有些慌乱,“爸没事,这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陆衍轻咳了一声,“顾哥,您还是说下事情的经过。”   听到这话,安安猛拍脑门,她这猪脑子,怎么只顾着叙旧和埋怨去了,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陆衍。   陆衍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安安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顾卫强虽然觉得不对劲儿,只是这会也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了,他苦笑,“我们是今天早上三点多到了运输队,大伙儿把车子刚停下来,那公安就跟发疯了一样冲了过来,上车就是一阵搜索,我们这次全部都是空车回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每个人的车子里面多少都搜出来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尤其是我的车子里面装的最多了,满满的两大箱子。”   听到这里,安安蹙着眉毛,“爸,您卸完货后,您看到有人上了您的车子吗?”。若是不上车子里面,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放的进去,总不能像安安这种有个超市吧!   顾卫强仔细回想,还真让他想起来了,“我们回城的路上,难得遇到了一家饭店,停的有一个小时去饭店吃饭,只有那会,所有人都是不在车子身边的。”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她问,“那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顾卫强摇了摇头,“因为车子是空的,我们大家伙儿都进到饭店里面了,没看到可疑的人物。”   安安觉得不对啊!像她爸爸出去跑货这类的车子,她记得之前有见到过的,那车子的后备箱都是有一把大锁的,不然那货看可不都丢了,安安放缓了声音,引导,“爸,你在仔细好好想想,车子的钥匙可有离开过身子???” 第104章   这一说,顾卫强还真想起来了,他神色郑重,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我们所有人的车钥匙都离开过口袋,那是……”,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安安面前说这话,但是见到安安一脸的急切,他才补充,“我们去茅厕的时候,那钥匙有交给鲁平保管。”   可不是大家伙都吃坏了肚子,排着队上厕所,有的人更甚至是拉到了裤子里面,没办法又脏又臭的,只能把衣服都给脱了下来,而当时鲁平一个人是好好的,还特别好心的在旁边给大家拿着衣服,也不嫌弃麻烦,鲁平就是去年才进运输队的小伙子,在运输队的时候,大家伙都特别的照顾他。   “不应该啊!不可能是他的。”,顾卫强对于鲁平这小伙子还是颇为照顾的,而且鲁平小伙子的性格也比较合顾卫强的胃口,两人的关系还颇为不错。   安安默念,“鲁平!”,说着,“爸,张栋有来找过你吗?”,提起来张栋,顾卫强脸上有一丝怒气,“那混账让我认下这件事情,就可以放我出去了。”,只是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若他真的应承了下下来,那可才是没有出去的余地了。   安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还真是张栋,虽然就算不是主谋,也算是个从犯了,陆衍见安安神色不对,他拍了拍安安,安慰,“顾哥,一定会完好出去的!”。陆衍的话音刚落,从身后传来了一阵鼓掌声,张栋竟然从暗中出现了,他皮笑肉不笑的,“陆连长好本事,连我们县长收押的犯人都敢管。”   别看张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确实把县长徐卫兵和顾卫强两人的身份给点名了,又何尝不是在暗示陆衍不要多管闲事??   安安看到张栋,都恨不得把这人给挫骨扬灰了,若不是他,她爸爸又如何会有这次牢狱之灾???   安安的冲动陆衍看在眼里,他一把拽着安安的手,把安安藏在了身后,他身姿挺拔,就那样斜睨了一眼张栋,从胸前的兜里面掏出了小本本,大摇大摆的放到了张栋面前,纠正,“不!是陆团长,我陆衍军职已经正式调往京城部队,不归属太松县管,而且你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但凡京城的军官出来,在地方政府都是有一定的特权吧!”   他的话音刚落,张栋就身子一僵,瞪大眼睛,当看到那个小本本的时候,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陆衍年纪轻轻为何会不过是回去了一趟京城,就跳跃了几级,而且还是团长级别的,若是搁在别人的身上,奋斗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达到这个位置。   张栋喃喃,“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团长又不是大白菜。   陆衍才不会管张栋是什么反应,他看了一眼安安,又看了一眼顾卫强,解释,“顾卫强是我岳父,身为军人家属,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有一定的特殊权,我不希望下次在过来的时候见到我岳父有任何损伤,不然我会以你袭击军人家属为理由,把你状告到上级去。”   顾卫强是我岳父几个字,不仅张栋被雷着了,连安安都一下子惊吓过度,她开始还觉得衍哥真是太帅了,看着张栋变脸,太解气的,怎么也没想到,陆衍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问自家老父亲喊岳父,那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   那不就成了恋人??夫妻??安安觉得这关系有些复杂,她有些面色不善的看着陆衍,陆衍接到安安飞过来的眼刀子,他神色不变,捏了捏安安的手,示意,回去在跟你解释。   至于顾卫强,更好说了,他回头动了动唇,“形势所迫。”,顾卫强哪里不明白,陆衍这是为了自己不受私行,但是他怎么觉得,平白多了一个大女婿出来,这么不是滋味呢!   比受了私行还难受。   只是现在却不是辩解这个的时候了。   张栋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青的,半晌后他盯着陆衍,“算你狠!”,说完,招了招手,“来人,送陆团长出去。”   陆衍正大光明的牵着安安的手,往外走,安安恋恋不舍的往不停的回头张望,显然是不放心自家老父亲一个人呆在这里。   出了门,安安猛的从陆衍手里挣脱出来,脸上有些发烫,她抬眼直视陆衍,“衍哥!你不用这样的!”,不用哪样?把自己的名声搭进去,他可知道以他的身份,问顾卫强喊一声岳父代表着什么??   陆衍神色柔和,眉宇间带着几分欢喜,“为了你,我愿意!”,短短的六个字,却让安安心里一阵乱麻,这么直白的话,她若是在听不懂,那可真真是个傻子了。   想她活了这两辈子,第一次遇到被人如此直白的表白,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不过顾安安是谁?既然有些乱,那就索性快刀斩乱麻,她看向陆衍,带着几分认真,轻声,“衍哥,这件事情等我爸爸出来了以后再说。”,对于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老父亲给救出来,而不是在一旁和陆衍谈情说爱。   陆衍轻叹了一口子,伸手揉了揉安安的头顶,这也算是进步了,起码这丫头没有拒绝他,他承认自己手段有些不光彩,甚至有些趁火打劫,但是对于陆衍来说,他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   一旦确认了那个人后,便会义无反顾的主动出击。   而安安就是他的那个目标。   陆衍宠溺的笑了笑,“成!都听你的!”,说完,安安觉得自己脸有些热,自己和陆衍还八字还没一撇了,都听你的,四个字,也太暧昧了。   安安原本脑子里面是清晰的,被陆衍这横着打岔以后,她觉得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有些茫然,“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她可是要把爸爸救出来的,怎么关键时刻,脑子一片空白了。   其实在出来之前,安安已经想好了对策的,但是现在……   陆衍失笑,“去找鲁平!” 第105章   其实按理说应该分头行动的,一个人去找鲁平,另外一个人把张栋给盯梢住了。   只是陆衍舍不得和安安分开,安安觉得自己是脑子里面有些进水,明明之前她也想到了要去找鲁平的,怎么出来就给忘记了。   陆衍想了想,“等我一会!”,说完,他找了一个附近的电话,拨了过去,另外一头是张小五接到的,张小五那中气十足的嗓音传了过来,“头,你来太松县了???”   陆衍嗯了一声,“你过来,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选定了人选,安安便带着陆衍一块先去了王师傅家,她是知道王师傅住在哪里的,但是鲁平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或者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还好安安他们运气好,王师傅在家,家里人正在给他接风洗尘,在太松县若是家人去被公安带走了,家里多少都有些迷信,回来后便会用艾草熏一番。   安安他们到的时候,王师傅刚熏完艾草,听到安安的来意和猜测后,王师傅脸色有些不好看,当时他的车钥匙也是交给了鲁平的,不仅仅是他,他们这次去跑货的几个人,全部都拉肚子,一趟趟的跑茅厕,唯独鲁平一个人是好好的,若是说和他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的。   王师傅的家人并不愿意他和安安们扯上关系,但是王师傅却是个重情义的,想到上次他出事,也是顾卫强东奔西走,帮他找到的医生治好了收,这运输队大队长的身份才得以保全住。   便不顾家人的劝阻,直接跟着安安一块,在前面带路,领着安安去找鲁平。   鲁平时家里的三代单传,家里条件还不错,和王师傅家里就隔了两条巷子,但是他们发现等他们去鲁平家的时候,门窗紧锁。   安安和陆衍对视一眼,看来这人已经跑了。   安安看到隔壁院子门口,正做着一位老太太,正拿着箩筐,绣着鞋垫子的,她上前询问,“老太太,这鲁平一家子,你们可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老太太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没有听清,她歪着脖子,侧着耳朵,大声,“闺女啊!你说啥咧??”,这小闺女说话就跟蚊子一样,嗡嗡嗡的,也听不见啥。   安安又重复了一遍,老太太这才听清楚了,她大声,“他们都在家咧!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人出门!”,老太太瞧着慈眉善目的,不像是说谎之人,更何况,安安和她非亲非故,无冤无仇,更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谎来骗她。   安安道了谢,看向陆衍,“衍哥,砸!”,不过一个字砸,陆衍里面会意,一脚踹了上去,那好好的木门便被踹的少了半截子,他又跟着补了两脚,那门便彻底退休了,摇摇晃晃的摔在了地上。   眼见着外面的人没拦住,从里面出来了一位大婶子,骂骂咧咧,“你们哪个啊??擅闯民宅还把我们家门给踹坏了。”,安安抬了抬眼皮子,陆衍立马右手一提,逼问,“鲁平呢?”   安安默默为衍哥点个赞,似乎自己很多时候,不用说,一个眼神,衍哥便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若不是陆衍快了一步,拎起来大婶子的可不就成安安了嘛!   那大婶子听到陆衍询问鲁平,眼神有些躲闪,慌张,“你们问我儿子干什么?”   “鲁平呢?”,安安瞪着眼睛,看起来颇为张牙舞爪,见大婶子还不说,她扬声,“鲁平,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若是不出来,我们就把你妈给带走了送给公安了,想必你也是个孝子,不愿意看到你年迈的母亲,这么大年纪了被公安带走吧!”   安安的话音刚落,院子内里屋的门被打开了,鲁平走了出来,出乎意料,鲁平的面相是一个颇为阳光的小伙子,若不是安安几番查证,还真不一定能把这阳光的小伙子和自己爸爸出意外联系的上。   鲁平苦笑,“你是安安,顾哥的闺女?”   安安点了点头,出乎意料,他并没有任何反驳或者求饶,鲁平神色淡淡,像是招呼多年的老友一样,把里屋的门敞开,招呼,“进来吧!”   安安和陆衍对视一眼,不知道鲁平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王师傅却是第一个走进去的,他高声质问,“鲁平,运输队上上下下对你不薄,你做出这种事情可对得起大家??”   鲁平一脸平静的给王师傅沏了一壶水,倒上后,看着那升起云雾缭绕的烟子,他神色有些恍惚,酝酿了许久才开口,“我爸在那人手上,已经关押了一个月了,那泻药是我放的,钥匙也是我偷拿的,古物也是我放进去的。”   他如此直白的承认,倒是让安安颇为诧异,旁边的大婶子却猛的扑了过来,求饶,“是我!是我!是我逼着儿子去的,不怪他,如果有任何罪孽,一切都报应在我身上,我一力承担,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啊!!”   王师傅听到这话,他叹了口气说道,“你爸又去赌了!”,很肯定的语气,没有任何疑问,显然对于鲁平的家庭还是有点了解的,尤其是鲁平的爸爸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赌徒。   鲁平苦笑的点了点头,“欠了一万二,要不交钱,要不偿命!”,这年头一万二,可是了不得的天价赌债了,一般人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不一定能还的上,就算是把鲁平爸卖了都不值这个钱啊!   安安却没有丝毫同情,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爸爸做错了事情,让这么多人一块承担出事,更是让我爸爸也进去了,凭什么?”,她的凭什么三个字,仿佛是最后一根稻草,把这个阳光少年的脊背都给压弯了,他浑身从椅子上溜到了地上,抱着头痛苦,“对不起!可是……可是我没有其他法子了,若是不听他们的话……”,这里面的威胁不言而喻,安安知道鲁平不容易,可是人活着,谁又是容易的呢?   她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一想到自家父亲还在被关押着,那一丝同情心消散的干干净净,她原本要提着鲁平站起来的,却被陆衍给抢了过去。   “走!跟我去认罪,一人做事一人当,总之这个锅,不能让我爸爸背!”,鲁平没有丝毫反抗,有着陆衍这样提着,他妈妈却发疯了一样,扑了过来,哭诉,“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和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去抓人去认罪,找我,找我,都是我!”,似乎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在看到孩子受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如同困兽一样,不顾一切的咬扑上去去给孩子挡灾。   安安看了一眼陆衍,他们却没等着说话,鲁平却突然大声,“妈,您别折腾了!”,他爸会走到这一步,难道真和自己母亲没关系吗?而他会走到这一步,也是一步步被逼到绝路。   鲁平的出声,让这位母亲顿时没了力气,缓缓的滑落在了地上,眼里面的悔恨更是不言而喻。   安安却不想了解,他们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想,只想快点,把自己的爸爸换回来。   出了鲁家的门,安安眸光微闪,“谁让你放的这些东西???”   鲁平浑身一震,“我没看到那人的脸,当时我被带进去的时候,脸上有蒙着黑布,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给我的。”,其实鲁平也罢了,顾卫强也罢,甚至还有其他的司机,都不过是徐卫兵手上的一颗棋子,他要的东西,至始至终都是那些古物罢了,只是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那些东西运回来。   而顾卫强他们这次运输队恰巧去那个城市拉货,便给了徐卫兵可趁之机,至于为何顾卫强的车子里面古物会放的最多了?   那不过是张栋私下做的手脚,公报私仇给顾卫强他们一个教训罢了,让他们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却没想到咬到了一个硬骨头,差点把自己也给折了进去,王师傅到底是年纪大了,跟了一阵子,就自己还回家了了,到底是老了,不比年轻人能折腾,更不如年轻人有那股子的劲儿,他抬头看下天上,往后啊 !这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安安他们的速度很快,直接领着鲁平去了公安那里,却没想到扑了一个空,自家父亲竟然被带走了,安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阵晕眩,她急切,“是谁?”   张栋有些不耐烦,本来被人截了胡,都是不舒服的,更何况还被一个丫头片子给质疑了,他当场黑脸,“我哪里知道???”,这不过是说辞罢了,他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安安的。   安安一时之间有些六神无主,下意识的看向陆衍向他求救,陆衍哪里受得了安安那无助的眼神,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张栋,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擒住了张栋的脖子,但是张栋也不是省油的灯,之前会被陆衍擒住,那是出其不意,很快就和陆衍过起招来。   不过几分钟的时候,两人竟然过了二十几招,到了最后张栋有些体力不支,旁边的人怕自家的头吃亏,主动说道,“顾卫强是被丁书记给带走了。”   这一句话让打斗的两人迅速分开了,陆衍诧异的看向安安,却见到安安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把鲁平直接带到了张栋的身边,低声,“还给你!”,把鲁平还给谁,当然还是张栋,会有这么一截,完全是鲁平惹出来的事情,而今把鲁平带到了张栋身边,何尝不是有些警告的意思。   安安从怀里逃出来了一张纸,上面完完整整写着鲁平如何把众人放倒,又如何把古物放倒了大家伙的车厢里面,在最先面还有鲁平的拇指印。   到底是怕张栋这个疯子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她看了一眼鲁平,开口,“张先生,我们如今把罪魁祸首交给了你,若是他出了任何问题,则一切都在你身上,希望张先生不要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毕竟这个年头我还是相信法律凌驾于私人仇怨之上。”,说完,也不管张栋铁青的脸,和陆衍离开了公安局,安安会说这么一句话,相当于救了鲁平的半天命,要问安安后悔吗?答案是否定的,知道了自家父亲平安无事,安安自然没有那么大的杀心,更不想一条人命因为他们而起。   从而背上了债。   安安他们离去后,张栋一脚踢在了鲁平的身上,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   鲁平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你让我做的,我全部走做了,什么时候放了我父亲?”。张栋听完不怒反笑,“蠢货,这辈子都别想救出你父亲。”,若不是上面的人看的太紧,直接应该在鲁平下药了以后,直接让他出了事情得了,也免得有着后续的事情,惹了一堆麻烦出来。   鲁平哪里不知道张栋对他起了杀心,他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威胁,“若是今天没从这里出去,不出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太松县公安局不过是个杀人越货的地方。”   安安他们达到了丁书记家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反而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和谐,自家老父亲正坐在院子里面和丁书记两人在大树下面下这棋。   而丁大婶和丁老师都在一旁观看着。   见到安安急匆匆的赶过来,丁老师怔了了一下,起身解释,“安安!你爸爸是我让大哥带过来的,事情比较急,又没找到你,所以就没和你打招呼。”   能知道自家父亲平安无事,安安比谁都开心,她笑的感激,“谢谢丁老师!”,可不是,若不是丁老师找到丁书记,以特权形势把自家父亲带了出来,安安不知道她要跑多久,才能才从张栋的手上把父亲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此时顾卫强也看到了自家闺女,他想要起身,却被丁书记给按了下去,“将军!”,他回头直视对安安眨了眨眼,迅速又投向了棋局。   显然两人的棋局已经杀到了关键时刻,安安也不恼,接过丁大婶递过来的小板凳,坐在一旁默默的观看,至于陆衍则全程守在安安身边,丁书记一辈子刚正不阿,两袖清风,更不会为了利用滥用职权,但是今天却把顾卫强从公安局里面捞了出来,显然这丁书记也是费了一番劲儿。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丁老师,若是他没记错,这就是安安的老师吧!没想到一个老师也能为学生做到这个底部来,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许是自家闺女来了,又在一旁观战,顾卫强有些想要加快结束这一盘棋,却不成想越是急就越是出错,到了最后,直接惨败。   顾卫强愿赌服输,“丁书记,我不是你的对手。”,确实,若是安安没来他也不过在苟延残喘半个小时候而已,到最后还是必输的,自家闺女一来,不过是加快了输的过程,技不如人,没啥不敢承认的。   丁书记哈哈大笑,“你这是想闺女了!不然了还要消耗我几个子。”   顾卫强确实是想跟安安说话,他也不否认,站了起来。   安安满脸的担心,“爸爸,没事了吧!”,她觉得既然自家父亲能被丁书记给捞了出来,正常来说便是无罪了,不然丁书记也不会冒险。   顾卫强点了点头,“让你担心了。”,说完他看向丁书记,“谢谢丁书记了!”,至于丁老师他们回去在谢谢,到底是交情不一样的。   丁书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端起搪瓷缸吹了一口气,把茶叶给吹到了一旁,抿了一口,“你放心在太松县,有我活着的一天,他们不敢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他既然敢拂了徐卫兵的面子,把顾卫强捞出来,铁定是知道顾卫强是清白的,不然也不会废了这么大的心思,当然也有一部分私心,就是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的弟妹,竟然求到了他的面前,在丁书记看来,自家弟妹能替弟弟尽孝这么多年,他早已经把弟妹当做了弟弟来看待。   更何况,还有自家的母老虎在旁边盯着,他若是在不发话把顾卫强带过来,怕是晚上要睡地板咯。   安安眼眶红红的,她看向丁老师,对着丁老师鞠了一躬,“谢谢丁老师!”,她是真心感谢的,另外一方面,安安着实没想到,丁老师会为了他们做到这个地步。   丁老师的性子安安是在了解不过了,这一辈子都是硬撑,傲骨铮铮,从来不愿意说出半句求人的话,如今为了自家父亲,却求导了丁书记面前,她哪里会不感激。   丁老师伸手擦了擦安安的眼泪,笨拙的解释,“你也是我的学生!”,说完,她看向顾卫强,“我相信顾师傅是被冤枉的。”,可不是安安得到了消息,顾卫强被公安带走的时候,丁老师也听在耳朵里面,安安走的太急,她来不及联系安安,就直接从学校来到了丁书记家,找到自家大哥,把情况说明白后,有她做担保 ,这件事情不可能是顾卫强做的。   丁书记哪里不知道自家弟妹的性子,而且这么多年了!弟妹哪怕是带着老太太日子在怎么艰难,都没有向他求救半分,如今却为了一个外人登门求救,他哪里不惊讶的。   立马派了人下去,到底是在太松县盘踞了一辈子的人,这里面的势力更是盘根若结,徐卫兵这件事情做的并不高明,丁书记的人很快就把事情查了一个清清楚楚,他的手下的第一人并没有去找张栋,反而直接带人去了徐卫兵的办公的地方,把来意说清楚后,还拿出来了一直汝阳窑天青色花瓶,这花瓶是从顾卫强车上搜出来的,不过这罪名由顾卫强担着,实际的货却被徐卫兵给吃了下去。   徐卫兵没想到自己藏的那么紧的货,竟然被丁忠山这老东西给翻找了出来的,当场铁青了一张脸,毕竟还是不愿意为了一个小人物和丁忠山撕破脸皮,就直接吩咐了张栋把人放走。   这也是安安和陆衍带着去公安局的时候,为何张栋脸色那么难看。说到底,顾卫强能轻松的放出来,一是他本身是青白的,第二确实人脉关系了!陆衍也罢,丁老师也罢,甚至还有丁书记,这都是人家在里外帮忙。   这次的货物里面顾卫强车里面之所有放的最多,也不过是张栋的私心罢了,好不容易犯到了他的手上,却被自己的上峰给拦下来,他还不得不听,别提有多恼火了。   安安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明白,丁书记能把自家父亲捞出来,定是废了一番功夫的,她脆生生的,“谢谢丁书记!”   丁书记是个棋迷,见到人都想拉过来试一试下棋。这不,不多会的功夫,陆衍就被他临时拉壮丁给坐了下来,两人又下棋起来,听到安安谢他,他笑呵呵的,“我可没做啥事情,是陆团长来找的我!”,他没想到顾卫强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罢了。   却让陆衍和自家弟妹同时求情到他身上。   陆衍挑了挑眉毛,显然没想到丁书记会直接说出来,而安安也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丁老师,陆衍都在为他们做着事情。   显然陆衍跟着安安一块去找鲁平对峙,另外一方面,又派了张小五过来提前和丁书记通了气,只要能证明顾卫强是清白的,以丁书记的性子定不会撒手不管,丁书记虽然退了下来的,但是这个老人,在太松县呆了一辈子,在一线呆了一辈子,风风雨雨几十年,没人比丁书记这位赤城的老人更希望,太松县能够干干净净的,还老百姓一方净土。   安安回头,对着丁老师眨了眨眼,又笑眯眯的跟丁大婶道了谢,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家老父亲能够出来,在这个院子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功不可没。   是大家一块使劲儿,自家父亲才能够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   从丁家离开后,院子里面只剩下丁书记和丁大婶两个人,丁书记老神在在一个人拿着棋子,自己跟自己下,却被丁大婶一巴掌拍了过去,瞧着力度大,但是放下来的时候却轻飘飘的,她好奇,“老头子,你说红梅是不是看上了那顾师傅。”,不然以红梅那又臭又倔的性子,如何会来回为顾卫强奔波,又求到了自己面前。   丁书记老神在在,晃了晃脑袋,答非所问,“那顾师傅的心性不错。”,能从他口中说出来这句话,算是很高的夸赞了,丁大婶笑呵呵的,“我也觉得顾师傅不错,还有安安那孩子,眼神是个清正的。”,几十年没当过媒婆的丁大婶有些手痒痒了,显然是想撮合丁老师和顾卫强的。   顾卫强能被放出来,对于安安他们一家子说,这是天大的喜事了,他们到家的时候,姜姜和冬冬俩小孩也知道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俩孩子把饭做好了以后,就坐在门口的地方守着,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人给等了回来。   来小孩儿站了起来,飞奔了过去,“爸,姐!”,安安在外面奔波的时候,完全把这俩孩子给忘记了。可不是她一心都扑在了自家老父亲的身上,哪里还记得家里的俩小豆丁,那是真真的忘记的干干净净的,出了这种事情,可不就一心都扑倒自家老父亲身上了。   俩孩子也是去学校,发现姐姐不在,和碎嘴的人,打了一架后,出来反而遇见了华子叔,顾华子也没瞒着俩孩子,把事情说了以后,对于冬冬和姜姜来说,爸爸被抓进去了,姐姐现在又去找人了,可不就是天塌下来了吗?   不论顾华子怎么说,让冬冬和姜姜晚上留在他们家,这俩孩子却都是倔的,没一个人愿意的,非要回到自己家里,俩小孩儿凑在了一块,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就等着爸爸和姐姐回来。   他们相信,姐姐一定会把爸爸带回来的。   安安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老远就瞧着俩小孩儿拄着胳膊,不停的向外张望,安安笑眯眯的接着俩小孩,“冬冬,姜姜,没事了。”,她把这俩孩子给漏掉了,还不知道这俩小孩儿在家有多担心呢!   顾卫强看着俩崽子飞奔过来,一手搂着一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用着胡子拉碴的大胡子蹭了蹭俩崽子,索性抱了起来,“走回家!”   安安笑眯眯的看着顾卫强抱着俩小孩儿,冲着陆衍和丁老师招呼,“衍哥,丁老师,晚上到我家吃饭吧!”,从下午到晚上,安安自己没顾得吃饭,陆衍和丁老师两个人又何尝吃饭了呢?都在为了顾卫强被抓的事情忙里忙外。   陆衍摇了摇头,拒绝,“你们去吃吧!老爷子还在家里面等着我呢!”,跑了一下午,郎老爷子何尝不是在家等消息。   对于丁老师也是一样,听到顾卫强出事了以后,她直接把下午的课跟别的老师换了过来,回到家把老太太安置了一番,她思来想去,也只有自家大哥有这个本事能把顾师傅给捞出来,甚至连丁老师自己都没发现,对于顾卫强出事,这件事上,至始至终她都不相信顾卫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何尝不是一种信任呢!   他们离去后,屋内可真真是剩下顾卫强几个人了,气氛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四双眼睛相互对望,冬冬和姜姜顿时不憋着了,眼眶通红,哇哇大哭,冬冬说,“爸爸,他们说……他们说你被坏人抓走了,在也回不来了。”   “对!姐姐……姐姐也被抓走了,往后……往后我和冬冬就成了孤儿,我们家……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要被他们抢走。”,姜姜抽泣着,小脸上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提起这个的时候,越发哭的伤心。   本来他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去高中部找安安的时候,听见别的学生正在风言风语,俩小孩儿刚好从头听到完整,有些不待见安安的人,自然就嘲讽起来,说往后这俩小孩就成了没人要的,姜姜和冬冬打不过人家,但是徐程程是个暴脾气,上去就是一阵揍,这才护住了姜姜和冬冬。   可惜!徐程程却在学校打架,当成被老师喊了家长,冬冬和姜姜回来的时候,徐程程还在办公室罚站呢!俩小孩你一言,我一语的基本把事情给交待的清清楚楚,安安听了,哄着,“爸爸和姐姐永远都会陪着冬冬和姜姜的。”   许是安安的轻声细语有了作用,俩小孩止住了泪,姜姜眼睛雾蒙蒙的,如同清水一样,他小声,“爸爸!姐姐!你们一定要好好的。”,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   顾为强一手一个,把姜姜和冬冬抱了起来,哈哈大笑,“放心,爸爸要看着你们娶媳妇,安安出嫁!往后啊!等我老了就在给你们带孩子,到时候儿孙绕膝,美不是我了。”   这几乎是每一个父母的心愿了,看着孩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不求他们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却也是父母最为真挚的祝福。   安安倒是还好,脸不红气不喘的,姜姜和冬冬两个孩子面皮薄,经过顾卫强这一开玩笑,俩小孩儿的脸顿时红扑扑的,害羞的不行,直往顾卫强怀里躲,冬冬还小声,“爸!我不娶媳妇,就跟姐姐过一辈子。”   小孩儿不知道一辈子代表着什么,却知道一辈子是他能给出最久的承诺,姜姜也附和,“对!我也要跟着姐姐过一辈子,往后我们三个一块养活爸爸,让爸爸做天底下最幸福的爸爸!”   谁说小男孩儿不会说甜言蜜语的,瞧瞧这从冬冬和姜姜嘴里面说出来的话,那真真是跟摸了蜜汁一样,甜腻腻的,让安安都有些甜的发鼾,可不是!   顾卫强心里的那点抑郁在看到孩子们时,听到孩子们的童言童语时,心里敞亮极了,他顾卫强不止要好好的,还要长命百岁,看着孩子们长大往后孝顺他,父子几人正温馨着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安安折了回去,竟然是顾华子,她一拍脑门,“华子叔,我爸爸回来了,这一激动忘记跟你说了。”   顾华子不以为意,“我就是听到了消息,这才来看看是不是真的。”,说这话,就跟着进了屋子里面,可不是,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围着顾卫强真真是亲热的不行,两人一人趴在顾卫强的肩膀上,一个坐在他大腿上,这乐呵呵的样子,可把顾华子给惊讶了。   他扬声,“强子,没事吧!”   听到顾华子问,顾卫强这才把冬冬和姜姜两人放了下来,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一圈,郎声,“没事,有陆衍在照看着,那群王八羔子没敢动我。”,可不是,若不是陆衍临时去的那一趟,特意威胁了张栋,顾卫强可不一定能这么囫囵的出来,前半晌没动他,那是想让他认下罪,还有着耐心,但是到了后半场,若是他在不认下这个罪名,估计那群王八羔子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呢!   顾卫强没猜错,确实若是安安和陆衍在去晚一个小时,提前给顾卫强准备的家伙儿可都在摆着呢!别人都放走了以后,顾卫强可不就落单了,再加上徐卫兵那边催的急,要招个替罪羔羊把这罪名给认下来,至于那批货,还不是给没收充公了,到最后落到谁的口袋里面了?当然还是徐卫兵的。   也是陆衍他们去的巧,误打误撞算是让顾卫强少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说起来,这次他能这么容易的被放出来,自家闺女,陆衍还有丁老师那都是下了苦功夫的,顾卫强眼不瞎心不盲,可不都记在心里面嘛!   自家闺女还好说,那陆衍和丁老师可是天大的人情了。毕竟自己和人家非亲非故,人家却这样帮自己,虽然说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但是他身为安安的父亲,这人情可不就是自家的了。   顾卫强想到的地方,安安也想到了,这次把自家父亲从牢里面捞出来,陆衍和丁老师都帮了大忙了,这个人情她可要好好还。   见着自家父亲和华子叔两人去屋内说话了,安安就知道大人有事情在瞒着他们,她挑了挑眉毛,却没有好奇,自家父亲的性格她了解,若是能和他们说的,父亲一定不会瞒着自己的。   她去了一趟厨房,发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俩小孩儿竟然做好了晚饭,用的米缸里面的细白米,煮了满满的一锅粥,还炒了一个洋芋和大白菜。   这些饭菜显然做好了有一段时间了,那菜上面也不热了,还有这一股子的凉气,安安招呼,“冬冬,姜姜进来给姐姐帮忙。”,她一招呼,俩小孩儿立马放下了手头上的伙计,屁颠颠的跑了进来,安安把箩筐递了过去,“你们把这蒜都给剥了,还有这小半碗的板栗剥开后,姐给你们做个板栗烧鸡,刚好爸爸也回来了,晚上咱们吃的丰盛一些。”   这一天,安安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先是听到自家父亲出事,又去来回找人托关系把人给捞出来,别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安安却为了这小小的一句话,就差跑断了腿啊!   不过,能把父亲给捞出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106章   安安做饭的时候,连带着顾华子的那一份也一块做了,那板栗是二大爷自给儿从山上捡来的野板栗,刚摘下来没多久,新鲜着呢!还带着刺扎手的很。   就趁着这板栗新鲜用来烧鸡,可不味道好极了。   又搭了一个凳子,从屋檐下取下来了一块腊肉,打算用着洋芋烧腊肉,这算是够了两个荤菜了,又把姜姜他们做的两个青菜给热了热,再加上一个鸡蛋汤,两荤两素一汤,自家做菜,安安舍得放料子,每个菜都很足,用着大盘子盛起来,都是满满的一盘子。   做好了以后,招呼,“爸爸,华子叔,来吃饭了!”,   “来了!”,顾卫强听到后,连忙把烟一掐,窗户打开散了散气儿,有些后怕,“华子,你闻下我身上还有味道吗?”   顾华子见到顾卫强这一副模样,真真是没眼看了,他没好气,“你一口气抽了五六根烟,自己想有没有味道???”   顾卫强哭丧着脸,“完了,我闺女说不让我抽烟了。”,这和华子说起事情来,一急可不就忘记的干干净净的,他不死心,把窗户打开后,特意站到了窗户口,从床下面找出来了一个落了一层厚厚回城的蒲扇,递给了顾华子,“扇,扇大点风!”   顾华子总觉得,自家兄弟怎么进去了一趟牢里面,出来了脑袋都有些不对了。   他却忘记了,半夏不让他抽烟的时候,他也是偷偷摸摸的躲在厕所里面抽好了,出来站在院子里面最起码要吹半个小时的冷风,才会进去,那模样可比自家兄弟顾卫强还怂货呢!   安安一喊两喊,也没见到人出来,疑惑,“冬冬,把爸爸喊出来。”,冬冬立马把剩下的板栗一搁,屁颠颠的跑到了卧室,一推开门,正发现华子叔给他把扇风了,他好奇,“爸爸!你很热吗??”,不对啊!现在才四月份,他还穿着外套呢!   顾卫强干巴巴的笑了笑,掩饰,“对!刚给你华子叔给气着了,这会浑身都是汗呢!”   顾华子,“……”,无辜躺枪。   冬冬跑到顾华子面前,认真,“华子叔,你别欺负我爸爸,不然我和姜姜揍你!”,在小孩儿的心里面,谁敢欺负他爸爸和姐姐,他和姜姜就揍谁,没得商量,哪怕是华子叔也不行的。   顾华子觉得自己真真是被兄弟给坑了,却有苦难言,摆了摆手,“我不欺负你爸!你爸不欺负我就好了。”,顾卫强觉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招呼,“华子,晚上在我家吃饭,我们俩好久没聚了,来喝一杯。”,他还惦记着跑货之前,安安还去陈师傅那里买了而二斤黄酒还搁在家里呢!   闻着这味道,显然自家闺女又做了好菜,可不得好好补一补,就当去去晦气。   顾卫强看到安安和姜姜端上来的一桌子菜,可不就口水哗哗的流吗?出去跑货几天天天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回来吧!刚到运输队就被人给抓了进去,这一耽搁就是一天,白天虽然在牢里面吃了一些,但是牢里面的饭菜能好到哪里去??   一碗粥里面全是水,里面的米粒子都能数的清楚,至于菜就更不用说了,大锅炒的白菜,没油也舍不得放盐,对于顾卫强这种已经在家里没养刁的胃口来说。   着实委屈他了。   这不他激动的搓了搓手,“安安啊!做了啥好吃的!”   安安把手上的水放到了围裙上擦了擦,笑着,“二大爷前儿的给我们送了不少新鲜栗子,我就着栗子炖了一个鸡,还有咱们屋檐上的腊肉,再不吃可不就坏了,烧了一个洋芋,剩下的两个素菜,可是姜姜和冬冬两人趁着我们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   说完,她招呼,“爸,您去把锅里面的粥给端出来。”,冬冬和姜姜用的是陶瓷锅熬的粥,刚刚安安又给加了水,回炉热了一遍,又重又烫的,像这种体力活,安安一般都是留着给自家父亲,或者给俩小男子汉的,既然父亲回来了,自然用不上俩男子汉了。   她把凳子拉开,“华子叔,你先坐,吃完了在回去,晚点给半夏和菊香婶用搪瓷缸带一份回去就成。”,顾华子在安安家,跟自己家一样,熟悉的很也不客气,着实是顾华子也有一段时间没尝到安安的手艺了,怪想的慌!就打算蹭一蹭饭吃。   他乐呵呵的,“那好!华子叔今儿的有口福了。”,虽然自家婆娘做饭的手艺也不差,但是顾华子嘴叼,每个人做菜到风格和味道也不一样,他又是个对吃食挑剔的人,可不就最爱尝不同的味道的饭菜。   尤其是好味道的饭菜。   顾卫强把一陶瓷锅的粥端了出来,发现里面还剁碎了不少肉沫和碎菜叶子,他好奇,“安安啊!你这是煮的什么粥?”,他们这个地方是处于大山里面的,一般只有甜粥和白粥,甜粥一般就是用豆子出来的,红豆绿豆黑豆这些为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又有青菜又有肉粥的。   安安直接拿勺子给顾卫强先盛了一碗,递给过去,“您尝尝,青菜肉末粥。”,她原本是打算做个腊肉饭的,毕竟是主食,家里面又有几个大男人,可不都最爱干饭了,但是姜姜他们煮的这粥就浪费了,她索性从超市里面翻了一块新鲜肉出来,剁碎了加上切成碎片的小白菜叶子,一块煮了进去,这样一加料子,可不就更黏稠了不少,可以当干饭来吃的管饱。   顾卫强尝了一口,不住的点头,“这味道还不错啊!没想到这青菜和肉也能煮粥。”,安安笑眯眯的给顾华子也盛来一碗,“华子叔,白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这是安安打心眼里面感谢的,自家父亲出事后,能够为他们东奔西走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华子叔就是其中一个,怕是自从得到自家父亲被抓进去的消息后,他这一天都顾得吃饭。 第107章   这还真让安安给猜准了,早上顾华子原本在纺织厂食堂吃饭的,刚拿着票盛好,就听到工友在说运输队那边出了事情,他哪里还吃得下去,碗一放拔腿就跑,这一忙活就是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还是半夏去喊的他,说是好像看到了卫强叔的影子,顾华子这才从外面回来。   见到安安递过来的粥,顾华子也没推辞,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认真,“安安,你既然喊我一声华子叔,那我就不是外人,更何况,以我和你爸爸的交情,哪里用的找谢谢两个字。”   安安笑眯眯的点头,“我知道,华子叔最好了。”,顾卫强呼噜噜的扒拉了一大口粥,把顾华子给按了下来,招待,“今儿的咱们兄弟两人不醉不归!”,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这次虽然没说道死的地步,但也算是个不小坎了,能顺利出来,少不了大家伙的帮忙。   安安知道自家父亲心里憋着一股子的气,虽然对着他们几个孩子笑眯眯的,但是到底是被人给害进去了,有些意难平,也不拦着他们,反而还去把放在柜子里面的黄酒给拿了出来,不仅如此她还把压箱底的小半瓶烧刀子一块给弄了出来。   其实顾卫强已经戒酒很久了,就是怕自己喝醉了,不小心说出来自家闺女的秘密,连带着之前去顾卫民家招待客人的时候,也是喝的黄酒,这种酒当水喝不醉人。   看到安安把烧刀子拿出来后,他眼睛一亮,随即推迟,“安安!不喝烧刀子,拿开吧!”,心里别提多想喝了,但是有顾忌,却不敢放开了喝。   安安就当没听到,直接把瓶子的盖子给揭开了,拿了两个小酒盅出来,给自家父亲和顾华子两人每人倒了一杯烧刀子,她笑眯眯的,“爸,您喝吧!今天不说您。”,连带着姜姜和冬冬也没放过,不过她却给两个小男子汉倒的黄酒,黄酒度数很低,只有七八度,孩子少喝一点也是没关系的。   而且太松县啊!会喝酒似乎是当地的风俗,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孩童,基本都能喝上一杯子,而且黄酒又是药引子,有不少好处,少喝一些,也没关系。   男孩儿对于机械类,还有烟酒类,天生有着好奇心,烟这一块安安管的严,不少次顾卫强自己抽的时候,没忍住逗一逗自家两个小男子汉,会把抽了一半的烟给递了过去,却每次都被安安给骂了回去。   至于酒,安安则管的没那么严,这不她一给俩小孩儿倒上了黄酒,小孩儿的眼睛都亮了,喜滋滋的抿了一口,感叹,“姐,这黄酒可真好喝。”,可不是,安安给这俩孩子的这一份里面是用开水冲泡的,还加了一些白糖,一口下去有着淡淡的酒味,还甜丝丝的,这年头没啥好饮品,这甜丝丝的黄酒在孩子的眼里,可是当做汽水来喝的。   安安就给俩孩子倒了一杯,自己也喝了一杯,这才开动,她吃的最快,吃完了以后,又把厨房留着的一份给单独拿了出来,打算给丁老师和郎爷爷那边一边送一份。   虽然不是啥值钱的东西,但到底是份心意的。   她去丁老师家的时候,丁老师还在忙着备课,下午原本她的课给调开了,明天去学校的工作就要翻倍,事情还不少。基本上知道顾师傅没事后,她就松了一口气,回来了给阿奶煮了一个红糖鸡蛋水,她自己则忙的没顾得吃饭。   听到动静,不用猜就知道是安安来了,也只有这个孩子会惦记着她们。   自家父亲被放出来了出来,还完完好好的,安安可高兴了,就有些贪杯,喝的小脸红扑扑的,听到开门声,她进屋后,把搪瓷缸放到了桌上,突然对着丁老师来了一个拥抱,“丁老师!谢谢您!”   她比谁都感谢,丁老师能在这个时候,拉拔他们一把,若不是丁老师在里面周旋,她爸爸可能今天还不一定能放出来,毕竟陆衍虽然也挂着职称,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相对于丁书记这种一把手来说,毕竟是没有他熟悉这里面的弯弯绕。   少女的身姿很软,猛的跌倒怀里,丁老师浑身都僵硬了一下,那只手腾空了半天,却终究又放了下来,她喃喃,“晓晓啊!”,她的晓晓当年走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小茹燕林扑了过来,连着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安安有些醉意,她抬头,认真,“丁老师,我不是晓晓,我是安安,您看清楚!”,丁老师原本的伤感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的,这孩子喝醉了,还能这么较真,可真真是个孩子心性,她把安安扶到了椅子边儿,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安安喂了下去,丁老师的动作很温柔,也很熟练,仿佛这个动作她重复了八百遍,安安抬着小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丁老师,微醺,“丁老师,你做我妈妈吧!!”   都说酒后吐真言,在安安眼里很多时候,丁老师虽然很严格,却跟顾妈妈的性子一模一样,她们最常用严肃的态度来对待她,安安比谁都知道,这份严肃的背后,有着怎样一份柔软的心。   谁说安安不渴望母爱的,只是唐兰芝的所作所为伤透了安安的心,安安把唐兰芝给排除了她的世界之外了,而在丁老师的身上,她看到了一次又一次的顾妈妈的身影,一样的严肃,一样的背后温柔,甚至连教训人的时候,那表情都一模一样。   安安胳膊搭在丁老师的脖子上,不停的晃着,撒娇,“好不好吗?好不好吗?”   丁老师这会除了震惊,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当安安不停的晃着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心里猛的一颤,这孩子……这孩子知道她女扮男装了??   难怪??难怪这孩子在她面前没有任何设防,甚至有些小女儿的姿态都在她面前流露的清清楚楚,若不是发现自己是个女人的身份,以安安的聪明和警惕又哪里会放松到这个地步。   她完全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女性的长辈来看待的。 第108章   丁老师苦笑,她轻轻的把安安的头发给撩到了耳后,轻声,“安安,你还小!有些事情不要这么轻易的去做决定,更不要去冲动,要用眼睛多看,用耳朵多听,往后如果你还是有这个想法了,就来告诉我。”   安安撅着嘴儿,有些不开心,她生气,“丁老师,您是不是嫌弃我爸爸太笨了,配不上您。”   丁老师的脑海里面,一下子就浮现出来了顾卫强那憨憨傻傻的模样,她心里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神色柔和了几分,“你爸爸很好的!不要这样说顾师傅。”   见安安还要说些什么,她立马扶起来安安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家!”,显然不打算聊这个话题了。   安安气哼哼的摆开手,稳当当的站了起来,拒绝,“我不会去,我要去郎爷爷家,我给他和衍哥带了板栗炖鸡呢!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丁老师却瞪着面前的小醉鬼,都醉成这样了,还记得给别人送吃的,她伸手弹了弹安安的脑门,不容拒绝,“走,我送你回去!”   安安笑眯眯的搭在丁老师身上,跟个八爪鱼一样,就是不下来,耍赖,“丁老师,你给我当妈妈好不好?”,也亏得这大晚上的,走廊道没什么人,自然也没人听到安安这碎碎念,毕竟她念出来的可是一个大秘密。   丁老师就当没听到,直接忽视了,送安安到家的时候,顾华子已经离开顾家了,顾卫强正在给两个崽子洗澡,听到敲门声,他摸了摸水还是热的,嘱咐,“你们自己洗,凉了从壶里面加热水。”   冬冬和姜姜早都会自己洗澡了,只是俩小孩儿有段时间没见到顾卫强,再加上出了那种事情,俩小孩儿对于顾卫强自然有着一股别样的依恋,更是亲热的不行。就连洗澡也跟着耍赖,让顾卫强来帮着洗。   顾卫强安置好了俩小孩儿,这才去了门口,就见到自家闺女微微眯着眼睛,趴在丁老师身上,他心里咯噔一下,要接过安安,询问,“安安这是怎么了?”,丁老师有些埋怨的看着顾卫强,“安安还是个小孩子,她喝酒你做父亲的也不知道管一下,喝的醉醺醺的往外走,若是遇到个坏人可怎么办??”   顾卫强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他印象里面自家闺女的酒量不差的啊!而且今天还是低度数的黄酒,按理说是没问题的,但到底是自己理亏,他赔不是,“是我没看好安安,是我的不对。”,说完,这才发现,他拽了好几下,安安都还是扒在丁老师身上,就是不下来,小嘴儿里面还咕哝,“爸,丁老师看不上你,她不给我做妈妈!”   这一下子可让顾卫强雷的不轻,丁老倔不是个男人吗?怎么成了看不上他,又怎么能给安安做妈妈,这闺女喝醉了,尽是在胡咧咧,他抬眼见丁老师有些尴尬,他训斥,“安安,别胡说,丁老师是个男人!下次别开这种玩笑。”   安安好生气,她是给自家父亲保媒呢!自家父亲却不信她不说,还训斥她,她瘪了瘪小嘴,委屈巴巴指着丁老师,“丁老师,你告诉我爸爸,您是女人,不是男人。”   对着那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那一双眼睛里面有着全心的信任,丁老师犹豫了一瞬间,那反驳的话却说不出口,但是这沉默确实最好的答案。   顾卫强有些懵,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丁老师,好半晌才出声,“丁……丁老倔,你瞒的可真紧。”,可不是,他和丁老师人认识的时间可不短了,每次都把这家伙当做兄弟,哪里想到从自家闺女口中知道了这他以为的兄弟变成了女人,闺女还让着女人给她做妈妈,这都是什么事情哟!   既然被说破了,丁老师没有丝毫尴尬,反而坦坦荡荡,“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不得已女扮男装,希望顾师傅可以为我保密。”,至于安安说的给她当妈妈的事情,则被丁老师给略了过去,实际上她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平淡,反而手心里面都是一阵汗意。   若是顾卫强细心一些,就能发现,丁老师这会的耳尖有些红红的,到底是个女人,哪怕是丁老师要强了一辈子,提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会有些害羞。   顾卫强接过安安,架在肩膀上,他苦笑,“丁老师,我什么都没听到,在我眼里,你还是丁老倔!”,若是安安这会是醒着的,必然恨不得给自家老父亲一板栗子,她都把机会创造的这么好了,自家父亲眼里丁老师还是丁老倔,搁着哪个女性同胞有着这么一个外号,心里能有好感的。   可不是,顾卫强这丁老倔三个字一出,丁老师的脸黑了一瞬间,越发觉得这顾师傅没个把边儿,什么话都说。   顾卫强看着突然转身就走的丁老师,有些摸不着头脑,询问,“闺女,这丁老师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她是生气啊!”   安安这会脑子里面难得清醒了一会,她一下子掀开了自家老父亲,“爸爸!我不跟你说话,自己想去。”,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自家老父亲还是一个没情调的人,身为闺女,安安突然有些发愁啊!   是为了将来自己的后妈发愁,你说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家父亲的脑袋短路。   安安气冲冲的推开了顾卫强,一个人进了屋子,门一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还端着一搪瓷缸的鸡汤呢!显然衍哥的那一份还没有送出去。   安安拉开门,急匆匆的出了门,顾卫强在后面喊,“安安,回来!”   安安头都没回,“爸,别喊我,我生气了。”,她本来就喝了不少的酒,在门口的时候,难得清醒了一瞬间,这一出门,凉风袭来,安安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机灵,那股被撵下去的醉意又再次袭上脑门,她摇了摇头昏沉沉的头,起码还知道记得路,顺着路边一路小跑到了郎爷爷家。   立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安安摇了摇头,咬着舌尖清醒了几分,拍了拍门,“郎爷爷,衍哥,在家吗?”,就算是有些醉意,安安还记得欠着丁老师和郎爷爷,陆衍他们的人情。 第109章   白天的时候,自家父亲出事,可不是全凭这几个人鼎力相助,自家父亲这才能够顺利放出来,这会已经不早了,郎老爷子刚躺下,陆衍却是个典型的夜猫子,这几天难得清闲下来,没了在部队那种强力训练,猛地有些不适应,他自己则在小院儿内搭了一个场地,每天早晚就在这一款锻炼。   听到动静的时候,他正在坐俯卧撑,刚好到了一百多个,他诧异的抬头,犹豫了一瞬间,一跃而起,顺手从树枝上摸到了毛巾,直接挂到了脖子上。   “咯吱”一声,门开了,带着一股子凉凉的麻麻的感觉,让安安怔了一下,她抬眼望了过去,许是因为锻炼的缘故,陆衍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短袖,借着天上的月光,刚好打在陆衍身上,安安能看清楚他身上的每一丝肌肉纹理,还滚落着晶莹剔透的汗珠。   尤其是是那汗珠滚落到胸口处,没入不见了,安安的小脸瞬间爆红,这是她除了接触爸爸以外,最为直接的男性了,但是那一双眼睛却跟管不住一样,她举起手来,盖着自己的眼睛上,却没忍住,从指缝的地方偷偷的往了过去,线条冷硬的下颚有着完美的弧度,那两片薄唇没了平时的苍白,许是因为运动的缘故,这会带着别样的红艳。   “看够了吗?”,陆衍轻嗤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安,只是那眼中的恶趣味怎么也掩盖不住,甚至还带着几分欢喜,谁不希望心上人用着爱慕的眼神看着自己,饶是陆衍也不例外。   安安身子一僵,那满脸的绯红一直蔓延到了耳尖儿,甚至衣服下的皮肤都透着一股子的薄粉色,陆衍一低头,那白色衬衣下面的薄粉色若隐若现,借着月色,更是带着一股别样的朦胧感。   他眸光暗了暗,细细的打量着安安,这丫头又变白了不少,和当初才见到的时候,那黑丫头比起来,简直是千差万别,甚至连五官都张开了一些,带着少女的娇俏和灵动,他开都动了动,却被安安打断了。   “好看!”,咕咚一声,安安咽了咽口水,呆呆的回答,等说完,她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下,觉得自己丢人丢到骨子里面了,竟然看着衍哥看呆了,果然是美色误人,她暗淬自己一口,猛的想起来自己左手上还提着搪瓷缸呢!为了掩饰尴尬,她突然把搪瓷缸给举了起来,“衍哥,我做的板栗炖鸡,你要不要试下!”   原本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娇俏俏少女的面颊,这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搪瓷缸突然挡住了陆衍的视线,他微微蹙眉,偏着头错开了搪瓷缸,直视安安,少女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要耀眼,他笑了笑,如同春寒乍暖一般,似笑非笑,“你喂我吃!”   安安瞠目结舌,她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从陆衍的口中说出来,这是在调戏她吗?是把!安安有些不确认,她也只是一个嘴上逞能的人,真到了真枪实弹的时候,立马怂了,她磕磕巴巴的认真,“衍……衍哥……这样不好。”,是真的不好,除了家里的两个弟弟,她好像还没有喂过异性同胞吃饭,当然爸爸除外了。   陆衍饶有趣味的看着安安小脸上的变化,笑而不语,却侧开身子,把门拉开的更大一些了,“进来!”   安安看着门槛,犹豫了一瞬间,按照她原本的估计是拔腿就跑的,但是又觉得那样似乎太怂了,牙一咬,进来就进来,谁怕谁,若是真的……指不定还是衍哥便宜被占了呢!   毕竟这人长的这么好看,安安细细的想起来,自己好像也不吃亏,想当年她大学宿舍的舍友,那姑娘为了追星,能见到某某影帝一番,那前后花的钱可不少了,到最后却只见了一个背影。   安安抬眼望着陆衍的背影,身姿挺拔,风韵斐然,脚步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她觉得那后世的影帝还没衍哥长的好看,在一个又不用花钱,完全就当找着个免费陪聊的人。   这也是有些微醺的安安,会跟进来,若是是平时冷静的安安,定然拔腿就跑,明显就是小白兔落入了大灰狼口中啊!   可惜!安安晚上喝了点小酒,胆子壮了不少,连带着脑子也迷糊起来。   陆衍把自己锻炼的工具给收了起来,拉出一个椅子,指着,“坐下!”,安安看了看凳子,又看了看陆衍,总觉得自己这会不应该呆在这里的,但是身体却比她脑子反应更快,在她大脑还没转过来的时候,屁股已经落在了椅子上,她紧紧的抱着搪瓷缸递了过去,眼巴巴的,“衍哥,你喝,很好喝的!”,她给丁老师和衍哥装的这一份板梯炖鸡,里面的汤水居多,晚上吃肉可没喝汤舒服。   陆衍却没坐在椅子上,只是弄了一个纸壳子,直接席地而坐,即使他坐在地上,安安坐在椅子上,两人仍然是平视着,他接过搪瓷缸却并没有直接打开喝而是放在了一旁,定定的看着安安,轻声,“安安?”   “啊!”,安安觉得这会脑子里面有些迟钝,许是这一吹风,那股子的酒劲儿又直冲脑门,整个脑袋都有些迷迷糊糊的,她不明白陆衍突然这么严肃的喊她干嘛,微醺的安安并没有听出来陆衍的喊着安安的时候,那一瞬的紧张。   他突然身体前倾,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安安掉在额前的碎发给别在了耳后,露出那一双比星辰还亮的眸子,那双眸子里面有疑惑,有不解,唯独没有害羞。   陆衍不禁有些挫败,他就这么没魅力吗?   在安安面前好像行不通,当然话也不能这么说,之前安安还看他看呆了呢!   他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子甜甜的酒味,陆衍蹙着眉毛,“安安,你喝酒了?”   安安现在的酒意正浓着呢!听到陆衍问她,她下意识的抬手把嘴巴给捂的紧紧的,语速加快,反驳,“没有!”,醉酒的人,最不爱听别人问她是不是喝酒了,是不是喝醉了。   要安安来说,她不仅没喝酒,更没喝醉,脑子清醒着呢! 第110章   当然,若是真正清醒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陆衍伸手盖在安安的额头上有些发烫,他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厨房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小心翼翼的给安安喂了下去,安安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了下去,第二口却怎么也不肯喝了,一点都不配合,推开陆衍递过来的杯子,她嘟着嘴埋怨,“不甜!我不要喝!”,她要喝甜丝丝的糖水。   陆衍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偏头看着微醺的安安,那一双眸子里面暗藏着热烈,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越发觉得这丫头特别可爱,这丫头都喝醉了,还能分辨的出这到底是不是糖水,陆衍失笑,低头亲了亲安安额头,蜻蜓点水一样,一碰即离,随即好脾气的起身,再次去厨房翻了半天,没能找到一丝的白糖。   不仅叹了口气,这屋子里面就两个大男人住着,有白糖那才叫奇怪了,他灵光一闪,过年的时候,家里是有买过糖的,当时他们走了,也没拿走,他索性又去了堂屋,在柜子里面一阵翻找,好在从柜子里面找出了一把水果硬糖出来。   他直接剥开了糖纸,把糖全部丢到了杯子里面,又加了热水,把糖化开了以后,吹了了吹,最后试了试温度不烫了,这才喂给了安安,哪成想,安安又是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了下去,认真的看向陆衍,嫌弃,“不对!这不是糖水!”,瞧着安安那认真的小模样,陆衍觉得他甚至怀疑刚自己把水果硬糖放进去的时候,这丫头就在旁边偷看着。   他把杯子给拿了回来,自己又尝了一口,他疑惑,“是糖水啊!”,不管是用白糖冲的水,还是用水果硬糖化开的水,不都是一股子的甜丝丝的味道,他还真没分辨出来有什么区别。   安安不信,指着杯子,执拗,“你在喝一下,味道不对!”   陆衍觉得自己干嘛要跟个小酒鬼辨别道理,输的铁定是他,就算是他侥幸赢了,把这丫头给弄哭了,到最后心疼的还是他。   他索性举起杯子,灌了一大口的糖水,伸手捧着安安的脸,对着嘴儿就喂了下去,唇齿相接,有些凉意,随即一股子的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到嘴里面,安安下意识的咽了下去,随即就是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陆衍。   她唔唔,“衍……”,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更大的一口糖水给堵住了,为了那糖水不从唇角流到脖子里面,安安只能被动的把糖水给咽了下去,咽的时候还有些调皮,那舌尖不小心碰着了那两片薄凉的唇瓣,她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凉丝丝的,真舒服。   可不是,喝了酒的安安又一路从家里跑到这里,浑身都带着一股子的燥热。这一丝凉意可不来的正是时候了。   那调皮的舌尖,带着一份灼热,如同星火一样,瞬间把陆衍的全身给点燃了,他僵硬了一瞬间,不敢动了,有些笨拙,由着安安的舌尖在那乱七八糟的舔着。   安安有些奇怪,那凉丝丝的怎么一会会就变得这么烫了,她有些嫌弃,嘟囔,“不凉了!”,说完,就要抽身离开,却不成想后脑勺被陆衍牢牢的给按住了,她整个小脸紧紧的贴在陆衍的脸上,四目相对,安安揉了揉眼睛,她好像在衍哥的眼里面看到了一丝火苗,她傻笑,“衍哥……你眼睛里面有火苗……”,一闪一闪的。   “是吗?”,陆衍眼睛一暗,按着安安的肩膀徒然一个用力,动作也加大了几分,直接把要逃离的安安再次的揽到了怀里了,低头稳稳的擒住了之前一直调皮的嘴唇。   男人在这接吻方面似乎是很有天赋,上一秒还被安安追的不敢动弹的陆衍,下一秒却如同一匹野狼一样,恨不得把面前的小人给拆骨入腹。   他仿佛在攻略城池一般,撬开了那紧紧关闭的城门,长驱直入,肆意的吮吸着那泛着甜意的唇瓣,安安轻哼一声,随即陆衍的动作便慢慢温柔了下来,轻柔的吮吸,辗转流连,似乎要把心上人的每一寸迹象都刻画在心尖上,那种滋味,陆衍敢说,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体验过,大概是温柔乡里死,做鬼也风流也不过如此。   安安觉得此时整个脑子里面都有些混沌,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陆衍的动作走,她睁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陆衍,被这么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陆衍后脑勺一凉,他动作也放缓了几分。   慢慢的移开了唇瓣,揉着安安的小脑袋,陆衍的眼中透着笑意,“傻丫头,下次记得把眼睛给闭上。”   安安有些失神,唇角突然没有了束缚,她舔了舔唇,喟叹,“好吃!”,是真的好吃!   陆衍的额头黑线了一半,他似笑非笑,“还要吃吗?”   安安捂住嘴,直摆头。   陆衍继续,“安安,看着我。”   安安抬头,清清亮亮的眼睛直视陆衍。   陆衍没有半分教坏小孩子的样子,他认真,“安安,你今天亲了我,要对我负责。”   安安诧异,立马反驳,“我没亲!”,她之前只是吃了一个一个很好吃的果冻,甜甜的凉凉的冰冰的,安安敢说,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冻,至于负责,是不可能的!   见过谁吃个果冻,还要对果冻负责的???   陆衍听到安安的回答,有些头疼,他眸光微闪,这丫头这么快就不认账了吗???他直接掰正了安安的小脑袋,对准那红艳艳的小嘴儿,再次亲了下去。   亲完后,他还不忘给安安擦了擦唇角,认真,“你亲了,要对我负责!”   安安现在脑袋里面一团浆糊,她亲了吗?不是她被人亲了吗?   安安越想越糊,眼皮子也在打架,一头栽到了陆衍怀里,临睡前还不忘小声嘟囔,“没亲!”,就没亲。   陆衍看着睡着了的安安,感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这丫头还不打算承认吗?看来是这次失策了,要下次趁着她清醒的时候亲,看着丫头怎么赖账。   只是陆衍忘记了,若是安安清醒的时候,他不一定能亲的着,毕竟安安也是有武力值的。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睡着的安安,眼睛微微闭着,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投着两扇阴影,随着沉稳的呼吸轻轻的颤动着,再往下就是那洁白挺巧的琼鼻,红艳艳的小嘴儿,陆衍似乎跟看不够一样,他觉得这丫头的浑身上上下,都让他透着一股子的稀罕劲儿,让他越看越上瘾。   陆衍垂头,目光里面带着难以言说的炙热,轻轻的在安安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睡吧!”   “咳咳!”,从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陆衍身子一僵,有一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他紧了紧怀里的安安,见盖好后,才回头淡淡道,“您醒了?”   郎老爷子不过是睡醒了,出来上厕所的,倒是没想到看到这一出,当真是开了眼界,这闷嘴儿的葫芦,竟然会说情话了,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得了啊!   郎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基本而已知晓了这会是几点了,他幸灾乐祸,“你在不把安安送回去,晚点小顾要拿着菜刀来砍人了。”   陆衍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怀里的睡着的安安,直接抱了起来,往顾家送。   老爷子说的这是实话,顾卫强这会在家里真真是急的跟火锅上的蚂蚁一样,恨不得出去找人。   姜姜和冬冬两个小孩儿也没睡,就坐在堂屋,拄着胳膊等着。   顾卫强看了下时间,“走,我出去找你姐!”,姜姜和冬冬两人立马站了起来,跟在顾卫强的身后,顾卫强却说,“你们两个在家等着,万一你姐她回来,进不来屋怎么办??”   姜姜和冬冬对视了一眼,两个小孩儿果断的出拳,姜姜出的是石头,冬冬出的是剪刀,冬冬输了有些失望,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爸!让姜姜跟你一起去吧!”,别看冬冬小小的,但是还是蛮讲诚信的,要说这俩孩子也是没法子,遇到不好抉择的事情,都是剪刀石头布来判胜负的。   姜姜点了点头,拽着顾卫强的衣角,小声,“爸,我跟您一起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卫强哪里还会在拦着,刚出了门,走出了大院,就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小汽车刚好停到了大院的门口,姜姜原本是跟着顾卫强往前走的,但是看到这车子的时候,果断拽着顾卫强的衣角,扬声,“爸爸!这是衍哥的车子。”   顾卫强顿时停住了脚步,他们其实也是打算去郎老爷子家的小院子看看的,开始安安气冲冲的出门的时候,顾卫强就想跟着,又担心这孩子不开心,索性在家等着,毕竟他们家离郎老爷子家里也没多远的。   陆衍把车子停稳后,拉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打横把睡着的安安抱在怀里面,刚一转身,就看到顾卫强脸色发黑的瞪着他。   可不是!顾卫强这会要气炸了啊!他水灵灵的闺女,就被这猪给拱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让安安出门了。   陆衍身子一僵,到底有种跟小偷被人当场抓包了一般,但陆衍是谁?到底心性和普通人不一样,他面不改色,“顾……”哥字在他舌尖打了一个卷,生生的给咽了回去,“顾叔,安安有些喝醉了,这会睡着了。”   “我看得见,不用你说!”,顾卫强这会肠子都毁青了,说话语气有些冲,哪怕是明知道陆衍帮了他不小的忙,他也不愿意因此就同意了这臭小子,他闺女才多大啊!这么小就有人给惦记着了,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这话的顾卫强丝毫没想到,他也是个男人。   顾卫强把安安从陆衍怀里接了过来后,姜姜立马上前扶住了安安,清亮的眸子里面是警惕的看着陆衍。   只是他还没开口,顾卫强就接着,“你还是问我喊顾哥吧!毕竟我问老爷子喊一声叔叔,安安问老爷子喊一声爷爷,你若是问我喊顾哥,这辈分就差了。”,顾卫强说这话可是有目的的,毕竟安安问郎老爷子喊一声爷爷,而陆衍问老爷子喊一声干爹,这辈分就错了一辈儿去的,他有些不放心,看着陆衍认真,“按照辈分来说,安安要问你喊一声叔叔的。”,这话里话外的份上,你这老牛就不要吃我们家这棵小嫩草了。   姜姜反应很快,他咧了咧嘴,脆生生的,“谢谢陆叔叔送我姐姐回来。”,得得得!这孩子真上道,一个称呼就把安安和陆衍的关系给隔开了。   顾卫强赞赏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得意,“儿子,回去爸给你做鸡腿吃。”   姜姜笑眯眯的点着头,扶着安安的胳膊也越稳当了。   陆衍这会心里那一个叫憋屈啊!憋屈死了,安安在这边他还没搞定,这边家里人就牢牢的严防死守,他挑了挑眉毛,坚持,“顾叔,我和安安也没差几岁,她喊叔叔有些太过了。”   “和年龄没关系,你们的辈分在这里管着呢!”,这年头的人们,特别看重辈分,甚至有些五六十岁的人,问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喊姑的都有,因为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生孩子,再加上结婚又早,可能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到最后又怀了一个,不就是老来得子吗??   这最小的一个孩子辈分就老大了,别看这孩子年纪小,若是遇到了那些晚辈,晚辈都是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姑姑的。   陆衍一听,就知道顾卫强这话里面的意思,他顺杆爬,脸皮厚着呢,“顾叔!我跟安安也没差几岁,若是往后您差女婿的时候,优先考虑我。”,他并没有说,现在就要和安安定下关系来,这话若是说了,他敢确定,以顾卫强的性子真要回家那把刀追着他跑了。   更有下面两个小舅子虎视眈眈。   顾卫强头都没抬的拒绝,“不考虑。”,瞧着那拒绝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的很。   姜姜也跟着,“我有姐姐就好,不要哥哥!”,这是实话,姐姐多好啊!来个哥哥跟他抢啊!   陆衍摸了摸鼻子,仿佛没听到他们不欢迎自己一样,硬着头皮上,“没事,我提前报名而已。”,说完,也不看顾卫强铁青的脸色,上了车子,还不忘要下车窗,嘱咐,“安安喝醉了,回去记得给她灌一杯蜂蜜水。”   不等顾卫强回答,那车子一阵轰鸣声,跑出了老远。   顾卫强骂骂咧咧,“臭小子,少打我闺女的主意。”,说完,扶着安安往家里走,安安这会本来就酔了,又睡了一气儿,这会困意消散了一些,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喃喃,“爸!我们这是在在哪啊??”,顾卫强一听,更心酸了,这闺女迷瞪瞪的,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还胆大包天的去郎老爷子家,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安慰,“睡吧!在家呢!”,这一说,安安彻底放心了,再次睡了过去。   到了家,顾卫强把安安放到了床上,扯过被子盖上,看着闺女睡着了那一副模样,跟仙女一样,美好的不行,他叹了口气,嘱咐着旁边的两个儿子,“冬冬,姜姜过来!”   俩小孩儿原本是在床头,一人端着盆子,一人拿着毛巾,准备给安安擦擦脚的,一听到自家父亲喊他们,顿时放下了手上的活,走到了顾卫强面前。   顾卫强叨叨,“看着你姐啊!若是有哪个男的敢打你姐的注意,上去就揍,你姐是姑娘家的,往后啊!就指望你们这俩兄弟保护她了。”   可不是,自家闺女出落的一天比一天水灵,外面的王八羔子也越来越多,哪个不是盯着安安的,一想到这里,顾卫强就愁啊!他疼到骨子里面的闺女,若是往后被那个狼崽子给叼走了,他怕是拿着刀砍了那狼崽子的心思都有了。   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俩小孩儿颇为默契,“谁敢打我姐的注意,我们揍死他。”,说道这里,姜姜身子一顿,认真,“爸!打不过怎么办??”,姐姐带他去贺州市参加比赛遇到二流子的时候,小孩儿都记在眼里,自己只能给姐姐拖后腿,却帮不了任何忙。   姜姜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顾卫强身子一僵,看着自家的两个萝卜头,还没到自己胸口高,在对比着陆衍那人高马大的样子,更愁了啊!以陆衍的身手,这不一手一个啊!他撸了一把头发,头疼,“明儿的开始,我先教你们几招。”,既然年龄上比不过,只能从娃娃开始抓起了,这也是没得法子的法子。   安安可不知道,为了自己不被狼崽子叼走,自家的三个男人,头发都掉了一堆。   她睡的可安稳了,那黄酒本来就有安神的的作用,她又喝了不少,醉意过后,舒坦极了。   隔天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正奇怪着了呢!安安猛的起身,许是起的太急,脑门一阵晕眩,差点没摔倒,她揉了揉脑门,“这醉酒后遗症可真可怕!”,虽然睡的香,但是脑门疼的厉害。   安安踢踏着拖鞋,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厨房里面的锅却还在冒着烟,她还在疑惑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听到楼下一阵热闹声音,她推开窗探出头一看,自家的老父亲竟然带着冬冬和姜姜在楼下打拳呢!   而且瞧着俩小孩儿跟着老父亲的动作做,做的还像模像样的,有几次都差点摔倒,顾卫强也不扶,冬冬晃了好一会,才稳住身子,至于姜姜则更惨直接跟顾卫强过手了,顾卫强下手虽然留有余地,但是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还是蛮严重的,姜姜被撂倒了一次又一次,眉毛都没皱一下,爬起来就是继续。   旁边还有不少邻居在看着热闹,顾卫强这么狠的操练法,哪是对待自家孩子啊!那怕是在对待仇人啊!   安安挑了挑眉毛,有些惊讶,不知道家里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都习武起来,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也去了楼下,好奇,“爸爸!你们在干啥呢!”,这会还早,还不到七点钟,昨天出了那种事情后,安安就直接跟丁老师请了一天假,今天算是在家里休息了,丁老师也知道顾家这情况,痛痛快快的批了假。   至于冬冬和姜姜,两人的成绩在班上都是名列前茅的,在一个顾卫强到底有些大男子主意,他更倾向于孩子们抗摔打,抗造一些,而不是孩子们的成绩有多好,书读的有多好,毕竟对于男人来说,将来要养家糊口,更能保护的了妻儿,这有个好的身手基本是必需品了。   听到安安喊声,顾卫强回头,“闺女,你醒了啊!”,又继续,“冬冬和姜姜想学点拳脚功夫,我这不正好没事,就教教他们。”   安安点了点头从兜里面摸出了手绢,给冬冬和姜姜都擦了擦汗,有些心疼,“怎么好好的学起拳脚来了,先回家吃饭,咱们吃完饭再说。”,安安刚去洗漱的时候可看着了呢!锅里面的粥已经熬好了,只用回去在炒一个青菜就行。   顾卫强一说收的时候,姜姜和冬冬两个小孩儿身子顿时软了下来,不停的晃着胳膊,旁边的钱小刚看的羡慕的不行,哪个男孩子心里没个英雄梦?   哪个男孩子不希望自己打架的时候,有着一身好武艺。钱小刚挣开她妈妈拽着他的手,屁颠颠的跑到了顾卫强面前,猛的一吸溜鼻涕,脆生生的,“叔叔,我可以跟你们一块学吗?”   顾卫强还没发话呢!   钱婶子就一个猛冲,把钱小刚拽的一踉跄,后退了好几步,骂骂咧咧,“回来!不知道这家人才进的公安局,晦气着呢!谁让你离这么近的,也不怕被传染上。”,没看到她出来看热闹那也是站在最远的地方,不敢靠的太近了,这傻孩子倒是好,还特意的往前冲,不长脑子啊!   经钱婶子这一说,旁边看热闹的人,顿时跟避瘟疫一样,躲的远远的,何大英看到这一幕更是出了一口的恶气,她故意,“还好顾师傅没看上我家大闺女,不然我们可跟牢饭做了亲戚了……”,先前这些人有多想和安安一家子染上点关系的,这会就有多远想跟着一家子撇清关系的。   有这些想法的可不止何大英和钱婶子,甚至其他人也是,连带着大院的小孩儿也被大人给拽的远远的,生怕染上了晦气。   安安气的浑身发抖,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之前还巴巴的赶上来,各种好话一箩筐的往外蹦,怎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扒高踩低。   她正准备回击的却被顾卫强给拉着了,顾卫强对安安摇了摇头,他的闺女不能被大家背上个泼辣的名头,他朗声,“我顾卫强一辈子行的正坐的直,不怕被人说,但是这一次我却要说清楚,我进里面是被人冤枉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至于大家相不相信,就端看大家的态度了。”   “我相信!”,丁老师推着个自行车出来,车篓子里面还放着备课本,显然是准备去学校上课的,却没想到院子里面一堆人又在声讨顾师傅他们。   丁老师的突然出声,让大家伙儿都安静了下来,安安看到丁老师却觉得昨儿的晚上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是她有些想不起来了,但是丁老师的出声,却让安安一喜,她就知道,丁老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跟他们一国的。   她开心,“丁老师!”,丁老师推着车子的手僵了僵,显然是记得昨天晚上安安发酒疯时候,抱着她不下来,一直嚷嚷着让她给自己做妈妈的情况。   丁老师点了点头,却没看顾卫强,而是直接看向众人,“众位,说句实在话,我们都是在一块很多年的老邻居了,顾师傅他们一家子才搬过来,就算是有千般不是,咱们作为邻居多少也应该拉扯一把,更何况,顾师傅他还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就这样排挤他们一家子,咱们换个心思,若是你们才搬过来一个新的地方,周围的邻居合起伙儿来排挤你们,你们是个什么心情??”   丁老师这话虽然不好听,话糙理不糙,是这个理儿,她平时在大院里面说话虽然不多,但是因为老师的缘故,又加上丁老师这人颇有能力,大院儿里面的邻居有些怵她,当然也敬着她。   她这一开口,贺奶奶也跟着附和,“可不是,都是爹生娘养的,不管谁的家人出了事情,都是着急的,更何况,咱们能住在一块,算是天大的缘分了,大家伙也都宽宽心,没必要这样揪着人家不放,小丁说的在理,谁能保证自己一家子一辈子都不出事情,若是你们将来出了事情,希不希望大家拉拔一把?还是希望大家伙儿都在一块排挤你们???将心比心!这顾师傅他们住在这一块,给大家行了不少方便,人心都是肉长的,不说一斤换一斤,起码四两要换半斤吧!”   上了年纪的人,心总是善的,大家伙儿一块排挤安安他们的时候,也就贺奶奶站在一旁没吭气,反而还安慰安安。   在一个贺奶奶在大院的名声也好,她一开口,周围的人声音也就弱下去了。   丁老师看都没看顾卫强,把备课本从里面抽了一份递给了安安,嘱咐,“这里面是我今天要讲的新课,你今天请假了,就在家好好预习一遍,若是有不懂的地方,等我晌午回来了问我。”   安安接过备课本,心里一阵暖流,笑眯眯的道谢,“谢谢丁老师!”,丁老师摆了摆手,推着车子就出去了,全程连看都没看自家父亲一眼,安安觉得怪怪的!不对劲儿啊!搁着往常自家父亲和丁老师熟识的态度,那定是会热热闹闹的打招呼。   今天却一反常态,丁老师没看自己父亲,而自家父亲也是一脸的尴尬,那一双手也有些无处安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安安几人告别了邻居,进了屋,门一关,吩咐,“冬冬,姜姜去把碗筷拿过来,盛粥喝!”,俩小孩儿打发走了以后,安安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家老父亲,逼问,“爸,您和丁老师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了?”,对于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安安显然是忘的一干二净,甚至直接让丁老师做自己妈妈的事情她也给忘记了。   被自家闺女逼问着这种事情,顾卫强有些不自在,他拉着凳子坐了下来,“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安安一脸疑惑,“发生了什么??”   顾卫强满是复杂的看着自家闺女,这孩子把天都捅破了,昨儿的一宿他都没睡,估计丁老师也是,这孩子倒是忘记的一干二净,他一个板栗子弹了过去,“昨儿晚上抱着丁老师的胳膊,让人家做你妈妈的事情忘记了?”   “啊啊啊?”,安安一脸疑惑,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的第一反应是否认,自己才不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让丁老师给自己做妈妈,好像也可以啊!她默默的打量了一眼自家父亲,莫名觉得配一脸。   尤其是每次自家父亲搂着丁老师肩膀,热情的喊着丁老倔的时候,丁老师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怎么觉得有一种欢喜冤家的感觉。   顾卫强觉得自家闺女显然是那种,放完火就跑的人,丝毫不管那房子会不会被烧,人能不能救出来,他沉声,“你爸我后来跟丁老师说两个人凑合凑合过日子得了,丁老师拒绝了我。”   若是真要找个人过日子的话,在顾卫强眼里,丁老师显然是个不错的人选,关键是两人处的来,而且丁老师也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子,一个人能顶起来一个家,若是他不在的时候,丁老师也能帮忙照看下家里的崽子,当然前提是顾卫强发现自己对丁老师并不讨厌。   对于顾卫强这种钢铁直男来说,能让他记住一个女性同胞并不容易,让他对着一个女性同胞有了好感,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啊!   安安吃惊的瞪大眼睛,一口水喷了出来,“爸!您已经去找丁老师说了啊!人家还拒绝了你?”,顾卫强拽了一截子的纸,给安安擦了擦嘴儿,没好气道,“还不是你开的这个好头,不然我哪里知道丁老师是个女人?”,说到这里,顾卫强有些难为情,“你说,丁老师不接受我,不愿意给你们做妈妈可怎么办??”,这可真难住他了,不仅如此,他发现丁老师还有些不待见他,没瞧着一大早的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安安默默的为自家老父亲鞠了一把汗,接过姜姜递过来的碗,喝了一大口粥,问,“冬冬,姜姜,你们想不想有个妈妈??”,反正若是要有个后妈的话,显然她是不讨厌丁老师,反而一想到丁老师会给自己做后妈,还有几分小欢喜的,老实说,即使丁老师没和顾卫强在一块,以目前丁老师的身份,在安安面前扮演的确实是像一个妈妈。   论起心细来,丁老师比自家父亲心细多了,好几次安安来月事,有些肚子疼,都是丁老师一手操办的,一边弄热水给安安捂肚子,又去煮的米酒红糖水给安安喝,至于其他的更是数不胜数。   安安突然这样问,引起了俩小孩儿的警惕,冬冬连饭都不吃了,把碗往桌上一搁,严肃,“爸,我不要后妈,更不要小铃铛的妈妈给我做后妈。”   姜姜附和,“我听姐姐的,姐姐要,我就要,姐姐不要我就不要。”   安安一巴掌呼了过去,当然是给冬冬的,对于姜姜安安是赞赏的,还是姜姜这孩子乖巧,哪像自家弟弟,她认真,“冬冬你傻啊!肯定不会让小铃铛的妈妈给咱们做后妈,但是丁老师呢??”   冬冬抓了抓脑袋,松了一口气,小脸上尽是纠结,“丁老师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是不可以在一块的。”,得得得,这小孩儿今年才九岁,男女的是非观就这么明确了。   安安强调,“丁老师是女人,你愿不愿意让她给咱们当妈妈??”   “啊?丁老师是女人啊。”,不仅冬冬惊讶,连姜姜也瞪大眼睛,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过这俩小孩儿转念一想,平时去丁老师家丁老师对他们都挺好的,而且还三番四次的帮助他们,别看冬冬和姜姜是小孩儿,但是心里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冬冬沉思,小大人一样晃着脑袋,“如果是丁老师,我……我勉强接受吧!”   姜姜却精明的很,并不打算表态,他咧了咧嘴儿,眼珠子跟着转了一圈,笑的狡黠,“我跟姐姐的意见一样。”,反正姐姐喜欢丁老师做后妈,那就让丁老师做后妈,姐姐不喜欢,他也就不喜欢。 第111章   好了,意见统一了,安安笑眯眯的给两个弟弟一人一个大拇指,这才回头看向顾卫强,“爸爸!我们都支持你把丁老师娶回来,给我们做后妈,但是前提是你要让丁老师看得上才行。”   说到这里,安安看向自家老父亲,一身的工作服,最多能算得上干净儿,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至于胡子更不用说了,怕是好多天都没刮了,安安突然觉得,他们家里面太需要一个女人了来操持着了,她虽然也是女性,但到底是女儿和姐姐的身份,很多时候不方便。   见自家闺女眼神古怪的看向自己,顾卫强站了起来,“你爸我的形象还不错的好不好?身高一米八,相貌堂堂,还有个正式工作,勤俭顾家,又没有花花肠子,多好的男人啊!”   安安差点被自家父亲给逗笑了,她笑眯眯的,“爸,这话您去和丁老师说,保管你能把丁老师娶回。”,这是实话,自家父亲说的这些,并不是虚夸,而是顾卫强实实在在的优点。   顾卫强一想到这话要当着丁老师的面上说,他怎么有些怵呢!   顿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忙拒绝,“不行不行!”,他说不出来,尤其是丁老倔一个冷眼瞪过来,他立马跟鹌鹑一样。   安安看到这里,哪里还看不明白了,看来自家父亲是被丁老师给吃的死死的,原本自家父亲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她是开心的,怎么到了这里,有些醋啊!往后丁老师来了他们家以后,他们姐弟三人的顺序是不是要在父亲的心里面往后挪了。   不过,眼前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往后她和冬冬姜姜都会长大,也会出门到外地求学,家里面只有一个老父亲守着,太孤单了,若是有个老伴陪着他,自然是好的了。   安安叹了口气,“爸,你要好好拾掇一番,丁老师那边有我们帮你磨,但是你自己也要出力才行,毕竟丁老师过来是嫁给您的。”,这算是安安对于自家父亲的掏心窝子话了。   冬冬和姜姜这会也跟着附和,这俩孩子都是姐姐迷,姐姐说的都是对的,如果不对,请参考第一条。   顾卫强点了点头,“成,我好好拾掇一番,一定给你们找个妈回来。”,他自己对丁老师有好感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却是为了孩子们。   这是实话闺女大了,很多事情不方便他来说,但是若是个贴心的妈妈就不一样了,还有俩儿子,他经常跑货不在家,家里有个婆娘操持着到底是放心一些的。   有了目标,就是不一样,安安觉得自家老父亲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不过是进屋去看了下丁老师给她留下来的备课本,又把以前的功课给温习了一遍。   这才多久,出来后就发现自家老父亲穿着一身白色衬衫,这衬衫有些年头了,能明显看到衬衫上面有不少褶皱子,但是到底是比之前那工作服好上了不少,因为是亮色,感觉整个人都眼前一亮,不仅如此,老父亲还把头发给梳的整整齐齐的,连带着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的,显然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安安笑眯眯的对着老父亲竖起来大拇指,“爸,您真帅!”,从卧室出来的冬冬和姜姜同时惊叹,“爸,您一出马,肯定能给我们捞个后妈回来。”   得得得,被自家三个崽子同时吹捧,顾卫强有些飘了,甚至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能打动丁老师的,中午的时候,他还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掐着时间点去了学校门口,专门去接的丁老师。   这会子正是放学的高峰期,门口的学生多的不得了,在加上是高中学校,很少有家长来接学生放学的,顾卫强站在这里可不就是鹤立鸡群,尤其是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甚至让不少学生产生了怀疑,难道他们学校又要来一个冷面阎王当老师,那日子也太难过点了啊!   顾卫强可没工夫搭理这一众学生,他是站在台阶上,不停的张望,生怕把错过了出来的丁老师,这一等两等的,直到大部队都散去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时,丁老师还没出来。   顾卫强有些着急,转来转去的,就差要冲进去直接去办公室找人了,好在还知道点理性,没冲进去,不然以丁老师的性子,铁定要和顾卫强急。   顾卫强那叫一个望穿秋水啊!等的黄花菜都凉了,正要满心失望的时候,丁老师推个自行车从里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到丁老师的时候,顾卫强整个眼睛一亮,他一拍大腿,高兴,“总算是等到你了。”   到底是认识了很多年,关系向来不错,不理顾卫强也说不过去,丁老师板着的脸柔和了几分,“顾师傅,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怪丁老师好奇,今天安安可是没上学的,除了安安,她还真不知道,顾师傅会在学校门口接谁呢!   顾卫强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丁老师,接你呢!晌午去我家吃饭。”,他说明了来意以后,丁老师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把昨晚儿发生的事情给忘记了,顾卫强这特意的一提,又被勾了起来,她淡淡的拒绝,“不了!”,见顾卫强还要说些什么,她补充,“我家还有老人,不方便。”,更不方便的其实是她,若是她在安安他们面前保持的还是男性身份,可能这一顿饭就没什么。   但是如今这一家子都知道了她是女性的身份,再加上安安又提过要自己给他们当后妈,她再去顾师傅家吃饭,显然就有些不合适了。   顾卫强这会难得机灵了一些,他直接把丁老师的车子给抢了过来,招呼,“去我家,我晌午做了一桌子的饭菜,老太太也已经被安安接到我家了。”,他出门的时候,安安正准备去丁老师家,把阿奶接过来呢!他都出来这么久了,阿奶这会肯定已经到家了。   丁老师手里一空,见到自己手上的自行车被顾卫强给抢走了,又看了一眼顾卫强固执的样子,叹了口气,“走吧!”,丁老师同意后,顾卫强心里一喜,脱口而出,“这才对嘛,丁老倔!”,得得得,安安在这里铁定要把自家父亲给揍一顿,明明你都决定追求人家了,现在还开口叫人家最不爱听的外号,这不找事吗? 第112章   果不其然,顾卫强一喊丁老倔,丁老师的脸色一垮,认真的教训,“顾师傅,你都几十岁的人了,一件事情要说多少遍才能记得住,不要问我喊丁老倔。”   顾卫强干巴巴的笑着,“我这不太高兴了嘛!口误口误!下次我一定记住。”   说完,他就一跃而上翻到了自行车上,拍了拍车座子,“上来。”,得亏是二八的自行车,若是安安那个女士自行车,本就是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骑着,后座在带着一个瘦高男人,那可就让人生笑吗?   只是这二八的自行车,坐着两个大男人也不容易,丁老师坐在车子后,一时之间,手有些无处安放,向来都是她自己骑车的,何时坐过后座位?还是坐在一个男人的身后,她有些不自在的把手紧紧的攥在车座子那里,就是不抓着顾卫强的衣服。   顾卫强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这样坐着,丁老师怕掉下去,会搂着自己腰的,在退一步就算是不搂着腰,也会抓着他的衣服的,哪里想到,丁老师真是不愧为丁老倔,宁愿自己差点摔下去,也不愿意拽着他,顾卫强扬声,“丁老师,你抓好,别掉下去了,我要提速了。”,再晚点回去家里的饭菜都凉了。   到底是男人,心大考虑事情来也不周全,顾卫强一心想和丁老师拉近点关系,却忘记了这会他们两个人都是大男人的身份,若是丁老师小鸟依人的牵着搂着他的腰或者牵着他的衣服,在外人看来是什么样的?   指不定大院儿的人怎么编排这两人呢!两个大男人之间,亲亲我我的,像什么话啊!   只是丁老师现在完全没有面上那么平静,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仰头看向顾卫强那厚实的脊背,心里到底是柔软了不少。   要说丁老师对于顾师傅没有一丁点好感,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忙虽然有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安安的面子却没有这么大,让丁老师下了这么大的心思去找丁书记,把人给救出来。   只是丁老师自己都没发现内心里面,至始至终对待顾卫强都是信任的,虽说有两人相识多年的情谊,但是和别人比起来,顾卫强到底是有些特殊的。   以前丁老师自己没发现,昨儿晚上被安安给拆穿后,她从顾家回去,和顾卫强一样一宿没合眼睛,脑子里面全部是顾卫强的影子,甚至连她已故的亡夫的身影一件慢慢的淡了,她用尽一身力气拼命去记住的那个人,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消磨,慢慢的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面。   而身边的人,却以另外一种蛮横的姿态,强势的打破了现有生活的平静。   老实说,顾卫强和丁老师都不年轻了,到了不惑之年,前半辈子经历了风风雨雨,如今遇到对方时,到底是顾虑太多。   若不是安安和冬冬姜姜这三个孩子一致的支持,顾卫强就算是有对丁老师有着几分好感,却会一直压在心里面,不会表露半分的,但是有孩子们的支持,这效果完全不一样了,这也是顾卫强能够放开手脚的最大原因了。   丁老师不一样,她就一个人带着老太太过活,最重要的是,她当了这么多年的丁厚山,在大家伙儿的眼里,已经是男人丁老师了,而不是女人丁老师。   若是她贸然恢复身份,更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来,更会引起什么麻烦,她虽然对顾卫强有着好感,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麻烦,若是一不小心连累了安安他们一家子,这就是她最不愿意看到了的。   两人到了大院里面,丁老师提前在路口的时候,就已经下来了,她在后面走着,顾卫强拧不过她,只能推着车子从前走,两人一前一后分开,反而有些显得故意了。   顾卫强停好了车子,看着还是落后不少的丁老师招呼,“丁老师,你快些,家里的饭菜都凉了。”,这会家家户户都到了饭点,院子里面倒是没什么人。   顾卫强这一吆喝,丁老师心里一紧,埋怨的瞪了一眼顾卫强,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上去了。   被瞪了一眼,顾卫强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还有几分窃喜,这丁老师对他总算是有其它表情了,这也算是个好的开端了。   他们进了屋子后,发现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一桌子饭菜,不过每个菜都被安安用着盘给盖起来就怕凉了,可不是顾卫强出门的时候,饭菜已经做好了,这出门了最少有半个小时了,也亏得现在天气暖和了起来,不然这做好的饭菜一定得凉凉的。   因为一直没等到自家父亲和丁老师,安安把阿奶给引导了椅子上坐着,从锅里面先盛了半碗的排骨汤,小心的喂着阿奶,阿奶也配合得狠,一脸的慈祥,吃的香喷喷的。   冬冬和姜姜还在一旁帮忙剥着南瓜子,前几天家里的做的黄南瓜,南瓜子被安安给留了下来,趁着今天有空,就放在锅里面用小火炕了炕,又焦又脆的,安安不耐烦剥壳,冬冬和姜姜两个好弟弟自然乐意效劳,还是不是剥出来一些,直接喂到安安嘴里面。   顾卫强他们一进门,就看到安安端着个小碗正在喂着老太太,冬冬和姜姜蹲在脚边,旁边放了个大报纸,上面吐了一层南瓜子的壳,在旁边对着不少的瓜子仁,要知道南瓜子可不好磕,能攒这么一堆,还不时的在喂喂姐姐,可不容易咧!   顾卫强看到这里,回头,“丁老师,几个孩子都喜欢老太太,若是将来老太太来到我家,铁定的亏待不了,反而一家子热热闹闹的。”   丁老师原本在看到这一幕时,神态都柔和了几分,这几个孩子,她是在知道不过的,心地善良对待老太太也是用了真心的,经过顾卫强这一说,到底是排斥的心思没有以前那么重了。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在考虑二婚,最先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周边的亲人愿不愿意,将来这些亲人会不会过的好一点,某些程度上丁老师和顾卫强是一类人,顾卫强找个婆娘是想着将来他出去跑货的时候,家里有个婆娘操持着,他多少能放心一些孩子们。   他虽然对丁老师有好感,前提确实丁老师进了他们屋后,能够一起帮忙看孩子,这话虽然有些自私,但却是顾卫强的打心底里面的想法,他们这种人对于自己已经看淡了,重要的是孩子们过的好。 第113章   丁老师虽然没有孩子,但是老太太就是她的命,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哪怕是日子在难过的时候,也没想着放弃老太太,她会考虑顾卫强,前提是她对顾卫强有不讨厌   另外一点是和顾卫强一模一样的,那就是她出去上课的时候,家里的老太太只能一个人锁在屋里,她在外面哪里不担心的,只是没法子,丁书记那边老太太压根不愿意去,更不愿意见到以前的旧人。   而安安他们不一样,这么多年来,除了晓晓以外,丁老师是真的没见到过老太太这么喜欢一个孩子的,所以在看到老太太在顾家脸上带笑的满足模样,丁老师的心到底是软化了几分,她和顾卫强两个都是成年人了,还是半截要入土的人,将来的老伴吗?不讨厌,相互信任就行,最重要的是孩子们,老人们要过的舒服。   丁老师沉吟,“顾师傅,你说的话,我考虑考虑。”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退让了,顾卫强听到这里,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这可不就是又进了一步了。   安安原本是喂着阿奶喝汤的,一听到丁老师软化的声音,她顿时把碗往桌上一搁,趴在阿奶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阿奶抬眼,笑眯眯的看着丁老师和顾师傅,她慈祥,“红梅和顾师傅站在一块,可般配了。”   她口中说的是红梅,就代表着这会阿奶是清醒的,她既然说出这种话,那真是没把丁老师当做儿媳妇来看的,那是当做亲生闺女来看的。   阿奶有时候清醒的时候,何尝不是在为丁老师担忧,哪家儿媳妇能做到这个地步,孝顺了她一辈子,为她儿子守节了这么多年,给她养老送终,丁老师担忧阿奶,阿奶何尝又不担心丁老师呢!她怕自己活不了几年,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到时候红梅一个人老了可怎么办啊!   她是个有福气的,有红梅给她养老送终,但是轮到红梅的时候,晓晓一早不见了,红梅到老了,生病了,也只能躺在床上,连个递水的人都没有。   人老了,自然知道一个人的辛苦,阿奶比谁都担心往后丁老师一个人可怎么办。   如今出现了安安这一家子,阿奶的也放心了不少,顾师傅是个靠的住的,安安和冬冬姜姜这几个孩子又心善,又孝心,往后红梅指望着他们姐弟几个养老也是没问题的。   阿奶虽然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但是心里面敞亮极了,她拉过丁老师的手,语重心长,“红梅!妈虽然是你婆婆,但是这么多年来,咱们娘俩相依为命,说是亲生母女也不为过了,如今看到你能有个良人,妈比谁都开心,往后我就算是两腿一蹬,到了地下那也是含笑的。”,若是她到了地下的时候,红梅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那她是死都不瞑目啊!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了,阿奶虽然是丁老师的婆婆,但是考虑事情的角度,说是亲生母亲也不为过了。   丁老师眼眶有些红,她紧紧的捏着阿奶的手,“妈,我知道!”,除了我知道,别的话她在也说不出来了,老太太把她当做亲生闺女来看,她又何尝不是把老太太当做亲妈来看。   安安见不得如此煽情的局面,弄得她眼睛也有些热,她撞了一下自家呆呆的老父亲,顾卫强立马回过神来,表态,“老太太,您把红梅交给我,我一定会对她好的。”,对她好,是顾卫强能做出来的最高的承诺,他若是娶了丁老师,自然会尽丈夫的责任,去对她好,去护着她,当然老太太也就是他们的长辈了,连带着老太太一块。   阿奶笑眯眯的,看着顾卫强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她牵过顾卫强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丁老师的手上,慈祥,“对!就是要相亲相爱的,两个人才能过一辈子。”,一双大手覆盖在丁老师的手上,丁老师有些不自在,想要把手褪出来,只是顾卫强却不给她机会,牢牢的拽在手心里面,就是不放手。   两人的交锋旁边的人怎么没看出来,安安抿着嘴儿笑,“丁老师,您就从了我爸吧!”,让一个晚辈来打趣儿,丁老师的脸顿时红了,不过却抹着厚厚的一层东西,从外面看不出来。   阿奶也跟着,“红梅,去洗洗,露个脸给大家看看。”,这是实话,打铁要趁热,自家孩子在好,也经不起这种打扮,把男人都给吓跑了,在阿奶的心里面,女人啊!心要强是心里面要强,但是外表还是要有个女人的样子,只有这样男人才会疼着,要不怎么说女人是水呢!   阿奶活了一辈子,嘴里虽然没说那些大道理,心里却是敞亮极了,不着痕迹的引导着丁老师把自己好好拾掇一番,既然要给人家当婆娘,就要有婆娘的样子。   丁老师犹豫了一瞬间,顾卫强憨笑,“红梅,你去吧,我们大伙儿都想看看呢!”,还算顾卫强这会有脑子,没有喊丁老倔,不然这好好的气氛都要给破坏了,丁老师也要被这头憨瓜给气死。   安安也跟着,“丁老师,您快去洗把脸,我早都想看了啊!”,姜姜和冬冬虽然没说话,但是那亮亮的眼睛跟聚光灯一样,一直盯着丁老师不放。   这么多人都说了,丁老师自然也不拒绝了,直接从炉子上接了一盆子的热水出来,拿着毛巾,把脸里里外外外洗了一遍,出来后,发现大家伙儿都看着她不说话。   丁老师有些不自在的伸手摸了摸脸,不确定,“很丑吗?”,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自己的长相了,就怕把面前的几个给吓着了。   “不丑!很美!”,很难想象这话是从顾卫强这种钢铁直男的口中说出来的,因为常年不见光,丁老师的皮肤有些苍白,但是却没有别的女性那种柔弱,更多的确实一股英气,两道浓眉,高挺的鼻梁,一双上挑的眼睛,带着几分凌厉,不笑的时候有着不怒而威的感觉,但是她笑着的时候,眉眼都活泛了起来,少了几分英气,多了一分柔和,让人看了就生了几分欢喜来。   相由心生,也不过如此。   要安安来说,丁老师的长相和唐兰芝完全是两种风格,唐兰芝是时下大家都喜欢的那种温婉,娇娇弱弱的,看着顾婉婉就知道了,顾婉婉的性子和长相真真是随了唐兰芝,简直就是缩小版。   而丁老师的身上没有那种温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的英气,但是同样的五官出挑,如果要安安真的来形容两人的区别的话,那便宜妈就是古代里面在家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遇到事情只会嘤嘤嘤的哭泣。   而丁老师确实那种武将出生的子女,随时能陪着自家男人提刀上战场的女将军,若是遇到了事情她会不顾一切冲到前头,只为她在乎的人顶起一片天地。   安安形容的没错,丁老师确实是这种人,不然当年丁厚山不在的时候,她不会一人挑起大梁,女扮男装一人养着阿奶在太松县立足,在学校让同事竖起大拇指,让学生敬畏,这一切都是丁老师的性格造成的,她骨子里面是不服输的,带着大气磅礴,她的肩膀能够撑起一个家庭。   安安突然有些觉得,要为自家老父亲默哀半分钟,以丁老师这种性子,他们家怕是要出现两个皇上了,也不知道往后是听谁的。   安安走神这一瞬间,丁老师被顾卫强这一直白的夸赞,她原本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那一脸的英气也淡了几分,有着小女人的娇态,安安算是明白了 ,在强大的女人,在遇到自己有好感的男人面前,她会收起来所有的锋芒,看着两人眼中的情谊。   安安是真的高兴的,能为自家父亲找到这一个良人感到高兴,她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妈!”,趁热打铁,说的就是安安这种,安安不知道,她的一声妈,让丁老师的身子瞬间僵住了,接着那眼泪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多少年了啊!她都没听过这声妈妈,自从晓晓走了以后,她做梦都想听见啊!   冬冬和姜姜也跟着附和,“妈妈!”,三个孩子,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丁老师,丁老师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但是脸上却是幸福的,她应声,“哎,都是好孩子!”,阿奶在旁边也笑眯眯的,一脸慈祥,“喊奶奶!”,老人吃醋了呢!显然孩子们只喊丁老师,不喊自己,阿奶不依了呢!   安安走到阿奶面前,站到了椅子身后,给阿奶按着肩膀,脆生生的,“奶奶!”,把阿奶换成了奶奶,阿奶那叫一个高兴啊!伸手颤颤巍巍的从兜里面摸了半天,摸出来了一对金耳环来,她递给了安安,“来!往后出嫁的时候,记得带上。”,这算是改口费了,阿奶当年的娘家条件不错,在夫家丁家在破败以前,条件更是在那一片都是有名的富户。   虽然破败了下来,但是当年手里还是攒了不少好物件的,有些拿去偷偷摸摸到黑市当掉了,有些阿奶则是再怎么困难,哪怕是饿肚子,她都舍不得拿去当掉,就是给安安的这对金耳环,别小看这对儿金耳环,瞧着就只有一丢丢大,但是那金耳环里外却雕刻一只完完整整的凤凰,那可是老师傅纯手工雕刻的,不同于后世机器刻上去的,可想而知的难度,那失传的手艺甚至比这点金子更为珍贵。   起码阿奶敢说,这个年头啊!早些年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早都丢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她这金耳环是当年她但年结亲的时候,是他男人给她的,这一代代也不知道传了多久,说是最早的时候,是从清朝来的,丁家就这样一代代的传了下来,本来是一整套的,还有一个金手镯子和金戒指,但是另外两样在早些年遭难的时候,金镯子被弄丢了,金戒指则是她带着晓晓实在是吃不上饭的时候,牙一咬就把它给当了出去。   这对金耳环则是阿奶留了好多年的,哪怕她饿肚子都没舍得拿出去当掉,是要给晓晓当嫁妆的,但这么多年,晓晓肯定没了。   阿奶早已经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了,这金耳环算是拿出来给安安了。   安安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对金耳环,不是说金子价值高,她眼皮子浅,要说金耳环的话,她超市里面的一楼柜台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   但是唯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对儿金耳环的工艺的,带着古朴的厚重感,却不失细腻,虽然她很很想要,但是这东西太贵重了,她摆手,“奶,我不能要。”   阿奶有些生气,一直把手伸着,旁边的丁老师从开始的震惊后,已经恢复常态了,没人比她更知道这对金耳环对于老太太的含义,在无数个日子里面,每次老太太想她公公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一看,想晓晓的时候,她仍然会拿出来看一看,这是阿奶的精神支柱。   据说,这耳环是当年她那不成器的公公亲手给阿奶带上的,老太太就一直记着这么多年,日子在苦,也没舍得拿出去还钱,一直说留着,留着给晓晓出嫁的时候的,当嫁妆。如今老太太能把这对宝贝拿出来给送给安安,想必是从这里面走出来了,换句话说,老太太把安安看的比这对耳环还要重要。   这耳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如今对安安,却比命根子还重要,丁老师越发觉得,或许嫁给顾师傅,不是一件坏事,相反是件好事情。   她轻声劝慰,“安安,你收下吧!这是老太太的心意,你在不收下来,老太太要生气了。”,安安有些求救的看向自家老父亲,顾卫强大手一挥,“收下吧!这是你奶的心意,往后我赚钱了给你奶和你妈妈买多多的金耳环!”,得得得,男人的思维里面很简单,不就是一个金耳环吗?往后他努力赚钱,争取给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有婆娘一人买一对儿就是,没必要这么纠结。   安安和丁老师对视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阿奶却笑眯眯的,“小顾往后挣钱了,给安安买,给红梅买,我这个老太太就算了。”   顾卫强却认真了,“不行,往后咱们家的女性,一人一对儿,谁都跑不了。”   一句话把阿奶哄的喜眯眯的,越发觉得小顾是个靠得住了,把红梅嫁给他,一准儿没错。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安安也不推迟了,直接把耳环给收了起来,姜姜看着姐姐这么欢喜的样子,心里又默默的记了一条,姐姐喜欢首饰,还是亮晶晶的首饰。   他沉思的时候,没看到冬冬也望了他一眼,若有所思,这姜姜肯定又有什么新发现了,故意不跟他说,好气哦!!   每次都这样,比他先发现姐姐的爱好以后,就私自去讨好姐姐,弄的自己总是慢一拍。   这一番折腾下来,饭菜可不就凉了吗?   安安要去厨房热菜,却被自家老父亲给抢了先去,自告奋勇,也算是在将来的媳妇面前多多表现表现。   安安也不拦着,就让自家父亲去表现吧!表现好了,丁老师才会进他们家的门。   不同于自家老父亲的心大,安安却是想的更多,她认真,“丁老师,您的身份要什么时候恢复。”,若是不恢复身份,这可当不了她的后妈,若是恢复了身份,这一片定要炸开了锅。   所以,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安安提到这里,丁老师也有些愁,两人虽然互定了情谊,但是这现实的难题摆在眼前,不得不去处理,她苦笑,“我还没想到法子,晚上回去后,我好好想想。”   顾卫强直接把炉子给提到了堂屋里面,端着一个锅子,之前做的菜都凉了再热一热,肯定不好吃,索性直接把炉子准备好了,他们直接下吃个锅子得了。   听到丁老师的话,顾卫强好奇,“想什么?”   丁老师既然从心眼里面接受了顾卫强,这会也坦荡荡的,一双英气的眉毛微微蹙着,“我的身份,我现在对外顶着的丁老师的身份,男人的。”,顾卫强脸顿时垮了,可不是,自家未来的婆娘身份可还是一个男人呢!这身份的事情不解决,往后的日子可有的磨。   他把锅子里面添了水,脑子却灵活起来,“能够直接公布你是女人的身份吗?”   安安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纸包不住火,还是要告诉大家了才成,丁老师摇了摇头,“不成,我的资料里面性别都是男,学校当时聘请我的时候,也是男性丁老师,而且工会那边也有我的档案,如果我的身份曝光了,那就成了骗工作了。”,当年为了生计,为了老太太,她不得不得女扮男装,顶着这个身份。   而且还有一点,若是她公告了身份,当年丁厚山的死又要被老生常谈,她不希望厚山清正了一辈子,唯一的不是,就是让自己顶着他的身份,操作了这一手狸猫换太子,她更不愿意厚山都到了地下,还被人议论纷纷。   说他乱用私权,把名额随意的给出去。   即使丁老师带出来了很多优秀的学生,就这一条,就能把两人所有的名声给毁的干干净净的,连带着她嫁过来后,安安他们一家子也会成为这一片儿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就是人性,只要你过的不好,我们就看的开心。安安他们的日子红火,丁老师一个人带着个老人,日子也比普通的邻居好上太多了,这就是他们最大的罪过了,谁让他们比别人过的好,便是原罪。   丁老师这一说,安安的刚活泛起来的心思也淡了下来,有些蔫蔫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些束手束脚的,丁老师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安慰,“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两天,总归是有办法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最后一句话有些粗鲁,丁老师把它给咽到了肚子里面。   安安点了点头,撒娇,“可是我想让你早点成为我妈妈!”,这是实话。   丁老师有些感动,感动安安这孩子有一颗赤城的心,哪家孩子听到自家父亲要给自己找后妈,不是哭天抹地的不让后妈进门,到了安安这里,确实抢着让她进门。   丁老师感叹,“也不知道我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遇到你们一家子。”,也是啊!前半辈子受了太多的苦楚,到了老了,老爷天反而给她了福报。   安安笑着,“那是您人好!是吧,爸爸!”,被突然点名的顾卫强正在低头忙活呢!他连连称是,“对对对,丁老倔人好。”,不然他也不会和丁老倔这人这么合拍的,虽然脾气倔点,但是胜在心正,一是一,二是二,得得得!明明是夸奖的,顾卫强一兴奋,有些找不着北了,丁老倔三个字又出来了。   安安为自家父亲默哀一分钟。   果然,丁老师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却还是恢复了常态,实在是顾师傅这个性子,说话没个把边儿,她早就应该知道了的。   安安偷偷摸摸的拍了自家父亲一巴掌,挤眉弄眼,“爸,下次会说话点。”   父女两人的小动作,丁老师都看在眼里,她招呼,“姜姜,把你借到的初一的书本拿出来,我给你拎一拎最新的知识点。”,可不是,重新做锅子的话,要把之前的排骨汤倒进去,在烧热了煮菜吃,还要好一会,丁老师人这人敬业了一辈子,即使在家里,她也闲不下来,顾师傅在做饭,她帮不上忙,还不如给孩子们多复习一点功课,往后也走点轻省路,少绕点弯子,这也算是尽尽心。   安安突然觉得,往后让丁老师来他们家也有不好地方,那就是一言不合就复习功课,天啊!可怕了,连吃饭前的十分钟都不放过,她似乎从姜姜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往后的路子。   姜姜可不同于安安,一说要给他拎知识点,这孩子乖巧的很,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进了屋子,把课本拿了出来,递给了丁老师,迅速进入状态,那是因为这小孩儿比任何人都明白,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而丁老师讲算术题,在姜姜眼里比他们的算术老师讲的好。   倒不是姜姜的算术老师讲课不好,而是姜姜的算术老师要顾全大局,一个班上几十个学生,每个人的学习能力也参差不齐,老师的这个度也比较难把握,对于学习成绩好的,思维快的学生来说,他的进度太慢了,对于学习成绩差的学生来说,他的进度又太快了,相反,中间那一部分普通的学生,才是主流。   而姜姜就是这个里面学习成绩好,思维快的学生了,觉得老师的进度太慢了,而丁老师不一样,这是一对一的教学,在一个丁老师把姜姜的水平和上限摸的透透的,基本说是了如指掌也不为过了,她对姜姜的补习,那是制定了适合姜姜的方案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姜姜觉得,丁老师每次给他讲课他,他特别的舒服的原因。   这也丁老师在后面下了苦功夫的,制定了一对一的方案,丁老师跟姜姜讲课的时候,也没把安安漏下,嘱咐,“安安,晚上我过来的时候,会考你最新的知识点,你白天的时候要好好看一番。”,可不要以为请假了,就在家里能够轻松了,不不不!当然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丁老师给安安的那个备课本上,比她今天讲课的知识点还要超前一小部分,若是安安能把这点吃透了,基本这学期的算术知识点算是彻底打好的基础了。   安安哭丧着脸,“我知道了,丁老师。”,死道友不死贫道,安安指了指冬冬,“丁老师,冬冬您还没检查呢!”,正拿着厚厚的手札背书的冬冬,一脸懵逼的抬头,不知道姐姐在喊自己干嘛!   他把手札给放了下来,疑惑,“姐姐?”   丁老师哪里没看明白,安安那点小手段,她失笑,“冬冬,你接着背。”,说完看向安安,“你们三个里面就冬冬的课业是最重的!少来攀扯他,把自己那一部分赶紧捡起来。”   可不是,这三个孩子里面,丁老师重点抓的是安安和姜姜,对于冬冬则是放养的,每次冬冬只要能保持算术课能达到九十五分,她就不会找着孩子麻烦,最多是把知识点给冬冬给串一遍,能保证将来考试不丢分就成,不指望学的太精细,毕竟冬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中医上面,她多少也听过从安安口中提到的李老,冬冬这孩子能让李老收为徒弟,也算是大造化了。   好吧!一家子都在忙着,阿奶也在忙着,忙着给安安剥南瓜子呢!   只有顾卫强一个人吭哧吭哧的跟个老黄牛一样,给大家伙做锅子,好在他速度也算快,安安不过刚把备课本拿出来,做了一道题,这锅子的香味就飘的到处都是,哪里还有心思做的下去了。   顿时把备课本一丢,招呼,“阿奶,丁老师,吃饭啦!”,至于冬冬和姜姜不用招呼,直接跑到了厨房,把该拿出来的碗筷,重新一摆好。   安安扶着阿奶坐在上座,阿奶这会没了之前那会精神,显然有些有发病了,虽然不认识人,但是好在听话,安安怎么说,阿奶怎么做,跟个小孩儿一样,坐在上座也不动弹,只是眯着眼睛笑,露出缺了的门牙,“有好吃的了!”,显然,阿奶也是看到了那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锅子。   安安笑眯眯的接过碗,给奶挑了一块带有肥肉的排骨,排骨煮的很久,肉已经软化了,再加上有些肥肉,阿奶也是能吃的,只是她给阿奶夹,丁老师却给安安夹。   顾卫强看到这一幕咧了咧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就说选择丁老倔总没错的,瞧瞧这一幕,就是最正确的选择了,丁老倔这人虽然脾气臭点,但若是认可了一个人,那便是死心塌地的对那人好,看着安安就能知道了。   这一顿饭,大家伙儿都吃的满意极了,下午的时候丁老师去了学校,让阿奶一个人回家把门锁着,老实说安安是一丁点都不放心,索性把阿奶留在了自给儿家里面,今儿的他们接地时三人都请了假,家里面也有个人,好陪着阿奶说说话,起码热热闹闹的。   倒是顾卫强和丁老师一块出去的,两人出了大院儿就分开了,丁老师是去了学校,顾卫强则去了运输队,只从出了那件事情后,他被放出来了,也没抽出时间去一趟运输队。   这不!就今儿的下午腾出了时间,去的路上,顾卫强心里面那个美啊!照他来看,要不了多久,就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这不就是人生一大幸事,要他说这次出事也不全是坏的,起码让他捞着了一个婆娘,也算是给孩子们了一个完整的家。   这一路上顾卫强的嘴儿都咧到了耳根子了,遇到同事,也都乐呵呵的打着招呼,但是一心沉浸在自己事情里面的顾卫强,没发现往日的老同事们看着他的目光,都不太对,甚至有些躲躲闪闪,顾卫强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到底没有放在心上,自给儿给同事找了个借口,毕竟前几天他们运输队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大家伙态度谨慎一些,也情有可原,但是去了运输队的办公室他彻底的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往日一般是他们的头儿周文华坐在这里的,王师傅作为大队长也会在旁边有一个小桌子。   若是没货跑的时候,头儿一般会端着茶杯子在办公室晃悠,至于王师傅自给儿端着棋盘,自给儿跟自给儿下棋,可是今儿这两人一个都不在办公室,而且那桌子上满当当的物件也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这是相当的反常啊!他来的时候可看到了,大院儿的内车子都停的好好的,意味着今天压根没有货跑的,大家伙儿都相当闲的才对,但是这办公室却没人。   顾卫强压下心中的狐疑,看了一圈,却没想到从椅子的背后出来了一个人,竟然是鲁平,而且还是坐在头儿的位置上的,顾卫强着实惊讶了,他问询,“鲁平,你怎么在这里?”,他也从安安哪里知道了,他们运输队,还有他回遭此劫难,鲁平算是直接凶手了,按照顾卫强的估计 ,鲁平不可能在运输队混的下去啊!   但是如今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做到了头儿的位置。   鲁平并不回答,指着凳子,招呼,“顾哥,坐下来吧!”   顾卫强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这会也冷静了,他问,“头儿和王师傅呢?”,这才是最重要的,头儿的位置可这么多年,没人动摇过,还有王师傅,算是整个运输队的二把手了,可是运输队的两个灵魂人物都不在这里,不怪顾卫强多想。   似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后,那个阳光的青年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确实一个阴沉的青年,鲁平撩了撩眼皮子,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推给了顾卫强,沉声,“看看?”   接过文件,顾卫强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他看着面前的开除书,浑身的血液全部都倒流了,甚至有些凝固,他顾卫强自问来到运输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运输队的事情,相反这运输队的一半人,都受过他的恩惠,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张纸,但是在顾卫强手里却似乎有千斤重。   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把那开除书给放了回去,那颤抖的手腕也慢慢稳了下来,他沉声,“鲁平,你这是什么意思?头呢?王师傅呢??我要找他们问话,我顾卫强在运输队这小二十年,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凭什么开除我??”,显然是顾卫强是被气很了,他说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嗓子口憋着一口气,发出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鲁平并不意外顾卫强的反应,他接过开除书,看了一眼,随即指着签名同意的地方,“我现在作为运输队的头,有权利开除运输队的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你顾卫强,甚至还有王师傅和周文华。”   经过这一会的事情,顾卫强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了,既然有了开除书,那么他这份工作已经彻底的丢了,既然这样,他却还是不死心,“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明明是你害了一个运输队,怎么到头来,却成了这样?”   鲁平终于装不下去了,他起身“砰”的一声,把办公室的门紧紧的关上,他抱着头狠狠的搓着,压抑,“顾哥,我没办法!不是我!是张栋,他推着我掌握了运输队,把你们都边缘化,尤其是你彻底的赶出运输队,让你在整个太松县没有立脚之地。”   到底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这段时间,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把鲁平的肩膀给压的抬不起来了,他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但是他连死都不行,如今他和张栋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他死了到时候他爸他妈会过的更惨。   顾卫强这会已经彻底的平静下来了,他语气平平,“所以你就半推半就了从了张栋???”   鲁平蹲在地上痛苦的点了点头。 第114章   “这一拳,是我为头儿打的。”   “这一拳,是我为王师傅打的。”   “这一拳,是我为自己打的。”   “砰砰砰”,顾卫强的拳头一次比一次狠,带着不可言说的怒意,他一步步把鲁平逼向了墙角,他额角上的青筋在暴起,压抑的怒吼,“若是你内心没一点私欲,你会同意张栋的做法?若是你不觊觎头的位置,你会联合张栋把头儿赶下去,若你又一丁点良心,就不会忘记是王师傅手把手教你学会的开车,甚至在出事故的时候,也是王师傅把你护在了身下。”   说到这里,顾卫强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他质问,“鲁平,午夜梦回时,你的良心会不会痛?”,运输队的每一个人,都把鲁平当做最小的师弟来看,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帮助过这个阳光青年。   可是如今,就是他们眼中最为阳光的那个孩子,一手,一手干掉了建立运输队的头儿,又把曾经拿着性命护着他的王师傅给赶出了运输队,甚至连自己,顾卫强他自己也一直把鲁平当做最小的弟弟来看的,不管去哪里,若是遇到了男孩子喜欢的,回来必然会跟鲁平打招呼,甚至主动把好玩的地方出货的机会让给他。   可是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在这个青年的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顾卫强的每一声质问,仿佛在鞭笞着鲁平的内心,鲜血直流,他承认自己胆小,又有私心,他以为自己有着父亲作为掩盖,他是为了孝顺才会屈从张栋的,但是在顾卫强面前,那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被扯开,他无处躲闪。   这个曾经的阳光青年,此时满脸的阴鸷,他站了起来,抹掉了脸上的血和泪,一字一顿,“顾哥,若是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放在你面前,你会抓住吗?”,在鲁平眼里,没人能放弃这个位置,头儿之所以成为头,那是他花费了二十年多年的时间,建立起来了运输队,而王师傅之所以能坐上大队长的位置,则是王师傅一早就跟在头儿身边,在整个运输队都算是前辈了。   至于顾卫强,更是王师傅得意大弟子,他的成就将来一定不低。   但是鲁平不一样,他有着时下所有年轻人都有的野心,以及焦躁不安,他不愿意再去花二十年来熬到这个位置,而张栋给他抛出来的橄榄枝,就像是一条原本是一条直线跑道,他要跑上十年甚至更久才能到达终点,而张栋的出现,让他现在立刻马上就做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位置,试问,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   更何况,鲁平不过才毕业几年,年轻气盛,有着所有男孩子都有的野心和报复,为了走到胜利的天平,他愿意抛弃自己的本心,去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顾卫强失望的看向鲁平,坚定 ,“我不会!我不会为了这个位置,去出卖自己的良心,终日只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他一把拽过开除书,这个运输队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有着枝繁叶茂的运输队了,而是从根子里面已经烂了,要不了多久这可大树就会轰然倒塌。   临时到出门的时候,顾卫强突然回头,看向鲁平满是乌青和不服的脸,那一张青春洋溢的脸上,此时被欲望说遮盖,变得丑陋不堪,他说道,“鲁平,你不要后悔。”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运输队办公室,只剩下鲁平一个人慢慢的从靠着的墙上滑落到地上,他蹲下身子,抱头痛哭,“我已经后悔了。”,他纠结,他痛苦,他后悔,但是一切都于事无补。   从他发出命令的那一刻,整个运输队的人看着他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欢声笑语,更不会有人看天色晚了,在担心鲁平没吃上饭,特意去食堂给他抢一份最爱吃的红烧肉。   他们每一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睛里面有不屑,有惊恐,又战战兢兢,唯独没了以前的调侃和欢笑。   鲁平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明明做到了每个男人都希望坐到的位置,而且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坐了上来,成为了运输队的头儿,但是!他心里面没有任何欢喜,却有着满满的痛苦。   他起身,把办公桌上的文件统统的扫到了地上,用脚一脚一脚的狠狠的踩到了脚下,只有这样仿佛才能把他得到的这个位置,踩到脚下。   而从运输队离开的顾卫强一出门后,就被往日的兄弟们给围住了,大家伙儿都担心的看着顾卫强,其中一个平头大叔先开口,“强子,你知道了?”   顾卫强点了点头。   平头大叔继续,“不是我们故意瞒着你的,只是这话我们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们都是同级别的,又是一块熬过了最苦的日子,才有了运输队的今天,可是他们都一直看作弟弟的鲁平,却接二连三的给了他们致命一击,更何况,他们能够留在这里,却要去给兄弟通知他被开除了,这种话他们谁都说不口。   顾卫强苦笑,“我知道,你们的负担比我重,在鲁平的手下混日子,一定要小心一点,这小子的心现在彻底黑了。”,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哪个家里不是十多口人的,基本一个岗位养活了一大家子,甚至几家子都不为过。   平头大叔有些愧疚,毕竟他们没能陪着顾卫强一块离开,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他们留在这里,兄弟却走了,谁说他们心里不难过了。   只是难过是难过,家里十几口子都指望着这工作吃饭,谁都不能轻易的说走,说了走,就意味着家里的孩子们要饿肚子了。   平头大叔主动,“往后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其实顾卫强从来没想过,他奉献了半辈子的运输队会在他年纪大了以后,一脚踢开他,尽管不是头儿和王师傅,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又有些庆幸,幸好不是头和王师傅。   这两个人对着顾卫强在运输队都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想到这里,他问,“头儿和王师傅怎么样了?”,他出事放出来了以后,就一直在家里,外面的消息一点都没有,不然头和王师傅被赶出了运输队,他不会一点都不知道的。   平头大叔叹了口气,“头被赶出了运输队,反而因祸得福,被丁书记给带走了,至于做什么,我们倒是不知道,倒是王师傅显然受到了打击,说是既然老了,运输队不要他,他就回家养老带孙子去。”,这种做法,不说王师傅了,就是他们这些外人看到了都心寒,王师傅算是运输队的元老人物了,这年纪大了就被一脚踢开,若是他们在年纪大了,是不是只要不听鲁平的话,下一个就是他们这些曾经为了运输队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顾卫强听完后,心里也有数了,他拍了拍平头大叔的肩膀,“往后啊!有事没事去我家喝一杯,不管什么时候,我家的大门都为你们这群兄弟敞开。” 第115章   这话一说在场的一些人,顿时眼眶都红了,送着顾卫强从运输队离开。   顾卫强哪里有面上的那么平静,等和大家彻底告别后,也看不到了身影,他直接找了一个台阶坐了下来,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根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直到最后他把最后的一根烟给抽没了,再去摸的时候,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对于顾卫强来说,这辈子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开车了,开了几十年的车子,如今却被人干掉,中年男人在事业上失意,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顾卫强上面有老人要赡养,下面有三个孩子要上学,上午才好不容易和丁老师敲定了关系,往后准备娶个婆娘的啊!去运输队之前,他还在想要跟头儿说一声,把最近的活都派给他得了,毕竟老人,孩子,甚至结婚在娶婆娘,这里面每一个都是大头。   这份工作对于顾卫强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饭碗,如今饭碗没了,他和所有的中年男人一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而这事情,他还不能跟家里的孩子说。   顾卫强实在无处可去,去了一趟王师傅家,发现王师傅正在乐呵呵的带着孩子,两人说了会话,王师傅拍了拍顾卫强的肩膀,语重心长,“小顾,改行吧!张栋那边是下了死命令的,其他运输队不可能在要我们几个了。”,王师傅虽然年纪大了,就算是跑不了车子,但是作为老师傅去别的运输队带徒弟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即使去别的运输队带徒弟,也没人愿意在要他了。   而且直接放话出来,他们是不敢收,若是收下来了,就轮到他们运输队倒霉了。   顾卫强听完后有些难受,他默默的蹲了下来,抱着头,轻声,“王师傅!运输队就是我们的命!”,这句话何尝说出来,不仅仅是给王师傅听的,也是给他自己听的。   他只会这一门手艺。   从年轻时开始,到娶妻生子,再到孩子长大,至于王师傅,更是到了儿孙绕膝的地步,他们这一辈子都是在车上过的,一次次的跑货,那都是拿命来搏出来了。   王师傅不知道怎么的,看到顾卫强这个样子,有些心疼,“小顾,你别这样,我是年纪大了,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你还年轻,在换一行也是来得及了,你想想家里面的三个孩子,若是你倒下了,孩子们可怎么办??你忍心看着别人家孩子穿的漂漂亮亮的上学,你家孩子只能穿的破破烂烂,或者说到最后,连学都上不起了。”   可不是,在县城过日子,还要供着三个孩子上学,而且要王师傅看啊!顾卫强家的三个孩子,一个塞一个的好看,穿的也气派,这可都是靠着钱砸出来的 。   顾卫强不过是一时之间没缓过劲儿来,自己怎么就成了下岗人员呢??   听到王师傅的话,他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是是是!我可不能倒下,我三个孩子还指望着我呢!”,两人又唠了会嗑,顾卫强还是没打算回去,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家三个孩子那满心崇拜的目光。   顾卫强继续往前走,这次却是找的顾华子。   安安还不知道自家父亲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会她在干嘛,舒舒服服的躺在阿奶的怀里面,阿奶正讲着他们小时候的神话故事,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显然也被吸引了,都竖着耳朵听着。   安安觉得阿奶讲出来的故事,越听越有趣,而且还是那种有着大道理的那种,让人百听不厌,还是那种不带重复的。   几人正听着的入神,屋外一阵敲门声,安安扬声,“爸,你回来了?”,却没想到一开门竟然是张爱琴和钱婶子两人,张爱勤倒是罢了,她虽然爱搬弄是非,但是起码没跟安安他们过意不去。   但是钱婶子来的可就意外了,安安他们和钱婶子的关系并不好。   安安把门开了一角,自己则堵在门口,显然不打算邀请这两个邻居进来的,她问,“爱勤婶子,钱婶子你们是有什么事情??”   张爱勤透着门缝巴巴的往里面望着,好奇,“安安,你爸爸不在家啊??”   安安点了点头,“对,我爸爸有事情出门了。”   张爱勤眼珠子转了转,直接推了推门,“你让我们进去,我给你们家说一件天大的好事。”   钱婶子也跟着附和,“对对对!这客人都上门了,你这丫头却连门都不开,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越是这样说,安安还就拧着了,她就是不愿意开门了,朗声,“你们有事情,就在这里说吧!”,她话音刚落,冬冬和姜姜也从堂屋跑了出来,堵在了门口,显然是给自家姐姐助威的。   见安安油盐不进,张爱勤和钱婶子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不快,但到底没再提要进屋的事情了,张爱勤抢先道,“其实我们来,是给你爸说件好事情的。”   说到这里,安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要给她爸爸做媒吧,上午还在觉得他爸进了牢里面,嫌弃晦气呢!怎么下午就上赶着又送上门了。   张爱勤见安安面无表情,她再接再厉,“我娘家一个表妹今年有二十五了,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想跟你爸爸做成一门好事。”,她看见安安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一溜烟好话往外冒,“安安啊!你身为贴身的小棉袄,一定舍不得你爸爸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你看啊!我那表妹年轻嫁给你爸爸,可还是头婚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啊!这事情,你可一定要劝劝你爸,别到时候错过这个村子,没这个店了。”   安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感情这些人还没死心,要给他爸爸做媒呢!想从她这里打下关系,若是她松口后,自家父亲那一关自然也会容易一点。   安安笑眯眯的听完后,她问,“钱婶子,你来有什么事情??”   钱婶子顿时一喜,都怪她这一张笨嘴,赶不上张爱勤那一张巧嘴,可不是好的坏的都让张爱勤给说完了,听到安安问她,她这才回神,自己也是过来为堂妹给保媒的。   钱婶子嘴皮子一张,“安安啊!我来的目的可跟你爱勤婶子的目的一样,不过有一点你爱勤婶子的表妹不如我表妹,我表妹今年才二十二呢!还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生,长的也水灵,屁股也大,若是嫁给你爸爸,你爸爸往后可是有福气了,保管在给你生三个弟弟都不成问题。”   得得得!自家父亲又成了香饽饽了啊!而且这亲事还一次比一次好,安安笑眯眯的看着钱婶子说话。 第116章   得得得!!!这两个说媒对象,安安是一个都没看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面上却还是带着笑,丝毫没有撕破脸的样子,她眼珠子一转,带着狡黠,“成,我爸爸的事情让爱勤婶子和钱婶子操心了,你们的话我都给你们带到,但是我爸爸愿不愿意,那我可就做不了决定了。”   别说愿不愿意了,明明自家父亲现在已经和丁老师八字有一撇了,安安还故意给父亲挖坑,何尝又何不是在给父亲考验呢!尤其是让丁老师看到的考验,知道他爸爸才不会被这一群莺莺燕燕给迷花眼,知道她爸爸是个可靠的人,丁老师才会放心嫁到他们家里来。   想一想,安安为了自家老父亲的幸福生活,真是操碎了心。   钱婶子还想在说些什么的,却被张爱勤给拽着了,安安应承了下下来,这两人的目的也算是打成了一半,安安随便一打发,总算是把两人给打发走了。   她进屋把门关紧后,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拿着搪瓷缸灌了一气儿,感叹,“咱爸现在成了唐僧肉了,谁都想来吃一口。”   姜姜眼珠子转了一圈,满是好奇,“姐,唐僧肉是啥?好不好吃?”   安安笑眯眯的拍了拍姜姜的小脑袋瓜子,“好吃,吃了能长生不老,不然为啥他们都盯着咱爸。”   冬冬蹙着眉毛,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我只要丁老师做我妈妈,别的人都不要。”,在小孩儿的心里面,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了丁老师做妈妈,这马上又要换妈妈了,小孩儿明显不愿意,要他说啊!就爸爸,姐姐还有姜姜,几个人过的挺好的,要妈妈干嘛!   唐兰芝的存在给冬冬带来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不管是谁,这小孩儿都有些不愿意接受了。   能接受丁老师当妈妈,还是安安在里面斡旋的,说丁老师的好话,再加上丁老师对他们几个确实不错,冬冬这才勉强的接受了。   姜姜也附和,“姐!我听你的!”,相对于冬冬的有主见,姜姜脑子里面显然也有想法,但是那些想法都没有姐姐重要,姐姐喜欢谁,他就喜欢谁的。   安安若有所思的敲着桌子,承诺,“放心,除了丁老师,谁都别想当咱妈妈。”,就算是想当,也要过她这一关,不是安安刻薄,而是就连丁老师,更是在不知不觉中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才走进了安安的心里面了。   至于别人不认识,想当她后妈,那真是做梦呢!   身后打瞌睡的阿奶突然醒了,她睡的迷瞪瞪的,显然还没回过神来,现在在哪里,不过安安的那句话她却是听到的,脑袋了里面难得清明了一瞬间,知道丁老师就是指的红梅,她附和,“红梅最好了,只要红梅。”   安安一听,回头就发现阿奶认真的看着他们姐弟三人,她笑眯眯的,“阿奶,您醒了啊!”   阿奶回过神来,三个小孩儿围着阿奶唠嗑。   到了晚上的时候,原本安安要去做饭的,却被冬冬和姜姜给拉住了,这俩小孩儿也是学了蛮久了,今天准备大展身手的,让安安不要帮忙,就在旁边看着。   要说姜姜过了年以后,已经十三岁了,再加上来到顾家的这一段时间,伙食跟上了以后,整个人都抽条了,个头更是猛蹿,刚来顾家的时候,也不过到安安的胸口而已,可是这才多久的功夫,都快接近安安的下巴了,这个子是真的蹿的快啊!要安安来说,要不久姜姜的个子就要超过她这个姐姐了。   至于冬冬也是,原本是和姜姜同样的身高的,但是姜姜到底是之前营养不够,没发育好,这营养补充上来后,一下子就超过了冬冬,让冬冬可郁闷了好久,到底是两人差了三岁呢!   这年龄的差距很快就显现出来了。   安安坐在堂屋里面,翘着个二郎腿儿,喜滋滋的磕着南瓜子,看着在厨房忙活的两个弟弟,心里那一个美啊,她这弟弟终于培养出来了,往后这厨房的大厨位置也要交出去了。   只是饭好了以后,丁老师都来把阿奶接走了,但是自家父亲却一直没回来,桌上的菜一连热了三遍,还没有自家父亲的身影时,安安也觉得不对劲了。   交代了俩小孩儿,她自己则出了门,刚出了大院儿就看到不远处的路口有着一个人影,安安定睛一看,还真是自家父亲的身影,她小跑了上去,担心,“爸!您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顾卫强正在想事情呢!怎么回去和自家崽子们说,冷不丁安安冲了上来,满是急切和关心,顾卫强心里一暖,“没事,运输队有些事情我就忙到了现在。”,至于他已经被运输队开除的事情,顾卫强绝口不提。   安安虽然有些狐疑,但是到底是自家父亲,也没多想,她顺势挽着了自家父亲的胳膊,邀功,“爸,今晚的饭菜是冬冬和姜姜做的呢!俩小孩儿的厨艺还不错,您回去尝尝看,保管您满意。”   顾卫强这会浑身都是痛的,下午他去找了顾华子,但是顾华子那里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人来用,顾卫强憋了一肚子的话,就咽了回去,直接从纺织厂离开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悠着。   后来走着走着走到了桥头的门市部,从外面拉了一车车货回来,不少人在门口等着打算扛大包,这种一包都是百多斤的,卸货的话,一包从车上装到仓库里面,一包是两分钱,顾卫强扛了半下午,基本扛了二十多包,赚了四块钱,这活是力气活,来钱也快,不过却不是天天有的,十天半个月才能赶上一次门市部卸货的时候,而且这名额还要大家争抢着。   顾卫强是个生脸,原本是不可能被选上的,但是那头见顾卫强生的人高马大,个子也魁梧,瞧着是个有力气的好手,这才把顾卫强给收下了。   按照顾卫强的计算,家里还攒了几百块钱,够他们生活好一段时间的,完全不用去卖力气活,这么拼的,但是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一样,一旦没了收入来源,在想到家里的孩子,他心里就慌的很。   顾卫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上了半辈子班,拿了小二十年的工资,这猛的一下子没了工资和收入,他又是那种典型的顾家的人,赚不到钱,就会心里慌的难受。 第117章   顾卫强这才打起了主意去桥头的门市部扛几天大包,算是个临时工了,总不能坐吃山空。趁着这段时间,他要抓紧在找一份工作了。   孩子们那边肯定是不能短缺的,但是丁老师……   他现在的情况,不能拖累的人家。   安安跟顾卫强说了半天的话,发现这自家老父亲一直在走神,她心里也越发狐疑起来,“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卫强条件反射的拒绝,“没事!”,这样斩金截铁的回答,让安安越发担心起来,肯定是有事情,只是她爸爸却没跟自己说。   不过见自家父亲明显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安安也没有勉强,到时候她私下在打听一番就成,主动岔开了话题,缓解了尴尬,“您看看,这就是冬冬和姜姜两人坐的饭菜。”,还不少咧!一盘子土豆红烧肉,还有一锅的腊肉锅巴饭,在配着从华子叔家拿来的新鲜大白菜,炒了一个酸辣大白菜,还打了三个鸡蛋,做了一个鸡蛋汤。   这算是顶顶的丰盛了,毕竟俩小孩儿很少做饭的,正式意义上的做饭,很不错了。   顾卫强看到满桌子的丰盛饭菜,感动之余,又有些觉得浪费,他动了动唇,“爸,不爱吃肉,往后我们家多炒点青菜,爸喜欢吃点青菜,你们做肉做自己吃就成。”,在苦不能苦孩子在吃食上,他当父亲的吃的最多,那就节省一些好了。   毕竟一时之间,家里没了收入来源,照着他的这个饭量,要不了多久,家里的饭食就要见底了。   安安越发觉得自家父亲有些奇怪了,她压下心头的疑惑,只是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顾卫强碗里,“爸爸,您忙了一天多吃一点。”   冬冬和姜姜却有些失望,冬冬率先,眼巴巴的望着顾卫强,“爸,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做的饭啊?”,不然爸爸怎么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反而一直皱着眉头。   顾卫强立马把碗往桌上一搁,解释,“瞎说,爸爸这是感动的,咱们的家冬冬和姜姜也会做饭了,还做的这么好吃,爸有些舍不得吃。”,说完,他拿着筷子从盘子里面挑了最好的肉,给三个孩子一人夹了一些,嘱咐,“你们正在长身体,要多吃一些,往后个子长的高高的。”,给安安他们夹完后,顾卫强自己则把酸辣大白菜,直接放到了他的面前,见孩子们都狐疑的看着他,他干巴巴的解释,“爸爸这近段时间想吃点素的,吃肉多了对身体不好。”   安安默默的扒了一口饭,父亲的异常她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主动去问。   吃完饭后,趁着冬冬和姜姜两个去了厨房忙活。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安安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顾卫强身边,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直视着自家老父亲,她认真,“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您在不告诉我,我就生气了,往后不理你了。”,原本是不打算问的,但是自家父亲这表现也太异常了。   顾卫强是最爱吃肉的了,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做体力活的,若是不吃荤菜,根本没一把子的力气,做不动体力活,尤其是顾卫强这种别看只是司机,还经常需要卸货的,比一般人的活都要重上不少,猛的从吃肉改成了吃青菜,甚至吃饭的时候,连拿筷子的手一直在颤抖,虽然穿的衣服是长袖,遮住了手腕子,但是那一直晃动的筷子却掩盖不了最为真切的事实。   她爸爸有事情在瞒着她,或许在瞒着大家,而且是很大的事情。   顾卫强没想到,别说隐瞒一个月了 ,他连一晚上都没瞒过去,自家闺女这一双眼睛当真是毒的很,看到自家闺安安是动真格了,他也不打算在瞒了,毕竟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在脑子里面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面的那些五味杂陈,半晌后他才沉声,“爸爸很没用。”,面对安安一双清亮信任的眸子,工作丢了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安反驳,“才不是,爸爸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爸爸!”,这种打心底里面的信任和崇拜,让顾卫强的眼眶顿时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张开嘴,“爸爸的工作丢了。”,说完,他忐忑的看着安安,生怕闺女眼中有半分失望。   但是顾卫强却想错了。   安安怔了一下,毫不在意,“工作没了在找就成,更何况我也能养活爸爸呢!”,这是实话,她超市里面有钱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他们家如果差钱了她只要往山里面一站,那些动物还不是扑腾扑腾的往身上撞,若是在急着用钱了,再去挖几根人参拿去卖卖,要安安说,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顾卫强那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瞧着闺女这大大咧咧模样,他满是不可置信,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闺女啊!你不觉得爸爸连个工作都保不住,挺没用的吗?”   安安摇了摇头,再次重复,用着极其坚定的语气告诉顾卫强,“我爸爸天底下最厉害的爸爸!”,恰巧冬冬和姜姜从厨房出来了,安安扬声,“冬冬,姜姜,姐姐说的对不对?”   冬冬和姜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异口同声,“对!爸爸是最厉害的。”,就算是安安不问,在这俩小孩儿的眼中,顾卫强的地位也不低,更何况所有的孩子崇拜父亲仿佛是天性,俩小孩儿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满满的崇拜,让顾卫强心里暖的一塌糊涂。   安安努了努嘴,“爸爸,你看到没我们都最喜欢您了,更何况我们早都想和您说了,不要在运输队上班了,天天又累,还不能归家,还不如跟华子叔一样去纺织厂找份工作,我们一家子还能天天在一块呢!”   这是实话,上次半夜的时候,王师傅把自家父亲喊走去忙活,安安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直念着顾卫强对运输队的感情很深,她就一直不好开这个口,既然运输队主动提出来了,那就趁机把身上的担子给放下来了。   换个轻松一点的伙计,又能顾家,至于赚钱还有她呢!   顾卫强这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或者说他被自家三个崽子给感动了,想他顾卫强何德何能啊!能有这么出色孝顺的孩子。   他只是笨拙的拍了拍安安的肩膀,接着又摸了摸冬冬和姜姜的小脑袋,似乎跟怎么也看不够自家孩子一样,他如释重负,“是啊!是爸爸想岔了,不管生活是怎么样的,咱们一家子只要能在一块就行了。”,心往一块想,劲儿往一块使,就算是天大的困难都不怕了。   安安见自家父亲想开了,也松了一口气,这才问起来了详细情况,“爸爸!到底是怎么了?”,显然是打算刨根问底了。   顾卫强沉思了一番,这才把情况给细细的说明了,安安听了以后,一阵沉默,安慰,“爸爸,您别难过,现在难过的人应该是鲁平才对。”   这是实话,若是鲁平真的是一个坏到彻底的人,他能站到如今这个位置当然是开心的,但是坏就坏在,鲁平他还有一丝良心,他坐到了如今的位置,才是被架在火上烤,别人不用多做或者多说什么,最后受不了的反而是鲁平,因为他受不住昔日的同事对他冷眼相待,他孤家寡人一个人坐到了那个位置,却失去了一切,不仅如此,他也不过是张栋手中的一个傀儡,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从此以后,身不由己。   安安甚至有些庆幸,“爸,您从里面出来是正确的,不过……”,她话锋一转,“爸,您手中可有鲁平的黑料。”,欺负了她爸爸,就想这么稳坐高台,那是不可能的,安安向来信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她从来不会去主动害人,但是若是别人欺负他们,当然也不会这么算了的。   顾卫强仔细回想,他沉思,“鲁平当时进运输队的时候,因为学历高,运输队对他技术这一块就松了几分,但是黑料的话,还真没有,这孩子往前儿都是挺阳光的一个小伙子。”   安安默默,“阳光!”,她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我上次和衍哥去他家的时候,听他说,他爸爸欠张栋一万多块钱。”,说到这里,安安顿了顿,“你说既然把张栋的事情给办砸了,又欠了张栋一屁股债,张栋为什么要帮他坐上运输队队长的位置?”   顾卫强不确定,“把我赶下台?”   安安摇了摇头,反问,“那为什么也会把头儿和王师傅一块赶走?”,显然赶走他爸爸只是顺带的,安安觉得她已经快摸清楚真相了,但是却就差那么一线,怎么也想不通。   顾卫强也陷入了沉思,是啊!他只是运输队的一个小喽啰,头才是一手建立的运输队,还有王师傅,这运输队就跟会下蛋的金母鸡一样,人人都垂涎的很。   顾卫强突然出声,“运输队是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而头儿就是这个金母鸡的主人,而王师傅就是头儿手下的一名大将,而我……”,收拾他或者是顺手而为。   安安听到这里,那所有的迷惑都解开了,“爸,他们的目的是掌握运输队,让运输队成为他们手中的金母鸡。”,就像是上次私自运送古件一样,他们希望这运输队能够为他们所用,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弄清楚了目的,安安觉得一切都好解决了,“爸,您能查到运输队的账本吗?鲁平肯定挪用了运输队的钱。”,男人会突然翻脸,无意是权和钱还有女人,鲁平现在根本没心思在女人身上,那么就是权了,当他站到了运输队队长的位置对于他来说就是权了,其次有了权,他要是挪用运输队的账本去替父还债,简直是轻而易举。   哪怕是鲁平的事情东窗事发后,也是他主观意愿去做的,和张栋没有任何关系,而全程中获利的人就是张栋了,不仅是运输队的幕后掌握人,还能很赚一笔钱,甚至这个金母鸡以后下的蛋都归他了。   安安想到这里,有些不寒而栗,却更多的是激起来了她的好战分子,上次就害了他爸爸进了牢里面,这次又害的她爸爸丢了工作。   这个张栋,可真是臭水沟里面的毒蛇,又毒又臭的。   安安心里有数后,她了一个搪瓷缸,猛的灌了一气儿水,在抬头时,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含着冷意,她轻声,“爸,打蛇打七寸,想不想把这蛇一一次打死。”,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顾卫强来了兴趣,“怎么?”,倒不是顾卫强没用,而是他是当事人,都说当局者迷,他就是典型的例子。   安安,“拿到运输队的账本,找到鲁平和张栋勾结的证据,咱们去告状去!”,拔出萝卜带出泥,她就不信他们当初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手脚会真的那么干净。   至于告状,找谁告状?   当然是找丁书记了,丁书记作为太松县的父母官,一辈子清廉公正,哪怕是他现在退了下来,也还在默默的守护着太松县,从丁书记把运输队的头儿给捞到了自己身边就能看出来。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丁书记去查的,但是如今安安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需要迫切的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且只要能把那人干翻下去,她也不介意成为丁书记手中的一把刀,换个角度来说,算是他们投桃报李了,毕竟上次丁书记帮了她爸爸一次,这一次就算是他们报答丁书记的了。   顾卫强有些惊疑的看着自家闺女,感叹,“安安,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他活了这一辈子的阅历,都不如自家闺女的脑袋瓜子转的快,若是成功了,说为兵不血刃也不为过。   可不是,他们只需要拿到证据去交给丁书记,剩下的事情,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却仍然有正义,有法律,它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去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安安笑眯眯的,把这夸赞给推了出去,“那是爸爸遗传的好,爸爸聪明,当女儿的能笨吗?”,说完,她转头看向冬冬和姜姜两人,“冬冬,姜姜,对待坏人要跟秋风少落叶一样绝情,若是实力悬殊时,记得借用敌人的力量,要知道敌人的敌人,是我们的朋友。”,对于张栋来说,丁书记可不就是他的克星了。   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安安的每一次教导,都给两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顾卫钱看到自家闺女教导儿子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于父母来说,孩子们聪明,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爸爸,您若是机会,把运输队的账本拿过来给我。”,这年头账本算是比较机密的数据了,顾卫强想要拿到并不容易,但若是能拿到账本,对于他们来说,胜算的几率要更高一些。   安安在上学的时候,曾经选修过审计课,而且她室友当年为了考注册狠下了一番功夫,她当时闲着就一块跟着考了,狠下了一番功夫,勉强飘过了几科,只是证书还没拿到手呢!她就穿越了。   但是当时吃下的苦,如今都转化成了知识点,都在她的脑袋瓜子里面装着。   顾卫强诧异,“安安,你还会会计啊?”   安安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而是转移到了姜姜身上,“姜姜对数字很敏感,到时候我让他帮我。”,对于数字或者说算术敏感的人,查账起来,这是他们的天赋。   姜姜一听自己能帮上忙,顿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姐!我跟你一块!”   见自家孩子都拍着胸脯保证了,顾卫强便没有在多问,只是在想着,晚点他要去找会计喝一杯了,到时候把账本先借出来。   说到这里,安安猛地想起来白天邻居来说亲的事情,她如实,“爸,今儿的白天爱勤婶子和钱婶子来我家了。”   顾卫强诧异,“她们来我们家干嘛?”   安安捂着嘴笑,“要给我找个后妈呢!”,她继续,“一个表妹,一个是堂妹,据说都是二十出头的黄花大闺女呢!就看您要不要了!”,老实说,这种事情从自家闺女口中说出来,顾卫强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扬起手就是一阵板栗子,“打趣你老爸了是不是?我可是有丁老师的……”,说到这里,顾卫强脸色一变,如今他工作没了,也不知道丁老师还看不看得上他。   安安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家父亲的脸色,她问,“怎么了?”,顾卫强苦笑,“如今我没了工作,也不知道丁老师那边……”,这话没说完,安安确实听明白了,自家父亲这是怕他没了工作后,丁老师嫌弃他,看不上他。   丁老师会如何做,这话却不能安安来说,她安慰,“爸,您和丁老师说清楚。”,若是能成当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成,也不能怪丁老师,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反应,就算是安安自己也是同样的。   顾卫强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是要说清楚了,只是不能耽搁了丁老师,这是真的。   安安原本是想了一个丁老师脱身的法子的,但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她就没必要在说出来了,毕竟那个法子也要丁老师和自家父亲正式在一块了才有用的,没在一起之前,说再多都是白搭。   至于吃饭的时候,自家父亲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在抖,安安虽然没问出来,但是却看到自家父亲藏在袖子里面的手腕,有不少淤青呢!   安安无意间提了下,“爸,咱们家还有三百多块呢!生活费是绰绰有余的,您不用急着找工作,而且若是不够了,您带着我会顾家村一趟,到时候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她这是变着法子告诉自家老父亲,钱的事情不要着急,这是实话,安安超市里面有着一笔钱,再加上等她周六的时候去了一趟顾家村,到时候逮一批猎物回来,在找到小灰帮忙挖两棵人参,基本半年的生活费可不就又有了。   再不济,她再去黑市出手一趟超市里面的货物,要安安来说,以他们家目前的状态,最不差的就是钱了,因为她有很多种办法能够赚到钱出来。   顾卫强不自在的把手藏到了身后,去桥头扛大包的事情,到底是不想孩子们知道,但是瞧着自家闺女这话里面的意思,也猜到了十有八九的。   他应承,“成!等把那件事解决了以后再说。”,哪件事,当然是先报仇了。   隔天兵分两路,安安姐弟三人去了学校,他们已经请了一天假了,不能在请了,顾卫强则去找到了往日的老同事,按照昨天的计划,先把账本给套出来再说。   安安去教室的时候,受到了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的热烈欢迎,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安安一个拥抱。   趁着上课前,徐程程在跟安安咬着耳朵,她压低了嗓音,“安安,你爸爸没事了吧?”,当时安安从学校匆忙离开的时候,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姜姜和冬冬过来找安安的时候,被有心人故意挑起来了矛盾,来吓唬俩小孩儿呢!   徐程程个暴脾气的,在她眼里面,冬冬和姜姜都是她半个弟弟了,当场就和人打起来了,后来还被老师给请了家长,不仅如此,在学校打架算是很严厉的事情了,徐程程还被罚了一个星期的值日。   这两天也就胡小画陪着她一块,两个人的革命友谊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安安把书包里面的课本都拿了出来,落下的作业也都放在了课桌的右上角,过会自然有组长来收作业,待都收拾妥当后,她才悠悠的回答,“我爸爸被放出来了。”,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其实安安是想从徐程程口中探听下徐卫兵和张栋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程程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一见到安安这样,顿时急了,“还有啥啊?你倒是一块说完啊!”   安安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发现大家都在早读,心思都在课本上,这才压低了嗓音,“程程,你给我交个底,你对张栋了不了解?”   听到安安说起来张栋,徐程程脸色有些不好看,嘴角拉的老高,“别提那人渣,那老不死的竟然想让我爸爸,把我嫁给他。”,她和张栋可是差了十多岁呢!   安安诧异,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出,“你爸爸是啥态度?”   徐程程叹了口气,“往前儿我爸要收留张栋的时候,我妈就不同意,如今张栋势力越来越大,我爸都要避其锋芒。”,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嗓音,小声,“张栋这人小肚鸡肠,而且眦睚必报,安安,不要惹上这个人,不然他就像是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徐程程认识张栋可有些年了,以前她还会喊一声张哥,只是自从偷听到她爸和张栋谈话后,徐程程对于张栋算是彻底的厌恶了。   安安苦笑,“不是我们招惹他,而是他已经盯上我们了。”   徐程程瞪大眼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别瞒着我!”   安安叹了口气,“我爸爸上次不是被抓进去了吗?后来我们找到了我爸爸的同事,才知道是张栋在后面指使的。”,说道这里,安安顿了顿,有些为难,“程程,据我了解,这件事情还是你爸吩咐下来的。”   徐程程嘴皮子一张,吐槽,“我就知道我家遭老头子,不是个玩意儿!”,听听这说话的语气还真不像是亲闺女能说出来的,可见徐程程对于自家父亲有多不待见了。   徐程程认真,“安安,咱们只论事情对错,不论亲疏,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好朋友。”,这算是掏心窝子话了,就算是往后出事了,她也只看事情对错,而不是因为是她爸爸,她就会跟安安翻脸。   安安有些感动,对于徐程程能说出这种话,当真是出乎意料,“谢谢你,程程!”   徐程程摆了摆手,“后来呢?”   安安继续,“我爸爸不是被放了出来,他去运输队的时候,才知道连他一块,运输队的三个人都被开除了,这次背后主使还是张栋。”,至于和徐卫兵有没有关系,她就不知道了。   起码以目前了解的情况,徐卫兵是没有任何动静的,他很可能会不知情。   徐程程若有所思,“你等着,晚上我回去去我老头子那里探下口风。”   安安索性把话说明白了,“程程,如果他是背后主使,我……还是会帮我爸爸报仇。”,他是谁?当然是指的徐卫兵,这话算是给徐程程提了个醒了,若是徐卫兵真的掺和在里面,她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只是这话让外人看来,安安有些吹大话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学生,而徐卫兵确实个县长,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   徐程程却知道安安的意思,她也知道安安的聪明,只有安安想做的事情,没有安安做不到的事情,这是徐程程对于安安的评价。   她点了点头,没有丝毫为难,“我两不相帮。”,不管是谁的问题,她都不会插手,自家父亲在不好,那也是生她养她的人,她做不到和安安一块来对付自己的父亲。   和徐程程达成了协议,安安松了一口气,“你能帮我把张栋的喜好跟我说下吗?”,若是论起熟悉来,徐程程比她可要熟悉的太多了,毕竟知己知彼,往后方才好办事。   向来大大咧咧的徐程程有些难以启齿,一脸的纠结,半晌后,似乎做出了重要决定,这才开口,“张栋喜欢年轻的小姑娘,脾性越烈的他越喜欢。”,不然徐程程这种暴脾气的姑娘也不会被张栋看上,可以说张栋这个爱好,相当的变态了。   “这个爱好……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安安吐槽完毕,担心,“程程,你没事吧!”,话里面的意思是有没有被占到便宜,徐程程哪里没听明白,她摇了摇头,“我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我妈在护着我,倒是没事。”   安安点了点头,默默的又为张栋记了一笔,胡小画开口,“你们口中的那人,差点看上我三姐。”   安安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她好奇,“后来怎么样了?”,这人可真是广撒网。   胡小画看了一眼自家三姐那空空的位置,叹了口气,“我爸就火急火燎的给我三姐定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在省城的。”,这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了。   胡援朝虽然是纺织厂厂长,但是和张栋这种埋在暗地里面的毒蛇来说,多少还要顾及一些。   虽然胡小书一直和自己不对付,但是听到这里,安安有些为胡小书默哀,这倒霉催的孩子,竟然被张栋看上了,想到这里,安安诧异,“程程,你爸不管管张栋吗?”   徐程程叹了口气,“张栋和我爸爸根本不是上下级关系,而且张栋现在越来越不听我爸的话了,怎么管?”,像张栋这种亡命之徒,逮到一个算一个,看上谁就算谁倒霉了。   不然以徐程程那暴脾气早都和张栋干上了,但是就是因为背后的顾虑太多了。   安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上午是课是甄老师的英语课,大家都有些兴致缺缺的,还是按照往前儿的惯例,甄老师最爱点名安安起来领读,也亏的安安的底子好,拿起书本就能读,不然这一次次的走神,怕是要被甄老师被说死。   一上午的课,安安都有些频频走神,小脑袋瓜子也高速的运转起来。   说来也巧,她回家的时候,走到路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自家父亲也从外面回来,两人对视一眼,顾卫强点了点头,那账本显然是被拿到了手上。   安安心里一喜,加快了步子往回走,不成想,刚进大院就发现张爱勤和钱婶子两人一块挤在大院儿里面大声咧咧,见到安安他们到来,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安安和自家老父亲对视一眼,并不打算理这群中年妇女,但是钱婶子却不打算放过顾卫强,钱婶子嘴皮子一张,埋怨,“顾师傅,你都被运输队给开除了,这消息为啥不跟我们大家通通气?”   顾卫强诧异,有些搞不懂中年妇女的脑子,他反问,“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这倒是实话,难道他事业受挫的时候,还要对着大家抹抹泪,然后博取下同情心。   钱婶子被噎了个半死,半晌后,才吭吭哧哧的,“早知道,我就不给你介绍我娘家的堂妹了。”,本来是门好亲事的,哪里想到娘家的人一打听,好家伙,她这个知根知底的人竟然给堂妹介绍了一个下岗的人,可不是,在大家伙儿的眼里面,顾卫强就下岗了,在也没了以前那种好日子了。   有惋惜的,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安安原本的笑容也慢慢收敛起来,有些想骂娘,冷声,“谁让你介绍的?你去找谁去,更何况,你家堂妹真要是个好的,会嫁给个二婚的?”,   他们家可没求着钱婶子他们给自家父亲介绍对象,在一个年纪轻轻大大姑娘,和自家父亲见都没见过一面,别说喜欢这种蒙人的话了,为什么会嫁给二婚的,别人不清楚,钱婶子还不清楚?被安安这一番抢白,钱婶子顿时跟鹌鹑一样,就怕说多了错的多,别把自家堂妹的名声给毁掉了。   旁边的人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清楚了,明显这钱婶子嘴里面条件各方面不错的堂妹,显然不是实话,一时之间,看着钱婶子的眼神有些微妙了,看来往后,若是钱婶子再提起来给自家堂妹说看对象,他们可都要长点心,不然一不小心就钻进去了人家下的套子里面。   张爱勤看到这里,就知道大家伙的风向变了,到底是理发店的老板娘,嘴皮子利索的很,不跟钱婶子那般直白,反而绕了个弯,“安安啊!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个表妹想说项到你们家,我这回去一打听,原来我那表妹已经说项了婆家,确实对不住啊!”   明明是看着顾卫强丢了工作,显然是看不上这门亲事了,但是到了张爱勤嘴里面,就成了一个小误会,她有些多管闲事了。   安安唇边挂着疏离的浅笑,声音却有些冷淡,“多些爱勤婶子帮我爸操心了,只是这一女多嫁的事情,往后还是小心一些。”,这话由安安嘴里面说出来,确实有些不合适,但是别忘记了,当初张爱勤找的就是安安,而不是顾卫强,这里面的区别就大了,她这一番绵里藏针的话,让张爱勤碰了一个软钉子。   也越发让周围的人觉得,这顾师傅家的大闺女,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不然这三番四次的找茬,人家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反而是找茬的人碰了一鼻子的灰。 第118章   没错,张爱勤和钱婶子已经被划分为找茬的这一列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和安安他们一家子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就知道了他们这一家子其实心肠不坏,相反还很好,不然也不会一般来没多久就把姜姜那个没了爹妈的孩子给收养了,在一个这一家子从来也不挑事,但是若是欺负到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任人欺负。   所以大院儿里面大部分的人,对于安安他们都是接纳了的,毕竟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少也算是邻居了。   听到安安的话,张爱勤脸色一僵,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以前她还觉得安安这姑娘一天到晚笑眯眯的好说话的很,这不!轮到她自己了才知道,这姑娘可真厉害的紧,一针见血,可不是她家表妹确实是同一时间相看了不少家呢!但是这都是私底下的事情,还没人放到台面上说。   这一折腾,安安挽着自家父亲的胳膊就准备离开了,却不成想,一直看热闹的何大丽不甘心,嘲讽,“都被开除的人,还神奇什么?别说黄花大闺女了,我怕啊!就算是是二婚的也看不上顾师傅了。”,说到这里,何大丽撇了撇嘴,“也亏得顾师傅你当时没同意我家艳琴,不然我家艳琴嫁过去,还指不定多受罪呢!不过我也要谢谢顾师傅了,不然我们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上门女婿。”   她这一说,黄艳琴就成了大家的焦点,她低头有些羞意,炫耀,“我家二旺对我很好。”,二旺就是黄艳琴改嫁后的男人了,确切点说,是黄家的上门女婿,二旺无父无母,一个人过生活,因为耳朵不好使,四十几岁了也没能娶到媳妇,这不有人到他家说项,能娶到婆娘了,别说是二婚的,哪怕是上门女婿也无所谓了,有个婆娘过日子那都是顶好的事情了。   黄艳琴这会说这话,明显就是在附和自家母亲的话。   “顾师傅,好巧,我表妹是京城人,正经的大学毕业生,前段时间来探望我的时候,恰好见了你一面 ,觉得两人很有缘分,不知道你要不要去见下?”,向来脸上没有笑意的丁老师,此时脸上如沐春风,见顾卫强没吭气,她就自夸,“我表妹的面盘子可靓呢!性格也好,而且还是单身,重点是我表妹觉得你靠得住。”,说这话的时候,丁老师自给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起码从面上看不出来。   安安立马拽了拽顾卫强的胳膊,顾卫强回过神来,“这……这有些不太好吧!我毕竟是个下岗的人,又没正式光做,学历也不高!”,某些程度上,顾卫强有些老实的过头,尽说些大实话。   丁老师接着,“没关系,我表妹在京城当老师,有份正式的工作,工资也不低,够养活一家子,至于学历?你学历不高没事,讨个大学毕业的婆娘不就行了。”,这话说出来,顶顶给顾卫强长脸啊!   瞧瞧,你们一个二个,不是嫌弃顾师傅下岗了没工作,看不上吗?立马就有个盘靓,学历好,工作好的人女人看上了顾卫强。   这脸打的啪啪响。   尤其是黄艳琴脸上那点的幸福,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的。   人比人,货比货,比起来,气死人。   连带着张爱勤也有些不可置信,“丁老师,你莫不是在框大家吧!条件那么好的女人,会看得上顾师傅??”,更何况那可是京城人,会愿意来到这山沟沟里面,嫁给一个下岗师傅。   丁老师有些不悦,“顾师傅好着咧,他勤俭持家,又疼孩子,更何况,以我多年看人的经验,这顾师傅啊!往后的路子可不差咧!我表妹嫁过来就是享福的命。”,瞧瞧丁老师这夸人的模样,安安有些汗颜,到底是姜还是老的辣,夸起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她甚至都觉得自家老父亲的条件都被吹到天上去了。   “丁老师,那您可要赶紧了,我还就缺个有文化的人给我当后妈呢!”,这大学生的表妹是谁,安安心里面可明白着呢!这不就是丁老师她自己嘛!不过丁老师这一说,可不就跟她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当时钱婶子和张爱勤来找她的时候,拿自家表妹来说亲事,她就想到了丁老师也可以用表妹这一法子,来个金蝉脱壳。   安安觉得,丁老师在夸自家父亲的时候,简直妥妥的化身为一枚小迷妹了,嗯!眼睛里面还放着光,别人一说自家父亲不好,这不立马就怼上去。   安安抬头看向自家只顾着傻笑的老父亲,得得得!老父亲这是捡到了宝啊!   可不是!顾卫强心里这会那个美滋滋啊!那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去了,就算再迟钝的人,这会也明白了丁老师这是在帮自己说话呢!   而且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丁老倔的眼里面,竟然有这么好啊!   顾卫强站的直挺挺的,胸膛挺的笔直,眼里泛着笑意,高声,“那我可得提前谢谢丁老师了,不然我也讨不到这么好的媳妇,我怕是上辈子少了高香,才能处到这么好的对象。”   这可是第一次,在大家伙儿的面前儿,顾卫强认可了别人介绍的对象,而且瞧着那表情,没有丝毫不愿意,反倒是乐的不行,旁边的人看了,有些咕哝,“这顾师傅,怎么就这么好的命呢!”   可不是啊,都是个二婚的人了,还能捞个京城的媳妇,不仅如此人家还是大学生,还有份体面的工作,别说二婚了,就算他们这里的头婚小伙子都没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呢!   别人没听到顾卫强的话里有话,丁老师却是明白的,虽然脸上抹着一层厚厚的东西,但是却仍然有些发烫,老脸一红,招呼,“成,我去你们家详细商量商量,这日子可要尽快定下来。”   安安在顾卫强和丁老师两人之间来回的看,一个只知道傻笑,一个一脸的不自然,她捂着嘴儿偷笑,“这事情可要快点商量。”,不然她爸可等急了。 第119章   这正主都走了,剩下的看热闹的邻居可不就散开了,有些老邻居开玩笑,“得了!大丽,往后别在拿你家艳琴说事了,毕竟你家艳琴已经有了男人,以前好也罢,坏也罢,都别提了。”,可不是呢!毕竟黄艳琴嫁给了二旺,算是有男人的人了,在老是提前以前黄艳琴想要相看的顾师傅,这把二旺置于何地。   但凡聪明人都恨不得往前儿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出来,但是何大丽这一家子却反其道而行,还高声谈论,这不是找事吗?   就算是人家二旺是上门女婿,但是却是黄艳琴实打实的男人,哪个男人还没点自尊心呢!   听到邻居这样一说,何大丽身子一僵,她把这茬给忘记了,今儿的二旺还在家休息呢!   黄艳琴色脸色一白,火急火燎的往家里冲,明显是要和二旺解释呢!   贺奶奶也有些看不过,她劝慰,“爱勤,小钱,你们往后别在打顾师傅的主意了,人家是正经过日子的人,你们若是真是有心介绍对象,人家自然会认可的,但是你们这里面掺和别的东西,那不怪人家不给你们面子,将心比心,你们家的亲戚被人介绍对象后,才知道那对象是以次充好的,你们是个什么心情???”   这也就是对别人的时候,张爱勤才做得出来,若是往后谁敢给她介绍这种好吃懒做的儿媳妇,她怕是要拿着菜刀跟人家拼命,还真是贺奶奶口中的以次充好,张爱勤的表妹从小娇娇养大的,到了年纪后,这看不上那看不上,再加上自给又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在他们那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这才给耽搁了下来,有着顾师傅这个条件不错的冤大头,张爱勤可不就打上注意了。   这贺奶奶一说,张爱勤还这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太不地道了,她讪讪的从大院儿离开。   钱婶子更不用说,她家堂妹还不如张爱勤介绍的那个呢!这年头小小年纪就和已婚的男人搞在一块的,还被闹的人尽皆知,可没几个人了。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贺奶奶的话,就像是在钱婶子的心里敲了一记警钟,吓的她一哆嗦,回到家把门窗给关的紧紧的。   回到家的安安,自觉把家里俩小孩儿给打发出去买盐去了,她自给儿则躲到了卧室里面,把空间留给了自家父亲和丁老师,当然若是忽视安安那竖起的耳朵就更好了。   家里的堂屋顾卫强一直抖觉得蛮大的,但是这会两人站到堂屋里面,莫名的,顾卫强觉得自家房子怎么这么小啊!这地方一小,浑身都不自在了。   他看着丁老师傻笑,半晌后,他才认真,“丁老师,我给你交个底,我现在已经是下岗的人员了,而且还被有心人给盯上了,处处与我为难,老实说,你若是嫁到我们家,现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这算是掏心窝子的话,嫁到了他们家,就算是跟他们顾家是一体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是个人都知道,之前丁老师义无反顾的站在这边,帮自己说好话出来,说不感动那是假话,但是他不能因为感动,就把丁老师给拖进来泥潭了。   用泥潭来形容自己,顾卫强觉得是一点都不为过。   丁老师绷着一张脸,越发觉得严肃起来,她沉声,“顾师傅,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扒高踩低的人???”   顾卫强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实在是他现在的行情处境确实不好,像张爱勤和钱婶子那种迅速和自己撇开关系的人才是明智之举。   丁老师用自己的行动告诉顾卫强,铿锵有力,“顾师傅,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有工作还是没工作,你只要知道我孙红梅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和你背后的一切一切都没有任何关系,你穷没关系,我可以赚钱养活一家子,给安安买漂亮的衣服,供着冬冬和姜姜上他们喜欢的大学,你若是富贵,当然更好!我则可以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三个孩子身上,培养他们考上一等学府,光宗耀祖,让他们成为大家伙儿心里面的骄傲。”   丁老师并没有说大话,她不介意出去上班,也不怕辛苦,更不怕累去赚钱养活一家子,她更有能力来培养三个孩子去最好的大学。   她认定的人,便会赤城以待,现在不相信也没关系,她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每一个人,她孙红梅从来不说空话,说到的一定做到。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一个女人坚定的告诉他,不管他好,或者不好,她都愿意跟着他,哪怕你不好的时候,这个女人愿意站出来,用自己的肩膀替他撑起来一个家,让他是可以无所顾忌的冲在前线,因为这个男人知道,后方有一个女人在跟他并肩而立,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顾卫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热血沸腾,甚至有了年轻时候的感觉,他郑重,“谢谢你,红梅!”,没人知道这五个字的含义对于顾卫强来说,到底算什么。   简单的五个字,不足以达标他此时的心情,他补充,“我会对你好的。”,这是他目前能给出的最高承诺,男人的话既然说出了口,就要去付出实践。   丁老师神色柔和了几分,坚定,“我知道。”,她相信自己看人的标准,更相信顾师傅的为人,他不会让自己失望,也舍不得让自己失望。   安安躲在门后面,看到这里,是真的为自己爸爸高兴啊!能够锦上添花的人多,能够雪中送炭的人太少了,更何况,丁老师已经不算是雪中送炭了,她义无反顾的相信自家父亲,这是打心眼里面的信任,才能在在家父亲如此低谷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和父亲在一块。   “行了,别偷听了,出来吧!”,丁老师唬着脸,瞪着卧室门,那卧室门一晃一晃的,可不就是背后藏了一个人吗?这丫头还真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安安没有丝毫尴尬,她落落大方的从门后出来,脆生生的,“爸,妈!”,反正她先把妈妈喊了再说,一准儿跑不了,不得不说,这次的事情经过以后,安安对于丁老师的好感又一次蹭蹭蹭的往上涨。   她敢保证,再也找不到比丁老师更好的后妈了,安安好奇,“丁老师,您什么时候给我真正的当妈啊!”   顾卫强只顾得一个劲儿的傻笑,倒是把正事给忘记了,安安这一提出来,可不就正是他给忘记问的了嘛!   丁老师也就把她的想法给说出来,反正安安他们也不是外人,而且计划实施起来,可不就要他们配合,她直言,“身份的问题,就按照我之前对外说的表妹的身份。”,至于如何操作,则要好好的思索一番了,不过却也不难,只是让丁老师恢复本来的身份,孙红梅。   至于大学生更好说了,丁老师嫁丁家之前,本就是京大的大学生,在京城呆了好几年,若是她想口音也不是问题。   她的身份倒不是最急切的事情,最急的确实顾卫强被运输队开除的问题,丁老师开口,“顾师傅,这次好好的被运输队开除,有拿到证据吗?”,她既然敢问这种话,就代表着她已经把里面的门路给摸的七七八八了,不然不会当着安安他们面来问的。   提到这里,顾卫强顿时想到了揣在兜里面的账本,也亏得时下这个年代,男人的衣服都偏大,更是宽松的不行,顾卫强那怀里揣着的可不止一本账本呢!   厚厚的几本,起码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看到搁在桌上的账本,安安眼睛一亮,顺势抄起一本,就细细的翻看起来,这些账并不精细,相反还很粗糙,安安不过翻了两页,就发现里面的账本金额完全不对,她开口,“爸爸!这鸡蛋都卖到了一块钱一个吗?”,怕是后世的鸡蛋也没卖这么贵,而且还是一次买了两百个鸡蛋,出账两百块。   运输队人多,消耗也大,但是就这鸡蛋一项,水分就太大了。   顾卫强也是被惊着了,没想到这里面只是随意的看一眼,这里面的水分就这么大,他若有所思,“是不是就这几天的?”,往前他们运输队虽然有水分,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大过。   安安看了下日期,竖起了大拇指,“对!就昨儿早上才进货的。”   顾卫强冷声,“那群王八羔子,头儿刚走,就开始祸害运输队了。”,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运输队的会计肯定不会就这么给他的。   但是奈何,顾卫强是提了两斤上好的烧刀子过去的,那会计就好这一口,两斤烧刀子灌下来,这账本可不就来了吗?至于会计,会计也难受啊!被人架着刀在脖子上,逼着做假账,没人比他更煎熬了。   这也是顾卫强为什么一提着烧刀子去,会计会这么痛快的喝了,那真是恨不得大醉一场,醒来后一切都好好的。   这才让顾卫强刚好从里面钻了一个大空子。   顾卫强嘱咐,“安安,你好好查。”,安安点了点头,抽出一个账本给了丁老师,丁老师是教算术的,更何况,她又是家里赚钱养家糊口的那个,对于世面上的价格,在清楚不过了。   就这,安安也没把姜姜给漏掉,她吩咐,“姜姜,你来帮姐姐把这些数字都记清楚了。”   姜姜一直当隐形人的,听到姐姐喊他,眼睛顿时一亮,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姐!包在我身上。”   算起来,他们家安安在后世学过考过注册,姜姜是天生的对数字敏感,记忆力超强,至于丁老师作为从业多年的一线数学老师,最基本的算账还是会的。   安安他们三个人围着桌子,呼啦啦的翻着账本,忙的热火朝天,甚至连带着家里压箱底的算盘都被找了出来,只听见丁老师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那一双手在算盘上,简直跟跳舞一样,安安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甚至连账本都忘记看了。   她怔怔的夸赞,眼里有着十足的羡慕,“丁老师,你可真厉害。”,她当年也有学过算盘的,但是算盘仿佛跟她八字不合一样,在怎么学,等到她自己去用的时候,发现总是拨错算盘珠,所以后来她就把这一块给放弃了,索性不学了算了。   但是如今看到了丁老师这样,那十指在算盘上飞舞,那算盘珠子仿佛跟活了一样,丁老师甚至不用抬头,直接能知道这账本的算术有没有算错。   丁老师哪里没听出来安安语气里面的小羡慕,她跟对待自家孩子一样,笑着,“多练一练就会了。”,安安想说,自己在练也不会,这真的是天分问题,还没说出口呢!   就被姜姜给打击了,哪里想到,姜姜竟然趁着丁老师去记东西的空档,把算盘给拿了过来,邀功,“姐姐,我教你。”,接着,就在安安那惊奇的眼神中,姜姜一双小肉爪扒在了算盘上,以极其诡异的速度,那所有的算盘珠子跟活了一样,在那小肉爪下面翩然起舞。   一分钟后,姜姜开口,“姐,这一页的账差一千二呢!”   安安索性把自己的账本给放了下来,伸手戳了戳算盘上的小肉爪,一戳一个圆窝窝,许是这段时间家里伙食太好,姜姜这孩子吃肉吃的有些多,脸倒是没怎么胖,但是那一双小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肉手,安安好奇,“姜姜,你怎么会啊?”,按照她的记忆里面,家里的算盘姜姜可从来没有摸过的。   姜姜一脸的骄傲,邀功,“我看了丁老师敲算盘的!”,而且他以前经常在馄饨铺子门口盯着,那老板就最爱坐在椅子上,敲着算盘,他那个时候是为了一口吃的,一来二去,就觉得那馄饨铺子老板敲算盘的声音特别好听。   打那以后,姜姜有事没事就爱往馄饨铺子那一片待,一是闻下味道,而是能听听算盘珠子的响声,更重要的一点,他在这里遇到了姐姐。   安安抱着姜姜的小脸就是一阵猛亲,她尖叫,“姜姜,你太厉害了。”,这小孩儿简直就是天才,不比天才更厉害。   姜姜被安安亲的有些害羞,小脸上生了一层红晕,他低着头,不停的看着脚尖,夸赞,“姐姐也很厉害。”   这会连丁老师也不记账了,没人比老师更喜欢这种学生了。   她看着姜姜的眼里也透着几分欢喜,算盘这玩意儿说简单也很简单,但是说难也很难,从来没有人系统的教过姜姜这算盘是怎么用的,但是这孩子却能只凭借着看一看,就能知道了用法,这真的是很好的苗子。   可不止是看一看那么简单,姜姜从丁老师把算盘拿到手上时候,一双眼睛都黏在了上边,随着算盘的滚动,他耳边传来响声,眼里面却看得更为清晰了,丁老师的手每在算盘珠子上拨动一下,回传到姜姜眼里面却是很明确的数字。   再加上之前他听过很久的算盘珠子声音,这小孩儿脑袋里面的弦突然崩开了,一切都清晰了。   这才有了前面那一出。   安安笑眯眯的,“没事,我不学,我弟弟会了就成。”,她对算盘已经失去信心了,但是姜姜能玩的这么溜耍,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顾卫强和冬冬两人对视了一眼,父子两人从对方眼中都看出来了,“生无可恋。”,家里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完全不给他们活路啊!   可不是!从账本拿出来以后,安安他们三个就围在一块,不停的演算。   而顾卫强和冬冬两个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只能干瞪着眼睛,丝毫帮不上忙。顾卫强是门外汉,对于算术他头疼的很,至于冬冬他的天赋则在医术上面,怎么学都不累,但是一到算术,老实说,他也是能避就避的,不愿意去触碰。   安安回头一眼就猜到扶着父子两人在想些什么,她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主意,脆生生的,“爸,我要吃您做的片面儿汤,还有冬冬烙的酸菜饼。”,顾卫强做的片面儿汤是一绝,冬冬这小孩儿调的馅更是一绝,搭配起来,做出来的饭菜,安安恨不得把盘子都给舔干净。   父子两人有了活计,顿时不垂头丧气了,立马起身,准备去厨房找到被秒成碎渣的尊严,安安还不忘嘱咐,“冬冬,你去把阿奶接过来,咱们大伙儿一块吃饭热闹一些。”   “哎,我现在就去。”,冬冬洗了一个手,还不忘从厨房的案板上捻起来了一块酸萝卜尝尝味,一阵风一样出了门。   安安把这父子两人都安排好了,又投入了忙碌之中,倒是丁老师看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这个家里面,怕是所有人都要听安安这丫头的话,她倒是觉得有些新奇,这年头哪家哪户不都是心疼儿子,丫头片子不值钱,一般来说都是赚钱的那个人,一家之主更有话语权。   但是在这个家里却相反,丁老师好奇,“安安,顾师傅和冬冬都听你的话吗?”   “啊?”,冷不丁的被这样一问,安安怔一下,才反应过来丁老师这话还是什么意思,安安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也没有!我说的对的他们就听,当然大多时候是听我爸的。”,在未来的后妈面前,还是要给爸爸这一家之主留点面子的。   丁老师哪里没听出来安安话里面的意思,也不拆穿安安,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样挺好的,温馨!”,可不是,她这几天来顾家有些勤,很少听到这个家里面有鸡毛蒜皮的吵架,更没有那些烂七八糟的事情。   相反,她看到的都是爸爸护着孩子,弟弟护着姐姐,而被大家伙儿护着的安安,平时不出事,但是关键时刻却跟个老鹰一样,把一家子都护到了身后。   之前好多次,大院儿里面的邻居来故意挑事的时候,不管是针对顾师傅还是针对姜姜和冬冬,安安都是第一个冲到前头,把家里的几个男人给护到身后。   丁老师觉得,安安这孩子的脾性越来越和她相投了。   丁老师的话,让安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却不遗余力的夸赞自己家,“丁老师,您嫁过来多好,我们一家子护着您,而且家里没有弯弯绕,更温馨呢!”   得得得!夸了一句,安安这尾巴就要翘到天上了,不止夸了顾卫强,可是里里外外把每个人都给夸了一遍了。   丁老师哪里不知道安安话里面的小心机,她笑而不语,继续拨弄着手里的算盘珠子。   倒是一直在厨房忙活的顾卫强,听到了一耳朵,身上还系着围裙,探出个脑袋,“丁老师,你嫁过来,保管我们一家子都对你好。”,也亏得丁老师是一个结过婚加过人,生过孩子的过来人,脸皮也后,内心也强大,若是搁在普通人,被安安他们一家子这么热情的招待,指不定多害羞呢!   姜姜也帮着说话,“对!丁老师,你到我们家后,我可以让你天天给我补习呢!”,这是小孩儿的真心话了,他一点都不讨厌给丁老师补习,而且按照他的感觉,丁老师给他补习也挺开心的,既然这样,他就勉为其难的让丁老师天天给他补习,然后丁老师就可以天天开心了。   这话一说,屋里面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安安更是忍不住要捏捏自家小孩儿的脸,她笑眯眯的,“姜姜,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丁老师到他们家给他补习,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搁在后世,丁老师这种一对一的补习,老贵了呢!   到了姜姜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种活跃的氛围,让丁老师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老实说丁老师这几十年来,都是一根弦崩的紧紧的,她这几天笑的次数,甚至比以前几年都多。   而且整个人精神也好了不少。   见到大家都殷切的盼着她过来,丁老师落落大方,“事情一件件解决,先把你爸爸的事情给了解了,在弄我身份的问题。”,这些都是麻烦事,不说嘴皮子一张就能解决的。   事有轻重缓急,顾卫强这件事在丁老师眼里,比她改身份更为重要,更何况,她都单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把事情都解决妥当了,往后才好安安生生的。   安安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他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面前的账本给算出来,贪了多少钱,这才是实打实的证据,也是绊倒鲁平和张栋的唯一法子,想到这里,安安询问,“丁老师,我们若是把这个证据拿到后,交给丁书记他会管吗?”,其实这一点也是她所担心的地方,外人都说丁书记清正廉洁,公平公正,但是安安毕竟没和丁书记打过交道,还是有些担心的。   提到丁书记的时候,丁老师脸色一正,“安安,在太松县,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唯独丁书记你可以信任。”,她说的是丁书记,而不是丁大哥。   能让丁老师都这么推崇的,可想而知,丁书记这个人是真正的清正廉洁,而不是大家口中的人云亦云。   安安若有所思,“那我们查出来后,把账本交给丁书记。”   丁老师点了点头,意味深长,“你以为丁书记为什么会把周文华放到身边,而你爸爸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拿到账本,还有我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安安觉得脑袋里面的那根弦全部打开了,仿佛给了她一个不得了的信号,而丁书记就是给他们撑腰的那个人。   安安更是要大刀阔斧起来,娘了个腿啊!欺负了他们的都要给还回来。   查账本很快,不过一天的的功夫,账本被查的一清二楚,前后里面亏空了快五万块钱,而且还都是在顾卫强离开了运输队以后亏空的,也就是说从顾卫强,王师傅,周文华三个人离开了运输队的那个大门,这帐就是乱的了。   可以说,原本运输队的行情是非常赚钱的了,经过这一番却把今年所有的利润全部给亏的干干净净的,顾卫强看到账本的时候,心都是痛的,他虽然拿的是固定工资,但是对于运输队,那是相当于他的半个家的,等于说他好好的一个家,被老鼠给掏的干干净净的,哪里能不恨的。   光账本这一项都亏空了这么多,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安安带着账本,再加上顾卫强和姜姜冬冬,一家子直接去了丁书记办公的地方,而不是家里。   丁书记虽然年龄到了退了下来,但是办公室却仍然有他的一间,而他办公室的正对面就是徐卫兵的,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了,而平时丁书记来办公室的次数并不多,这一次会过来,完全是因为提前从丁老师那里拿到了消息,安安他们去的时候,办公室不仅仅有丁书记,还有运输队的头儿周文华。   安安虽然没有见过周文华,但是从自家父亲见到周文华的时候,瞬间通红的眼眶,安安就知道了,这周文华是跟自己的父亲是一国的,顾卫强颤声,“头儿?”   周文华点了点头,招呼,“强子,进来坐。”,周文华的个子并不高,甚至和安安的个子差不多,但是那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却不敢让任何人小觑。   安安站到门口的时候,就发现对面的办公室正有人在看着他们,还正是徐程程的爸爸徐卫兵,丁书记能接到消息,徐卫兵何尝没有接到,只是迟了一步,没有拦住安安他们罢了。   安安见到徐卫兵在看向他们,她笑眯眯的走向前,“徐叔叔,程程在家吗?”,她这几天在忙活家里的事情,学校可不就耽搁了下来,好多天没见到徐程程了呢!   徐卫兵显然是不认识安安的,安安解释,“我跟程程是同班同学呢!”,徐卫兵恍然大悟,脸上有一丝的不自在,不过却是一瞬间的功夫,他立马就哈哈大笑,“既然是程程的同学,往后多来家里坐坐。”   安安点了点头,跑到了丁书记面前耳语了一番,丁书记点了点头。   她这才扬声,“徐叔叔,您也进来听下呗!”   徐卫兵身子一僵,倒是没想到,竟然会主动邀请他进来。   安安的话音一落,不止徐卫兵惊讶了,周围的人都惊讶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会就算是让徐卫兵进来后,也不一定能翻盘。   不然,丁书记不会同意的。   大家伙儿的人来齐了以后,安安就把账本给拿了出来,这几天的功夫,账本被安安拿到了超市,复印了一份底板,留在了超市,算是留一手。   剩下的老账本则在她的手上,见到顾卫强对自己点了点头,安安才朗声,“众位叔叔伯伯,我是顾卫强的女儿顾安安,三天前我爸爸曾经被他工作了二十来年的运输队给开除了。   不仅如此,开除的还有运输队的老板周文华周叔叔,以及王师傅,做为家属,我很好奇,此次被运输队赶走的三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大错,会有如此严重的惩罚,让他们从运输队离开后,让整个太松县不管任何一家运输队都不能收留他们,对于只会开车,开了一辈子车的人来说,这是在要了他们的命。”   说到这里,安安扫了一言众人的神色,坦坦荡荡的继续,“因为我爸爸的问题,所以我们就大胆的拿到了运输队的账本,经过这一番核查,知道我爸爸还有王师傅,周叔叔走了以后,不过三天时间,运输队就有五万块钱的账不翼而飞,同时还有登记在册的货车也无缘无故凭空消失了六辆,还是使用期限不过半年的新车子。”   这年头一辆货车的价格,基本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要倾家荡产了,而运输队拢共也不过才二十辆车子,这一次就消失了快三分之一,而这消失的三分之一的车子,全部都是在去年年底,运输队花了大价钱从外面购买回来的。   安安每往外面说一句话,办公室的人脸色都拉长了一分,这个账本算出来以后,就只有他们家里面几个人知道,包括周文华在内的,他们虽然知道运输队这次会有掏空,但是却不知道亏损的这么厉害。   短短三天,运输队的根基毁了一半,可不就是一半了,那五万块钱是下半年的投入资金,想要接到单子,他们前面需要大量的运输队自己垫款,到了年底才能结账。   而那六辆最新的货车,则是运输队未来三年的主力军,运输队的车子虽然有二十来辆,但是有十多台都是已经很多年的车子了,基本是要退休一批的,而这五辆新车就是运输队未来的希望。   如今钱没了,车子没了,希望没了。   安安眼见着周文华,他脸色憋的通红,浑身发颤的从安安手里接过账本,越看他越心惊,这运输队是他一一辈子的心血,没人知道他吃了多大的苦,受了多大的罪,又在大伙儿的帮扶下,这才建立了运输队,更是养活了太松县不少人。   可是如今,他近二十年来的心血,彻底的毁于一旦。   周文华眼睛有些发红,这个个子不高的老人,此时如同困兽一样,他红着眼眶接过账本,嗓音也跟着发颤,“谢谢你,顾安安同志。”,说完转身看向丁书记,把账本给交了出去,“丁书记,请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他被莫名其妙的从运输队里面给撸了位置,这几天更是度日如年,虽然丁书记让他在一旁帮忙处理了不少事情,但是和运输队比起来,这位老人更倾向于回到运输队,在带着他的运输队重回辉煌。   接下来的时候,便不是安安能插手的了,顾卫强也跟着附和,“丁书记,我们运输队的每一个人都希望还给大家一个公平。”,他的话音刚落,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围着了不少人,还全部都是运输队的人打头带领的是王师傅。   而他身后,则跟着运输队这么多以来的老兄弟,至于最左边,则是被大家伙绑着的鲁平,不过几天的功夫,之前那个阳光小伙儿,彻底消失了,深陷的眼窝,眼中充斥着后悔与痛苦,这个曾经运输队大伙儿眼中的好师弟,不过几天的功夫,一下子瘦脱了形,再也不复之前那阳光倜傥的样子。   丁书记拉开了椅子,缓缓的接过账本,一页一页慢慢的翻着,这会周围安静极了,只有他翻账本页子的哗啦声,安安站在最后,靠在姜姜的身上,没错这次安安把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也带过来了,不过开始两个小孩儿却没有进来,而是守在门口,运输队大伙儿来了以后,把门打开了,俩小孩儿才趁机从人群中挤进来。   姜姜想要问些什么,却被安安伸手给捂住了,她伸出食指放在嘴唇旁边,“嘘!”,姜姜点了点头,安安回头看向冬冬,无声,“衍哥,通知了吗?”   冬冬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 第120章   听到冬冬的应声,安安便放心了,抬头看向眼前。   此时丁书记已经翻完了账本,老实说丁书记长的和蔼,若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身份,安安甚至觉得他就是一普通的邻家老大爷,那驼背的身子,对襟短短褂,脚上一双千层底的黑布鞋,虽然有些老旧,但是胜在干干净净,但是就是这样一位老人,静静的站在屋子内,淡淡的扫视了周围一圈,安安竟然发现了徐卫兵额头上滚落着豆大的汗珠子。   而且脸色也有些白的不正常。   安安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无声的威严,丁书记不用开口,但是这位老人用着一辈子时间,做了一辈子的实事,清廉公正,两袖清风,他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大家,他丁忠山就算是死,就算是脊背佝偻了下来,他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每一个受了冤枉的老百姓。   安安突然知道了,为什么丁老师会这么推崇丁书记,而且在喊人的时候,她从来不喊大哥,而是丁书记,那是因为在丁老师的眼里面,丁书记的身份甚至高于大哥的身份。   按照丁书记在太松县的威望,他随便开口一声,丁老师和阿奶的日子都不会过的那么清贫,但是丁书记没有,他甚至还把这段关系给捂了下去,把自己的孩子一早就送的远远的,更是把自己在太松县打造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人。   没有弱点的人,下面的人才不会想着去钻空子。   而他这一番举动,更是在大家伙儿的眼中,他就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安安眼里有着敬佩,这位老人,用他那不厚实的肩膀,佝偻的身躯,护住了太多的人。   丁书记慢慢踱步到了徐卫兵面前,他眉毛都没挑一下,语气平平,“卫兵!你作为县长,咱们县城的百姓受到了这么大的冤屈,你觉得要怎么办才好?”,说完,他直接把账本塞到了徐卫兵怀里,“看看?”   徐卫兵从兜里面摸出了一个手绢,急吼吼的擦完了额头上的汗,这才看起来了账本,越看越心惊,而丁书记的逼问还在眼前,他不得不得硬着头皮上,“这种蛀虫,是给咱们组织抹黑,一定要严惩不贷,不能有任何姑息。”   丁书记抬了抬眼皮子,伸手拍了拍徐卫兵的肩膀,“我老了,往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能有如此高的思想觉悟,我很欣慰,咱们太松县后继有人。”   安安看着被丁书记强行扣上高帽子却不敢言的徐卫兵,有一瞬间的解气,而丁书记那不高的个子,在安安眼里,瞬间高大了起来。   接着,丁书记又慢慢的走到了门口,他的步子很轻,明明穿的是老旧的千层底布鞋,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如同敲鼓的鼓声一样,一声声撞击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甚至连顾卫强和周文华两人的情绪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丁书记走到了鲁平面前,他沉声,“你是鲁章园的儿子吧!”   鲁平被几个人按着了头,听到了动静,他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老人,他虽然没见过这位老人,但是这位老人的名头确实听过的,傲骨铮铮,清正廉洁,这是所有提到丁书记的人第一反应。   鲁平知道自己完了,他默默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   丁书记抬着鲁平的下巴,强迫他看向众人,“小伙子,抬头看一看你周围的兄弟,上次你们在一块在饭桌上吃饭是什么时候?上一次在笑着闹腾的是什么时候?上一次亲热的喊你鲁平的是在什么时候?”   他每问一声,鲁平脸上的不甘也慢慢的消散下去,剩下的只有满满的痛苦和悔恨。   安安不得不承认,丁书记这一招的高明之处,他们都知道鲁平是这个人本性不错,但是没经住诱惑,走上了一条错路,但是来这里之前,或许鲁平还不认为自己错了,毕竟他爬上了那个位置。   但是随着丁书记的每一句话落地,鲁平脸上的悔恨都会加深一分,这种攻克人心的法子,安安不得不服。   这位老人不仅清正廉洁,更是充满了智慧。   鲁平牙一咬,抬起头,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押着他的往日兄弟,他们的眼中有同情,有快意,唯独没了往日的嬉闹和玩笑。   鲁平觉得,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   他坐在运输队大队长的位置三天,每天晚上都在噩梦中醒来,坐在运输队的办公室,承受着大家伙的质疑,指责已经控诉的目光。   更甚至,他母亲在家里面,也明确的告诉他,若是这个运输队大队长的位置他在坐下去,就断绝母子关系,都说知子莫若母,鲁平能养成一个阳光小伙子,他妈妈功不可没,鲁平的妈妈虽然有私心,但是起码心是正的,她不能看着儿子走上错路,一去不复返。   这几天,鲁平有家回不去,留在运输队要遭受大家谴责的目光,离开运输队,他发现天下之大,竟然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眼前闪过一幕幕,最后定格在眼前,往日兄弟那消失的笑容上,他突然出声,激动,“我知道错了,你们会原谅我吗?”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开口,大家面面相觑,复杂的看向鲁平。   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顾卫强开口了,他沉声,“鲁平,你还年轻,往后的路还长,你若是真心悔改,把事情真相告诉大家,我们随时等着你回来。”,他作为一个哥哥,对于弟弟的忠告和接纳。   顾卫强的话音一落,旁边的运输队的兄弟们,沉默了一瞬间,接着有一个人开口,后面就有无数人开口附和,“我们等你回来!”,男人在对待兄弟上面,似乎有着天底下最为宽广的胸怀,能够接受一个曾经害了他们到如此地步的人,而在顾卫强他们的眼中,鲁平仍然是鲁平,只是他曾经走错了路,年轻的时候,谁还没走错路过。   鲁平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用五味杂陈也不为过,他今年二十二岁,但是这三天的经历,却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岁不止,或者说,这一次的经历,是鲁平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旁边的兄弟,不知道是谁带头,突然放开了鲁平,鲁平的身子没了禁锢,他对着众人弯腰九十度,颤声,“谢谢哥哥们!”,没人能体会他这种被抛弃的人,突然又再次被人重新接纳的感受,那种喜悦,甚至要比他坐上运输队头儿位置更为高兴。 第121章   鲁平吸了吸鼻涕,缓缓道来,“账本上亏的五万块钱,其中一万块被我挪出来拿去给替我父亲还债了,剩下的四万则被张栋拿走了。”,空口无凭,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上面不过百十来字,却把他如何受到张栋的指使,偷梁换柱,挪走公款,以及把六辆最新的车子弄到哪个地方,都写的清清楚楚。   见丁书记接过去后,鲁平继续,“运输队的那六辆新车停在了张栋家的后院,原定计划是三天后出手的给隔壁县的运输队,价钱折半。”,他之所以会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买家是他来联系的,相对于张栋这个门外汉来说,鲁平虽然进运输队只有一两年的光景,但是人脉渠道这些,前面的运输队师兄们,没有任何隐瞒他,所有的信息鲁平都一清二楚。   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落地了,包括一直脸色不好看的周文华,这会神色都柔和了几分,至于顾卫强那是更开心了啊!能轻轻松松的问到这一步,着实是出乎意料了。   安安心里一喜,终于,终于把张栋那条毒蛇给攀扯了出来,她突然开口,“鲁平,你确定是张栋吗?”   鲁平斩金截铁的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徐卫兵那额头上的汗啊!从丁书记是问他的时候,那汗一直都没停过。   尤其是提到张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躲避不及的时候,安安回头,认真,“徐叔叔,我听说张栋是您的手下呢!”   徐卫兵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否认,“你这孩子从哪里听的这种谣言,张栋可不是我的手下,我是公职人员,怎么会和这种人攀上关系。”,他这嘴皮子一张,就把关系给撇的干干净净的,不过徐卫兵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在带着张栋来到太松县的时候,他发现许是舒适的环境助长了张栋的气焰,身上的反骨也也越来越明显,徐卫兵就留了一手,把张栋从手下给剔除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兄弟而已。   若是去查张栋的身份,就能发现,不和官员沾一点边儿。   安安听到这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给徐卫兵带上了高帽子,“我就知道,徐叔叔是最好的父母官了,怎么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说到这里,徐卫兵脸上一喜,却被安安接着话锋一转,“既然和徐叔叔没有任何关系,那丁书记您看是否可以把张栋带过来问话呢?”   徐卫兵身子一僵,和他没关系这话,是他自己亲口说出去的,如今却不好在反口了,不然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丁书记对于安安就像是在对待晚辈一样,他笑了笑,“你这丫头,不是早都跟我通过气儿了吗?这会人应该是带到了吧!”,确实安安来之前,有拖着丁老师帮忙带话,让丁书记派人去提前把张栋给看出来。   安安笑眯眯的,“那是!不过还是要在派人去看看,那车子是否在张栋的院子内。”,丁书记招手,不多会就出现了两个年轻男人,“去吧!去看看那运输队的车子还在不在?”   两个年轻男人刚出门,就正遇上丁书记派出去的一拨人回来,来人正是丁书记身边的人,是一位魁梧的男人,不过瞧着年纪却不小了,要安安来说,这人简直就是之前她在顾家村遇到的樊七那个亡命之徒的老年版,不过这人确实叫张顺子,是丁书记身边的人,刚好遇见丁书记刚派出去的人,张顺子看了众人一眼,丁书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说。   张顺子这才开口,“那六辆车子确实在张栋家里,我们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和隔壁县运输队做交易,我们把车子扣了下来,只是……”,说到这里,他有些汗颜,“只是张栋人却跑了!”   这话一说,丁书记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跑了?”   张顺子觉得自己对不起上峰的信任,这里面最重要的人就是张栋了,他带着一众人过去,却没想到还是让张栋在眼皮子底下给跑掉了。   这算是奇耻大辱了。   丁书记摆了摆头,“都是命!不怪你。”,不然张栋如何在天罗地网下逃跑的。   安安也有些不甘心,若是张栋跑了,那么到头来就等于白忙活了这么久,她这次最重要的就是干掉张栋这条大鱼,让他再也翻腾不了,可是大鱼跑了,往后还会再次化身毒蛇,阴暗的地方盯着大家,随时给致命一击。   比起众人的失望,徐卫兵则是松了一口气,即使现在张栋不是他的手下了,两人的到底还有着朋友的关系,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希望自己朋友能够过的好一些,哪怕是朋友犯了错,毕竟亲疏有别。   安安压下眼中的失望,不停的看着门口,希望能够给她带来好消息。   不出所料,三分钟后,人群中突然散开了一条道子,本就不宽阔的走廊道更加狭窄起来,但是却从这狭窄的走廊道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是陆衍!   他挺拔的身姿如同松柏一样傲然,只是那浑身是血的样子,却吓坏了一众人,他满脸的疲惫,但是却掩盖不止眼中的光芒,他双手紧紧的押着张栋,把他从外面如同死狗一样拖曳进来,全程经过的地方,周围的人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实在是,陆衍此时的形象实在不好,那满身是血的模样,吓坏了众人,同时也把安安给吓坏了。   她猛的挣开姜姜的小手,拨开人群冲了出去,一下子扑到了陆衍身旁,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发声的时候,还带着颤抖,她急切,“衍哥……你没事吧?”,若是有事的话,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哪怕即使是捉到了张栋,但若是代价却是陆衍的受伤,她宁愿张栋跑掉。   或许安安自己都没发现,她所付出一切辛苦,在陆衍的安全面前,她愿意让之前的心血付诸东流,只要陆衍好好的。 第122章   安安心里面的天平,早都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偏离了。   陆衍看到安安小脸被吓的煞白,心里一暖,眼里闪着笑意,安慰,“没事,这不是我的血。”,接着就把张栋整个人给丢了出去,猛地脱离了掣肘,再加上扔出去的时候陆衍是下了狠劲儿的,张栋被丢的一踉跄,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至于身上则更惨,陆衍身上一大半的血都是从张栋身上沾惹的,张栋从屋子里面逃走的时候,不过刚出了胡同口却被陆衍在胡同口死死的堵住了。   两人一番争斗,张栋狗急跳墙从腰间拿出来一把锋利的尖刀来,上去就是一阵猛戳,只是他的动作快,陆衍的比他更快。   更何况,张栋在之前出逃的时候,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在跟陆衍这种体力身手样样都是处于顶峰状态的人来比,是处处受到了严重的掣肘,两人不过过了几招后,张栋手中的尖刀反而成为了陆衍手中的一把利器,到头来陆衍倒是没怎么被伤到,反而是张栋被这尖刀给弄从遍体鳞伤,算是九死一生。   安安这会的心思哪里还在张栋身上,更何况,屋内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大男人,她不信张栋都到了这个境地还能逃跑,她仔仔细细的把陆衍翻了一个过,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口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在不经意间看到陆衍手心里面的伤痕时,顿时心里一紧。   那是怎么一双手,从外面来看,只是沾惹到了斑斑血迹,但是若是手心打开了以后,就能看到里面的皮肉外翻,尤其是那皮肉开裂的中间,还沾着不少的小石子儿,简直有些惨不忍睹。   十指连心,更何况这还是正手心中间,这得多疼啊!   亏得陆衍还双手提着张栋进来,面不改色的告诉自己,身上没有伤口,安安眼眶里面的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指控,“衍哥,你骗人!”,哪里像他口中所说的,没有伤口,这手都快废掉了,还叫没有伤口,那什么才叫有伤口?   陆衍低头,一双深幽的眼眸泛着一股波澜,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眼泪汪汪的少女,少女的肤色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现在已经白净了起来,再加上有着害怕和担心,一张小脸更是白的跟纸一样,那一颗颗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烫的他的心也跟着蓦然的一紧。   他抬手,想要安慰下少女,却发现自己的手心混合着裂开的皮肉和血水,有些惨不忍睹,若是碰到少女那白皙的脸上,安安一定会生气的,毕竟这丫头这么爱美。   陆衍的手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又缩了回来,找了一块略微干净一点的衣服擦了擦,这才再次把手伸了出去,用着干净的手背帮少女把掉落的眼泪给小心翼翼的擦的干干净净,他嘶哑着嗓音,说出来的话更是带着别样的温柔,安慰,“安安,不疼!”   真的一点都不疼,那手上的伤口和小丫头的眼泪比起来,他觉得这小丫头掉眼泪的时候,却更让他心疼。   安安止住泪,唬着脸,“骗人!”   一旁的顾卫强看不下去了,他的这颗心啊!就跟坐火车一样,突突突的,他手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一声,“安安,回来,别打扰陆衍跟丁书记说话。”   可不是啊!陆衍把张栋逮了回来,这可是大事情了啊!毕竟张栋是里面的主谋,可是陆衍自打进了他们这个屋子后,就被自家闺女给缠着了,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啊呸!才不是你侬我侬呢!周围可不少人在看着呢!   连丁书记都一脸笑意的看着这两人,尤其是看着他的时候,那脸上的挤兑更是没有丝毫掩饰。   上了年纪的老人,可不就是喜欢年轻人这股鲜活的模样,样样都表现在脸上,可不就才是最生动的,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   听到自家父亲一喊,安安原本煞白的小脸顿时转为爆红,她都做了些什么啊!一抬头,就发现周围的人打趣的看着她,可把安安给臊的不行。   第一反应是往陆衍身边躲去的,脑子里面一转,自家老父亲刚还在说,衍哥要跟丁书记说事情的,这才把脚退后了一步,往自家老父亲身边躲去。   安安若是抬头就能发现顾卫强那一张脸啊!可真真是愁的不行。   头发都快秃掉了。   女大不中留啊!自家闺女今年才多少岁,才刚刚十七呢!这么快就有了喜欢的人,这可真是……   安安站稳后,这才缓了缓,从顾卫强身后猫出了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陆衍跟丁书记两人交谈,陆衍淡淡,“丁书记,这人我给你送来了,车子您下面的人也都给拉走了,不过我在追查张栋的时候,在他身上搜出来了不少好东西。”,说完,他把手伸到了兜里面摸了摸,这一摸可不打紧儿,陆陆续续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十多条小黄鱼儿搁在了桌子上。   要知道,这里面随便一条的小黄鱼可够一家子十多口人一年的嚼用了,还绰绰有余,而这十多条的小黄鱼不管张栋带到哪里,都会生活的很好。   丁书记看到小黄鱼儿的时候,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站了起来,对着陆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沉声,“我代表太松县的老百姓谢谢你。”,这小黄鱼儿哪里来的,正是张栋从运输队贪掉的那笔钱,因为纸币数量太多,不好带走,他索性跟黑市的人交换成了小黄鱼儿,虽说现在金子还不让在市面上大幅度使用,但是私底下,这些可都是硬通货,带着十多条小黄鱼儿出逃,不管走哪那日子都潇洒的很。   陆衍摆了摆手,询问,“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人?”,他问这话,完全是为了安安才问的,若是他自己,只要把人抓到后,交给相关的人,后续自然没有他们的事情了。   但是他太了解安安了,果然他的话音一落,安安原本是躲在顾卫强身后的只猫出了一个小脑袋,但是随着陆衍的问话,她整个人都跳脱了出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盯着丁书记。   忙活了这么久,是该收获结果的时候了。   丁书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张栋,沉吟,“交给法律,我们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说完,他吩咐身边人,“带下去审问,包括鲁平,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丁书记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扫了一眼徐卫兵。   这一眼就足够让徐卫兵胆颤心惊的,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庆幸自己没用被攀扯进去,他主动请缨,“丁书记,这处罚的事情交给我,我定然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他的话音刚落,一直痛苦挣扎的张栋突然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瞪着徐卫兵,他以为徐卫兵会保下他的,却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只是那浑身的痛仿佛跟刀片在刮一样,还没开口,就彻底的疼晕了过去。   至于鲁平,他仿佛是一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结果,不用别人来抓他,他主动的把双手给伸了出去,配合的不行。   临走前,他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围的兄弟。   出乎意料,没有任何人落井下石,大家伙儿都齐齐的出了走廊道,连带着动作都是整齐划一的,一直把鲁平送到了看不见人影的地方。这才自发的散去。   接下来就是运输队了,丁书记开口,“老周,你看是留在我这里帮忙,还是回去运输队力挽狂澜。”,留在他这里,算是比较一个清水的活了,但若是回到运输队,意味着他一切都要再次重头开始。   周文化没有任何犹豫,对着丁书记鞠了一躬,“这段时间,谢谢丁书记的收留,但是运输队确实我的根,只要这根还没烂透,我都有义务在让着根活过来。”,这是很明确的拒绝了丁书记的招揽了,但是他话锋却一转,“不过,我想给你推荐一个人,顶替的我的位置,这个人只会比我做的更好。”   丁书记来了兴趣,“谁?”   “顾卫强。”,周文化斩金截铁,他顿了顿,“小顾有一个正义之心,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而且老丁,我跟你交个底,小顾这人不错,原本我是打算培养起来,接替王师傅的位置的,但是我瞧着你这里比我那里更缺人,我这才忍痛割爱。”   周文化的话音一落,不说顾卫强了,就连安安也惊呆了,这是要给他爸爸推荐工作了吗?还是比运输队更好的工作。   可不是,能留在丁书记身边,可要比十天半月回不了一趟家的运输队好太多了。   顾卫强也长大嘴巴,怔怔的摆手,拒绝,“头儿!我不行!”,他一个开车的人,突然要变成了公职人员,这转变也忒大了。   周文华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你行!你这次救了整个运输队,没人比你更行。”,若是周文华有一丁点私心,就会把顾卫强在留在运输队的,但是他是真心的感谢顾卫强这次能够帮了这么大的忙,这才把这个机会给让出来。   能到丁书记身边上班的,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而且顾卫强心正却不狠,不会落井下石,更不会从背后捅人,丁书记背后的这个位置,交给顾卫强是在正确不过的了。   丁书记也诧异的挑了挑眉毛,哈哈大笑,“老周啊!我还没看过你对哪个人推崇这个高的!着实让我惊讶,没想到你竟然愿意忍痛割爱,我这回可可占大便宜了。”,说道这里,丁书记话锋一转,语气平平,“怎么,小顾是看不上我这里???”   顾卫强立马怂了,连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反倒是我担心做不好工作,给您添麻烦了。”,他这番谦卑的样子,却让丁书记心里有了几分喜爱,越发觉得顾卫强这性格就适合待到这个位置,这年头能够主动承认出自己不足的人可不多呢!这老周和红梅的眼光到底是毒辣。   他笑着,“我相信你,来试试吧!”,安安怎么觉得,这会丁书记的样子像极了诱拐小绵羊的大灰狼,不停的在对自家父亲招手,来嘛来嘛! 你吃不了亏,上不了当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卫强若是在拒绝,就有些显得矫情了,他索性大大方方,“成,若是我做的不好,您尽管把我赶走。”,这是男人的承诺坦坦荡荡,好了你就把我留下,不好了你就把我赶走,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其他任何乱七八糟的情绪。   丁书记起身拍了拍顾卫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顾,我相信你!”   “先给你放个假,三天后来这里任职。”   从办公室离开后,顾卫强整个人都是懵的,怎么来举报了一次,反而因祸得福了。   安安也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爸爸竟然成了公职人员,整个人都愣愣的,好在她还记得陆衍的手上有着不少的伤口,她招呼,“爸,我带衍哥去医院看下伤口。”,说完不给顾卫强拒绝的余地,就牵着陆衍往前走,这明显是先斩后奏了,顾卫强这会的心头的喜悦一下子消散的干干净净的,他脑子一转,立马想到了对策,嘱咐,“冬冬,姜姜跟着你姐,看着你姐可不能被那臭小子给占便宜了。”   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越发觉得自己身上的任务好重啊!关键是他们虽然和自家父亲练习了一段时间的武艺,但和陆衍比起来还差远了。   但是输人不输阵,冬冬和姜姜齐齐的拍了拍胸脯,扬声,“包在我身上。”   在前面走着的安安,正在和陆衍说话,突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好家伙,自家的两个弟弟都紧紧的跟在屁股后面,一步不多一步不少,瞧着两人的耳朵都竖的高高的,显然在偷听他们两人说话,安安有些无奈,招呼,“冬冬,姜姜你们两个怎么跟来了??”   冬冬有些被抓包的尴尬,他步子往后稍稍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了距离,反而是姜姜和冬冬相反,他上前了一步,挑了个两人中间的位置,站了过去,亲热的挽着安安的胳膊,脆生生的,“姐姐,爸爸让我来看着你,别被坏人拐跑了。”,得得得,这一句话就把顾卫强给卖掉了,而且顾卫强说的是不能让姐姐被臭小子占便宜,到了姜姜这里,就成了被坏人给拐跑了。   亏得顾卫强还在为了庆祝白天的事情,说是晚上做一顿好菜,等着孩子们回来吃呢!   安安额头一阵黑线,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有这么容易被拐骗吗???”   三个男人同时点了点头,包括陆衍,安安举了举拳头,威胁,“敢打我主意的人,都被我赶跑了。”   好吧!看着面前三个男人同样的动作,安安有些无言以对。   陆衍则是觉得自家小舅子有点多啊!好愁,往后可怎么办啊! 他和安安独处的时间,铁定要被这俩小舅子给破坏了。   一行人去了医院,因为手上的伤口太过严重,安安把姜姜和冬冬两个小孩儿留在了门口。   她则和陆衍两人一块进了屋内。   这会屋内的人不多,医生正在翻着书看,听到动静询问,“这是怎么了?”,陆衍不回答,安安一急,猛的一推,把陆衍给按到了椅子上,老老实实,“医生,你看下他手受伤了。”   说完,还把陆衍的手给抬了起来,手心向上,递到了医生面前。   这医生年纪颇大,瞧着有六十岁了,带着一副老花镜,他扶着镜框,盯着陆衍的手看了看,转身去身后的架子上抽出来了一瓶药水,拿着镊子一块慢吞吞的坐到了陆衍面前,教训,“知道你们年轻人感情好,也不带玩成这样的,瞧瞧这手是不打算要了???”   老医生一边说,一遍拿着镊子把陆衍皮开肉绽的手心里面,把小石子给捏了出来,全程陆衍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下老医生更气了,指着安安教训,“还有你这个小姑娘,下次你对象在伤害自己的时候,记得要拦住,不然这手啊!往后就要废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下自己呢!   显然,老医生把安安当做了陆衍的对象,安安摆了摆手,准备解释的,还未开口,陆衍就倒吸了一口气,把安安给的注意力顿时转移了,看着陆衍脸色有些发白,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滚落,安安也越发心疼起来,她嘱咐,“医生,您轻点!”   这一嘱咐不打紧儿,这老医生是个倔脾气的,手上拿着镊子的动作反而更重了几分,气哼哼的把药水往陆衍手上倒着,他故意,“就是要知道疼,记住疼,看你们下次还爱不爱惜自己身体。”   这年头是怎么了?前儿的来了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两人在家打架,其中一个眼睛都打的肿的不成样子,看不清楚人了,这才隔开了一天,又来了一对小对象,得得得!   这个更狠,上次人家那对小夫妻好歹只是动手,轮到这对小对象倒是好,瞧着这刀子都动上了,不然这手会这番皮开肉绽的,真是不知道疼,不爱惜自己。   陆衍这会是钻心的疼啊!尤其是那小镊子在裂开的肉里面翻找着小石子,这医生像是故意的,力度又大,疼的他汗珠子一阵一阵往下滚落,但是却没有哼出来一声。   安安一低头,就看到陆衍那副模样,虽然他没叫出来,但是那样子比叫出来却更让人心疼,她恨不得替他疼,都怪自己,若不是她让冬冬去通知陆衍帮忙拦着点,或许衍哥就不会受伤了。   “医生,病人是和坏人搏斗的时候才受伤的,不是他故意弄伤自己的,您轻着点,不然这手废了,下次那坏人可没人抓了。”,安安蹙着眉头解释,老医生一听,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不自在的放缓了动作,话锋立马一变,语重心长,“年轻人多吃点苦没错,不过小伙子,你连哼都没哼医生,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老医生嘴里面虽然夸赞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尤其好几次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都差点掉到陆衍伤口上,安安真真是看的胆颤心惊的,她眼泪汪汪的把手伸了出去,“衍哥,你疼的话就咬我,咬我就不疼了。”,瞧着那股心疼劲儿,恨不得和陆衍两个人换一换。   陆衍白着一张脸,心里一阵喜意,却还故意把另外一只暂时未清洗到的手给举了起来,当着安安的面晃了晃,安慰,“别哭了,一点都不疼。”   “不疼是吧?还有空安慰小姑娘。”,老医生跟老顽童一样,故意下重了手,那药水直接往外倒,瞧着那力度比之前还加重了三分。   陆衍全程脸色都没变。   可把安安给心疼坏了,立马拽着陆衍的手就要走,埋怨,“你这庸医,我们不看了,哪有你这种欺负人的。”,这下老医生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小姑娘可真没眼光,我老吕行医一辈子,手上的药可是针对伤口所特殊调配的特效药,你出了这个门,我敢说没人能调的出我这么好恢复伤口的药水。”   安安看了陆衍手上的伤口一眼,犹豫了一瞬间,纠结,“那您快点,别在废话了,没看病人都疼的不行啊!”   说完,也不看医生什么反应,招呼,“冬冬,姜姜进来。”   俩小孩儿一早就守在了门口,听到安安喊他们,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进来后,问,“姐,你找我们?”   安安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还在陆衍清洗伤口的老医生,她小声吩咐冬冬,“去,等医生给衍哥擦完药水了,你去问问,里面有啥配方,看一下闻不闻的出来?”   冬冬眼睛一亮,立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还别说,被安安这一阵淘汰,老医生下手的速度倒是快了几分,清洗完毕后,又拿着一层纱布要把伤口给包上,却被陆衍给拒绝了,“不用包,不方便!”,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手是一个很重要的部分,而且这些伤口都是看得见的,反而不包扎纱布,透气儿一些会好的更快。   老医生最见不得这种自作主张的病人,把纱布一收,气哼哼,“不怕疼就不包,还能给我省下来不少纱布呢!”,这是实话,纱布药水这些,在这年头都是紧缺的物资。   安安蹙着眉头,显然是不赞成陆衍不包扎伤口的,她劝慰,“衍哥,你还是包扎一下吧!”   陆衍摇了摇头,准备拒绝的,但是对上安安那一双请求的眼睛,他顿时改变了主意,“医生,麻烦你帮我包扎上。”   老医生觉得现在的病人可真难伺候啊!一会一个主意。   趁着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冬冬已经把药水给闻了一遍,这药水有些太多了,他闻不出来,冬冬对着安安摇了摇头,安安立马,“医生,您在帮我们开一瓶药水,我们回家自己擦伤口,也方便不少呢!”,自家弟弟闻不出来,只能自己出马了。   老医生虽然不情愿,但到底本着病人为先的原则,还是把药水给安安装了小瓶,瞧着那肉痛的模样,安安心里一乐。   从医院离开后,安安他们是打算直接回家的,陆衍有些不放心,在两个小舅子警惕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赖在安安身边,不紧不慢的跟着。反正不会跟丢就是。   安安回头,笑眯眯的看向陆衍,挥手,“衍哥,你要跟我们一块呀!”   阳光洒在少女娇俏的脸庞上,眉眼里面带着笑意,陆衍不由得有些看呆了,他讪讪,“听说这段时间坏人比较多,我送你一起回去比较安全。”,这倒不是借口,而是事实,这段时间从外面窜进来了一大批的陌生人,导致太松县这段时间的治安屡次受到威胁。   安安诧异,“是吗?”,她怎么没听到过这个消息。   冬冬和姜姜也都怀疑多看着陆衍,越发觉得这个哥哥挺不靠谱的,他们每天上学都没听见任何消息,学校也没有。   身为学生和陆衍这种一线的人比起来,消息自然会落后一些,关于内部的消息,他不好大张旗鼓的透露,只好含糊其辞,“南边越来越乱,不少人都在往这里面走,这段时间都会出现不少陌生人,反正你们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见陆衍如此郑重的嘱咐,安安也不由得认真了几分,“成,我们每天就上学的路上需要出门,其他时间都是呆在家里的。”   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对视一眼,觉得回去要跟爸爸嘱咐一番,练习拳脚功夫的任务要加重一些了,不然到时候万一遇到了,他们可是后悔都没得后悔的。   几人到家了以后,才发现自家门口热闹的紧,安安一手拨开了人群,带着冬冬和姜姜冲了进去,看到来人的时候,她惊呆了,竟然是她的便宜妈妈和便宜妹妹。   现在的天气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大家伙儿的装束也慢慢往轻薄方向转移,而唐兰芝穿了一身时下最为流行的花格子的确良衬衫,往日一头高高挽起来的头发也被放了下来剪成了齐耳短发,烫成了自然卷,别在耳后,看起来颇为摩登。   至于顾婉婉则穿着一身和唐兰芝同款布料的的确良白色衬衣,及腰处的白色的确良衬衣高高的束在身下的灯芯绒裙子内,更显得腰身盈盈一握,再往下,就是露出的一截子白生生的小腿。   在站人群中,颇为打眼。   安安看到两人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满是不可置信,“你们怎么在这里?”,她话音刚落,就直接站到了顾卫强身后,且还拉着冬冬和姜姜一块,和唐兰芝和顾婉婉拉开了距离,形成了鲜明的界限。   “安安,冬冬!”,唐兰芝贪婪的看着安安和冬冬,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尤其是那眼眶瞬间通红,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掉落了下来,她本就生的好看,这么多年又从未做过一天体力活,越发显得比同龄人年轻不少。   安安猛的看向唐兰芝,尖锐,“你别喊我!更不要喊冬冬,你不配。”,安安在大家伙儿的眼里,向来是好脾气的,第一次,这么尖锐像是一只刺猬一样竖起了全部的心房,把浑身的刺都对着唐兰芝,她这一番举动,更是让顾卫强和陆衍看着心也跟着骤然疼了一下。   顾卫强把安安护到身后,“你回来做什么?”   安安这番抵抗的态度,让唐兰芝浑身都僵了一下,她把带来的大包小包递了出去,却没有一个人接过去,她只能把东西暂时搁在了地上,她讪讪的又把伸出的手又垂到了身后,看向顾卫强的时候,眼里有不舍,但是终究化为一抹坚定,“离婚!”,她这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要把婚离掉,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从省城回来。   顾卫强一怔,语气平平,“是该离了!”,拖了这么久,他以为唐兰芝不会回来了。   唐兰芝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顾卫强竟然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就直接同意了,她心头有淡淡的苦涩,但是却终究抵不过将来的幸福生活,她咬牙点头,“咱们尽快把证给办了,我时间比较紧。”   唐兰芝转头看向安安和冬冬,殷切,“安安,冬冬,跟妈妈走好不好?去省城妈妈给你们住大房子,穿漂亮的衣服,送去最好的学校!”,安安和冬冬也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时会丢下这俩孩子是因为她实在是没有退路,而且前路不明,但是这几个月在省城生活,她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爸妈的心,而且她改嫁的那个对象,条件还颇为不错。   养活她的三个孩子绰绰有余,在唐兰芝眼里,把安安和冬冬带到省城,总要比窝在县城好,毕竟省城各方面都条件都要比县城好的太多了。   安安抬头看了一眼顾卫强,顾卫强显然有些紧张,他虽然能养活的起两个孩子,但是很现实的问题,不得不承认,和唐兰芝在省城优越的条件相比,他们在太松县的生活还是要差上一大截的。   安安突然对着顾卫强安慰的笑了笑,那眼中的坚定没有任何犹豫,她紧了紧怀里的冬冬,看向唐兰芝,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爸爸在哪里,我在哪里。”,说完,她蹲下身子,直视冬冬,认真,“冬冬,你想要跟妈妈一块去省城吗?去省城会有漂亮的衣服穿,好玩的玩具,还会有大房子居住。”,她竭尽所能的把去省城的有利条件摆在冬冬面前。   冬冬虽然是她弟弟,但是她却不能这么自私,替冬冬这个小孩儿做任何决定,这次的决定应该在冬冬是手中,由他来选择,到底是跟父亲还是母亲,毕竟父母离婚算是大事情了。   姜姜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拽着冬冬,一双眼睛里面带着水雾,殷切的请求,“冬冬,不要离开我们。”,要说这个家里面,姜姜和冬冬才是同龄人,两人吃住在一块,上学在一块,学习也在一块,除了和安安争宠以外,两人的关系是真的非同一般。   冬冬低头看着姜姜紧紧拽着他的小手,认真,“姜姜,我不会抛弃你的,更不会抛弃爸爸和姐姐。”,他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抉择,他选择的是顾卫强,而不是唐兰芝。   听到冬冬的话,安安揉了揉冬冬的小脸,眼里面的赞赏更是不言而喻,“有眼光。”   顾卫强也是颇为激动,孩子能够在这种时候,放弃优越的物质条件选择自己,这是最作为父亲最为骄傲的事情,他也跟着夸赞,“不愧是我顾卫强的儿子。”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唐兰芝的心都要碎了,她笑的勉强,劝慰,“安安,冬冬你们真的不在考虑下跟着妈妈一块回省城吗?”,省城的条件多好啊!这孩子们怎么这么傻啊!   安安和冬冬齐齐的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我们跟着爸爸!”,旁边的顾婉婉压下心头的惊讶,她以为姐姐和弟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妈妈的,毕竟傻子都能看出来妈妈这边的条件有多好了。   她抬头若有若无的撇了一眼安安身后的陆衍,扬起了白皙的脖颈,那纤细的脖颈越发显得娇弱起来,她怯怯的开口,“姐姐,你是因为我才不愿意跟妈妈一块的吗?若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改好不好,你就选择妈妈吧!你不知道在你们不在的日子,妈妈每天都是以泪洗面的,我和妈妈都希望我们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啊!”,瞧瞧这话的态度,跟安安欺负了她一样。   安安把顾婉婉的作态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若有若无撇着陆衍的一眼,让她心里面的火气顿时蹭蹭的上涨,嗤笑一声,认真,“你没那么大的脸!不离开是因为我们舍不得爸爸,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好的生活,抛弃一切,甚至亲人。”   这里面的话何尝不是指责,当初唐兰芝不顾一切的离开顾家村,抛弃他们父子三人的。 第123章   顾婉婉的小脸瞬间煞白,她伸出手,颤抖着指着安安,慌乱的解释,“姐姐,我……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看我的!太……太让我失望了。”   安安针锋相对,步步紧逼,“我哪样看你?是冤枉了你拿走了家里的所有钱和票吗?还是冤枉你和妈妈两人一块离开了顾家?或者是冤枉你和为了好生活,抛弃一切包括爸爸,姐姐和弟弟。”   她每说一句话,顾婉婉的身子都颤抖了几分,到了最后,甚至有些站不直了,安安的话太过锋利,直接指出了现实,并且没有任何的虚话,顾婉婉无从反驳,更像是被脱光了一衣服,摆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供人观赏,她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上迎接着众人的目光。   但是却引起了在场的一片哗然,安安他们搬来教职工大院有一段时间了,谁都没有见过她的妈妈,更没想到安安还有一个妹妹,却没成想到,这母女两人原来是为了城里面的优越生活,抛弃了安安他们。   唐兰芝不怕被人指责,却见不得安安这么欺负小闺女,她一把把顾婉婉搂到了身后,跟个护崽子的母狮子一样,尖锐,“安安,婉婉是你妹妹,不要这样说她,当初抛弃你们的是我,不是婉婉,你又何必来把你妹妹牵扯进去。”,说完,她小心翼翼的把顾婉婉扶到了一旁,坐在了凳子上,瞧着那珍惜的程度,让安安的心一凉。   她早该知道,唐兰芝偏心的,如果不见面就不会有怨恨,但是见面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她是被唐兰芝毫不犹豫抛弃的那个。   安安心里面在滴血,面前却笑的灿烂极了,如同雨后的阳光,浓烈之极,却更让人心疼,她一字一顿,“唐阿姨,你让在场的人评评理,我可有欺负顾婉婉,是我打她了,还是骂她了,又或者是我主动挑起了话题?”,至始至终,她都让自己把顾婉婉当做空气,没有理过她一句话,更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可是!是顾婉婉咄咄逼人,来主动跟她搭话,甚至当着她的面,来抛媚眼给陆衍,想到这里,安安身子一顿,她是因为顾婉婉勾引陆衍才会这么生气的吗?   安安还来不及回头,她的唐阿姨三个字却彻底的击破了唐兰芝最后的一丝希望,她一面安慰着婉婉,一面抬头看向安安,质问,“安安,你当真要如此狠心?”   “不是我狠心,是你偏心!”,短短几个字,却如实的道来了他们的这段关系,至始至终,她都是唐兰芝的手背,在任何时候和手心比起来,到底是差了一截子的。   陆衍有些心疼,看着如同刺猬一样的安安,竖起了高高的尖刺,来刺入每一个想要伤害她的人,他紧紧的捏着安安的手,安慰,“你还有我们。”   顾卫强,冬冬,姜姜三个人齐齐的把安安给围在了身后,顾卫强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唐兰芝,“这张纸你拿去,从法律意义来讲,从此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说完,他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安慰,“安安没必要为外人伤心,爸爸已经给你们找了一个很好的后妈,你忘记了吗?”   冬冬和姜姜两人齐齐的点着头,附和,“姐!我们有妈妈的,不要这个后妈!”   安安看着面前的亲人,眼里面的关心没有丝毫掩饰,她笑了笑,还没出声,就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过来过去,她惊讶的瞪大嘴巴,竟然是身着女装的丁老师,同样是短发,丁老师的短发显得干净利落,英气的五官带着几分担心,却掩盖不了姣好的样貌,她安慰,“安安!妈妈一直都在呢!”   这句话,是她对安安的承诺,丁老师从发现了唐兰芝的身份时,她就直接从人群中抽身回到家里,把脸上喜的干干净净,将早早准备的一套女装给拿了出来,换了一身后,急匆匆的从家里赶出来,就听到这一番言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安安这孩子内心的脆弱。   尤其是唐兰芝如此偏心的样子,更是印在了丁老师的心里,安安怔怔的喊了一声,“妈妈!”,那语气中的依赖没有丝毫掩饰。   和喊唐兰芝的时候,唐阿姨三个字,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突然出来了一个女人,而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却喊着陌生人妈妈,而且顾卫强在看着这女人的眼里,带着笑意,那种亲切,让唐兰芝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她也顾不得照顾顾婉婉,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跑到了丁老师面前,质问,“你是谁?凭什么让我的孩子问你喊妈妈!”,同样身为女人,第六感是非常准确的,或许不用丁老师回答,唐兰芝已经猜到了丁老师的身份,顾卫强的将来的老婆,安安和冬冬将来的后妈。   对于唐兰芝来说,从来都是她不要顾卫强的,嫌弃顾卫强的,她从来没想到以顾卫强的老实劲儿,竟然会这么快把她忘掉,又再次处上了对象,选择了新人,骄傲的唐兰芝,怎么可以忍受。   丁老师把安安交给了顾卫强,转身回头,个子的优势让她直接俯视着唐兰芝,轻笑一声,带着说不出的蔑视,“认识一下,我就是顾卫强将来的媳妇,三个孩子的妈妈!孙红梅!”   两个女人之间的无声的较量,让安安这个外人都看的有些尴尬,但是不得不说,很爽,很解气,丁老师的五官不如唐兰芝的细腻,却带着一股子不可言说的英气,都说三十岁以后的相貌是靠自己的,而丁老师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心胸宽阔,为人正直,才能有着这种英气和温和相融合的气质。   只是随意的站在人群中,却瞬间把大家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周围的邻居不由得感叹,这顾师傅可真是好运啊!这媳妇可真是一个塞一个好看。   对于男人来说,丁老师这种气质的人,才更有挑战性。 第124章   眼见着唐兰芝要发难,安安和冬冬姜姜齐齐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了丁老师面前,那股子维护的意味不言而喻,亲疏有别,有血缘关系的唐兰芝被他们排开在外,而没有血缘关系的丁老师却被几个孩子牢牢的护在身后。   安安认真,“唐阿姨,这是我妈妈!只会对我们好的妈妈!她不会有任何偏心,更会照顾爸爸!”,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你可以放心带着你疼爱的小闺女嫁人,往后我们各不相干!”   唐兰芝手里面的那一张已经签名的离婚纸,恨不得让她给捏的稀碎,她觉得这次回来太松县简直就是一场笑话,她辛辛苦苦的从外面赶来,希望把三个孩子都带到身边,给他们最好的生活条件,最优秀的教育。   可是孩子们却丝毫不理解她这个当妈的苦心。   顾婉婉勉强从地上撑了起来,依偎在唐兰芝的怀里,她楚楚可怜的劝慰,“姐姐,身为子女,我们要体谅父母,更何况妈妈毕竟生了我们,你怎么可以怨恨妈妈啊!”,这话里面的绵里藏针,明着暗着指责安安不孝顺。   没人知道,当顾婉婉看到所有人都围着那个木头姐姐身边的时候,眼底的嫉恨有多么的浓重,她以为自己跟着妈妈一块,在省城的日子过的够好了,再次见到木头姐姐的时候,姐姐会有多么羡慕她的一身行头,可是在看到安安的时候,她压下眼中的惊讶,没想到不过几个月没见面,往日那个黑黝黝的木头大姐竟然变白了,而且瞧着五官的样子,比她还有精致三分。   甚至同样的衬衣,木头大姐身上的要比她的衣服做工更细腻几分,连带着款式也要好看上不少。   安安身上的这件衬衣,是从超市里面从真丝软缎被面儿上裁剪的一部分,拿到了太松县老裁缝那里,特意做出来的,和时下的的确良相比,真丝的料子显然更加柔软几分,看起来也颇为洋气。   安安敢从超市里面拿出真丝软缎被面,自然是观察了这个时代的衣服料子,这种真丝软缎被面基本上有钱的人家,家里的被面都会有这种料子,但是能像安安这种败家的,直接毁了一整个被面儿,做成一件衬衣的人还真不多。   听到这里,安安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了顾婉婉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起了巴掌,“啪”的一声,惊呆了所有人,只见顾婉婉的脸上出了明晃晃的五指印,安安厉声,“我在重申一遍,既然当了婊子就不要想要立牌坊,当初是你们抛弃我们的,有何资格让我们不要怨恨,还有你顾婉婉,我顾安安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直接从唐兰芝的怀里把顾婉婉给抢了出来,安安一手掐着顾婉婉的下巴,蔑视,“不要在喊我姐姐,更不要给我下套,我不吃这一套,至于孝顺,母不慈何来的女儿孝??”,一力降十会,若是动起真格的来,十个顾婉婉都不是安安的对手,安安这人最讨厌别人给她来阴的,不着痕迹的给她下套,真当她是傻子吗???   不过既然动手了,安安也没想着在要名声了,泼妇就泼妇,只要她过的开心就好。   顾婉婉整个人被安安掣肘在怀里,动弹不得,脸上的巴掌印子更是火辣辣的,带着明晃晃的屈辱,她眼眶里面眼泪在滴溜溜的打转,却强忍着不落下,看起来分外楚楚可怜,她颤着声音求救,“妈妈!爸爸救救我,姐姐要打我。”   唐兰芝想要上去拼命,却被丁老师一下子给拦在了中间,丁老师的个子在女人当中算是比较高的了,她往那一站,唐兰芝是真的冲不过去了。   唐兰芝厉声,“安安,婉婉是你妹妹,身体还不好!你就这样打她,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安安认真,“若是论起心黑,天打雷劈第一个应该是顾婉婉。”,冬冬和姜姜则护在安安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唐兰芝,显然唐兰芝敢上来,他们就敢冲出去揍人。   至于顾卫强更不用说了,他直接把顾婉婉接了过来,提溜到了唐兰芝面前,“请你们离开我的家!”,他这算是表明了态度,哪怕是安安动的手,他也无条件的站在安安这边的。   婉婉不甘心,那眼泪再也忍不住了,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爸爸!您怎么这么偏心,是姐姐再打我!”,说完,她故意把被打的右脸给扬了起来,露出最好的弧度,把一旁不言语的陆衍给攀扯了进来,“这位大哥哥,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我姐姐动手打的我。”,这么好的机会,顾婉婉又怎么会舍得放过。   顾婉婉从一开始就盯上了陆衍,这人通身的气质,比她在省城遇见的那些男生还有优秀不少,仿佛给了人一种,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由得好奇,她那木头大姐是怎么认识到如此优秀的男人。   顾卫强哪里没看到自家小闺女在一旁攀扯陆衍的样子,他沉声,“那是因为你该打。”   至于陆衍,更是绝了,丝毫没有看到顾婉婉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睁着眼说瞎话,淡淡,“我没看到有人打你。”,至于顾婉婉故意扬起来的红肿的右脸,则被他直接给忽略了。   顾婉婉那原本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僵硬在原地,她实在想不到,她爸爸偏心也就罢了,而这位英俊的男人,怎么会这么说?他难道没看到她木头大姐凶巴巴打人的样子吗?   为什么还会护着木头大姐。   安安听到自家老父亲和陆衍的回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她朗声,“还不走,等着被人笑话吗?”,她这一说,顾婉婉也不继续要求顾卫强和陆衍为她出头了,又注意到众人调侃的看向她,她整个人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周围的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活了一辈子都是人精一样,见的事情自然也多了,对于顾婉婉这点把戏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   不是说顾婉婉的手腕退步了,而是她的手腕比较适合同龄人,尤其是男生,十七八岁的男生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救世主,最有一颗侠义之心,看到少女哭的梨花带雨的求助,哪个忍得住?   偏偏顾婉婉遇到的是陆衍,陆衍不是毛头小子,再加上出色的外表和傲人的家世,他遇到像顾婉婉这类惺惺作态的女生,更是不少了。   他早都成了老油子,更是练了一副火眼金睛。 第125章   安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兰芝母女两人,眼见着顾婉婉只能往唐兰芝身后躲去,她沉默,瞧!多讽刺,即使顾婉婉在不好,心机在怎么深沉,她仍然是唐兰芝的心头宝。   唐兰芝把顾婉婉抱着怀里哄了哄,又从兜里面出了手绢细细的给她擦了擦脸,这才屏退了众人,只剩下了安安他们一家人。   安安不知道唐兰芝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只是警惕的看着她,唐兰芝心里一阵苦楚,她把地上的包裹慢慢解开,露出了里面的装着的东西,她蹲下下来,挑了一件衣服举了起来,“安安,这是最新款的的确良衬衣,妈妈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每个颜色买了一件。”   确实,包裹里面光衬衣都有三件,安安低头压下心里的酸涩,唐兰芝仿佛没看到一样,她继续,“还有这个绢花,听说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最爱红色绢花了,把头发一扎可好看了,俏生生的就成了大姑娘了,还有口红,红艳艳的,我闺女长的好,抹上去后肯定更好看。”   唐兰芝细细的把属于安安的那一份东西单独的挑了出来,接着又是冬冬的,她对冬冬招了招手,想要让冬冬过来在,自己好给他试下新衣服,可是冬冬只是摇头,一直往安安的怀里钻,显然是不愿意的。   唐兰芝一时没忍住,眼泪又跟着落下来了,她解释,“冬冬,好久没见到你,妈妈也不知道你穿多大的衣服,这几件衣服你可以穿到你十二岁。”,冬冬的衣服都是毛衣,还是唐兰芝自己一件件在无数个夜晚里面织出来的,她讨好,“还有!还有你看这是一套积木,可以拼成各种的形状。”,这别看这小小的一套积木,可是唐兰芝托了关系让人从上海大型的百货商店给带回来的。   冬冬看着唐兰芝摆出来的东西,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着安安,安安摸了摸冬冬,“去吧,拿过来,那是妈妈为你准备的。”,她可以让冬冬受到自己的影响,选择跟着父亲一块生活,但是却无法让冬冬拒绝,唐兰芝这仅剩下唯一的真心。   老实说,安安在看到唐兰芝准备的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或许这个便宜妈妈她并不坏,也是爱她和冬冬的,只是和顾婉婉比起来,唐兰芝对待他们姐弟两人的爱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却不足以她将唐兰芝所有的好全部抹杀。   眼见着冬冬好奇的摆弄着成套的积木,唐兰芝眼里闪现着笑意,她故意把积木拆开,散落的到处都是,教导,“冬冬,你看要这么拼。”,把冬冬教上路后,她才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顾卫强,又看了一眼安安,低声请求,“安安,你过来一下,妈妈有话跟你讲。”   安安沉默了一瞬间,她敛住眼中的惊讶,还是跟着唐兰芝去了旁边的过道,唐兰芝背着众人,面对着安安,没有顾婉婉在身边的时候,安安甚至有一时错觉,觉得唐兰芝的眼里心里都是自己,她褪下了之前的尖锐,难得语气缓和了几分,淡淡,“找我什么事?”   唐兰芝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安安一样,她眼眶红红的,笑的苦涩,“安安成大姑娘了,长的也越发俊了。”   安安不想听这种没有营养更没有意义的话,她突然打断唐兰芝,“后悔吗?”,什么后悔吗?抛弃孩子抛弃丈夫,离开他们这个完整的家,她们母女两人都心知肚明。   唐兰芝犹豫了一瞬间,以实际行动告诉安安,她把手伸进去了衣服的内侧,从里面掏出一卷的钱,瞧这数量不少,一股脑的全部塞到了安安怀里,她擦了擦眼泪,坚定,“我不后悔离开这个家,却唯独后悔当时没有把你们姐弟两人一起带走。”   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才让安安和冬冬这俩孩子跟她离了心,或许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唐兰芝是有偏心顾婉婉的,当离开了这个环境,她才仔细反思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语重心长的劝说,“安安,听说你爸丢了工作,这钱你悄悄留着,万一后妈对你们不好,拿着钱按照上面的地址,来省城找我。”   这算是她给自家两个孩子留的后路,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她虽然知道顾卫强疼爱两个孩子,但是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安安看着怀里塞的一卷子钱,有零钱有整钱,零零散散最少有三百往上,甚至更多,安安心里五味杂陈,她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后,她眼里闪过一丝挣扎,质问,“为什么要突然对我好?”,她习惯了唐兰芝的偏心,冷不丁的她开始为自己和冬冬着想,让她甚至恨都没法恨起来。   她恨唐兰芝是因为心底有个坚定的声音告诉她,唐兰芝不是个好妈妈,是个偏心的坏妈妈。   但是从衣服到绢花,从毛衣到玩具,甚至偷偷的把她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自己,安安得承认,她的那颗坚硬的心,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安安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唐兰芝的这举动恰巧击中了安安的软肋。   听到女儿的质问,唐兰芝突然笑了,笑的畅快淋漓,那是安安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起码在顾家十几年,她印象中唐兰芝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安安有些不解。   唐兰芝的脸上带着一抹释然,语重心长,“安安,往后你会理解妈妈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牵着顾婉婉的手,离开了大院。   安安手里紧紧的抓着一卷子的散钱,她看着唐兰芝离去的背影,脑袋里面放空一片,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呆呆的看着唐兰芝离开的身影。   顾卫强从身后赶来,冬冬更是紧随其后,冬冬闷声,“姐姐!坏阿姨欺负你了吗?”   安安低头,看着冬冬,摇了摇头,“没有!”   顾卫强看到安安手里面拿着的一卷子的散钱,他脸上有一瞬间的复杂,“安安,她既然给了你,就收下吧!”,连同那衣服和玩具都一样,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唐兰芝这个人在不好,在对待俩孩子身上还是有两分真心的。   安安偏头依偎在顾卫强的的肩膀上,她问,“爸爸,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对她好,让她去恨都没了力气。 第126章   从唐兰芝毫不犹豫的把钱拿给她的时候,安安就知道,那点钱可能是唐兰芝身上全部家当了,在她的印象里面,唐兰芝不是最爱钱的吗?为什么能毫不犹豫的把所有钱都给她。   顾卫强沉声,“她还有一丝良知,一丝做母亲的良知。”,这是她应该给的,一个作为母亲尽到的最后责任,“这钱你收下吧!去买两套漂亮衣服穿,”   安安原本要把钱递出去的,听到顾卫强的话,又默默的攥在手心里,紧紧的不放手。   从唐兰芝出去后,大院儿里面围着的一众人,瞬间把目光从丁老师身上移到了唐兰芝的身上,当时安安他们一家人进屋后,丁老师,陆衍,姜姜三个人则被留在了门口,经过这一番的功夫,大家伙儿基本把丁老师的来路给摸的清清楚楚,原来这个英气的女人就是丁老师之前介绍的表妹啊!大家不由得高看一眼,毕竟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吃香。   当然丁老师说的话,都是她过了脑子以后,可以说给大家听的,也是她故意放出来的消息,混淆视听的消息。   唐兰芝出来的一瞬间,大家伙的目光就齐齐的在唐兰芝和丁老师两人之前徘徊,这可是两个女人之间的碰撞了,出乎意料并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唐兰芝反而特别平静的对着丁老师鞠了一躬,放下了所有的骄傲,请求,“若是你嫁给了顾卫强,请一定要善待我的孩子。”,这是作为母亲,唯一的要求,也是她唯一能为安安和冬冬所做的。   丁老师有些不习惯,毕竟之前唐兰芝的偏心刻薄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她连忙往后一躲,但是显然她若是不答应,唐兰芝就不打算直起来身子。   丁老师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后,迅速恢复了往日样子,她扶起了唐兰芝的身子,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她英气的面颊上带着一丝郑重,保证,“视如己出。”,短短四个字,代表着她的承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丁老师虽然不是男子,但她却称得上是一个君子,坦坦荡荡,既然付出了承诺,必然全力以赴。   唐兰芝点了点头,“谢谢!”,牵着顾婉婉的手,离开了大院。   出了大院的门,整个街上人来人往,顾婉婉突然挣开了唐兰芝的手,她瞪着眼睛质问,“妈妈,你是不是把我们所有的钱都留给了姐姐和冬冬。”,不要以为她没看见,之前妈妈带着姐姐去一旁的时候,虽然是背对着他们的,但是她却看到了妈妈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东西。   她们身上装了不少钱,因为路上怕遇到了小偷,特意把钱放到了衣服内衬的口袋里面,唐兰芝在掏钱的时候,虽然是背对着顾婉婉,但是随着唐兰芝的动作,顾婉婉多少能猜出一些。   听到顾婉婉这样质问她,唐兰芝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她点了点头,“安安和冬冬比我们更需要这笔钱。”   顾婉婉瞬间飙火了,再也没有之前的温婉,她眼里面满是失望,“妈妈,那是姥姥私下贴补您的嫁妆,而且你全部给了他们,我们要怎么回去,难道要走回去吗?”   唐兰芝自然看到了女儿眼里的失望,她商量,“你姥姥不是给你了一百块吗?先把这钱拿出来咱们买车票,等回去后妈妈还你。”   “不!”,顾婉婉毫不犹豫的拒绝,“那是我的钱,您把钱给谁了就去问谁要。”   这种绝情的话,更让唐兰芝失望了。   “啪”的一声,唐兰芝扬起了巴掌,没有任何犹豫的打了出去,厉声,“婉婉,那是你亲姐姐和亲弟弟,你怎么可以这样??妈妈带着你去省城享福,你就不管你姐和你弟的死活了吗?”,这可是亲亲的血脉啊!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顾婉婉捂着脸,眼眶里面含着细泪,质问,“妈!你为了他们两个,竟然打我?”,说完就冲了出去,显然是要独自离开。   唐兰芝看着顾婉婉红肿的面颊,她打完就后悔了,但是看到顾婉婉那死不悔改的样子,她的心又冷硬起来,“你走吧!走了别跟我回省城了。”,人有些时候,就是要离开一个环境,当你对以前的人怀着愧疚之心的时候,在看待她所疼爱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她疼爱的小闺女并没有外表那么纯善,相反自私起来,还相当的可怕。   让人陌生的紧。   唐兰芝知道,当她开口说出这话的时候,婉婉就不会再离开了,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顾婉婉冲出去一半的身子就立马停住了。   见到唐兰芝没有向往常那样来哄她,更没有劝她道歉,她脑子里面打了一个转,折了回去,回头看向唐兰芝的时候,小脸上尽是儒慕,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可怜兮兮,“妈妈,您是不是不喜欢婉婉了。”   若是顾婉婉对着跟唐兰芝硬抗,或许唐兰芝的心还会冷硬一些,但是如今这副可怜的样子,唐兰芝顿时心软了,她伸手把顾婉婉搂到了怀里面,轻声,“婉婉,你听话,你还有妈妈,妈妈可以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你面前,安安和冬冬却只能在后妈手下讨日子,他们不容易,你身为妹妹多体谅下他们。”   她还不是要在继父手下讨日子,只是这话到嘴边,却又被顾婉婉给咽了下去,她小脸煞白,配着那清晰的指头印子,故意扬起了下巴,小声,“妈,我知道错了。”,说完,她主动把口袋里面的一百块钱给掏了出来,递给了唐兰芝,苦涩的笑了笑,“妈妈,我们回家,回姥姥家。”   这一句话,让唐兰芝的眼泪顿时忍不住的往下落,她亲了亲顾婉婉的额头,“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母女两人算是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了,离开了太松县。   再说安安他们,自从唐兰芝走后,丁老师和陆衍就进来屋里面,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开口,陆衍担心的看着安安,他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安安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没事!”   安安很想对着大家笑一个,但是她真的笑不出来,只能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知道,没事!”,冬冬还小,又是男孩子,心也大,或许对于母亲的概念可能还没有那么的清晰,而安安不一样,她是大姑娘了,前面又有个顾婉婉在对比着。   再加上女孩子的心思比较细腻,这一屋子的人可不就担心安安了嘛!   顾卫强也不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安,抓了抓脑袋,憨里憨气的讨好,“闺女,你想吃点什么,爸爸给你做!”   安安不想让大家伙儿这么担心,她偏着头,沉思,“我想吃锅子。”,马上就到夏天,在不吃锅子后,夏天热的难受,吃起来就更难受了。   一听闺女有想吃的东西,顾卫强立马来了精神,火急火燎的,“我去厨房准备锅子用的材料,。”,接着又吩咐,“冬冬,姜姜去你华子叔家拿两颗大白菜回来,若是有晒干的豆角和萝卜干,最好一样来一些。”   顾华子一家子虽然搬到了城里面,但是二大爷却还在顾家村的,二大爷身子骨向来不错,再加上又心疼顾华子他们在城里面样样都要花钱,每天一早儿的从自留地里面拔起来一些新鲜的蔬菜,从顾家村一趟走到了顾华子家,把东西送来后。   在顾华子家吃一顿早饭,晌午就再次回到了顾家村。   忙活他自己的事情,二大爷每次来送新鲜青菜的时候,安安他们也能沾不少光呢!   顾卫强一吩咐,冬冬和姜姜不想离开姐姐,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是转念一想,姐姐最爱吃这些小青菜了,两小孩儿对视了一眼,看向陆衍,郑重,“衍哥,我把姐姐交给你了,若是让我们知道你欺负了我姐……”,俩小孩儿特意扬起了拳头,故意威胁着陆衍。   陆看盯着这俩小拳头有些哭笑不得,额头上更是一阵黑线,他伸出手握成拳,很严肃的在俩小孩儿的拳头上碰了碰,认真,“把你姐姐交给我,放心!”,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别扭啊!   安安也顾不得伤感,好笑的看着家里的四个男人,一个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两个要出去给她拿最新鲜的青菜,还有一个在她面前,从俩小男人都是手中接过对自己的守护。   甚至还有丁老师,她更绝,直接从安安的桌上抽出来了一厚本的算术附加题,一本正经,“要不我给你补习下功课,忙活起来你就顾不得胡思乱想了。”   至于陆衍,他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安安,安安每蹙一下眉毛,每眨一下眼睛,都被他看在眼里面,记在心里,若是安安这会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怕是都没有任何犹豫的。   再加上之前唐兰芝的举动,安安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失败,相反她是天底下最为幸福的人,有这么多人,都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扬起了手上厚厚的一卷子散钱,她失笑,“我没那么脆弱的。”,看到安安的笑没有任何勉强,陆衍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竟然差点忘记了,这丫头可不就最爱钱了吗?   陆衍从口袋里面摸了摸,不同于安安手上的厚厚一卷子的散钱,陆衍手里面的可都是整的,虽然没有安安手里面的厚,只有薄薄的几张,但是加起来的总和确实比安安手上还多的。   看到安安眼睛骤然一亮的时候,陆衍的眉宇间都带着宠溺,唇角挂着浅笑,故意,“都是你的!”   安安有些惊喜,她喜滋滋的从陆衍手中接过钱,把玩了一番后,又老老实实的还给了陆衍,她拒绝,“我不能要。”,她虽然喜欢钱,但是却知道哪些能要,哪些不能要,尤其是这种明显是陆衍在逗她开心呢!她这会心情已经好了不少,再去把人家的钱给霸占了,也太不厚道了。   安安递过来的一叠的钱,陆衍却没有收下,他轻描淡写,“拿去买糖吃。”   “衍哥,你可真大方。”,安安嘴角抽了抽,这可是几百块啊!搁在后世就是几千块呢!谁家的糖这么贵?   丁老师蹙着眉毛看着安安和陆衍两人的你来我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完全插足不进去年轻人的世界,在一个这两人的默契,实在是让人觉得好笑。   丁老师看着陆衍的眼神越发和善起来,明显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真真是瞧哪哪里都满意啊!   可不是,丁老师在一线教书不少年了,包括她自己当初也是在京城读的大学,也都还未见过这么出色的年轻人啊!   模样张的俊俏,身子挺拔,关键是那身上给人了一种沉稳的气势,让每一个当长辈的都放心把自己的闺女交给这种人,因为她们知道,这种优秀的后生遇到一个,确实难得的很,若不抓紧了这后生成了别人家的女婿,当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这样一想,丁老师把厚厚的书本给放到了桌上,她拿书本出来,哪里会真的给安安讲课,不过是故意帮安安转移注意力罢了。   她起身倒了一杯热开水,搁在了陆衍旁边,来回的在安安和陆衍两人身上打量,越发觉得,这俩孩子的样貌都是一顶一的,安安生的娇俏清丽,陆衍生的英俊挺拔,丝毫不会觉得对方压住彼此,反而就有一种感觉,活该就是这样的一对儿。   安安觉得,丁老师的眼神好奇怪,尤其是丁老师本就生的英气,在看着她和陆衍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破坏了那脸上了英气,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安安脑子灵光一闪,就跟之前媒婆来到他们家的表情一样。   该不会是……   安安硬着头皮,“丁老师,您这是?”   丁老师回头看了一眼厨房,见顾卫强还在忙活着,越发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她摆了摆手,示意安安不要说话,她则把杯子推倒了陆衍身边,笑的柔和,“陆衍,是吧?”   陆衍不知道丁老师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是有一点却是知道的,那就是丁老师未来会成为顾卫强的媳妇,安安的后妈,简而言之,就是他的丈母娘。   丈母娘一开口,陆衍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等待着丈母娘的盘问。   丁老师感叹,“衍漾乘和风,清明送芬月”,安安诧异的抬头,她以为丁老师是教算术的,没想到对于老祖宗的古诗词,甚至陆衍名字的来路都摸的清清楚楚。   陆衍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否认,“是的!家父当年最爱诗词,便从这里面取的我字。”   有文化,这是丁老师对于陆衍家庭的第一反应,她询问,“哪里人,家里几口,是做什么的?”   听到这里,安安小脸爆红,若是她在不明白丁老师这是什么意思,白吃了这么多年的饭了,她瞪了一眼丁老师,却被丁老师霸气回击,“安安,这会听着,晚点在发表意见。”   陆衍摸了摸鼻子,他这是被未来的丈母娘考察了吗?   这可是好好表现的机会啊!他连忙,“京城人,我家是一家三代从军,还有一位弟弟,一家四口人。”,也就是除他以外,家里还有三口人,家庭门户比较简单,这是丁老师的第一看法,谁知道陆衍更绝,直接给自己加分,他眸光微闪,语气平平,“我在十四岁就搬出来独自一人居住,不管是谁嫁到我们家,往后都不用担心相处婆媳关系。”   婆媳关系之所以差,更多的是因为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再加上生活习惯的差异,自然矛盾少不了,而陆衍一早就搬出来了,算是彻底把这项关系给掐断在摇篮里面。   他话里面那个谁?还能指谁?当然是安安了。   安安觉得这话题没法聊了,越聊越离谱,感觉就像是她明天要嫁人了一样,可是她明明还只是一个高中生,甚至连十八岁都没有过,现在就开始相看未来的结婚对象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啊!   丁老师却是更满意了,她继续,“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往后结了婚,养得起媳妇吗?”   陆衍并没有说出自己能赚多少钱,他只是把安安搁在桌子上的钱指了一下,这里面包括了唐兰芝给的那几百块和陆衍拿出来让安安买糖吃的几百块,语气平平,“大概是桌上的好几倍。”,这还是他比较谦虚的说法了。   安安诧异,她细细的数了数桌上的钱,唐兰芝给了四百八,而陆衍则给了六百左右,说起来,这加起来已经小一千块了,而陆衍口中大概是桌上的好几倍,安安差点就信了他的邪,那就是一个月几千块了。   若是说搁在后世,安安可能是相信的,但是这个年头,一个月能赚几千块钱,安安只想说,衍哥,你这牛皮吹的有些大。   见安安有些不相信,陆衍又把衣服里侧的口袋摸了摸,又摸出来了一小叠的钞票,以实际行动告诉安安,他养得起她。   “暴发户吗?”,随身携带着这么多的钱。   虽然不知道暴发户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影响陆衍的猜测,应该不是啥好词,他伸手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笑的宠溺,“又调皮了。”   丁老师觉得这小伙子条件是真的不错,模样出挑,家庭条件也不错,对安安更是没话说,就在陆衍以为自己过关的时候,丁老师突然来了一句,“安安高中正是学业为重的时候,不许谈恋爱。”,这一句话一说,安安噗嗤一声,不厚道的笑了。   至于陆衍则被惊呆了啊!他以为丈母娘问完话了以后,自己就算是转正了,哪里想到,比以前更苦啊!   当然,丁老师是这样的人吗?   她拿起搪瓷缸喝了一口水,接着,“那就等安安高中毕业的时候,你在来追她吧!”   安安顿时笑不出声了。   陆衍喜滋滋,那也快,也就是后年的事情,他这么多年都等了,还差这两年吗?   从站在厨房门口,从头偷听到结尾的顾卫强心里不美妙了,有些不平衡,他端着一个满满的一个红油锅子,直接从厨房出来,把锅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认真的威胁,“陆衍,虽然你对我们家安安有恩,对我也有恩,但是我们家不兴以身报答啊!”   陆衍听完后,挑了挑眉毛,同样的慎重,“顾叔,我先申明一件事情,我对安安从来都没有抱着这种想法,更没想着她对我报恩,只是因为我心悦她。”,天底下没什么能比我心悦你,更为动听的情话了,在这样的时代,陆衍能当着女方父母的面说出这种话,着实算的上有胆量了。   安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了的屋内几个人的思路,不应该谈论下自家老父亲和丁老师的终身大事吗?   怎么莫名其妙的到了她这个学生的身上了。而且没有哪个女孩子被男生表白,还是当着长辈的面表白的,没什么比这更刺激了,想她们以前高中的时候,家里的人都怕自家孩子谈恋爱,到了这里,胆子可真大啊!   安安默默的举起手来,怂怂的,“我可以发表下意见吗?”   “说!”,三个大家长齐齐的开口,六只眼睛盯着安安,生怕她说出了出乎意料的话。   被这六只眼睛跟审犯人一样盯着,安安有些紧张,她咽了咽口水,“我现在不想处对象!”,她话音刚落,几家欢喜几家愁,顾卫强那叫一个开心啊 !他就说嘛!自家的闺女这么乖巧,怎么会这么早就处对象呢!   但是陆衍就跟大冬天喝了冰水一样,透心凉啊!他好不容易把长辈这一关搞定了,最关键的安安这里却掉了链子。   真真要被这丫头给气死了,陆衍觉得他就算是气死了,还会被在被气活过来的,因为不活过来,担心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被人给忽悠走了。   安安觉得陆衍的眼神好吓人,绿油油的,就像是在看负心汉一样,而她就是那个负心汉。   安安吞了吞口水,生怕触动了陆衍这个炸药包,她小心翼翼,“要不,打个商量,我十八岁了在处对象?”,这是安安能接受的范围了,对于根红苗正的安安来说,她的观念里面从来都没有早恋这个词。   至于上次把陆衍给强吻了这件事,完全被她给忘记了干干净净的。   当然,就算是她记得了也一定不会负责的,那是醉酒时候的冲动,哪里能让她来负责呀!   这句话一说,陆衍黑着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番,起码这丫头还没把他忘记,知道给个期限,不然他这辈子,岂不是要打光棍一辈子啊!   陆衍点了点头,主动申请福利,“嗯!现在是有些太小了,十八岁在处对象也挺好的,但是上学期间,不许接受别人的追求。”,他刚说完,就觉得两道带有杀气的目光看向他。   尤其是顾卫强,那简直是要恨不得把陆衍给生吞活剥了,这臭小子难道把他们都给当空气吗?正儿八经的家长还在跟前儿来,就开始讨价还价,为将来谋福利了。   虽然顾卫强也不想自家闺女这么早的处对象,但是这话也应该是由他来说的,而不是由陆衍来说,别提他心里有多不爽。   安安觉得陆衍这话没有丝毫难度,她笑眯眯,“学校的萝卜头我看不上。”,这是实话,要不就是书呆子,要不就是家里面有两个钱,天天在女生面前卖弄风骚,在不就是认认真真学习的同学,论长相的话,安安敢说,一个学校的同学都赶不上陆衍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顾婉婉一看到人群中的陆衍时,眼睛都黏上去了。   不管什么年代,模样气质生的好,那在哪都能吃的开。安安又是其中看颜佼佼者,当时能收养姜姜,就是冲着这小孩儿有一双非常有灵气干净的眼睛。   没成想到,这姜姜这小孩儿喜干净后,长相真真是出挑的很,甚至安安敢确定,往后这孩子张开了以后,估计要比陆衍更吃香。   陆衍转念一想,也是哦!上次他还送着安安去了考试的地方,周围有不少她同学呢!那都是长的歪瓜裂枣的,以安安的眼光,还真看不上那些。   陆衍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起码能入了安安的眼。   顾卫强看到陆衍的长相,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有些嫉妒的,丁老师哪里没看懂顾卫强的表情,她笑着招呼面前的一堆璧人,“成,你们这算是给我们这些长辈保证了,安安你高中毕业以前,不许处对象,陆衍你也是,在这段时间少来招惹安安,往后等安安考了大学,你们怎么处对象,我们作为长辈的都不会干涉。”   但是在考入大学以前,处对象是要禁止的,不然因为处对象导致安安的学习成绩下滑,从而没有考入理想的大学,丁老师怕是把陆衍提起来揍一顿的心思都有了,虽然打不过 ,但是对于安安这一块,她是下了苦心的,其实细说起来,应该不止安安了,还有冬冬和姜姜,丁老师对着三个孩子每个人都抱了极高的希望。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下来,“丁老师您放心吧!不上大学,不处对象。”   陆衍虽然没有应承,但是点了点头,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啊!在高中的萝卜头安安是看不上的,但若是去京城了以后呢!那可都是大学生咧,还都是同龄人。   陆衍第一次有些嫌弃自己怎么怎么老了,不然还能陪着安安一块去读大学呢!   在场所有人的心思都稳了下来,当然除了顾卫强的,他可要比陆衍更愁,闺女还没长大呢!就被狼崽子给盯上了,他招谁惹谁了啊!好好的坐在家里,祸从天降。   这一耽搁,冬冬和姜姜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批人呢!可不是啊!冬冬和姜姜去了顾华子家,把来意说明白了以后,顾华子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唐兰芝回来了???   得到了确认以后,顾华子可不管下午还要去纺织厂上班咧,从家里提了一兜子的菜,带着菊香和半夏,就往安安家里奔,他作为兄弟,可要给兄弟把把关。   不然,到时候强子又被唐兰芝那女人给忽悠了,什么叫好婆娘?就应该像他家菊香这种的,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不管是平穷还是富贵,都能坦然相待。   冬冬和姜姜两人还没解释清楚呢!这会唐兰芝已经离开了,就看到华子叔提着个蛇皮袋子,火急火燎的往他们家里面赶。   他们几人到的时候,锅子已经煮的热气腾腾的冒烟了,安安和陆衍两人出门,一个去把阿奶给接了过来,一个去把郎老爷子给接了过来。   刚巧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顾华子一家子,这算是齐全了,半夏一下子冲到了安安面前,风风火火的,“安安,那女人没欺负你吧?”,安安把阿奶递给了丁老师,丁老师笑着打了招呼,可把半夏给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这么熟悉啊!   安安摇了摇头,“我们这这么大一家子,她怎么欺负的了我?欺负了可离不开大院了。”,可不是顾卫强,陆衍,丁老师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把唐兰芝母女两人给留下来的。   见安安没受欺负,半夏松了一口气,看着丁老师的背影,越发觉得眼熟起来,她低头趴在安安肩膀旁边,咬着耳朵,好奇,“这阿姨看到好眼熟啊!怎么会在你们家里?”,他们家可是除了安安以外,连个母蚊子都不会出现的。   安安好笑,得亏半夏这眼力劲儿好,不过只是眼熟,却没有认出来,也说明了丁老师装扮的成功。   她眨了眨眼睛,自豪,“我妈!”,我妈两个字,不仅把半夏给雷着了,连顾华子和菊香都雷的半晌没回过神来,好家伙,他们和顾卫强关系这么近,人家婆娘都上门了,安安都喊妈了,他们这还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好生气哦!   菊香婶连忙拉着安安手,把她拽到了门口,细细的盘问,“你爸看上了?欺负你了没有?”,安安口中的那个妈,长的倒是蛮英气的,就是不知道为人怎么样,往后嫁到安安家里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欺负安安他们几个,要菊香来说,顾卫强找续弦,那也找个知根知底的啊!   这完全不认识的人,往后欺负了安安他们可怎么办???   安安心里面一暖,她就知道菊香婶他们知道了会是这个反应,她笑盈盈的,夸赞,“我妈妈很好。”,她直接把后给去掉了,在前面牵着阿奶进屋的丁老师听到这里后,脸上柔和了几分。   冬冬和姜姜也附和,“嗯!妈妈很好的。”,还帮他们把坏人给赶跑了呢!小孩儿的世界比较简单,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丁老师对待安安他们姐弟三个是掏了心窝子的,这三个孩子才接纳了她的存在。   听到这里,菊香还哪里不明白,感情是顾卫强看上不说,连带着安安他们姐弟几个也都接纳了这后妈,她心里的担心也小了一些,不过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且往后看去,若是真好他们必然也是祝福的,若是假的……   菊香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能把顾华子这种滑不溜秋的男人,掌握在手心里面牢牢的一辈子,菊香婶又哪里是个傻的呢!   只是那冷意一闪而过,安安要探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是产生了幻觉,她牵着菊香婶子和半夏往屋里面走。   半夏感叹,“安安,你瞒的可真紧。”   可不是,他们这么近的关系,竟然一丁点也不知道。菊香婶也附和,“若不是我们今天突然过来一趟,怕还是被瞒在鼓里面了。”   安安讨好,“哪里会,我爸和我妈今儿的才定下来的,这不一定下来,就让冬冬和姜姜去你们家了嘛!”,这话安安有些讨巧了,实际打发冬冬和姜姜是去华子叔家拿点新鲜菜的。   菊香婶哪里没明白安安话里面的意思,她只是伸手点了点安安的小脑袋,嘱咐,“若是受了欺负,来我家和半夏挤一个屋。”,他们住的地方是姜姜之前的房子,顾华子从别人那里买了一车的砖,把房间给从中间给隔开了,砌成了两间卧室,他和菊香一间,给半夏单独弄了一间采光最好的卧室,不仅如此,那卧室里面的装扮是照着顾卫强给安安准备的房间来的。   那可真真是花了了一番心血的。   安安一下子就想到了半夏的那间卧室,完全是她的缩小版,她笑眯眯的,“成,好久没跟半夏挤一个被窝了,还怪想的呢!”,一句话,把半夏热的哈哈大笑,“往后我俩钻一个被窝,你可不能在抱着我取暖了呢!”,可不是咧!半夏现在彻底瘦了下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那一番模样和菊香婶站在一块,母女两人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是姐妹安安也是欣的。   有说有笑的进了屋子,发现丁老师正在摆放着碗筷,郎老爷子坐在是上座正和阿奶两个人有滋有味的说着话,别看阿奶神色有些恍惚,但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又是老一辈儿的,和郎老爷子说话起来,条理清晰,两人意外的合拍的很。 第127章   顾卫强被顾华子给喊到了窗户旁边,兄弟两人正在说着心里话,显然大多数是顾华子在说,顾卫强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事情他一开始都没跟顾华子透露风声,确实是他的不对。   但是当时也情有可原啊!丁老师不还没有恢复女性的身份,而他和唐兰芝的那一笔烂账也还没有扯清楚呢!   顾卫强把顾华子安抚好了以后,这才上桌,搁着往常,他都是直接和顾华子坐在一块的,但是今儿的有丁老师在,说起来这顿饭算是介绍丁老师跟大家认识了。   先混个脸熟。   郎老爷子和阿奶两人坐在首位,阿奶下面的的人是丁老师,而老爷子的下侧则是陆衍,再往下就是安安姐弟三人,至于菊香婶和半夏是紧靠着安安坐着的,靠着门口的位置留给了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   顾卫强也没坐下,直接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并不是烧刀子,而是安安之前特意在酿酒师傅那里买的黄酒,家里还存着不少咧!   顾卫强站起来以后,桌上的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安安也不例外,由于安安上次和黄酒喝醉了发生的事故,导致这一桌的人杯子里面倒的都是黄酒,唯独安安的是白开水,显然家里是给安安禁酒了的。   安安虽然想要反抗,奈何人微言轻,反抗无效,一桌子的人没一个愿意安安喝酒,哪怕是上次占了便宜的陆衍也不愿意,显然若是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他倒是愿意的,目前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陆衍把脑子里面的想法甩掉 ,老老实实的给安安又添了一杯白开水。   安安笑眯眯的,“谢谢衍哥。”,她这一番样子,让周围的长辈都有些失笑,亏得安安是个不记仇的人,上午还阴云满天的,下午就阳光照耀。   顾卫强咳嗽了一声,他作为老父亲还在呢!就这样调戏他闺女。   见陆衍收敛了不少,他才开口,“众位今天能来,我顾卫强很高兴,咱们坐到一个饭桌上的都不是外人,我来介绍一下。”,说着,他端着酒杯走到了丁老师身旁,憨笑,“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啊!这位是丁……”,话到嘴边儿,舌头打了一个卷,又被他给咽了回去,接着,“这位就是孙红梅,将来就是我媳妇,也是我三个孩子的妈妈,今儿的把大家都喊齐了,大家先认识认识。”   第一次遇到这种场合,尤其是从顾卫强口中说出媳妇两个子字的时候,莫名的丁老师浑身都有着一股子的燥意,至于脸上更不用说,那真是一片红霞啊!   可把顾卫强给看呆了去。   丁老师端过酒杯,同样敬着大家,干净利索,“我先干而尽。”,其他的话她也没多说,是好是坏,往后自然能看得到,她嘴皮子说的在好,也不如往后做一件实事,给大家看着。   她也算是知道了,能坐在这一桌子上的,可都不是外人啊!算是顾卫强这边认可的人了,如今她让顾家一家子接受了自己,这一桌子也同样的,往后啊!她也要受到大家的认可才行。   安安看到丁老师这样,全程笑眯眯的,她觉得丁老师的改变好大啊!以前儿她刚认识丁老师的时候,还是偷偷的来县城卖米,当时把米送给丁老师后,她急的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那时候一脸的严肃,和现在一脸的笑意,简直是差别太大了。   若不是她只知道,丁老师就是孙红梅的话,怕是怎么也认不出啊!   丁老师的性子向来比较爽利,她毫不犹豫的一口闷,也让桌上的人都产生了好感,郎老爷子和陆衍算的上外人了,顾卫强娶的媳妇,只要人品不差就行。   但是顾华子他们不一样,那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再加上之前唐兰芝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顾华子一家人相当于是安安他们的亲人也不为过了。   顾卫强见丁老师如此大气,他也不能怯场了不是,当场也是端起杯子一口闷,他笑,“既然大伙儿都认识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强子,你眼光可真好!”,可不是,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丁老师各方面的条件都算是顶好的了,尤其是顾卫强也跟顾华子交了个底,他心里也有了数。   顾华子夸顾卫强眼光好,这不间接的在夸赞丁老师条件好。   一桌子其乐融融的,连阿奶也是,瞧着精气神好的不得了,丁老师在旁边给阿奶捞了好几次锅子里面的肉,都被阿奶给吃的干干净净的,老小孩,老小孩,这年纪大了的人,可不就跟孩子一样,一个人吃的没劲儿,也吃不了多少,但是有着一群人陪着热热闹闹的,这一下子啊!吃了不少咧!连带着郎老爷子的食欲也给提起来了不少。   至于安安则更美了,可以说这一桌子的人都在顾着她在,姜姜和冬冬两个小孩儿连番的从锅子里面捞菜给安安,陆衍伸长了胳膊,把鱼刺给剃干净放到了安安碗里面。   全程让半夏看的目瞪口呆,她好像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啊!安安瞒的可真深。   按理说,安安和陆衍两人还没正式的确定关系,陆衍这样当着一桌子人的面,给安安把鱼刺给挑开似乎有些不好,但是那又怎么样?陆衍他愿意,还真没有人能拦得住。   当然顾卫强除外,顾卫强看到陆衍剔干净的鱼块放在安安碗里面,整个心都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这个老父亲还在呢!就这样想要讨好他闺女。   他顺手把自己碗给递了过去,语重心长,“闺女,吃爸给你剔的鱼,可香咧!”,不等安安拒绝,他直接把安安面前的碗给换到了自己身边,至于里面的鱼被他一口吃了下去,就这还不忘挑衅的看向陆衍,那眼神好像在说,不要调戏我闺女。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让桌子上的人都目瞪口呆。   连顾华子都对着顾卫强竖起了大拇指,“牛。”,身为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来那小伙子对安安眼中的情谊,他们都算是老相识,抛开父亲的身份不说,陆衍这小伙子和安安坐到一块,那是真的蛮相配的。 第128章   但是算上父亲的身份,就有些愁啊!顾华子当场大手一挥,搂着半夏的肩膀,嘱咐,“闺女,二十岁以后在谈对象,二十岁以前一切免谈。”,他仿佛在顾卫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将来的身影,往后若是有哪个野小子敢跟他抢闺女,别说上桌吃饭了,那是门都不可能进来的。   哼!他说到做到。   半夏从顾华子怀里钻了出来,哄着顾华子,“我不嫁,往后您可要养我一辈子。”   顾华子大手一拍胸脯,骄傲,“养!”,他现在在纺织厂两份工作算起来工资可不低咯,再加上平时邻居看些小病也都是找他的,大家伙都是看着给钱的,有钱多给点,没钱少给点,顾华子现在一个人的收入可是以前的好几倍咧!   在加上菊香的厨艺不错,就拖着关系去了国营饭店的后厨帮忙,一个月虽然工资不高,但也有小二十块呢!省着点,也够他们一家子在县城生活了。   顾华子的那份工钱,可不就给攒起来了,显然招个上门女婿的事情,他还没放下来了,打算先把钱备足了,往后实在不行啊!就招个上门女婿上门,他们还多多帮忙照看一些,免得半夏受罪。   顾卫强看到人家父女两人如此配合,他把筷子一放,看向安安,认真,“闺女,爸养得起你,你不嫁!爸养你一辈子。”,这可能是天底下父亲的每一个人的愿望了,希望自己娇娇疼爱的闺女一辈子当着公主一样,被父亲捧在手心里面,而不是被一个臭小子给抢走,抢走不说,自家娇养的闺女去了男方还要伺候那一家子。   想到这里,顾卫强心都是疼的啊!   安安起身,用着勺子给顾卫强捞了一块筒子骨,上面还带着不少肉咧!吃到最后时候,在吸溜一口,那骨髓简直是香的不行。   她乖巧,“爸爸!我不嫁,就指望着您养我一辈子。”,得得得,这一句话把顾卫强美的不行啊!连带着看着那筒子骨都觉得,自家闺女挑的可真好,一口下去全是肉。   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陆衍作为未来的女婿,坐在饭桌上,听到这里,脸都黑了一半,安安若是真的一辈子不嫁人,他可怎么办?   打一辈子光棍啊!   不行不行!一想到这里,陆衍整个人都要愁秃了。   郎老爷子到底是作为陆衍的长辈,有些心疼着臭小子将来打光棍,他主动圆话,“小顾啊!现在是这个说法,等你闺女长到二十好几在不嫁人,那周边儿邻居的吐沫怕是要把孩子们给淹死,你们想自家闺女被那妇女们戳脊梁骨,说自家闺女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要不是就是有啥隐性毛病,不然怎么长成老姑娘了,还嫁不出去。”   老爷子这句话可不是虚话,而是实打实的,这年头二十岁没结婚的姑娘都算是老姑娘了,至于二十五还没说婆家,那真是要被周围邻居给喷死,到了年纪还没说婆家,不管你自身在怎么优秀,在那些邻居的眼中,这姑娘啊!就是有啥毛病,这才嫁不出去的。   可不要小看三姑六婆咧!她们那一张嘴啊!跟刀子一样,戳起人来,那真真是刀刀见血呢!早些年他就遇见过一个,一个二十六岁的姑娘,前面说了三个婆家,那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结婚成,到最后在三姑六婆的嘴里传来传去就成了克夫,那姑娘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   后来那姑娘受不住了,悬了一根绳子,掉在了屋檐下面,等人发现都时候,已经晚了。   这事情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多少也有听说过,经过郎老爷子这一点拨,吓的他们一激灵,他们出发点是好的,心疼闺女嫁人后吃苦,但是若是因为他们导致害了闺女一辈子。   这俩父亲算是要后悔死了。   郎老爷子见到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脸色都变了,他再接再厉,为自家臭小子谋点好处,多说说好话,“当然话说回来,若是能为闺女找个好去处,那就另当别论了,不仅如此,你们两个还能一早抱上外孙!若是运气好,在生一个跟你们闺女一模一样的外孙女,那天伦之乐啊!保管你们会喜欢的。”,老爷子形容的太美好了,成功的把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给忽悠住了。   倒不是说,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人太笨,这么容易被忽悠了,而是一遇到自家闺女的事情,这俩老父亲就容易犯傻。   看着神色意动的老父亲,郎老爷子不着痕迹的对陆衍眨了眨眼睛,看他多好,不仅帮了自家臭小子,连顾华子未来的女婿都顺手给帮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陆衍对着自家老爷子越发佩服起来,在桌子底下的手,对着老爷子竖起来了大拇指,老爷子一席话,他更是不知道能提前多少年能娶到媳妇咧!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咯。   安安和半夏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她们不过才上高中,怎么家里的长辈就特别热衷于往后她们结婚的事情呢!甚至她们都没还没成年呢!嗯!已经在幻想往后抱着孙子和孙女的情况了。   安安有些头疼,她摸了摸冬冬和姜姜的小脑袋,认真,“你们往后可别像爸爸这样啊!咱们不急着嫁人,你们也不急着娶媳妇。”   冬冬和姜姜虽然小,但是也知道娶媳妇的含义,俩小孩儿有些害羞,却还是绷着个小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姐!不嫁人,往后我们养你。”,俩小孩儿的眼里面,姐姐若是嫁人了,就会有人跟他们抢姐姐了,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得得得,搞定了老父亲,下面还有俩小舅子,一个比一个难缠,这往后啊!可有的磨,估计自家臭小子想要娶安安,那路子还长着咧!!!   郎老爷子看到这里,颇为同情的看了下陆衍,他示意,“父亲我帮你搞定了,小舅子就靠你自己了。”,在老爷子的眼里,小舅子可是比顾卫强这个父亲更为难缠的存在,尤其是姜姜这小孩儿抵触的心思更严重,没看到若是陆衍离安安近点,姜姜这孩子就跟一头小狼崽子一样,眼里面警惕的不行。 第129章   甚至陆衍给安安剥一块鱼出来,姜姜这小孩儿就恨不得给安安剥两块,这么明显的争宠,大家伙儿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陆衍头疼的很,面上却不改色,唇边挂着浅笑,蛊惑,“冬冬,姜姜你们不是要学点拳脚功夫吗?要不要跟我来学一下?”   冬冬和姜姜俩小孩儿都知道陆衍是很厉害的,虽然这个条件很诱人,但是他们是不会对恶势力屈服的。   冬冬想要答应,却被姜姜一把拽住,他小脸绷的紧紧的,一本正经,“衍哥,你休想收买我们。”,小孩儿说的义正言辞,瞧着颇为有骨气。   让一桌子的人都笑的不行,尤其是顾卫强那真是心里跟喝了蜜一样,他就说,想拐他顾卫强的闺女,先过了他们家是三个男人这一关。   安安也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姜姜的白嫩嫩的面皮子,她笑,“我的姜姜咧!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陆衍盯着安安捏在姜姜小脸上的手,他眸光微闪,唇角的笑意慢慢敛住,沉声,“安安,你碗里面的汤再不喝,就凉了!”   安安回头一看还真是,早早的从锅子里面捞出来了不少菜,旁边的小瓷碗里面还有半碗的排骨汤,都盛起来好一会了,刚盛起来的时候,还冒烟,这会连烟都不冒了,这都是荤菜,吃凉的容易闹肚子,安安立马把手给松了下来,对着自己的小碗就是一阵扒拉。   姜姜原本是得意的看向陆衍的,哪里想到,陆衍不过一句话就把姐姐的注意力全部引走了,他瞪大眼睛,脸颊也气鼓鼓的,似乎在指控,“你耍赖!”,太不要脸了。   陆衍面无表情,不停的从锅子里面给安安夹她喜欢吃的芋头,嘱咐,“多吃点。”,至于耍赖!到底是谁耍赖了?明明是有些人不要脸仗着年龄小,就吃安安的豆腐。   虽然是安安主动去捏姜姜的,但是在陆衍的眼里面,就是姜姜这小破孩儿勾引安安去捏他的脸,要知道安安还没捏过他的脸呢!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嘴唇,不知道记起来了什么,唇边突然绽放出了一抹笑意,陆衍本就生的好看,不过平时为了威严,都是唬着一张脸,这一笑如同春寒乍暖一般,给人昙花一现的感觉,安安正在吃芋头的,一抬头,就看到了陆衍这一抹笑,顿时吃到一半的芋头掉到了碗里面。   “砰”的一声,把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了,真是太丢人了 ,她竟然被美色给迷住了。   顾卫强觉得心都要碎了,闺女这爱喜欢美人的兴趣真要不得,往后啊!别说十八岁了,若是陆衍这王八羔子在闺女面前多笑两次,那安安还不得迷花了眼,立马颠颠的跟着陆衍走了。   半夏的手伸在桌子下面,打趣的捏了捏安安笑的不行,虽然她得承认,陆衍长的好看,但是对于好友这般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甚至还看呆了去,简直是太可爱了。   在半夏眼里面,和徐程程一样,安安是无所不能的,今儿的可算是找到了安安的缺点了。   陆衍敛住眼中的笑意,低声,“往后天天给你笑。”,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也不小,足够让整个桌子上的人都听到,这么大张旗鼓的打情骂俏,不得不佩服陆衍的定力,一桌子全部都是长辈和小舅子,这胆量也是大写的服。   他说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又偏在安安的左侧,说话的吐气声飘在安安的耳边儿,那种酥酥麻麻的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整个人都一僵,随即就是一阵爆红,眉梢眼角都透露着一股子淡淡的粉色,她故意扬起了拳头,威胁,“离我远点!”   只是安安这番作态,反而有些色厉恁茬的样子,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姜生气了,彻底的生气了,他直接站了起来,把凳子搬到了安安和陆衍身边,原本陆衍和安安中间是隔着位置的,但是后来顾卫强和丁老师有换位置,导致这一圈都位置改变了下,这不他如愿以偿的坐到了安安旁边。   只是中间猛的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让陆衍心里一阵不爽利。   安安倒是一阵猛吃,再加上姜姜坐在一旁,时不时的给安安夹一些她喜欢吃的菜,安安别提有多欢乐了,往前儿姜姜才到他们家的时候,那都是她来照顾姜姜的,一顿饭下来全部给姜姜这孩子夹菜了,现在终于翻身了,等着姜姜给她夹菜,这叫一个享受。   这一顿饭吃下来,就属安安最舒服了,丁老师第一次跟大家伙儿见面,多少有些拘束的,顾卫强是主人家要顾全大局,一方面照看丁老师,另外一方面又要别把顾华子一家子冷落了,还别说主位上还坐着两个老小孩儿,那都是一个不能漏下的。   到了最后,顾卫强突然宣布,“等我和红梅定了结婚的日子,你们可都要来啊!”,这一顿饭,他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如今和唐兰芝离婚了,算是恢复了单身汉,而丁老师也恢复了女人的身份,如今就是不知道她原来的身份怎么样了。   若是原来的身份也安排妥当了,完全可以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   毕竟结婚是大喜事,定下来以后,还要准备不少东西呢!这些可不都要花费时间,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那就是花钱!结婚娶媳妇哪里不花钱的。   这些都是顶顶重要的事情了。   不管他什么时候结婚,反正这个话先给放出去,毕竟到时候请人家吃席面也是要提前通知的呢!总不能临时通知,和客人的时间点给撞了,那就不美气了。   顾卫强这话一说,顾华子里面应声,“成!强子你到时候结婚,我可要来闹洞房的!”,自家兄弟的人生大喜事,怎么能缺席了呢!   安安也诧异,没想到自家父亲会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她以为还要一段时间呢!安安打趣的看向丁老师,丁老师瞪了回去,示意,“作业翻倍。”,这真真是职业反应了,等说完才发现,大家伙儿都看着她 。   半夏甚至有些疑惑,“孙阿姨,你的口音和我高中的班主任好像啊!”,她口中的班主任正是丁老师,傻孩子,这哪里是像!这明明就是一个人。   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来的感觉太痛苦了,安安低着头,整个小肩膀都一颤一颤的,明显是忍不住了,笑的不行。半夏不明所以,看看安安在看看丁老师,显然有些好奇,到底是怎么了。   顾卫强出来解围,“你孙阿姨这段时间在帮安安补习功课,这是职业病犯了。”,他这一说,大伙儿都明白了,之前顾卫强在介绍的时候,也有说对象是做老师的。   顾华子感叹,“你这感情好啊!娶个媳妇,还附带送一个老师。”,这媳妇娶的好啊!说不准往后家里的三个孩子可都是大学生咧,对于他们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来说,这可是顶顶的荣耀了。   被自家兄弟羡慕的顾卫强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他摇头晃脑的谦虚,“哪里哪里,那是我媳妇有能力。”,得得得,这还没有正式结婚咧,就已经媳妇媳妇的喊上口了。   一桌子的人看着顾卫强这傻乐的模样,都笑的不停,连安安都没忍住,她觉得自家老父亲这会实在是太嘚瑟了,还是丁老师伸手拧了拧顾卫强让他收敛点,顾卫强那咧着的大嘴这才慢慢放下来。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伙儿算是彻底熟悉了,尤其是安安在半夏和菊香面前不遗余力的夸赞丁老师,很多事情安安并没有夸大其词,而是说出了事实,越是这样,却越有可信度。   原本菊香还担心着顾卫强娶的续弦刻薄三个孩子,不过从孩子们口中听着,这丁老师倒是像个好的,不过往后啊!还要再看,毕竟日久才能见人心。   饭后,顾卫强去送的顾华子一家子,安安送的陆衍和郎老爷子,至于丁老师算是自己人了,而且就住在同一层楼上,倒是不用相送。   相反,她还留了下来,跟冬冬和姜姜一块在家收拾残局呢!   毕竟这一桌子人吃饭下来,留下的碗筷盘子可不少咧,连带着桌子椅子地上全部要重新擦洗一遍,更不用说厨房了,一股子的油烟味,尤其是墙面上上的溅着的油若是不擦干净,留个两三天,那基本上很难在擦掉了,要说别人家做饭那灶台上的油烟可能还不会这么多。   顾家不一样,安安他们家里面每一个人做饭都是大手大脚的,别人家扣扣索索省着点用油,在安安他们家,不管谁做饭,那都是的一大勺子的油放进去,而且还是猪油,顾卫强从市场上隔段时间都会弄一批猪板油回来,加点大葱,往锅里面一炼,那真真是香的不行。   丁老师看到厨房的东西,又有了一层认识,这一家子没一个会过日子的,都是大手大脚的,看的她一阵心疼,把正在做活的两个小孩儿给赶了出去,“去去去,把我之前划出来的那一部分作业重新写一遍,我晚点检查,厨房有我来处理。”,冬冬和姜姜俩小孩儿对视一眼,兴奋的点了点头,谁说这俩小孩儿喜欢洗碗洗锅收拾厨房了。   那是没办法,安安不爱这些油腻的东西,顾卫强又是个只会做饭,不会收拾的人,所以这扫尾的工作一直是冬冬和姜姜来做的。   这会被人赶了出去,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丁老师,下次我们洗啊!”,丁老师在厨房刷碗,听到两个小孩儿讨价还价,在怎么懂事,还是个孩子,她神色柔和了几分,“成,都依你们。”,她原本想说,这碗都由她包了的,转念一想,她还没嫁进来呢!   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   再说安安他们,出了门和顾卫强就分开了,两个十字路口,一人一遍儿,郎老爷子也知道自家臭小子能和安安有着独处的时间,着实不容易。   就一个人在前面遛弯,把空间留给了俩孩子。   安安走在后面,和陆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陆衍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本就生的挺拔,这一站住后,地上就显现出了一个人影出来,刚好和安安的影子重叠在一块。   而远处的夕阳仿佛给大地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安安和陆衍两人的影子恰巧重叠在了一块,在夕阳的照耀下,朦胧中仿佛整个影子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瑰丽极了。   安安有些不解,陆衍怎么突然停了下来,她转身面对着陆衍,笑眯眯的,“怎么不走了?”   娇俏的小丫头,站在夕阳下面,穿着一身白色衬衣,亭亭玉立,迎面而来的是笑面如花的面颊,尤其是在那一层金黄的阳光照耀下,小丫头的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圣洁,干净明亮的笑容仿佛是无意中停留在人世间的小仙女。   那眼中的一汪清泉,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就拥有了整个世界,陆衍的心如雷击,如鼓捶,砰砰砰,一声高过一声,响彻心扉,在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不管是上天入地,还是堕入修罗,都不可能对面前的那个小丫头在放手。   因为,他认准了她,而她也只能是他的。   除此以外,别无选择。   安安有些好奇,怎么自己跟陆衍说了这么久的话,他都没动静,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陆衍身旁,伸出白嫩的小手,晃了晃,轻声,“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没声了,她都喊了好几遍呢!   安安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根提线一样,把遥远天际的陆衍给牵了回来,陆衍一怔,眸子中山闪着一抹流光,嘶哑着嗓音,“在看你,迷花了眼。”,这种拐着弯的夸赞,似乎更有情调。   明明是五月的夕阳带着微微暖意,并不燥热,但是陆衍的这一句话,让安安仿佛置身于三伏的盛夏一般,热的不行,许是在阳光下站的也比较久了,又或许是陆衍的话太过直白,让天边的云霞也跟着飞到了安安的小脸上,红彤彤的,那绯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甚至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子的羞意,她低着头,看着脚尖,蚊子一样,“我本来就长的美!”   明明是害羞到不行的小模样,却说出来这么臭美的话,陆衍觉得,这才是安安,不管什么时候都自信,青春洋溢,哪怕是害羞也与众不同。   他伸手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眉宇间尽是宠溺,“对!安安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姑娘。”,没人能比得上。   女生仿佛天生就爱听好话,尤其还是有好感的异性夸的,安安如同树梢的小鸟一样,整个人都透露着欢快,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她突然抬头看了看天上即将落下的日头,又看了下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影子,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在地面上,却异常的和谐,安安玩心大起,分开又再次重叠,重叠又再次分开。   她似乎玩上了瘾,东边踩一脚,西边蹦一下,每当影子重叠的时候,就传出一阵银铃一样的笑声,陆衍跟在身后,不过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一个大步就能追上小丫头,但是追上了以后,地上的影子可就没这么好玩了,他也就稍稍的拉开了一些距离。   陆衍抬头,看向阳光下笑的张扬的少女,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动作,他的心也跟着柔软的一塌糊涂,看着安安笑,他也跟着笑,只是那眼中从宠溺从头到尾都没有消失过。   他甚至有了一种错觉,希望这一条路,就这样地老天荒的走下去,看着少女笑面如花,天底下仿佛没有比这更为幸福的事情。   只是路再远,也有尽头,更何况,大院儿的顾家和陆衍他们住的小院子,不过时十多分钟的路程,不多会就到了门口。   安安看着门口呆了一下,招手,“衍哥!我把你们送到门口了哦!我先走了。”,却没想到都转身了,突然被陆衍拉了回去,安安一个踉跄,稳稳的跌倒了陆衍的怀里。   男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薄荷味,萦绕在鼻息,不知怎么的,安安的鼻尖下意识的红了,只是身体的动作比脑袋转的更快,她条件反射有些想要起身,却不成想,自己的手却抓在了男人的胸口,仿佛为了配合安安的白衬衣,陆衍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很薄,不过薄薄的一层布就隔开了里面强有力的胸肌。   安安觉得好奇怪,这也忒硬了点,跟石头一样有些硌手,她下意识的捏了捏,察觉到并没有想象中的柔软,她喃喃,“硬邦邦的,石头一样!”   安安不知道,在她伸手捏的那一瞬间,陆衍整个人都绷紧了,安安的小手刚好搭在了不该搭的地方,尤其是一双小手柔弱无骨和那硬邦邦的胸膛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一种酥酥麻麻的颤意从脑门直窜到尾椎骨,只是还没得来得感受那到底是什么滋味的时候,就听到安安安安那嫌弃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那里避的过陆衍的耳朵。   他脸色一僵,眸光暗了暗,哑着嗓音,询问,“捏的舒服吗?”   安安下意识的点头,却又迅速的摇头,评价,“不舒服,太硬了。”,安安不知道,太硬了三个字对于混迹部队十多年的兵痞子来说,到底是什么含义。   部队里面全都是糙老爷们,方圆几公里都不能见到母蚊子,那荤段子开起来,无所顾忌,而陆衍从他少年时期再到青春时期,一直都在在这种环境慢慢长大的。   没人比他在了解,太硬了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陆衍突然觉得嘴巴有些干涩,他想要去咽一小口的口水来润润喉,到最后却发现,没有一丝的口水。   他突然掰正了安安的肩膀,从胸腔里面发出了几个字,“往后,不许在任何男人面前说太硬了三个字。”,这三个字太容易引人遐想,又是是从青春洋溢的少女口中说出,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的意味。   陆衍突然这么这么严肃,这么凶,安安有些不适应,她想要挣脱陆衍的胳膊,却发现是徒劳,她索性放弃了挣扎,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面是好奇,“为什么?”   为什么?陆衍实在是无法解释出口,那背后代表着男人对于女人的幻想,更有……   他直接伸手把安安的眼睛蒙住了,低头趴在安安的耳边,轻声,“不许说!”,至于其它的,往后等安安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突然起来的一股热气,吹在了耳垂后面,安安整个人一怔,电火石花之间,想通了里面的管卡儿,她突然推开了陆衍,红着脸指着陆衍,结巴,“你……你流氓……”   陆衍微微眯着眼睛,闪过一丝危险,唇角却带着浅笑,没有任何否认,“嗯!我流氓。”,在心爱的人面前,是个男人都会化作流氓,只是这话他却不能说出来,不然把这小丫头给吓跑了。   安安没想到陆衍会这么爽快的承认,她不禁再反思,好像是自己说出来了容易引人遐想的话,老实说,她压根没想到啊!陆衍会想歪,还会这么一本正经的教育她。   安安有些心虚,故作镇定,“我先走了,我爸还在等我呢!”,这一副无赖的样子,明显是放了火却不想管,还把顾卫强退出来当挡箭牌。   看着安安落荒而逃的背影,陆衍没忍住,轻嗤一声,眼里的笑意更是如同漫天的星子,散的到处都是。   安安听到身后的轻笑,她脚下一顿,步子也越发快了。   等她回到顾家的时候,大院儿的里面围着不少邻居,纷纷询问,“安安,你爸爸是不是要给你讨后妈了?”,之前的场景大家都看在眼里,无非是在和安安确认一下。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来问的还是贺奶奶,安安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对!”   贺奶奶笑呵呵的,一脸慈祥,“这是好事,等定下日子后,记得通知大家伙儿,我们也去讨个喜酒喝喝。”,按理说,二婚的一般都是小办一场,但是瞧着顾卫强他那重视的程度,再加上新娘子也是城里人,显然这是要大办一场的。   安安笑盈盈的,“成,到时候日子定了,一定通知叔叔婶子。”,这年头邻居之间的礼金也都是五毛钱,一块钱都算是多的了,而且这也算是意思意思,图个喜庆,要知道主人家办喜事的时候,只要主人家不抠门,一般席面都是不错的,起码要比在自家吃饭要好上不少。   而且拿着五毛一块,还不用票,就能吃到肉,哪里找这种好事去。除了老是找茬的那几家,基本大院儿的邻居都还挺好相处的。   张爱勤最爱这些小道消息,她压低嗓音,询问,“安安,那京城里面的大学生,真看上你爸了,要和你爸爸结婚啊?”,要她说那女人是眼瞎啊!上午的时候,她铺子里面有客人,就没赶上这场热闹,听人说了以后,她简直是惊奇的不行,那下岗失业还进过牢里面的顾师傅,竟然找了一个京城人当媳妇,这还不止,人家还是早些年的大学生。   这可不得了啊!这年头的大学生可值钱咧,更不用说以前的大学生了。   安安诧异的看了一眼张爱勤,“爱勤婶子,你是咱们大院儿里面消息最灵通的了,什么消息都瞒不过你,我后妈确实有文化,不仅如此和我爸的感情可好咧!”   “这年头的后妈可不好做,你们可要注意点,不然被人骗了不成,还有啊!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安安啊!爱勤婶子也没把你当外人,这是和你说掏心窝子话呢!对于后妈你们几个小孩子可要留一手,免得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呢!”,张爱勤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不用感谢我。   安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谁知道,恰巧换好了男装从屋内出来的丁老师正扶着阿奶,把这话听的清清楚楚,她脸色不变,只是淡淡,“我是来给大家告别的,我因工作调动,被派遣到京城去了,至于我表妹,往后就嫁给了顾师傅,希望大家能够多多关照。”,丁老师对着安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安安这会有些迷瞪瞪的,那丁老师要去了京城,她妈妈可怎么办啊 !   丁老师被调到京城的事情,着实有些突然,别说安安了,就算是周围的邻居也有些惊讶,毕竟丁老师住在大院可不少年咧,她性子虽然冷清,和大家接触的比较少,但是算的上老邻居了。   冷不丁的要离开了,大家伙儿多少有些不舍得咧。   旁边的钱婶子就问,“那丁老师你走了以后,谁带我们珍珍啊!”,黄珍珍是和安安是一个班级的,丁老师作为班主任,在家长的眼中班主任算是比较负责的老师了,教学又不错,猛的给孩子们换个老师,别说孩子们不习惯了,就是他们这些家长都有些不习惯呢!   丁老师拍了拍安安的手,示意她站在旁边听着,她自己则淡淡,“我走了,学校自然会派其他老师过来带学生们,这点自然放心的,不管是哪个老师接替我的位置,都希望大家伙儿能够支持她。”,其实这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罢了。   丁老师哪里会真的去京城,不过是找到了她大嫂子,丁大婶子从中间斡旋的,把身份给对调了,至于她自己丁忠山的档案只随着这次身份的改变,彻底消失在太松县。   而孙红梅则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的眼里面。   要丁大婶来说,这红梅的身份早该换过来,这孙红梅是嫁给丁家的媳妇,半辈子都奉献给了丁家,这都到了不惑的年纪了,才恢复自己的身份,说起来也算是吃了大苦,受了大罪的。   真当一举一动照着男人,脸上抹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甚至一脸到晚连水都不敢多喝?为什么?当然是怕在学校露馅了,对于丁老师来说,最为难的事情就是在学校上厕所了。   也亏得他们家住的离学校不远,每次丁老师若是想上厕所的时候,可都是憋着的,等到回家在上,还有更多麻烦事情。   只有丁老师她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苦楚。   安安老老实实的待在丁老师的身后,这会她算是想明白了,感情不是丁老师要去京城,而不是脱身之计而已,不过她很好奇,那阿奶可怎么办?   安安心里面所想的,正是旁人所好奇的,她脑子里面刚转了一个弯儿,旁边就有人问出来了,“丁老师你若是去了京城,你们家老太太可怎么办?”   老太太可不年轻了,再加上精神头也不好,这一来一回的颠簸,可不要去了半条命。   丁老师心里早有成算,似乎不意外大家会问这种问题,她缓缓,“我妈她就还住在这里,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挪窝,我表妹也是个孝顺的,往后老太太跟着我表妹过日子。”   “那不是要让顾家帮忙养老了?”   不等丁老师回答,安安主动,“我喜欢阿奶,早都说了要给她当孙女呢!”,这算是为丁老师解围了,不然在大家伙儿眼里面,丁老师就成了为了把自己亲娘老子送出去,连妹妹都给卖了的人,可不要小瞧了这一群人,毕竟人言可畏,这流言若是传出去,那可这是要了人半条命的。   在一个,安安和老太太关系好,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   安安他们家经常做一些好吃的,直接端着个碗,盛的满当当在大院儿里面跑,那香味传的到处都是,而安安若是从丁老师家出来,也经常大包小包的往回提,他们虽然羡羡慕,却知道这东西是羡慕不来的,都是图个眼缘。   丁老师虽然没出声,但是眼里却有着淡淡的感激,安安身为继女,能为她这个后妈说话,可以说,安安说一句,顶的上将来孙红梅说十句。   话说道这个份上,旁边的倒是没有人在刨根问底了,一片恭喜声,“丁老师啊!往后你去了京城,可不要忘记我们太松县这群老邻居咯。”   “就是!咱们可在一个屋檐下面,住了好几年咧!这可是天大的缘分。”   丁老师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当她撒了一个慌后,就要用无数个慌去圆这个事情,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这种日子总算是到头了,等她彻底恢复成了孙红梅,往前儿这些事情也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旁边张爱勤还是有些没忍住,她也向来嘴皮子利索,“丁老师,你那大城市里面来的表妹,还真看上了下岗的顾师傅?”   丁老师和安安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下岗的顾师傅,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虽然是个事实,但是身为顾卫强的家人,她们可是听不得外面说顾卫强一丁点不好的地方。   安安要出声,却被丁老师给拦着了,这种长辈之间事情,安安作为晚辈还是少插手,免得大院儿里面的长舌妇,指不定等她们离开后,会怎么编排安安呢!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正是爱惜名声的时候,可不能被这群长舌妇给捣乱了。   丁老师点了点头,“我表妹觉得顾师傅靠谱又顾家,哪怕日子穷点只要人好就没关系。”,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维护顾卫强。   旁边人暗自咕哝,这都还没成为亲戚呢!就护成这样了,若是往后丁老师真和顾师傅成了亲戚,谁说顾师傅一句坏话,那可不得打起架了。   安安眼珠子一转,接着道,“我爸可好了,我后妈嫁进来绝对不会吃亏的。”,旁边的人听了也就当小孩儿的话了,毕竟顾卫强下岗没了工作是事实,而他们家还有三个孩子在上学也是事实,不管谁嫁进来他们家里面来,这都算是一个烂摊子了。   首先嫁的这个男人没工作,其次,家里面还有三个拖油瓶,还都是上学的拖油瓶,每一个孩子花销都不小咧。   也就丁老师的表妹是城里面的,不当家不知道财米油盐贵,更是不知道生活艰难,才会一头扎进这种家庭里面给人家做后妈。   这些邻居的看法倒也没错,首先这是安安他们一家子对外所公布的信息,例如顾卫强下岗,还没找到工作,至于去丁书记那里帮忙的事情,则没有对外说出来。   第二,家里有三个孩子,这是确实的硬性条件,不管对于哪个要改嫁的女人来说,嫁进来这种家庭都需要一种勇气。丁老师就是后者,顾卫强下岗她知道,三个孩子的存在她也知道,顾家没钱她更知道,但是这却不影响,她嫁给顾卫强的决心。   对于丁老师这种人来说,钱她可以自己挣,孩子她也可以培养,只要安安他们一家子给予自己真心就行,让外人来说,丁老师这种性子真是傻的可爱,但是正因为她是这个性子,安安他们一家子才这么快的接受了丁老师,当初丁老师和顾卫强的谈话,安安都听在耳朵里面。   她爸爸刚下岗,还被有心人给盯着了,家里没了经济来源,还有三个孩子要上学,即使这样丁老师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愿意嫁给顾卫强。 第130章   安安觉得就冲着这一点,往后她都要好好孝顺丁老师。   人做到这个份上,真真算的上雪中送炭了。   安安先跟丁老师回了一趟丁家,丁老师也不瞒着安安,直接领着安安进了屋里面,把事情给安安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番,发现安安并没有惊讶的表情,丁老师伸手点了点安安的额头,“你是不是猜到了?”   安安笑而不语,就是不开口。   “你说你,顾师傅那么一个老实的汉子,怎么生出来你这么机灵的闺女。”,真真是一点就通,也不算呢,她还没点拨呢!估计就在外面说话那会功夫,这孩子就猜测了七七八八了。   安安笑眯眯的,拍这马屁,“那不都是您教的好!”   “鬼机灵。”,丁老师笑骂道,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从书桌屉子里抽出来一个厚本儿,那里面可是她自己把高中的算术知识都给串了起来,几本厚厚的书,全部浓缩为了这一本了。   里面密密麻麻的手写笔记,让安安看了鼻头一酸,她郑重,“谢谢丁老师!”,丁老师神色柔和,“往后都要成你妈妈了,还谢什么谢,而且我别的也拿不出手,只有这些知识了。”   说到这里,丁老师严肃,“安安,你要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金银珠宝,又或者钱财无数,这些都会被人偷走抢走,也会有一天离你而去,只有这些知识,你把这些知识印到了脑子里面,这才是属于你的宝贵东西,谁都偷不走抢不走的宝贝。”   这算是她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安安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守住本心,不要为外界的物质所干扰,到最后,她会发现陪伴她最长久的则还是知识。   安安点了点头,或许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丁老师在知道自家父亲下岗,甚至被坏人盯上,一无所有的时候选择自家父亲。   因为丁老师的内心足够强强大。   “丁老师!谢谢你!”,安安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丁老师即使没有嫁给她父亲,在教导她这方面,也像极了一位母亲对于孩子的期盼。   她不会像何大丽那样要求自家闺女嫁给有钱人,也不像张爱勤那样爱搬弄是非,更不会想钱婶子那样爱占小便宜,哪怕现实生活拮据,但是丁老师的内心却是一个很富有的人。   她的知识,她的善良,她的严谨,每一样都支撑着她在向前迈进。   安安觉得,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没有目标,经过丁老师这一番话,她或许知道了自己将来该干些什么了。   丁老师见安安真心的听进去了,也为安安感到高兴,她招手,“回去吧,顾师傅他们在家等你。”   安安告别了丁老师,进屋的第一句话就是,“爸,您什么时候和丁老师结婚?”,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和这位智慧的老师成为母女两人了,安安觉得若是和丁老师生活在一块,她能学习到的东西会更多。   顾卫强正在收拾屋子,可不是若是结婚的话,他们家的钱肯定不足以让他们在去买一套新房子了,但是目前这小两室他们爷四个住已经够呛了,若是在进来两位,可就有些拥挤了。   这屋子他要好好摆弄一番,往后丁老师嫁进来住的也舒服。   听到闺女的问话,顾卫强还站在梯子上,整个人都搁在半空中,双手正在屋顶下面的灯泡上放着,把原有灯泡子给换了下来,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小彩灯,围在了屋檐四周,他装好了最后一个小彩灯,这才拍了拍手,“我和丁老师看了日子,就后天了,争取在我上任之前把婚事给办了。”,不然等他上任以后,以丁书记的口吻,显然是很忙的。   这一忙起来,哪里还顾得结婚。   安安一听,坐在椅子上,拿着搪瓷缸猛灌了一气儿,若有所思,“爸爸,那就只有一天准备的时间了。”,她虽然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结婚可是大事情了,光准备东西都不知道要准备多少咧!   这一天哪里够啊!安安蹙着眉头,“这一天的时间准备,哪里够啊?而且结婚要买的东西也多,别时间太赶,不少东西都没准备齐全,到时候委屈了丁老师呢!”   顾卫强从梯子上爬了下来,不由得为自己鞠了一把汗,这丁老师还没进门呢!自家闺女就已经偏心起来了。   不过闺女能和后妈相处的好,这是顾卫强做梦都想看见的事情,他乐呵呵的,“没事!丁老师不在意这些东西,说二婚随意的摆一场酒,让熟悉的人来吃顿饭就成。”,至于其他的彩礼什么的,丁老师还真没提。   安安看着自家父亲一边儿傻乐,她叹了口气,劝说,“爸爸!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虽然嘴里说着不用大办,实际心里别提希望热热闹闹的了,这该有的东西不能少的,毕竟结婚是大事。”,安安觉得自己都成了老妈子了,可不是她爸爸结婚,她当闺女的在一边儿瞎操心。   自家父亲却跟没事的人一样,顾卫强把梯子给收了起来,好奇,“还要准备啥东西?”,当年他和唐兰芝结婚的时候,也就是请村子里面的人来吃了饭,其他的也没见到准备啥东西啊!   那是因为有老太太在,老太太一手包办,顾卫强就只是甩手做了新郎官了。   安安有些头疼,她也没结过婚,哪里知道准备什么东西?   她把手上的搪瓷缸给放了下来,伸了一个大懒腰,交代,“爸,我去一趟华子叔家,我们都不了解这流程,菊香婶肯定知道,不行把菊香婶请过来,咱们把钱给她,让菊香婶帮忙准备准备。”   这也是没辙了,家里娶媳妇,总不能让人家新媳妇操心这些东西吧!新媳妇若是管的多,要的多,买的多,别人还要说这新媳妇指甲壳长,是个爱占小便宜的,这孩刚进门就开始花钱买买买了。 第131章   顾卫强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他一拍大腿,“你华子叔他们刚走,我去找下他们。”,安安不放心,也在后面跟着,压低了嗓音,“爸爸,你抽空送我去一趟顾家村的大山凹子吧!”   后天结婚,这笔开销可不少咧,她之前虽然在黑市上出货了一笔,也赚了不少钱,但是没有个合理的由头,她那些钱也只能搁在超市里面发霉,也不敢用呢!   顾卫强沉吟了一瞬间,“成,我陪你去!”,原本他是打算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娶媳妇确实要花钱,只是让闺女去挣钱,给自家这个老子娶媳妇,他老脸臊的慌,顾卫强严肃,“闺女,这次你去弄的货物拿出去卖了多少钱,就当借给爸的,往后等爸赚了钱,在还给你。”   “不用!”,安安毫不犹豫的拒绝。   “安安!你听话,这钱若是从你那里出的,爸爸必须还!”,这是顾卫强的骄傲和尊严,现在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家底就那几百块钱,经不住消耗的,而且还有一点,若是丁老师嫁进来他们家,安安这会吸引猎物的事情,往后铁定是不能做了,就算是做也要瞒着大家伙儿,不是顾卫强不信任丁老师,在关于安安这件事上,他连自家儿子冬冬和姜姜都没说。   每次他们父女两人若是说起来这种事情,他们都会把这俩小孩儿给找个由头给支使出去,不让他们听。   见到自家父亲如此郑重,安安也不争了,只是有些气馁,辩驳,“爸,你看哪家父亲还闺女钱的!”   顾卫强见安安同意了,笑呵呵的,“我们家!”,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往后丁老师来我们家后,你就不要回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安安哪里不明白顾卫强的意思,这是担心她咧!她心里一暖,点了点头,“我省的。”,这是老父亲担心丁老师进门了以后,她还往山里面跑,带回来一些猎物,冬冬和姜姜两个人是小孩儿倒是好糊弄,但是丁老师聪明的紧,什么东西过了她的眼,基本都没有啥不知道的。   倒不是安安他们故意瞒着丁老师,而是这种事情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行,当时会告诉顾卫强,安安都下了很大的决心,至于顾卫强活了一辈子,更是个过来人,他比谁都知道这里面的利益关系,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除非他死把这个秘密带到了棺材里面,不然不可能从他口中吐出来。   这就是父亲,为了孩子,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父亲。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安安一个人往顾家村跑,但是对于安安来说,她不想去,也懒得去,实在是对顾家村这个地方没啥好感。   更怕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人,糟心的慌,提到顾家村,安安突然想到,“爸,咱家后天办喜事,你让大伯娘他们知道吗?”   这一下把顾卫强给问住了,老大一家子条件不好,若是让他们知道的话,以他大嫂赵君雁的性子,铁定会砸锅卖铁也要给他们上个大礼的。   这就和顾卫强他们的初衷就不一样了。   他沉吟了一瞬间,“明儿早我们早些去顾家村,你去拿到猎物后,送两只给你大伯他们,至于结婚的事情,就不提了。”等往后他们知道的时候再说。   这种法子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却是没法子的事情,顾卫强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结二婚,把老大一家子的生活在陷入困境。   这是实话,他们这里但凡是亲兄弟结婚的,做为大哥,那都是要拿头等的份子钱,赵君雁他们经济来源本来就少,再加上还要养孩子,照顾老人,负担也大,若是让他们知道后,肯定又要勒紧裤腰带了。   对于安安他们来说,这不是他们的本意了。   安安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她点了点头答应,“成,到时候多给大伯娘他们留一些。”   他们去顾华子家的时候,顾华子已经去了纺织厂,倒是菊香和半夏两人都在家,安安她说明来意后,菊香有些惊讶,晌午他们还在安安家吃饭,只是见了一面,这后天就要结婚,是不是忒急了一些。   菊香和顾卫强的关系也不错,都是老交情了,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她直接了当,“会不会太急了一些?”   顾卫强和安安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解释,“我谋了一份新工作,过几天就要上任了,估计会很忙,我就把结婚的事情给提前办了,至于你担心的,菊香我也跟你交个底,我既然能看重红梅做我媳妇,很重要一点就是她为人不错,到了我们家会对我三个孩子好,当然话我不能说的太满,往后的事情咱们谁也说不准,能顾好的也就是当前了。”   顾卫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菊香也不好在开口阻拦,主要是她对丁老师印象还不错,但是有一点,那就是觉得认识的时间太短,就这样交付人生有些太过草率。   不过,顾卫强这个当事人都拍了胸脯保证,她这个外人倒是没啥好说的了,只是她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安安,你是什么意见?”   安安认真,“我跟我爸是一个意见,希望新娘子早点进门。”,说道这里,她保证,“菊香婶,你放心我后妈很好的,我们姐弟三人都很喜欢她,没有任何勉强和委屈。”   当事人和孩子都发话了,菊香若是在阻拦就有些显得多管闲事了,她索性坐了下来,“那成,既然要结婚,这是大喜的事情,该准备的的事情一件都不能落下,不然那就是看不起新娘子了,那咱们先来说下三转一响,这是最基本了,你们家自行车是有了,先凑个数,但是缝纫机和手表是要准备了,这两件可不便宜咧!”   可不是,一台缝纫机下来可要小两百了,前提还是你有票才行,至于手表更不用说了,普通的上海牌手表也要一百二十左右,这两件加起来就要三百多了,可要一些家底子。   安安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个小本本,把菊香婶说的这两件东西给记了下来,菊香婶见安安记下来以后,嘴皮子一张又接着道,“这大件说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小物件了,零散但是种类繁多。” 第132章   菊香故意打趣,“强子,你先学着点,过两年安安出闺门的时候,这流程可都熟悉了不少。”,顾卫强脸色顿时黑的锅底一样,菊香看在眼里,估计每个闺女出嫁的时候都是做父亲心中的最大的痛了,她岔开话题,“剩下的就是喜帖,红鸡蛋,红水瓶,烟,酒,糖,瓜子,若是能备齐了,最好在新床下面铺上红枣,莲子,花生,桃核。”   见安安手上的动作越发加快了起来,那小本子好几次都差点从腿上掉下来了,菊香索性就放缓了速度,等着安安写完再说。   因为比较急,安安也不管字也的好不好看了,就直接胡乱的往上一画,她认得出来就成,询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席面了,你们打算在家里自己做?还是请人来做?”,这才是重点,顾卫强结婚肯定不会是一桌子就搞定了的,而且他们家平时也都是顾卫强自给儿做饭的,结婚这天他算是新郎官了,自己做饭也不太可能。   安安诧异,倒是把这一茬给忘记了,她看了一眼顾卫强,两人点了点头,安安一下子就明白了,缓缓道,“菊香婶,到时候请你和华子叔给我们家掌厨怎么样?如果人不够的话,我们在从邻居里面找两个婶子出来给你们帮忙。”   这算是把菊香和华子两人当做自己人来用了,不然人家喜酒的时候,可都是轻轻松松的上门做客,要知道去做是几桌的席面可不容易,但是对于菊香来说并不难,她做了一辈子饭,这点倒是难不住她。   菊香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小事,她问,“材料你们打算从哪弄?”,其实可以去找那种专门做流水席的班子的,只是安安他们算了一下,城里面的亲戚并不多,至于顾家村的他们也没打算去接客,所以就自己人来做,在吃食上弄的实惠一些。   安安超市里面有一整个蔬菜档口呢!鸡鸭鱼肉样样俱全,她却不敢拿出来,实在是有些愁啊!   顾卫强主动,“我那里攒了一些票子,到时候我去市场买回来,就要麻烦你和华子了。”,这也是两家的关系好,直接上门帮忙了。   菊香婶都是没意见,直接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掌厨的事情。   安安则更直接了,完全没把菊香婶子当做外人,她开口,“菊香婶子,那些零散的小东西我想让您帮忙去买。”,她和自家老父亲实在是比较忙,压根没时间,而且菊香婶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对于外面的物价可以说是门清了,不像他们很容易被人坑到。   安安这样一提议,顾卫强的眼睛都亮了,他也觉得这个法子好。   至于半夏,关键时刻是跟安安是一国的,她笑着拍了拍胸脯,“包在我们身上,保管完成任务。”,菊香嗔怪的瞪了一眼自家闺女,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可快了。   当然,安安他们不提出来,她自己也会主动提出的,毕竟作为当事人的顾卫强和安安他们才是最忙的,他们关系又好,自己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菊香应承了下来,顾卫强就更直接了,他摸了摸兜,从里面摸出来了一百块钱,递给了菊香,“这钱你先拿着用,若是不够了,在来找我要。”,哪里会不够,这年头的物价都低,这一百块钱可能买不少东西咧!   菊香点了点头,“你们既然放心我,我就去放心的去买了。”,采购这些玩意儿,可最容易中饱私囊了,可以说是很有油水的活,安安他们能交给自己,菊香婶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安安掰着指头算,“菊香婶啊!咱们这些采买齐全了,家里的桌椅板凳肯定不够用了,到时候还要来你们家借一些呢!”,算一算,这人可不少咧,不止菊香婶家,就连隔壁的邻居家也要去借的,不然他们家就六把椅子,肯定是坐不下的。   顾卫强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他直接,“凳子和桌子的事情,我找你三叔去借。”,顾卫民是开木匠铺的,铺子里面凳子椅子这些是少不了的,到时候他去借个板车,基本两板车就管够了。   好了!凳子椅子搞定了,安安就在小本本上画了一个记号,虽然事情很多,她不仅没有觉得麻烦,反而有些跃跃欲试,这当闺女的给父亲操心结婚的事情,这可真真是头一回。   安安也稀奇的很。   把整个流程给了解了一遍,安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幕的天边挂着一轮弯月,路边一阵蟋蟀发出咕咕的叫声,越发显得安寂静起来。   父女两人的到家的时候,冬冬和姜姜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俩小孩儿特别乖巧,冬冬坐在桌上背诵他的医术手札,至于姜姜则在做白天的时候,丁老师给他的一份最新作业。   俩小孩儿的功课都属于超纲的类型,即使大人不在家,但是自觉程度也超高。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俩孩子顿时把东西给书本一放下,颠颠的跑到了门口把门一开,脆生生的,“爸,姐你们回来了!”   安安笑眯眯的摸了摸俩小孩儿的头,“对!还给你们带了一碗热馄饨呢!”,他们晚上出去的急,也没顾得做晚饭,路过馄饨铺子的时候,她就直接买了三份回来。   自家老父亲吃一份,他们姐弟三人共吃两份,吃饱喝足后,安安才开始给俩小孩儿洗脑,“丁老师要来我们家了,还要给我们当后妈,你们知道了吗?”   俩小孩儿把嘴巴擦的干干净净的,听到安安询问,猛的一阵点头。   “真乖!”,安安止不住的夸了下俩小孩儿,接着才入正题,“爸爸和丁老师的婚事,定在后天,也就是从后天开始,咱们家就要多了两口人了,你们知道是谁吗?”   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脆生生的,“丁老师和阿奶。”   “对!真棒,那到时候你们知道怎么喊她们吗?”   “妈妈和奶奶。”   “我弟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安安毫不吝啬对两个小孩儿夸奖,丁老师这人她和自家老父亲算是全盘接受了,但是两个小小孩儿不一样毕竟是男孩子,年龄又小,若是受到外人蛊惑两句,心思可不就偏了吗?把俩小孩儿成功洗脑完毕,安安笑眯眯的看向顾卫强,打了个响指,“搞定。”   大闺女这样做,完全是给自己省事情,顾卫强乐呵呵的,“我顾卫强的闺女就是好啊!”   安安低头,看着俩小孩儿吃的不亦乐乎,她自己则去卫生间一阵洗漱。   隔天一早,四点多的时候,安安就和顾卫强离开了家里面,直奔顾家村,等他们去到了顾家村的时候,天色也不过才麻麻亮,至于大山凹子向来是人烟稀少,他们今天来的时候,也不意外没什么人。   安安手脚麻利,打了一批猎物交给了顾卫强,她自己则往里面走的更深一些,趁着顾卫强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收了一批猎物在超市里面,不仅如此还安排了小灰去山里面帮她挖一些人参出来。当然去前提是安安给了小灰不少香蕉和桃子呢!   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安安了,即使安安拿出来了桃子和香蕉,小灰也有些生气,坐在树枝上,一直哼哼,“吱吱,两脚怪,你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   安安站在树下,抬头看向一直吱个不停的小灰,虽然不知道这小猴子在说些什么,但是看看活灵活现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到一些,这小猴子现在不高兴咧!   可能是自己太久没来了,瞧着那龇牙咧嘴的小模样,尤其是那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太可爱了,安安直接把香蕉的皮给剥掉了,把香蕉肉递给了小灰,安慰,“是我不对,这么久都没来了,往后我偷偷来看你好不好?”   小猴子看来递过来的香蕉,就差口水都出来了,听到安安好说好商量的语气,它吱吱,“哼!我就勉为其难的暂时接受了。”,吱完以后,直接从安安的手上抢过来了香蕉,一阵吃完后,又是抓耳牢骚,竟然还用上了很人性化的作揖,小猴儿手脚并用,不停的作揖,让安安一阵好笑。   她又一连剥了三个香蕉,把小猴儿给吃美了,小猴儿这才一跳一跳的消失在丛林当众,安安回头看了一下不远处在收拾猎物的顾卫强,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小猴儿也要加快了,不然等他们回去的时候,顾家村有那么多人,而车子上的猎物又太过明显了。   许是安安的祈祷有了作用,小猴儿不过刚出去没多久,丛林里面就传来了一阵哗啦声,显然小猴儿子回来了,安安心里一喜,看向小猴儿,此时小猴儿的怀里正捧着两个刚挖出来的新鲜人参,人参须上面还沾着不少泥土,但是意外的却没有断掉一根须子。   安安笑眯眯的接过人参,又从超市里面放了一堆水果在小猴儿的面前,她伸手摸了摸小猴儿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嘱咐,“这些水果你慢点吃,我下次过来的时间也不确定。”,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你能通过我是身上的气味去城里面找到我吗?”,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就把这个办法给否定了,毕竟城里面的人太多,小猴儿去了城里面太危险了。   小猴吱吱了两声,安安却没听懂,担心这小猴儿往后别真的去城里面找她,万一被人抓了又丢了性命,那就不好了。   她连忙补充,“你别去城里面找我,就在山里呆着,往后我来了以后自然会找你的,城里面的坏人太多,你若是被抓到了只能丢了性命。”   小猴儿有些似懂非懂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吃着安安送给它的水果,瞧着那嘴巴的动作,越发快了,不多久安安放出来的一堆水果,全部进了小猴儿的肚皮里面。   安安失笑,回头看了一眼顾卫强,见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这才又找了一个灌木林子,把手伸了进去,等她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灌木林子里面已经多了一堆水果,不过这个季节山里面的灌木林子绿油油的,枝繁叶茂,从外面来看还真看不出来,里面装着水果。   安安照着这个做法,一连放了三个灌木林子,把小猴儿爱吃的几样水果,全部都放了不少咧!   放完后,她交代,“把这些都搬到你的洞里面吧!若是不想搬的话,就直接吃完了过来在拿。”,小猴这会好忙呀!嘴巴蠕动的极快,似乎没时间回复安安,只是一个劲儿的埋头苦吃。   安安也知道,这小猴儿估计太久没吃香蕉了,想念的很!这一时半会还没会过劲儿,她抬头看向已经大亮的天空,是时候该走了。   和小猴儿告别后,安安和顾卫强直接抄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直接从山上走到山跟下,他们停留的地方还是当时郎老爷子他们住的茅草屋。   自从郎老爷子搬走后,那茅草屋就彻底的衰败了下来,村里面家家户户都有房子,也没人看得上这里的茅草屋,这房子啊!一不住人慢慢就有些凄凉了 ,安安他们进屋的时候,发现屋子内结了不少蜘蛛网,甚至连桌子上炕上也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是很久没来过人了。   这没人好啊!没人刚好适合安安他们在这里把猎物都收拾一番,待收拾完毕后,把猎物都绑在了自行车的两边,可不少咧,又是几十斤的肉,顾卫强见都绑好了以后,他又单独抽出来了一只野鸡和灰毛兔子,交代,“我先去一趟你大伯娘家,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安安乖巧的点了点头,等顾卫强离开后,她把袋子口给敞开了,从里面弄了一部分的猎物,装到了自己的超市里面,等到家以后,再把这些东西给拿出来,只要她手脚小心一点,估计自家老父亲的大大咧咧,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当然若是丁老师在这里,安安就不能保证了,毕竟以丁老师的细心,若是想在她面前打马虎眼,太不容易了。一想到这里,安安就叹了口气,其实丁老师嫁到他们家,有好处也有不好处,好处就是往后自家老父亲有个伴了,更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而他们三个孩子也好,有个妈妈照顾,还是要比只有一个父亲好上了太多。   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家里的财米油盐,还有一些肉类,她要小心翼翼了,不能在像以前那样了,无所顾忌的拿出来,显然丁老师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往后他们家的伙食要下降了啊!   安安一阵哀嚎,空有宝山却不能用,太痛苦了,不行她要把超市里面的货在抽空往黑市出一批,不然能看却不能吃,也太可怕了。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卫强已经去来一趟老大家以后,把猎物一搁就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安安的脸邹巴的跟苦瓜一样,顾卫强询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安安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只是一想着,往后不能来大山里面了,我就难受,爸!您想啊!这一山的猎物可都等着我呢!可是我却不能来了,这也太难受了。”   顾卫强看了看自行车上绑好的猎物,嘴角抽了抽,闺女的能力太厉害,也有些烦恼,这不压根没有用武之地了,他沉声,“要不往后你偷偷的过来,别让他们发现了?”。这算是一个比较折中的法子了,不过这样一说,他就觉得不好了,“算了,你还是别过来了,风险太大了,家里有爸爸挣钱,想吃肉,爸爸给你买,咱们不冒这个风险。”,万一被人发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安安也知道,她有些异想天开了,她已经请了几天假了,而且马上又要到了期末考试,学业上肯定要繁忙起来,至于家里,老爸结婚有丁老师看着,往后啊!他们家估计多一只蚂蚁都能被丁老师察觉。   当然这话有些夸张,但却是事实,想要在教算术的老师面前打马虎眼太难了,毕竟这种人的脑子瓜可不是一般人那样的,逻辑思维和观察能力都是惊人的。   看来,她往后就算是来也要等着暑假再说了,那个时候时间多,大不了她多跑几趟,把猎物直接送到黑市,就不带回家了,这样家里面的人也就发现了不了。   安安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心里也美滋滋起来,一路颠簸,等他们到了大院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当然是空车回来的,在经过国营饭店时候,安安在门口等着,顾卫强直接进去把猎物给在国营饭店给出手了。   当然途中的时候,安安陆续就把猎物给放了回去,不仅如此,还别原先多了几只灰毛兔子,兔肉可是好东西,卖起价格来比野鸡值钱。   而且兔肉全部都是瘦肉,再加上又是在山里面经常弹跳的野兔子,肉有劲道又有嚼劲,还特别香,安安有一次在国营饭店吃过爆炒兔肉,大厨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兔肉简直就是一绝。   至于价格嘛!那也是一绝了。   反正国营饭店从他们买一只灰毛兔子回去,至少要赚三倍回来,甚至还不止呢!   这一番折腾,他们推开门回到的时候,就发现自家两个弟弟竟然坐在客厅里面打着瞌睡,原来是安安他们出门的时候有关门,关门的声音“咯吱”一声,把姜姜这小孩儿给吵醒了。   姜姜也机灵,一股脑儿的从被窝里面爬出来,还不忘把冬冬给喊醒,只是他们到堂屋的时候,安安和顾卫强已经走远了,俩小孩儿去卧室一看,好家伙,床铺都是空荡荡的。   显然,自家爸爸和姐姐把他们给抛弃了。   冬冬和姜姜两人对视了一眼,别提有多哀怨。每次都这样,一遇到事情,什么都不和他们说,就直接撇下他们出门了,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安安他们进屋的时候,俩小孩儿坐在椅子上,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明明困的不行,却还是在堂屋坚持着,就是不去睡觉,明显是在等他们回来的。   顾卫强走在后面,没看到堂屋两个小孩儿,他的动作大了几分,一下子把两个孩子给吵醒了,冬冬和姜姜顿时睁开了眼睛,委屈巴巴,“爸爸,姐姐,你们有丢下我们。”,俩小孩儿没有提前约定,说出来的话确实一样的,显然在孩子们的心里,安安他们这事情太不地道了。   都不不止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爸爸和姐姐偷偷的出去。   把他们给单独撇在家里面,多可怜啊!   冬冬和姜姜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小脸上委屈巴巴的,别提有多可怜了。安安心里一软,小声哄着,“爸爸和姐姐出去是有正事,实在是不方便带你们两个一块去,是我们的不对,你们就原谅姐姐好不好?”   冬冬和姜姜向来是最喜欢安安的,安安这么一说,两个小孩儿哪里会舍得不原谅安安,毕竟安安可是他们最喜欢的姐姐呢!   见冬冬和姜姜都被哄好了以后,安安笑眯眯的给两个小孩儿来了一个亲亲,可把俩小孩儿连臊的不行,顿时红扑扑的,冬冬认真,“姐,我是男子汉,以后不要随意的亲我。”   姜姜眼珠子一转,脆生生的,“姐!我长大了也给你亲。”,这种场景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两个弟弟害羞的时候,反应都不一样,冬冬是嘴上拒绝,心里别提多喜欢了,姜姜是更不要脸,直接把将来给许了出去。   顾卫强在一旁看着自家孩子的相处模式,笑了笑,朗声,“去洗漱,我给你们做个片面汤。”,一大早的,做个片面汤吃的可舒服了,再加上孩子们都好这一口。   更主要的是,在安安他们看来,自家父亲的厨艺虽然不错,但是在里面挑个最好的,则就是片面汤了,这是自家老父亲的拿手绝活,在外面虽然也能吃到片面汤,但是都没有自家老父亲做的好啊!   上午把冬冬和姜姜送到了学校,安安自给儿也去了学校,现在学校那边,已经接到了调任通知书,原来的丁老师已经离开了太松县高中,新调来的孙红梅孙老师却还是带着安安他们班级的。   别看着轻飘飘的一句话,两人的身份就互换了下,实际却却不少人都在里面出力,其中就要属丁大婶和太松县高中的校长两人出力最多,当然还有丁老师自给儿,也亏得这年的头的个人的身份没有联网,若是一个人去了外地,那就真相当于消失了一样。   这一番偷梁换柱,后面的每一个人都要出力,最为难的则是丁老师自给了,首先她做为老师,在学习和同事学生们都有很深的关系,那是完全靠时间累积起来的。   不过有一点很好的就是,丁老师这人在学校完全是公事公办,也就只限于在工作上的交接,私底下她基本跟大家都没有什么来往,可以说是独门独户了,倒不是她孤僻,而是身份在管着,太多的接触就意味着暴露的机会会更大一些。   安安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旁边的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立马就扒了过来,徐程程压低了嗓音,“听说咱们班班主任要换了?”,这可算是大消息了,整个班上都闹哄哄的,在学生们的眼里,丁老师虽然严肃点,一天到晚板着脸,但是在教学方面,他们班上的同学成绩,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以前最差的那个学生,现在也能考及格了。   更不用说尖子生,那都不知道比以前多了多少出来了。   安安慢吞吞的把书包给放到了屉子里面,纠结了一瞬间,只能顺着话题接下去,她说,“对!听说新来老师能力挺强的。”,至于其它的信息,她可不敢多说了,说的多错的多,本就是一个偷梁换柱,许多消息都是藏着捂着的,不敢往外面说。   徐程程推搡了下安安的胳膊,好奇,“安安,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这是实话,当初他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教室都炸了,“是不是你休息的时候,已经提前拿到了消息?”   安安很想说不的,但是面对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的好奇的小眼神,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徐程程瞪大眼睛,尖叫,“我胡诌的!真让我猜对了??”,她的声音有些大,瞬间把教室里面的其他同学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见大家伙儿都瞅着她,跟看猴子一样,徐程程立马扬了扬拳头,凶巴巴的,“看什么看?”   看热闹的同学顿时安静了,一阵噤声,尤其是那脑袋,简直是一瞬间都全部扭了过去。   安安觉得,她不过是几天没有来上课,徐程程的威力又大了不少,这下轮到她好奇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徐程程哪里好意思说自己的英雄事迹,还是胡小画接口,“前儿的班上有同学背后说程程坏话,被程程给抓住了,当场把人家给揍了一顿,还揍的鼻青脸肿的,而且还放话出来了,反正她的处罚不过是罚值日一个星期,但是背后说她坏话的人却要受皮肉之苦。”,讲真,这拳头才是硬道理,把这一群学生给打怕了。   所以大家伙儿看到徐程程都恨不得绕路走,这徐霸王的名字果然名不虚传。   安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的坏话很难听吧?”,不然以徐程程的脾气,不会发这个大的火的,平时这个姑娘都是大大咧咧的,只要不是大事情,她基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徐程程顿时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看到没这才是朋友,太了解她的性格了,她索性坦白,“他们骂徐莹莹是破鞋,说我是破鞋的妹妹,小破鞋!”,对于学生来说,这真真是侮辱了,尤其是破鞋两个字用在了还在上学的小姑娘身上,这不是要把人家给逼死吗?   其实事情的来由是徐莹莹被许给那家老头子后,不甘心就这样过下去,就再次和顾书搭上了线,独守空闺的女人和痴恋中的男人,不顾一切的冲破了婚姻的枷锁,两人再次滚被单了,虽然身为男人的顾书,那方面受到了影响,但是架不住干柴烈火,又是热恋中的两个人,那真是在家吃了虎狼之药,准备十足才来见的徐莹莹。   这下好了,还被男方的家人给当场抓住了,据说男方家里当时在宴请朋友吃饭,那真真是叫一个壮观啊!   男方家的也硬气,直接把姘头给揍了一顿,丢出了太松县自生自灭,至于徐莹莹则被送回了徐家,出了这种事情,徐卫兵简直肺都要气炸了,颜面扫地,当时徐莹莹被送回来的时候,整个大院儿的人都看着呢!   那可是明晃晃的笑话了,不检点,不知廉耻。   徐莹莹被送回了徐家,现在就和徐程程住在一个屋檐下,徐程程做为当事人的妹妹,可不就被牵连惨了,在大院儿里面被人指指点点,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带着来到了学校,这一群学生也在后面凑热闹,而且一个比一个说的严重。   安安同情的看向徐程程,“程程!你可……”,真倒霉,有这样一个姐姐是实话,若是徐莹莹有考虑徐家一丁点事情的话,她就不会做到这个地步,把徐程程给连累程这样。不过话说话回来,思想阴暗一些,这何尝不是徐莹莹在报复徐家呢!   既然徐家把她害到了地狱,她就要同样让徐家下地狱。   只是这人啊!哪里有这么多对错,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徐程程哪里没听明白安安话里面的意思,向来开朗的她难得叹了一口气,“不提那个糟心的玩意儿。”,接着话锋一转,她兴高采烈,“你们说,咱们新来的班主任长啥样?是男是女?”   胡小画摇了摇头,这消息他们也不过是昨儿的下午才知道的,但是新老师还没露面呢!安安把书拿了起来,一半挡在脸前,遮住了大半的表情,她小声,“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咯,也没有第三个选择!”,哎哟喂,憋的她太难受了,好想说啊!但是要忍住。   徐程程点了点头,“想要个温柔的女班主任。”,能是知心大姐姐的那种,这样她好多话不能跟她妈妈说的,就可以跟班主任说了。   安安脑子里面默默的出现了丁老师的身影,是一个女班主任不错,但是貌似不温柔。   这一番插科打诨,可不就上课了吗?早上的第一堂课还就是丁老师的,原本她结婚是应该要请假的,但是念着学生们马上要期末考试了,这段时间正是收尾的时候,若是请假一次,后面不知道要花多久来补回来。   丁老师索性把下午的课调到了早上,把其余的时间给腾了出来,在去准备婚事这些。   她今天穿了一身最新款的的确良格子衬衣,把衬衣扎到了裤腰里面,下面穿着的是一条工装裤子,看起来颇为干练,她把书本往讲台上一放,扫视了一眼下面坐着的同学,并不意外。   讲台底下一片喧哗,显然都不相信,竟然是个女老师。丁老师也给大家喧哗的时间,一分钟后,她拍了拍讲台,“认识一下,我是你们新来的班主任,孙红梅。”说着,她从粉笔盒里面抽出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字出来。   和丁老师的字体有着很大的区别,丁老师是男性,他的字体也偏潦草,孙红梅是女性,她的字体颇为方正,但同样也是看的比较大气,写完了自己的名字,她转身看向大家,“大家也可以问我喊孙老师,我也是教算术的,至于教学方式则是从丁老师那里取经的,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不适应我的上课方式,因为我和丁老师的教学方式是一样的,当然大家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提问,若是没有我们就进入正题。”   下面的同学都面面相觑,看着这位新来的美人老师,说实话,丁老师的五官很英气的,也有着清冷,让安安来评价,这就是后世大家口中的高级脸。   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当然这是在外面的场合,在家里的时候,丁老师的气质就柔和了不少。   终于有同学忍不住了,好奇,“孙老师,您结婚了吗?”,因为看她起来颇为年轻,肤色甚至有些白的不正常,这年头喜欢用肤色的黑白来区分城里人还是年轻人,而孙老师的衣着打扮以及谈吐,都不像是他们太松县的人。   这就是孙红梅转变的高级之处了,她本来就是富贵家庭出来的,又去过京城上的大学,有些东西被她刻意收敛了起来,当她从丁老师转变成孙老师,男人变成女人时,她身为女人所有的脾性则一览无余。   任谁都想不到,孙老师和丁老师竟然是同一个人。 第133章   安安也有些惊讶丁老师的转变和气场,和昨天比起来,昨天的丁老师似乎有些没穿惯女装有些不适应,而今天却是彻底的适应下来了,仿佛这就是她的本来面貌。   孙红梅听到学生这样问她,她也不恼,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错觉,她觉得丁老师似乎有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孙老师淡淡,“不管我结没结婚,都能让你们的成绩考上大学。”,这是孙红梅的自信,下面提问的同学有些失望,孙红梅却不管,“来,我们上课!”   课堂中学生们发现,孙老师的教学方式,真真是和丁老师一模一样,若说唯一的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孙老师比丁老师更为细心,讲的也更为透彻。   孙红梅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转变,完全是跟安安他们有关系了,安安他们家的温馨,纯粹,还有那种亲切,会在某一种程度上,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而孙红梅就是里面的受益者,以前她和阿奶怎么样都行,怎么省事怎么来,现在却不一样了,受到了影响后,甚至连心性儿都细致了几分。   一节课下来,班上的同学们发现他们完全能听得进去这位新老师的教课,而且还特别舒服,叮铃铃一阵下课铃声,孙老师离开了办公室后。   教室里面炸开锅了,安安慢悠悠的把书本给收了起来,她就上上午的课,下午的课就直接请假了,为了老父亲明天的婚事做准备,可不是家里要收拾,东西要采买,光靠着老父亲和菊香婶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孙老师也是上午准备上课,下午回去准备东西,安安正背着书包准备离开呢!   徐程程好奇,“安安,你又请假了啊?”   安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跟徐程程说了,“我爸明天结婚,我要回去帮忙收拾下东西。”,徐程程听到这消息,惊讶的不行,“什么?叔叔结婚?你有后妈了??”,这可是大消息了,实在是太惊讶了,徐程程的声音稍微有些大,再次把班上同学的注意力给集中到她们这里。   徐程程话音刚落,教室的学生们都竖起了耳朵,纷纷同情的看向安安,在后妈手下讨日子,可不是好过的。   整个教室里面,就只有黄珍珍知道安安的后妈是谁,但是她前面几次被折腾的时候,被收拾惨了,这一次倒是没敢多说话。   安安被那么多人看着,她硬着头皮,“程程,你小点声。”,徐程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惊讶了。”,说完,就是一阵猛瞪,“看什么看,没看过啊!都扭过头去,不然我揍你们啊!”   安安看着徐程程凶巴巴的样子,也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倒是没有往心里面去,她点了点头,“对!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很好的后妈。”,对于孙老师,安安是彻底的接受了。   徐程程撇了撇嘴,好奇,“后妈还能有好的?”   安安认真,“对!她很好!若是你见了她肯定也会觉得她好的。”   徐程程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面就出现了孙老师的身影,她询问,“能有咱们新来的班主任漂亮吗?”,许是家里面有个徐莹莹做对比,徐程程对娇滴滴的女生没有任何好感,反而喜欢像孙老师那种长相的,徐程程的性子本就大大咧咧,可以说孙老师的一举一动完全是符合徐程程的喜好的。   这也就是各花入个眼了。   这话,安安觉得没发接,能有新来的班主任漂亮吗?说有?还是没有?她们都是同一人。她捂着嘴笑的神秘,“你见到就知道了。”,这般神神秘秘的感觉,越发引起徐程程的好奇,“你后妈究竟是谁啊?”   连一只低头复习的胡小画也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安安,显然安安不给出结果,今儿的就不能走了。安安想了想,示意,“你们把耳朵侧过来,保证不许出声啊!”   徐程程和胡小画对视了一眼,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同时片偏头过去。安安先是说给胡小画的,听完后胡小画整个人都愣住了,傻傻呆呆的,显然被这个结果给震惊到了。   安安见胡小画没有大声嚷嚷的意思,这才趴到了徐程程耳朵旁边,在说完的那一瞬间,她眼疾手快的伸手把徐程程的嘴巴给死死的捂住了,安安威胁,“不许开口。”   徐程程这才把已经从嗓子里面发出的声音,活活的给掐断了,但是眼睛却瞪的圆鼓鼓的看着安安,震惊,“真的?没骗我?”   安安点了点头,承认,“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徐程程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个事实,她同情的看向安安,“安安,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是班主任就不说了,还是后妈,这得多大的运气才能碰上这种事情。   胡小画也连忙点头,“好恐怖!”,在学校要对着严肃的班主任,回到家还要在对着后妈,关键还是同一个人,妈呀!做不完的作业,补不完的课,实在是太可怕了,要是她们的话会疯的。   安安看着两个好友都用十分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她有些无语,自己有这么可怜嘛?   她笑着解释,“我后妈很好的。”   “鬼才相信你。”,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异口同声,有个班主任做后妈,这滋味不要太好受了。安安觉得她说实话反而没人相信了,这世道真奇怪。   她告别的好友,直接在同学羡慕的目光下离开了教室,只用上两节课就直接放学了,还经常请假的也只有顾安安了。   安安出了学校门口,孙老师推着个二八自行车,就直接在院墙拐角等着她,显然是等了好一会了,下课后孙老师就直接收拾了东西,推着车子就在校门口等安安了。   至于安安则没有骑自行车,他们家那个自行车被供起来了,明天要打算装门面用的,安安看到了孙老师有些意外,她喊,“丁……”,习惯性的喊丁老师的,但是不过说了一个字就发现不一样了,孙红梅失笑,“私下你还是喊丁老师吧!”,毕竟还没到顾家去,让安安这会大张旗鼓的喊妈妈,她不好意思,安安也有些不好开口,往常会喊,多少有些开着玩笑的意味。   安安把书包往背上一放,眉开眼笑,“孙老师!明天我在问您喊妈妈。”,她还是把丁老师给忘记了吧!免得人多的场合万一说漏嘴了,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第134章   孙老师神色柔和了几分,她拍了拍车座子,“上来!”,安安挑了挑眉毛,眼里闪过好奇,“您这是要带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孙老师失笑。   见孙老师神神秘秘的,安安脸上有一瞬间纠结,原本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屁股一抬跳到了自行车后面,她坐稳后抓住了孙老师的衣角,犹豫,“那您快点,我还要回去给我爸帮忙呢!”,家里还有一堆事情呢!   孙老师一听,脚下的自行车也蹬快了几分,“不着急,我送你回去。”,她带安安去的是一家在胡同巷子口里面的老式当铺。   当铺的门是那种特别老旧的,要安安来看,这门上都不知道被虫子给蛀了多少洞洞了,安安打算留在门口的,却被孙老师一块叫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和外面院墙儿内别有洞天,院子儿很大,显得格外空旷,一连进了两道门才走到最里面,出来了是一位年纪颇大的老爷子,佝偻着腰拄着拐杖,见到孙老师,淡淡的应了一声,“你来了?”   孙老师点了点头,恭敬,“严老爷,我来取点东西。”,这种叫法颇奇怪,若是搁着十年前,就这严老爷三个字,就能把人都斗倒了。   安安一双清亮的眼睛,来来回回的看着两人,那眼中的好奇更是没有丝毫掩盖,这里面有秘密!   严老爷敲了敲拐杖,夸赞,“你倒是带来个眼神清正的小姑娘,跟我一块进来吧!”   安安亦步亦趋的跟着孙老师进了里屋,其实从外面来看是个当铺,但是里面的话,却跟平时家里住着的屋子没啥区别,要硬要找区别的话,在安安来看,也就是柜子多了点?   柜子确实很多,整个屋子,都是那种一格一格的立柜,严老爷从腰间摸索出来了一串钥匙,按照格子上的名单,找到了孙红梅这三个字,他搬来了一个凳子,直接踩了上去,踮起脚尖,把柜子给取了出来。   要安安来看啊!这老爷子的动作可真危险啊!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上这个高的地方,举着柜子往下拿,着实看的有些心惊肉跳,她看了一眼孙老师,见孙老师对她摇了摇头,安安这才把到嘴儿的话给咽了回去。   孙老师总比她要熟悉老爷子一些,既然老爷子赶独自上去,间接也就说明是没有问题的。   严老爷把小屉子拿出来后,屉子上面还盖着一层土布,显然是精心照看的,拽掉了土布才是里面放着的东西,东西不多,就只有一件怀表和一条项链。   怀表有些年头了,是那种古铜色,但是却被擦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孙老师把怀表接过来了以后,细细的摩挲了一遍,递给了安安,“安安,这个交给你了。”,孙老师虽然没有交代这块怀表的来路,但是安安却知道,以这种独特储存方式的东西,必定是很珍贵的。   安安连忙摇了摇头,拒绝,“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孙老师神色柔和了几分,劝说,“收下吧!若是你问我喊一声妈妈的话,就收下,明天的时候带给我看。”   安安叹了口气,她认真,“孙老师,不管手表还是怀表,都应该是男方家庭出的。”,而不是由新娘子这边出的,这算什么事情啊!   孙老师不由分说,把怀表塞到了安安怀里,“收下,不然妈妈要生气了。”,她说的是妈妈,而不是老师,这已经算是表明了身份了。   安安无法只能收下,心里却打定主意,回去要跟自家老父亲念叨一番,去给孙老师也买一个好看的手表。   那条项链,孙老师不舍的摸了摸,却又让严老爷给放了回去,嘱咐,“老爷子,等我哪天吃不上饭的时候,就把这条项链给拿走了,往后不管是我,还是安安来,你都可以把这条项链交给我们两个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安安总觉得孙老师在跟交代后事一样。   孙老师经历过特殊的十年,原本这类值钱的东西是很多的,但是却丢了十分之九,唯独就剩下这一条项链和一个怀表还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存下来的。   哪怕是她和阿奶的日子过的在苦,也没想着要拿去当掉,与其说这里是当铺,不如说是帮大家伙儿保管东西的地方,而且还都是从各个地方好不容易弄出来的。   严老爷子看了看孙老师,又看了看安安,把小屉子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淡淡,“早些来吧!在晚些,说不定我两腿一蹬就不在了,这东西也要随我一块入土了。”   安安听不得这种话,也害怕生离死别,她不知道面前的老人发生了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走进了才能发现,其实严老爷的一只眼睛是没有焦距的,也就是说他是半瞎子。   就这样一位老人,坚守着这么一个地方,更是不知道呆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代价,才会保留下来这些东西。   孙老师神色绷紧了几分,她承诺,“若是您哪天不在了,我给你烧纸。”,严老爷子早些年是有孩子的,只是孩子走的早,就剩下他孤身一人,严加祖上是做当铺生意的,早些年儿当铺被砸的不成样子,而他们当时存在当铺的那些东西,也丢了七七八八,后来政策稍微好了一些后。   严老爷又把之前丢了的东西,慢慢的找了回来,他们是做生意的,讲究诚信,雇主把东西交给了他们,只要不是死当,他们都有责任把这些东西在保留下来,只是这一守都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别看柜子上有那么多小屉子,其实里面很多都是空的,不过只是贴了一个名字而已。   而这个空荡荡大院子,当年是很繁华的,如今不过是没落了下来。   出了门的安安听完了孙老师的讲述,安安沉默了半晌,她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不幸的是她从自己好好的世界里面,来到了这个年代,幸运的却是没有穿越到最为动荡的那十年。   孙红梅见安安情绪有些低落,她安慰,“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不论好坏,那都是他该承受的。”   安安点了点头,低声,“孙老师,您跟我一块回家吗?”,是指回顾家,而不是阿奶家。   孙老师拍了拍车子,以实际行动告诉安安,“上来!不过我要回去给自己准备嫁衣了。”,他们这有个习俗,在结婚的的头一天,不能和新郎官见面,不然……   饶是孙老师也不能免俗。 第135章   安安摸了摸被她挂在胸前的怀表,脆生生的,“走咧!”   到了大院儿以后兵分两路,安安回到自家,而孙老师则回去准备嫁衣了。   安安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家老父亲忙的不亦乐乎,要结婚了,这日子定下来的比较急,家里也准备不了啥东西,他索性直接从供销社买了一些红纸回来,找到了老手艺人剪了不少咧,这不!贴的满屋子都是。   安安推开门一看,好家伙儿,家里红彤彤的一片,这可有点吓人啊!安安嘴角抽了抽,她爸爸这是把家里所有的能看见的地方,全部都贴成了红色的?   安安把书包搁在了桌子上,抱起搪瓷缸猛灌了一气儿,这才开口,“爸爸!您看下还差哪些东西?跟我说说,看我能帮上忙不。”,顾卫强正在贴窗户纸呢!听到安安问话,他回头,“家里的东西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缝纫机和手表要晚上才能送过来,就看你菊香婶那边怎么样了?”,顾卫强这边基本都是大物件了,而菊香那边虽然是小物件,但是种类繁多,若是少了一项,婚礼的当场可是要出洋相的。   安安扫了屋子一眼,“成,我去看看菊香婶那边!”   菊香刚好从外面提着大包小包往里走,大声,“看我什么?”   “呀!菊香婶你来的刚刚好,我还说去你家看看还差什么东西,我能帮忙的呢!”   “都齐活了,我和半夏跑了不少地方,把咱们列出来的品类都买齐全了,不过这钱啊!花的可不少,只剩下了四十二块三毛三。”说着,她把大包小包的搁在了桌子上,从她身后钻出来了一个小脑袋,正是把半夏呢!半夏身上更多,手上提着四个袋子,连脖子上都没被菊香给放过,还挂着一个呢!   安安打开袋子一看,瓜子,糖,鸡蛋,红枣这些,可不都准备齐全了,而且瞧着这个头都还不错咧!显然是花了大工夫的。   安安笑眯眯的给菊香了一个拥抱,“谢谢菊香婶!”,当然没有漏过半夏了,刚抱完,半夏一眼就瞅见了安安脖子上挂着的一块怀表,她夸赞,“安安,你这怀表可真好看!”   安安低头,把怀表给抽了出来,对着半夏晃了晃,得意,“我妈下午给的。”,倒不是安安眼皮子浅就差这点东西,相反,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被人送东西的,这也代表着孙老师是很重视安安这个闺女的。   顾卫强和菊香一听,两人顿时停下来手上的活计,顾卫强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捞过怀表一看,感叹,“这怀表是也是上海牌的有些年了,可不便宜。”,可不是二十年前就能买得起怀表的人,和他托人带的那块手表,这两块搁在一起,价值立马见到高下。   不说别的,就把他托人买的缝纫机和手表两个加起来的价值,怕都没有面前这块怀表价值高。   安安知道这怀表贵重,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贵,她弱弱道,“要不我把这怀表在还给孙老师。”,她没想要啊!不知道怎么的,让来让去就接下来了,嗯!她也是被强迫的。   顾卫强摆了摆手,“你妈给你的见面礼就收下吧,往后好好孝顺她。   菊香附和,“是的!在还给人家,多少有些不好,毕竟长辈赐不可辞,安安你好好保管着,等孙老师进了你们家的门,好好对人家就是了。”,菊香原本还担心这孙老师不知根,不知底的嫁进来以后担心孩子们受欺负,但是孙老师这一举动,算是在菊香眼里有了很大的好感。   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的,说明在孙老师的眼中,安安也是蛮重要的,不然也不会送出来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其实安安对于人情往来这一块,有些一窍不通的,经过自家父亲和菊香婶的一番安慰,她这才放下心来,“那我下收下,往后我爸和孙老师在要小孩儿了,我在把怀表给弟弟或者妹妹。”   这一句话把顾卫强脸臊的通红,他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我和孙老师商量了,我们有你们三个孩子就够了。”,这句话的意思就代表着,他和孙老师不会在有小孩儿,而安安他们三个就是他的孩子了。   安安有些感动,她哪里不知道这是自家老父亲和孙老师在保障他们姐弟三人的权益,安安这人向来都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对别人好三分,人和人的相处,本来就是一个互动,或者说是相互的。   安安劝慰,“爸,您不用考虑我们的,如果孙老师的身体条件允许,我们都是支持你们在生一个小孩儿的。”   这是实话,孙老师是后来嫁入他们家的,能有一个血脉相亲的人,对于孙老师来说,绝对是顶顶的重要了。   连一旁的菊香也有些诧异,“强子,你们还年轻,这个问题可要好好考虑下。”   顾卫强把手上的红纸都给搁在了一旁,又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清点了一遍,头都没抬,“我和孙老师商量好的,两人意见一致,不要孩子。”   这是两人在谈婚论嫁的时候,一早就商量好的,而且还是协商一致,孙老师的意见也是不要孩子,顾卫强也是,他们两人若是没有在共同生一个孩子,他们敢保证可以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安安他们身上,但是若是再生一个孩子,就不好说了,都说家长会一碗水端平,但是若真要做到这个地步太难了,而且还是老来得子,哪里会不宠,不偏爱的。   见顾卫强意见坚决,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菊香拍了拍安安肩膀,轻声,“安安,你们有个好父亲,更有一个好后妈,往后好好孝顺他们!”,二婚的家庭,父母能做到这个地步的,着实不多见。   安安点了点头,飞快的说道,“我省的!”,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的付出,安安哪里又不明白的,感情也是需要经营的,哪怕是亲人之间,这一件事一件事累计起来,可不就是真正的感情了,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   见安安能体谅,菊香又交代了一些,这才从顾家离开。   菊香离开后,家里就剩下父女两人,冬冬和姜姜还没放学回来,安安突然很认真的问,“爸,您不后悔吗?”,毕竟对于顾卫强来说,他现在正值壮年,在生一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的。   顾卫强把东西都给分开后,他抬头看向安安,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有几分憨厚,他骄傲,“我顾卫强这辈子,有你们姐弟三人,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这是实话,在顾卫强的眼里,以前安安和冬冬是他的骄傲,后来半路又加了一个姜姜,虽然姜姜是后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但是顾卫强一直都是一视同仁,可以说是把姜姜也当做家里的一份子的。   而这三个孩子,已经是他用尽了一切力气去守护的,不需要在来一个了,虽然这话对于孙老师有些自私,但是人哪里有不自私的,顾卫强敢保证,只有这三个孩子的时候,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分给这三个孩子们。   但是若是有了第四个孩子,还是他和孙老师生的孩子,他不敢保证,自己还会有这么公正,因为那个是老幺,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都会打破家庭里面目前的平静。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不年轻了,如今已经快步入不惑之年了,而安安和冬冬他们在长大,他不能这么自私,生下一个老幺,往后他养活不起的时候,只能把弟弟妹妹交给安安他们,让姐姐或者哥哥来养活下面的孩子,这对安安他们来说并不公平。   因为孩子是他和孙老师生的,但是年老了以后,他们必然是要靠安安他们养活的,安安他们养活老人是那是责任,但是却没有养活老幺的责任。   这一点上,顾卫强一直都看的很清楚的。   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者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顾爸爸和顾妈妈只要了她一个闺女,哪怕后来国家开放了二胎的政策,顾爸爸和顾妈妈也没有再生一个,对于他们来说,只有一个孩子,就意味着他们把所有的爱全部给了这个孩子。   但若是在加一个,对老大的爱势必会转移一些到老二身上。   而顾卫强此时何尝不是这个心理,若是十年前的顾卫强铁定不会有这个想法,相反他还会同所有的父亲一样,再去生一个,但是只有一个大男人带了几个孩子以后,才能体会这个心情。   家里的这个平衡,是他想法设法保持的,不能因为在来一个孩子打破了这个平衡。   安安突然上前,给顾卫强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眼眶红红的,激动,“爸爸,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没有第一,也不接受反驳。   这个年头,谁不是希望自家孩子越好越多,哪个不是希望家里能够儿子越多越好,唯独顾卫强给了安安所有的父爱,甚至冬冬都要排在后面。   而冬冬又是一个很好的弟弟,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也是把安安排在首位。   至于姜姜更不用说了,安安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够来到这样的一个家庭。   别看顾卫强在外面嘴皮子利索,但是在亲人之间,还真真是不擅于言辞的,他只是拍了拍安安的肩膀,低声,“爸爸也为有你们感到骄傲。”   隔天就是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结婚的日子,由于他们屋内太小,若是来客人的话就坐不下,顾卫强和安安一商量,索性把借来的桌子和凳子就一块摆在楼下的大院里面,大院足够宽敞,顾卫强在大院里面摆了四桌,而自己家里摆了一桌,也就是一共五桌子。   其实他们是后来搬到县城里面的,县城里面的亲人并不多,大院的四桌主要是给顾卫强运输队的同事和这一片周围的邻居。   至于孙老师那边,则没有什么客人,孙老师结婚的事情,甚至连学校的同事都没有说,只是向老校长告假三天,算是当做婚假了。   细说起来,孙老师这边也是有亲人的,那就是丁书记和大婶子,他们领着丁俊柏一块来参加婚事,不得不说就丁书记一个人的分量,都把大院的一片邻居都给唬住了。   要知道他们都在太松县呆了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到丁书记竟然来参加别人的婚事,这可是天大的信号咧!   有大院的邻居感叹,我的个姑奶奶啊!顾师傅一家子竟然和丁书记有交情,不然人家怎么会来参加婚事。   丁书记的到来仿佛是一个信号,给大院的邻居来了个不得了的信号,周围的人对待顾卫强他们越发和善起来。   这一次来的最多的则是属于顾卫强往前儿在运输队的同事了,大院里面一共摆放了四桌席面儿,其中三桌都是运输队给占据着,其实并没有那多人的,但是这年头吃席面都是拖家带口的,基本上一个礼单,你去看一看,那都是一家子过来吃席面的,也就是说五毛钱一块钱的喜钱,则对着一家四口人,或者更多。   所以这么一来,顾卫强准备的桌子就有些不够了。作为顾卫强的三哥顾卫民,怎么会放手不管,一看桌子不够,立马往家里赶,一个人拉着板车又拉来了两张桌子,不少凳子。   算是勉强的摆足了,也亏得顾卫强他们一家子向来手大,准备的食材都是多的,不然这临时加了两桌子食材可不够呢!   此时安安他们在哪里?当然是屋子内,顾卫强刚去把新娘子接到自己家里,两人正在对着坐在高台上的阿奶行李呢!   说起来,顾卫强这边结婚压根没有通知顾家村的人,所以他这边并没有什么长辈,孙老师这边同样的,也只有一个阿奶,至于丁书记和丁大婶子则坐在一旁笑呵呵的。安安则是一大早起来,忙活了很久,但是那嘴儿就是了没合上过。   今儿的可是她爸爸的大喜事,她也打扮的特别气派,穿了一件格子衬衣,原本打算穿大红色的,后来一想,今儿的是孙老师结婚,她穿大红色反而和新娘子给撞衫了。   这才换了一件白色,毕竟是大喜的事情,穿太过寡淡的衣服有些不好,至于冬冬和姜姜打扮的更帅气了,两个小孩儿一人一件衬衣,他们俩的衣服面料也是安安从之前那个被面上裁的,让老裁缝赶了两天,这才把衣服给赶了出来。   可以说,他们姐弟三人都长的好看,再加上穿着整齐划一的衬衣,那真真是气派极了。   更不用说顾卫强和孙老师了,两人做为今天的正主,顾卫强穿了一身西服,孙老师则穿了一身的红色嫁衣,她的肤色本就有些苍白,在这天让喜娘帮忙擦了一些胭脂,唇红齿白也不为过了。   两人接过茶,拜过主位上的阿奶,许是今天是大喜事,阿奶精神头也好了不少,她笑呵呵的端过茶水,抿了一口,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两个大红包,递给了两位新人,她语重心长,“红梅,苦了你一辈子了。”   就这一句话,让孙老师的眼泪顿时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摇头,“老太太,不苦!”,因为现在是孙红梅,更是丁老师的表妹,在人前的时候顾忌着身份,她甚至连一声妈都不能喊出来。   阿奶也不计较这些东西,她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慈祥,笑呵呵的拉过孙老师的交给了顾卫强,她认真,“顾师傅,红梅就像是我亲闺女一样,往后!往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顾卫强手里紧紧的握着孙老师,瞧着是颇为用力的,但是孙老师却没坑一声,脸上却带着笑。   顾卫强保证,“老太太,您放心,往后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红梅了。”,这年头,嘴巴里面的吃的算是顶顶重要事情,顾卫强能够说出这种话也算是把孙老师放在心上了,他又看向孙老师,认真的承诺,“红梅,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除了让孙老师吃饱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对她好了。   这是顾卫强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对待未来媳妇的承诺。顾卫强这人虽然没有花花肠子,嘴巴也不利索,但是他这个人承诺的东西,就会尽一切努力去做。   他的为人,屋子内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安安抬眼,看着顾卫强和孙老师,是由衷的感到高兴的,她没看到在窗口站着的陆衍,眼神幽怨极了,他都来半天了,安安这丫头竟然都没看到他,也没跟他打招呼,这完全是眼里没有他啊!   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这才一天的功夫,这丫头就有些翻脸不认人了。   趁着顾卫强在和新娘子和阿奶说话的功夫,陆衍穿过人群,走到安安面前,冷不丁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超大的脸,安安被吓了一条,她眼睛瞪的溜圆,嗔怪,“衍哥,你故意吓人啊!”   陆衍眸光暗了暗,幽幽道,“谁让你没看见我的,还不理我。”,说实话,陆衍的容貌长的颇为出挑,刀削雕刻般的俊脸,原本是一个帅小伙的,此时却跟怨妇一样,带着十足的怨气。   尤其是那幽怨的目光,看着安安的时候,安安甚至有一丝错觉,自己成了那负心汉。   安安双手抱着胳膊,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她趴在陆衍耳朵旁边,小声,“衍哥,你别这样怪吓人的。”,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咬着耳朵,却让屋子内的其他长辈看的笑呵呵的,可不是屋内可没站着外人,就是顾卫强,孙老师,阿奶还有丁书记夫妇,再加上顾为民一家三口,还有顾华子一家子三口,当然还有郎老爷子了,这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人呢!   顾华子一家子是知道陆衍他们和安安的关系的,至于丁书记是在上运输队去告状的时候,那一双毒辣的眼眼睛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安安和这陆衍两个年轻人交情匪浅,看来这往后啊!就是小顾的内定的女婿了。   可不是,让过来的老人来看,每次陆衍看着安安的时候,这小伙子眼里面都放着光,还是绿光,那真真是跟头狼一样,恨不得把安安这姑娘当场就给叼走了,捂得严严实实的,他们这些老家伙儿都年轻过,如何不懂陆衍眼中的目光。   却没人拆穿,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热闹。   可能屋内的人,唯独顾卫民一家子不知道了,他们只是颇为惊疑的看着陆衍,又看了下顾卫强,今儿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往日没给陆衍好脸色的顾卫强,今儿的脸上都带着三分笑意,显然作为老父亲是默许了陆衍的存在的。   虽然这样对于女孩子的名声不好,顾卫民和李月娥对视了一眼,人家父亲长辈都是默许这件事情的存在的,他们作为三叔和三婶倒是没有必要在娶多嘴了。   反倒是家里的冬冬,姜姜还有丁俊柏三个小孩儿,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颇为亲热,大人们也不拘着他们,由着他们在那闹腾。   因为是喜事,又是新娘子,拜完长辈以后,孙老师就被安排到了屋内,安安他们作为孩子们,一人端着个水啊!木梳啊!一块递给了孙老师,当着众人的面,她笑盈盈的喊了一声,“妈妈!”   孙老师接过安安递过来的水,轻轻的抿了一口,她神色柔和了几分,浅笑,“哎,好闺女。”,说完,她从丁大婶手上接过红包,给安安他们几个孩子的,显然都是大红包,她抽了一个递了过去,承诺,“往后,你就是我孙红梅的亲闺女。”,安安接过红包,还故意俏皮的在孙老师脸上亲了一口,脆生生的,“谢谢妈!”   丁婶子,菊香他们看到这里,也笑呵呵的,后妈能够和继女处的好,他们比谁都开心,丁婶子算是孙老师这边的亲戚了,而菊香和李月娥算是顾卫强这边的亲戚了,又是看着安安长大的,菊香往前儿也把安安当做自家闺女来看的,她嘱咐,“安安啊!往后好好和你妈妈处,还有孙老师也是,若是安安他们姐弟三人做的不对,你就尽管教训。”   菊香这话的意思,大家都听的明白,那就是要安安对着孙老师当做亲妈来看的,同样的孙老师对着安安那也是当做亲闺女的。   安安和孙老师对视了一眼,同时应承,“放心,一定会得。”   有了这句话,菊香的心啊就放到了肚子里面,当然李月娥也是,虽然是三婶,若是论起亲疏来,可能李月娥还比不上菊香,但是李月娥这人心肠也不坏,看到安安能找到一个好后妈,也是打心眼里面高兴的。   安安敬完了茶水,就轮着冬冬和姜姜了,俩小孩儿把手上的东西一丢,接过茶水,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孙老师,脆生生的,“妈,您喝茶。”,被三个孩子轮流喊着妈妈,孙老师的心里啊!别提有多热乎了,真真是跟大冬天抱着暖褥子一样,心里都舒服得不得了。   她接过茶水,神色柔和了几分,看着冬冬和姜姜也越发亲切了起来,笑着说,“哎,乖儿子!”,她这么一称呼,冬冬和姜姜又是个面皮薄的,俩小孩儿的脸顿时臊的红彤彤的,接过红包后,羞的直往安安身后躲去。   身为继子继女的安安他们敬完了茶水,按照顺序,就轮到了丁俊柏,还有顾成成以及半夏他们了,他们几个也是一一给孙老师端了茶水,半夏讨巧,去翻出来了一个木梳,递了过去,几个孩子一人分了一个大红包。   这喜屋里面的事情弄完了,接着就是新娘子出门和新郎官一块给大家伙儿敬酒了,安安和半夏充当临时工,在后面端着个酒盘子,专门跟在新人的屁股后面,及时添酒倒水的。   后面的陆衍看着更幽怨了,他今儿的是专门来看安安的,但是这小丫头却忙的不可开交,就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剩下的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顾得给他。   陆衍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就默默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靠角落的地方,也不吃席面儿,那一双眼睛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安安的身上,可把郎老爷子给气坏了,趁着没人的时候,一脚踹在陆衍的身上,压低了嗓音,“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快把你这身怨气给收起来。”,隔着几米远呢!他这个老头子都觉得害臊的慌!   陆衍叹了口气,神情幽怨,“老爷子,你是不懂我心里的苦。”,他都来这么久了,安安都不正眼看他一次,他可郁闷死了。   郎老爷子的手伸出来了一半,想要拽一拽陆衍的耳朵,转念一想,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就给这臭小子留点面子,他低声吩咐,“去车站把李老接过来。”   陆衍立马精神了不少,挑了挑眉毛,诧异,“李老从京城过来了?”,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老爷子瞒的可真紧。   郎老爷子点了点头,“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估计这个带你老李也快到了,还不是来看看他亲亲的小徒弟。”,对于冬冬这个关门弟子,李老可真真是捧在心尖尖上的。   让郎老爷子都大开眼界。   陆衍得了事情,走到安安身旁,拽了拽安安的衣袖,“跟我一块去接李老?”,因为今天是老父亲大喜的日子,安安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声格子衬衣配着着一件灯芯绒的长裙子,露出细细白白的脚踝来,在往上就是一张小巧白皙的脸蛋来,许是一路上帮人递酒给熏着了,这会小脸红扑扑的,一笑带着俩梨涡,真真是甜到人心坎里面去了。   安安听到陆衍的话,瞬间清醒了不少,她说,“我跟我爸说下。”,说完转身去了正喝的老脸通红的顾卫强身边,“爸,衍哥说,李老来了,让我跟他一块去接人!”   虽然顾卫强的杯子里面放了大多都是白开水,但是架不住一个个敬酒,多少也灌了一些,这会有些大舌头,“谁?”,安安提高了声音,“李老从京城来了,我去接他。”   安安直接把陆衍的名字给略过去了。   顾卫强这会回神了,李老不是自家儿子的师傅吗?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冬冬的心里李老的地位可不比顾卫强低多少咧,他摆了摆手,“去吧,把冬冬喊上,注意安全。”,得到了准信,安安把一旁和小伙伴玩耍的冬冬喊了过来,走近一看,好家伙这几个小男生竟然把黄艳琴家的小铃铛给欺负哭了。   小铃铛小小的一个人,缩在大树后面,躲着时不时的羡慕的看一眼冬冬和姜姜。   原来是顾成成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他爸做的木头小车,顾卫民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小车子也都和路上的车子一模一样,基本是缩小版,他带来了一个小车子,就成了孩子王,一群小孩儿都围着顾成成,可威风了。   不过好在顾成成还有这大哥哥的风范,一直把木头小车让给冬冬和姜姜玩,冬冬和姜姜基本都是这片儿院子的孩子王了,上次小铃铛做的事情,俩小孩儿都记在心里面,所以一直不跟小铃铛玩。   冬冬和姜姜基本就是大院儿孩子的风向标了,他们两个不跟小铃铛玩,直接导致其他孩子也不跟小铃铛玩,今儿的是顾卫强结婚,大院的孩子都聚齐了,可不就热闹的紧,孩子越多的时候,越能显现出小孩儿一个人被排挤的难受。   安安看到这里,到底是有些心软了,她招呼,“小铃铛,你过来跟哥哥们玩!”,几岁的小孩儿,哪里有那么大的仇怨,旁边的小孩儿有些想往旁边躲开。   安安从兜里面抓了一把糖果出来,今儿的是自家老父亲结婚,家里称了一些糖果,还是安安给众人去发的,兜里面也就留了几个,她不以为意,“你们谁带着小铃铛玩,我就给你们发糖果吃。”   旁边的要躲开的小孩儿立马往安安旁边来,排队站领着糖果,小铃铛也怯怯的看着安安,安安给了她两颗,见有人带着小铃铛玩的时候,她这才把冬冬和姜姜给领走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安安笑脸立马收了起来,严肃的教训,“你们是男子汉,不可以这么小心眼,小铃铛以前是有错,但是你们要知道,谁能不犯错?若是你们往后犯错了,有人这样带领所有人排挤你,你们会难受吗?”   安安不在所有小孩儿面前教训冬冬和姜姜,就是为了给他们留点面子,别看他们是小孩儿,但是小孩儿也有自尊心的。   她希望自家弟弟能够善恶分明,更希望他们能够身为男子汉,有一个宽阔的胸襟。而不是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带着头去排挤别人的小孩儿。   安安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更何况还是顾卫强结婚的日子,冬冬和姜姜原本玩的别提有多开心了,冷不丁被姐姐这么凶的教训了,别提有多委屈了。   姜姜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思考,“姐,要是有人排挤我我肯定会很难受。”,他之前没来顾家之前,是被这一大片儿的所有孩子排挤的,没人能比他更能体会这个心情,也没能知道当看着别的小孩儿玩的开心的时候,自己会有多羡慕。   他突然觉得,姐姐好像教训的是对的!现在的他和以前那些欺负过他,排挤他的人有什么区别?安安伸手拍了拍姜姜的头,“记住了?”,姜姜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安安抬眼看向冬冬,冬冬却觉得自己没有错,本来上次就是小铃铛害的他和姜姜差点背上了小偷的名声,他把小下巴一扬,认真道,“姐!我没错!小铃铛以前害过我们。”,姐姐教过他们,要善恶分明,可是小铃铛是坏的,姐姐还让自己原谅小铃铛,还要去带着他玩,冬冬心里别提多委屈了,他见安安脸色不好看,小声的为自己辩解,“姐!是你教过我们要善恶分明,嫉恶如仇,别人欺负我们了,要还回去!”   安安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这话确实是她说出来的,但是却不是让冬冬他们用在了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身上,还去带头的排挤人家,安安把脑袋里面的话组织了一下,严肃,“冬冬,你是男子汉,姐姐希望你善恶分明的时候,能够有一个宽阔的胸怀!”,现在对冬冬说这些大道理,他有些不懂,听的也难受。   安安叹了口气,陆衍在旁边是从头看到尾的,他摸了摸鼻子,自家未来的媳妇在教训小舅子,这似乎是讨好小舅子的关键时刻啊!   陆衍蹲下身子,一下子把冬冬给抱了起来,然后拽着安安的手,拍了冬冬一巴掌,虽然看着力度大,但是下来的时候确实轻飘飘的,打完后,安安怔了一下,陆衍接着道,“冬冬,你姐不仅教训你了,还打你了,你说你要不要嫉恨你姐姐?然后在记一辈子的仇?”   冬冬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嫉恨姐姐呢!那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还没摇完呢!就被陆衍再次提起爪子,一巴掌打到了陆衍自己的脖子上,“啪”的一声老响了,瞧着是力度是颇大的。   陆衍仿佛没感觉到疼痛一样,他又道,“你看你打我了?我要不要把你这次的举动记一辈子?”,冬冬有些懵,不知道陆衍这是抽什么风,怎么让自己打他,还下那么重的手。   陆衍却笑的意味深长,“你今天打的我,可能我明天就忘记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冬冬摇了摇头,显然有些好奇,被打了为什么还要忘记?   陆衍,“这就叫做大人不和小孩儿计较。” 第136章   “我是大人,小铃铛是小孩儿?”,冬冬好奇的问道。   陆衍点了点头,语重心长,“你自己去想。”,安安没想到,在她这里这么头疼的问题,到了陆衍那里不过是三两句就给搞定了,果然人和人还是有区别啊!   她默默的对着陆衍竖起来了大拇指,没想到他对待小孩儿还是有一套法子的。没看到冬冬都知道错了,还跑到了小铃铛旁边,认真,“小铃铛,我不生你气了,但是我还是不要和你玩。”   说完后,傲娇的跑到了安安旁边,一副你快夸夸我的样子,安安笑眯眯的,“嗯!我弟弟真棒。”,对于冬冬已经能够意识到他错在哪里,他可以不去排挤小铃铛,安安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和不和小铃铛玩,这方面则是冬冬自己拿主意。   安安眼珠子一转,“既然你们这么棒,我要好好奖励你们。”,冬冬和姜姜眼睛一亮,“什么奖励?”,安安抿着唇,眉眼弯弯,“带你们去见李老,冬冬你师傅来了。”,她话音刚落,冬冬就一下子蹦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大声,“姐姐姐!你是说真的?”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伸手指着陆衍,陆衍有些头疼,他的本意是只带着安安一块去接李老的,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跟着俩小舅子,但是眼见着小舅子看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态度也软化了几分,轻声,“对!你师傅现在在车站,若是我们在不去,可能就迟到了。”   一句话,把冬冬给激动的立马挥手,“我们现在就走,快!”,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冬冬这小孩儿平时沉稳的跟小大人一样,看来还是没遇到让他激动的事情,这不立马变成了小孩儿。   安安抬眼看向正在敬酒的老父亲,红光满面的,她笑道,“走吧!说不准李老还能赶上我爸敬的酒。”,临出门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小尾巴,竟然是顾成成,他不过去上了个厕所,俩弟弟都不见了,一阵猛找,索性就跟上来了。   本着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的原则,陆衍眸光暗了暗,认命的拉开了车门,把三个孩子送了上去,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小舅子?   安安可不知道陆衍心里的想法,她原本是要坐在后排的,但是却被陆衍抢先一步,把是三个小舅子给放到了后排。   至于副驾驶的位置则留给了安安,安安摸了摸鼻子,还是爬了上去刚坐稳,屁股还没坐热呢!   陆衍就从车子里面摸出来了一个密封的袋子,先是递给了安安,他侧头垂眸,看向梨涡浅笑的安安,他嘱咐,“先垫一垫肚子,等接到李老咱们就回来吃饭。”   安安作为顾卫强的闺女,今天顾卫强结婚,安安算是主人家了,从一大早忙活到现在,基本脚不沾地,至于吃饭也不过是之前匆匆喝了小半碗的蛋花汤,就又接着忙。   安安有些好奇,接过袋子一看,好家伙儿竟然是一袋子的手工牛轧糖,在袋子的侧面则设计了一个小兜兜,安安更有兴趣了,索性揭开看了看,里面竟然放了几颗巧克力,圆滚滚的一颗颗的颇为好看,安安估摸着有七八颗吧!   要知道,这年头牛轧糖已经算是稀罕物了,更不用说巧克力了,整个太松县怕都是没有出售的!这些可都算是好东西啊!   安安眼睛一亮,梨涡浅笑,“衍哥,你竟然能弄来巧克力!”,这可不是后世啊!这个年头有个水果硬糖都已经算很不错的零食了,更不用说巧克力了。   安安脱口而出巧克力,却让陆衍有些惊讶了,不过转念一想,顾卫强一起是跑货的,估计也有给安安带过吧!所以才认识,陆衍自给儿帮着安安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他薄唇微勾,带着宠溺的笑意,“就知道你会喜欢!”   这些糖果放在车上可有段时间了,之前从京城来的时候,他压根没想到,但是车上看到安安拿出一个小苹果给老爷子分着吃,他就有了心思,让杜子虎直接从京城给跑货的车带了一份过来。   这不!带过来后一直装在车里面,也没机会送给安安,这次可不就给遇上了吗?   他看着安安直接拿起来了一个巧克力,丢到小嘴儿里面,微微眯着眼睛,跟一直偷腥的小猫咪一样满足极了,陆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哑着嗓音,“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了我这里还有。”   安安吃的正欢实了,听到这话喉咙一梗,嘟哝,“会成小胖子的。”,说道小胖子,她才想到貌似后面座位上还坐着三个孩子……安安整个人一僵,手里拿着的袋子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她嗔怪的瞪了一眼陆衍,这人也真是的,怎么不提醒下她,后面还有几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儿啊!   就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吃吃吃!安安这可冤枉陆衍了,着实是有安安的地方,陆衍的眼里哪里还会有别人,至于小舅子,那当然是离的越远越好了,他的思维里面是不待见小舅子的,这才下意识的把后排的三个小舅子给忽略了。   安安扭头,讨好的看着三个小孩儿,干巴巴的笑着,“是姐姐不对!来来来,尝尝你们衍哥带的巧克力,可好吃了。”,说着,她就把袋子给递了过去。   三个小孩儿其实一开始,陆衍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就在看着了,一直到安安惊呼是巧克力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在眼巴巴的看着,显然很是好奇,什么是巧克力,但是却被安安和陆衍都给忽视了。   姜姜脆生生的,“姐!巧克力是什么?”,这显然是三个孩子第一次听说巧克力三个字,有些陌生。安安直接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三颗,给三个小孩儿一人喂了一个巧克力,喂完后就发现三个小孩儿同时皱着眉毛,委屈巴巴的,“姐!你骗我,这是苦的,不是糖!”   好苦啊!但是却没有一个小孩儿舍得吐出来,捏着鼻子给咽了下去。安安看着三个弟弟同时皱成小老头一样,她眉开眼笑,“巧克力就是这个味道,多吃两次就不苦了。” 第137章   冬冬蹙着眉毛,埋怨,“谁发明的这巧克力,明明不是糖,一点都不甜!”,看到冬冬这副小样子,安安眼里带着笑意,捏了捏冬冬的鼻子,“你把它嚼开,咬慢点,别急着吞下去,看看是不是甜的!”   她刚吃了这种巧克力入口是苦的,但若是多嚼一会,到了后面就会有着丝丝甜意和一股子的香味。   安安这么一说,三个小孩儿同时闭着眼睛去感受,姜姜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晶亮的眸子满是惊喜,“姐!真是甜的!”,怎么这么奇怪啊!刚入口是苦的,吃到最后是甜的,他巴巴的看着安安,好奇,“姐,再给我一颗,我想看看这巧克力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这种糖是先苦后甜,真是太奇怪了。   安安直接从袋子里面又掏了一颗出来,巧克力拢共就几颗,并不多,但是牛轧糖确实管够的,她给俩三小孩儿一人分了两颗牛轧糖,至于剩下的一颗巧克力则放在了姜姜的手里,三个孩子也顾不得吃糖,小脑袋都拱在一块,兴致勃勃的探究这巧克力到底是什么。   安安失笑,也不管他们,偏头看向陆衍,“衍哥!你带的巧克力引起来了大家的好奇心,你可要负责。”   陆衍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他腾出一只手,紧紧的按着安安的肩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那眸子里面暗藏热烈,牢牢的盯着安安,三秒钟后他才定定的开口,“安安!这巧克力是给你带的!”   虽然陆衍的模样看的有些汹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安安在陆衍的口气中听到了委屈巴巴的意味。这是在吃醋了吗?把给她准备的巧克力拿去给姜姜他们分了下去。   安安有些心虚,喉咙一梗,辩驳,“既然是你送给我的,那我就是这巧克力的主人了,可以全权处理。”   只是当着人家原主人的面,把收到的礼物拿去送人,确实有些不地道啊!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身后三个都是她弟弟,总不能她这个姐姐坐在前排吃香喝辣,让后排的弟弟只能闻闻味道吧!   安安想到的事情,陆衍怎么会想不到,他挑了挑眉毛,再次感到无力,小舅子多了,真的太不好了!!!这种感触随着他和安安相处的时候,越来越深,陆衍微不可微的叹了口气,“随你吧!”,心里却在想,往后啊!准备东西,最起码要准备三份,而且最好是把安安的东西和小舅子的隔开,安安是女生的,小舅子是男生的,这样小舅子就无法去和他抢安安的那一份了。   陆衍这般委屈的语气,让安安总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了陆衍,她心里一软,伸手拽了拽陆衍的衣角,商量,“要不你以后别给我买东西了。”,这样才是最好的方案,不然以她的性子,做不出来自己吃独食的事情。   安安这一番安慰,让陆衍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宠溺,“没事!往后我多准备一些。”,这次是他失策了,准备的东西太少了,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换个角度想,陆衍从一个单身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在一点点改变,学着去追求心爱的女孩子,也算是好的地方了,起码也表明了他在对待安安的时候,是用了十足的心思的。   这话一说,安安这一路上,心里都甜滋滋的,看来衍哥的情商也不低嘛!还好没有直男,真的信了她的话,往后就什么都不买了。   老实说,安安并不差这些东西,她喜欢的是陆衍的这份心意,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心意。   等到了车站的时候,不过等了五分钟左右,李老就从车站里面提着个行李箱,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出来了。   他们几个就属于冬冬眼尖儿,一眼就看到了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老爷子。冬冬跟个小炮弹一样,呼的一下子弹了出去,临到了李老面前,这才猛的停住了动作,他小脸红扑扑的,大声,“师傅!冬冬可想您了。”   这是实话,这对师徒两人保持着每个星期一通电话,每次在电话里面可不止只有医术上面的教学,更多的时候,李老像个普通的爷爷一样,在教导冬冬各方面的知识,可以说在冬冬的心里,李老的可比他正儿八经的亲爷爷还重要咧!   李老看着面前的小孩儿,不过几个月没见,这孩子的个子都猛的一窜,仿佛如同地上的笋子一样,下了一场雨,就迅速的崛起,把行李箱搁在地面,抬手摸了摸冬冬的小脸,感叹,“长高了,也懂事了。”   冬冬一个劲儿的点头,兴奋的不行,“等明年,我就有您高了。”,安安站在不远处,看着李老,似乎一段时间不见面,他之前还有些棕色的胡须如今变得花白,脸上带着浅浅的皱纹,越发觉得和蔼可亲起来,安安向前两步,脆生生的,“李老!”   李老抬手摸了摸胡须,看向安安,小姑娘一双清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高高扎起的马尾越发显得青春活力,他感叹,“都成大姑娘了。”,上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还是病歪歪的,可一群人都给吓的不行,瞧着现在精神头好了不少。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陆衍看了下周围,他接过李老手上的行李,询问,“您就一个人来的?”,提起来这个李老就有些得意,他抖了抖花白的胡子,那胡子一翘一翘的,“那是!我一个人从京城坐车过来的。”,可没让人送,也没让人陪同咧!提起这个,李老心里别提多骄傲了,你看看!还有哪个老人像他这般年纪的,还能一个人千里迢迢的从京城赶到太松县,更不用送的。   安安竖起了大拇指,真心实意的夸赞,“您可真厉害!”,李老满是皱纹的脸上笑的得意。   陆衍看到这里,越发觉得李老和自家老爷子一样,老了老了,跟小孩子一样,还要被人夸一夸,才高兴都不行,他手一伸抬起了车子的后备箱,左手微微使劲儿,轻轻松松的就把那行李箱给塞到了后备箱里面,他回头招呼,“来上车,我开快点,您还能赶上顾哥的喜酒。”   一行人坐到了车上,副驾驶原要给李老的,李老却摆了摆手,坐在了后面,不仅如此还把冬冬给抱在了怀里坐着,瞧着这师徒两人亲热的不行,听到陆衍的话,他抖了抖胡子,诧异,“小顾结婚了?”   陆衍和安安对视了一眼,安安回头解释,“对!我爸的缘分到了,给我们三姐弟找了一个后妈。”,说到这里,安安就忍不住夸夸孙老师,她小脸得意极了,“李老!我跟您说哦,我后妈可好了。”   安安这般为后妈说好话的继女可不多见,李老越发对于顾卫强新娶的媳妇好奇起来。 第138章   这会是大中午的,基本家家户户都在屋内吃饭,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相反还空荡荡的,陆衍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紧了紧,车子速度也慢慢的提了起来,一路上非常顺利,很快就到了顾家,他们到的时候,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敬酒已经是到尾端了   前面的三桌都敬完了,就差最后一桌,倒不是顾卫强他们太慢,而是这个年头的人都实在,既然说了敬酒,那可真真是一桌子的人一个都不带少的。   这每一个人都敬下来,可不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嘛!陆衍把车子开到了大院儿门口,轰隆隆的车子停了下来,他先把车门拉开,让安安下来后。   这才去后备箱拿行李,至于李老他自己身体是顶好的,称为老当益壮也不为过,人家自己下来的时候,还把冬冬给提溜了下来,瞧着也没有任何吃力的样子。   大家伙吃席面儿正在兴头上呢!冷不丁的在大院儿门口都出了一辆小汽车,顿时把大家伙儿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这小汽车可真真是气派极了。   顾卫强刚好敬酒到张爱勤这一桌子,张爱勤羡慕的不行,“顾师傅,你们家这亲戚可是一个塞一个好啊!!”,先头儿是丁书记,整个太松县都没哪个结婚,能让丁书记夫妇一块来吃喜酒的。   再接着又是小汽车,又是从京城来的客人,早知道她当时就不要这么急着让她妹子拒绝这门亲事了,不然今天这么威风的可是她妹子了,现在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就冲着这些亲戚随便来一个人拉拔一下,那日子啊!   都是顶好的,有这想法的可不止张爱勤一个人,钱婶子不同样也介绍过自家妹子给顾卫强吗?不过他们当时却因为顾卫强下岗了,又被抓了进去,火急火燎的拒绝了。   之前她可听到隔壁桌子说了呢!说是顾卫强离开了运输队,现在被调到了丁书记收下做活了,那丁书记是谁?太松县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入了丁书记的眼,去他手下做活来,那可是实打实的公家人,你说说这好事,怎么事事都被顾卫强给赶上了。   偏偏她们还有眼无珠的给错过了!!!钱婶子觉得若是让她早知道一丁点的消息,如今也不会看着顾师傅娶了孙老师的,她只能干羡慕的。   顾卫强和孙老师对视了一眼,顾卫强敬完了最后一个酒,把酒杯放了下来,淡淡,“那是亲戚们看得起我。”,说完,就领着孙老师去了门口,李老可不就正站在门口嘛!旁边跟着安安几个,安安看到自家父亲过来了,她脆生生的,“爸爸!我们接到李老了!”   这算是给老父亲交差了,顾卫强喝的有些高,这会整个人脸都热乎乎的,他夸赞,“我顾卫强的闺女就是能干!”,得得得,去开车的是陆衍,接人的也是陆衍,送人回来的还是陆衍,到了顾卫强嘴里,这就成了安安能干了。   不过周围几个人好像都见怪不怪了,李老哈哈大笑,“小顾啊!你还是这般性子,今儿的你结婚,我来讨杯喜酒来喝喝!”,对于李老能够教自家儿子学医,顾卫强是打心眼里面感激的,他赔着笑,朗声,“您能来,我这比什么都高兴呢!快快快进去,郎老爷子还在桌上等着你呢!”   可不是啊!原本郎老爷子要出来的,却被丁书记给攀着了,他们两人一见如故,郎老爷子比丁书记也就大了几岁,也能聊得到一块去,他们这桌顾卫强给上的是黄酒,适合老人喝不伤身体。   这不!趁着这酒不醉人,两个老家伙儿在一块喝的不行,丁书记和郎老爷子划拳,一连输了好多次,这会正耍赖着呢!哪里同意郎老爷子离开席位。   顾卫强引着李老他们进来的时候,郎老爷子和丁书记两人正脸红脖子粗的大着嗓门呢!   李老一进来,郎老爷子跟看到了救星一样,招呼,“老李,你快来,你跟小丁来划拳,我是不跟这种无赖划拳了。”,外人都说丁书记严谨清正一辈子,这人啊!老是一个模样可累了,在郎老爷子他们面前,丁书记可不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跟遇到了老大哥,有什么说什么,这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李老把身上的外套一脱,刚好安安站在他身后,他就顺手递给了安安,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没坐热呢!职业病就犯了,对着丁书记一阵把脉,他沉吟,“伸出舌苔给我看一看!”   丁书记多少也听过李老的名声,知道他医术了得,直接把舌头一伸,李老看的心里有数后,恨声,“你这病都拖多久了,也不去看看!再拖下去,怕是不要你这条老命了。”,当医生的最见不得病人有病却不去看病,尽是瞎折腾自己身体。   李老把话说的很严重,当场丁大婶子的脸色都变了,她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老丁,你可别瞒着我啊!”,之前不过就是说晚上睡不着,可是也没停他说有其他病症啊!!她急切,“李老,我们家老丁这是什么病?”   李老哼了一声,严肃,“心绞痛,他这心绞痛最少有半年以上了吧!”,李老说的斩钉截铁,对于他们这种老中医来说,望闻问切,基本一套下来就八九不离十了。   丁大婶听到这里,额头青筋乱跳,现在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安安心里咯噔一下,上次短暂的接触她也知道的,这个丁大婶子的性子是比较火爆的,别在大婚的日子闹起来矛盾,那太不好了。   安安连忙递了一杯水过去,劝慰,“丁婶子,您喝点水缓缓。”,许是有外人在场,又是大喜的日子,丁大婶这才给了丁书记留了面子,她端个搪瓷缸灌了一气儿,气哼哼的,“老丁,你要是在不说实话,咱们俩这日子没法过了。”这都威胁起来要离婚了呢!   “都一大把年级了,胡咧咧什么,尽让人看笑话。”,丁书记苦笑,他站了起来晃了一圈,大声,“我身子骨挺好的,就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容易心口痛,我也没当回事,以为是太过劳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安安一听,竖着耳朵,这不是后世的心绞痛吗?若是长期不管,别哪天睡着了,出了事情,可就是大麻烦了。   李老又把了会丁书记的脉搏,对着冬冬招呼,“把你纸笔给拿一份,我开个方子。”,冬冬跃跃欲试,“师傅,要不您让我试试?”,李老师笑骂,“滚滚滚,你这才学了几个月就想学开方子了,在你现在时间基础上,在拉长十倍还差不多。”   冬冬跟着李老学医,拢共还没半年呢!这还没学会走,就要开始跑了,连安安也不厚道的调侃,“冬冬,快去拿纸笔,别把病人给吓跑了。”   顾卫强也跟着哈哈大笑,满脸的自豪,他儿子可真聪明啊!到底是做父亲的,和人家的思路完全不一样,这脑袋里面也是画风清奇。   冬冬跑的快,李老接过纸笔,刷刷就写了一个方子出来,还不忘考教冬冬,“来说说,我为什么开这几种药草,有什么效果?”,现在他丝毫都不提让冬冬来开方子,毕竟这孩子刚开始入门,现阶段也是主攻药草习性方面,要知道学中医这就跟搭建房子一样,你只有了解了所有药草的习性,才能结合病人的症状,再去开方子,按照冬冬如今的程度,望闻问切第一步望都还没学到呢!   老实说,李老写药方子的时候,安安是在旁边看着的,但是似乎所有的医生脾性都一样,字体也一样,写的龙飞凤舞的,安安一个字都不认识,她同情的看向冬冬,都不认识字,怎么回答李老的问题。   出乎意料,冬冬竟然把上门的字全部认全了,但是里面的药方子里面的药材他就说了三样,发现剩下的药材他都不认识,冬冬有些沮丧,李老却不以为意,“看来你学过的东西倒是挺扎实的,后面这几样你不认识也情有可原,目前还没有学到那里。”   安安这会才想通里面的关卡,夸赞,“冬冬,你可真厉害。”,她说冬冬怎么会认识这些龙飞凤舞的字体,原来是被逼的,冬冬用的那一本医术手札,里面不少字都是李老自给儿写上去的,这孩子被磨了半年了,想不认识也难!这师徒俩考完了以后,这方子也就递给了丁书记,却被丁大婶给抢先拿了过去,急吼吼,“我现在就去铺子抓药。”   反倒是丁书记苦笑,“我家爱人一直是这样性子,大家不要见怪。”,丁大婶的性子就是这样,急躁躁的,大家也都能理解,倒是没人往里面去。   这事情一掺和,丁书记和郎老爷子哪里还有在喝酒划拳的兴趣,反而让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进入了正题,顾卫强拿着酒杯,朗声,“今儿的是我顾卫强大喜的日子,大家能来捧场,我分外高兴,来来来,大家伙儿都碰一个。”,这会他的杯子里面也全部换成了黄酒,这屋子内都是自己人,大家也都知道顾卫强现在把烧刀子这类的烈酒给戒掉了,也没人说。   倒是丁书记先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就要碰一个的,却被李老眼疾手快的给抢走了,李老唬着一张脸,恨恨道,“谁让你喝酒的,怕是晚上要痛死,喝白开水!”   李老的话音刚落,郎老爷子在桌子下面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高人,想想他之前被这小丁给缠的不行,到了老李这里,呵呵!一句话就把小丁的喝酒毛病给按了下去。   丁书记看了看面前空空如也的杯子,他无奈的招呼,“安安,帮我倒一杯白开水。”,安安顺手捞过隔壁桌上的搪瓷缸,直接给丁书记倒了一杯递了过去,丁书记看了看安安,又看了看孙老师,最后才看向顾卫强,他郑重,“小顾,我把我妹子就交给你了。”   丁书记说的是我妹子,这里面的亲疏关系一目了然,虽然孙老师曾经是他的弟妹,但是他弟弟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这弟妹以一己之力照顾了老太太这么多年,平心而论这已经够仁义的了,如今孙老师改嫁,丁书记可不就把她当做自家妹子来看待的吗?   顾师傅深情的看向孙老师,他承诺,“丁大哥,您放心,红梅进了我们顾家的门,我就会好好待她,如若我未做到,就让我天……”,天打雷劈四个字,他还没说完呢!孙老师就抬手遮住了顾卫强的嘴巴,轻声,“别说!”   孙老师转头看向丁书记,坚定,“大哥,我们会幸福的!”,这是孙红梅对于自己的自信,也是对顾卫强的信任。丁书记看到这里,哪里还能不明白的,他祝福,“幸福就好!”,说完他端着搪瓷缸,一饮而尽。   顾卫强也同样,一饮而尽。   随后和孙老师相视一笑,安安看到这里,是由衷的为自家老父亲感到高兴的,自家老父亲眼角眉梢透着的欢喜劲儿,她也跟着笑眯眯的,“我们也会对妈妈好的!”,她这股子的亲热劲儿何尝不是在给孙老师长脸呢!   安安这么一揭起来话头,冬冬和姜姜也都跟着附和。   看到这里,丁书记也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是男人,但到底是活了一辈子,人来成精,最知道家里面的琐事容易累人,瞧着如今的模样,这继女和继子和红梅的关系都不错,他也放心了不少。   旁边的顾华子对着顾卫强挤眉弄眼的,菊香也放下筷子,笑道,“孙老师尽管放心,若是强子敢欺负你,你就到我家来!给你腾个屋,让强子一个人急去。”,他们虽然是顾卫强这边的人,但是对于嫁进来的孙老师,也是认可了的,不然菊香也不会说这种话,这话里面有个信号,那就是他们也算孙老师半个娘家人。   孙老师是个很内敛的人,听到菊香的话,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前有顾卫强对她好,中间又有三个懂事的孩子,后方又有这些人站在她这边,她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嫁给了顾卫强,收获了这群可爱的人们。   她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热呼呼的,就像是在冰天雪地里面喝一杯滚烫的热水一样,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的暖意,她浅笑,“谢谢你菊香!”,孙老师和菊香是同辈儿的!互相称呼也就是直接喊名字,说完,她转头看向安安姐弟三人,“孩子们,也谢谢你们!”。   在安安眼里,孙老师向来都是很严谨的,很少有这般煽情的时候,尤其是这般郑重的道谢,让安安有些害羞,小脸浮现一抹嫣红,她抿着嘴,“是我们要谢谢您愿意嫁给到我们家里来。”   从头到尾都未嫌弃他们过一丝。   顾卫强看到这娘俩谢来谢去的模样,打趣,“行了,你们别谢了,安安最幸运的是有我顾卫强做老爸,红梅最幸运的是嫁给了我顾卫强。”,得得得,他这一开口,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惹得一桌子的人哈哈大笑。   安安倒还好,平时自家老父亲开玩笑开习惯了,但是孙老师不一样,她何时见过顾卫强这般花言巧语的性子,她的脸上猛地涌上两片红晕,那红晕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嗔怪,“少来花言巧语。”   孙老师这般害羞的模样,这可不都是头一回,在顾卫强眼里,这般害羞的孙老师可是美极了。   得得得,这两个新人旁若无人的对视,那眼中的爱慕没有丝毫掩饰。安安看到这里,捂着嘴儿偷笑,“爸,妈你们两个好歹注意下场合啊!”,顾卫强和孙红梅猛地抬头,发现大家都饶有兴味的盯着他们。向来严肃正经的孙老师也难得透露出几分羞意,直往顾卫强身后躲。   顾卫强大大咧咧的把孙老师护在了身后,“安安,你妈面皮薄,少来打趣你妈。”   他单独点名的是安安,而不是其他人,安安跺着脚,不依,“爸,您这就开始偏心了。”,一句话,成功的把孙老师给引了出来,她解释,“没事,往后我偏心你们几个。”   大家伙儿把安安一家子的相处模式都看在眼里,丁书记觉得这弟妹可真嫁错,而顾华子则觉得自家兄弟这婆娘娶的可真好啊!!他们这些外人也是由衷的为这一家子感到开心的。连坐在主位的阿奶,从上桌开始,那嘴啊都没合拢过,高兴的不行。   这一顿敬酒下来,席面也基本就结束了。   顾卫强和孙红梅两个新人也累的不轻,安安他们也在帮忙在后面收拾,这一忙就是下午。   大院儿的席面早都散了,倒是坐在屋子内这一桌子,还都纷纷留了下来,帮忙收拾剩下的残桌。   至于李老则直接带着冬冬去了他的小屋子,给他检查以前功课去了。   安安想要帮忙,却被孙老师和菊香给赶进了屋子内,写作业去了。说起来外面这么多桌子,完全靠着孙老师,菊香还有李月娥这三个女人收拾着,菊香和李月娥对视一眼,感叹,“上次强子他们搬家的时候,还是我们两个帮忙收拾着,往后就多了孙老师,瞧瞧这日子越来越红火。”,孙老师收碗的手一顿,她温柔,“往前的日子多亏了你们。”   安安扒在门口,有些担心她们忙不过来,又担心孙老师有些不适应,但是从门缝里面望着外面,发现孙老师她们三个还说笑的挺乐呵的,这才悄悄的关上了门。   忙活完后,大家伙儿基本都离开了顾家,倒是李老在临走前,还把行李箱给打开了,一箱子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带给安安的。   安安蹲下身子,细细的数着,一大包大白兔奶糖,一小捆的果丹皮,还有不少核桃和大枣,最让人惊奇的是还有一个小口风琴,安安好奇,“李老,您怎么给我带这么多东西?”,尤其是那口风琴,估计一个就要一两百吧!还是上海牌的,可能还要更贵一些呢!   李老抖了抖胡子,故意瞟了一眼陆韩,他笑,“这可不是我带的,是青岩那小子攒了小半年的工资和票子,临走的时候,可都装在我这行李里面了。”   可不是冯显全回到京城以后,负责在大学里面教书,这段时间政策好了以后,京城医学院的学生可不少咧,在加上国家还拨出了一部分款项,冯显全一个人都恨得分成两个人来忙,天天学校研究室两头跑,甚至连睡觉都睡在了研究室。   至于冯青岩则更惨了,他在外面流放的那些年,虽然跟着自家老父亲学了不少临床的经验,但是那些理论知识却早都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这会去可不就被抓壮丁了,每天那数不尽的知识往脑子里面塞,还好他虽然是上学,但是有学校补贴,攒了小半年的钱和票子,知道李老要来太松县的时候,为了能买到百货商店的口风琴,可是排了一宿的队,才抢到这个口风琴的,这年头口风琴,电视机一类的都是稀缺的玩意儿,每次百货商店进货后,那都是供不应求的。   安安一听是冯青岩买的,她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以前她能够痛痛快快的接收冯青岩的东西,那是两人的关系好,而且她对冯青岩也只是大哥哥的心思。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心里多少有一些陆衍的影子,当安安一旦开窍了以后,在细细的思量以前冯青岩对她的一举一动,明显她对冯青岩是哥哥的心思,但是冯青岩对她却不是的。   安安不笨,只是在某一方面开窍的比较晚,这才导致她以前没有发现冯青岩的心思,如今发现了以后,哪里还能这么理所应当的收下这玩意儿,这些东西明显是青岩哥往后给他女朋友准备的。   她不能要,要了就说不清楚了。安安不知道,在她犹豫的时候,陆衍一双眼睛都没离开过她的身上,的确!陆衍想知道安安的反应,想知道她对冯青岩这个人的态度。   老实说,论起亲疏来,冯青岩比自己有优势,他比自己遇到的安安更早,这方面是他比不上冯青岩的,但是换个角度,如果安安对于冯青岩有心思,那么早就有了,而不是拖到现在。   陆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正是因为他对安安先动心,不管在什么时候,先动心的那个人总是被动的,饶是陆衍也不例外。   当然,安安犹豫的这一会,陆衍的心头已经是千回百转,最后尘埃落定得出结论,不管安安是不是喜欢他,安安最终都会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陆衍对于顾安安,势在必得。   尽管心里面千回百转,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显示,陆衍眸子里面含着深沉的炙热,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安安,想要知道安安的态度。   安安迟疑了一会,这才把打开的东西一一收到了箱子里面,每一件东西安安都觉得有千斤重,但是不管是千斤重还是万斤重,她都要把这一份心意装起来,封存起来,东西不能收,心意也不能要,对待感情方面也绝不拖泥带水,只是安安为人的最基本的原则。   陆衍低头,看着安安把那些东西都收到了行李箱,他眸光微闪,带着不可言说的惊喜,他脸上泛着温柔的笑意,哑着嗓音,“安安,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衍说出这种话,安安的小脸瞬间染上的红晕,那红晕从她脸颊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她嗔怪,“胡说什么。”,说完,她吧封好的行李箱递给了李老,眼里有愧疚,有复杂最后化作一抹坚定,“李老,这东西我不能要!麻烦您帮我还给青岩哥!”,为什么会给李老,让他还,自然是因为李老带过来的东西。   李老想到了很多种小姑娘收到礼物的意外和惊喜,却唯独没有料到安安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她果断,直接,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看来安安这丫头心里面有人了,上次他们分别的时候,青岩那孩子给安安准备各种东西,安安可都大大咧咧的直接要着呢!没有任何拒绝,可是这一次……   年轻人的感情,李老不懂,他脑子里面闪现出的是冯青岩拍了一宿的队,顶着一个鸡窝头,火急火燎的往李家赶,就为了送这点东西,李家离百货商店可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呢!   冯青岩送到东西的时候,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唯独那一双眼睛亮的惊人,这孩子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睡好觉了,可是一听说李老要来太松县,连夜排队去给安安买口风琴,这份情安安不知道,他老人家也不好多嘴。   只是若是把东西还回去,不知道青岩那孩子该有多伤心了,李老脸上的皱纹,在这一刻仿佛又加深了几分,他拒绝,“安安,这东西你自己去还,我不去。”,就算是青岩这孩子输了,也应该是安安这个当事人去说,而不是他这个糟老头子来说,起码让青岩死心也能死的明明白白的。   安安迟疑了一会,脑子里面闪现的确实和冯青岩以前相处的画面,她鼓足了勇气才把那半行李箱的东西接了过来,缓缓道,“好!我自己和青岩哥说。”   安安和李老的交谈,陆衍看在眼里,安安的为难和犹豫,他更看在眼里,他有一万个理由可以把东西接过来,由他去还给冯青岩,但是他不会这么做,也不可以这么做,因为他的骄傲,也是对对手的尊敬,他要让冯青岩打心眼里面放弃安安。   这件事情,也只有安安来做,才是最合适的。   陆衍有些心疼安安,他眸光深沉的拍了拍安安的肩膀,“那就晚点再说吧!不急着一会。”,起码给安安一个缓冲的余地,他知道安安纠结和犹豫,那正是因为安安对于冯青岩有感情,却不是男女的感情,而是兄妹的。   安安沉默,“我知道。”   顾卫强这会难得没有发声,冯青岩那孩子也算是他看着一点点沉稳下来,若是说认识的早晚,冯青岩肯定比陆衍有优势,但是却错在青岩表现的太晚,而自家闺女在懵懵懂懂的时候,已经被陆衍这头狼崽子给叼了去,虽然他嘴里面说着不让安安这么早的和陆衍处对象,处处嫌弃陆衍,但是有一点他得承认,那就是自家闺女的心里面是有陆衍的。   安安心里面有了陆衍,就代表着她要拒绝冯青岩,同时也会伤了冯青岩的心。   顾卫强叹了口气,以前觉得一家有女百家求是多么骄傲的事情,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却进退两难,到最后,他抬手摸了摸安安的脸,“安安,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们都支持你。”   冬冬和姜姜附和,“姐!我们永远是站在你这边儿的。”,至于姐夫什么的,统统都走开,别说冯青岩了,他们连陆衍都不喜欢的好不好?   孙老师虽然不知道冯青岩是谁,但是以她的聪明也能通过安安他们交谈的时候,猜个七七八八的。估摸着是往前儿跟顾家关系不错的一个小伙子,而且这小伙子还喜欢安安。只是安安心里面有了陆衍。   孙老师也年轻过,自然也有过这种烦恼,她的安慰别具一格,“安安,既然你这么为难,这东西就收下来吧!反正你现在还小,也不一定要定哪一个。”,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陆衍,谆谆善诱,“在等个两年看看,你喜欢谁,谁又对你好,能够安安稳稳的给你幸福的生活,你在来考虑拒绝谁,答应谁。”,这话说的对于安安来说是掏心窝子了,但是对于陆衍来说却是有点扎心窝子的。   丈母娘上次还是中意他的,怎么这才过了好久,立马就跑到了他对立面。   倒不是孙老师喜新厌旧,而是她现在站到的是安安母亲的身份,所有的母亲,哪一个不希望自家闺女往后结婚过日子,能够挑一个最好的丈夫。   孙老师也不例外,之前站队陆衍,那是因为截止到上次她知道的就只有陆衍一个人在追安安,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因为后面还有个冯青岩对比着。   这小伙子在大伙儿的心里面,口碑条件都是不错的,在一个人家能从大老远的地方,托人给安安带东西,还都是安安喜欢的东西,这一点心意不能否认。   两相一对比,自家闺女这么优秀,年纪也还小,似乎不急着定下来,当然要挑挑选选,找一个她喜欢的,又对她好的。   安安经过孙老师这一番洗脑,有一瞬间的动摇,却又坚定,“孙老师,我不喜欢青岩哥,就算是在过十年,青岩哥也还只是哥哥,不会有男女之间的喜欢。”   这一点,安安看的很明白,她能够直视自己的内心,更知道自己喜欢那一种类型的对象。   可以说,各方面来看,陆衍都是她心目中理想中的对象。她这一句话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孙老师之前的话,那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对于自家闺女自然是有私心,所以提出来的建议也有私心,最大程度上的保证了安安的利益,但是安安能够毫不犹豫的拒绝的,到底是让她刮目相看,安安还小,可以说年纪轻轻,就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哪怕是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有她看的这么明白,她着实是为安安感到搞笑的,孙老师夸赞,“安安,你是对的。”   坚守本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顾卫强则是有些骄傲有些愁,骄傲的是自家闺女怎么能这么出色的呢!愁的是自家这么出色的闺女竟然有喜欢的人,你说闺女这么小,急什么嘛!   最后!则是陆衍!他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热呼呼的,那暖流直冲脑门,更多的确实满足,心里面也胀的满满的,就像个长途跋涉,在枪林弹雨中屡经奋战的斗士,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勋章。   陆衍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激动,他哑着嗓音,“安安,你不会后悔的。”,他不会给安安任何后悔的余地,他要告诉所有的人,安安选择他是最正确选择,没有之一。   安安笑眯眯的,只是看到地上的行李箱时,小脸顿时沮丧了起来,她沉声,“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青岩哥。”,这是实话。   陆衍紧紧的握着安安的手,“不怕,我陪你!”顾卫强看到两人相握的手,一巴掌拍了过去,打断了这情意绵绵的时候,他扬声,“规矩点,老父亲还在呢!”   顾卫强这么一打岔,安安猛的把手缩了回来,哎了一声,“爸爸!”,得得得,他这还没开始说上呢!这闺女就开始护着了,往后可怎么办咧!   顾卫强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不过这一番插科打诨,安安心里倒是没那么沉重了,毕竟兵来将挡谁来土淹,该说该做的事情,一样都不能少,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第139章   李老看在这些事情,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安安和陆衍两人已经定了情谊,别人已经插手不进来了,至于青岩也只能倒霉,迟了一步,便错过了一辈子。   李老洒脱的摆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看着处理,不过冬冬这孩子晚上要跟我走了。”,李老来太松县歇脚的地方是在郎老爷子住的地方那边房间多,把冬冬领过去,趁着晚上的空档,好好的把冬冬以前欠缺的知识给抓一抓。   往前儿啊!都是在电话里面沟通的,电话费贵,到底是心疼自家小徒弟的条件,李老每次都是长话短说,好不容易从京城脱身出来,一是出来的躲人的,二是倒太松县给自家徒弟拎一拎以前的知识点。   冬冬还是头一次晚上离开家里面的,有些小兴奋却又有些舍不得离开安安。安安哪里没看出来冬冬眼里的纠结,她拍了拍冬冬肩膀,劝慰,“去吧!明儿的早上记得去上课。”   这一句话,瞬间帮冬冬下了决心,临出门前,他先给了安安一个拥抱,接着又给了姜姜一个,还特意嘱咐,“姜姜,我们明天在教室见面。”   老实说,自从来到了顾家,姜姜和冬冬两个孩子都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这头一次两个小孩儿竟然分开睡了,姜姜犹豫了一瞬间,看了看安安,安安立马懂得了,她飞快的说道,“姜姜你要是想去,就和冬冬一块吧!”   这孩子自从来到他们家,因为他们家亲戚少,所以大院儿里面别的孩子经常去走亲戚,姜姜每次听的眼里别提有多羡慕了。听到安安的话,姜姜一双眼睛瞬间亮了,带着十足的小渴望,殷切,“姐,真的吗?我也可以去?”   安安抬头看向顾卫强,发现自家老父亲一双眼睛都黏在了孙老师身上了,她叹了口气,“去吧!和冬冬一块,晚上你们两个还能挤一个被窝。”,说到这里,她突然走到了半夏身边,把半夏给抱的紧紧的,求助,“半夏,你晚上收留我吧!我想和你挤一个被窝呢!”   这家里的粉色气泡太多了,她实在是受不住啊!太甜了!而且这晚上,也是自家老父亲和孙老师的新婚之夜,不是安安想歪,确实是这样的,估计整个床都比较激烈!她还是趁早躲开!耳不听为净,毕竟她还是个宝宝呢!   安安这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她,安安吞了吞口水,她说错了吗?好像没有吧!不过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但是她貌似没有给自家老父亲和孙老师留面子,就这样大张旗鼓的说起来,似乎不怎么好,果然她看向自家老父亲和孙老师的时候。   向来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的顾卫强,难得老脸一红,有着几分羞涩,辩解,“安安,就留家里吧!”,冬冬是被李老带走了那是要补习的,姜姜舍不得冬冬,自然是要跟去的。   但是自家闺女突然去华子家跟半夏挤一个被窝,这意图不要太明显了。至于旁边的孙老师,满脸通红,瞧着那红晕甚至蔓延到脖颈处,毕竟这种事情让一个晚辈拿出来调侃,对于孙老师这种正经了一辈子的人来说,可不就要羞死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别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膀,一本正经,“你们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好久没和半夏挤一个被窝了,太想她了,而且啊!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自然要和半夏商量商量下学期她到底要不要去学校上课。”,说完,安安还记得伸手掐了掐半夏的腰间,颇有一副你若是不答应,我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的样子。   半夏哪里还不答应安安,她立马和安安站到了一国,还不忘帮安安说好话,“叔叔,婶子,前几天安安就和我说了,要和我挤一个被窝,只是今天凑巧了。”,凑巧什么,凑巧今天说出来罢了。   如今半夏说起谎话来,那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起码从外表来看,丝毫看不出来这丫头是临时胡诌的。   安安之前哪里和她说过要挤一个被窝。   安安把手伸在半夏的背后,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半夏竖起来了大拇指,差点她自己都信了。   陆衍看到这里有些淡淡的失望,好可惜!若是安安能一块和小舅子一起住到他们家就好,那他就可以晚上睡觉前也可以看到安安了,早上起来更是能第一个看到安安,想到这里,陆衍的心里都火热起来。   不过现实却给他浇了一盆子冷水,安安不可能去的,如果安安去的话,估计今天顾哥的洞房都不入了,直接提着菜刀去他们家了。   转念一想,两个小舅子都在他们家了,安安还会不去吗?陆衍暗搓搓的希望自家老丈人能够持久一些,多把未来的丈母娘折腾几天,这样安安就能在半夏家里多待几天,若是运气好,说不准还能去他们那大院儿陪着小舅子住几天呢!这样他的福利也就来了。   对于恋爱中的男人来说,那真真是心里面眼里面,满心满眼的都是如何和心爱的姑娘多待一段时间,真是不折手段的创造条件。   陆衍甚至未来老丈人的那方面开始编排起来了。   顾卫强听到半夏的话,有几分不确定,“安安真的提前和你打招呼,要去你家住的了吗?”   半夏不住的点头,还不忘把自家老父亲拖下水,“不信,你问我爸爸?”,关键时刻,顾华子当然是和自家闺女一国的啊!至于顾卫强是谁?不过是个兄弟而已!   嗯!更何况,他还是为了自家兄弟的幸福生活,顾华子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嗯!安安早都说了要来我家住几天!”,注意!他话里面不是挤一晚上,而是住几天显然又把革命战线给拉长了,给自家兄弟的幸福生活多留几天。   毕竟顾华子是过来人,家里面有几个孩子,自家兄弟若是洞房起来,到底是有所顾忌的,要知道啊!这房子就这么大,屋子连着屋子,隔音效果可是一点都不好的。   见顾华子也这么斩钉截铁,顾卫强心里的可信度也加了几分,狐疑,“没骗我?”   顾华子摇头,“咱哥俩谁跟谁啊!怎么会骗你呢!”   安安附和,“对!爸我可是您最疼爱的闺女,怎么会舍得骗您呢!”   甚至连菊香都在附和点头,一副安安早和我闺女商量好的模样。   好吧!当所有人都在认为谎话是真话的时候,这个时候谎话也就成了真话。   顾卫强摆了摆手,“那你们早些回去休息,明儿的回来!” 第140章   连带着顾卫强都有些信以为真,他摆了摆手,嘱咐,“那你们早些回去休息,明儿的回来!”   得到了准确的信儿,安安自然是高兴的,上来就给自家老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当然也不会漏掉孙老师的,毕竟如今她可是有妈妈的人呢!   安安欢欢喜喜的离开了家里,和半夏一块出了门,两个小姑娘在一块就是一阵咬耳朵,那真真是说不完的话   她没看到,在她的身后陆衍那一双上挑的眼睛,没有一刻不黏在安安的身上,到最后,还是半夏有些受不了被这种目光打量,她抬手戳了戳安安的肩膀,小声打趣,“你不管管你家男人?”   虽然你家男人几个字,有些说的比较露骨,但是在在半夏眼里,陆衍确实是安安将来的男人,没看安安那眼角眉梢透着的害羞和欢喜劲儿,再加上如今顾叔叔和孙老师这两位长辈都是认可陆衍的,可不就是过在明面上的女婿了   只差年龄到了,去领个结婚证在办一场席面儿,就算是昭告大家了。   “你家男人”四个字,瞬间让安安红了脸,连带着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害羞,她嗔怪,“再说!再说我就给你找个对象,哦!对!给你找甄老师!”   甄老师就是安安她们的英语老师,温文尔雅,当时半夏看到的时候,第一眼就觉得惊为天人。   只是这个时代,老师和学生恋爱毕竟不能放在台面上,不然会被周围的人吐沫星子给喷死,再加上半夏之前因为胖而感到自卑,就把这事情给放在了心底里面。   安安这一句话,成功的把半夏给臊的不行,两个小姑娘咬着耳朵,声音虽然放的很小,但是哪里能避开陆衍的耳朵,听到这里陆衍挑了挑眉毛,他对于你家男人四个字真真是特别喜欢,明显对待半夏的态度也温和了几分,甚至在思考,是不是要把半夏给拉到他这边,往后可是一个很好的内线。   毕竟女生和女生之前咬着的悄悄话,可以说很多事情,例如安安不愿意和他说的,都是可以和半夏说的,陆衍越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出了大院,几人就分开了,安安和半夏一块往华子叔家走,至于陆衍和郎老爷爷子他们一块,领着俩小舅子往大院儿走,老实说,陆衍甚至有种错觉,如今家里老人齐全了,孩子齐全了,他也齐全了,就差一个女主人了,嗯!他也要努力了!   隔天一早,安安就去上学了,虽然家里亲人有喜事,但是她毕竟不是当事人,所以就只请了一天假,至于孙老师则是实打实的三天呢!   毕竟顾卫强和孙老师也算是新婚之人,也算是蜜里调油了。安安一到学校,就发现一大早的,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在门口堵她,这可让安安惊讶了,她把书包取了下来,好奇,“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   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个异口同声,“等你!”,说完,就架着安安的胳膊往旁边没人的地方去,徐程程神秘兮兮的,“孙老师成为你真正的后妈了?”,安安点了点头。   胡小画飞快的问道,“那昨晚上有没有给你布置超多的作业?”,安安看着俩朋友这般紧张兮兮的样子,她觉得怎么程程和小画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还热衷。   她一手搂着胡小画,一手搂着徐程程,“怎么会呢!昨天才结婚的,就算是要布置作业那也是很久以后了,再说了!我妈虽然是我老师,但是我想咱们大家伙儿的作业应该是一样的,不至于单独给我开小灶。”   这话说出来,安安自己都不信,她觉得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说不准还真说对了,往后有孙老师在,他们家姐弟三人的作业都不会少,当然冬冬会轻松一点,但是有李老在太松县,相比起来,说不准冬冬才是负重最多的那个,一想到这里,安安就打了一个激灵。   徐程程咧着嘴,打趣,“安安,你别怕啊!哈哈哈哈。”,说到这里,她一顿,“咱们快期末考试了,你和孙老师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你说能不能弄到考试卷子题目啊!”,这样对于她来说,说不准这次期末考试就考了个好成绩,回到家里也能痛痛快快的过个暑假,再想多点!嗯!她妈还能带她去姥姥家转一圈了,有个好成绩,起码不会被那些表兄弟表姐妹笑话了,指不准还能得到老太太的特批,让她小舅舅带着她去上海玩一圈。   胡小画虽然觉得徐程程这个法子有些投机取巧,但是算数科目是她的弱项,若是提前弄到考题和答案,她也是相当欢喜的,无非她和徐程程的区别就是,徐程程敢想敢做,而胡小画最多在心里面想一想,至于做,那算了,怂的不行。   安安觉得自从胡小画和徐程程知道了孙老师是她的妈妈后,这真真是拐着弯的占便宜,还是这么大的便宜,虽然这便宜有点歪,她一记冷眼瞪了过去,“想都别想,你们觉得孙老师的性子会提前给我拿卷子考题出来,或者答案出来吗?要是让她知道……”,徐程程脑子里面闪过孙老师的那张清冷严肃的面孔,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要是让孙老师知道,指不定她往后的日子有多难过呢!   徐程程连忙摆头,飞快的说,“那不要了,不要了。”,她还是不要自己找事情了。   安安拍了拍胸脯,自信心十足,“有我在,到时候我帮你们抓考题,八十分肯定是有的。”,她这点自信心还是有的,毕竟孙老师教了她那么久,安安已经把孙老师的出题的摸的七七八八的,再加上安安的基础本身就好,那课本可以说是吃的透透的,基本哪些是重要考点,她一眼扫过去,也能猜的七七八八的了。   有了安安这个隐形学霸作保证,徐程程觉得自己暑假去上海玩的几率增大了,她一把搂着安安的肩膀,“安安,姐姐暑假能不能去上海玩,就全靠你了。”,她小舅舅以前的职业跟顾卫强差不多,也算是司机,经常出去跑的,不过后来转型了。   安安好奇,“你去上海干嘛?” 第141章   徐程程神秘的笑了笑,“我舅在上海做衣服,我若是去了,指不定能拿到最新款的呢!”   徐程程的舅舅以前是在服装厂的的门市部工作,对外的名义是司机,实际做的确实采购的活计,天南地北到处跑,做了几年后,就发现给给人家打工这么辛苦,到头来赚到的大头还是给了厂里面。   后来找了关系,自己在上海立足了脚跟,就找了人靠着服装厂这个大树,在下面开了个小作坊,对外是服装厂的二级门市部,实际做主的确实徐程程的舅舅李静跃,这小作坊刚步入正轨。   李静跃的眼光很好,像那种的确良布料,当时才出来的时候就是很贵,但是但是他作为服装厂的采购,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机遇,用着手头上的钱,帮着他们服装厂吃下了一大批货。   同时在价格上要比别人低了几个点,当时全国各地的服装厂可不少咧,唯独李静跃他们这个服装厂是拿的料子最多的,后面就可想而知了,的确良布料成为了大家人人争抢的存在。   最开始的时候,为了买这种料子做衣服,那百货商店都不知道排队排多长咧!这一次李静跃的目光精准,使得服装厂很赚了一笔,这才有了后面,他独立出来这一说法。   安安若有所思,“是在服装厂上班吗?”,这年头要不就是服装厂,要不就是裁缝店。徐程程一脸骄傲,她压低了嗓音,“对!我舅以前就是在服装厂上班的,后来单了出来,自己开了一个门市部,也算是你口中的裁缝店,听说生意可好了。”,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安安,暑假跟我一块去上海玩吧!你长的这么好看,那些衣服穿在身上肯定会更好看。”   安安一脸黑线,这丫头的思想跳跃可真快,“徐程程同学,你先过了这次期末考试再说,少来这些幻想。”,一句话把已经甚至想象到她们到上海已经有换不完的衣服穿的徐程程给打回了现实,她哭丧着脸,“安安,好安安!我若是考的好,你就跟我一块去,不然我怕我那个便宜姐姐会不要脸的跟着我一块!赶都赶不走。”   安安若是去的话,她就有伴了,哪里还需要徐莹莹。往年她每次回姥姥家或者去上海玩的时候,那徐莹莹脸皮厚的不行,不管她怎么嘲讽,徐莹莹都会跟在后面,而且又因为徐程程妈妈是继母,大家都看在眼里的,等着看徐家的笑话,所以每次也不好阻拦。   安安迟疑了一会,老实说,她对于这个年头的上海也是有些好奇的,她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似乎就上次去参加比赛的时候,去过一趟贺州市。   除此之外,就一直在太松县活动了,而她暑假目前来说,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沉吟,“你先考试,若是能达到标准,我就跟你一块!”,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徐程程高兴极了,她飞快的说,“若是知道你和我一块去,我妈肯定会同意的。”,感情徐程程她妈妈一直不同意,而安安就是个她出门的幌子。   以前的话,李静英倒是会同意徐程程的要求的,但是这段时间,他们徐家出的事情太多,名声也太差,连带着徐程程也被禁足了。   从头听到尾的胡小画有些羡慕,“要是我爸妈能同意我出门,我就跟你们一起了。”,她这一说,安安立马,“如果咱们考试过关,咱们一块出去玩吧!”,这个年头能够出去玩的机会可不多。   徐程程附和,“对,人多热闹一些。”   胡小画看了看自家三姐空出来的位置,胡小书自从和省城的人定亲了以后就退学了,她犹豫了一瞬间,鼓足勇气,“我晚上回去跟我爸妈说一下,看他们同意不!”   胡小画家的条件不错,她爸爸是纺织厂的厂长,背后又经营着太松县的黑市,家里的条件自然不差的,甚至在太松县都是名列前茅的,只是他们家有个傻哥哥,父母有些偏心,胡小画向来是那个被忽视的。   安安拍了拍胡小画的肩膀,鼓励,“小画,要记得把你心中的想法给说出来,”,胡小画人并不笨,心思也正,而且也挺靠谱的,就输在了一张嘴上,她嘴笨有些内向害怕,不敢说出心中的想法,在家里也就越来越被人忽视了。   胡小画点了点头。   几人去了教室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门口围着了不少学生呢!   原本大家都是闹哄哄的一群人,明显在说着小话,但是随着安安她们三个到来后,那闹哄哄的的局面瞬间安静下来,甚至有些离开位置的同学也都纷纷的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老实说,这种感觉很不爽,就是大家伙儿都在很热闹的说这话,等到自己往那一走,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鸦雀无声,这样会让安安觉得,他们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   确实是在说她的事情,不过称不上好话或者坏话,原来是昨天婚礼过后,何大丽一家子知道了顾卫强虽然丢了运输队的工作,但是人家却去政府上班了。   不仅如此,昨天停在大院儿的小汽车,从京城来的亲戚,这些都让这一家子眼睛都都绿了,那真真是后悔死了,尤其是黄艳琴之前还在大家前面炫耀着她新嫁的男人有多好,但是和顾卫强比起来,那真真是差远了,有比较才会有差距,让黄艳琴的脸色也越难看起来,昨儿的顾卫强喜酒,整个大院儿的邻居基本都来捧场了,唯独何大丽一家子没有来。   不止黄艳琴心里不舒服,黄珍珍是更不舒服啊!   她是和安安一个班上的,自然是见过孙老师的,昨儿的新娘子敬酒的时候,她可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新来的班主任竟然会是顾安安的后妈。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什么好事都让顾安安给碰上了。   黄珍珍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来,实在是没忍住,就把孙老师是安安后妈的事情在班上给宣扬了一番,这不!大家伙儿都正在讨论这件事情呢!   有羡慕的,也有同情的。   当然也不乏在背后说风凉话的 。   安安她们三个一进教室,就察觉到不对了,她挑了挑眉毛,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同学,发现很多人都不敢与她对视,她轻嗤了一声,“怎么,有什么事情不敢让我们听听?”,她最讨厌那种,一看到自己,就立马停止说话的人,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周围的学生都低着头,半晌后,一个圆脸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她鼓足了勇气,高声,“顾安安,听说孙老师是你后妈了?”   安安突然伸手,把背后的书包给取了下来,她这一番动作,可吓坏了不少人,以为顾安安要打人了,却不成想,是虚晃一招,安安不过只是把书包放到课桌里面而已,她放好了书包,轻描淡写,“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见到那个圆脸姑娘被她说的满脸通红,安安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时说话太过分了,但是转念一想,她也没说什么啊!   她接着道,“你别脸红啊!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不管孙老师是不是我妈妈,都不影响她教课不是吗?更不会对大家有什么影响?”   那圆脸女生通红着脸,觉得安安说的好像是有道理的,这才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好奇。”,说到这里,她又问,“孙老师会给你单独补课或者布置很多作业吗?”   这个圆脸女生安安还是有点印象的,是她们班上之前的学习委员,她落落大方,“我妈昨天才到我们家,起码目前为止没有单独给我开小灶。”   人群中,不知道谁咕哝了一声,“那对我们不公平。”   安安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她压了下了唇角,寻向声音的来源,她高声,“谁说的?”,周围的人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出声,显然是打算说完就不认账的。   倒是徐程程耳朵比较尖,她猛的抬手,指着了右侧方的黄珍珍,“是她!”   安安望着黄珍珍,眼神里泛起了一阵冷意,她就说按照徐程程和胡小画的性子,若是她们两个人说出来的,她们刚进教室的时候,就不会猛地戛然而止,连带着胡小画和徐程程也被排除在外。   所以很显然,不是她的两位好朋友说的。而在学校见过孙老师的长相,又在大院儿里面知道的婚礼的人,全班上找不出来第二个人,那就是黄珍珍。   她早该猜到的,安安猛的把手上的书本给放了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黄珍珍。   她们两人的位置,不过是隔了一个窄窄的走廊道,中间还有一竖排的桌子,拢共不超过三米。   但是黄珍珍却觉得,安安的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尖尖上,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明明是三秒钟的时间,对于黄珍珍来说,却意外的漫长,她猛地回过神来,安安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儿,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结巴,“你……你要干什么?”   安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黄珍珍,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让黄珍珍越发觉得这眼神可怕起来,如同钝刀子一样在割她的肉。   安安嗤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倾身,擒住了黄珍珍的下巴,四目相对,她讥诮,“我说过不要惹我的。”,说着,她一只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在了黄珍珍的脸上,只是那力度瞧着一次比一次重,就在大家以为,安安会扇黄珍珍巴掌的时候,她却突然松手,话锋一转,带着说不出来的凌厉,越发让人觉得心惊肉跳起来,她厉声,“不长记性!该打。”   随着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她的拳头就一下子砸在了黄珍珍的耳畔处,那一阵拳风袭来,黄珍珍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只是她却忘记了,她坐在的是凳子上,随着她无意识后退,接着“砰”的一声,她整个人竟然被安安吓的从凳子上摔倒在地上。   引得周围的同学,哄然大笑,“黄珍珍,你可真胆小,人家顾安安还没打你呢!”   事实也是这样的,不到万不得已,安安并不想在学校的打人,毕竟若是她在学校打人,她也会受到处罚,因为黄珍珍这种人受到处罚,太不划算了。   所以,那一拳头原本是要打在黄珍珍的脸上的,在接近到她脸的两厘米处,她的手突然故意转了一个弯,那拳头擦过黄珍珍的耳畔,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只是那力度却被安安卸掉了三层,但是七层的力度也足够让黄珍珍不好受了。   她拳头落在肩膀上,从外表来看,看不到任何伤口,但是安安却知道,那里有个穴位,还是自家弟弟冬冬当时跟着顾卫强学拳脚功夫时候,自己照着穴位给配了进去,冬冬发现配着穴位来打人,出奇的好用。   安安别的没记住,但是在肩膀上下黑拳却是记的清清楚楚的,因为当时冬冬和顾卫强两人过手的时候,顾卫强只有了一层的力度,让着冬冬的,谁知道冬冬出其不意,竟然趁着顾卫强下蹲的时候,一拳头砸在了自家老父亲的肩膀上,那可是穴位处呢!   当时顾卫强没觉得疼痛,但是晚上回家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好家伙,衣服一脱,那一块肩膀碰都不能碰,疼的要命,但是从外面来看却没有任何伤口。   这才事后找到了冬冬,教训了一顿不让冬冬使唤这种阴招。当天晚上,冬冬还罚站了几个小时,安安能记得不清楚吗?   此时黄珍珍就是有苦说不出啊!她只觉得肩膀上跟针扎一样难受,而同学们那嘲笑的目光,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却鼓足勇气,指着安安,“孙老师本来就是你后妈,会给你开小灶,对于我们来说不公平。”   “孙老师在课堂上教的你不会学吗???”,安安看到黄珍珍都这样了,还不忘记攀扯孙老师,还有自己,她嗤笑一声,继续,“孙老师是我妈,不偏心我,难道偏心你这个外人??你若是觉得不公平,好啊!让你爸也给你找个当老师的后妈。”,安安这是说的事实,孙老师是她妈妈,私底下当然会关照她,那还用说啊!是个人都知道。   其次,黄珍珍的爸爸黄树林在这一片,是出了名的爱面子,但同时也是出了名的会委屈自己的亲人,别说老师了,就算是普通的纺织厂的工人,也不会愿意嫁给黄树林的,毕竟到了他们家就是受委屈的存在。   这一句话,却说的让黄珍珍哑口无言,别说黄珍珍了,连其他的同学也回过劲儿来了,若是他们的妈妈是老师,私底下当然会偏心自己的孩子啊!   但是同样的,既然是老师,她在教室授课的时候,就不会藏私,因为一个班级学生的成绩和老师也是挂钩的,如果一个班上的学生成绩都不好,那么代表着这位老师的授课能力不行。   名声自然会差了。   安安这一番呛声后,教室里面安静了下来,连带着黄珍珍都不在言语,只是怯怯的看向安安,到底还年轻,眼里面的羡慕和嫉妒没有丝毫掩饰。   安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讥诮,“有些东西是你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例如疼爱她的父亲,乖巧护姐的弟弟,还有孙老师,阿奶以及华子叔他们,安安觉得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最好的礼物。   她这一番直白的嘲讽,让黄珍珍脸上一阵青白,却到底是再次熄火了,没敢在折腾下去。   这一番耽搁,可不就到了上课的时间了吗?因为孙老师请假的缘故,基本所有的课程都给了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毕竟这两门课程算是主课了。 第一节课就是甄老师的英语课,老实说,即使已经上了半年的英语,对于班上的同学来说,这英语课仍然跟天书一样听不懂,难听的要命。   而且还要考试!   甄老师也知道大环境是这样,没办法,所以他上课时候,尽量讲的通俗易懂,但英语到底是不常用的语言,班上仍然有不少同学在睡觉。   所以每次的英语课,全班能认真听下来的,不超过一个巴掌的同学,其中就包括安安,老师都都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能跟他互动的老师。   甄老师也不例外,因为别的同学都在呼呼睡大觉,每次点学生起来发言的那个人,必定是安安。   安安也习惯了,亏得她有提前预习功课的好习惯,不然每次被甄老师这般突然袭击,必然掉链子。   下课后,甄老师把安安喊到了教室,他又拿出来了一本厚厚的备课本,递给了安安,关心,“这是最近一个月的英语课知识点,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这复习资料带给顾半夏吧!让她记得来参加期末考试。”,每一个老师都不像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更何况,还是顾半夏这种好学的学生,自从半夏休学了以后,每次在家自己复习各科老师给她的资料,许是暗恋的力量是伟大的,所有科目里面,唯独英语课,是半夏下的功夫最多的,做的笔记也是最多的,遇到不懂的问题,也都是划了记号出来,让安安再次带给甄老师。   老实说,没有哪个老师不喜欢这种学生的,尤其是半夏的字写的好看,写英文字母的时候,为了给甄老师留下个好印象,她都是用了心去写的,可以说,若不细看,真的不好分辨哪些字母是书本上印上去的,哪些是半夏写上去的。   半夏有着这股子的求知欲,可不是把甄老师给喜欢坏了,每次给半夏批改问题的时候,也越发认真起来,而安安这一学期,完全充当了两人的信鸽。   更是不知道送了多少次的复习资料,安安认命的接过复习资料,鬼使神差的来了句,“甄老师,您打算结婚吗?”,老实说,甄老师长相颇为书生气,给人也是股温文尔雅的感觉,就是嘴巴毒了一点,在学校里面,甄老师算是称得上最受欢迎的老师了。   毕竟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看脸的存在。   安安这个问题有些突兀,身为学生,来大张旗鼓的询问老师的婚事,着实有些不太好,甄老师白净的脸上顿时垮了下来,他严肃,“顾安安同学,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   安安被训了,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相反脸皮可厚了,毕竟做了英语课代表这么久,她和甄老师是接触而已够久了,她内心有着小九九,就直接说了出来,保媒起来,“我一个姐姐,有一次看到了您,顿时觉得惊为天人,想让我打听打听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亏得办公室这会人不多,不然别人以为安安要追求老师了,这种消息,在这年头可是比较劲爆的。   甄老师有些无奈,这种三天两头被人上门保媒的感觉太不好了,总以为来到了学校能躲过一劫,却不成想竟然被学生给催上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顾安安!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而不是像街头巷尾的那些大婶子一样到处保媒。”,他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够厉害了,正常的女孩子听到这里,哪一个不是羞的夺门而出。   安安却不一样,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抱着备课本,认真,“甄老师,喜欢您的不是我,您放心。”,见到甄老师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她继续,“是我一个姐姐!”   还没说完呢!甄老师的脸色又再次难看了起来。   安安觉得,以前甄老师一天到晚挂着个笑脸看的挺渗人的,这生气的表情似乎也不赖,她夺门而出,扒在门口的时候,难得生出一丝调皮的心思,“甄老师,您生气的时候也好看!我一定把这个新发现告诉我姐姐!”   听到这话,甄老师的脸顿时气黑了,要不是看在安安是他课代表的份上,他真是要让顾安安请家长到学校来,哪里有这么大胆的学生。   还别说,安安会这么大胆,完全是甄老师放纵的,甄老师就比安安他们大十来岁,其实也就二十几岁,说起来在年级上没有太大的代沟,再加上安安和甄老师熟悉了以后,也会经常从家里面带点吃的,送给这个可爱的甄老师。   当然,这东西的大头都是半夏出的,开始几次甄老师当然不会要啊!但是架不住有人脸皮厚,把东西往甄老师的桌子底下一放,起来就跑。   因为都是一些吃食,所以倒是没人往歪处想,一是安安本来就是英语课代表,和任课老师关系好点不意外,二是这年头有许多学生都会从家里拿一些吃的送给老师,老师收下后,有的会给钱,有的会给一些本子和笔,基本都是互相有来往的。   甄老师看安安跑的跟兔子一样,倒是没追出去,从屉子里面抽出来了一包炒花生,嚼的津津有味,还别说,顾安安这学生送来的这么多吃食里面,甄老师最爱的就这一口的炒花生的,一口下去,又香又脆,教完了学生,下来了课堂有些饿了,抓一把炒花生放桌上,吃两颗,顶饿的很。   那是啊!花生里面含油脂比较多,算是比较有油水的食物了,吃下去当然耐饿啊!   只是甄老师却不知道,这炒花生可不是安安做的,而是半夏和菊香婶学的,自己炒的花生,当然大多数都进了甄老师的肚子。   安安从办公室离开后,看到这一本厚厚的复习资料,再次为了半夏叹了口气,照着半夏这种磨叽的性子,怕是在过三年,甄老师都不会知道半夏喜欢他的。   不过不挑明有不挑明的好处,那就是半夏目前的身份和甄老师的身份,完全不合适,半夏是学生,甄老师作为老师,若是现在挑明了关系,那定然是一场极为轰动的事情了。   毕竟这年头,师生恋还是被大家所不喜的。   想到这里,安安叹了口气,估计半夏还要熬个两年,她收拾了书包,先去了一趟半夏家里,跟着半夏咬了一阵耳朵,把甄老师的态度都说的清清楚楚。   半夏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目前的情况也算是比较好到了,起码甄老师也没有喜欢别人,至少她还有机会呢!   其实作为半夏的好朋友,安安并不希望半夏和甄老师走的太近,毕竟老师和学生这个身份已经是天大的鸿沟了,其次是年龄的问题,半夏跟她的年龄差不多,甄老师对于半夏来说,有些年纪太大了。   最后则是顾华子那里,对于顾华子来说,让他接受一个女婿已经很不容易了,让他接受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婿,怕是要把顾华子给逼疯了。   安安之前也多次劝过半夏,但是半夏却不为所动,显然是动真格的了。   某些时候,半夏的性子有些倔,显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安安也就由着她了,起码有自己在旁边看着,万一看着不对,就及时在把这姑娘给拉回来。   按照昨天的说法,今儿的应该还是在半夏这里睡觉的,但是别人家再好,住起来也没有自己家住的舒服,她索性告别了半夏后,就回到了自给儿家,好家伙,原本应该在郎爷子家的冬冬和姜姜,竟然意外的也在家里坐着。   安安把书包一放,诧异,“冬冬,姜姜你们怎么在家里?”,这个点不是应该在李老那里复习功课的吗?冬冬小脸绷的紧紧的,看到安安的时候,才放松下来,他眼巴巴的看着安安,认真,“姐,我想你了,想爸爸了。”,这是实话,这小孩儿基本从记事开始,基本没怎么跟安安分开过。   姜姜更是,来到这个家后,除了上学以外,在家基本都是黏着安安的,猛地一下子去了新环境,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姐姐,也没有爸爸,两个小孩儿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今天放学后,果断的回到了自己家里面。   安安走到俩小孩儿跟前,伸手摸了摸冬冬小脑袋,又没忍住揉了揉姜姜的脸,她失笑,“我也想你们了。”,这是实话,虽然在华子叔家,和半夏有说不完的话,但是让她选择,她还是想呆在家里面和家人一块吃饭唠嗑,因为有了他们,才让安安觉得有了家的存在。   几个孩子在堂屋说话呢!孙老师系着个围裙端着一个大盘子从厨房出来,她的头发都散落在额前,没有了平时那一丝清冷和严谨,却出乎意料的带着一股子的烟火气息,让她更人都柔和了几分。   孙老师把盘子搁在桌子上,招呼,“安安,冬冬姜姜,来尝下我做的煎饼好不好吃?”,若是之前孙老师和阿奶两人住在一块的时候,哪里会下这种功夫,来想着法子做饭。   但是来到了顾家,这一点一滴都是孙老师的改变。   屋内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的香味,安安突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她觉得这好像就是为什么男人会娶个媳妇回家,因为有了媳妇的存在,这个家就温暖了起来。   对于安安他们来说,孙老师就是一个妈妈,往前儿家里做饭的大多都是顾卫强,头一次除了顾卫强以外,还有别人给他们做饭,这种感觉也让姐弟三人满新奇的。   安安毫不犹豫的抄起了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味道,倒是没啥弯弯绕,她直接说道,“妈!盐放少了。”,应该不是盐放少了,而是压根没放盐。   “是吗?”   安安点了点头,夹了一块煎饼分成两半,分给了冬冬和姜姜两个,示意,“你们尝下!”   冬冬和姜姜两人可不像安安那么挑剔,两个小小孩儿把一块分到手的煎饼都吃完了,抬头看向有些紧张的孙老师,脆生生的,“妈,您没放盐!”   这般直接的说出来,孙老师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有些高兴,这才是一家人,这三个孩子是把她当做起那么来看的,若是客气一点,可不就是哄着她说好吃了吗?   她神色柔和了几分,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再去做一锅,这几个留着我和你爸吃。”,提到顾卫强,安安就好奇了,“我爸爸呢!”,按理说,自家老父亲现在还没上班呢!这会应该是在家里面的才对啊!   孙老师把桌上的煎饼给收了起来,回头说道,“你爸去我大哥那里了,今儿的是头一天去上任。”   安安眯了眯眼睛,高兴,“那我爸也算是公职人员了!”,自家老父亲在家里闲赋了这么多天,别看顾卫强面上跟没事的人一样,心里可不就急死了。   像他这种上了小二十年班的人,猛地让他闲下来,还很不习惯呢!亏得这几天因为忙活婚事的事情,他整个人都时间都被这些事情给填满了,这才没有时间去瞎想,这婚也结了,媳妇娶回来了,孩子们也上学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事情,唯独顾卫强闲下来,索性今儿的一大早就去了上任去了。   安安听到后,她若有所思,作业不做了,直接去了厨房,嘱咐,“妈,今儿是我爸爸第一天上任,咱们做点好菜,晚上好好的吃一顿。”,说着她揭开了锅盖,才发现昨儿的席面儿上还留了不少菜下来,若是不吃的话,就有些浪费了。   她撸起袖子就要直接插手,却被孙老师给赶了出去,孙老师唬着脸,教训,“你出去做会作业,或者陪你阿奶说会话,厨房有我来做。”,说到这里,孙老师顿了顿,“安安,你也知道妈的厨艺不好,这要多练习,如果做的饭菜哪里不合适,你们尽管提出来。”,毕竟只有提出了错误的地方,才好改正进步呢!   见孙老师的态度坚决,安安也就不插手了,她扒在门框嘱咐,“妈!昨天还剩下不少豆腐和五花肉,咱们把豆腐做成汤,五花肉炒着豆角,在配着您做的煎饼,咱们几个人是够够的。”,若是她来做,定然会做一个锅巴饭,锅巴饭并不好学,孙老师若是学的话,肯定先从简单的的来。   孙老师也是会做饭的,只是做的不好,再加上以前她都是一个人带着阿奶,每次给阿奶单独做一点,轮到了她自己的时候,都是将就着吃一顿的。   从来没说,好好的做一顿饭。   她听到安安的话后,看了看案板上的食材,她笑了笑,“成,我知道了,你出去陪老太太说说话,我尽快做,估计你爸爸回来之前还能吃上一顿热乎饭。”   安安笑眯眯的对着孙老师举起了大拇指,俏皮道,“妈妈!加油!”,孙老师在为他们一家人改变,安安都看在眼里。孙老师看到安安这般搞怪的样子,她眼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尽知道打趣你妈。” 第142章   安安去了堂屋,就发现阿奶睡醒了,迷瞪瞪的从屋内出来,安安把阿奶搀扶到了座位上,倒了一杯热水,给阿奶喂了下去。   他们这间房子本来是两室一厅的,因为突然加了两口人,所以顾卫强就在堂屋吃饭的地方,加了一个隔间出来给阿奶住着,至于孙老师则是和顾卫强一间屋子。   而安安和冬冬的屋子则是原封不动的 ,若是别人,没了孙老师这番大度的心思,指不定认为这一家子在欺负她们新来的,但是顾卫强还真没有。   他这人心大,对于顾卫强来说,孩子是放在首位的,其次才孙老师和阿奶,最后才是他自己。   这点孙老师一直都看的很明白,正是因为看的明白,所以才没有那么多想法,因为她了解这个家的每一个人,虽然顾卫强会有一些私心,但是总归大方向是没错的。   孙老师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安安在堂屋一边写作业,一边陪着阿奶说话,顾卫强忙活了一天到家后,推门而入,就看到眼前的场景。   安安做作业,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老太太,冬冬和姜姜两个互相抽背课本,至于厨房则传来一阵油烟味,孙老师正系着围裙,挥舞着锅铲,显然在做着晚饭。   看到这里,顾卫强心里面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特别满足。   他觉得面前的这一幕,温馨极了,他在外面在怎么苦和累,回到这个家,一起都烟消云散。   还是安安眼尖儿,一下子就看到了顾卫强,她立马起身,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爸爸!”。她这一喊,可不是把冬冬和姜姜的注意力也给吸引了过来。   这俩小孩儿可比安安热情多了,直接把课本一丢,跟个小炮弹一样冲向顾卫强,上去就是一阵亲热,别说,看着自家两个弟弟和老父亲如此亲热,安安看的都有些眼热呢!   不过最满足的还属于顾卫强,他力气大,一手抱起来一个,拿着胡子,就开始蹭着俩儿子,传来一阵咯咯咯的欢笑声。   把在厨房忙活的孙老师也给吸引了过来,她看到顾卫强回来后,神情柔和了几分,招呼,“顾师傅,你玩一会后,过来给我帮忙。”,孙老师可没用时下女性脑子里面的那些想法,男人进不得厨房,更使唤不得。   “哎,媳妇!”,顾卫强应了一声,陪着俩儿子瞎胡闹了一会,这才洗了洗手,去厨房给孙老师帮忙,此时孙老师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让顾卫强进来不过是准备碗筷而已,同时问一问今儿的第一天是上班怎么样。   她抬了抬眼皮子,询问,“白天怎么样?适应不?”   提到这里,顾卫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不适应,你说我开了儿二十来年的车子,突然让我拿起笔杆子来写东西,着实有些为难我了。”,而且每天都是开不完的会,接收到不同的指令,一直要学习新的东西,还要顾着下面的群众反馈的一些问题。   不过一天,让顾卫强就有些心力交瘁,但是一想到家里的老人,媳妇还有孩子,他就咬咬牙忍了下来,现在的条件可比他当时去学车要好的太多。   不用风餐露宿,更没有性命危险,也不用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到底是坐办公室的,虽然琐事多了一些,但是起码能每天下班后回家,看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搁在以前,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竟然会有真一天,他一个大老粗,竟然坐起了办公室,为着群众做实事,真心实意的解决问题。   听到这里,孙老师心里多少有些数了,她直接把锅里面的饭菜给盛了起来,沉吟,“这样,往后你每天下班后,把白天处理的事情,拿着纸笔写一遍,写完后你再去看,哪里可以改进,哪里可以补充。”,这个位置不好做,孙老师一直都明白。   只是丁书记既然点了顾卫强去做 ,自然有他的道理,孙老师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让丁书记改了原则,任人唯亲,让孙老师来看啊!以丁书记那个性子,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听到孙老师的建议,顾卫强脑子里面打了一个转,立马觉得这个提议好,跟别的办公人员比起来,他毕竟是个后来的门外汉,好多事情不动,现在就是在摸索当中 ,若是能每天拿着本子,把白天处理的事情,给记下来,不出一个月,他就能对所有的流程和处理办法彻底的摸熟悉了。   顾卫强突然伸手,把孙老师给抱了起来,哈哈大笑,“媳妇,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顾卫强这是真心话了,自从孙老师到他们家后,顾卫强觉得自己的运气都变好了不少。   没瞧着一件件事情,都要比往前儿好上太多了。   孙老师瞪大眼睛,一双手拍打着顾卫强的肩膀,“顾师傅,你正经点,孩子们都在堂屋看着呢!”   顾卫强难得耍起了流氓,调侃,“嗯!我很正经的,再说了我们是他们爸妈,他们看到我们亲热,也会高兴的。”   说完,转头看向安安,偷看偷听的安安被抓了个正着,好在安安打心理素质强大,连忙点头,“爸爸!看到您和妈妈的关系好,我们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我们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所以你们两个就当我们不存在好了。”,该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   最后一句话安安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以孙老师的聪明怎么会没听明白了,她推着顾卫强,埋怨,“快放我出去,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顾卫强这才恋恋不舍的松手,开始着手把饭菜给端了出去。   安安也不做作业了,出来一块帮忙,还设有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也美滋滋的,知道一家人在一块,一晚上回来,嘴巴咧的都到耳后根了。   晚饭孙老师做了一个豆角焖肉,还有豆腐蛋花汤,分量都很足,家里人口多,她每一样都用着大汤碗来盛的,当然后来又摊了五六个煎饼,这年头的煎饼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就能让人吃饱了。   像冬冬和姜姜这种小孩子,基本两个人分一个煎饼,在一人喝个一碗汤,吃点菜,那晚上肚皮都是撑的溜圆。 第143章   只是都摆好后,安安一下筷子就知道了,豆腐蛋花汤的盐给多了,那真真是咸的刺舌头,见着安安尝了一口后眉毛蹙了起来,孙老师神色陡然一紧,手心里面也是一层汗,紧张,“怎么样?”   虽然很咸,但是安安却没舍得吐出来,对于刚做饭的人来说,毫不犹豫的吐出来,会打击她的自信心。   安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可把孙老师给急坏了,她索性自己拿着勺子尝了一口,那真真是打死卖盐的了。   得得得,一口就把她的自信心给打击没了。   之前的摊煎饼的时候忘记给盐了,这下好了!做汤的时候盐给多了,那真是咸的发苦,这没法吃啊 !   顾卫强却不以为意,他直接拿着勺子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的豆腐汤,一口气喝完,满足的打了一个嗝,嘱咐,“媳妇,你的手艺还是很好的,只是咱们家盐不多,往后少放点盐,如今和那卖盐的人可不是亲戚了。”,这一句话,把孙老师给惹笑了,她伸手拍了拍顾卫强的胸口,“没个正经的。”   说完,孙老师就要把豆腐汤给收起来,显然要打算回锅一遍,却被安安给拦着了,再次盛了一碗后,直接加了一点热水放在一块拌了拌,笑眯眯的,“妈,这样就好了,不用回锅太麻烦了。”   冬冬和姜姜也有样学样。   照着安安的法子来,至于阿奶她现在年纪大了,味觉没有以前好了,往前儿孙老师做饭菜的时候,盐会多给一点,专门为了阿奶吃的舒服。   阿奶直接端起来了安安给她盛的一碗汤,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感叹,“真好喝!”   安安几个人附和,“阿奶,我也觉得好喝!”   还不住的夸赞,“妈,您手艺可真好。”   老实说这顿饭做坏了,孙老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担心孩子们会不喜欢她,顾卫强会觉得她挺没用的,但是没有,即使她汤做的在咸,也没有一个人发火儿,更没有一个人埋怨,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大口大口的喝汤,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等妈妈多做几次,肯定能做的很好。”   安安狗腿地笑着附和:“那是我妈妈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妈妈,没有什么能难住她的。”,一句话引的孙老师眉开眼笑。   连带着饭桌上的气氛也活跃了起来。   顾卫强看到这里,心里也越发柔和起来,他要的的不多,赚钱养活老婆孩子,回家吃饭的时候,一阵欢声笑语就是最好的良药,可以驱散一天的疲惫。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试这天,孙老师作为班主任,自然忙的不可开交,即使这样,她还是早上抽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专门给安安几个做了早饭,孙老师的身份不止是班主任,还是一位妈妈。   跟所有的家长都一样,她希望自家孩子能够考出一个好成绩。   她也不例外,早在前几天她就给安安们几个,做了一个系统的知识汇总,可以说把这一学年的知识点都拎了一遍,按照安安和冬冬,姜姜三个目前的成绩只要发挥正常,第一是没得跑的。   安安早上起来后,吃了两个鸡蛋和一根油条,倒不是他们这里迷信,而是考试这天,家里有条件的都会给孩子们加餐,安安他们家条件不错,顾卫强去了丁书记手下后,拿了一份固定工资,和以前比起来虽然不多,但是养活一家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孙老师自给儿每个月也有一笔工资,这段时间许是有了喜事,家里也热热闹闹都,阿奶的病也没怎么复发,倒是省了一大笔开支。   在加上有安安这个小富婆,时不时的从自己小兜里面塞个十块二十块的往家里的屉子里面放,对了,自从孙老师嫁进来后,安安就当起来了甩手掌柜,不用在管以前顾卫强赚回来的钱了。   她虽然有些小财迷,但是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楚的,既然孙老师嫁了他们家来,她问孙老师喊一声妈妈,那么这最基本的信任就要有,不然也太伤人了。   安安临出门前,还特意看了一眼屉子,又往里面加了几块钱。   这才骑着车子,她的自行车后面带着姜姜,孙老师的车子后面带着冬冬,几人一块去了学校,也幸好他们四个是一路的,只是苦了顾卫强,一个人往反方向走,而且还是只能靠着走路去,家里只有两辆自行车,一辆是孙老师的,另外一辆女士自行车可不就是安安骑着的呢!   也亏得太松县县城不大,即使走路去他上班的地方,他腿脚快点,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孙老师和安安倒是想过把自行车给顾卫强骑着的,但是顾卫强不接受,他一个大老爷们,多走路,跑快点存粹当锻炼身体了。   安安他们到学校的时候,发现不少学生都在看着书本,都算是临时抱佛脚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毕竟佛脚在大也要抱一抱不是吗?   指不准就有用了呢!   学校的人,基本也就知道了安安有个孙老师当后妈,每天早上他们一块骑着自行车来的时候,从开始的跟看猴子一样,到了后来基本习以为常。   毕竟在课堂上,孙老师讲课还是跟以前一样,她知道的,能想到的,甚至课本上没有的都会一如既往的讲下去,给学生们做总结。   至于以前说孙老师给安安开小灶不公平的声音,也慢慢的消失了,毕竟孙老师的的教学水准在管着,另外一个给安安开的小灶,班上还没有哪个同学能学得来。   毕竟安安目前学的知识已经属于超纲的范围了,后来趁着休息时间,安安在座位上做着孙老师另外布置的作业,被同学看了去,竟然发现是他们明年的知识点。 第144章   而且还是大片大片的题目,以前有多羡慕和嫉妒的,如今就有多同情,甚至在庆幸还好他们没有一个老师妈妈,不然这样做不完的作业,还都是明年才学的知识点,他们会疯掉的。   安安发现,大家伙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反而各个都是同情的目光,从他们的目光安安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恶毒的后妈,还是那个被受虐待的继女。   实际却是!家里每天都有着换着花样的饭菜,甚至这一段时间的高强度复习,安安觉得自己这次期末考试,完全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和比他们高一年级的同学们一块挑战下,她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徐程程看到安安一脸的跃跃欲试,她埋怨,“安安,你别笑了,你这样笑下去,我会觉得接下来不是期末考试,而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测验。”   安安觉得自己很冤枉,她不过是一到考试的时候,血液都沸腾来了,果然还是受虐受多了,后世的安安经历过三天一大考,两天一小考的场景,现在上高中这种强度的学习,对于安安来说,就跟过家家一样!!!毫无压力,很简单。   安安莞尔一笑,指着课本,“我让你复习的那几个地方,都背诵下来没有?”   徐程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你看我眼睛就知道了,昨晚上复习到两点多呢!”,可以说是她最为刻苦的一次了,为了有个好成绩可以出门去上海玩,徐程程也算是拼了的。   接着安安又问胡小画,“小画,你呢!”   胡小画慢吞吞的收了课本,小声,“我都背诵完了,只是算术有两道题我又不会了,晚点咱们考完语文,安安你在给我讲讲。”,胡小画的逻辑思维很差,甚至有些忘性大,基本前脚安安给她讲过同类型的题目,后脚等胡小画自己做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为了这,安安不知道愁掉了多少白头发。可不是啊!若是论起算术这一科目来,胡小画还不如学渣徐程程呢!   徐程程的心是没有在学习上,但是若是安安给她讲了同一类型的题目,让徐程程去做的时候,她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好,基本一遍就过了,但是轮到了语文和英语,安安就算是讲一百遍,到最后徐程程仍然记不住。   安安觉得,可能徐程程就是天生学理科的料子,而胡小画就是学文科的料子,因为胡小画背起书来很快的,基本读个几遍,就能背诵下来了,而且文章也写的好,她的文章经常被老师在讲台上当做模范来读出来。   可能这就是严重的偏科 。   安安看着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个眼巴巴的望着她,就等着她来救命,突然有些头疼,到了后来队伍完全不止这两个人了,还有其他的同学,先是学习委员,那个圆脸的小姑娘厚着脸皮坐到了胡小画旁边,老老实实地听着安安给胡小画讲算术题,圆脸姑娘听完后,眼睛亮晶晶的,她感叹,“顾安安,难怪你每次都能考第一。”   这脑子转的是真的快啊!在他们这里很难的题目,到了顾安安那里,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开答案了,不仅如此,她还有几种答案,总能挑出来最简单的那种,分析的头头是道,让她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安安对于学习委员的印象不差,她抿着嘴笑了笑,“嗯!你若是听的懂,下次有不会的题目直接拿过来。”,她算是小老师了,只要能把班上同学的算术成绩提起来,安安也算是拼了。   虽然孙老师教的也很好,但是学生的学习能力毕竟是参差不齐的,更何况,一直巴掌伸出来指头还有长短的呢!   其次孙老师因为是老师原因,多少有些威严,导致班上的同学不少都怕她,就算是有问题也压在心里面,不敢去问。   但是安安不一样,安安跟他们一样都是学生,让安安给他们讲课,完全是很轻松的,而且安安每次的解题思路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当然除了胡小画这种天生对于算术没感觉的人,其他的人基本都是同一类型的题目讲一次,下次遇到这种类型的题目基本错不了了。   早自习,安安原本是打算给自己复习语文的,没想到,一早上她的位置围着不少人,完全给大家去讲题了,安安很细心,讲话起来声音也软软的,和平时顾霸王的形象完全是两种样子,顿时把不少同学的心都给收买了,他们甚至觉得,人家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妹子,他们每次问顾安安喊顾霸王,真真是瞎了眼睛啊!   也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么想的,想到这里,大家伙儿齐齐的瞪着徐程程。   徐程程被瞪的一脸无辜,凶巴巴的,“瞪我干嘛!”   许是刚刚仔细接触的这段时间,发现徐程程也没有那么凶残,就有人大着胆子,不知道是谁开口了,“徐程程,老实说,顾安安人家明明是一个乖巧的学霸,是不是受到你影响,你把人家教成了凶残的顾霸王。”   徐程程无辜的的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着实怔了一下,“关我什么事情?”,好像还是哦!多少有一些影响的,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大概有一丢丢吧!”,说完,她比起来了自己的小拇指,这个动作还是徐程程和顾安安学的。   安安听到这里,不厚道的笑了,觉得程程是帮自己背了黑锅,其实她自己的性格她自己了解,以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当了二十几年的乖乖女,后世的治安很好,哪怕是安安学了那么久的拳脚功夫,但是实际却没派上用处。   反而是来到了这个法律制度暂时还不健全的年代,安安骨子里面的一些暴力分子仿佛被完完全全的释放了出来,而她更是尝到了一力降十会的滋味。   若是以前的顾安安遇到这种一些极品的人,最多会理论理论,但是现在的安安却是能动手绝对不废话,早上的黄珍珍就是最好的例子。没看到这一同学来问安安题目的时候,黄珍珍一个人被孤立在旁边,若是黄珍珍是小铃铛的话,安安会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或许会心软几分,但是黄珍珍不是,她是一个成年人,完全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她还是主观意识去害人,这是根子里面就已经坏了。   安安不想把小铃铛想的太坏,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性子还没定,将来是好是坏谁都不好说,她不想因为自己或者冬冬还是姜姜随便一个人,就影响了小铃铛的一生。   这并不是夸张的事实,而是真的!如果当初姜姜和冬冬从一开始到结束一直排挤着小铃铛,那么这个孩子受到了太多的不公平待遇后,心思会变成什么样,谁都不能保证。   当然像姜姜这种孩子,小时候受到了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还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这已经太不容易了,可能很多孩子当中才会出现一个。   徐程程见到安安笑了,她抬手掐了掐安安的脸蛋,“安安,你别笑,要给我作证,我就算是有影响也是只有一丢丢的!”,安安一听眉开眼笑,她故意张开了胳膊,比划,“对对对!只有一丢丢,最多只有咱们教室这么大。”   徐程程怒了,顿时一顿好打,她可不是打人,而是伸手去挠痒痒,安安是最怕别人挠痒痒的了,尤其是徐程程的力气大,她不好挣脱,徐程程的手直接伸到了她的咯吱窝,那一下下的痒的安安直哆嗦,她嘴里没忍住,咯咯咯的笑了出来,连名带姓,“徐程程,你在这么无赖,小心我不给你抄作业了。”   这般凶巴巴赤裸裸的威胁,不仅没有让围观的同学感受到反感,反而还觉得顾安安有几分可爱起来。   给你抄作业大概是学生之间最好的友情了,不仅给你抄作业,还给你辅导让你抄完了以后,知道为什么是这样做的,大概是友情的顶峰了。旁边的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学习委员调侃,“顾安安,我不挠你痒痒,到时候把作业给我抄抄呗。”   老实说,安安有些惊讶,她在班上一直是游离在同学之外的,而且因为前几次的关系,她和班上的同学关系并不好,相反她的名声和徐程程一样颇为差的。   但是却没想到不过今早上帮大家伙儿讲解了几个题,反而把以前乱糟糟的同学关系给修复好了,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大家伙儿看她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   这倒是不怪这些同学,而是安安一直和徐程程玩在一块,和大家伙都没是接触,就算是大家在路上遇到的时候,也都是装作不认识路过而已,再加上安安之前在学校打人的时候,那是一战成名,第一印象已经差了,还有平时也是零交流,大家伙儿都不了解彼此,这次一近距离有了接触后,才发现流言害死人,人家顾安安哪里还是顾霸王了,明明是娇娇软软的顾妹子。   这一番插科打诨,安安意外的收到了同学们的一拨好感,早自习的时间本来就不长,因为今儿的是要期末考试,老师就把时间留给了大家,见到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也就没有怎么约束。   对于学生来说,让他们自主的去学习去询问去讨论,反而比老师被动的把知识塞给大家的效果更好。这一讲解,时间就过得很快,原本对于同学们来说每次最难熬的早自习,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轮到了要考试发试卷了。   来问过安安的同学,都发现安安给他们抓的那一类型的题目,基本都是试卷上考试试题,无非是题目换了一个问法,但是安安给他们讲解的时候,步骤颇为清晰,轮到他们做题的时候,安安在之前讲解的话所有的都印在了脑子里面,仿佛有规律一样,随着笔落,那解题步骤就跟着写了出来。   考试结束后,不少学生都满脸红光,若是以前那都是垂头丧气的,和其他同学们的激动不一样,安安有些累了精神不振,毕竟两场考试,在加上考试之前临时抓题,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许是脑子高度集中,这会安安的脑袋有些蒙蒙的,她有气无力,“程程,小画你们考的怎么样?”   徐程程兴高采烈的拿了一个小本本把自己还记得的答案给写了下来,骄傲,“安安,你看看跟你的差多少?”,安安接过了小本本看了下,她苍白着小脸,越发觉得身体不舒服起来,她勉强的看完后,把本本递给了徐程程,“一大半都是一样的。”   听到安安这话,旁边的人顿时把徐程程的小本本给抢了过去,能跟安安答案一样,基本八九不离十都是正确的了,毕竟顾安安的成绩在他们班上可是一位金字招牌。   还是胡小画眼尖,发现安安脸色有些不对劲儿,她关切,“安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难受的不行,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提不起劲儿来。”   说完,胡小画伸手一摸,发现安安的额头冰凉冰凉的,连带着手都是冰凉的,这天气可一天天热了起来,马上就要进入三伏天了,再加上连续两场考试,教室的窗子也不怎么透风,大家伙儿的脸上都是汗珠子,热的不行,唯独安安的脸色发白,浑身也凉的不像话。   这一摸可把胡小画给吓了一跳,她惊讶,“安安,你是不是生病了?”   安安自己也抬手摸了摸,她自己倒是没发现身上冰凉,她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又没踢被子,也没吃凉的东西,早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在考算术的时候,她就觉得裤子那里不舒,有些黏黏的,贴的难受。   想到这里,安安着实怔了一下,脑袋里面轰然一想,该不会……该不会是来姨妈了吧!安安回头,看了下自己的凳子上,上面还带着斑驳的血迹。   还真是!!!   真是哔了狗了,安安骂娘的心思都有了,她怎么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记了,顾安安原来的身体,因为营养不良,再加上早期刚来姨妈的时候,寒冬腊月的天气经常砸开河面上的冰块去洗衣服,还不止一次两次,久而久之,就导致了这副身体有着明显的月经不调。   安安算了算,自己都来到这个世界都好几个月了,竟然竟然还没有来过一次姨妈!而她也压根没想到这一块,所以彻底的给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安安看到凳子上那块血迹,整个小脸都是火辣辣的,这可是教室啊!班上还有不少男同学呢!她不敢想象若是别人看到了自己的凳子上面的血迹,会怎么说她。   安安脑子里面迅速转了一个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屁股坐了上去,坐稳后,她才有心事想其他的,她小声,“小画,程程你们过来。”   胡小画和徐程程两个有些不知所以,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到了安安面前,安安压低了嗓音,“我来那个了,你们帮我挡着桌子。”   她这么一说,徐程程和胡小话立马明白了,都是女孩子也都经历过这些事情,徐程程憋住了笑意,她大刀阔斧的站到了安安侧面,还不忘把自己桌上的书本给拿了厚厚的一叠在一块摆在了安安的桌子上,这一下子就挡住了三分之一去了,胡小画有样学样,一块站在安安了左边。   等于说安安的正前方是书本和课桌,左面和右面则是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给堵的严严实实的,至于后面有她自己的一个背呢!   她伸手在书包里面摸了摸,从超市里面直接摸出来了几张卫生纸来,跟做贼一样把卫生纸垫到了屁股下面,勉强把凳子上给擦干净后,立马毁尸灭迹,好了!把凳子上清理干净了,她都放下了一半的心。   安安脸上火辣辣的,她摆了摆手,不用说些什么,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立马就散开了,并且把自己的书本给搬了回去。   胡小画向来体寒有些怕冷,她教室里面一直都放着一件小外套,她直接把自己的外套递给了安安,压低了声音,“安安,你把衣服绑在身后。”,既然是漏到了凳子上,显然裤子也脏了,这样出门很容易被人看到,显然是不行的。   安安的肚子有些疼,勉强的挤出来了一个笑容,“谢谢小画。”,也辛亏上午的两场考试都结束了,不然她这还是要缺考啊!   安安把衣服绑在了身后,书包的肩带也放的低低的,走路的时候刚好能遮住一半的屁股,她先去了一趟办公室,准备和孙老师说一声先请假回去的,却发现孙老师根本不在办公室,问了甄老师才知道,原本班主任都被校长喊过去开会了,至于开多久,显然不能确定时间。   这一路过来,安安原本因为害羞的小脸,现在再次苍白了起来,实在是小肚子里面跟脑电波一样,一阵阵从低到高的,在从高到低的痛感袭来,她整个小脸都有些苍白。   甄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安安的脸色不对,他停下了改作业,把红笔也给放了下来,关切,“可是身体不舒服?”   安安勉强的点了点头,“甄老师,我先请假回家了,晚点我妈妈过来的时候,你跟她说一声。”,她直接喊的我妈妈。   经过这两天的功夫,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孙老师嫁给了顾卫强,给了安安当了后妈,甄老师当然也是知道的,他点了点头,“我跟孙老师说一声,只是你能走的回去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能自己走回去。”,安安告别了甄老师,背着书包一摇一晃的往家里走,只是浑身发软,两腿无力,在加上小肚子传来的在一阵阵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极其的难受起来,头一次,她觉得怎么学校离家里这么远啊!   她觉得自己连五百米可能都走不动啊!   尤其是裤子下面还传来一阵阵热潮,安安也顾不顾的冒险了,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躲进去超市,谁知道她还没进超市呢!   远处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安安?”,安安扶着墙,整个人都拱成了虾子一样,连腰都直不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抬了抬眼皮子,只是眼睛里面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了,只能大概看个人影,她不确定,“衍哥?”,在即将疼昏过去的一瞬间,她还在想,陆衍怎么会在这里?   眼见着安安的身体就要倒地了,陆衍的瞳孔骤然一缩,一个箭步,冲到了安安的身前,稳稳的把安安给捞到了怀里,“安安?”,那种从胸腔最底部发出颤颤抖抖的声音,明显在彰显着此时陆衍的害怕,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这样晕倒了。   已经疼昏过去的安安并没有出声、   陆衍低头,看着小脸苍白,双眼紧闭的安安。他头痛欲裂,抱着安安拔腿就跑,陆衍甚至把停在一旁的小汽车都给忘记了,出于身体最为本能反应,靠着两条腿,跑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   总算是还有一丝理智,记得家里有个李老,并未向医院跑,反而直接往大院里面跑。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可能被他给缩短到了七八分钟,到了大院儿大门口,陆衍紧了紧怀里的安安,伸出修长笔直的长腿,一脚踹在了门上,那门本就是木头的,有些年头了这一脚下去,“哐当”一声,彻底报废了。   郎老爷子和李老两个闲着的老头子,在家也无事可做,就端着个棋盘坐在了葡萄架下,两人正杀的火热。听到一声“哐当”,下意识的回头,看到碎成几块的大门。   郎老爷子当场就把棋子一摔,看着冲进来的陆衍,指着鼻子骂,“你个兔崽子,你家门不要钱啊??”   陆衍面不改色,仿佛没有听到老爷子的骂声,他淡淡,“没有安安重要。”,说完,就略过了郎老爷子冲到了了李老面前,急切,“李老,你看看安安!”,天塌下来都不怕的陆衍,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害怕的滋味。   李老慢悠悠的把手上的棋子给放了下来,抬了抬眼皮子,扫了一眼安安的脸色,大概就猜到了五六分,不过却不能确认,他指着屋子,“抱到屋内,把安安搁在床上。”   陆衍一听,仅凭借着本能的反应,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院子内。   郎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将来一定是个有了老婆忘了爹!”,不过嘴里面虽然骂着,但是实际却也颠颠的跟在身后,一块往里面挤去。   显然也是担心安安的 ,能让自家臭小子脸色变到这个程度,显然安安这孩子是有事情了。   而且还火急火燎的连门给踹了。   进了屋后,陆衍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安安放在了床上,许是有些不舒服,安安即使昏迷了,眉毛也是邹的紧紧的,她的睫毛又长又密,柔软地覆盖在眼睑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不知道是不是陆衍错觉,觉得安安的小脸比之前又白了几分。   安置妥当安安后,他猛地回头,“李老!您快点!”   “催命啊!你催!再催我就罢工了。”,李老去了自己房间,把他的药箱子给提了出来,不过这两分钟的时间,就要被这臭小子给催死了,往前儿也没见这孩子这么沉不住气啊!   果然!老郎说的对!有了媳妇忘了爹。   别说爹了,照他看啊!往后这孩子怕是连自己都要往后放,能占着第一位的也只有安安了。   李老被陆衍拽着衣领子给提溜到了东屋里面,李老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衣服放了下来,“你个小兔崽子,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陆衍蹙着眉毛,眼睛都没离开过安安身上,不耐烦,“别废话!快点!”,越是年纪大的人,规矩越是多,这都火烧屁股了,还在顾着顾那!一点都抓不住重点。   李老被气的吹胡子瞪眼,郎老爷子从后面跟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老李跟自己一样,被这小兔崽子给气的不行,顿时心里平衡了,幸灾乐祸,“让你平时端着个架子,该!”   可不是,李老学了一辈子的中医,到了老年,他悟出来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慢!不管做什么都要慢!只有慢了,人的身体才消耗的少,才能长命百岁。   郎老爷子是个暴脾气的,哪里看得惯李老做什么事情都慢悠悠的,两个老头子为了这可没少掐架咧!   只是李老栽在了陆衍手里,被陆衍押在床边,李老气的直哼哼,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拿着安安的手腕就开始把脉起来,半晌后,他蹙着眉毛,到了后来,整个老脸已经变成了黑黑的锅底了,那真真是难看死了。   可把旁边的陆衍给看的心惊肉跳的,却不敢出声,知道老爷子把脉的时候,正是关键的时刻。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老把安安的手腕给放了下来,塞到了被子里面。   陆衍神色陡然一紧,急迫,“到底是怎么了?”   李老淡淡的瞟了一眼陆衍并未说话,反而是半趴着身体,撩开了安安的眼皮子,接着又是嘴巴,到最后甚至把被子都全部给掀了去起来,一只手不停的在安安的肚子上按了按。   不仅如此,李老还隔着衣服,直接把耳朵贴了上去,一块听了听。   这一系列的动作可把陆衍给急死了,但是医生治病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哪怕是陆衍这会也不敢随意开口,见李老放下了被子,他一下子冲到了李老面前,询问,“到底是怎么了?你个老爷子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啊?”   李老一巴掌打开了陆衍的手,淡淡,“安安没有大病,只是来月事了,血脉不活肚子疼的晕了过去。”,显然这李老的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并没有完全说完。   只是一心在安安身上的陆衍却没有听出来,但是郎老爷子却是听出来了,他和李老认识了几十年,太了解这老家伙儿的性子了,显然这是有大事情在瞒着,不好说这才被他给翻篇了。   郎老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老,李老却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拿出了纸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了陆衍,“照着这个方子抓药,熬好后,给安安灌下去。”   陆衍听到李老说的那几个字后,耳尖顿时红彤彤的,显然有些害羞,他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安安,有些不放心,语气软化了几分,“李老,您帮我去抓药吧!我在这里看着安安。”   李老骂骂咧咧,“真是该你们的!”,说完,他则老老实实的穿了一件外套,就往县城的药铺子走去,郎老爷子也跟在了身后。   出了大院后,郎老爷子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人,他一巴掌拍到了李老身上,“老李啊!咱们一辈子交情了,有什么事情可别瞒着我。”   李老哼哼了两声,“没什么事情。”   “别说瞎话,我虽然老了,但是眼神还是管用的。”   李老叹了口气,“这是病人的事情,原本我不应多嘴的,但是看在我们的交情的份上,我给你交个底,若是安安那孩子往后子嗣艰难,可还能和衍小子走到一块?”   听到这话,郎老爷子的脸色骤变,“这话你可不要随便说。”,女孩子不能有孩子,在这个年代是被所有人不接受的,毕竟生育代表着传宗接代,更代表着一个家族的香火。   郎老爷子这种皇城根下面的老家伙们,是最看重这一点了,毕竟香火不能断。   李老撇了一眼郎老爷子,“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   郎老爷子哪里不知道老李这话里面的真实度,他脸上神色变化莫测起来,半晌后,他摆了摆手,“这事情啊!难办!”,说到这里,他反问,“你觉得以陆家的条件,会接受安安进门吗?”,陆家的那个门,可不好进。   李老神秘一笑,“安安进不进陆家的门,可不是陆家的人说了算,而是衍小子说了算!”,算起来,他和安安的关系才算是近一点的,毕竟冬冬可是他亲亲的徒弟呢!   而冬冬那孩子最在意的人是谁,那当然是安安了。   听到这里,郎老爷子豁达,“是我着相了,倒不如你个老家伙看的清楚。”,他们两个老人出去抓药的时候,陆衍用了脑子里面仅存的一点女性知识,去烧了一壶的热水,更是跑到了隔壁的大妈家里,用着两块钱换了一大块红糖和黄酒,这个钱若是搁在平时的时候,都不知道能卖多少红糖和黄酒了,但是今儿的这事情实在紧急,陆衍哪里还在乎花了几块钱?   把换来的红糖和黄酒就着刚烧热的热开水,泡了满满的一大杯,也小心翼翼拿着勺子,给安安的脖子处垫起了一块手绢,就这样把安安给扶了起来,一勺一勺的喂了下去。   安安还有一丝意识,陆衍喂她的时候,她起码还知道下意识的吞咽,那种暖和黄酒红糖水顺着喉咙一直流到了胃里面,这一杯子下肚后,安安那冰凉的身体也慢慢的暖和了起来。   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呢喃,“这是哪?”   陆衍不过转身放了个杯子的功夫,安安竟然醒来了,他看着安安的目光里面带着炙热和担心,关切,“安安,还疼吗?”,哪里还疼吗?当然指的是肚子啊!   听到这句话,安安软绵的身体,瞬间来了力度,她强撑着胳膊坐了起来,那小脸更是红的能跟滴血一样,她这是来姨妈痛,然后昏倒的时候,恰巧被陆衍给抱了回来?   安安觉得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她低着头,脸上更是臊得不行,硬着头皮声音跟蚊子一样,“衍哥,我要回家。”,原本被这小丫头用完就丢的不悦,在这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下,陆衍彻底的败阵下来,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的热水一块递给安安,嘱咐,“等你不疼了再回去!”,这会脸色都疼的发白,还是不要折腾了。   安安认真,“我不疼了。”,刚说完,裤子下面就是一阵热流,小肚子的疼痛点也达到了高峰,她整个人都疼的打了一个机灵,露在外面的胳膊,能够清晰见到上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给你揉揉?”,陆衍的脸色当即一变,眉毛也蹙的死死的,这句话在嗓子里面打了一个转,却没说出来,到底是顾念着安安的名声。   他又从柜子里面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搭在了安安的身上,掖了掖被角,安慰,“别逞强,等你好一点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安安坚持,“送我回去!”,她要换姨妈巾啊!当时被疼的脑袋犯抽了,压根没想到先去学校的厕所换一个啊!裹着衣服到处跑!她不知道在这样待下去,身下的床会被糟蹋成什么样子。   安安觉得,和疼痛比起来,貌似自己的一世英名更重要一些!   陆衍拒绝,“不行,等你不疼了我在送你回家,而且李老去给你抓药了,等你把药喝完了,我在送你回去可好?” 第145章   安安见陆衍拒绝的没有任何余地,自己此时也是一个废物,索性退了一步,“你出去把门关上,我不说进来的时候,你不许进来!”   陆衍虽然有些担心,却拗不过安安的性子,他嘱咐,“那你有事情一定要喊我进来。”,说完,就带上了门!屋内只剩下了安安一个人,她也顾不得自己肚子是不是还疼着,艰难的在床上打了一个滚,揭开被子一看。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没有弄的满床的血,当时出校门的时候,把小画的衣服绑在腰上,这床上虽然没漏到,但是胡小画的衣服却是看不成了,至于安安自己的裤子,已经没眼看了。   她跳下床,捂着肚子勉强把门给从里面把插销给插上了,陆衍在门口,以他的耳朵哪里听不到这插门的声音,他眸光微闪,却没有吱声,只是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口。   安安把门给彻底关死了,这才放心的去了超市,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姨妈巾区,看到了姨妈巾的时候,安安就差眼泪汪汪了,简直爱死这玩意了,若不是她带了一个超市来,她可能就要用这个时代的月经带了,那也太可怕了。   她接着又找了干净的衣服,选了一条和之前裤子颜色差不多的长裤穿上,收拾干净后,她才从超市回到了屋子里面,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把门给打开了,“衍哥!可以进来了。”   趁着安安在屋子收拾的这会时间,陆衍已经在李老旁边学着了,怎么熬药!陆衍他们作为部队的人,受伤也是常有的事情,不过他们却配的都是西药,中药却用的很少。   不过,基本上看着李老照着做了一遍基本就差不多了。   陆衍听到开门的声音,把扇子交给了李老,“您帮我先看一会。”,李老看了一眼陆衍离开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啊!就是好啊!”,心上人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衍小子的法眼,这可是用了十足的真心的,若是有人赶在阻拦衍小子和安安在一块,怕是在要了衍小子的命。   李老不厚道的笑出了声,有些期待以后那热闹的场景了。   陆衍进屋的时候,安安恰巧坐到了床边,一只腿已经钻进去了被窝,另外一只腿却露在外面,陆衍看着安安腿上的裤子,眸光微闪,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抱着安安的时候,她穿着的是一条黑色的尼龙裤子,不带任何花纹的,而安安目前腿上的这条裤子,在裤脚处却带着一簇簇的小雏菊。   身为当兵的,陆衍的记性和观察力都超乎常人,他敢确定自己没记错,但是……这个屋子是他的,里面的放的没意见东西,他是在清楚不过的了。   陆衍的满心满眼里面都是安安,恨不得把安安的每一处都记在脑子里面,当然不会记错了,他望着安安的裤脚,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安安被这一双眼睛犀利的打量着,她有几分不自在,甚至有一瞬间觉得,陆衍是不是知道她换了一条裤子,但是安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发现跟之前穿的那一条款型颜色和样式都几乎一模一样。   若她不是本人的话,指不定也看不出来,说实话,安安潜意识里面并不愿意相信,陆衍能认出来,她心脏咚咚跳动,紧张,“怎么了?”,说完,她直接很自然的把腿收到了被子里面,彻底隔绝了那一双犀利的视线。   陆衍怔了一下,压下心头的疑惑,转开话题,“没事!只是想问你还冷吗?”   安安看了一眼床上的厚被子,这可是大夏天咧!她这床上盖着两床厚被子啊!开始的时候,肚子疼疼的浑身起来鸡皮疙瘩,身体也跟着凉冰冰的,许是一碗热汤灌下去,现在都身上都缓和了不少,再加上身上两床厚被子的威力。   虽然肚子还有些疼,但是比起来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   安安摇了摇头,“好多了!还是要谢谢你。”,虽然若是陆衍不去的话,她可能就到了超市里面,当然若是昏睡了过去,估计就跟消失了一样,家人会急死的。   这样一看,陆衍带着她来到了小院儿,还有李老帮她看看这肚子痛的毛病,算得上帮了她大忙了。   正说这话,李老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了进来,顺手递给了陆衍,“衍小子,你来喂安安喝下去。”,说完,李老看向安安,认真,“安安,你这属于女孩子都有的毛病要好好调养,有事没事的时候,多出去活动活动。”   按照李老的经验,安安这是小的时候,估计是寒着了身体,伤了子宫,这才会子嗣艰难,若是往后好好养着,也不是不能有孩子的,只是这话他却不能和安安这个小姑娘说。   毕竟她还太小了,思来想去跟顾卫强这个糙汉子说也不方便,也只有小孙了,也辛亏这顾卫强才娶了一个媳妇,家里面有个女人操持着到底是不一样的。   李老离开后,陆衍盯着李老的背影若有所思,直觉告诉他,老爷子话里有话,这才是嗅觉敏锐的陆衍,之前李老的话都那么明显了,他却没听出来,完全是受到了安安的影响,陆衍不得不承认,安安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他的基本判断能力。   而这会安安醒来后,瞧着精神头也好了不少,陆衍这会的心思才回过正常了不少,他坐在床沿旁边端着药碗,刚熬好的药有些烫,陆衍吹了半天的气儿,索性盛了一勺子自己尝了尝,刚入口他的眉头都蹙的紧紧的,这药太苦了,比平时的药还要苦上三分,陆衍直接把碗搁在了桌子上,交代,“等我一会!先不急着喝。”   安安有些诧异,这药已经不烫了,怎么却突然被他给放了下来,不过过了一会,她就知道了,原来是陆衍去厨房拿了一个透明的罐子来,那罐子里面装着的正是白糖。   陆衍还记得安安上次醉酒在这里的时候,没白糖只能用硬糖放在水里面给化开给这丫头喝,当时这丫头嫌弃的不行,打那以后,陆衍就习惯去称了一斤白糖放在家里厨房备着,就担心安安哪天又用上了。   可不是!家里面三个大老爷们,都不是爱吃甜食的,郎老爷子是年纪大了,一吃甜的牙疼,李老则是比较注重养生的,重来不吃甜食。   至于陆衍他更不吃了,甜的发鼾那个滋味不好受。 第146章   安安看到陆衍手里的一罐子白糖,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面突然一阵热乎乎的,比之前喝了热汤还要更缓和,连带着小肚子里面的痛意也消散了几分,她眼里面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谢谢衍哥!”   许是身体不舒服,她喊起起人来的时候,声音软绵绵的,跟一只小猫咪一样,如同羽毛一样,落在了陆衍的心尖上,痒痒的,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一声“衍哥”,喊的别提陆衍心里面有多舒坦了,他唇角的笑意也越发深了,“乖乖的!喝完药,咱们吃糖。”,不知道为什么,安安总觉得陆衍这是在哄小孩子的口气,喝完药吃糖,这不是她小时候,顾爸爸最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吗?   看着递过来的黑漆漆的一碗药,安安蹙着眉头,就算是还没喝,她就闻到了那一股子的苦味,她看了看陆衍手上的勺子,拒绝,“衍哥,你别用勺子喂我,我不想品尝这个苦味,直接把碗给我,我一口闷下去。”,陆衍诧异,他以为这小丫头会哭鼻子呢!倒是没想到会这么爽快。   他微微轻声,“别怕苦!”,说完,就把勺子给拿了出来,药碗给递了出去,顺手用着勺子挖出来了一大勺的白糖,又接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一旁。   安安接过碗,眼睛一闭,一副英勇就义上战场的模样,让陆衍看的有些好笑,他安慰,“别品味,直接一口闷。”   安安鼓足勇气把碗一抬,放到嘴边,咕咚咕咚的往下咽,入口的第一反应,安安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怎么苦的药?简直是苦的心眼里面了,而且这药还比较粘稠,护嗓子,她咽起来也艰难的不行。   一口气喝完后,安安被苦的眼泪汪汪的吐着小舌头,口齿不清,“好……苦……”,陆衍立马先把凉好的白开水递了过去,“喝一大口,漱漱嘴。”,安安直接接了过来,就是一阵猛灌,这一杯白开水下肚子后,嘴里面的苦味也消散了不少。   还没回过神来,陆衍就盛了一大勺子的白糖喂到了安安嘴里,看着安安那甜鼾着的小表情,他眼里面的笑意更深了,“之前太苦了,这会甜一甜,不然日子也太难过了。”   谁说陆衍最笨,木头疙瘩不会哄女孩子开心的,安安绝对要和那人争论,没看到衍哥说起来情话的时候,一溜一溜的,简直是无师自通。   四目相对,安安突然轻声,“陆衍,有人夸过你的嘴很甜吗?”,这是她在两人熟识以来,第一次喊陆衍而不是衍哥,这是把陆衍放在了同等的位置。   陆衍听到安安的话,顿了顿,他把糖罐子搁在了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擦过安安的樱唇,他的食指指腹带着厚厚的一层茧子,和安安娇嫩的唇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衍眸光微暗,细细的打量着安安的粉嘟嘟的唇,似乎有些回味,他突然笑的意味深长,“你的唇比我的更甜!”   那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安安的唇瓣时候,她整个人都轻轻颤了一下,接着就听到陆衍这臭不要脸的话,这能一样吗?她说是陆衍会花言巧语的甜,陆衍却想要占她便宜。   而且安安总觉得怪怪的,她狐疑,“你怎么我的唇比你的更甜?”,瞧着他的语气,跟他尝过一样,那天晚上醉酒的安安强亲陆衍的事情,已经被她给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陆衍突然前倾,他胳膊撑在安安的左右两侧,把安安完全给禁锢在怀抱里面,他低头趴在安安的耳廓处,轻轻的哈了一口气,哑着嗓音,“我的唇也很甜,你要不要试试?比较比较谁的甜?”   在安安眼里,陆衍一直都是正经的不得了的大哥哥,而且还是禁欲系不苟言笑的那种,每天板着一张帅脸,跟别人欠他八百万一样。   但是!如今这种流氓的话,竟然从他口中说出来了,安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顿时怂了,结结巴巴,“你……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陆衍以实际行动告诉安安,他说了什么。   他突然低头,那一张薄凉的嘴唇稳稳的覆盖在了安安的唇瓣上,短暂的接触后,迅速的离开,他狭长秀丽的眼眸微微一眯,带着说不出来的回味,“可真甜!”   有那么一瞬间,安安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更甚至已经倒流了,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连带着小肚子里面的绞痛都停止了。   安安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猛地伸手推开了陆衍,支支吾吾的骂道,“臭流氓!”,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就这样没了,而她压根什么都没感觉到。   “谁流氓了?”,顾卫强从外面夺门而入,那大嗓门隔着老远都传到了屋内,安安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的脸更红了,甚至感觉能滴血出来。   顾卫强看到自家闺女的情景,哪里还不明白的,这明显是自家闺女没这个王八羔子给占便宜了啊!   顾卫强一个箭步冲到了安安面前,瞪了一眼陆衍后,这才仔细的检查的看了一遍,关切,“安安,还疼不!”,他原本是不知道消息的,恰巧丁书记让他去附近一家独居老人的家里了解下情况,刚好碰到端着陶罐出来倒药渣的李老,他们这边有一个风俗,那就是熬完药的药渣要倒在十字路口,这样所有的病痛和霉运在四面八方路人的脚踩下,会消散的干干净净。   可不就是李老出门到药渣的时候,遇到了到住户家里了解情况的顾卫强,顾卫强看着药渣的时候,还嬉皮笑脸,“李老,你们家谁生病了啊?”   李老斜睨了顾卫强一样,同情,“你还不知道安安不舒服吗?”,顾卫强如雷顿击,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早上他们是一同出门的呢!瞧着安安的精神头可不错咧!怎么会生病呢!   李老呵呵一笑,“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进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147章   顾卫强原本是要同事一块来了解情况的,听到这消息候,哪里还有心情再去了解情况   和同事一交代后,拔腿就跑,他夺门而入的时候,恰巧听到自家闺女的那一句,臭流氓!简直要把顾卫强的肺都给气炸了,他看到自己闺女小脸通红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安被自家老父亲牢牢的盯着,顿时有几分不自在,这事情让她怎么说?难道说陆衍强吻了她,她的初吻也丢了?这种话她可说不出来。   安安这一犹豫,瞬间的点爆了顾卫强最后的一根导火线,他猛地转身,抬手就提着陆衍的衣领子,扬起拳头就要砸下去了,陆衍却不躲,站的笔直,老老实实的,“顾哥,你放心,往后我会娶安安的。”   安安额角一片黑线,她突然出声,“爸!”虽然只喊了一个字,顾卫强确实明白的,这是自家闺女在阻拦他不动手。   顾卫强这心啊!碎的跟玻璃碴子一样,自家闺女就要被这王八羔子给叼走了不说,明明知道自家闺女被占了便宜,如今要揍这王八羔子,闺女还要拦着,顾卫强气的粗粗的大喘着气,威胁,“你离我家安安远一点。”   安安觉得自家老父亲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啊!陆衍不过就是亲了下她的嘴巴,怎么到了老父亲这里跟她失身了一样,要帮她报仇的。   安安脸上闪过哭笑不得,微微起身,拽着顾卫强坐到了床沿旁边,而原本一直坐在床沿旁边的陆衍则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安安解释,“爸爸!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无,差点晕倒了,都是衍哥帮忙带我回来的,不然你可能见不到我了。”,明知道自家闺女说的是事实,但是听到顾卫强的耳朵里面却觉得是闺女在护着陆衍。   心里别提多郁闷了,陆衍适时的补充,“顾哥,安安身体很虚,不要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来之前,李老多少也跟顾卫强说了下安安的身体是怎么了,他作为一个父亲,还真不好开口,半晌后,他才吞吞吐吐,“安安,肚子还疼吗?”   安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有些疼,但是比以前好多了。”   “药喝了吗?”   “喝了的,还是衍哥喂我的。”,说完后,安安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她明明是想帮陆衍在老父亲面前说好话的,但是这话一说,顾卫强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顾卫强直眉瞪眼,干巴巴的假笑,“谢谢陆小子。”,说完,看向安安,伸手拍了拍安安的脸蛋,安慰,“乖!往后爸喂你喝!”,不要别的男人来喂你。   他虽然没有把话里面的意思说完,但是以安安和陆衍的聪明哪里没能想到。   安安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爸!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往后不会这样了。”   李老站在门口看着热闹,听到这话,胡子一抖,顿时反驳,“谁说不会了,你那是老毛病,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往后可有得你疼的。”   一听这话,陆衍和顾卫强立马急了,“这可咋办啊!”,只是陆衍的动作比顾卫强的还快三分,一阵风一样把门口的李老给提了进来,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抹着急,原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再次被李老这一句话给点燃了,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切,“李老,说清楚!”   李老觉得自己就跟玩具一样,被衍小子提来提去的,真是太不尊重老人了,他骂骂咧咧,“我就是不告诉你们!”,眼见着顾卫强也要发飙了,李老叹了口气,语气也软化了几分,“安安那是女生病,要好好的养着,不能沾凉水,更不要吃凉的东西,平时也要让她多穿一些,小腿一下尽量不要露在外面。”   现在的小姑娘都爱俏,喜欢穿到脚踝的裙子,却不知道脚踝处是最多穴位的,尤其三阴交这个穴位更是顶顶的重要,这个穴位也娇气的很 ,容易受凉更是怕热。   所以要精心的照看着。   陆衍一听,“这个可以做到,还有其他法子吗?”   顾卫强也连忙附和。   至于当事人的安安则被遗漏在一旁,他们似乎把自己意见给忘记了,不过这会她若是开口,必然要被瞪眼睛了,所以她还时老老实实的听着吧!   李老沉吟,“方子我已经写给你了,往后每次在安安来月事之前,记得提前七天左右就开始喝这药。”,说完,他突然走到床前,撩开的被子,把安安的脚踝拿了出来,当着三人的面,直接对着安安脚踝和脚底同时按了按,嘱咐,“你们平时若是有空,可以经常给安安接些热水,让她泡脚,那热水要没过脚踝处,同时在泡完了以后,你们就照着我现在的这个法子,仔细的按一按,每次按三十下,分为三个周期,记得一共要按九十下。”   安安觉得被李老按过的穴位,里面火辣辣的,但是随后就是一阵特别舒服的感觉,她抬眼看向顾卫强和陆衍,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心上人。   顾卫强因为新换了工作的原因,不管走到哪里,衣服的前兜里面都装的有一个小本子,听到了李老的交代,条件反射的把本子给掏了出来,细细的一条条的往本子上记下来。   至于陆衍仗着记性好,直接把李老交代的法子给锁到了脑子里面,并且走了过去,坐在床头把李老的活计给抢了过来,双手直接按在安安的脚踝处,安安的脚生的很好,白白嫩嫩的。   尤其是脚指头的处粉嘟嘟的圆润可爱极了,那线条也极为优美,陆衍觉得这一双脚就如同上好的艺术品一样,让人爱不释手起来,陆衍怔了一下,把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给丢了出去,老老实实的回想着李老刚刚按着的几个地方,依次按了下去,慢慢的渐入佳境。   从脚底传来的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安安的心里也遏制不住的一颤,陆衍的指腹一直带有薄茧,安安是知道的,不过她却不知道的是当那薄茧划过细嫩的脚丫子的时候,那浑身都似乎软绵了两分,提不起劲儿来。   她轻轻嘤咛了一声,“痒!” 第148章   陆衍的手下一顿,动作也越发轻柔了起来,不过两三遍的功夫的功夫,瞧着按起穴位的熟悉程度,竟然跟李老也差不多了,无非是没有李老按的老道罢了。   顾卫强原本在陆衍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准备拦着他的,毕竟两人还没正式在一块,让一个大男人来帮安安按穴位,总觉得对自家闺女的名声不太好,当然李老是不一样的,他毕竟是个医生,身份不一样。   而陆衍是谁?   是一直觊觎着他宝贝闺女的狼崽子。   不过随着陆衍的动作慢慢专业起来,顾卫强那憋在嗓子里面的话也咽了下去,因为瞧着安安的脸色,似乎好了几分,没了开始那般苍白。   这直男的思想,当真是无可救药。   安安的脸会带了几分血色,一是因为害羞的,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被她喜欢的异性按着穴位的时候,尤其是那穴位还在脚丫子的左右,到底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其次是太舒服了,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发现每次李老指导陆衍的力度要重上三分的时候,她肚子那里似乎也舒服了不少。   安安看着陆衍颇为认真的跟着李老一块,不厌其烦的学着穴位的时候,她把自己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这一番折腾过后,安安觉得小肚子那最后一丝儿的痛意也消散的干干净净,她好奇,“李老,这穴位这么有用吗?”,李老笑着摇了摇头,“临时抱佛脚罢了,最好的效果是在你月事前的七天左右和月事走的后七天左右,每天坚持按着,基本不出三个月就有效果了。”   “三个月,这么久啊!”,安安惊讶。   李老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安安,“这三个月已经是很快了,你不知道有些女性终其一生都在受着月事痛的困扰。”,他能包票三个月减轻痛意,已经很了不起了好不好。   这个法子也是他治疗了这么多年的病人,慢慢琢磨出来的,当然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有,只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很多都丢失了,这是他慢慢完善的一小部分。   安安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是我想的太多了。”,也是,在后世的时候,她身体倒是还好,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痛苦,只是她大学的室友有一个就是每次来姨妈的时候,痛的死去活来,基本都是在宿舍躺尸七天或者直接去跟辅导员请假的,导致只要那个舍友已不在教室上课,大家伙儿都知道她是又去受罪了。   安安仔细一想,那个室友家的条件不错,当年可是一放假就带着室友全国各地到处求医的,但是却没有任何效果。   李老叹了口气,“让你当年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才有了现在的受罪,他这样一说,顾卫强有些愧疚,“是我以前没照顾好安安。”,当然若是他能够稍稍细心一点,说不准安安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安安笑着摇了摇头,“爸爸,这和您没关系。”,当年顾卫强经常在外面跑车,很少落家,哪里能顾得上她,再一个自己安安原身是一个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黄牛,只会吭哧吭哧的在前面使劲儿的出力,丝毫不会偷奸耍滑。   或者说敢说拒绝出来,若是以前的安安只要稍微长个心眼,就不会这么惨了。   安安虽然这样说,但是顾卫强心里到底是不得劲儿,越发觉得自己当年怎么就那么眼瞎,亏待了安安,陆衍看到这父女两人明显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他顺杆往上爬,保证,“您放心,往后安安有我来照顾。”,那话里面的意思就是不用你这个糟老头子来操心了,可不是陆衍对于当年安安的那些遭遇也是知道的,只是碍于那些人都是安安的亲人,他目前的身份毕竟算是外人,不好说话。   但是不代表着他心里没数。   一听说,陆衍要接替自己照顾安安,顾卫强的眼睛瞪的铜铃一样大,瓮声瓮气,“我闺女,我自己照顾。”,说完,他警惕的看了一眼陆衍,越发觉得这个王八羔子无时无刻的不在和他抢闺女,想到这里,顾卫强心里一紧,问道,“李老,你看安安这样,现在可以回家吗?”,闺女还是带回家自己照顾的好,至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是离远一点。   李老原本打算出去的,不掺和着翁婿之间的关系,一听顾卫强的话,他索性留了下来,拿起安安的手腕,把了把脉,又让安安把舌头给吐出来看一看,询问,“你那小腹处还疼吗?”,安安摇了摇头,“好了很多了,基本感受不到痛意了。”   李老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陆衍,对着安安嘱咐,“那回去吧!”,臭小子,不是他不肯的帮他,而是人家姑娘的老父亲在旁边守着,在不回去怕是要顾卫强都要把这房子给拆了。   不过这也是真的,哪个老父亲能忍得住自家闺女旁边有一头眼睛绿油油的狼崽子。   那不如羊入虎口吗?   一听到可以回去了,不用别人交待,顾卫强立马把安安的鞋子给拿了过来,高兴,“走走走,闺女我们回家!”,只是顾卫强的手快,陆衍比他更快,他直接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了一件他的黑色外套,趁着顾卫强给安安穿鞋子的时候,他直接眼疾手快的把外套披在了安安身上,嘱咐,“别着凉了。”   就算这丫头走,身上也要沾着他属于陆衍的味道。   起码让安安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为了能在安安面前刷刷存在感,陆衍也是拼了,顾卫强帮安安穿好鞋子,就发现自家闺女身上已经披着了一个外套,他凝目注视三秒钟,面无表情,“安安,今天是特殊,往后不要接受别的男生对你好,那些男生都是有目的的。”,身为老丈人,那真真是毫不犹豫的堵住未来女婿的打开的各个缺口。   安安满脸黑线,她看了下自己脚上穿好的鞋子,她的鞋子是顾卫强之前跑车的时候,从外面带回来的外面帮忙带回来的一双褐色圆头小皮鞋,配着一双白色的袜子,看起来颇为洋气,她蹙了蹙眉毛,无奈,“爸爸,我自己会穿鞋的,您在这样养下去,我会成为废物的。”,她都十七岁了,还要老父亲给她蹲下身子穿鞋子,正是造孽哦!   听到安安不喜欢顾卫强给她穿鞋子,陆衍立马得意的向着顾卫强挑了挑眉毛,他就知道,安安最喜欢他给她穿的外套,多暖和呀!   只是高兴还不到三秒钟。   安安再次板着脸,看向陆衍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搁在了床上,认真,“衍哥,这是三伏天,我不冷。”,陆衍给她拿的一件外套从外面看是灯芯绒的面料,实际里面却是有一层厚厚软软的毛毛的,明显这件衣服是冬天的时候穿的。   安安没猜错,这是去年过年前,陆衍他们回京城的时候,嫌弃冬天衣服太厚,当时要带回去的东西太多了,这件加绒的外套就直接放在了衣柜里面,今儿的看安安惨白,还不停的发抖,陆衍这才想着把柜子里面最厚的衣服拿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的给安安披在了身上。   见到安安把陆衍的衣服也给拒绝了,顾卫强幸灾乐祸,“走,闺女咱们早些回去,听说你妈又给你做了两件小外套。”   安安给陆衍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表情,你说他,干嘛要在她爸爸面前得意,这下好了吧!活该!只是看到陆衍脸色木木的,到底是心软了,她轻声,“衍哥,衣服我先拿走了,下次洗干净再给你送回来。”,陆衍给她披衣服,是陆衍的心意,就算是她现在不披,但是这心意却是可以收到的。   一句话,让陆衍立马来了精神,“我送你们回去。”,说完,担心顾卫强拒绝,“安安,现在不方便走路,更不方便坐自行车。”,而小汽车也就只有他这里才有了。   四目相对,顾卫强退让,“成!你送我们回去。”   安安哭笑不得,她哪里有这么脆弱啊!不过是来了个姨妈,鞋子有人给她穿,衣服有人给她披,甚至连路都不用走了,直接专车接送。   她觉得在老父亲和衍哥心里面,自己就成了一个瓷娃娃。   在顾卫强和陆衍的心里面,安安可不就成了一个瓷娃娃嘛!那真真是含到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瞧着安安今天疼的模样,若是可以代替的话,估计顾卫强和陆衍两个会没有任何犹豫的。   等安安他们到家的时候,这会孙老师,冬冬还有姜姜三个已经在屋里面等着了,下午原本还有一场考试的,但是因为安安临时请假了,就算是弃考了。   再说孙老师,她从校长办公室开完会出来后,就听到甄老师跟她说安安不舒服,瞧着脸色也不对劲儿就提前请假了,孙老师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下午原本是她要监考那一场的,直接跟其他老师调了课,直接从学校里面匆匆赶回来了。   至于冬冬和姜姜则完全是凑巧了,安安他们高中都要期末考试了,冬冬他们小学自然也要期末考试了,不过小学的课程到底是简单一些,他们上午和下午各考一门就结束了,等他们回家的时候,下午的太阳还老高着呢!   知道姐姐不舒服后,两个孩子就准备出去找的,却被孙老师给按在家里了,孙老师毕竟是成年人,在思索了一番,他们还是留在家里,她在等两个小时,如果安安他们还没有回来,她就出去找人,冬冬和姜姜则在家里看门,免得万一走岔开了,没找到人呢。   眼见着时间都要到了,安安还没回来,孙老师心里的自责也越来越深,觉得安安是在学校里面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更觉得对不起顾卫强和安安起来。   她穿戴好了以后,就准备出门找人的时候,恰巧楼下传来一阵轰隆声,这个年头的小汽车到底是没有后世轻便,每次停车的时候,恨不得周围几十米的人都能听到响声。   孙老师和冬冬他们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自家衍哥来他们这里了。   因为整个大院儿里面,只有他们家的亲戚才有有汽车,当然陆衍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亲戚,只能算是未来的姐夫。   安安从车上下来以后,冬冬和姜姜两个小炮弹就从大院儿内冲了出去,瞧着那模样,是要给安安一个结实的拥抱的,却被陆衍眼疾手快的把两个小孩儿给拦在了一米开外,不仅如此,他的个子挺拔,很占据优势,直接一手提着一个衣领子,把两个小孩儿给提溜了起来,他警告,“你姐姐身体不舒服,不要来抱她。”   安安觉得自己现在能扛得起来一头牛,完全没问题。   她觉得吧,只要小腹不疼了,也就跟平时没啥区别,她招了招手,“姐没事,过来吧!”,安安一发话,陆衍立马把两个小孩儿给放了下来,冬冬和姜姜扑倒安安面前噶告状,“姐!衍哥欺负我们!”,欺负我们个子小,动不动就跟拎鸡崽子一样,太没人权了。   哼哼哼!等他们长高了,一定要反着来提着衍哥。   当然这俩孩子也只能幻想下了,陆衍的身高有一米八几,若是想像陆衍之前那种提小鸡崽那种,除非冬冬和姜姜能长到两米五去,当然!这是在做梦了!   安安觉得这俩小孩儿现在告状的功力越来越深了,她可是在旁边从头看到尾的,但是在弟弟和陆衍之间,安安的心直接偏向了两个弟弟,安慰,“我帮你们揍他。”,说完,她看向陆衍,抿着嘴笑,“快快快,你蹲下来,让我揍!”   老实说,顾卫强这个外人都觉得自家闺女有些过分了,陆衍之所以会拦着俩小孩儿,那是担心俩小孩儿撞着了安安,让她不舒服了。   结果俩小孩儿一告状,错的立马成陆衍了。   顾卫强同情的看向陆衍,嘴里面难得说来一次好话,“安安,别欺负人家。”   安安笑眯眯的看向陆衍,脆生生的,“衍哥,我欺负你了吗?”   陆衍被安安这甜甜的一笑,险些魂都没有了,他摇了摇头,为安安辩解,“顾哥,安安没有欺负我。”   得得得!好心当做驴肝肺,里外不是人,往后啊!他算是记住了,不能对着陆衍有半分同情心,毕竟这小子是要跟他抢闺女的人,他直接赶客,“陆衍啊!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啊!”,若是诚心邀请,定然会就加一句,你上去坐坐喝杯水?   但是顾卫强没有,陆衍哪里没听出来顾卫强话里面的含义,他返回车上,把李老抓的药递给了安安,“记得按时吃药。”,接着又交代了一系列事情后,他这才离开。   安安看着陆衍的远去的身影,突然出声,“谢谢你,衍哥!”,他们现在只是心里面彼此有对方,还未完全的在一块的,但是陆衍做的一件事又一件事,方方面面的都是为安安考虑的。   陆衍回头,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傻丫头。”   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顾卫强和孙老师都看在眼里,顾卫强的老毛病又犯了,要去把安安拉回来,却被孙老师一巴掌给拍了下去,瞪眼,“你敢拉试试?”,老实说,孙老师对于陆衍这个小伙子是相当的满意啊!那真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顾卫强觉得,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   一行人到家后,安安就被孙老师给喊到了屋内,至于剩下的三个男性同胞,则被撇在了外面,孙老师细细的问了问安安的情况后,她皱着眉头,“疼的这么严重吗?”   安安点了点头,“那会疼的我连路都走不了。”   “现在好点没有?”   “好多了,不然也不会这个点送我回来了。”   孙老师沉吟,“李老开的药你要按时吃,晚上的时候,我给你多煮点红糖水,还有这几天你就不要招冷水了,把衣服都放着。”,顿了顿 ,“至于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假吧!”,虽然现在是要期末考试的关键时刻,但是安安的身体实在是不舒服,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安安笑眯眯,“谢谢妈!不过学校那边不用给我请假,我明儿的就去考试。”,她眼珠子一转,显然是想到了下午的考试,她没考成,就直接问了出来,“妈,我下午缺考怎么办?”   “若是你明天身体舒服了一些,去学校后,我给你单独安排一场考试。”,到底是在家孩子,哪里能不关心的。   “成!”,安安直接被孙老师扶到了床上,躺着歇息了下来,有几分不好意思,她顿了顿,问道,“你有那个吗?”   安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孙老师指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有的!”,不过却是后世的姨妈巾。   孙老师想了想,还是拿出来了提前准备的一些,塞到了安安衣柜里面,她嘱咐,“这些都是新做的,若是不够你在找我拿。”,说完,不知道为什么,安安觉得孙老师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莫名的觉得,孙老师有些可爱起来,想到了在郎老爷子家的时候,顾卫强得意的跟陆衍夸赞,说是她妈妈在家给她做了两件新衣服,安安身子一僵,该不会就是这玩意吧!   她有些哭笑不得!安安起身,拿起来看了看,突然调出来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这东西怎么用,而且怕安安不明白,孙老师还画了几个简易的步骤图。   安安看到这里,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她直接左手一番,把东西给收到了超市里面,就算是她不用,但是这东西也是孙老师的心意,她却不可以辜负。   接下来好几天,安安考完试后,就直接呈现躺尸状态,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左右,期末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不出意外是第一名,甚至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还是并列第一名。   这一下子在大院儿里面火了啊!这一片住的都是教职工和纺织厂的工人,基本有个任何的风吹草动,这一片的大院儿都知道了。   顾家三个孩子,都考了第一名的消息不胫而走,大院的人有羡慕的就有嫉妒的,拿到成绩单的当天,不少家里传来了一阵哭喊声,明显是成绩考的差,家长在揍孩子了。   一时之间,整个大院儿里面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让在家吃着冰葡萄的安安,不厚道的笑了,这葡萄是郎老爷子家小院儿的葡萄架,放在院子内的小水井内冰了冰,拿起来的时候,那葡萄上还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雾了,就被陆衍以最快的速度给送了过来。   要说啊!整个顾家,就属于安安是最舒服的一个,冬冬一早就被接到了小院子去了,跟着李老一块闭关起来,孙老师办了一个小补习班,姜姜正是里面的重中之重,作为金字招牌的存在,可不是!上小学的姜姜和初一的学生同时考试比了一场,从此一战成名。   姜姜的底细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没去顾家的时候,可是这一片儿有名的小偷,别说上课学习了,那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是这才多久,不过小半年的功夫,姜姜所欠缺的课程都补齐了不说,甚至能和高一年级的学生在一块比划,因为姜姜这个金字招牌的存在,使得孙老师的名声也起来了,顾家一家三个孩子都是第一,要说跟孙老师没关系,他们是不信的。   所以孙老师一说办补习班的时候,还有姜姜这个孩子也在里面补习,不少家长都动了心思把孩子送了过去,哪怕是在这个年代,能读书做学问,在大家伙儿来看,那都是大大的体面,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能考个大学出来,光宗耀祖,往后啊!连带着工作轻松还能挣钱多咧!   就这样,孙老师的补习班风风火火的办了起来,至于补习学费,那都是家长看着给的,若是实在没钱,送几个鸡蛋或者两斤米面也是可以的,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   至于顾卫强自从去了丁书记那里帮忙,让安安觉得,自家老父亲比以前还忙咧!以前虽然是经常跑货不在家,但是起码空闲的时间,可都是在家呢!   可是如今去了丁书记那里,虽然每天都有回家,但是基本都是安安他们睡着了,顾卫强才到家,等第二天安安醒来了,自家老父亲早都已经出门了。   安安调侃自家老父亲,那真真是睡的比鸡晚,起的比狗早,顾卫强也乐呵呵的,不生气反而安慰安安,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好好陪陪家人。   对于顾卫强来说,新工作已经渐入佳境,加上丁书记是个很有才华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顾卫强在他手下能学到不少东西,满足的不得了。   所以这样一看,全家就只有安安和阿奶闲赋了下来,哦!不对!自从来到了顾家后,阿奶想情绪稳定了不少,甚至愿意见以前的故人了,她还隔三差五的去了一趟丁书记家,偶尔还会在丁书记家住几天,和丁大婶之间的关系也处的不错。   所以整个家,实际只有安安一个闲人,她还趁机去黑市出手了一批粮食,又大赚了一笔,正愁怎么把钱花出去呢!   徐程程骑个自行车火急火燎的赶到顾家,上楼就是一阵猛敲,“安安!安安开开门!”   在家吃着葡萄昏昏欲睡的安安听到了动静,这才起身开门,看到是徐程程的时候,她着实怔了一下,惊讶,“程程,你怎么来了?”,放假可有段时间了,一点都没听到徐程程的动静。   徐程程不管不顾的冲到了屋内,自给倒了一搪瓷缸的凉水,咕咚咚的灌了一气儿,缓过劲儿后,抬手抹了一把汗,扬起了手上的车票,高兴,“去上海的票,我弄到了!”   安安从椅子上扯过了一个她自己使用的手绢,递给了徐程程,“你擦擦汗,我看看。”,入伏已经好多天了,温度高的不行,外面路面上跟火烤一样,徐程程骑着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仍然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安安抬了抬眼皮子,看了看车票,还不便宜咧!   她笑道,“谁给你弄到的车票?”   徐程程胡乱的用着手绢抹了一把汗,有些不耐烦的把手绢搁在了桌子上,眼珠子一转,卖起了关子,“你猜!”   “你舅?”   徐程程哭丧着脸,埋怨,“安安,你一点都不好玩。”,这样一猜就猜准了,真没意思。   安安不以为意,对于徐程程这个跳脱的性子早都熟悉了,她浅笑,“你爸和你妈都批准了?”   “对对对!我可是考到了我们班上前十名的,我妈妈肯定会批准的,倒是我爸爸,算了!!别提我爸爸!他不配做我爸爸!”   一听到这里,安安来了兴趣,“怎么了?”   徐程程捻起葡萄,一连吃了五个舒服了,才说,“这要从我那便宜姐姐身上说起来,自从徐莹莹出了那件事情后,丢尽了徐家的脸,我爸爸也厌恶了她,徐莹莹也狠狠的乖巧了一段时间,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找了一个有背景的对象。”   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听我妈妈说,我那姐姐把那对象迷的七荤八素的,直嚷嚷着要结婚,而且那结婚对象还很符合我爸爸的意愿,徐程程就重新得宠了,这次我舅不是让我去上海玩嘛!票寄来的时候,徐莹莹看到了,硬是要跟我一块去,我爸爸也同意了,还好我机灵,直接把你的名字给报了出去,不然……”,她敲了敲搁在桌子上车票,“就要带我那便宜姐姐一块了。”   听完后,安安若有所思,她捻着一颗葡萄慢慢的剥皮,剥的干干净净的才放到嘴里面细细的品尝,其实徐程程说了那么多,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安安总结,“徐莹莹有了新欢了?”   徐程程点了点头,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当初她和你那便宜哥哥可是闹的轰轰烈烈的,如今你那便宜哥哥才离开多久?这就攀上了下家,她的爱情可真廉价。”,用完就丢。   对于自家便宜哥哥的事情,安安已经完全没有了兴趣,她脑子里面闪过了一个弯,笃定,“等着吧!咱们这次去上海,你那便宜姐姐一定会跟上。”   “为什么?她没有票,去不了!”,徐程程满是疑惑。   安安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因为她势在必得。”,徐莹莹从徐程程这里得知了暑假去上海的消息,她还主动提出来咬和徐程程一块去,虽然徐程程是口头上拒绝了,但是以徐莹莹的那个性子,铁定不会就这么放弃了。   被安安这么一说,徐程程打了一个机灵,连忙把票推给了安安,郑重,“我们的身价性命就交给你了,谁都别想从我们这里抢走车票。”,说到这里,徐程程有明显的不情愿,“安安!我说真的啊!若是徐莹莹跟着咱们一块去了,我就不想去了,天天看着她一张假笑的脸,太恶心人了。”   安安伸手敲了敲车票,看了一眼,淡定,“这么贵的车票,说不去就不去,你们家开矿的??”,说完不等徐程程回答,她故意,“你若是不去,指不定徐莹莹以为是怕了你呢!”   “谁怕她了??”,徐程程立马反驳。   见徐程程上钩了,安安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遇到碉堡,攻克她。”,徐程程顿时气短了几分,“论武力值,是个徐莹莹都不是我对手,但是她阴招特别多!我没她聪明。”   安安笑的意味深长,“那就扒开她的虚伪皮!”,徐莹莹这种就是典型的白面纯洁白莲花,内里肮脏黑心莲。   徐程程和徐莹莹过招了这么久,不然也不会老是这么吃亏的。   一听这话,徐程程就知道这是安安愿意帮她了,她舔着脸,“安安,你怎么会突然愿意帮我对付起来徐莹莹的?”   安安拿起了颗葡萄递给了徐程程,淡定的吐出四个字,“看她不爽!”   徐程程就喜欢安安这股子性子,她顿时豪气冲天,感动的不行,“我就知道你这个朋友没白交。”,显然徐程程是误会了安安了,安安会帮徐程程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她本来就想去上海转转,猛地跟上来一只臭老鼠可不就烦人的紧,第三则是她护短的很,虽然她和堂哥不对付,但是欺负了顾家的人,现在徐莹莹却这样另攀高枝,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出声,“对了,小画呢!她去吗?”,当时她们可是约好了,三个人一块去上海的,如今却只有两张票,这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她还真不知道。   因为放假的这段时间,安安每天都呆在家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于外面的消息还真的是一无所知的。   听到安安问起来了胡小画,徐程程立马满脸的闷闷不乐,“听说小画的三姐要结婚了,他们家就让小画老老实实的在家帮忙收拾,不让小画出门。”   安安叹了口气,胡小画家里的情况比徐程程还复杂,徐程程好歹有个母亲疼她,在前面为她撑着,但是胡小画在家里面却是隐形人,爹不疼娘不爱的,有好事轮不上她,但是有坏事却稳稳的都是她。   她蹙着眉头,“这种事情我们帮不了,只能她自己拒绝!”,这是实话,能帮助胡小画脱离目前的困境的只有她自己了,别人都无能无力,只有她自己立起来了,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徐程程点了点头,有些庆幸,“还好我妈比较疼我,不然我也成了苦水里面的小白菜了。”,那日子啊!别提有多惨了。   安安有同感,她是最能体会这种心情的了,她感慨,“我爸我妈,我弟他们都很好!”,虽然他们是组建的家庭,但是却比以前有血缘关系的家庭相处的更好。   就拿孙老师说,她嫁给了顾卫强,既然有了男人,那么暑假的时候,她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拼去赚钱,但是孙老师想要帮顾卫强减轻一下肩膀上的担子,这才出去办了一个班。   其次孙老师也不是闲的下来的人。   对于三个孩子,她也是尽心尽力的,安安神色柔和了几分,夸赞,“我很喜欢目前的状态。”,一家人在一块,不求能赚多少钱,但是只要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就好!   说到这里,徐程程有些羡慕,口无遮拦起来,“若是往后我妈和我爸离婚了,我要让我妈妈找个想顾叔叔这样的男人,那样我就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徐程程对亲生父亲徐卫兵已经彻底的失去希望了。   安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徐程程,“哪里有诅咒自己父母离婚的!”   徐程程大大咧咧,指着自己鼻子,“我啊 !” 第149章   安安觉得这孩子已经彻底的没救了,两人说了会话,安安趴在徐程程面前小声的交代了几句,徐程程惊讶,“真同意让我那个便宜姐姐跟着一块?”   安安点了点头,沉吟,“放到眼皮子底下,总比她在后方捅你刀好。”,这是实话,徐莹莹就是那种典型背后捅刀,若是徐程程不在家里了,还不知道她会在外面怎么编排徐程程和她妈妈。   这年头后母难做,这也徐程程妈妈最为束手束脚的地方。   徐程程应了一声,“成,若是她真的按照你说的这种,我就同意吧!做好人谁不会?”   “嗯!你别上她当了。”   果然!不出安安所料,徐程程到家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被徐卫兵喊道了书房去,书房里面徐莹莹也在,徐卫兵开门见山,“程程,莹莹是你姐姐,你去上海你们姐妹两个人一块,好歹能相互照顾下,你为什么要拒绝你姐姐?”,这是旧事重提了,之前徐莹莹就直接拿着徐卫兵同意了做威胁,让徐程程答应带上自己。   徐程程脑子里面迟钝了一秒钟,接着她故意学着安安的教给她的语气,阴阳怪气,“爸,你听谁说我拒绝徐莹莹不让她去上海了?”   徐卫兵上午并不在这里,不过是徐莹莹提前跟自己说了一声个,他觉得去上海是小事情,就直接同意了,听到徐程程这样问,他身子一僵,看向徐莹莹。   徐莹莹苍白着小脸,怯怯的解释,“程程,不是你上午说的吗?”   徐程程冷笑,“我说什么了?徐莹莹你最好想一想,我是说不让你去,还是说没有票?”   徐莹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这个蠢妹妹竟然知道给她挖坑了,她辩解,“可是你有两张票!”,这里面的意思也直接承认了,徐程程是说的没有票。   徐程程继续,“想必上午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舅舅寄给我了两张票,其中一张是给我同学的,我同学连钱都付给我了。”,说完,她从兜里面掏出一张大团结来,扬了扬,“我同学可是提前了半个月就说跟我一块去上海了,抱歉,你来晚了。”,徐程程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说给徐卫兵听的罢了。   徐卫兵缓缓,“票不够,直接买一张就行。”   徐莹莹心里一喜,巴巴的看向徐程程。   徐程程面无表情,“我去上海的全部花销是我舅舅给我报销,我同学安安去上海人家爸爸提前给好了钱,至于如果徐莹莹要去,爸爸!您要负责徐莹莹的全部花销,我先声明,我自己也是学生穷得很,到了上海以后,不负责徐莹莹的任何花销。”   徐莹莹越听脸上越难看,没钱!见鬼去吧!徐程程的舅舅可是早在几年前都在上海买了房,而且还开了一个门市部专门做衣服的,她这次之所以这么黏上去的很大原因,便是冲着徐程程舅舅去的。   徐莹莹马上要结婚了,结婚自然要置办几件新衣服吧。   因为徐莹莹上次被捉奸还被赶回来的事情,徐卫兵把家底都掏了一遍,赔给了男方家里面,所以徐家现在用一贫如洗也不为过,当然这个一贫如洗指的是徐卫兵。   李静英手上虽然有些钱,但是她和徐卫兵两人的开销早已经分开了,徐卫兵也曾想过从李静英这里想点办法出点钱,但是李静英不松口,徐莹莹也变着法子诉苦,李静英还是不为所动。   徐莹莹这才没法子,打到了徐程程的舅舅李静跃身上,要知道李静跃可是在上海开门市部的,上海的衣服基本是全国最流行最心动款式,徐莹莹只要能去上海一趟,这一次置办的新衣服便有了着落。   安安虽然不知道徐莹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徐程程一块去上海,但是多少也知道徐莹莹是有目的的,而且不达目的不罢休。   徐卫兵现在自己都是手头上没有几个钱,徐程程提到这里,何尝不是在变着法子给徐莹莹上眼药,徐卫兵的钱可都是因为徐莹莹而没了,赔给了徐莹莹之前的那个丈夫家里,徐卫兵现在安分的很,又是自己家理亏,不想得罪那一家子,只能捏着鼻子,把钱赔给了那家人。   果然,想到这里,徐卫兵的脸色冷淡了几分,“莹莹,我们家的条件你都知道,原本是有些家底的,只是被你前夫食指大开口,全部要了去,说起来家里会有这种情况,都是因为你挑起来的,这次去上海的花销,爸爸实在没有钱,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他顿了顿,“你们出去,记得把书房的门关上。”   这是在赶人了。   徐莹莹哪里有钱,她若是有钱,就不会这么想方设法的想要跟徐程程一块去上海占便宜了。   两人出了书房,徐莹莹立马不装了,她白着一张脸,“程程,你真高!”,直接从根源上掐断了她去上海的心思,只是以为这样就能看她笑话???呵呵!   “赶不上你。”,徐程程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徐莹莹的厌恶,她翻了翻白眼,“谁让我们家大小姐被人捉奸在场,还被送还回来了,真是头一回。”,看着徐莹莹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不得不说,徐莹莹过得不舒服,徐程程觉得自己就舒服了。她哼着小曲,越发觉得安安的法子好。   终于不用听到这个嗡嗡嗡的蚊子声音了。   顾家!   这会一家子都坐在桌上吃饭呢!因为家里面的每一个人暑假都忙活的热火朝天,只有安安一个闲人,所以她就在家负责做饭了。   他们家人多,安安做了一个芋头焖鸡,清炒小白菜,还有一个凉拌小黄瓜,把黄瓜拿到郎爷家的水井里面冰个一个小时,拿回来的时候,用刀一拍,加上蒜苗辣椒一类的佐料,一口下去又凉又脆。三个菜的分量都很足,但是最受欢迎的还是凉拌小黄瓜。   实在是这天气太热了,大家伙儿到家的时候,也都是满头大汗,对于热菜,肉菜实在有些吃不下去,那凉拌小黄瓜可不就成了开胃菜了。   安安吃了一会,才开口,“爸,妈,上午徐程程来我们家,送了我一张去上海的票,趁着暑假,我想和程程一块去上海玩几天。” 第150章   顾卫强怔了一下,“是不是在家憋坏了?”,别人家的家长若是听说自家闺女要出去玩,哪一个不是怕花钱的,但是到了顾卫强这里,确实担心安安在家憋坏了,这才有了心思。   安安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热呼呼的,她抿着嘴笑,“没有!只是暑假前我就和程程约定好了,要去上海玩。”   孙老师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黄瓜,咬的脆生生的,“玩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毕竟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外面,还是要小心一些。”   安安点了点头,“没事,路上我和程程一块,去了上海后有程程的舅舅去接我们,如果住的话,也是住到徐程程的舅舅家。”,冬冬和姜姜一听,两个小孩儿也不吃饭了,他们咬着筷子,沉思,“姐,你要去多久?”   “最短七天,最长半个月左右。”,安安挑了挑眉毛,好奇,“你们也想去吗?”,不然不会这样问了。   俩小孩儿同时点了点头,姜姜犹豫的说,“会不会太麻烦了?”   安安好笑,还知道怕添麻烦,她拒绝,“姜姜你是金字招牌,要老老实实的呆在补习班,给妈妈帮忙。”,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眼巴巴的望着她的冬冬,她坏笑,“冬冬你也去不了,你以为李老会放过好好的暑假,让你出去玩,那是不可能的。”   暑假的时候,李老开了一个义务的诊点,就在小院儿的门口,帮人看病,只开方子不抓药,更不收钱,其实会这样开诊点一是为了周围那些条件不好的,看不起病的人,二是为了冬冬,冬冬的医术手札记的再清楚,可是没有实操,那都是纸上谈兵而已。   李老这才不辞辛苦的搭了一个棚子,每天只看二十个人,开始几天没人愿意相信李老,毕竟人命关天,李老又是一个外来户,谁知道他医术怎么样?哪里把身家性命交给他。   后来还是一个得了痢疾的人,家里人实在舍不得给这病人花钱,就死马当活马医,送给了李老,谁知道已经好几天下了不了床的人,被李老几副药喝下去后,竟然慢慢变好了。   这一下子名声可出去了,再加上顾华子作为李老的半个徒弟,一有空就过来帮忙,顾华子大家是了解的,在纺织厂上班,专门给纺织厂的工人看病的,大家一听说这李老竟然是顾华子的师傅,再加上李老之前露的那一手,这可信度又更高了。   所以一开始只说二十个号,慢慢加到了三十个,有时候还不够。   冬冬一想到每天白天忙的样子,他小脸上满是失望,摇了摇头,“姐,我去不了!”,他要是走了,师傅可怎么办?   姜姜也是想了想补习班的一群小朋友,叹了口气,“姐!我也去不了。”   小孩儿这副模样,可把安安给逗笑了,全家可不就是只有她一个闲人了,她故意,“那今年去不了就算了 ,姐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些好吃的,若是明年还有空,明天咱们一块去,把爸爸妈妈也喊上。”   被点名的顾卫强和孙老师失笑,“若是明年不忙了,冬冬和姜姜也可以跟着你一块去,我们就算了。”,顾卫强之前是常年在外跑车的人,对于上海倒是没啥想去的。   倒是想了想,“若是往后我们也去的话,我和你妈两个人去,不带你们这些小的。”,各玩各的多好。   这一句话,让安安捂着嘴笑,调侃,“爸,您是嫌弃我们碍事了。”   孙老师向来清冷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没好气的瞪着顾卫强,“在孩子们面前胡咧咧!”   安安点了点头,“对!不要教坏小孩子。”   顾卫强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去处,不用他问,就知道若是明年出去玩,冬冬和姜姜铁定会愿意跟着安安,至于安安可不一定愿意跟他们这两个老家伙儿一块,毕竟年轻人跟年轻人之间玩的才舒服呢!   倒是孙老师话锋一转,起身去了屋子,拿了五十块钱出来,递给了安安,“先给你装这么多,若是不够了,我再去取点。”,自从孙老师来了以后,家里就实行存款制度,家里只留两个月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则被她拿到了银行存了起来,免得家里花销无度。   二是安安已经是大姑娘了,离出嫁也没几年了,他们肯定要小心点花钱,给安安存一笔丰厚的嫁妆,免得安安将来去婆家,因为嫁妆少了,被人看不起。   孙老师来这个家之前,顾卫强是一丁点都没想到,每个月挣钱都是有多少用多少的,孙老师来了一会,这么一说,顾卫强才恍然大悟,是哦!闺女大了,要开始攒嫁妆了。   安安知道这五十块钱,接下来两个月家里的生活费了,她把钱推了过去,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两张大团结,虽然没有孙老师给的多,但是也够了,她老老实实,“我这里的钱还够花,您不用给我,而且我们去上海了以后,住的是程程舅舅家,所以会节省很多。”,在一个,她超市里面还有不少钱咧,她并不愿意拿家里面的生活费。   孙老师却不依她,直接塞到了安安的兜里面,“出了家门,兜里面的钱多备一些,心里才敞亮有安全感,而且你去人家家里住着,多少买些礼品什么的带过去,毕竟是给人家添麻烦了。”   这五十块钱,基本是自家父亲和孙老师两人的工资了,除去生活费,基本要两个月才能攒够五十块了,可是他们知道自己要出去玩,没有任何不舍得,直接拿了五十块钱给她,安安心里热乎乎的,她欢快的保证,“爸,妈,我跟您们打个赌,这五十块钱等我回来会变成一百块钱换给您。”   现在的一百块钱可值钱咧,就算是顾卫强和孙老师也要好几个月工资才能攒够一百块钱,若是顾卫强以前去跑车的话,能接些外快那当然是另当别论。   但是现在两人拿着的都是死工资,所以花钱起来,没有以前那般的大手大脚了。   孙老师一听也就笑笑并不当真,反而是顾卫强瞪了一眼安安,示意,“你去别冒险。” 第151章   敲定了事宜,安安就着手准备去上海的衣物了,其实她有一个随身超市,是最好的旅行作弊器,可惜!不能让别人知道,她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收拾行李,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安安要去上海玩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大院儿都知道了。   邻居们有羡慕的,就有嫉妒的,尤其是黄珍珍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若是当初自家姐姐嫁给了顾卫强,说不准!去上海玩的名额就有她了,想她都快十八岁了,还从来没出过太松县。   而还比她小一些的顾安安,早早的就体会到了她不曾接触过的生活,嫉妒会让一个人的心灵变得丑陋,黄珍珍在家里的这几天,越发看着自家姐姐黄艳琴和入赘的姐夫不顺眼起来,甚至连带着小铃铛都有些迁怒,话里话外,都是再说姐夫没用,黄艳琴怎么瞎了眼看上了姐夫。   黄艳琴看着顾师傅一家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起来,原本心里面就有根刺,扎的也越发深了,而自家妹妹黄珍珍的态度就是一根导火索,让整个黄家不得安宁的导火索。   安安可不知道,她不过是要去上海玩几天,竟然在黄家产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只是不少邻居听到消息后,都想让安安回来的时候,帮忙带一些东西。   来找到安安的人,都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笑话!   她一个人怎么拿的下那么多东西,又不想自家老父亲以前那样,可以开个车子,更何况,她答应了这个不答应那个,反而更对得罪人一些,而她带着一堆东西,自给也不舒服。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了。   当然对于自家的人,例如老父亲,孙老师以及两个弟弟,安安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给他们带礼物的。临出门的那天,她和徐程程都约好了车站见面,却没想到在车站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陆衍,罕见的陆衍竟然穿了一身绿色军装,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一样,笔直修长,英挺出众的五官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安安看到陆衍的时候,着实怔了一下,就连手上的行李掉了一地,都没反应过来,她猛跑过去,惊讶,“衍哥,你怎么在这里?”,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陆衍挑了挑眉毛,垮了一步把地上的行李捡了起来,顺手提在手上,他看着安安时候,那一双狭长秀丽的眸子仿佛是天边最为璀璨的星子,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嗯!好巧!我也要去上海。”   鬼才巧呢!   这明明是打听好了安安要去上海的,这才会跟着去,不然安安才不相信陆衍刚好跟她的时间给撞上了。   安安笑的狡黠,直接拆穿,“你是为了跟我一块的吧!”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打在安安的白皙秀丽的小脸上,一双梨涡浅笑,水汪汪雾蒙蒙的眼睛,看着陆衍的时候,陆衍觉得他的心也跟着慢了一拍,他抬手揉了揉安安毛茸茸的小脑袋,“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安安无语。   旁边的徐程程这算是第一次见到陆衍了,顿时惊为天人,她兴奋,“你就是安安口中的衍哥吧!”,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陆衍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他既然打听到安安去上海的消息,自然也知道旁边这个姑娘是谁,他点了点头,“你好!”   徐程程有些兴奋,她自言自语,“原来你长这么好看啊!难怪安安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安安听到这句话后,小脸瞬间黑了,她伸手直接掐了下徐程程的腰间,瞪着,“闭嘴,收起你的口水。”,说完,她趴在徐程程的耳朵前,压低了嗓音,“少来揭我短。”,私下夸就是私下夸了,放在台面上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陆衍的听力如何了得,当然听到了安安和徐程程的耳语,他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本就生的俊逸,这一笑更显得帅的惨绝人寰。   别说徐程程看待了,就连安安经常和陆衍两人打交道了,甚至就差天天见面了,都这么久了,安安还没能陆衍的帅脸产生免疫,足以证明这衍哥的俊颜有多勾引人了。   安安唬着脸,教训陆衍,“衍哥!不许笑。”,没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过来吗?准确的说是看着陆衍,在准确一点是来往的女性同胞,上到八十岁的老太太下到十多岁的小姑娘,那都是走不动路了,明显步伐都停顿了几分。   老实说,陆衍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是在安安面前,似乎那脸上的笑意跟止不住一样,唇角微微上勾,眼角上挑,那是一个男人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的时候,不论何时何地,满心满眼都是那心爱的姑娘,跟怎么都看不够一样,那脸上的笑也是,陆衍看到安安,就想笑!是那种傻笑,眼角眉梢都透着幸福。   对于陆衍来说,就算是每天看到安安,他都满足的不得了。   听到安安的话,陆衍唇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随即微微收敛,保证,“我不笑。”,接着又补充,“就只对你笑。”   安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笑的肆无忌惮,赞同,“这才对嘛!”   徐程程觉得自己的身心受伤,尤其是在这两个人面前,男的帅,如同青松挺拔,女的俏,如同夏花盛开,在这一对璧人面前,不管是谁都黯然失色。   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手,阻拦,“你们两个离我远一点,不然我这心都要碎成玻璃碴子了。”   安安太了解徐程程的性子了,她不以为意,飞快的说,“要不,你也处个对象?”,若是以往的徐程程经过安安这番打趣,定然会脸红的,但是和安安相处久了以后,就会发现安安对于男女对象这一块,似乎看的很开,不跟别人一样羞于提起,相反她还会拿这件事来打趣徐程程,徐程程那颗心早已经被锻炼的心如铁石,一点都不为所动。   听到安安继续打趣她,她翻了个白眼,“那也要有人要才行。”,这种话,也就从徐程程口中能说的出来,胡小画也不知道被安安打趣了多少次,但是小画对于这一方面,仍然还是很保守的,只要一提起对象,胡小画总会羞的抬不起头来。   几人说这话,从后面追来了一对男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徐莹莹和她的新对象,徐莹莹的对象很胖,是那种不正常的虚胖,有着普通人两个那般的体积,他叫何安顺。   安安脸色不变,徐程程的脸色却顿时变得很难看,她小声,“阴魂不散。”,安安怎么猜的那么对,就知道这徐莹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许是跑的太急了,徐莹莹的小脸上带着一颗颗晶莹的汗珠子,脸颊泛着红意,穿着一身白色的确良长裙,微微及膝,露出白生生的小腿肚来,她这一番弱柳扶风般的样子,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释。而徐莹莹的对象何安顺眼里更是带着痴迷。   徐莹莹的余光扫到了众人反应,眼里面闪过一丝得意,就算是她结过婚又怎么样?还不是把这些人迷的神魂颠倒。   不得不说,徐莹莹的外貌条件确实不错,再加上养尊处优的生活,起码从外表来看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罢了。   她这一扫可不打紧,一下子注意到了陆衍,她眼中一亮,小跑到徐程程面前,微微喘气,“妹妹,对不起,我来迟到了。”   徐程程哼了一声,并不应声。   而安安和自顾自的和陆衍说话,两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给徐莹莹一个眼神,徐莹莹有些尴尬,她求助的看向何安顺,何安顺立马生气的说道,“徐程程,你姐姐跟你说话呢!”   徐程程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我没听到。”   眼见着何安顺还要开口,徐莹莹立马拽着何安顺的衣角,委曲求全,“妹妹不是故意的。”,她说话的时候,眼角故意撇向了陆衍。   只是陆衍满心满眼都是安安,哪里看得到徐莹莹故意抛的眉眼。   安安无意间注意到这一幕,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徐莹莹,随即嗤笑一声,带着几分玩味,她回头招呼,“程程,还不走吗?”,对于徐莹莹这种人,你对她漠视才是最好的反击。   果然,安安的这一眼,让徐莹莹如雷顿击,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作为在这个女生面前,都暴露无遗,甚至自己心里面的想法也被她看到清清楚楚的。   徐莹莹有几分不甘心,凭什么她只能委屈求全在胖子身边,而一个身份不如自己的人,却有着如此优秀的男人,在徐莹莹的定义里面,已经把陆衍定义为安安的男人,因为陆衍看着安安的时候,那眼中的喜欢,没有任何掩盖。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陆衍对于安安有情谊。   徐莹莹笑的有几分勉强,若是细看起来就能发现,她扬起的唇角是最好的弧度,而微微侧身的脖颈也是最好的方位,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她好奇,“程程,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不等徐程程回答,安安主动,“这位小姐,我们不熟。”,说完直接拽着陆衍的胳膊,看了一眼徐程程,招呼,“还不走?”,徐程程见到后,无辜的耸了耸肩,“我朋友就是这个脾气,一般人她看不上,姐姐你就不要计较。”,她很少喊徐莹莹姐姐,一般喊姐姐时候,就代表着徐程程可以报复回去了。   在好脾气的人,在接二连三的碰壁后,也有些不舒服,更何况徐莹莹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她此时的脸上有些狰狞,带着几分怒意。   何安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生,竟然是他心中的小仙女,他揉了揉眼睛,不过转眼的功夫,徐莹莹就恢复成了往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怯怯的,“安顺哥哥,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何安顺最爱徐莹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瞬间豪情万丈,他拍了拍胸脯,“是他们有眼无珠,不和你这么善良的人交朋友,咱们和他们分开走。”   徐莹莹心里面暗骂一声,“孬种。”,面上却很为难,“安顺哥哥,跟着程程一块,可以去她舅舅家买衣服,这样能便宜不少,咱们结婚的时候压力也小一些。”,何安顺的父亲何开行是丁书记往前手下的二把手,只是前几年退了下来,不过何家虽然家境不富裕,但是名声确实顶好的。   尤其是何安顺更是何开行的独子,算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了。尤其是何安顺身为独苗苗,更是被何家的老太太宠的无法无天。   这也是明知道徐莹莹的名声臭了,但是念在何安顺喜欢徐莹莹的份上,何家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安顺一听徐莹莹这么说,他顿时感动,“莹莹,你对我真好。”   安安他们走的并不远,所以后面徐莹莹和何安顺两人的话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不得不说,这真的是要听吐了。   徐程程一想到出门玩,身后跟着一只苍蝇,她就难受的要死,她哭丧着一张脸,向着安安吐槽,“愁死我了!”   安安想到了徐莹莹的那番做派,也有些不喜,徐程程的心情她太能理解了,在徐莹莹的身上她看到了自家妹妹顾婉婉的身影,一样的白莲花,不过好在她不和顾婉婉住在一块,但是徐程程却和徐莹莹每天一个屋檐下,不仅如此,难得出门玩一次,还要被死死的缠上,她同情,“程程委屈你了。”,接着,她话锋一转,“大不了分开就行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一言不发的陆衍,询问,“衍哥,你是哪个车厢的?”,陆衍掏出票看了看,“我和你们不是一个车厢,是军人特供的座位。”   安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一行人上了车后,安安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的火车,那真真是恨不得走廊道全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而且空气种弥漫着一股子奇怪的气味,闻的安安有些作呕,老实说,后世的安安是从小娇养长大的,从来没有坐过这种货车。   而原身安安则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褪去了好奇后,安安只觉得这坐火车可真受罪啊!   幸好陆衍的个子够高,胳膊够长,在人来人往的车道中间,把安安护在了身下,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道路,安安抬头,看着陆衍高大挺拔的声音,她突然笑了,觉得衍哥跟着一块来,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因为有陆衍的存在,在前面开路,连带着徐程程也沾了不少光,陆衍带着安安,安安身后跟着徐程程,硬生生的从人群中挤出来了一条道路,当他们过去后,那道路迅速的被人又给填补上了。   连一只脚都伸不进去。   安安他们能够这么顺利,后面的徐莹莹和何安顺就没这么运气好了,他们慢了一拍,彻底的赶上了人流的最高峰,何安顺又生的胖,好多次被卡在人群中动都动不了,别说护着徐莹莹了,他自己都艰难的不行,徐莹莹看着何安顺被卡在过道中间,同车的不少人都笑出了声。   那眼中的嘲讽没有丝毫掩饰,这火车上枯燥的很,难得看到一件趣事,可够大家谈论半天了,这年头能够胖成这样的人可不多咧!   尤其是胖的脸过道都过不去,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更是少见。   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接着大家伙儿似乎有信号,那小声一声高过一声,还有人调侃,“小姑娘,把你对象给拔出来呀!不然这越卡越紧了。”   徐莹莹听着大家的笑声,脸上火辣辣的,越发觉得何安顺丢人起来,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装作不认识何安顺,但是她的一只手却被何安顺紧紧的拽着,明显是走不了的。   徐莹莹没法子,她哪里能把何安顺给拔出来,她眼睛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安安他们,只能向周围的人求助,“大叔,你帮帮我同伴。”,她说的是我同伴,而不是我对象,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少女眼眶含着细泪,急的团团转,旁边家里有闺女的大叔可不就看不过眼了吗?直接大手一伸,把旁边看热闹的人稍微往座位里面赶了赶。   空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地方来,他瓮声瓮气,“小伙子,我前面使劲儿,你后面要出力。”   被人当猴子一样观看,已经够不好受的了,何安顺的腰还被卡在了座位中间,随着车子一晃,座位两边的靠背挤着他身上的肥肉,那真真是疼的不行啊!   他龇牙咧嘴的点了点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再加上前面大叔的帮忙,总算是被拔了出来。两人道了谢,找准了位置后,恰巧就站安安和徐程程的多面坐着。   也就是说,从安安他们这个角度,可以把何安顺和徐莹莹两个人的窘迫看在眼里,徐莹莹的脸更加火辣辣的,如同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难堪至极。   她把东西放下来后,猛的冲到了徐程程面前,“程程,你们为什么不帮我们?”   徐程程正在和安安说话,两人磕着瓜子,看热闹看的可欢快了,冷不丁的被徐莹莹找上门来,她一怔,嘴皮子一张,把瓜子壳吐在了手心里面,无辜的耸了耸肩,“抱歉,我们没看到。”   安安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刚才发生了什么呀?”,这种装聋作哑的态度,可把徐莹莹给气死了,她脸上一阵青白,伸出一只手指向安安,“算你狠……”,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被安安一巴掌给拍了下来,“啪”的一声,安安是用了七层力度的,徐莹莹的手上立马起来了几条红印子,安安淡淡的说道,“我不喜欢别人拿手指着我。”   说完,不管徐莹莹铁青的小脸,她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陆衍,陆衍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手绢,眉宇间带着几分宠溺,他埋怨,“谁让你动手的,打疼了吧!”   徐莹莹脸上先是一喜,以为这位长得好看的男人是要为她出头。   结果眼睁睁的看着那手绢,搭在了安安的手背上,陆衍细细的擦着,“下次要打人的时候,喊我!不然你手疼。”   得得得,这一波狗粮撒的好,让人叹为观止。   安安笑眯眯的,“成!往后我想打人的时候,就喊你,你帮我打。”,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眼见着徐莹莹的脸由青转白,在转红,跟打翻的调色盘一样,可真真的好玩。   陆衍看到安安小脸上活灵活现的小表情,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哑着嗓音,“调皮!”   徐程程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她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这真是一双辛苦操劳的手,更是不知道打了多少人了,也没有个异性来心疼她的手疼不疼,果然人和人的差别是巨大的。   她这一双手就适合来打人,而安安的手,就负责好看就行。   他们三个人的全程交流,完全把徐莹莹给晾在了一旁,徐莹莹此时有些心累,明明是自己被打了好不好?陆衍眼瞎啊!还在安慰顾安安,真真是气死人了。   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何安顺,“还不扶我坐着?”,同样都是处对象,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何安顺唯唯诺诺。   安安看到这里,摇了摇头,她岔开话题,“我饿了!”,可不是早上出门的早,这一番等车折腾,又挤上来,那真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一听到安安饿了,陆衍直接把架在上面的行李箱给打开了,从里面拿了两个甜瓜和几个小番茄出来,知道安安最爱吃这一类的零嘴,陆衍走的时候,行李箱李梅没带几件衣服,基本都是吃的。   还都是安安最爱吃的,从水果到坚果,甚至还准备了一些肉包子,只等拿去餐车上热一热就好了。   安安一看到小番茄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她惊讶,“衍哥,你竟然还带了小番茄?”,夏天正是吃小番茄的季节,二大爷在自留地里面种了好多呢!   每次来城里面的时候,都会给华子叔家带上一大包来,安安也能沾点口福,她走的时候,家里的厨房还搁了不少,但是安安嫌水果太重,就懒得拿,所以行李箱里面只装了一些换洗衣服,至于她超市里面的,实在是不方便拿出来,在某些时候,安安都让自己尽力忽视超市的存在了,免得露馅。   老实说,这车子上很闷热,再加上空气不流通,让人很不舒服起来,能吃一颗汁多酸甜的小番茄简直是幸福极了。   见安安喜欢,陆衍挑了挑眉毛,“喜欢你就多吃点。”,说话的功夫,安安已经吃了三颗小番茄了,当然也没把徐程程给漏掉了。   至于甜瓜,陆衍这没有直接给安安,他右手拿着甜瓜,左手握拳,微微使劲儿,那甜瓜就一分为二,显然没有他自己的份,他直接递给了安安,让安安来分给大家,这个大家当然指的是徐程程了。   一连三颗小番茄下肚,酸甜的滋味萦绕在舌尖,让安安浑身的细胞都跟打开了一样,简直满足的不要不要的,她眯了眯眼睛,把手上还剩的几个递给了陆衍,示意,“衍哥,你也吃。”,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直接接过了一半的甜瓜,再次一分为二递给了徐程程,徐程程喜眯眯的,看来有个男人跟在一旁,倒也不坏,起码这一路她可以舔着脸,混吃混喝了。   老实说,这会车上的人都坐的有一段时间了,空气不流通再加上高温,让每一个人都有些燥意,看到陆衍拿出来的新鲜小番茄和甜瓜的时候,不少人都咽着口水,这么热的天气,来一颗酸酸甜甜的小番茄,那不是舒坦极了。   徐莹莹也不例外,她巴巴的看着安安和徐程程两人吃的不亦乐乎,强迫自己离开了视线,看向何安顺,她脸上挂着浅笑,小声的问,“安顺哥哥,你带的有水果吗?”   何安顺摇了摇头,他是偷偷避开家人和徐莹莹两人一块出来的,甚至车票钱也是从奶奶那里偷来的,一共五十块,他们两个人的车票已经花费了一半了。   别说水果了,他连食物都没带,包裹里面就装了两件换洗衣服,其他的在也没有了。   何安顺本身就是一个大胖子,最爱吃的,这一番折腾下来,他也饿了啊!看着安安他们吃的热热闹闹的,他也跟着哗哗的流口水。   听到何安顺说没有,徐莹莹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她转头看向陆衍,露出最为甜美的笑容,询问,“陆衍哥哥,可以把你带来的小番茄和甜瓜分给我们一些嘛,我们愿意花钱买!”   说完,她摸了摸兜,从兜里面掏出了一块钱递了过去,在徐莹莹看来这一块钱搁在平时都不知道能买多少小番茄和甜瓜了,在车上,陆衍多少会看在她是女生的面子上,卖她几个吧!   只是徐莹莹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把自己的脸看的太大了。   陆衍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不卖!”,他们自己都不够吃。   徐莹莹脸色一僵,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绝情,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拒绝了她。   安安抬头,赞赏的看了一眼陆衍,可把陆衍看的心里美滋滋的,越发觉得往后只要离别的女生远点,安安是不是就会很高兴?   安安转头看向徐莹莹,直接了当,“徐小姐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们自己吃都不够,更何况,你觉得我们差钱吗?嗯?”,最后一个“嗯”字,从安安嘴里面说出来的时候,拖长了尾音,婉转悠扬,带着几分杀伐果断的意味,若是徐莹莹在纠缠下去,她就不客气了。   徐莹莹还想说什么,却被徐程程直接打断,“不要来找我,我没不熟!”   好吧!接二连三的碰壁,让徐莹莹气的肺都炸了,还是何安顺在一旁安慰,“莹莹,咱们不吃,过会就是饭点了,咱们去吃肉,吃多多的肉。”,若是让人听到有肉吃的时候,徐莹莹还是会高兴的,但是这会坐车实在是难受,一听到何安顺提到吃肉,她脸色微变,没忍住吐了满地都是。   还好安安眼疾手快,在发现徐莹莹不对劲的时候,她立马把脚给抬了起来,这才躲过了一劫,只是徐程程没那么好运了,她的裤脚被溅了几滴污秽,她顿时炸了,“徐莹莹!你故意的吧!”,见徐莹莹脸色惨白,徐程程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后面的声音也弱了几分   要说最惨的则是何安顺了,他坐在徐莹莹旁边,也是离的最近的,那真真是被溅的满身啊!徐莹莹把早上吃的所有东西全部给吐了出来,那场面着实有些壮观。   连坐在后排的人,都没忍住过来看了一眼,把身子侧的远远的,生怕被溅着了脏东西。陆衍把安安抓在手里,打算看着情况不对,随时从这里撤离的。   安安对着陆衍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不多会,车上的的列车员就过来了,显然看着这满地的污秽,也是一脸的嫌弃,甚至直接把扫把递给了徐莹莹,恶声恶气,“自己扫干净。”,转头看向陆衍的时候,则是完全另外一个样子了。   颇为恭敬,“陆团长,咱们最前面车厢,目前已经有人下了,您可以过去了。”,不管在哪个时代,军人总是让人尊敬的,尤其是职称的军人,更是让人佩服。   这列车员之所以知道陆衍的职位,则是上车的时候,陆衍就抽空去了一趟,找了列车员,希望行使军人的特权,只是之前那卧铺车厢都是满的,之前到站了以后,下了一名乘客,这才腾了出来。   陆衍点了点头,难得态度温和了几分,“谢谢!”。说完他把上方的搁在车子顶部的行李给提了下来,他招呼,“安安,我们走吧!”   安安已经被惊呆了,她这是行使了军人家属的特权了?连坐车都有卧铺的优待?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她迷迷糊糊的,软声,“衍哥,我这是占你便宜了?”   安安很少有这种迷糊的时候,看的陆衍心神一动,他失笑,“我的便宜你占的还少吗?”,只是此便宜非彼便宜。   安安没听出来,她想了想,从进站了以后,自己貌似处处都在受到陆衍的关照,便宜更是没少占,她点了点头,颇为认真,“占的还真不少。”   徐程程没眼看自家好友了,怎么平时看的挺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关键时刻没绕明白,看到陆衍投过来的目光,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她都走了几步了,又绕了回去,对着徐莹莹招了招手,幸灾乐祸,“姐姐,我们要去卧铺了,好好享受车上的美好时光。”,说完,她还意有所指的撇了一眼满是污秽的地面,光那地面的打扫都给徐莹莹喝一壶了。   徐莹莹气的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若不是手上还有个扫把拄着,她可能当场就会晕倒了。   眼见着安安他们离开的身影,她把扫把塞到了何安顺的手里,气冲冲的骂道,“废物,还不帮忙快扫。”,被称为废物的何安顺,眼里闪过一丝抑郁,却迅速消失不见,老老实实的接过了扫把,认真的打扫了起来。   再说安安那边,列车员给他们的是一个卧铺车厢,车厢虽然不大,但是放着了两张床,也比较安静,比起来前面的人挤人闹哄哄的座位比起来 ,这里已经算得上天堂了。   列车员走了以后,安安眉开眼笑,一双清亮的眸子里面闪着崇拜,“衍哥威武!”,接收到安安那崇拜的小眼神,陆衍心里别提有多美滋滋了,那真真是跟大夏天喝了冰水一样 ,舒坦极了。 第152章   由于换卧铺后,环境好了不少,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便好过多了,隔天到了上海以后,几人一块下了站,刚出站口,就发现不远处有个男人在向他们招手。   李静跃很年轻,个子也不高,但是看起来却给人滑滑的感觉,让人觉得很精明,一个人的面相基本能看出不少东西,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是八九不离十了,这是安安对李静跃的第一反应。   李静跃是个自来熟的性子,和徐程程也就相差几岁,说句实在的,徐程程和几个舅舅里面,就和李静跃的关系最好了,可以说小的时候,李家那几年条件不好,李静跃就背着徐程程漫山遍野的跑去摘果子吃,直到后来徐家搬到了太松县,李家也平反了以后,两家才慢慢的离的远了。   但是关系却一直保持这在。   徐程程看到李静跃的时候,跑的可快了,把行李往地上一丢,猛地一个虎扑,尖叫,“小舅舅!”,李静跃故意往后一弹,拉开距离,嫌弃,“都大姑娘了,还没大没小的,离我远点。”   安安看着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她笑的不行,终于知道徐程程为什么和李静跃关系好了,这是臭味相投啊!一般人哪里受得了徐程程这种热情,看到自家小舅舅嫌弃的表情,徐程程也不恼,她直接了当,“我妈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小舅妈。”   李静跃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徐程程,接过行李,嫌弃,“别跟你妈一样,唠唠叨叨的。”,说完,转头看向安安,他挑眉,“怎么,不和小舅舅介绍介绍?”   徐程程伸出胳膊,一下子把安安给搂到了怀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这是我好朋友,顾安安。”   安安毕竟和李静跃第一次见面,她有些腼腆的笑了笑,随着徐程程的一块喊,“小舅舅好!”,得得得一句话,哄的李静跃眉开眼笑,“哎哎哎!都是好孩子!”,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外甥女,哪里找这种便宜事情,李静跃自来熟的继续道,“程程你可要和安安多学学,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疯丫头的样子,将来怕是嫁不出去!”   只是李静跃口中的好孩子,让安安脸上黑了一瞬间,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好不好?而且安安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李静跃的性子可能和华子叔有点像,跳脱的不行。   再一个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己的亲亲外甥女和一个外人学习的,好在徐程程的心大,也不恼,她抬手抹了一把嘴,随意,“学是不可能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学的,我脑袋不够用啊。”   说完,还捏了捏安安的小脸,那吃豆腐的模样,可把一旁的陆衍看的浑身的冷气儿往外冒,别看这是七月份的天气热的不行,徐程程莫名的觉得这空气中好像突然变冷了。   安安躲开徐程程的魔抓,直往陆衍身后躲,她笑眯眯的,“程程,在捏我,我就不跟你走了。”,那跟谁走?当然是陆衍咯!   李静跃早都已经注意到了陆衍这个人,相貌堂堂,出类拔萃,这是李静跃对于陆衍的第一反应,他眸光微闪,一般家庭可养不出这种小伙子,别看李静跃面上看的大大咧咧的,实际却是粗中有细,不然也不会单独出来一个门市部,还一个人干的热火朝天的,没点手腕,能在上海立住脚跟?   四目相对。   陆衍主动出击,“你好,我是陆衍!”,他原本要把安安的对象加上去的,转念一想,毕竟出门在外,对安安的名声不好,毕竟安安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他这才把话给咽了下去。   但是李静跃见的世面多了去了,见的人更不少的,当然看出来了陆衍眼中对于安安的情谊,他心里有了掂量,原来是小对象呀!   他伸手出去,“李静跃!”,顿了顿补充,“程程的小舅舅。”,起码把身份给表明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陆衍点了点头。   安安和徐程程两个小姑娘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觉得两人的气氛怪怪的。   安安主动调和了气氛,“衍哥,你若是有事情,就先去忙,我跟程程一块就行了。”   陆衍挑了挑眉毛,“不急,我送你们到了,在离开。”,显然是不放心安安的!毕竟是在外面,若是按照陆衍的想法,他并不愿意安安住到李静跃家,反而想带着安安跟他一块,至于住的地方,自然是有着落的,只是他这会的任务带着安安确实不方便,这才退而求其次把让安安跟着徐程程一块。   听到这话,李静跃眸光微闪,抬手拍了拍陆衍的肩膀,主动,“安安既然是程程的朋友,那就是我的外甥女,来我的地盘,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们两个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陆衍放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说半句留半句,剩下的则是要你自己猜去。   几人说完话后,刚准备上车,就从后面小跑过来了徐莹莹和何安顺,老实说,这两人此时的模样颇为狼狈,座位很不舒服,再加上徐莹莹吐了好几次,那一身都恨不得沾惹着一股子的酸臭味。   本来下车的时候,可以去洗洗的,奈何人太多,根本就挤不到前排。徐莹莹又的担心安安他们独自离开了,从后面紧赶慢赶,总算是追上了。   他们两人所有的东西都在何安顺的身上,到了安安他们面前后,徐莹委屈,“妹妹,你怎么不等我?”,这明显是告黑状的。接着看向李静跃的时候,乖巧的不行,“小舅舅好!我是徐莹莹。”   徐程程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的,连带着之前活跃起来的气氛也冷凝了下来,安安主动帮腔解释,“我们不同路,所以没必要等着。”,直接把锅给甩的干干净净的。   李静跃更直接,“程程才是我们老李家的孩子,我倒是不知道我姐啥时候又多了一个大闺女出来?”,这话里话外就把徐莹莹的身世给挑明了。   被人当众揭短,徐莹莹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却转瞬消失不见,她楚楚可怜,“可是爸爸让小舅舅帮忙照顾我的!”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徐莹莹又拿着徐卫兵来压人了,程程在家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哪里知道李静跃的回答更绝,“让徐卫兵给我打电话,不然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让我照顾,那我哪里照顾的过来!”,徐卫兵哪里敢跟李静跃打电话?当年李静跃还小的时候,知道自家姐姐过去就要做妈了,当场就去老徐家,在他们柴火堆放了一把火。   后来,李静跃慢慢长大,能力也越来越强,那完全是给自家姐姐和外甥女撑腰的,徐卫兵本就理亏,不敢和李家人打交道,更不会说给李静跃打电话了。   听到这话,徐莹莹脸色白了一瞬间。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安安他们一行人就坐到了车子里面,扬长而去。 第153章   几人坐在车上后,安安对着李静跃竖起了大拇指,语气里面带着夸赞的意味,“姜还是老的辣。”,这是实话,打蛇打七寸,哪里像她和程程这样,每次都跟挠痒痒一样,那徐莹莹老是不长记性,还在后面颠颠的继续作妖。   徐程程连忙点头,她坐在副驾驶上,就差张牙舞爪了,她也跟着说道,“小舅舅,你都不知道,我和我妈妈两个在家快要被徐莹莹给膈应死了,每次我爸还偏着徐莹莹,把我妈气的饭都吃不下去。”   徐卫兵一直都是偏心的,一直到了徐莹莹出了事情,他对徐莹莹的态度才差了一些,但是随着徐莹莹处了一个对象后,徐卫兵的态度立马转变了。   再一个,徐莹莹是她自己不检点,连带着他们一家人出门都被指指点点,在家就更不用说了,自打和何安顺处了对象以后,牛气的不行,吃饭嫌太咸,零花嫌太少,连带着她妈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她买一件衣服,都要被挤兑半天,话里话外都在说李静英偏心。   可是徐卫兵赚来的钱都在他自己手上,李静英的钱则全靠娘家贴补的,她自己的钱想要给闺女花点,还要被继女三番两次挤兑,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一路嬉皮笑脸的李静跃听到这里后,难得沉默了一瞬间,他眼里有着怒意,沉声,“既然过的那么不好,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他这种在市面上混着的老油子,对于徐莹莹那种作态是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的。   就知道他姐家的这继女不是省油的灯,以前小的时候见过一次 ,那个时候,李家还没有被平反,若是徐莹莹跟着李静英来到李家的时候,那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里面的嫌弃没有丝毫掩饰。   后来李家平反了,搬到了京城去,逢年过节的时候,李静英也会带着三个孩子一块回京城看望老人,从那以后,徐莹莹的脸色就变了,明里暗里各种阿谀奉承。   老实说,那个时候徐莹莹年级还不大,但是都说三岁看老,李静跃是打一开始就不喜欢姐姐家的这位继女了。   听到李静跃问话,安安也收起了笑容,她一直以为程程和她妈妈家里的事情,李家都是知道的,看来并不是,这里面还有不少弯弯绕。   安安坐在后排,见到安安脸上的笑容没有了,陆衍安慰的摸了摸安安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毕竟这是徐程程的家事。   徐程程吞吞吐吐,“我妈不让说,怕你们担心。”,说完她还回头求助的看向安安,让她帮自己说说话,老实说,徐程程是有点怕自家小舅舅突然严肃起来的时候,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种忙,安安要怎么帮?   毕竟是徐程程家里的事情。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劝慰,“阿姨,可能有着自己的考虑。”   李静跃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变了一样,给人一种很沉稳很可靠的感觉,安安可能知道了,为什么表面看起来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李静跃为什么能一个人扛起来一个门市部了。   他这种人面上挂着笑,心里面却是有成算的。   若是比较起顾华子,安安敢说,三个华子叔的心眼加起来可都没有李静跃多。   这一路上都这样沉默了下来,到了李家住的地方,李静跃本家条件不错,再加上他自己也成器,有一户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不过院子却安静的不得了,显然是李静跃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安安准备和陆衍告别的 ,却不成想陆衍蹙着眉头,他直截了当,“你先跟你同学玩,晚上我来接你。”,显然,陆衍并不打算让安安住在这里。   就算是李静跃是徐程程的小舅舅,他也不放心,或者说陆衍从来不放心把安安交给任何异性,当然顾卫强除外。   他这般话,几个人都尴尬了一瞬间,安安知道陆衍这是为了她好,但是到底有些埋怨,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什么时候陆衍这样帮她做主了,还不问她的意见,她直眉瞪眼,“衍哥……”,剩下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陆衍却是听明白了,安安并不赞成他的做法。   眼见着两个小年轻要闹了起来,还是李静跃打着圆场,“没事,年轻人喜欢热闹,住哪都行,我这里就是太安静了,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一个偶尔帮我做做饭的婶子。”   很难得,陆衍感激的看向了李静跃,让李静跃有些受宠若惊,老实说,老李家虽然平反了以后,但是却只是分了一套房子,老爷子走的早,就只剩下一个老太太了,恢复当年的职位是不可能的,李静跃的心也不在这一方面,这才来到了上海单独打拼。   按照他的眼力劲儿,这陆衍应该是从大院儿里面出来的人,要知道他自己在大院儿里面住过一段时间,太了解那里面的人了,基本都是傲的不行,能这般主动感激一个人的还真不多。   看来着小伙子是把安安给放在心上了,不然不会为了这一点小事情来感激他这个外人的。   安安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碍于有外人在场,到底是给了陆衍面子没有反驳,倒是徐程程撇了撇嘴,可惜,“我还说能跟你钻一个被窝呢!”   被窝两个字,狠狠的刺激了陆衍,让他的脸瞬间黑了。   安安有些生陆衍的气,不问她的想法,就帮她做决定,所以在看到陆衍脸黑的时候,她跟没看见一样,直接挽着徐程程的胳膊往屋里面走。   陆衍自知理亏,抬手摸了摸鼻子,尴尬的从兜里面摸出来的烟递给了李静跃,道谢,“麻烦你了。”,这是实话。   李静跃接过烟,直接别在了耳朵后面,看起来颇为潇洒,“我是程程的舅舅,安安和程程玩的好,也算是我半个外甥女。”,说到这里,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去劝慰,“追女孩子,可不能看的太紧了,不然会适得其反。”   陆衍若有所思。 第154章   再说,安安和徐程程两人,舟车劳顿了许久,到了屋内就忍不住瘫软了下来,李静跃虽然是男性,但是好在心细,知道自家外甥女和朋友要来,特意准备了一个房间,里面的东西都是换的最新的,连带着床单被套也不例外。   不过到底是陌生环境,俩姑娘相互看了看,安安提议,“咱们休息一会,在出去吧!”,不然太累了,身体吃不消,而且她现在超级想吃东西,火车上虽然也吃了东西,但是到底没有在家里吃的舒服。   徐程程附和,“我现在也跑不动。”,提到这里,她不厚道的笑了,“也不知道我那便宜姐姐过的怎么样?”,别说她恶毒,只要徐莹莹过的不开心了,她就开心了,相反徐莹莹也是,只要徐程程过的不开心,徐莹莹就开心了。   安安正在把行李都收拾了下,听到徐程程的话,她的手顿了顿,“应该不舒服吧!”。何止是不舒服,那是极其的不舒服,安安他们走了以后,徐程程和何安顺两人猛地来到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的钱也不多了,吃住都是问题,沦落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真真是想死的心就有了。   安安多少也能猜到一些,那两个过的可不好。   想到这里,安安和程程两人相视一笑,跟偷腥的小狐狸一样,李静跃刚进屋,就发现这俩姑娘笑的可不对劲儿,他把从外面带来的水果洗了洗,搁在桌子上,好奇,“这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安安抿着嘴笑,就是不开口。   徐程程却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知道徐莹莹过的不好,我们就开心了。”,这恩怨可由来已久。   李静跃嗤笑,“小孩子!”,说完,指了指盘子里面的水果,都是应季的,他拿来招待俩小姑娘的,“你们先休息一会,晚点舅舅带你们出去去弄堂里面吃饭。”   安安和徐程程两人齐齐的点了点头,她们两个都是大姑娘了,李静跃虽然是舅舅但是到底是要避嫌的,送完了水果,就出去了。   许是太累了,安安这认床的毛病也没了,倒头就睡,一觉起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和徐程程两人收拾了一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安安穿了一声就跟着李静跃一块出了门。   上海的街头很热闹,李静跃又是这里的地头蛇,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基本一清二楚。而且李静跃多年打拼下来,自己也买了一辆小汽车,看起来颇为气派。   他直接带着安安和程程两人去的是小弄堂里面,要说好吃的啊!正常来说,大饭店的味道还真赶不上开在小弄堂里面的几十年老铺子。   那都是老手艺人传下来的,味道都是一绝,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这种地方。   七拐八拐的,总算是到了地方,那铺子的老板见到是李静跃来了,显然是熟悉的人,立马招呼,“李先生来了!屋里面坐。”,其中有个老板娘看到李静跃还带着俩小姑娘的时候,当场开起了玩笑,“今天是什么疯,竟然带了俩小姑娘来一块吃饭。”,往常可都是李静跃一个人来的,这可不是稀客。   李静跃回头指着安安和程程两个介绍,“这是我外甥女,从家里来上海玩两天。”   老板娘笑了笑,仔细的打量着安安和程程,夸赞,“你们老李家可有福气,这闺女长的啊!一个赛一个的水灵。”,一点都看不出来像是小地方来的,搁在上海那也是俏生生的富家姑娘。   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会有贫富的差距,哪怕是经历过了十年最黑暗的时候,一切都是重新开始的时候,才是最原始野蛮生长,那速度更是让人有些心惊。   上海作为老牌大城市,它的嗅觉和信息都是很灵敏的,在某一方面,是各个城市里面的领头羊,这句话并没有错,像之前顾卫强他经常跑车,若是想给自家闺女和儿子买点稀罕的好东西了,那都是托跑上海这一路的同事帮忙带的。   因为上海的地理位置好,交通便利,连带着货物的品种也是多样的,至于在上海的人们,因为接收的是第一手的信息,所以要比小城市里面的人们精神面貌好上不少。   安安觉得,从街头行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少女性都烫着头发,穿着的确良衬衣,有的还蹬着高跟鞋,更有甚者,稍微胆大一些的,还有穿着旗袍出门的,要知道这年头下面的城市大家都还是普通的灰蓝宽松布衫的,能有人穿这种勾勒出身材的旗袍,可着实不多见的。   在太松县来说,一般穿着的确良衬衣的一般以学校的学生居多,毕竟一件衣服老贵了,普通家庭没有哪个长辈是舍得穿的,但是这里不一样,有些上了年纪三四十岁的阿姨,也穿的特别时髦。   至于旗袍,安安敢说他们一家子搬到了太松县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穿着旗袍的人,更不用说穿着旗袍走到大街上了。   就拿面前的老板娘来说,虽然是收钱的偶尔忙活一下子收桌子,但是就穿着打扮来说不知道比太松县的婶子们潮流多少咧!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听到别人夸自己长的水灵,那可不就开心咧!安安抿着嘴儿笑,一对儿小梨涡也越发可爱起来,“姐姐才漂亮。”,徐程程连忙点头附和,她觉得她妈已经够会打扮的了,和面前的老板娘比起来,还要差一截子,对于编排自己亲妈,徐程程没有半分的内疚,她不过是实话实话而已。   老板娘大手一挥,“小嘴儿真甜,今儿的阿姨给你们便宜一些。”,老板娘当然不会因为安安她们两句话,就少要些钱,更多的是看在李静跃的面子上。   “谢谢姐姐!”,屋内不大,就摆了四张桌子,基本都坐满了人,而且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不少吃食。   他们来的也巧,前面儿一桌刚走,安安他们顺势坐了下来,李静跃直接招呼,“我就给你们点几个这里的特色吃食了,你们都尝尝,若是好吃,下次还可以过来试一试。”,他算是这个店的老熟人了,当年才来上海的时候,就爱在他们家吃东西,一直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这家的口味。   也没把安安和程程当外人,直接带到这小弄堂里面,这是李静跃觉得比外面大饭店更好吃的东西。   安安和徐程程自然没有意见,毕竟她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好吃的当然没有李静跃熟悉,他对着老板娘招呼,“我要三份桂花糖粥,再要三个葱油饼,若是还有油氽馒头一块给我来五个。”,说完,一回头,就看到两个小姑娘在咽口水,他哭笑不得,劝慰,“很快就来了,忍忍。”   可不是,安安看到了旁边桌上的人,正在吃葱油饼,这年头的人做吃食,实在的很,金黄的金黄的葱油饼炕的外焦里嫩,最上面撒着一抹细细碎碎的葱花,那油气儿正在吱吱吱的冒着烟。   看的安安食欲大振,她第一反应,要是衍哥在这里就好了,第二反应却是,她想那个霸道的人干嘛。   眼见着安安的神色变化莫测,徐程程招了招手,好奇,“安安,吃饼了,我都喊你三次了。”,安安看着面前冒着烟子的葱油饼,她怔了一下,“啊!哦!好!”,这才回过神来了。   徐程程脸色古怪的看着安安,“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么入神。”   还不等安安回答,李静跃开玩笑,“怕是在想小情郎哦。”,向他这种过来人,扫一眼基本就知道小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基本也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别人看透又说透,弄的安安小脸火辣辣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起来白天的事情,她向着李静跃道歉起来,“白天我朋友只是太担心我了,您别放在心上。”   李静跃端起桂花糖粥呼噜噜的灌了一气,用着拿着葱油饼的手摆了摆,“没啥事,那小伙子也是担心你,要是我有个这种对象,还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呢!”。李静跃这是在明显在帮着陆衍说好话呢!到底是男人心疼男人,尤其是追对象的男人,可不就更让人心疼了,想把他一把,早日抱得美人归。   安安调侃,“他帮我做主还成了我的福气了?”   李静跃也不吃了,直接把碗给搁了下来,认真,“可不就是福气呢!等你年纪大了,就知道遇到一个无时无刻不为你着想的人有多么不容易。”   安安沉默了一瞬间,衍哥对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   想到这里,她顿了顿,语气也严肃了几分,显然是把李静跃的话给听进去了,“小舅舅,我知道了。”,她喊的是小舅舅,这也就是把李静跃没当做外人,可不是能在她面前说这种掏心窝子话的人,可不算外人咧!   安安是个通透的人,起码比自家大大咧咧的外甥女通透,还是那种一点就通,李静跃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聪明,说话不费事。   当然自家外甥女也是好的,那叫傻人有傻福。   没看到他和安安都交流了一番了,自家傻乎乎的外甥女还在吃着葱油饼舔着指头,完全顾不得听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   安安顺着李静跃的目光看了过去,她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程程就是这种,若是我们是坏人,指不定就商量着把她已经卖了。”   “什么?卖谁?”,徐程程吃的满足极了,满嘴流油的抬头问道。   她这一副傻愣愣的模样,惹的安安和李静跃哈哈大笑,李静跃脸上难得有了几分温和,他笑着解释,“吃吧!没人卖你。”   虽然他只比徐程程大不了几岁,但是两人的经历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李静跃是外面的野草,经历过风吹雨打,而徐程程完全就是温室的花朵,还是那种土壤肥沃的那种,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   看到徐程程脸上的傻笑,李静跃回头看向安安,“安安,我也没把你当做外人,你和程程玩的好,又离她家比较近,若是回去后,有什么事情多帮帮她出出主意,若是拿不定的就打电话给我!”   他这是未雨绸缪,担心徐卫兵那个王八蛋,背地里面又欺负自家姐姐和外甥女。   安安怔了一下,她强调,“程程是我朋友。”,短短的几个字,就道尽了她和徐程程的关系,不用李静跃嘱咐,若是程程有事情,她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好好好!”,李静跃一脸说了三个好字。程程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有聪明的安安在旁边把把关,他多少也能放心一些。   两人说了会话,徐程程吃的不亦乐乎,抬头,“你们再不吃,就凉了啊!”   安安这才先端着粗瓷碗,喝了一小口的桂花糖粥,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桂花香,安安眼睛一亮,跟个小狐狸一样,立马低头又啄了几口,她说嘛!程程怎么吃的,连他们说话都顾不上理,原来这么好吃啊!   一吃根本就停不下来啊!   程程还不忘安安,连忙把一旁放着葱油饼的盘子推倒了安安面前,一个劲儿的介绍,“你尝尝这个葱油饼,更好吃!比太松县所有的吃食都好吃。”,她没说假话,别看徐程程才搬到太松县没几年,但是对于太松县哪个旮旯缝里面,巷子口里面有的好吃的,基本摸的一清二楚。   见徐程程这么推崇,安安把盛着桂花糖粥的粗瓷碗给搁了下来,直接用手拿着葱油饼尝了一口,一口下去,葱油饼外焦里嫩,咬起来的时候,有些清脆的响声,那裹着猪油的面饼子碰到唇齿之间的,带着一股说道不明的清香味,一点都不油腻,让人越发欲罢不能起来。   安安觉得,不说其他的,就这葱油饼,她能一口气吃三个。   安安咬了几口后,认真道,“真好吃!”,说完,她口齿不清,“小舅舅,这葱油饼不够了。”,可不是,没看到徐程程自己的那个葱油饼已经吃的见底了,现在只能舔着指头,眼巴巴的看着安安再吃。   至于李静跃则也只剩下了小半个,两口就没了。   算起来,还是安安的葱油饼剩的最多,起码还有一大半呢!看着徐程程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她忍不住要给徐程程掰一半出来,却被李静跃给拦住了,“别别别,还有一个油氽馒头还没上呢!你若是分给了程程葱油饼,晚点油氽馒头她怕是吃不下去了。”   这是实话,油氽馒头话才是里面的重头戏,巴掌大小的小馒头蒸的白白胖胖的,在下到油锅里面氽一遍,捞起来的实话,色泽金黄,一口下去,又香又脆,在一口就露出了里面的鲜肉汁来,咬下去的时候,那鲜肉汁就溢的满口都是,先脆后鲜,油而不腻,当真真是满口生津。   一听李静跃这一描述,安安立马把手给缩了回来,同时收回来的还有半个葱油饼,她语重心长的劝慰,“程程,我是为了你好,留点肚子,晚点能多吃一些。”   徐程程哪里忍得住啊!明知道安安和小舅舅说的都是实话,但是看着安安和小舅舅两个人吃葱油饼,配着糖粥的,一口糖粥一口葱油饼。   让徐程程这个三两口就干完了所有事物的她,急的团团转,实在是忍不住了,舔着脸商量,“安安,你给我掰一丢丢,我省着点吃,等油氽馒头来了,我就不吃了。”   她话音刚落,那老板娘就把最后的一盘油氽馒头给端了上来,立马把徐程程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   安安失笑,她故意,“你还要试试我的葱油饼吗?”   徐程程也顾不得烫,直接抄起了一个油氽馒头就往嘴里面喂,口齿不清,“唔唔,不要……这个更好吃。”   她这么一说,安安也有些心不在焉了,立马叛变了,把吃到了一半的葱油饼给搁了回去,直接拿着筷子夹起来了一个尝了尝。   这入口了以后,发现当真是李静跃描述的那样,先脆后鲜,油而不腻,她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咬掉啊!   安安默默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巷子,不行!她要把这个地方记住,离开的时候,专门过来打包一些搁在超市里面,她敢说,超市食品档口那么多品种,都没有面前这两三样的吃食味道好。   难怪说,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光吃食都有成百上千种,这老祖宗传下来的的吃食,可真真是好吃啊!吃的安安欲罢不能的。   离开的时候,她摸了摸溜圆的肚皮,真的就差扶着墙出去了,就这还不让跟老板娘招呼了一声,“漂亮姐姐,帮我装两个葱油饼,在来两个油氽馒头,我带走的。”,这年头也有人赶时间,顾不得在店里面吃,老板就会撕一张油纸,直接用油纸打包带走,要安安来说,这油纸比后世的塑料袋子还好用,起码吃了不担心化学物中毒。   徐程程看到安安打包这些东西,她好奇,“安安,你还能吃的下去啊!”,他们后来可是又重新叫了一份,现在面前给她摆着山珍海味,她都不一定能吃的下去。   旁边的李静跃看到了,一板栗子打在徐程程的脑门上,“就你多事,跟我出来!跑两步,免得你长肉。”,说完,他故意回头看了一眼安安,笑的意味深长,明显是把安安的举动给看的明明白白的。   不错!这是安安给陆衍准备的。   白天的事情,陆衍有些太过霸道,而她的脾气当时也太过激动了,两人都有犯错,在一个安安想到了以前陆衍对她的好,立马心软了。   老板娘的动作很麻利,不过几分钟就给安安用油纸给包了起来,笑眯眯的,“小姑娘看在你嘴巴这么甜的份上,姐姐在送你一个油氽馒头。”   安安给了钱,她回敬,“姐姐这么大方,我下次带着朋友来。”   老板娘也没当回事,毕竟他们这这里的生意不错,也不差安安介绍来的一两个人。   从这里离开后,原本按照李静跃向导的身份,是打算趁着夜色带着安安和程程两个人去外滩转一转的,但是安安和徐程程两个人都懒,能出来吃个饭,已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再让她们出去逛一逛,那明显是要了她们两个人的狗命,真当几十个小时的火车是那么好坐的?哪怕是卧铺,毕竟能活动的地方就巴掌大小,直到现在安安的腰还是酸着的呢!   他们带的那个车厢,陆衍一个床铺,安安和徐程程两个人一个床铺,徐程程睡觉动静颇大,动不动一个翻转一百八十度,胳膊或者腿就被她给抡了上来。   安安那真真是有苦难言。   这姑娘即使在梦里面,也这么活跃,徐程程则是完全懒的,吃饱喝足的了这会只想往床上躺着。   他们回城的路上,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鸣笛声,安安诧异的回头,没想到陆衍竟然从车上下来了,而李静跃在看到来的车牌号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   果然不出所料。   这个陆衍的小伙子,不仅有背景还非常的强硬,不过来上海几个小时,就能开着一辆军用车过来,没点门路还真借不到这车。   倒不是陆衍故意这么张扬,而是办理完了事情以后,就去找了往日的战友,没想到当初他们一块在京城入伍的,后来那战友被分配到了上海,这不就在大院儿里面,陆衍一去说明了来意后,那战友没有任何犹豫,就把车子借给了陆衍。   安安看到陆衍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原本打算小跑上去的,但是一想到之前两人的别扭,她脚步就放慢了几分。   李静跃则拽着自家的木头外甥女,招呼,“安安,你和陆衍先说话,我们先回去了。”,这俩小年轻闹了别扭,没了外人的时候,两人才好和解。   徐程程个傻大妞,不停的挣脱李静跃的胳膊,她冲冲的,“小舅舅,你放开我,我要去给安安撑腰,不然她被欺负了怎么办??”   “小傻子,你在这样,我就把你给送回去,往后别来上海了。”,李静跃对于自家的外甥女有些头疼,小时候也挺精明的一个孩子,怎么长大了这么愁人啊!   这一威胁,徐程程立马安分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安安,心里面默默道歉,“安安,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是我舅舅威胁我,我是不得已的,被逼迫的。”   安安可不知道就这一会的光景,程程的内心戏竟然这么多。   刚她停步的时候,陆衍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安安面前,不过一个下午没见到安安,陆衍却觉得似乎过了很久一样,他一双狭长秀丽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安安,似乎跟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半晌后,两人同时开口,“你……”   安安怔了一下,“你先说!”   陆衍,“你先说!”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起来,这一番碰巧后,两人相视一笑,下午的不悦烟消云散。   眼见着安安娇噗一声笑出来,陆衍紧张了一下午的情绪,立马消散的干干净净,老实说,陆衍下午是有任务的,但是满脑子想的确实安安离开时候的身影和李静跃口中的话。   他不禁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把安安都给气走了。   陆衍眸光暗了暗,主动开口,“安安,下午是我不对!不应该不跟你商量就帮你做决定。”,其实下午安静下来的时候,陆衍仔细想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他追,安安跑,安安虽然没有给他很明确的答复,但是很多方面都是默许了的。   在一个,他和安安接触这么久,也了解安安的为人,她有点小脾气心眼却不坏,而且还相当的可爱,还有很重要一点,就是他忽略的一点。   安安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擅自干涉安安的决定,恐怕这一点才是让安安最生气的地方。   她不讨厌自己,她讨厌的是自己都不跟她商量,就擅自做决定。   想通了关卡以后,陆衍就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他匆匆的把任务结束后,直接开了个车子来接安安出去的。   安安听到这里,她唬着脸,询问,“错哪了?”   “不该不知声就替你做决定。”,陆衍对于自己的错误大大方方的承认,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认错没什么不好的。   安安觉得,天底下最了解她的可能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面前的男人,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但是同时安安很喜欢这种感受,那就是自己处的对象情商和智商都在线,不会说有了问题以后,要让她去讲半天,对象才能听明白,相反,她比较喜欢陆衍这种,不用她说,基本自己就能找到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当陆衍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往后,这种事情就可以避免发生,因为这次已经在陆衍的心中敲响了一个警钟。   那就是安安不喜欢别人擅自帮她做决定。   安安见着陆衍这么乖的认错,她从背后拿出来了有着油纸包着的葱油饼和油氽馒头一块递给了陆衍,笑眯眯的,“你尝尝!”,接着又道,“其实我也有错,你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不该当众给你甩脸子。”   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他们两个有什么别扭,行!私底下解决,女人爱面子,男人同样也是的,人跟人都是相互尊重的,哪怕是她和陆衍这种即将步入恋爱的关系,也同样的需要经营。   陆衍看着面前递过来的油纸包,他心里突然一阵暖流,热乎乎的,让他整个人都恨不得把安安抱起来转一圈,他觉得这辈子,遇见了安安,是他最为幸福的事情。   陆衍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把油纸包揣在了兜里面,又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对,色泽分明,饱满丰润的的白珍珠耳环,男人的手掌很大,肤色偏小麦色,和那一对儿圆润白皙的珍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安安那一双眸子亮的惊人,陆衍就知道这耳环选对了,他收敛了唇角的笑意,变得有几分严肃起来,哑着嗓音,“安安,做我女朋友吧!”   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安安怔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陆衍这种闷头疙瘩竟然会主动开口,要知道她以为这辈子陆衍都不可能开口让自己做她女朋友的,安安也做好了准备顺其自然的,却没想到陆衍突然来了这一招。   让安安不知所措起来。   她怔怔的看着陆衍手心里面的一堆白珍珠耳环,莫名的,她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咚咚咚”,一声高过一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下,如同小鹿乱撞一样,迷了路。   她嘴巴有些干,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脑袋里面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衍牵着安安的手,走到了外滩的桥边,夜空下繁星点点,像是在黑色幕布上镶嵌着的白珍珠,安安抬头看向天边的星子,在这一刻,那一颗颗星子和陆衍手中的白珍珠意外的重合起来。   桥下一声声水花拍在岸边,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响声,路边行人的说话声,汽车的鸣笛声,仿佛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安安的眼里和心里,满满的都是里面前的这个男人,他高大挺拔,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此时带着微微的期待,甚至连带着眼底都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似乎在等着安安的答案。   安安突然微微抿起唇角,接着那唇角似乎咧开了,到了后来笑容越来越大,露出了一口的小白牙,她看了一眼周围的行人,不管不顾起来,她把手捧在嘴角,大声的朝着外滩喊着,“陆衍,你刚才说什么?”,安安的声音很大,一下子传出了很远的地方。   陆衍怔了一下,随后眼中的笑意慢慢加深,那宠溺似乎要倾斜而出,他哑着嗓音,“调皮。”,接着,他也照着安安的动作,捧着嘴角,大声的喊了出来,“陆衍说!想要顾安安做他的女朋友!”   在这一瞬间,周围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安安和陆衍,眼中有着淡淡的祝福,不知道是谁突然响起了掌声,这掌声越演越烈,变成了一阵轰鸣声。   要知道这年头,能够在外滩大声的喊出来,并且表白,已经是大不敬了,算是违背了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但是陆衍明知道安安这样做的后果,仍然愿意陪着安安任性,哪怕是被众人当猴子一样围观,也在所不惜,索性!大家传来的都是善意。   路边上的行人会这般反应,完全是因为这里是上海,本就是一个走在潮流前端的城市,若是在太松县,安安和陆衍两人怕是要被吐沫星子给喷死。   安安的任性和冲动也不过是一瞬间的,见着大家伙儿都看着他们两人,她顿时低着头,脸上飞上来一片云霞,臊得不行,典型的任性一时爽,结果火葬场。   陆衍哪里不知道自家的小丫头是害羞了呢!他对着大家伙儿拱了拱手,招呼,“谢谢大家了,我女朋友比较害羞,大家都散了吧!”,他这么一说,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慢慢的散开了。   陆衍低头看着安安,借着月色和星光,能够明显看到少女白皙的小脸上泛着红晕,梨涡浅笑,许是有些害羞,那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似乎要比天边的星子更为耀眼。   陆衍的心里面有着微微的满足感,这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姑娘,俏皮可爱,哪怕任性起来,都让人想要可了劲儿疼着。   他再次摊开手心,露出了那一堆珍珠耳环,“安安,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这是他今晚上的第三次重复,前面两次安安都没给他回答,弄的陆衍有些不安。   安安听到这第三遍重复后,她抬头,嘴角的梨涡也加深了几分,半晌后,从嘴里面吐出了两个字,“傻子!” 第155章   听到“傻子”这两个字,陆衍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连打木仓都是十环的他,第一次拿着一对儿小巧没有任何攻击力的耳环,那一双手不停的颤抖。   就这样来来回回抖了很多次,他才把这对儿耳环比划在安安的耳朵上,少女的耳朵白白嫩嫩的,在他的手心下,由白转红,到了后来跟兔子耳朵一样,红彤彤。   陆衍费了三次劲儿,终于把这一对儿耳环给带到了安安耳朵上,在圆润小巧的白珍珠衬托下,少女的耳朵越发粉嫩起来。   男人的手心和指腹都带着薄茧,因为不熟悉,第一次做这种精细的活,显然有些颤抖,尤其是是那指腹在接触到安安的耳垂上时,来来回回的晃了好几次,这才稳住动作。   他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安安,还不住低头哈着气,就怕弄疼了以后,他可以帮忙吹吹,可以缓解下疼痛。   要安安来说,这对儿耳环戴起来可能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对于陆衍来说,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送给女孩子礼物,第一次给女孩子戴耳环,他珍惜,小心,慎重,甚至他敢说第一次拿木仓上靶场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头一次,他觉得原来女孩子的耳朵可以这般小巧,放在手心里面,轻而易举的全部给覆盖住,连带着女孩的小脸也是,一个巴掌盖上去还有多的。   鬼使神差的他拿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安安的小脸上比划了一下。   五指伸直了以后,安安的整张小脸也不过才到他的一个关节上,覆盖下来的时候,少女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一个羽毛一样,在他的手心里面划来划去,那痒意通过手心传到了心房,陆衍觉得内心满足的不得了。   安安舍不得推开陆衍的手,但是男人手心里面的薄茧刮在脸上,先是酥酥麻麻,到了后来她眼睛里面徒然升起来了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她把陆衍的手拿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看的有几分严肃,她认真,“衍哥,你手好扎人。”   原本暧昧的气氛,因为这一句话,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的。   陆衍哭笑不得,他把手放在了安安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揉了揉,宠溺,“可真真是……”,说了半天,最后到底没舍得说出来。   安安抬头,盯着陆衍,故意,“可真是什么?”   陆衍毫不犹豫,“调皮!”,说完,他顿了顿,又飞快的补充,“不过我喜欢。”,不管什么样的安安他都喜欢。   安安看着陆衍这样,抿着嘴儿笑,“衍哥,你的求生欲可真强。”   少女的话音很软,声音很甜,如同三月的微风,轻轻的略过陆衍那一颗躁动的心房,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震,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小巧白皙的脸颊此时带着红晕,一双眼睛如同天上最为璀璨的性子,琼鼻微微皱着,再往下就是红艳艳水润润的小嘴,在唇边,一对梨涡浅笑。   陆衍就这样傻愣愣的盯着安安,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自己的心上人盯着自己失神的,安安也不例外,头一次她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的肤色变白了,若是之前的黑炭头,一想到这里,她顿时一阵恶寒,还是不要在想了。   两人在外面站了以后,吹了一会凉风,整个人身上的燥热也慢慢的散去 ,便折了回去往车里面走,上车后,安安突然觉得上车是个不明智做法。   因为在外面吹的凉风,好不容易把脸上的燥热给去掉了,这下好了,车内狭小的空间,再次让她觉得脸上有些燥意,慢慢的染上了一层云霞。   她的手很自觉的搁在了窗户上,想要把车窗给打开,却不料陆衍的动作更快,他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覆盖在了安安的小手上,那手心里的火热烫的安安一惊。   她眼里闪过一抹担心,“衍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陆衍突然倾身,低头看着被他半禁锢在怀里面的安安,那目光太过炙热,让安安越发有些局促起来。半晌后,陆衍的眼睛暗了暗,盯着那红艳艳水润润的唇瓣,低声,“我是病了,安安你就是我的药。”,能够让他上天入地,无所谓不能的药。   在安安的印象里面,陆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一个木头疙瘩,很少!能够从他嘴里面说出这种话来。   安安似乎想要辨别,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是她那个冷冰冰的衍哥,她伸手在陆衍的脸上捏了捏,喃喃,“是衍哥啊!没错!”   她不知道的是,在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面前,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男人的脸上捏来捏去,陆衍仿佛触电了一样,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浑身的血液也跟倒流了,在心爱的女生面前,她的每一个动作,在陆衍看来,都充满了诱惑。   下一秒,他突然伸出带着薄茧的食指,划过了安安的水润的唇瓣,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又如同是一阵电流,激的陆衍突然失去了理智,他不管不顾,低头,稳稳的擒住了那梦寐以求的唇瓣,和他记忆中的一样,软软的,甜甜的,让陆衍的身子一颤,随即又加深了几分。   安安的脑子里面轰然一响声,陆衍竟然在亲她??安安下意识的伸手推搡着陆衍,要把他给推离出去,谁知道陆衍的左手稳稳的按着了安安的肩膀,他微微眯着眼睛,闪过一丝危险,声音更是带着蛊惑,“安安乖,放松!”   陆衍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在这一番蛊惑下,安安竟然乖乖的把眼睛给闭上了,她下意识的跟着陆衍的动作一块翩然起舞。 第156章   黑漆漆的车厢内,安安的后背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陆衍的身子越逼越近,到了最后无处可逃,她只能笨拙的回应着陆衍的吻,而她轻轻探出的舌尖,似乎给了陆衍了不得的信号,他的手牢牢的禁锢在安安的脑后,免得后面的厚厚的玻璃窗装着安安的脑袋。   一只手则拖住了安安的下巴,从上往下,从开始的蜻蜓点水到了后来贪婪的吮吸,一次一次的冰凉从唇瓣触碰到那了柔软的肌肤时,他眼里面的小火苗更甚了,仿佛面前的小人是最为可口的食物。   安安被吻的浑身发颤,脸上带着燥热,她轻轻的嘤咛了一声,猛地身子一轻,她整个人都腾空,从开始的座位上转眼之间就跌坐到了陆衍的怀里。   身体猛的腾空,安安条件反射的惊呼一声,“啊!”,接着她整个人都回过神来,想到之前的场景,她的小脸爆红,双手也无意识的撑到了陆衍的胸膛,想要把他给推开,只是男人的胸膛很硬,和她柔软的小手比起来,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她推不动,安安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安安怒骂,“臭流氓!”,竟然趁着她迷神的时候勾引她,关键是她还这么没点定力,竟然缴械投降了,想到这里,安安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这么没定力,竟然上了美男计的当。   她攒了这么多年的初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   安安还不知道,她的初吻早都在上次醉酒的时候已经丢了,还是主动献的出去。   面前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明显再次打算吃干抹净不认账,反而反咬一口,陆衍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他伸手拦揽着安安的腰贴近,夏天本就穿的薄,的确良的料子又冰冰凉凉的,贴近身体的时候,陆衍下意识的一颤,不知道是为了的确良的布料,还是因为安安那柔软的腰肢。   接着唇也贴上了安安的白皙的脖颈,探出舌尖细细的滑过那娇嫩的肌肤,所过之处,带着一股极为寡淡的浅水声,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安安浑身一颤,如同电流击中一般,那股酥酥麻麻的快意从后脑勺一直蔓延到尾椎骨,她的双手腾空,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往哪里放。   陆衍虽然是低着头的,但是后脑勺却也跟长了眼睛一样,一只手顺势把安安的胳膊给放了下来,纤细的食指穿过他浓密黑色的发林,指尖稍稍使力,在他的黑发里面翩然起舞。   头部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地方,对于陆衍这种常年在外的人来说,也是最为致命的存在,可是如今,他却主动的牵着安安的手,探向他的头部,安安不知道,这代表着陆衍愿意把命都交给她。   安安只觉得现浑身柔软的一塌糊涂,原本还能骂两声的,到了后面只能被动着由着陆衍带领着她,肆意采摘,空气中弥漫的都是对方熟悉的气息。   谁知道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着车窗的声音,“兄弟,车子挪一下,我们也要过去。”,他们的车子停在外滩的过道里,这里的路还没有修起来,陆衍的车子停在这里后,就代表着后面的车子只能堵在那里,动弹不得。   突然起来的声音,让安安吓的一颤,立马把头缩在陆衍的怀里,不敢吱声。   陆衍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突然抬手,敲了敲车窗,示意,“知道了。”   接着,他把安安牢牢的抱在怀里,低头埋在她的颈窝儿,低低的笑了出来,那声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还觉得我是臭流氓吗?”,那一双手还搁在安安的胸口处,显然若是安安敢承认的话,那么他一双手就不老实了。   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让安安气的牙痒痒,眼睛都瞪的溜圆,显然在冒着火,在犹豫了一瞬间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小声求饶,“衍哥,一点都不流氓,是我……是我没忍住亲了你。”,说完这话,安安都恨不得暗淬自己一口,没出息的玩意儿。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陆衍又不老实起来,他抬头在安安的额头上轻轻的啄了一口,眼里面闪动着小火苗,“真乖!衍哥带你买糖吃。”   安安有些欲哭无泪,明明是自己被占了便宜啊!   衍哥这表现也忒不要脸一些,还买糖,自己的初吻就值一个糖啊!安安不知道她的脸上小表情都是活灵活现的,带着灵动和狡黠,这般俏皮的样子,让陆衍的心也跟着胀了胀,他没忍住,又亲了亲安安的脸颊,这才把坐在他身上的安安给抱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眼见着外面的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猛的一踩油门,一下子冲了了老远出去,这样突然起来的提速,让安安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尖叫起来,“啊!”   陆衍偏头看向安安,笑的宠溺,“还怕吗?”   安安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冷不丁的被人打断后,她的心一直跳的不行,浑身也在发抖,猛地来了一下刺激的,倒是之前的后遗症缓和了不少。   起码身体不抖了,果然人还是要受刺激的。   她活动了下手腕,好奇的看向陆衍,“这是为什么?”   陆衍手握方向盘,又猛的一个转弯,轮胎擦着地面发出一股子重重的摩擦声,他薄唇微微勾起,笑意也加深了几分,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显得那般语重心长,“适当的刺激有利于身心健康。”   不知道他口中的刺激,是指在车里面两人偷偷的接吻被人打断,还是指车子猛的提速,把安安的小心脏都给吓出来了。   不管哪一个,对于安安来说,这都是前所未有的刺激感,还是跟陆衍在一块的体验。   安安脑袋当机了一瞬间,接着才反应归来陆衍话里面的含义,她小脸瞬间爆红,能滴血的那种,暗淬了一口,“色……胚!” 第157章   陆衍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棱角分明的俊脸似笑非笑,“我只对你色。”,短短五个字,道出了他对安安的不同和特别来。   安安觉得陆衍之于她,已经是高山仰止,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对他的认识,果真一次次刷新她对他的印象。   那句话似乎没错,男人下流起来没有下线。   饶是陆衍也不例外,哪怕他的外表在怎么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内里也是个色胚!   原本陆衍的计划是要去他临时住着的小院儿的,但是安安却是不同意,孤男寡女两人同处一室,尤其是面前还呆着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不仅如此,要安安来评价,陆衍觉得是有腹肌的人,因为她之前坐在他怀里的时候,那小腹硬的跟块石头一样。   安安担心,晚上同处一室的时候,她万一没忍住色性大发,把陆衍给办了怎么办?没吃过猪肉,总归是见过猪跑的,更何况,后世的电影电视剧安安更是不知道看了多少。   安安坚定,“衍哥,你送我回程程那里。”,她不能允许自己犯错,更不能给陆衍机会犯错,有些东西是原则问题,不能触碰。   陆衍有些惋惜,却没有在强求,原本他以为安安在他身边,他可以很好的照顾到安安,而且不会有非分之想,但是陆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安安面前消失的干干净净。   有安安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心就躁动的厉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到底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安安对他的影响。   陆衍挑了挑眉毛,苦笑,“那成,我现在送你回去,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安安沉吟,“今儿的说好了,明天程程的小舅舅带我们去附近好玩的地方转一转,晚点还会去门市部看看,因为程程小舅舅这里有不少我们能穿的衣服,到时候可以带一些回去。”   陆衍的脑子转了一圈,“我明天会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再来找你。”,这次过来陪安安是一方面,当然他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若是搁在平常人估计这个点还在加班加点呢!   但是陆衍的效率很高,把比较急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这才傍晚的时候就跑了出来。   两人商定了事宜,又说了一会话,就到了程程小舅舅这边,这个点徐程程正躺在床上大吃特吃,作为李静跃唯一的外甥女,又是来到上海,李静跃恨不得把天上的星子都给徐程程给摘来。   不仅如此,听到安安和徐程程要来的时候,他一早就托人带了不少零嘴儿放在家里,就为了给来小姑娘解闷的,别看徐程程在外面吃的肚皮溜圆的,回来转了一圈,立马又饿了,这李静跃准备的东西可不就派上了用处了。   陆衍把安安送到了院子里面,见到安安进去后,在车里面坐了好一会,抬头看着窗台上的那个光影,看了好一会,眼里带着笑意,这才把车子掉了个头,离开了李家。   再说安安进来的时候,下午有个隔壁的李婶在这里帮忙收拾东西,这会还没忙完呢!安安见到这大婶子的时候楞了一下,随即腼腆的笑了笑。   李婶细细的打量了安安一番,慈祥的面容上满是笑意,她拉着安安的手,询问,“你就是安安小姐吧!”   安安有些不适应人家这么客气,她腼腆,“您叫我安安就好。”   李婶看了下安安,越看越满意,她夸赞,“安安长的可真俊呀!往后张开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引得多少男儿踏破门槛了。”,这李婶早些年是在大户人家帮佣的丫鬟,后来大户人家被抄家后,她作为丫鬟算是躲过一劫,只是只会伺候人的李婶,离开了大户人家后,不知道做些什么,后来就打着短工,一直在周围条件好的人家里面帮忙。   李静跃一个人住在上海,又是一个大男人,对于生活这一块真真是一塌糊涂,也就是后来经人介绍了这李婶,也就是李婶到来后,李静跃的生活条件才有了明显的改善。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她就低着头抿着嘴儿笑,李婶越看越喜欢,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喜欢这种安安静静的姑娘,徐程程虽然也长的俊俏,但是那性子也忒泼辣了一些。   不过这是主人家的事情,她这个帮佣的人倒是不好多言。   她指了指楼上,“程程小姐在楼上,我锅里面煮了一些莲子羹,晚点我端些上去,你们姐妹两个在垫一垫。”,李婶的手艺不错,但是奈何早些年物资缺乏,也就是到了李静跃这里帮忙,李静跃手大,在生活吃食一方面完全没有卡控,李婶也就尽情的发挥厨艺。   安安听到莲子羹的时候,还真有些馋了,外面有些热气,即使到了晚上,刮来的风也是热气儿,她又在车子里面待了那么久不说,晚上吃的饭也都是偏为油腻的食物,她眼睛一亮,笑盈盈的,“谢谢李婶。”   安安上了楼上以后,发现徐程程正窝在床上,嗑着瓜子,还找了一个话本子,好不悠哉。   听到动静,她抬眼了,故意掐着嗓音,细声细气,“哟!我们的安安回来啦。”,徐程程虽然心大,但是并不笨,很多事情她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掺和,晚上那会安安跟着陆衍离开了,她原本是要跟着上去的,却被自家小舅舅给打了一板栗子。   当时她还有些气儿的,但是坐上车后,仔细想了下,这安安明显是撇下她去见小情郎了呀!   徐程程更生气了,这安安明显是有了对象没了朋友,她不如陆衍重要,认清到这个事实以后,徐程程更生气了,但是更多的确实吃醋。   安安笑眯眯的,“对!想你了我就回来了。”,想你了三个字一说,徐程程的小脸顿时红扑扑的,她丢下话本子往安安身上扑来,伸手掰着安安小下巴,跟个流氓一样,拷问,“美人,老实交代到底出去干了些什么?是不是背着我去幽会了?”   安安觉得徐程程这会的样子像极了正房太太,而她这个一家之主出门和小妾幽会,把这个正房给丢到了家里面,安安毕竟学过拳脚功夫,在加上她韧带极好,猛地一个下蹲,就避开了了徐程程的魔抓,划到了徐程程的背后,左手一番,徐程程就被她给撂到了床上。   这下轮着安安耍流氓了,毕竟徐程程这孩子别看她面上凶残,实际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和安安有着实战经验的人,可差远了呢!   果然!被撂倒在床上的徐程程立马怂了,她求饶,“安安啊!你放心!你在外面有多少门小妾我都不会嫌弃的。”,说完,她还故作可怜的看着安安,“只要你把我当做唯一的正房就好。”   李静跃手里抱着一堆妙龄姑娘穿着的衣服,推门而入,可把两人的交谈给听的清清楚楚,他没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以为在自家凶残的外甥女和乖巧的安安比起来,一般应该是程程占据上峰的。   倒是没想到,大开了眼界。   原来在家外甥女还是个受气包啊!   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可真真是让李静跃笑的肚子疼,被人家长辈当场抓包,安安有些尴尬,她干巴巴的解释,“闹着玩,闹着玩!”   徐程程一脸怒容,“舅舅,你进门不敲门!下次在这样,我就生气了。”,她这哪里是为不敲门生气,那门明明是敞开了的,不过是寻个由头,避免尴尬罢了了   李静跃看透不说透,他直接几套衣服一块扔到了床上,岔开话题,“你们试试这几个款型合不合适?”,早在从车站看到程程和安安的时候,他脑子里面就萌生了一个想法,让程程和安安给他试衣服,然后在门市部里面做一天的苦力。   倒不是李静跃压榨安安和程程,而是李静跃走南闯北看的小姑娘多了去了,但是却没有像安安和程程这两人这般性格长相鲜明的。   徐程程长相颇为英气,两条浓眉,再加上一双杏眼,高挑的身材,完完全全就是这衣服架子啊!甚至比他门市部临时做的几个衣服架子更为生动。   至于安安和徐程程则相反,若说徐程程是西北女子的英姿飒爽,而安安就是江南女子的婉约秀丽,安安的个子要比徐程程矮上不少,但是体态却相当匀称,尤其是那明眸皓齿,梨涡浅笑的时候,让人的心也跟着怦然一动。   可以说安安和程程两个人的长相,完全是附和李静跃的要求的,严格来说,李静跃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看待每一件事物,回去衡量价值,而抛开他和程程是亲人的关系,在他眼里,徐程程和顾安安这两个小姑娘就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安安和徐程程两个都是小姑娘,自然是爱死了有着穿不完的衣服,而且李静跃拿来的这些款式,都相当的时髦,甚至让安安觉得跟他们今天路过的电影明显海报上穿的那种衣服差不多,格外的洋气。   徐程程瞪大眼睛,惊讶,“小舅舅,这些衣服都是给我们的?”,她妈走的时候可给她塞了不少钱呢!就是担心小舅舅给她准备衣服的时候,让她把钱付了,毕竟李静跃在上海能立足也不容易,总不能是亲戚就老是占便宜吧!   安安也摸了摸着衣服的料子,都很舒服,而且款式也很新颖,她直接了当,“小舅舅,有什么事情就一块说了吧!”,原本商量的是明天去李静跃的门市部看一看的,但是今儿晚上他就突然把衣服给拿了出来,显然是有变动的,若是给她们两个拿衣服穿,可不用一下子拿了十几套过来,明显是有事情的。   李静跃快言快语,“聪明!我找你们确实有事情,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帮下小舅舅。”   徐程程看着面前的衣服,已经稀罕的不行了,头都没顾得抬,所有的心思都搁在了衣服上面了。   倒是安安见的衣服,比眼前更多款式更好的也不少,反而没像徐程程那般惊讶,倒是让李静跃刮目相看。   安安直接,“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肯定帮。”,毕竟虽然李静跃是程程的小舅舅,但是她们两个白住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力所能及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李静跃随意的拿了一件衣服,晃了晃,“我想让你们明儿的一早穿着最新的衣服,去我门市部晃一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待一天,我把门市部所有的衣服都给你们试一遍!”,不过这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在李静跃看来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自家外甥女和安安是来上海玩的,不是来给他打工的。   提到打工,李静跃灵机一动,补充,“我给你们一人一天十块钱的工钱。”,要知道这可不少咧!算是很高的工钱了,若是每天能有这种工作做着,一个月就是三百,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   安安心里了然,原来是让她们去做模特啊!想到这里,她也直接脱口而出,“模特?”   李静跃更加惊讶了,“你知道模特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他在服装厂混了这么多年,也是去年的时候,服装厂从国外引进了一个洋人,专门做版,他们口中会经常出现若是有模特就好了,可惜中国这个大环境目前还不允许,毕竟这个年头,模特两个词还太遥远。   甚至连电视机里面的电影明星,别看外表光鲜亮丽,但是实际却是被人不耻的,还会被大家称为戏子。   所以李静跃并没有在安安和程程面前提起模特,而是只是让她们当做普通人去买衣服,多停留一段时间罢了。   安安吐了吐舌头,这年头好像还没有模特这两个字,倒是她差点露馅了,她解释,“我在电视上看过。”,可能是电影明星吧!   一般每次电影明星穿过的衣服款式,要不了多久就会迅速的流行起来。   而李静跃正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疏通关系,每次上海的电影院出现新电影的时候,他都会第一时间拿到衣服的款式,在接着让门市部接下单子,这样弄了好几次,他都尝到了甜头。   每次等着电影放映太过被动了,毕竟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所以他才把注意达到了厂里面引进的洋人他们口中所说的模特。   这次李静跃在车站看到这俩姑娘的时候,脑海里面第一反应就是那洋人口中的模特。   李静跃倒是没多想,毕竟现在电视机也有了,电视上会出现这个词也不意外,他实话实说,“不错!明天我是想让你们去门市部,帮我做一天的模特,衣服的种类都在这里了。”   安安对于去门市部做临时模特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跃跃欲试,她耸了耸肩膀,一口答应,“我没问题,就看程程了?”   徐程程在一堆衣服里面刨来刨去,冷不丁的被点名,她惊讶,“啊,什么事情?”,显然这姑娘之前又去神游了,安安和李静跃两人的交谈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安安有些头疼,这姑娘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到底还是不忍心这傻妞稀里糊涂的被卖了,她又不厌其烦的给徐程程给讲了一遍。   徐程程大大咧咧,“不就穿衣服给大家看嘛!多大的事情,明天早上记得喊我!”,安安真想把徐程程这脑袋瓜子给敲开看看,这当模特是那么容易答应的,她之所以答应一是有着后世的经验,知道这模特这一行不就的将来会发展成一门职业,二是她看了李静跃带来十多套衣服,都是那种比较保守的,没有丝毫露点,即使穿出去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第三则是,严格意义来说她跟李静跃没有血缘关系,完全是占着徐程程的便宜,才来到李家有个落脚的地方。   不仅如此,李静跃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理所应当她也应该做一些事情报答李静跃。   但是徐程程是什么鬼?她连当模特是会有什么后果都不知道,贸贸然的答应了。   敲定了事宜,李静跃离开后。   眼见着门咯噔一下被关上了,安安立马炸了,她拧着徐程程的耳朵,恨铁不成钢,“徐程程,你到底知不知道模特是干什么的 ?”   徐程程的耳朵被拧的生疼,她咧着嘴,“我知道啊!就是穿衣服给别人看!”,说道别人看的时候,徐程程身体一僵,狐疑,“给别人看???”,还专门换很多套衣服给别人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给女人看吗?还是有男人也看?”   安安松开了徐程程的耳朵,叹了口气,这粗神经真的是没救了,她没好气的,“当然是给所有人看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模特。”   听到这里,徐程程顿时哭丧着一张脸,“我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她平时若是穿个露出小腿儿的裙子都要被她妈妈说好久,更不用说,换那么多套衣服给大家看了,她妈妈知道后,估计连家门都不让她进了。   “你现在才知道啊!早干嘛去了。”,她之所以答应,那是因为她对立面的事情是摸的清清楚楚的,利弊她也都是知道的,可是!徐程程呢!两眼一抹黑的就同意了,别说李静跃是她小舅舅,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这么掉以轻心。   徐程程回过神来了,她信心满满,“安安,你是不是答应了吗?我跟着你走就对了。”   安安扶额,“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徐程程严肃,“你不会的!除了我妈妈以外,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   安安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热呼呼的,一阵暖流袭上心头,到底是神色柔和了几分,嗤笑,“傻了吧唧的!”   徐程程得意,“傻人有傻福!”   “不然我怎么会遇到你呢!”   在门口原本还有一件事忘记说的李静跃折了回来,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两个姑娘在屋内说的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的。   李静跃突然笑了,原本要说的事情,也被他给甩到了脑后,有安安这个小姑娘给程程掌舵,他倒是不担心了。   隔天一早,安安和徐程程两个又是吃的肚皮撑的溜圆,这才坐着李静跃的车子去了服装厂的门市部。   李静跃为了方便工作,住的地方离服装厂的门市部并不是很远,他开车也就是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去的时候,店里面有两个工人已经开始忙活了。   昨天厂里面赶了一批最新的货,大单都被别的城市给定走了,剩下的一些小单零散的衣服,则由李静跃他们几个小散户吃了下来。   专门放在服装厂的门市部对外出售,也算是为服装厂打响名声了。   安安她进了门市部,细细的打量着这里,屋子并不大,三四十平方左右,但是货架上却堆满了衣服!对!是堆,一堆一堆的堆成了小山一样,而不是像后世那种把衣服挂起来。   偶尔在墙角搁着两个衣架子算是把其中两个款式的衣服给挂了起来。   严格意义来说,这个门市部已经有了后世服装店那种规格了,但是到底是刚开始,有些不齐全,衣服也是乱堆一气儿,并没有整理,而且中间能过人的过道也很窄,进出很费力。   对于来看衣服的人来说,很是费劲儿,起码在门口就已经拦住了很多人。   李静跃难道没注意这一点吗?当然注意到了,只是服装厂给的门市部拢共就这么大,摆了床位打小的木板,算是搭起来的放衣服的地方。   若是想要把过道弄宽一些,就意味着他们要搬走一个木板,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大的损失,搬走一个模板就代表着要少放上百件衣服了。   李静跃发现安安盯着屋内瞧着,他有些尴尬,“地方有些乱,你们先将就这点。”   安安失笑,“没事!只是感叹这衣服也太多了。”   李静跃骄傲,“那是,服装厂小单以及剩下来的单子都在这里了。”,说这话,门市部对面的一个铺子也开门了,过来了一个胖胖的男人,笑的跟弥勒佛一样,但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这胖男人的眼睛里面聚着精光,显然没有面上那么和善。   这胖男人叫王力国,是服装厂厂长的亲弟弟,原本在家吃喝玩乐的,后来见李静跃弄来了一个门市部,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有些眼红了,就跟在后面,近水楼台先得月,和自家哥哥打了一个招呼,从服装厂里面抽出了一个门面,论地方他那边的门面可比李静跃这边还大一倍,同样衣服的来源也是,但是虽然条件样样比李静跃好,唯独有一点,那就是店铺生意赶不上李静跃。   王立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李静跃,主动,“李老板啊!你这不打算给我介绍介绍,从哪里弄来这两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可真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婉约秀丽,当真是两个绝色。   李静跃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把安安和徐程程两个给护在了身后,显然他对于王立国是有些忌惮的,他淡淡,“是我老家的外甥女来看我的。”,说到这里,他主动招呼,“程程,安安来喊一下你们王叔叔。”,这是明显把身份给隔开了,这王立国的名声并不好,所以李静跃算是提前打打预防针了。   安安眼里有着淡淡的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叔叔好!”,隔壁老王,都没一个好东西,安安算是看明白了,明显这人是李静跃的竞争对手,而且还是一个色眯眯的胖子。   徐程程这人有什么都搁在面上,她明显不高兴,敷衍的喊了一声,“王叔叔!”   “哎,都是好侄女。”,王立国满脸横肉堆在了一块,色眯眯的看着安安和程程两人。   那油腻腻,色眯眯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安安要被这人给恶心死了,她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安安直接翻脸,语出惊人,“上一个我喊我侄女的人,进土了。”,这算是咒人死的意思了,这一句话,让王立国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有些难堪,甩了袖子转头走人呢。   但是可把李静跃给看的乐疯了,他对着安安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能把这笑面虎气的当场甩脸子就走的人,你是第一个人!”,当真是有点本事的,直掐命脉。   王立国算是生意人了,最讨厌这种死不死的挂在嘴边,更不用说,别人还直接说他进土了,当真是气的恨不得吐血。   安安轻描淡写,“谁让他色眯眯的看人,恶性死了!”   徐程程猛的拍头,“我知道为什么看他不舒服了,原来是他眼光看人色眯眯的。”,当真是傻大妞,后知后觉慢半拍,安安这都报复完了,她才反应过来,这王立国看人的眼神不舒服。   安安失笑,她回头问着李静跃,“小舅舅,我之前的做法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李静跃摆了摆手,“我和王立国早都撕破了脸皮,看到他吃瘪我就乐呵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严肃,“我这次之所以喊你们过来帮忙,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王立国,我们都是隶属于服装厂下面的门市部,只是他的后台比较硬,每次拿到的衣服款式都会比我这边多,为了公平起见,我特意向上面申请,往后拿货量以实际销售量,谁的多,谁就可以优先拿货!”   所以如果安安和程程这两个人这个法子真的有用,对于李静跃来说,这就是很重要的转折点。   他这一说,安安就明白了,她和程程两人肩膀上的责任还是蛮重的,她问,“若是没有我们,你的有几分几率会赢?”   李静跃伸出一个巴掌,“五成!虽然我们这边的生意比隔壁好,但是有一点是硬伤,那就是衣服的款式没有隔壁多,这一点是最大的限制。”   安安傲然,“那就让我们仅有的衣服款式,每一款都成为爆款!”   “爆款?”,李静跃有些不解,但是随着他念了两遍后,越发觉得这两个字特别贴切,“卖的火爆对吗?”   不得不说,李静跃的脑子转的很快,思维节奏也很快,或者说他整个人的心血都付在了衣服上,也特别会专研,能够接受新的事物所以才有了目前的成功。   安安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她转头看向屋内,此时里面的两个售货员已经把乱糟糟的衣服叠了起来,比刚开门的时候,美观了不少,但是还不够。   安安指着屋内四面的墙壁,“为什么不把这四周空出来的墙壁利用起来,把每个款式卖的最好的的衣服挂在墙上,让客人进来后,可以一目了然。”   安安这一建议,让李静跃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法子,“怎么才能把衣服挂在墙上不掉下来?”   安安理所应当,“衣架啊!”   “家里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架吗?”   “对!在墙上打几个桩,把衣架挂上去,就像百货商店那种,墙上挂书包的那种一个道理。”,她之前去过百货商店,那边的书包在柜台里面摆不下,全部都是挂在墙上的,只是把衣服也挂在墙上,似乎还没有人这么操作。   随着安安的描述,李静跃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他都恨不得把安安的脑袋瓜子给打开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脑袋,才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来。   见李静跃认可了以后,安安又接着,“可以打几个横着的架子,搁在门口,把新衣服用衣架撑起来后,挂到架子上,让大家伙儿可以直接选择,这样一来,你门市部内的空间能腾出不少来,把过道稍稍拓宽一些,好方便人进出选衣服。”,安安每说一种方法,李静跃的眼睛都亮了一分,到了后来已经麻木了。   他索性从兜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一条条的记下来了。   都听完后,他才问,“挂在墙上衣架和放在外面的衣架是一样的吗?”   安安摇了摇头,“不一样!晾衣服的衣架要很小,尺寸就和衣宽度差不多,细细长长的很轻,能够挂在墙上,至于放在门口的横着的衣架子,简单来说,就把三根木头拼接在一块,两根当做退来支撑立住,其中一根横架在中间,专门挂衣服用的。”,说着,她索性把李静跃的小本子给拿了过来,拿着笔划了几笔,衣架和横着的衣架子就跃然纸上。   安安虽然不是专业的美术生,但是小的时候也是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虽然不精,但是画出来的简笔画起码能看。   有了这两幅图后,李静跃立马把本本收到了兜里面,藏了起来,这玩意现在还没公布出去,那么他就是抢占先机的那个人。   他郑重,“谢谢你,安安!帮了我很大的忙。”   安安摇了摇头,低声,“不是啥大事!”   徐程程虽然没听明白,但是却知道这玩意对于自家的小舅舅来说是很重要的,她抬手摸了摸安安的毛茸茸的脑袋瓜子,好奇,“安安,你怎么会这么多啊!”   学习成绩好,从来都是第一名,做饭也好吃,甚至连穿的的衣服都是最好看的,至于这玩意,她听都没听过安安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安直接甩锅,“多读书,书上都写的有。”   “书上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看的少。”   李静跃确实若是有所思,“安安,是什么书你还记得吗?”   安安摇了摇头,“我也忘记了,书太多了,我现在也记不起来!”,她说谎话时候,脸不红气不喘,还特别认真,李静跃对于这个脑子里面有着宝藏的小姑娘也越发好奇和信任起来。   自然不会质疑安安的话。   他找了两个售货员让他们协助安安和程程两人换衣服,而他自己则跑到了附近的木匠铺去,显然这玩意,也就木匠能做得出来了。   安安看着李静跃离开后,她笑了笑,她不过只是提供了一个方法,但是李静跃能有这么快的行动能力,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难怪,能在这个地方立足脚,还能开着门市部,自然有他的优点! 第158章   安安看李静跃离开后,也就和徐程程两人忙活了起来,这会还不是上客的点,她们两个也就跟着旁边的售货员一块先把衣服给整理了一边,倒是很快,两人没整理多久,李静跃就从外面回来了,安安细细的算了一下时间,距离李静跃出去也没有多久。   她好奇,“这么快就弄完了?”   李静跃点了点头,“那木匠我们是熟人了,把图纸给他后,我不放心铺子里面,这才赶回来了。”,说完,他抬起手,看了下手表,按照往日的时间,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客人来了。   一般来门市部买衣服的有上海本地人,但是相对而言,外地人更多,每年暑假像安安和程程这种来上海玩的人更不少。   而且门市部占据的地理位置很好,如果去附近的玩都必须经过门市部。   安安他们早上来的早,不到六点半就已经到了铺子里面,这一番折腾也才七点半左右,出来玩的人和本地人若是出来逛,大概要八点多一些才能正式出来。   李静跃这个人很勤快 ,看着安安和徐程程两人忙活了起来,他自然也加入了忙活的大部队,算上两个售货员,再加上安安他们三个,一共五个人负责这一个小门面。   安安觉得这人有些多啊!若是衣架准备起来了,两个人看铺子都是绰绰有余的,因为今儿的安安和徐程程两个要在这里换衣服,所以李静跃就把屋内一个巴掌大的地方给腾了出来,这是他们平时记账的地方,并不大,一个人坐进去后,来回翻身都难,好在屋子够长,安安和徐程程两个小姑娘也都偏瘦,若是呆在里面虽然有些憋屈,但是好在是夏天,衣服都比较薄,穿衣服脱衣服也比较方便。   安安和徐程程两人在外面透了回气儿,看着陆陆续续有人来看衣服。   她们两人便准备了一番,一人拿了两套衣服进了里面的屋子,屋子不大,先是徐程程进去换衣服的,安安在门口守着,过了一会徐程程换好了,便出来站在门口守着,让安安进去换衣服。   两人的动作倒是麻利,但是换完衣服后,站在门市部的门口,当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徐程程选择的是一套格子衬衣,下面配着的是一条敞口的喇叭裤,徐程程的个子很高,足足有一米七左右,再加上比较瘦,一头利落的短发,这一套衬衣配着喇叭裤在她身上,高挑而又引人注目,把这一套衣服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不得不说若是徐程程板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看的还挺唬人的。   她往那一站,不少路过的人原本没打算进来看一看的,毕竟这种成衣铺面里面的衣服都贵的惊人,普通人还是为了便宜,还是愿意自己买布料回去做,但是人啊!尤其是女人都是爱美的生物,不管什么年代都是这样的。   一看到徐程程身上那股子的英姿飒爽,一些喜欢这种打扮风格的人一时之间就走不动路了。   纷纷的停留驻足询问徐程程这衣服是哪里买的,一早李静跃和安安就跟徐程程嘱咐了,若是有人问,就尽量往铺子里面引着,毕竟铺子里面的衣服才多,只有进了铺子后,成衣的种类多 ,才容易引的人眼花缭乱,又有徐程程这个临时模特站在外面,当风向标,买的人自然会就会多了。   徐程程是先站出来的,也亏得她性格大大咧咧的,被别人这样打量,她不仅没有害羞,反而大大方方的转个身子,让人家细细的看着。   安安稍微晚一步出来,她上衣穿着一件的确良的白色衬衣,但是和她往日的那种衬衣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在领口处有着一个蝴蝶结,而且腰间的地方有着稍稍的收腰,显然这不是往日那种宽松肥大的的确良衬衣。   安安本就生的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娇小,小腰本就盈盈一握,在这衬衣的故意收腰下,更显得腰肢柔软瘦弱,而领口处的蝴蝶结设计却更显得几分俏皮起来,安安那弯月般的柳叶眉,一双剪水双瞳越发显得清澈起来,小巧精致的琼鼻,水润润的小嘴儿,再加头发散在肩膀上,低头浅笑的时候一双梨涡若影若现,当真是迷花了一众人的眼睛。   徐程程身上的是那一股子的英姿飒爽,二安安身上却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婉约秀丽,而且两人的性格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徐程程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泼辣,而安安则是那种温温柔柔的安静,两个气质完全迥异的女孩,站在一块谈天说地的时候,却意外的和谐。   不得不说,因为安安和徐程程两人站在了门口,导致原本不买成衣的人,经过李静跃他们家门市部的时候,也没忍住驻足两秒钟。   而安安他们要的就是这两秒钟。   当然大部分停留的都是女性,因为这里的成衣铺子里面卖的衣服也是女性的居多,从十多岁的小姑娘到五六十岁的大婶子,基本衣服的种类都有。   有些妇人是带着自家闺女一块出门的,看到安安和徐程程的时候,就没忍住上前,拿着安安的手,询问,“闺女,可长的真俊俏。”   安安腼腆的点了点头,那股子害羞的模样,当真是让这大婶子都看的花了眼。   那大婶顿了顿,觉得自家闺女穿上这一身衣服了肯定也不差,她继续,“你这成衣是从哪里买的?”,虽然隔壁就是门市部,里面堆着不少成衣,但是衣服都是堆拢在一块的,并看不出来衣服的具体款式。   安安落落大方的指了指门市部,“我和同伴穿的衣服,那门市部里面卖的都有成衣,婶子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带着妹妹一块进去看看。”,虽然这大婶子身边的带着的姑娘明显看起来比安安她们两人年纪还大一些,但是不管哪个年头,女孩子都是喜欢别人把自己叫的年轻一些,一个妹妹顿时让那姑娘脸上一喜,急匆匆,“妈,我们进去看一看!”   这母女两人的穿衣都很讲究,显然家里的条件还不错,安安这才起了心思,而且她注意到自己说的衣服的来源时候,旁边不少观望的行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显然他们也想知道这有成衣哪里有卖的。   要知道,这一块可是有两家门市部的,还离的很近,而卖的都是成衣,布料倒是也有不少,不过相对于布料来说,卖成衣更为划算一些。 第159章   经过安安这一指引,旁边不少的行人都停下了步子,有像之前那种母女两人的,也有姐妹一块出来逛着玩的,更有不少处着对象的小年轻,尤其是女孩子,见到漂亮的衣服,大多都是走不动路的,再加上有着安安和徐程程两个风向标站在门口,当真是引了不少的人进到铺子里面,显然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同样的也带起来了购买力。   安安和徐程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喜来,没想到真的有用,而且那些进到铺子的人们,出来时候,买的衣服最多种的就是他们身上穿的这两款,明显要比其它款式卖的好。   不仅如此,甚至还带动了跟其他人,门市部的里面的成衣种类很多,大婶子的衣服和年轻男人的衣服款式也都有,不过却没有年轻小姑娘的衣服种类多,但是饶是如此,他们的购买力也是惊人的。   没多久,就卖出了不少套衣服,对!没听错,进来后的客人,完全是比照着安安和徐程程两人身上的款式来的,上衣和裤子都没变化。   李静跃不过是突发奇想,让两个小姑娘帮他在门市部做一天的临时模特,却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他今天带来的新款,量都不多,不多会就被人们给抢完了。他吩咐旁边的售货员,“去和老张商量,外面安安和程程身上的衣服,在拿二十套出来。”   那售货员得到了消息,立马把手上的活计一丢,起来就跑,之前安安和程程两人来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这俩小姑娘来抢他们的饭碗,真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怎么会有他们熟悉这铺子内的流程。   可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俩小姑娘不过站在铺子里面个把小时而已,把他们往日一天的量都给卖了出去,当真是心服口服,连带着出去同口信的时候步子都利索了几分。   李静跃趁热打铁,直接喊了出来,“这两个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暂时没了这个款,我让伙计去库房拿了,大家可以看看别的款式。”   这些进来的人们完全是冲着安安和徐程程两人身上的衣服款式的,一说别的款式,一些人就有些不开心,“做什么生意啊!货都不备齐全。”,李静跃这种成衣铺子不是百货商店,百货商店是公家的,那售货员吃的也是公家饭,自然态度高傲的很。   但是李静跃这里的成衣铺子确实私人的,从服装厂衍生出来的,他个人占了大头,成衣卖的多,生意好,同理他就赚的对,和公家的售货员比起来,李静跃的态度好的不行,逢人就是三分笑,明显是把这些购买的人当做了座上宾来看。   他笑着安抚,“库房离的很近大家稍微等一等就好了。”,说着,他对旁边的另外一个伙计使了使眼色,那伙计从对着衣服木板下面,搬出来了一排的小板凳,还有一盘子的瓜子,显然这不是一次两次了。   安安看到这里,总算是知道了为何那么多人来上海打拼,唯独李静跃一个没靠山没背景的人却能从服装厂嘴里夺下一块肥肉来,甚至连那服装厂厂长的弟弟王立国都忌惮三分。   那是因为李静跃的思维太超前了,当别人还在卖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客人身上服务做了起来,一般人哪里想得到啊!毕竟这年衣服布料都是供不应求的东西,向来都是卖方市场的,而李静跃做到这个地步的,当真是第一人了。   既然李静跃都这么拼劲儿了,安安觉得自己多少要帮一把,她朗声,“我们铺子的成衣种类繁多,其它衣服的款式也很好看,若是大家喜欢,我们再去换两套给大家看看款式。”   安安话音刚落,周围就有小姑娘有些迫不及待了的叫好,“呀!那快去快去。”,不管任何年代,都不缺有钱人,而且门市部的地理位置特别好,可以说周围都住着这一块的条件好的人家,这些娇娇小姐们!   也都是不差钱的主,更何况这还是上海,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安安给徐程程打了一个眼色,拉着徐程程就往铺子后面走,昨儿的时候,李静跃给他们准备了十多套衣服,款型布料也都不错,早上过来的时候,衣服也被一块给拿过来,都搁在屋内呢!   安安和徐程程之前已经换过了一套了,轻车熟路的快的很,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两人各换了一套不同款式的,也亏得现在是夏天,大家伙儿穿的都薄,裙子裤子也都是一套就上的。   这一次安安穿了一身红色带波点的长连衣裙,这款裙子的很保守,是那种半袖到了胳膊肘的地方,经过一个冬天的调养,安安去年那晒黑的肤色彻底褪了下去,只留着白生生的手腕出来,至于裙子的长度,则快到脚踝的地方,那白皙的皮肤都在遮在了衣服下面,但是随着她的走动,那艳丽的红配着如雪的白,若影若现出来。   当真是给人一种视觉冲击,从安安出来的那一刻,已经有不少小姑娘在央求着家里的长辈给他们也要买一条这种红色裙子,老实说,安安在来上海之前,太松县的衣服基本都是灰蓝黑三个色调为主,她唯一一件红色大衣,也是自家老父亲从上海帮她给带回去的。   而今在李静跃的门市部,里面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种成衣,甚至颜色比起太松县来也鲜亮了不少,安安觉得到底是大城市,不管是衣服还是布料,那都是早早的走在时尚的前段,甚至已经有了后世的粗浅轮廓了。   安安穿着红色波点长裙,头发披散在肩膀两侧,露出白皙的脖颈来,当低头浅笑露出梨涡的时候,当真是印证了一句话,叫做眉目如画,婉约秀丽。 第160章   人群中一下子就炸开了,之前还央求这长辈给她们买新裙子的小姑娘们,这会也不央求,直接冲到了铺子里面   她们在安安身上,似乎能看到自己穿上这一套红裙子的时候,有多么的引人注目,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小姑娘爱美的心思,她们可以吃糠咽菜,也可以攒着三个月的工资就为了一件裙子,这个过程里面她们丝毫不会觉得自己过的太苦,相反当她们拿到这裙子的时候,还会觉得相当的满足。   安安对着徐程程眨了眨眼睛,实在是安安穿着这一身红裙子太过经惊艳了,本就是亭亭玉立的少女,配着这种鲜亮的颜色,不说外面的人了,就连徐程程都生了几分心思出来,她伸手摸了摸安安的裙子,笑道,“完了,完了,我也想穿红裙子了。”,在这个衣服颜色只有灰蓝黑绿的年头,能够穿上一身红裙子着实是让人艳羡的。   安安笑眯眯的,“一会我脱下来你试试!”,徐程程连忙摆手,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拒绝,“还是算了,穿裙子了我伸腿不方便,万一想揍人的时候,还要担心自己的裙子弄坏了。”   安安被徐程程这个理由给说服了,还毫无反驳之力,她郑重的点了点头,若是真遇到了坏人,以徐程程的性子怕是要把裙子给拽下来,直接跟人干起来。   李静跃这嘴儿啊都没合拢过,他丝毫没有老板的架子,直接在旁边帮忙,从衣服堆里面挑衣服出来,这做红裙子的布料,服装厂也不是很多。   当时做了一批出来,大单子都被人给选择走了,还剩下十多件零碎的红裙子则被他们的门市部和王立国的门市部给瓜分了,他这里连着安安身上那一件,拢共才六件,这哪里够啊!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就为了挑红裙子,手脚麻利的人,很快就从衣服堆儿里面找到了,手脚慢一点的人,就差一步,失之交臂。   有一句话叫做,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而没抢到的那几个姑娘看着别人人手一件红裙子,那真真是抓心挠肺啊!   竟然还有人灵机一动,把注意打到了安安身上,此时安安在干嘛!安安这会在被训斥呢!被谁训斥?当然是陆衍啊!陆衍争分夺秒的忙活完毕了以后,先开车去了一趟李家,还是李婶子说他们都去了铺子里面,问清楚了地方,他这才驱车又从李家赶了过来。   哪里知道,他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安安穿着一身红裙子站在人群中,打眼的很,当真是美艳到不可方物,尤其是少女笑的时候,迷花了一众人的眼,陆衍都恨不得把这丫头给吊起来使劲打屁股!   一会不看着这丫头,就尽在外面招蜂引蝶。   陆衍一个箭步,把人群中的安安给拉到了树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安安看着陆衍浑身放着冷气,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结结巴巴,“衍哥……你来了啊!”,她总有一种在外面做招摇过市被家里的男人给当场抓包的感觉。   阿弥陀佛,一定是她的错觉。   陆衍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这是?”   安安连忙狗腿地笑着解释,“这是程程小舅舅的门市部,专门出售成衣的铺子,遇到了点困难,让我和程程两人帮忙穿下衣服给大家看看。”,说道最后,安安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对于模特这一说法,没有接受不了,那是因为在后世安安见的多了去了,那是从小到大的习惯,觉得模特是一个正常的行业。   但是陆衍不一样,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这个年代的人,模特之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在衣服和生活习惯这一块,毕竟还是有些保守的,安安有些怕陆衍接受不了。   陆衍听到后,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圈,“就是你穿着衣服在这里给大家看一看,在引导他们去铺子里面购买的吗?”   安安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那跟以前卖糖葫芦差不多。”,这是实话,路边卖糖葫芦的人都会把糖葫芦插到草木棒子上,露出来色泽诱人的糖葫芦,可不就主动引着人去买吗?   听道陆衍拿卖糖葫芦的来比喻,她额头满是黑线,但是细想一下,还真是这个理,她这样帮李静跃推销成衣,无非是她是个人,是活的,能穿着衣服到处走。   人家卖糖葫芦的那个人用的是草木棒子是死的,只能靠着人移动,其实背后的道理是一样的。   安安再次点了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陆衍眸光微闪,直白,“虽然我很喜欢你穿的漂漂亮亮的,但是却不喜欢你穿这么漂亮给大家看!”,似乎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德性,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时,他们的心里面是骄傲的,自豪的,更是欢喜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穿的漂漂亮亮的要出门给大家看的时候,就有几分不情愿了。   陆衍现在就是这个心情,他恨不得把面前的小丫头给藏到屋子里面,只能他自己看,别人都不能看,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思想也够成熟,成熟点在于,他能够站在安安的位置上思考。   安安没想到,陆衍有这么孩子气的一天,直接把他的喜欢和不喜欢都摆在面上,说出来,她也笑眯眯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我喜欢穿漂漂亮亮的衣服。”   虽然目前做模特这个职业并不光鲜,也不被别人接受,但是有一点,安安会做这个临时的衣架子,是因为一是要还李静跃的人情,二是她自给儿也喜欢穿漂亮的衣服,而不是因为她喜欢模特。   看到安安眉开眼笑那股透着欢喜劲儿的样子,陆衍心里一软,也舍不得说出让安安不开心的话来,他大手一挥,“你喜欢就好,剩下的有我。”   不过短短的十个字,却让安安的心暖的一塌糊涂。   她以为知道自己做临时模特,专门给人穿衣服看的时候,陆衍会生气,会不支持,会瞧不起,唯独没想到在说完后,陆衍直接了当的告诉自己,让她放心大胆的去做,剩下的一切有他。   安安发现,自己对于陆衍似乎又多了一点点的喜欢,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让安安眼睛里面都闪着星星,她脆生生的,“衍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陆衍低头垂眸,看了看面前的小丫头,明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小黑炭,可是不过半年的功夫,小丫头就出落的亭亭玉立,在人群中也是打眼的存在。   他抬手揉了揉安安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因为你是安安呀!”,就这么简单。   安安之于陆衍,那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安安不知道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她觉得这几个字,甚至比陆衍说出“我喜欢你”的时候,更让人心动。   她努力的踮起脚尖,认真,“谢谢你,衍哥!”   陆衍摆了摆手,“去吧!你朋友在等你。”,说完,安安回头,发现徐程程一个人换好了衣服后,被大家给包围了起来,孤零零的站在中间,还时不时的张望安安去哪里了。   安安暗道,“罪过,罪过!”,竟然把程程给忘记了。   她笑眯眯的挥手,“衍哥,你等我,这边的事情了了以后,我跟你一块走。”   陆衍含笑的点了点头,就站在大树后面,习惯性的躲在了有遮掩的地方,他的个子很高,又有些偏瘦,站在那里的时候,大树刚好把他的身子给挡住了。   但是视觉却不会,只需要稍稍的偏头,就能看到安安在下面的所有事情,而且这个地方离门市部不过几米的距离,若是有什么事情,他也能冲出去照顾到安安。   安安过来的时候,徐程程跟看到救星一样,好不容易剥开人群冲到了安安面前,气喘吁吁,“安安,你去哪了?”   安安有几分不好意思,毕竟她把徐程程一个人给丢了下来,她老老实实道,“刚刚衍哥找我有事情,说了两句话,抱歉啊!程程!”,徐程程摆了摆手。   安安继续,“现在还有几套衣服没试了?”   徐程程掰着指头数了数,“还剩三套了。”,刚才安安不在的时候,她又试了几套,加上之前她们两个人试过的衣服,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那好!”,和外面的人打了招呼后,两人又进去换了一套,只是不过刚换好衣服出来,安安就察觉到不对劲儿了,明显外面闹腾的很。   门市部的屋内的人也少了一半,安安和徐程程对视了一眼,连忙加快了步子跑了出去,出来一看,好家伙,原来是对面的王立国眼红李静跃的门市部把他们那边的生意都抢走了,这才带着人来上来找茬来了。   而且王立国那边来势汹汹,带了不少人过来,把之前在铺子里面购买成衣的客人也都给吓走了。   李静跃这边虽然已经通知了伙计去搬救兵,但是到底是他一个人势单力薄,但是好歹王立国还要最后一丝脸面,没有进屋砸店,倒是一时之间僵持在那里。   反倒是安安和徐程程两人换好衣服出现的时候,打破了僵局。   王立国上上下下打量着安安和程程,到最后目光放到了安安身上,他来之前也了解过,徐程程是李静跃的外甥女,可是顾安安不是,显然对于他来说,没有血缘关系的安安更好拉拢一些。   在一个,之前安安和徐程程两人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明显安安带的成衣量更多,王立国也就看上了安安背后的潜力,或者说看上了安安这个人。   王立国的目光带有侵略性,滑腻腻的,让安安不舒服,她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李静跃身后,刚好避开这令人恶性的目光。   王立国不以为意,“顾安安是吧!你来我们门市部,一个月我给你两百工资。”,在这个年头,一个月开两百,可是顶破天了。   要知道,李静跃给安安和程程两个人开一天是十块的价格,而王国立在这个基础上,又加了五十块,相当于高级工人一个月不吃不喝的工资。   王立国知道李静跃这个人猴精猴精的,不可能吃亏,那么也就是说哪怕是开这么高工资,面前两个小姑娘带来的利润也是能包住本的,不仅如此,肯定还有赚的。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那可是两百啊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还真是不少的钱咧!这还只是一个月的工资,那么一年呢!大家都有些不敢想,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年都能赚到这么多钱了。   谈正事的时候,王立国的目光终于变正常了,起码不在像之前那种滑腻腻的,安安这才从李静跃身后走了出来。   她走出来,似乎给了李静跃一个了不得的信号,他苦笑,到底是自己这边开工钱开低了啊!不过若是安安去对方那里也是情有可原,一个月就能赚到别人一年的工资,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他没有开口,也没有阻拦。   倒是徐程程看到这里欲言又止,她知道安安是个小财迷,但是她却更相信安安是不会离开这里,选择对方的。   安安从李静跃身后走到王立国面前,撇了撇嘴,讥诮,“两百很多吗?”,一个月开两百的工资,怕是不仅仅要她去做试衣模特这么简单吧!兴许还要陪着面前的老男人,等她没用的时候,就是被推出去的时候,更是不知道要陪多少老男人。   这种套路,后世的安安看的太多了,当初他们女生宿舍楼一到周五的时候,楼下就会停着不少的豪车,当然也不不缺乏钻石王老五,安安不评价这件事情本身是对是错。   只说一条,用身体委曲求全,待价而沽,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王立国以为安安是嫌弃钱少了,当场从胳膊下面夹着的钱袋子里面掏出了厚厚的一叠的大团结,他财大气粗,“如果你现在愿意来我的门市部,这两百块钱,你可以当场拿走。”,对于王立国来说,挖走安安来他们门市部给自己带来利益是一反面,另外一方面确实要打击下李静跃,他在李静跃手上吃的亏可不少,如今有了能当面打击他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这下,原先还没走的那些买家,更是倒吸了一口气,两百块啊!好多人一年到头辛苦下来,都很难攒到这么多呢!难怪外人都说,服装厂的岗位是个肥缺,没看到人家随随便便的就从兜里面拿出两百块钱,当工资来发,当真是财大气粗。   有些大婶子实在是眼红,把自家青春洋溢的闺女给推了出去,主动介绍,“王老板,你看我们家大妞行不行?”,大胸大屁股的,穿出衣服来也是顶顶的好看的 ,不比那个什么安安的差。   都说财帛动人心,生出这种心思的人,可不止大婶子一个,大家伙儿都跃跃欲试的等着王立国回答呢!   可惜!   王立国摇了摇头,指着安安,“我们门市部就要她!”   安安觉得自己这一瞬间,似乎遭受到了万箭穿心,周围的人恨不得把她给吃掉。   她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收敛了起来,到最后似乎又化为冰刀再次飞了向众人,她这次出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宽松的的确良蝙蝠衫,衣服不仅宽大,而且还有一个很大的衣服兜兜,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她咧着嘴,笑眯眯的,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轻描淡写,“两百块很多吗?”   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从她的兜里面摸出来了更厚的一叠子大团结,瞧着那模样,最少有王立国手上的一倍多。   见王立国的脸色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安安语出惊人,“我唯一不差的就是钱了。”   说完看了看不远处刚收拾完几个小混子的陆衍,她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衍哥!把你身上的钱都给我!”,从一开始陆衍原本是站在李静跃这一块的,却后来发现最大的危险不是李静跃这里,而是王立国黑心的把带来的人拆成了两路,而他面前的只是少少的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在前面看守着,显然看情况不对,就进来抢人的。   安安一来的时候,就和陆衍两人打了一个眼色,要陆衍来说他,他并不愿意离开安安身边,因为保护安安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陆衍知道,安安比较在意徐程程,而前面的人和后面的王立国带来的人回合后,确实危险更高一些。   陆衍的伸手颇为不错,不过一会,就把大头的那一部分人给解决了,听到安安问他,他怔了一下,“你等等!”,说完,当着众人的面跑到了不远处车子旁边,车门一开,他探身进去,提了一打的厚厚的大团结出来。   是一小捆!而不是一叠。   当真是亮瞎了一众人的眼睛。   什么时候钱这么容易挣了,从两百再到四百,再到一千,甚至更多。他们有些人怕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陆衍直接把这一小捆的大团结给递了出去,“给你!”,安安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她接过来后,一点也没觉得临时从陆衍那里拿钱有些羞耻,反而有些小得意的在王立国面前晃了晃,故意,“王老板,还要拿一个月两百的工资来请我吗?”,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找陆衍拿钱的,但是她的这个蝙蝠衫装几百块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了,若是把超市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那么篓子会更大,这个慌会很不好圆回来。   要知道几百块的大团结,也不过薄薄的一小叠,从蝙蝠衫里面掏出来已经够扎眼了,若是直接把超市里面所有的钱都拿出来,那实在是太厚了,就有点像陆衍这里的一小捆的大团结,衣服可塞不进去的。   安安的话音一落,王立国的脸色由青转白,在转青,当真是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精彩纷呈,他也能屈能伸,笑的一脸的和善,“倒是没想到的得罪了财神爷,是我王某人的不对了。”,   他更多的确实看到了陆衍干翻了一众人不说,还有从车上下来的那个车牌号,就算是他哥作为服装厂厂长也没本事开这种牌号都车的。   能够做到这一地步的人,哪有真正的傻子,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王立国心里面都清清楚楚。   安安听到后,稍稍走到前面一步,细声细气,“希望王老板以后不要在仗势欺人了!不然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安安这话一说在,周围人可有人没忍住笑了,这比喻太形象了,原本大家都以为安安是个温顺的小白兔,倒是没想到牙齿锋利的狠,别人招惹了她,她就用那锋利的牙齿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   王立国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当着众人的面嘲讽,偏偏!仗势欺人是个好东西,这丫头的势比他大,他就要活该忍着。   就像是他每次抢李静跃货源一样,李静跃也只能默默的忍着,因为他背后有一个亲亲的厂长哥哥。   陆衍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把安安纳入羽翼之下,由着安安跟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一样,肆意的折腾着,反正一切有他。   见王立国不理她,安安不以为意,她咧着小白牙指着不远处还在地上躺着的混子,专门往刀口上撒盐,“王老板回去了以后,医药费可要一分不少,不然要小心这些混子的报复。”   冤有头债有主,安安他们在上海可呆不了几天就走了,山高皇帝远的,谁认识谁啊!但是王立国不一样,他既然通知了当地的混子来找事,那么混子踢到了铁板,这怒意自然要出在他这个小小的商人身上。   王立国的老脸已经从青憋到红了,他粗喘着气,“不要顾小姐操心。”,这下连安安的名字也不喊了,直接顾小姐起来了。   安安摆了摆手,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只是说出来的话可不怎么友好了,跟玻璃碴子一样,钝刀子割肉,“我可不是为你操心,只是在祈祷,希望那些混子可以多多找你的茬,毕竟你过的不开心,我就开心了。”,她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王立国的厌恶。   说完后,转身看向陆衍,小眉毛一抖一抖的,那副小表情别提有多骄傲了,一副你快夸夸我的模样。   陆衍伸手弹了安安一脑门的板栗子,哑着嗓音,“调皮!”   安安不知道,她这会像极了一直有主人在旁边的小猫咪,随时亮出了锋利的爪子,有事没事上去就是一爪子,抓的敌人心肝都是疼的。   王立国这会心肝确实疼,脾肺肾都是疼的,想他王立国在这一片叱咤风云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栽到了一个小丫头身上,若不是他的心机够深沉,能忍,这会遭早都没憋住了。   “你是不是要吐血呀!别憋着了,听说憋着后容易造成血管堵塞,加速死亡的速度。”,得理不饶人说的就是安安这种,随着她这一句话的说完,王立国实在是没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站都站不稳,全靠旁边的人扶着。   安安摇了摇头,啧啧,“你当初那般打压我小舅舅的时候,我小舅舅可没吐血呢!你这承受压力的能力也忒差了点!”,安安之所以知道王立国打压李静跃则是从之前和李静跃交谈里面,猜测出来的。   不过她确实没听错,之前王立国打压李静跃起来,好几次都差点关店,不过到底是支撑了下来,才有了现在的门市部。   李静跃听到这里是真真的感激啊!他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结局,原本以为安安会被对面的人挖走的,就像是以前他门市部最为机灵的两个伙计一样,奔了高枝去了。   却没想到,安安不仅留了下来,还把王立国这个笑面虎给气的吐血。   陆衍看到这里,哪里不知道安安这这是一边自己出口恶气,一边在给李静跃报仇呢!他眉宇间闪过宠溺,“好了,别玩了!”   众人一听,更是同情的看向王立国,人家都气吐血了,在这小姑娘这里却是玩玩而已,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的。   安安撇了撇嘴,“好可惜啊!”,不能再玩了,欺负这种老色鬼她可贼有成就感的。   她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凉凉的看了一眼被人扶着的王立国,直接把手里的一小捆的大团结还给了陆衍,报完了仇自然是要还回去了,她古怪的看了一眼陆衍,这个年头随身携带着一捆子的大团结可真不多见。   陆衍自然明白安安那眼神中的含义,边走边说,“不是我的!临时借来用的。”,只是从哪里来的,他却不肯说了,毕竟执行任务还是有一定的保密性。   只是倒是没想到不过放车上这一会会的光景,竟然给安安也派上了用场,用他们这里的土话就是,吹了一个大牛皮,把这么多人都给唬住了。   若是以前的陆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做出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敢相信的,但是这一天来临了,他不仅做了,还是主动把这钱给拿了出来,给安安故意做脸。   想到这里,陆衍摇了摇头,怎么觉得跟这小丫头在一块心态都年轻了不少,做起事情来,也轻狂了不少。   王立国被门市部的伙计带走了以后,他还不知道他请来的那一帮混子,没多久就去把他们的门市部给砸了,对于混子来说,是那种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货,知道陆衍不好惹,完全不是对手,就把这一口气撒到了王立国身上,谁让王立国来之前不跟他们交代清楚呢!   导致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这笔账可不就算在了王立国身上了。   安安他们进了铺子以后,经过之前的那一番折腾,客人们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整个铺子也冷清了下来,李静跃找了一个勉强能站住人的地方,激动,“今儿的我请客,咱们晚上去聚丰楼吃一顿。”,他没有说感谢的话,却直接用行动来表明了他的谢意。   聚丰楼算是上海有名的饭店了,可以说能到聚丰楼去吃饭,是身份的象征,这也代表着他对安安他们的重视。   安安早在后世就听过,聚丰楼的烧鹅做的特别好,但是不知道这个年头的聚丰楼有没有烧鹅,她好奇,“他们家有卖烧鹅的吗?”,听到这,陆衍他们几个都笑了,真应该让之前的人的人看看现在的安安,完全就是一个小馋猫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那种舌战群雄,把人给其吐血的英勇啊!   李静跃眼里也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安安的眼神,也跟着看自家晚辈一样,柔和了几分,“有的!不过听说这道菜比较紧俏,要提前预定。”,不止这道菜,聚丰楼的位置都是要提前预定的,不管什么年头都不会缺少有钱人,身为大城市的上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安安拍了拍手,“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呀!”,真当她之前骂人不要力气啊!好有一套套来回的换衣服,这可都算是体力活了,早上吃的食物早都消化的干干净净的。   不过想到王立国,安安突然严肃,“小舅舅,我之前的举动会不会给你带来大麻烦?”,毕竟她之前可是有一些咄咄逼人了。   那人还是李静跃的死对头,关键是那人的背景要比李静跃更牛气。   听到这话,徐程程也竖起了耳朵,虽然之前安安回怼的时候很过瘾,但是后果嘛!肯定是会有的。   李静跃不以为意,“我和那笑面虎斗了这么多年了,他吃过亏,我也吃不亏,上面的人是不管我们的。”,不然,他如何能和王立国斗了这么多年还能稳稳的把门市部给开着。   能坐到服装厂厂长的位置,虽然有些私心,但是更多的确实顾全大局,李静跃的存在很好的帮服装厂厂长平衡了这个目前的局势。   所以他敢断定,即使今天王立国吃了亏,也只能当做哑巴吃下去了。   往后啊!那就各凭本事了。   见李静跃不以为意,安安就放心了,她就担心别自己过了瘾,把李静跃给牵连了。陆衍在旁边听着,默默的不说话,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下意识的把安安给揽在了他左手边,左手边靠墙,右手边靠着的是马路,那其中的保护意味不言而喻。   他们两人在前面走着,后面李静跃吩咐了活计看店以后,就跟徐程程两人落在了后面,他偏头压低了嗓音问,“程程,你知道安安这对象什么来路吗?”   徐程程摇了摇头,“我听安安说过,他是当兵的。”,说到这里,大大咧咧的徐程程收敛了笑意,认真,“小舅舅,安安是我朋友,陆衍是她对象,你别把注意打在了他们身上。”   李静跃哭笑不得,一板栗子打了过去,“你小舅舅是这种人忘恩负义的人吗??更何况,你这小孩子,小小年纪的胳膊肘就往外拐。”   徐程程辩驳,“安安是内胳膊肘,小舅舅才是外胳膊肘。”   走在前面的陆衍,耳朵动了动,听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安安,这傻丫头倒是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安安觉得陆衍的眼神有些古怪,她好奇,“怎么了?”   陆衍笑了笑,“觉得你交了一个不错的朋友。”   安安得意,“那是,程程可好了,不然你以为谁都这么大方的带着朋友来上海玩。”,程程可是把她来的车票都给包了呢!   一般朋友还真舍不得这个开销,更别说把自己的朋友往亲戚家带了,好吃好喝的供着,若是细算起来,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虽然她自己也出得起,但是这种被朋友照着的感觉真不耐。   陆衍伸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唇角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瞧瞧你,尾巴都翘起来了。”   安安握着拳头作势就要打过去了。   只是她这般大的动作,身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迹象的钱来,陆衍的眸光微闪,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来,“你把钱藏哪了?”,他这个当兵的眼神,都没从安安身上找到任何藏钱的地方。   安安一僵,到底是被怀疑了,她干巴巴的笑着,“藏到了你不知道的地方。”,这倒是没骗陆衍,她有一个随身超市,这个地方陆衍还真不知道。   陆衍眸光暗了暗,见安安不愿意说,倒是没有强求,这小丫头看来是有个大秘密的人,只是不知道何时能信任他,才会告诉他呢! 第161章   一行人去了聚丰楼,这会正是中午的饭点,聚丰楼的人可不少咧!不过李静跃到底是有渠道,这临时决定来聚丰楼,竟然订到了位置。   安安从进门后就默默的打量这个饭店,从外面看不过是普通的小两层楼,刷着灰石灰,倒是没有特别之处,但是里面却足够宽敞,如果说上次去弄堂里面吃小吃叫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那么聚丰堂就属于后世的高端酒店了,让李静跃自己来说,如果论吃食,他更愿意去弄堂的小巷子去,但是为了请客感谢人,去小弄堂里面吃饭到底有几分失礼。   这才订在了聚丰堂。   因为他们来的算是比较晚的那一桌,所以饭菜上的也比较慢,倒是饭前有了时间,安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认真,“小舅舅,你们服装厂的成衣是谁设计的版型?”,怕李静跃听不懂,她还特意的比划了下,“就是裁缝,画图的那种。”   李静跃怔了一下,不明白安安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事情,不过到底没瞒着安安,“我们服装厂从之前引进了一个外国人,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那个外国人离开了服装厂回到了自己的国家,现在那个外国人走了以后,则有他的两个徒弟,还有一个做了一辈子衣服的老师傅在负责这一块。”   安安所有所思,“门市部里面的衣服都是从他们手上出来的吗?”   李静跃点了点头,“对!”   “如果你有更好的成衣版型,可以和服装厂的人谈判吗?或者把那几个给拉拢过来,给你做衣服。”,安安这话,如同给李静跃画了一个大饼,一个梦想前进的大饼,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脱离服装厂,然后自己单干,起码不会有目前这么多限制,还要处处求人。   但是他目前虽然依附服装厂,有限制,但是同样也有好处,那就是不用担心成衣的来源,属于他在前段的那种,后端会有一整个服装厂给他做支撑,这同样也是他的资源。   李静跃沉吟,“想把他们拉过来有难度,我们只有技术,没有布料来源,没有工厂也行不通。”,不过,他话锋一转,他就明白了安安话中的意思,“你有技术?”   安安点了点头,“我比较感兴趣这一块,或许将来会有。”,这是实话,安安来到这个年代后,她一直在思考自己将来能做什么,会做什么,但是她一直没找到目标。   但是今天的时候,她却知道了,她喜欢穿新衣服在身上的感觉,更喜欢别人穿新衣服时,那满足的笑容,安安觉得若是将来自己设计的衣服,被大家所喜欢,她觉得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起码,目前为止,这是安安除了学习以外,唯一感兴趣的事情了,就像是她一个人在一望无际的荒野中行走,在即将失去目标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颗小树苗,而安安要做的就是,把这棵小树苗养大,让她长成参天大树,或许在某一天,当小树苗成为参天大树的时候,她就会放弃这一棵参天大树,寻找另外一棵小树苗,继续挑战新的东西。   在场的三个人,丝毫没有任何人觉得安安是在说大话,安安也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们,自己是不是有在说大话,她直接从服务员上来的水杯中,伸出食指蘸了蘸,就这水印子,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笔的衣服,不过三两笔就勾勒出了大致的形状。   是一个收腰连衣裙,乍一看,和之前红色波点的那种很像,实际却是在领口和腰间做了改进,让人眼前一亮。   不止李静跃这个内行,连陆衍和徐程程两个外行都觉得面前这种衣服若是做出来的时候,绝对能够引起又一阵买衣热潮。   陆衍看着安安的眸子里面,起了一丝波澜,每当他以为已经够了解这个小丫头的时候,这小丫头却鬼机灵一样,能够再次给他惊喜。   按照他所知道的,安安打小都是在太松县长大的,可以说基本没出过太松县的大门,但是她不过是来上海转一圈,更是在卖成衣的门市部呆了半天,她脑子里面就有了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瞧着这样子,显然要把这想法变成现实的。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突然觉得自己是挖了一个小宝藏回来呀!   因为是夏天,空气中很热,安安画在桌子上的简笔画,很快就渗入了木头桌子里面,在即将消散的时候,李静跃一直变化莫测的脸上,突然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问,“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若是没有已经想好的东西,安安不会这么贸贸然的找他说这件事情。   安安的想法很简单,“你在开一家成衣铺子,属于你一个人的成衣铺子,不过我要当里面的二老板!”,在上海在重新开一家成衣铺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就拿李静跃目前的这家来看,他都是背靠着服装厂这棵大树了,方才好乘凉。   如今要单独在开一家,无非是在服装厂的口中虎口夺食,可以说,整片儿上海的大部分成衣都是出自服装厂,还有一部分则是条件一般的人家,会选择在买一些布料回去自己做。   或者说条件更好的人,看不上服装厂做的成衣,就会找那种百年的老裁缝铺子,专门定做,当然这一类的花费也是高昂的,但是不可否认,这里面的利润绝对是巨大的。   李静跃没有野心吗?不!当然有,只是现实环境束缚了他,只能靠着目前的门市部来过日子。若是有一家只属于他自己的铺面,不用受到任何人的牵制。   想到这里,李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安安的这一说法,似乎能帮他摆脱目前的困境,而且还会走出心新的路子来,他询问,“要怎么做?”   安安耸了耸肩膀,娓娓道来,“你那里有人脉,有布料的来源,还对上海特别熟悉,唯一欠缺的就是技术了。”,这是实话,服装厂的那一个老裁缝和两个徒弟,基本是服装厂的宝贝了,他们每次做的普通的成衣版型是出货量是最大的,也是销往全国各地的各个场子里面的,基本都是工人的衣服。   另外一种,则就是李静跃门市部那种衣服了,这类衣服的版型少,量也赶不上工衣,但是卖的却出奇的好。   基本都是人们抢着抢着要的那种,见李静跃更为意动,安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我可以给你技术,但是我却不会做衣服,前提是你要找到一个老裁缝。”   安安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后世的衣服她更是不知道见过几百种款式的,甚至更多,来到了这个年代,脑子里面知道的那些东西就是她的优势,而且上海已经是先驱城市了,买衣服的票之类都要的很少,要是在过两年,像他们太松县这种靠大山里面的城市,也会是这个趋势。   衣食住行,排在首位的是衣,安安比任何人都知道这里里面的生长空间,而他们若是占据了先机,那么将会迎来最好的时代,也是遍地捡钱的时代。 第162章   安安的话,仿佛给了李静跃了不得的信号,他本就是聪明的人,这会脑子也高速的运转了起来,顺着安安给的思路,他的第一反应是布料的来源,他十几岁就出来了,在服装厂的采购做了这么多年,对外的这一块的人脉可以说,整个服装厂这么多人,就他手上的最多了。   如果他要单干的话,去打点一番,布料的来源能解决,其次就是选址了,肯定不能在这一块,这一块的竞争压力太大了,光门市部就有两个,在一个他不可能跟自己老铺子抢生意。   那么这个地址就要远。   安安见李静跃在想事情,她自己则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处,楼下的人来人往,眺望远处的时候,就能发现对面的街道似乎比这边更为热闹。   安安转头,指着对面的街道,好奇,“你们知道对面那条街道是做什么的吗?怎么会这么多人?”   最熟悉这里的就属于李静跃了,听到安安的询问,他站了起来,望了一眼外面,他说,“那边是老街,有不少普通老百姓都在那边扎根,不过稍有条件好的都从那边搬出来了,比起那边的环境,新街更为舒适一些。”,起码不会这么吵闹。   安安若有所思,“小舅舅,你有合适的选址吗?”   李静跃正在为选址的事情头疼,因为服装厂最为好的两个位置已经被他们占据了,若是开到南京路,那边虽然地理位置好,但是租金太高了,甚至比目前门市部的租金更高,这样一算下来,每个月的钱全部付给了租金,还有一点那就是南京路虽然是富人区,但是要知道,不管什么年头,穷人总是多于富人的,论人流量来说,老街的人流量也大于南京路。   李静跃直接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以后。   安安听完了以后,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瞧着窗户的栏杆,她目光牢牢的锁在了老街那一块地方,若是她没看错,在老街隔的不远的地方就是最为李静跃口中最为繁华的地方。   但是还有一点,安安有印象,她记得最为落魄陈旧的老街,在不久的将来变成了寸土寸金的地方。   而面前更是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家,一跃而成为了拆迁户。   不过这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安安直接了当,“如果把新的铺面开在老街,你觉得怎么样?”   李静跃很不能理解,“那边环境很差,住的都是普通人,为什么?”,如果是他他首先排除的就是这个地方。   “租金便宜,人流量大。”   “租金是便宜,但是这里的人他们都买不起。”   安安突然笑了,“那就做他们买得起的。”,往后的衣服,都是最便宜的,靠着出货量生存,不过这话她却不好现在说出来,她突然向前一步,走到了桌边,从身上摸出来了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小舅舅,如果在老街和南京路的相交的十字路口,你觉得这个位置怎么样?”   李静跃怔了一下,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这样就可以占据了老街的人流量和南京路的繁华,而且安安画出来的这个位置,还是空着的,为什么?因为做生意的人不愿意和老街那边走的太近,更觉得不想跟穷鬼打交道。   所以那一片的位置一直是空出来的 。   李静跃突然转头,看向了老街和南京路相交的十字路口,这里每天会有极大的人流量经过,但是显然行人们都来去匆匆,并没有几个停留下来的。   但是如果这里突然多了一个店铺呢!   李静跃眼里闪过野心,他走到桌前,直接了当,“现在就差技术和裁缝了,我认识的有退休的老裁缝,但是技术?”   安安知道,她这算是把李静跃心中的野心彻底勾起来了,她笑了笑,“技术有我,晚上回去就给你来三张图稿。”,不过说到这里,安安一顿,“那若是在老街找铺面,直接买下来吧!不要租。”   李静跃有些为难,“直接买的话,会很贵,我手上的钱不够。”,他并没有哭穷,而是实话,别看他外表光鲜,实际大部分的钱都压在了门市部的货物上面,前段时间生意也就是一般般,也就是今天有安安和程程的帮忙,这才半天的功夫把以前一个星期的货都给走了。   安安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她早上也去过门市部,估计就那一屋子的衣服,都压了李静跃不少钱,她沉吟,“钱的事情,我来想想办法。”,说完后,就发现六只眼睛齐齐的盯着她。   这可不是小钱,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夸下海口,要自己来解决钱的办法。   着实是让人惊讶了,但是李静跃转念一想,之前铺子门口的时候,安安的对象可是直接拿出来了一小捆的大团结,要是陆衍在背后帮她的话,还真不是问题。   甚至连徐程程都是这样认为的,安安的钱可能是从陆衍那里帮忙的。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安安也没解释,毕竟如果没了陆衍,她对外真不好说她手上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让安安头疼的是,陆衍那里怎么交代。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陆衍。   反倒是陆衍先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安,他比谁都了解面前的小丫头,她既然说了钱自己想想办法,那就不会从他这里拿钱,也就是说,这丫头自己能拿出来一大笔钱来,他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学生,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可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这一番敲定后,桌上的菜也齐全了,因为安安和李静跃两人的心思都不在饭桌上,全部跑到了外面,所以也就匆匆的一顿吃完后,就从这里离开了。   回城的路上,徐程程和李静跃一辆车子。   安安和陆衍坐在一个车子里面,不等陆衍开口询问,安安就主动投降,“我的钱绝对没有偷没抢,也是正当来路,衍哥,你不要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我也不会说。”,说到这里,安安继续,“就像是你之前拿出来了一小捆的大团结,我也没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反正这丫头扬着下巴,就是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让陆衍哭笑不得。 第163章   陆衍心想,不说就不说吧,他也不是一定要知道这钱哪里来的,只要面前这小丫头平平安安的就成,不过想到这里,他偏头问道,“你有多少钱?”   安安脑子转了一个弯,原本打算少说一点的,但是转念一想,她好像没有骗陆衍的必要,就实打实的伸出了一个巴掌,“五千!”,说完后,安安有些忐忑的看着陆衍,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陆衍眼里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那速度太快,让安安都觉得是不是只是错觉而已。   安安太小看了这五千对于这个年代的人的冲击力,陆衍能赚钱,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渠道还有人脉关系,那是很多年前就开始慢慢搭建起来的,可以说他前面费了很大的功夫,也就是去年年底开始慢慢有了收入,到今年安安问他的时候,收入达到了几年的顶峰。   他能有这么多收入,那是前面许多年积累起来的。   而安安呢!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安安的身份只是一个高中学生,甚至是一个太松县都没出过的学生,他敢断定,就算是顾卫强他跑了这么多年的货,手上都没安安的多。   他确实没猜错,别看顾卫强跑货这么多年,但是他手大,有多少会给家人花多少,从来没想过攒钱,至于顾卫强手上的钱,可能也只有安安手上零头那么多了。   陆衍压过震惊后,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现在只想静一静,找了个比他还会赚钱的小对象,他的压力好大啊!   至于安安怎么赚的,会不会是黑心钱,完全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因为他了解安安的性格,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半晌后,陆衍缓过劲儿来,才从胸腔里面吐出了几个字,“真有钱!”,真心实意的夸赞,不是恭维。   安安干巴巴的笑了笑,谦虚,“还好,还好。”,她不过是有个超市当做后盾而已,缺钱了就出一批货,她的优势也就是这几年的光景,等超市里面的货物都被她给嚯嚯完了。   那也就跟普通人没啥区别了。   哦!也不对!还有吸引动物的能力,只是自从搬到县城以后,太不方便了,而且每次回顾家村会暴露的几率也很大。   所以这个奇特的技巧安安已经有段时间没用了,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顾家村山凹子的小灰,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陆衍偏头,伸手在安安面前晃了晃,“到了,在想什么呢?”   安安怔了一下,不假思索,“想家了。”,出门好几天了,有些想家里的人了。   陆衍失笑,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回去就成。”,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给家里人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他们这个年头儿,不管是哪个亲人出门,回家的时候,都会带一些小玩意儿,哪怕他和家人的关系不好,但是长时间没回去,等回去的时候,也会准备一些礼物送给家里人。   说起来,出门一场,给大家伙儿买点东西也算是份心意,起码出门在外的时候,是记挂在家里的亲人的。   安安摇了摇头,“好没呢!打算离开的时候在买!”   “到时候我陪你。”,陆衍看着安安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连带着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不知道怎么的,安安的脸红了一下,她呐呐,“好啊!”   下了车,安安才回过劲儿来,这并不是李家,而他们明明是跟在李静跃背后开车的,这会李静跃他的车子早都没影了,面前这个地方还蛮陌生的,安安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四周,好奇,“这是哪里?”   “我朋友家,听说我处对象了,想要见见你。”   安安怔了一下,随即拳头就打了出去,她嗔怪,“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打个招呼也成啊!”,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过来了,她什么都没准备啊!   安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顿时觉得有些丑了,她埋怨,“我也没打扮一下。”   陆衍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他赔着笑,“是我不对,没提前和你说一声。”,接着他话锋一转,“你就是不打扮也是最漂亮的,那要是打扮了,还不把别人给迷花了眼,所以还是就这样是最美的!”   陆衍的这话,着实让安安怔了一下,她瞪着眼睛,嗔怪,“油嘴滑舌。”,她都不知道陆衍的嘴皮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陆衍听到后,他挑了挑眉毛,解释,“原本是打算过几天带你来的,但是中午的时候看你找铺面比较急,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位朋友,他们家是本地人,当年单位分房的时候,他们家有名额,就索性出钱多分了几个铺面,我记得有些还是空着的,你可以问问他们。”   这就是人脉关系的好处了,若是让安安去自己弄,人生地不熟的,安安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有了李静跃和陆衍这两层关系后,可以说是省事了一大半呢!   安安一听,眼睛一亮,犹豫,“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陆衍抬手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不麻烦,更何况,我巴不得你给我添麻烦。”   不得不说,某种时候,陆衍哄女生功力是一流的,两句话把安安热的眉开眼笑。   “咯吱”一声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位黑黑壮壮的男人,瞧着个子要比陆衍还要高是三分,安安觉得若不是在上海的时候,她甚至都要以为面前这个男人是个混血了,毕竟这种黑到和黑炭一样的颜色,着实不多见,安安却忘记了,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这般肤色,不过比面前的男人要好上几分。   那男人上来就给陆衍了一个大大的熊抱,吆喝一声,“老四,好久不见。”   陆衍手握拳头,碰了一下男人的胸口,脸上柔和了几分,“老黑,好久不见。”,说着,他介绍,“这是我以前的兄弟,叫许黑子。”   许黑子诧异的看着陆衍身后的安安,挤眉弄眼,“哟!弟妹好!”,他要比陆衍大上两岁,当时在在京城当兵的时候,在一个屋内住着,他排行老二,后来到了年纪以后就回到了上海,娶妻生子。   从两人交谈的口气,安安能感觉到陆衍和许黑子的两人关系的熟悉,说起来除了杜子虎以外,这算是陆衍第一次带她来见自家兄弟的,安安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你好!我叫顾安安。”   陆衍看出了安安的不习惯,他下意识的把安安往身后护着,安慰,“老黑也就是个子长的高大,不用怕他的。”   许黑子看到这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什么时候见到老四这般轻声细语了,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别看他是宿舍年纪最小的,却是最能打的那一个,后来年纪轻轻的竟然给监督他们大家伙的训练,成了队长,外面都叫他冷面阎罗,想起来当年的事情,许黑子就打了一个寒颤,这老四怎么变成了这样啊,真应该让当年的几个兄弟看一看,这哪里是冷面阎王啊!   这明明就是一个陷入爱河的痴情汉呢!   对于人高马大的陌生男人,安安似乎有着几分距离感,在她眼里有着两种,打的过和打不过。   安安觉得,若是面前的许黑子要是翻脸的话,她怕是打不过的那种,不过听到陆衍这般照顾她的情绪,她俏皮一笑,“不怕的!只是在好奇,若是你们两个人打架的话,谁会赢?”,反正她是赢不了许黑子,但是陆衍的话,按照外表来看,许黑子高高壮壮,比陆衍看起来还要生猛几分。   安安这一问,许黑子立马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往后退,“弟妹,可不要把我和这个冷面阎王放在一块比较,我还想多活两年。”,他这般后退哆嗦的模样,实在是和许黑子那凶神恶煞的形象不符合极了。   安安诧异,“冷面阎王?”,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陆衍的,不过仔细一想,的确挺像的,她第一次见到陆衍的时候,可不就觉得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人气,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他八百万一样,这样一看,冷面阎王还挺符合陆衍形象的。   许黑子原本在打算揭一下自家兄弟的老底,却被陆衍给一记冷眼瞪了过去,许黑子吞了吞口水,小声,“以后还是让老四自己告诉你吧!”   见安安一双乌溜溜的眼角咕噜噜的转着,显然是引起了安安的好奇,他回头,摸了摸安安的毛茸茸的小脑袋,眉宇间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宠溺,“调皮!”   这两种鲜明的态度,当真是让许黑子大开眼界,对待兄弟的时候,陆衍眼中闪着飞刀子,但是对待安安的时候,那当真满眼的温柔,许黑子算是知道了,什么要做百炼钢城绕指柔。   没想到,老四也有这么一天!!   许黑子引着两人进了屋内,他们家是那种小阁楼,许黑子的父亲走到早,和母亲相依为命把他养大成人,到了年纪后,他实在是读不进去书,家里的老太太见自家儿子生的人高马大,当时就出主意送了许黑子去了当兵,只是没想到许黑子一路从地方,杀到了京城了。   还和陆衍分到了一个部队。   只是后来,许黑子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又只有一个老母亲,许黑子被迫无奈下,从部队转业出来,回到了家里照看起了自家老母亲。   安安他们进屋的时候,许黑子的媳妇手里正端着药,喂着老太太喝药呢!显然徐黑子已经结婚,而且瞧着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妥妥帖帖的,小日子过的很不错。   看到这里,安安拧了一下陆衍的腰间,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让你不提前告诉我,咱们空手过来的。”,陆衍像是丝毫没感觉到腰间的痛感一样,他面不改色的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个药方子递给了许黑子,招呼,“我来之前把阿姨的病症跟李老说了一下,这是他开的最新方子,说是以前的方子吃久了效果不明显,就换掉算了。”   听到这里,安安哪里还不明白的,感情来这里以前,陆衍把里面的弯弯绕都给打理的好好的,甚至连许黑子家里的病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从太松县拿了一个药方子过来。   是她误会了陆衍,以为是空手上门的,想到这里,安安心里面别提有多甜了。   许黑子一听有最新的药方子了,立马从床前走到了陆衍面前,直接从陆衍手上抢过了药方看了看,他眼里闪着泪光,一拳头砸在了陆衍的胸膛上,“够兄弟!”,这比以前上门的客人,带来的任何礼物都好。   许家在这一代的条件不错,再加上许黑子父亲走的早,导致他母亲一个人撑着一个家,守着家里的几间房子,跟个男人一样,冲在前面,把那些要抢他们房子的族人统统的赶走,就是因为许黑子的母亲性子太烈,早些年和族人有了冲突,再加上一个女人带孩子,早年太过劳累,伤了身体,这才上了年纪以后老毛病都出来了。   “都说了是兄弟。”,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药方子的背后有李老现在居住的地方电话,若是阿姨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就直接打电话给李老。”,许黑子母亲早些年的病也一直是李老看的,只是后来李老被下放到底下,这才失去了联系,而许黑子又从京城回到了上海,也是这段时间才再次联系上的。   许黑子点了点头,“替我谢谢李老!”,说到这里,他看完了方子沉吟,“这里面的需要野山参,还要年份久了,这可不好买!”,这年头药店里面都有野山参出售,但是年份久了那时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而且但凡哪家铺子收到这种好山参,哪个不是有点背景的人提前拿到消息后,就内部消化了。   许黑子家里虽然有几个铺面,但是家底还不到这个地步。   安安站在门口处,看了一眼屋内正在喝药的阿姨,恰巧屋内的病人也在此时抬头,四目相对,许黑子的母亲并不想普通妇人那小个子,相反她的个子很高,有点像北方的人,即使瘦成了皮包骨头,躺在床上,也能看得出来骨架颇大,不知道怎么的,安安就有些心疼面前的阿姨。   瞧着年纪也不大,但是苍老的程度却跟她奶奶周爱菊差不多,明明是两个辈分的人。   发现一个小姑娘在看她,许阿姨强扯出一抹笑意,让安安看的眼睛一酸,难怪许黑子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接到药方子的时候,眼里都闪过泪花。   安安咬着嘴唇,也跟着笑了笑,她犹豫了一瞬间,小声,“我有百年的野山参,可以吗?”,她超市里面还留了一根,当时小灰去山凹子里面找了两根人参,她出售了一根,剩下一根完好的,就一直搁在她超市,严格意义来说,是有一根半,还有半根,是她刚来这里没多久弄的那棵,用了一半剩下的也放在超市。   安安话音刚落。   四只眼睛牢牢的盯着安安,似乎要把她给戳一个窟窿出来,她低着头,小声解释,“我会挖参,以前挖的有,我爸爸让我带一只来上海,看看又没人有人买!”,她只能把锅往顾卫强身上推了,不过却不怕露馅,毕竟自家老父亲是知道自己会挖人参的,陆衍虽然也知道,但是她需要找一个借口,来上海身上还带着人参的借口,虽然安安很不愿意撒谎,但是确实是没办法。   随身超市的事情,是她最大的秘密,以后会不会告诉陆衍她不确定,但是目前来说,她是不愿意暴露这个秘密的。   许黑子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他猛地冲到安安面前,一把抓住安安动手,激动,“你说的是真的?”   手上的痛意让安安蹙着眉头,“嗯!真的!”   陆衍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拍到了许黑子的手背上。   许黑子讪讪,“我太激动了。”   安安,“我知道,那野山参在我行李箱里面,不在身上,你若是急的话,可以去跟我一块拿!”   许黑子脱口而出,“多少钱?”   安安摇了摇头,“不要钱。”,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自己来的目的。   还是陆衍直接了当,“我们这次来给你送药方子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安安想在上海开一家铺子,想知道你们家有没有要出售的,最好在老街和南京路交界的地方。”   许黑子古怪的看了一眼陆衍,“你怎么知道我们家在老街和南京路路口有一家铺子空了很多年?”   “啊???”,这下轮到安安和陆衍惊讶了,“这么巧?我们只是看上了那一块地方,想着你是这里的土生土长的人,家里又有铺面,想让你帮忙介绍的。”   刚巧,许黑子的媳妇给许阿姨喂完了药,端着空碗出来了,她直接,“那铺面和许家的族人一直在扯皮,所以也就没人愿意租,铺面也就空置了很多年,如果你们要的话,可能要面对许家一群不要脸的族人。”,许黑子的媳妇要吴丽燕,提起许家族人的时候,显然是咬牙切齿的。   许黑子有些尴尬,他抬手接过吴丽燕手上的空碗,安慰,“媳妇,不要跟那一群王八蛋计较。”,说完,他耸了耸肩膀,“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那个铺面空了好几年,一直没人敢租,就因为我们老许家的族人,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附近的人也都知道,所以并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烂摊子。”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她坚定,“我们不租,我们要买下来,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出售?”   许黑子激动的搓了搓手,“真的要买?”,说到这里,他主动,“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实话跟你们你说了,这铺面你们买了就是一个麻烦。”   安安点了点头,“如果是老街和南京路那一块的,而且确认这个铺面是属于你们的,而不是属于别人的,我们就真的买!”   许黑子觉得今天真是鸿运当头,先是自家老母亲的药方子有了,其次是连最难找的野山人参也有了,在一个,他们头疼了多年的铺面,竟然有人愿意买了?   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想过把这个铺面给卖了,但是实在是熟悉的人一打听,听到这还和族人有纠纷的,就不愿意买了,若是外人的话,还没买到三个月,许家的族人去店铺里面隔三差五的闹一闹,那生意也没法做了,到最后,他们还要把铺面的钱再给人家退回去。   许黑子点了点头,“这铺面是我父亲在的时候,许家的分出来的,后来我父亲不在了,那群老不要脸的就想要把分出来的铺面在要回去!”,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都分给了他们这一支,就算是他父亲不在了,他还是个男丁,他们这一支还没绝户呢!就这样欺负他们娘俩!   安安眼里闪过惊喜,当真是巧了,她笑眯眯的,“你晚点跟我一一块去李家,我把人参拿给你,然后咱们把协议签了,看还差多少钱,我补给你。”   许黑子摇了摇头,大手一挥,“不用补了,你们都不是外人,更何况给我解决了难题,我要谢谢你们的。”他媳妇吴丽燕在一旁附和,甚至一直没下床的许阿姨也从床上下来,走到了安安他们面前,“都是好孩子!而且我也听说了,当初我们家黑子在京城当兵的时候,说他四弟颇为照顾他,想必你就是陆衍吧!”   其实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陆衍和安安进屋去看看许阿姨的,但是之前许阿姨还在喝药,安安和陆衍也就没进去打扰,反而一直站在门口,倒是吴丽燕喂完了药以后,他们这边说起来了事情,反而把屋内的病人给忘记了。   陆衍连忙,“阿姨,您先上床去!当初我们在一块都是相互扶持的,不存在谁帮不帮谁!”   许阿姨憔悴的脸上的只见一个高起的颧骨和尖尖的下巴,她摆了摆手,“那铺面的事情,我能做主,就收下你们你跟参,你们也不要提在补钱的事情了,不然早些年若不是你从中间牵桥搭线让李老帮我看病,我这把老骨头早都交代了,说起来,是我们老许家欠你的人情。”   许阿姨这人脾气冲,硬气了一辈子,未改嫁直接就一个人把许黑子抚养长大,并且把自己的唯一的儿子送到部队去,就能看得出这位阿姨的胸襟,一般人真做不到这个地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陆衍和安安也没有在拒绝的必要了,只是安安觉得自己貌似欠了好多人情啊!   人家那一个铺面,还是在上海的,她一根野山参就换到手了,明显是占了许家大便宜,而且这中间还有陆衍自给的人情。   敲定了事宜后,陆衍就直接开车,带着安安和许黑子一块往李家赶。   到了李家的时候,徐程程一个人在堂屋嗑着瓜子,倒是李静跃打听了那个铺面后,忙的焦头烂额,显然这铺面是一个烫手山芋,正急着呢!   安安他们就回来了。   还带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李静跃一惊,直接从屋内出来,哑然,“这是?”   安安主动,“这是衍哥的战友,咱们中午商量的老街和南京路中间的铺面就是他们家的,我们带着他过来,直接签字就成。”   李静跃更惊讶了,“请进请进!”   许黑子点了点头。   安安和陆衍走在最后面,大家伙儿都坐齐了以后,安安直接把空间留给了三个大男人们,当起了甩手掌柜,反正铺面的主人给找来了,又有衍哥在,反正她是吃不了亏的就成。   安安一上楼,徐程程也猫着腰看了一眼桌上后,果断的跟着安安一块了楼,徐程程鬼鬼祟祟的,戳了戳安安的肩膀,“安安,那是谁?”   安安是背对着徐程程的,正低头打开她的行李箱,右手在箱子里面摸了摸,就从里面摸出来一根人参来,她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解释,“就是咱们之前商量买铺面的老板。”   徐程程这会已经顾不得要问安安什么事情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安安手上凭空多出来的一颗人参,她伸手指着人参结巴,“这……这是哪里来的?”   安安笑眯眯的,“从家里带过来的!”   徐程程有些晕,她狐疑,“来上海玩,还带人参?”   “嗯嗯!”,安安点了点头,“我去把人参拿下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下去?”   徐程程抬手抓了抓脑袋,不信,“真是从太松县带过来的?”   “对啊!你没看到我刚从行李箱里面拿出来的?”   “没有!又好像有!”,徐程程被安安给忽悠的迷瞪瞪的。   等安安她们两个下来的时候,谈判已经到了末尾了,至于合同也已经签好了,不过原本安安是二老板的,却被陆衍给争取成了大老板,而李静跃却成了二老板。   对于这个身份调换的事情,李静跃也接受了,实在是他的身份也不方便直接出面,因为他的名下毕竟挂着纺织厂门市部老板这一头衔,其次是这次的新开的铺面上,从主意到铺面,再到钱财基本都是安安这边搞定的,相反他这个地头蛇反而没帮上什么忙。   对于陆衍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李静跃没有任何反对,反而欣然接受。   安安听到自己不过上去拿了一根人参下来的时候,身份突然成二老板变成了大老板,她怔了一下,看了看陆衍,见陆衍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开口,“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好?”,毕竟她马上就要离开上海了,这家铺子到最后还是需要李静跃来经营,而她不过是从中出了一些力而已,甚至很多力都是陆衍帮忙的,她自己实在是成了一个废物。   李静跃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好,这是你应得的。”,这家铺子他一没出钱,而没找店,三没有最为关键的技术设计,大头都是安安承担的,这一点李静跃看的很清楚。   安安转念一想,便没有在推迟,“下次开分铺的时候,到时候你是大老板!”,不过是调换了一下,等他们开分铺的时候,让李静跃占大头就行了。   如今第一家店铺还没有开张呢!安安就这么自信的要开分店了。   旁边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觑,还是李静跃到底是个商人,反应的快,立马应承了下来,“成,分铺的时候归我当大老板,不过这要借你吉言了。”,开铺子做生意,最怕生意不好亏本的,可是如今铺子还没开张呢!这小丫头就信誓旦旦的一定会开分店,当商人的谁不喜欢这种好寓意的话。   李静跃也不例外。   事情都谈妥当以后,安安就跟着陆衍一块出了门,把野山参递给了许黑子,许黑子看到这人参的时候有些激动他,他搓了搓手,“弟妹,往后有我许黑子在的一天,若是老四敢欺负你,你就尽管来上海找我,我们许家别的不多,就空房子多,到时候一定给你留一间。”   他的话音刚落。   陆衍的脸色黑了一半,这是当着他的面,怂恿着他媳妇往后离家出走呢!   倒是安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双水润的眸子看着陆衍的时候里面情意绵绵的,她抿着嘴笑,“不会的,衍哥不会欺负的我的!”,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不过到底要给陆衍留点面子,安安并并未把这话给说出来。   陆衍搂着安安的肩膀,得意,“黑子,我家安安最乖巧的,才不会受到你这种人的挑拨。”,说完,他直接指了指对面的路口,“还不回去,家里的老娘和媳妇都在等着你呢!”   许黑子觉得陆衍这人吧!不仅看着冷,心也是黑的,这才刚用完就赶着他走,他乐呵呵的,“老四,往后有你磨的。”,结了婚才知道,女人是个最为麻烦的生物。   瞧着陆衍现在就把这小姑娘给宠上了天,那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情谊,就知道了,老四这辈子算是栽到了这俏生生的小丫头手里面了。   可不是啊!他认识陆衍的时候,那时候陆衍还是个愣头青,一天到晚只知道训练,眼里面也只有训练,从来不把自己当人看,要知道那个时候部队里面可是有文艺兵的,那台柱子可没少对陆衍献殷勤,可是陆衍这小子,眼睛跟瞎了一样,完全当做没看见。   想一想,那个时候的陆衍,多硬气的一个人啊!哪怕是受罚,也不会服一声软,更不用说帮兄弟们求情了。   如今,为了安安那小丫头开铺子,怕是把往前儿的关系都跑了一遍,甚至都到了他这里。   许黑子摇了摇头,怕是往后啊!比他还要怕老婆,想到这里,他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当初他们住在一块地几个,还编排过老四,说是到时候唯独他会打一辈子的老光棍,倒是没想到……   成了第二个。   第一个是谁?当然是他许黑子了。   送走了许黑子,安安和陆衍两人站门口看了一会,见到没了人影以后,安安也不急着进去,她倚在门框上,认真,“衍哥!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她不是不长眼色,更不是没心没肺,陆衍做的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跟着她一块千里迢迢的从太松县到上海,车上的打点的仔仔细细的,在到了上海以后,各方面都记着她,甚至连她突然奇想的要在上海开个铺子,他也二话不说就帮忙找关系,找铺子,甚至钱不够的时候,也是陆衍帮忙填上的。   安安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啊!遇到这么一个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人。   很少见到安安这般煽情的时候,陆衍挑了挑眉毛,唇角带着笑意,神色也柔和了几分,“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   “晚上你是住李家,还是跟我一块去我那块住着?”,陆衍直接趁机提着条件。   安安一怔,这是主动邀请她去他住的地方吗?回过味儿来的安安,小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不去!”   安安不知道,她这会的样子像极了小野猫,在捍卫自己的领地,瞪着眼睛鼓着嘴儿的时候,别提有多可爱了。   陆衍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安安鼓包包的脸,故意,“那真真是可惜了。”,恋爱中的男人满脑子都是自己心爱的姑娘,陆衍也不例外。   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和安安黏在一块,但是幸好!他还是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说这话也就是故意逗逗安安,真要是安安跟去了,陆衍又别提有多纠结了。   这个年头名声对于小姑娘来说那是顶顶的重要的,你说他下口吧!那真真是有些坏良心了,他舍不得往后让安安被人说半分不是。   若是不下口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单身了二十几年的老男人,那活活要憋死哦!   最好的法子,还是两人白天见面,晚上的时候,各做各的事情免得犯错。 第164章   安安不想理面前满脑子都污污的男人,她索性直接进了屋里面,蹬蹬瞪的跑到了楼上,对着楼下的陆衍招了招手,脆生生的,“慢走!注意安全。”   陆衍抬头,看向窗户内得意的小丫头,心里真真是柔软的一塌糊涂,他的安安啊!不管怎么样都是这般的惹人疼!   陆衍失笑转身离开了李家。   晚上躺倒了床上的时候,安安可真真是累惨了,完全就是不想动的状态,她伸了伸胳膊腿,满足的喟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床上最舒服,虽然有些热,但是也还能接受。   倒是徐程程望着窗外发呆,安安觉得徐程程有些不对劲,她好奇的问道,“程程,你这是怎么了?”   徐程程叹了口气,小脸邹巴的跟老头子一样,颇为沉重,“安安,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一个能喜欢我的男人啊!”,这也是和安安比较熟悉,徐程程说起话来才无所顾忌。   老实说,她看到安安身边老是跟着个陆衍,跑前跑后的,她有些羡慕,突然也想谈恋爱了啊!   安安怔了一下,随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程程,你竟然想要恋爱了???”,这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稀奇咧!   当初她和徐程程才认识的时候,在徐程程的眼里面,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一个好东西,想一想她肩能挑,手能提,自己还会赚钱,往后啊!她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要男人干什么??那可不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这可都是徐程程以前的想法,坚定不移。   不过是来了一趟上海,看到了安安和陆衍两人相处的模式,徐程程惊讶的不行,原来男女之间除了冷战,吵架,互不认识还可以这般相互扶持,不管在任何时候,想到的都是对方,这一点,徐程程在陆衍的身上看的很清楚。   有安安在的时候,陆衍的眼睛从来容不下其他任何事情或者人。   徐程程盘腿坐在床上,撑起胳膊拄着下巴,望着天上那点点的星子,她语气艳羡,“对啊!看到你和陆衍,我突然觉得男人似乎也有好东西,并非都是坏人!”   安安点了点头,脆生生的,“当然了,你看我爸爸多好!还有冬冬和姜姜,两个小男子汉可体贴的不行,至于陆衍那是更好了,所以啊!”,说到这里,安安语重心长,“程程,你也别急,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在刚刚好的时候,然后你们一块陪伴着彼此,慢慢变老。”   “我也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徐程程眉眼弯弯,她偷笑,“你爸爸知道你和陆衍在一块了吗?”,提到自家老父亲,安安身子一僵。   她似乎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当初有答应自家老父亲和孙老师的,高中上学期间不谈恋爱,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她不过来了一趟上海,怎么就突然谈恋爱了呢!   都怪陆衍,故意用美男计勾引她,她一时没忍住诱惑,稀里糊涂的同意了。   一想到这里,安安有些头疼,“我爸还不知道呢!他只知道有个狼崽子想要叼走他闺女!但是一直没成功。”,一想到自家父亲知道自己竟然提前和陆衍在一块了,安安的头更疼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老父亲有多幽怨咧!   徐程程也不失落了,她在床上翻了两个滚,笑嘻嘻的,“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你家衍哥肯定会过老丈人那一关的!   “希望吧!”,安安不由得为陆衍默哀一分钟,一个老父亲,一个孙老师,还有两个小舅子,这堪比三堂会审了,祝他好运。   两个小姑娘躺在一个被窝里面,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隔天一早,安安和程程两个按照昨天的行程,先去了一趟门市部,帮忙试下衣服,昨天还有几套没有试完,今儿的就继续接着了!   而且安安昨天也看了李静跃拿过来的账本,发现就昨天一天的收入赶得上之前快一个星期的了,要安安来说,反正有个赚钱的机会,她可以多看看这个年头的衣服款式,她到时候画图稿时候不会太过超前,免得不被人认可。   许是昨天上午的名声打出去了,安安他们今儿的到的门市部到时候,门口不过刚开张,就已经围着了不少的客人了。   还有不少熟面孔,显然是昨天的那些人没买到的,今儿的又来了,更多的确实慕名而来的人,听说李静跃开的那个门市部啊!   出来了不少很好看的衣服,住在这一片儿的人可不少咧!   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今儿的大家伙儿可不都跟赶集一样,一窝蜂的往铺子里面赶,安安他们这边的热闹和对面的冷清,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昨儿的王立国被气的吐血后,他是个惜命的人,当场就让铺子里面的售货员扶着他去了医院看病去了,至于铺子,哪里还管得着?   他走了以后,之前他请来的那一批混子在陆衍手上栽了,这笔账就算到了王立国身上,他这个老板不在,那可不就是混子的天下了,进了铺子后就是一阵打砸,有些顾家的人,觉得这衣服着实不错,还直接从里面拿了不少,给自家娘老子和婆娘穿的。   王立国接到门市部出事的消息后,当真是急的跟火锅上的蚂蚁以上,他惜命也爱钱,若是往常他可能就好好看病了,但是门市部出事后,他哪里还静得下心来,这一番折腾,怒火攻心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直到今儿的一早才悠悠的转醒,只是他醒来的太晚了,铺子里面也已经毁了。   安安她站在铺子门口的时候,刚好能看到对面的动静,对于会有这个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那一批混子可是不讲诚信的,欺软怕硬,谁给钱谁就是老大。   会有这般结果,完全是王立国自食恶果。   安安嗤笑了一声,转身就去了里面小屋换衣服去了,今儿的要试的衣服少一些,这边门市部的任务轻松一些,但是还有其他的事情。 第165章   上午忙完以后,下午的事情更为重要,那就是去老街看下铺面,昨儿的才签订好的协议,今儿的算是正式交接了,上午他们兵分两拨,安安和徐程程在门市部负责提高销货量。   而陆衍和李静跃则去了老街那边,多年未曾开张的铺面儿,看着有些老旧,里面的屋内更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李静跃把家里的李婶给带上了,一块去了新铺面儿,就打算重新收拾一番,遇到高的地方,例如房梁和窗户,则由着陆衍来负责。   几人配合的倒是相当的默契。   这铺面的位置是在十字路口的地方,来往的行人可不少咧!   大家都习惯了这家路口的铺面关闭了不少年了,冷不丁的门打开了,里面还有人在打扫卫生,难道是又有哪个冤大头接手了这铺面后,要开张了??   这可真是稀奇事啊!   旁边铺面的老板也都探着头出来,这都是在这里开铺子多年的老人了,对于许家的事情也一清二楚的,纷纷看起热闹来。   有些爱打听的人,直接去了铺面里面,询问,“你们这是新接手了这铺面的老板?”,陆衍站在窗户上,负责房梁的蜘蛛网,自然没空理来人,李婶子去接水去了。   只剩下李静跃一个,他大步流星的从屋内走到门口,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包好烟,从里面抽了两根,递给了来的两个老邻居,见人三分笑,“对!我们是新搬来的,姓李,往后可就指望大家多多关照了。”   来的这两个人,李静跃也是脸熟,但是到底是以前没有打交道过,并不熟悉,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把姿态放的低,来探路的两个隔壁铺子老板,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其中一位来高颧骨的老头子接过烟后,直接点了一根,吸了一口,吞云吐雾起来,“小伙子,看你面善,我跟你交个底,这个铺面可不吉利,之前一连搬来了好几户呢!全部都没超过三个月,就关门了,更何况这铺面原本的老伴是姓许,这许家人可不是东西!你们可要小心一些。”   两根烟的功夫,李静跃就把话给套到了,其实这些消息他们来之前也知道一些,不过人家既然好心告诉他,他也就收着,他感激,“哎!谢谢大伙儿为我们着想!”,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这钱也付了,店面也是我们的了,不管这有没有魑魅魍魉,我们这铺子啊!都要开下去,不然可不就把老婆本给亏没了,一家人都指着这铺面吃喝拉撒呢!”   这老头子姓张,大家都问他喊张老头,他见李静跃比较坚决,也就不在开口了,开门做生意的人,哪里有几个傻子,说话留三分,他们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这老板听不听就看他自己的了。   不过跟张老头一块来的那中年男人到底是厚道一些,他压低了嗓音,“若是你们这铺面想要开长久一些,就去请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来,在门口守着,不然要不了多久啊!这许家的人就会闹上门来!你们若是人少,抵不过人家的人多势众,指不定这铺子刚收拾完,就被打砸的不成样子了。”   李静跃挑了挑眉毛,诧异,“这公安不管吗?”   中年男人姓程,最爱抽烟,大家问他喊程烟枪,他嗤笑了一声,“这是人家族里内部的事情,公安怎么管?都说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你们这外来户能干的过这地头蛇??”   李静跃听后,思索了一番,又从兜里面摸出来一包完完整整,还未拆封烟递给了这中年男人,他道谢,“哎,谢谢老哥哥了!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这就是李静跃和安安他们的区别了,若是安安他们来处理这种邻里关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头疼,到底是小姑娘没不开脸,别说姿态放低了,让她从身上拿出来这个年头人们最爱的烟,她也拿不出出来啊!   超市里面全部都湿一些后世的烟,不能拿,不敢拿,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安安的生活阅历到底是少了,比不得李静跃这种老油子,她也想不到要用烟来收买人心,还能套会话来。   那张老头见跟他一块来的程烟枪不过比他多说了两句话,竟然就拿了一包上好的烟,他眼气儿的不行,早知道他也多说两句了,不这样藏着掖着了。   李静跃是谁?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他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直接把之前拆开的半包烟给递了出去,“张叔,这烟我拆开了两根,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来!”,两句话把张老头哄的眉开眼笑,那满脸的褶皱子都叠加到了一块,越发喜庆起来,他笑呵呵的接过了半包烟,美滋滋的,“小李啊!瞧着你的为人,这铺子的生意定然会红红火火的!”   说道这里,他吹牛皮起来,“若是老许家的人敢来找茬,也要看我们这帮老邻居答不答应!”   安安到的时候,就发现李静跃和这周围的一片开铺面的邻居打在一块,那真真是一片火热啊!搂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热闹的紧。   安安和徐程程对视了一眼,徐程程有些直视自家小舅舅这般模样,明明就是一大忽悠。   安安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李静跃直接把安安给喊住了,他笑着跟旁边的人介绍,“这就是我们店铺老板了!”   安安怔了一下,没明白李静跃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和门市部有关系,这才把她给推到了前面,她落落大方,“你们好!我是顾安安,往后请多多关照!”,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女娃,顿时把张老头和程烟枪给唬住了,他们不可置信,“你这小女娃是这里的老板?”   “怎么?不可以吗?”,安安笑着反问,带着几分玩笑意味,接着她又继续,“我小舅舅跟你们开玩笑呢!虽然我是老板,但是这铺子往后啊,还是我小舅舅来经营的,我就是一个甩手掌柜的!有事情还要找我小舅舅的。”   安安又把皮球给推到了李静跃身上,这也告诉大家,她虽然是老板,但是不管事,和大家打交道的是李静跃,李静跃谦让,“我这也是一个穷打工的!”,   他之所以把安安推到台面上,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意而为的,他的身份经不起大家伙儿的打听,门市部李静跃这个名声已经出去了,若是在让服装厂知道他还专门单独开了一家铺面来抢生意的,那么他门市部那边可能会受到打压。   但是安安却不一样了,老板是安安,他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多赚份钱而已,而安安离开了上海以后,谁能查得到安安的身份?更何况,安安身后还有一个陆衍来保驾护航,但凡长点眼的人,都不会来找茬了。 第166章   这一番折腾后,李静跃留下和众人和寒暄,安安自己则进到了屋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台上了陆衍,陆衍本就生的个头高,站在窗台上的个头直逼屋顶,他拿着个扫把清扫屋子的时候,头还是半低着的,就怕碰到了头,看到忙碌的陆衍,不知道怎么的,安安的心里突然一暖,脆生生的,“衍哥,下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猛的一跃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把扫把给放到了一旁,还没回过神来,嘴巴里面就一甜,转头就看到安安跟偷腥的小狐狸一样,咧着嘴在笑,他询问“你给我吃的什么?”,嘴巴里面被塞的鼓包包的,还甜甜的面面的,味道倒是不错   安安笑的狡黠,“糖炒栗子,还是热乎的呢!可甜可甜了。”,刚从门市部过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大爷,安安直接买了不少呢!   在外面说完话,她就顺手剥了好几个,一直放在手心里面,这不趁着陆衍从窗台上下来的时候,她直接偷偷的塞到了陆衍的嘴里面,这也是陆衍对于安安没用任何防备,若是旁人想近他身都难,更不用说把食物喂到最里面了,陆衍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他眼里带着笑意,询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门市部那边没事了,我就早些过过来帮忙。”,安安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她和陆衍两人对视了一眼,就连忙从屋内出去了,一看好家伙儿,这可不得了啊!   铺子的门口堵满了人,壮汉有,孩子有,老人有,那真真是集齐了一家子老老小小的,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安安没猜错,这群人确实不是省油的灯,这是许家本家的人,今儿的一早听说许黑子那一支竟然把这临街的铺面给卖了出去,当场这就集齐了不少的人,这不!转身就到了铺面门口砸场子来了。   这些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轻车熟路的,老人来了以后往地上一趟,接着就一阵哭天抹地,老人一哭,那孩子们看着长辈哭,自然也是要哭的。   一阵嚎哭声响破耳膜。   至于壮汉们更牛气了,手里拿着擀面杖的有,也有拿着锄头的,这都是来打架的,连家伙儿都备的齐全的很。   安安出来的时候,李静跃已经在和那边的老人交谈了,但是!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管李静跃怎么说,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就是一阵抹泪,“我命苦啊!好好的铺子被老许家不争气的子孙给卖了出去,当真是我死了都无颜见下面的长辈啊!”   李静跃劝解,“老太太,您讲下理,这铺子是我们真金白银从主人家那里买来的,您说和您有关系来,就拿出证据来。””   这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听到后,跟没听见一样,只是哭嚎,一声比一声大,就是不理李静跃,李静跃急的额头直冒汗,旁边的大汉还虎视眈眈,显然打算随时动手的。   安安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的,这就是许黑子口中那一群族人了,她看了一眼陆衍,直接挣脱了陆衍的手腕,一个箭步冲到了最前面。   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直接连塞了三个糖到了老太太抱着的孙子嘴巴里面,冷不丁的嘴里面一甜,五六岁的孩子哪里还顾得哭,吃的吧唧吧唧响。   那哭的声音顿时小了一半去。   老太太一看慌神了,立马扬起巴掌就要去打孩子,却被安安一把给拽着了,她向来尊敬老人,但是面前这种老人,实在不值得尊敬。   她捏住老太太的手腕,又加了三分力度,眼见着那尖酸老太的脸色都变了,破口就要大骂,结果安安跟变戏法一样,从兜里面又摸出来了一个手绢,一股脑的塞到了那尖酸老太的嘴里面。   她抬头,不知道何时,手里面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尖酸老太的脸,她使了一个眼色,陆衍单手把孩子给抱开了,另外一只手却稳稳的拦住了要上来捣乱的大汉身上。   给安安留了一个位置,只有她和那尖酸老太,安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轻,但是明晃晃的刀片刮在人脸上的时候,一阵刺痛,从外面看却没有任何伤口,安安冷静,语气平平,“还嚎吗?”,就跟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一样。   那尖酸老太顿时被吓的直摆头,甚至连哭都忘记哭了。   那尖酸老太何时遇到过这种场景?往常若是听说这边铺子又有人接手了以后,他们就跟唱大戏一样,来几个壮劳力。   在由着她抱着族里面最小的孩子,往铺子门口一趟,就是一阵干嚎,她发现她出马的时候,甚至要比壮劳力更有效果,因为她是老人,怀里抱着个孩子,那铺面的老板压根不敢动她。   这个法子屡试不爽的,当初狠是逼走了好几户人家。   怎么今天到了这里,这小姑娘瞧着乖乖巧巧,白白净净的,上来就亮刀的,可把老太给吓着了。   旁边人有些不忍的,毕竟这老太看着都有七十好几的人了,满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褶皱纸,瘦的也不行,这样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拿着刀,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脸,当真是太不孝了。   当即就有不知情的妇人开口,打抱不平起来,“你这小姑娘,人家来说事情的,你怎么好好的就动起来刀了??信不信我叫公安啊!”   安安听到后,只是抬头平淡的看了一眼那妇人,“叫吧!我也想让公安来评评理,我们这钱货两讫的铺子和这老太,还有面前这一群人有什么关系??”   “合着我们自给儿的铺子开张了 ,还要这一群老的老,小的小来我们铺子面前唱大戏对嘛?”,见安安振振有词的模样,那妇人的气焰顿时熄了几分,旁边有知情的人,小声的说了几句,听清楚了原委,那妇人的脸顿时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她对着地上的老人暗淬了一口,“可恶!”   那老太躲无可躲,只能受着,只是一张老脸都觉得给丢净了。   安安看到这里,脸色不变,只是她手上的刀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老太的脸,她看着被陆衍制服的两个大汉,扬声,“这铺子如今姓顾,和姓许的没用任何关系!若是你们还要带着老人孩子来闹!可以,只是别怪我们不留情面!”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当然我们也不是狠心的人,对于不知事的孩子我们可以放过他一马,但是这老人吗?大不了打折了腿丢出去,我们不差钱,更养得起一个瘸腿的老人,给她养老送终。”,说到这里,她还若有所思的撇了一眼被她按再地上的老太。   安安的目光很冷,如同打量货物一样,饶是这老太活了一辈子,也第一次见到这种小姑娘,面上瞧着白白净净,娇娇软软的,内里却是个心狠手辣的。   那老太被瞅的一激灵,下意识的蜷了蜷腿。   安安继续,“不知道老太太你若是瘸了以后,你那孩子可会养活你?”,攻人当攻心,安安不信这种不要脸的老人,家里的孩子会有多孝顺。   若是这老太太当真瘸了,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磨。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老太太立马挣脱了安安的手,把兜里面的五块钱扔到了那壮汉面前,拔腿就跑,临走前,还不忘骂骂咧咧,“我不做了,五块钱还给你!”,老太一走,旁边吃着糖的孩子,顿时一惊,跟着老太身后就跑。   这没了老的和小的,剩下的就是这俩年纪轻轻的大汉了,年长一点的叫许鸿才,年纪稍小一点大叫许鸿运,是许黑子的堂哥,亲亲大伯家的孩子。   看到这里,大家哪里还不明白的,这明明就是托啊!   还是这许鸿才和许鸿运请来的托,专门来这铺面面前捣乱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以前一样,继续把铺面原来的主人给赶走,那么这个铺面又再次回到了许黑子手里,他们在熬几年,就不信,这许黑子不把这铺面还给族里面。   这两个大汉是一对兄弟,严格算起来还是许黑子的堂哥,只是因为铺面的问题,两家已经彻底的闹翻。   老实说,这许鸿才和许鸿运两个人生的高大威猛,再加上伸手不错,起码以前来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是把铺面的老板给吓的屁滚尿流的,只有这次是例外,他们两个一个被陆衍踹在脚下。   另外一个被许黑子给掐住了脖子,原本在外面给自家母亲抓药的许黑子,一听到族里面的人竟然带着人来到铺面找茬来了,当即药也不抓了,直接往铺面赶。   只是他到的时候,就发现已经被安安他们搞定了,对于外人来说,这里面最难缠的就是那一老一小了,老人碰不到,小孩儿更碰不得。   偏偏遇到安安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物,先用几颗糖把小孩儿给哄住了,在安安眼里,这五六岁的孩子,知道什么?不过是跟着大人一块,大人怎么做,孩子怎么学而已。   但是那老太太就是个心黑的了,瞧着那轻车熟路往地上躺着的模样,明显都不是第一次了,安安自然不会手软,那老太也没想到,以前最怕碰着她的那些人,如今却主动贴了上来,不仅如此,还拿着刀在她脸上晃悠,更要打断她的腿,老太不过是色厉嫩茬的样子。   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怕啊!   她来帮忙不打紧,为了五块钱丢了命可就不划算了。   更何况,那一句古话总是没说错的,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安安就是这种不要命的,有一点安安的分寸掌握的很好,她不会下死手,不过是恐吓一番罢了。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老太太跑了,安安慢悠悠的把刀子给收了起来,巴掌大的刀子直接被她给收到了口袋里面,但是经过这一茬,旁边的人看着安安的时候,眼里带着明显的敬畏。   连带着之前有些瞧不起安安的张老头和程烟枪两人都互相对视一眼,当真是出乎意料了,小姑娘家家的,手段都是个狠的,难怪家里人会放任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来开铺面儿。   安安对于旁人的敬畏不以为意,这本来是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想要在上海开铺子,有李静跃的帮助是其一,其二是她自己要立起来,不然第一天开张就有人敢在铺子门前撒野,他们若是不处理好的话,往后会有更多的人来找茬。   李静跃看到这里,已经由以前看待晚辈的目光,转成了敬佩,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能有这等果断的手腕,临时应变能力,当真是不容易,他又看了一眼自家外甥女,徐程程此时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显然是被惊着了,李静跃叹口气,果然,人和人之间还是有区别了。   安安走到了陆衍旁边,陆衍脚下踩着的是许鸿才,他下脚颇重,一脚下起估摸着许鸿才的半根肋骨算是塌了,许鸿才疼的直哼哼,却没人理他,他只能求救的看向许黑子,“黑子啊!我是你三堂哥!你不能让外人来欺负我啊??”   许黑子手中掐着的许鸿运也跟着,白着眼睛,眼看这上气不接诶下气的,他不忘威胁,“黑子,你在这样,把我们老许家的人都给得罪了,往后你妈死了,进不来许家的祖坟!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他要是不提许黑子的母亲还好,一提自家母亲,许黑子的手上的力度就加大了几分,显然是带着怨气的,“我们不稀罕老许家的祖坟!”,许黑子生的高大,早些年又当过兵的,手劲儿和一般人自然是不能比的,眼见着许鸿运的牙齿碰着牙齿,咯咯吱吱的咬个不停,眼见着就要翻白眼晕过去了。   安安喊了一声,“黑子哥!”,这一瞬间,许黑子瞬间回神,一把把手上的许鸿运给丢了出去,还不忘在踹一脚,“还不滚!”,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杀人了,他之前掐着许鸿运的时候,是当真的起了杀心的,就是这俩白眼狼,小的时候不知道在他们家吃过多少顿饭,自从他爸走了以后,这俩所谓的堂哥带着头来欺负他们这一支。   他妈妈更是不知道受了多少的气。   安安知道许黑子的心里有恨意,她立马反悔了,张嘴就道,“要不,黑子哥你去把那许鸿运打一顿出出气?”,一听还要挨打,许鸿运也顾不得自己脖子疼的要死,喘不过气来,连滚带爬的往街道上跑,生怕许黑子跟过来揍他。   甚至连他哥哥许鸿才都不管了。   许黑子故意,“要不我把他的腿给打断了?让他以后在也不能来铺子面前找茬!”   许鸿运别的没听到,就听到了打断腿三个字,跑的更快了。   只留下一个许鸿才一个还跟死狗一样,被陆衍踹在脚下,安安蹲下身子,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之前那把小刀,又开始了之前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许鸿才的脸,许是那刀锋太过锋利,一不小心就刮破了许鸿才的脸,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安安猛地瞪大双眼,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轻声,“呀!抱歉,手滑。”   陆衍看到安安这副爱玩的小样,他笑的宠溺,“调皮!”   许鸿才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胸口处痛的要死不说,冷不丁的,脸上火辣辣的,接着滴答滴答,那鲜红的血液从脸颊上滴了下来,越来越快,地上很快就滴了不少的血出来。   许鸿才勉强抬起手,指着那鲜血,颤抖,“血?”,接着双眼一翻,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啊!晕血啊!真不经玩!”,安安若无其事的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个手绢,把那刀子上面沾惹的血迹擦的干干净净的,她乌糯糯的眼睛满控诉,“衍哥!我还没玩够!”   陆衍踢了踢地上晕死的许鸿才,安慰,“乖!下次若是在有不长眼的人过来捣乱,你尽管玩!”   这俩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把周围看热闹的人吓的一激灵,这哪里是人啊!这明明是魔鬼。   你见过哪里十几岁的小姑娘随身带着刀的,看见不顺眼的人,刀就被拔出来了,明明都已经把人给吓的晕死了过去,这小姑娘还一脸无辜的控诉自己没玩够。   偏偏那男的也是变态,竟然还说下次继续,尽管玩。   不用安安他们去交代,不多会,看热闹的人都散的干干净净的,至于晕死过的许鸿才则被许黑子当做两百斤的猪肉给扛起来了,显然是打算大闹一下许家的。   许黑子走的时候,还抱歉,“老四,弟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安笑眯眯的,“没有没有!只是下次多来几个,让我玩够了最好!不然这种玩了一半,人没了,一点都不尽兴。”   许黑子,“……”,我滴个娘呀!!老四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小怪物当媳妇啊!太可怕了!   已经要离开的众人,听到安安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脚底下跟抹油了一样,跑的更快了,这新开张的铺子老板,怕是个女疯子。   还是那种面上乖巧的小姑娘,内里实实在在的女疯子。   见到众人都散开了以后,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太没趣了。”,她不过是开玩笑啊!怎么说走就走。   陆衍偏头看着安安,眼里面闪着温柔,“可玩好了?”   安安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陆衍正是知道这丫头玩心大起,才从一开始就把战场给清理了出来,让安安一个人玩个尽兴。   他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哪里面上看的那股子乖巧,明明股子里面透着疯狂,谁敢惹她了以后,不顾一切的偏执和疯狂,不过这种个性鲜明,有血有肉的样子,越发让陆衍喜爱起来。   果真,自家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好,哪怕是汹汹的样子也是好看的。   安安眉开眼笑,“衍哥,还是你懂我!”   旁边的李静跃和徐程程两人同时咽了下口水,觉得要重新评估下面前的小姑娘了,徐程程率先开口,试探,“安安,是安安吧??”,平时在她眼里那么乖巧容易被欺负的安安,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残啊!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安安拍了小胸脯,骄傲,“是我!如假包换!”   徐程程伸手捏了捏安安的脸,陆衍在旁边死死的盯着徐程程那只手,眉毛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察觉到陆衍的目光,徐程程下意识的把手给缩了回来,她小心翼翼,“那你?”   安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把你也给吓着了?看来我装的挺像了,还挺适合扮演坏人的。”   徐程程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扮演啊!!”   安安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这般凶残的顾安安,徐程程接受不了,但是陆衍确实接受的了的。   转念一想,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出格,徐程程会这般反应也不足为奇,甚至还有李静跃,安安笑眯眯的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乖巧的模样,她骄傲,“小舅舅,往后不用怕许家的人来捣乱,他们来一次我打一次,来一双我打一双!”   这般孩子气,让李静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失笑,“那我可要谢谢女打手顾安安了。”   “不谢不谢!我这是为自家办事!”,安安这番俏皮的样子,顿时把李静跃和徐程程两人之前心上留下的阴霾给驱散了。   坏人终于给赶走了,铺面儿也安静了下来,几人陆续往回走,到了里面没了外人,安安直接了当,“小舅舅,你打算几号让铺子开张?”   李静跃怔了一下,没想到安安这么急,他说道,“裁缝说的是明天才能到位,至于布料我已经让往日的认识的人,在往上海运了,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到,最迟要明天!”   安安若有所思,“从周围找一些没闲赋在家的小嫂子吧!要针线活好的,最开始三五个人就成,就在咱们这铺面后面,开一个小屋子出来,专门给这些小嫂子做衣服用,至于缝纫机,你看你那边能从服装厂弄到退休的二手机器吗?弄个三五台过来,让老裁缝先带一带这些周边的小嫂子,如果上手了就直接做吧!至于图稿,我晚上回去先临时赶几副出来,到时候就照着图稿来!”   安安似乎把自己能想到的地方全部都想了一遍,她补充,“若是看还差些什么,一并说出来。”   李静跃都是在想安安这话里面的可行性。   徐程程好奇,“安安,为什么要找小嫂子?”   “因为她们闲赋在家带孩子,比任何人都需要一份工作,而且年纪轻轻比一些婶子用起来更顺手一些。”,也更听话一些,这是实话,安安现在的身份转变成了一个商人,她要想的是利益最大化。   李静跃听到了安安的解释后,眼睛越来越亮,他脑子里面突然有了几个人选,他直接了当,“这几年好几个怀孕的女工,被服装厂给踢了下来,现在就在家里带孩子,她们的手艺不错,而且是熟手,直接上手的那种。”   这个年头可没有说,工人怀孕了,就可以跟后世一样休产假去了,若是没有关系的,基本怀孕生孩子,就相当于丢了工作岗位,毕竟在服装厂上班,这是个有油水的活,每年有那么多人的盯着这岗位,基本一有人离开,立马就有补上了空缺。   至于生完孩子的小嫂子,也就只能闲赋在家带孩子,若是遇到好的夫家,还能体谅下她们,但是若是遇到恶毒的婆婆和不体谅的丈夫,那日子真的是水深火热的。   安安听到还真有从纺织厂退出来的女工时,心里一喜,“小舅舅,那你就在前面把把关,最好要脑子清醒一点的,能自己做主的小嫂子。”,不要好不容易招到了一个人,家里的亲隔三差五的来闹一闹,那铺面还要不要开了?说到这里,安安起了心思,“优先寡妇或者离婚的小嫂子吧!她们的日子更艰难一些。”,有了一份工作也能更上心一些,而且很重要的是,家里没有烂摊子。   李静跃点了点头,“包在我身上。”   “布料呢!布料什么时候能到?”,现在市场上的货物流通已经比以前开放了不少,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好信号,也代表着李静跃出去拿货的时候,会省事不少。   李静跃,“我昨儿的已经跟往日的朋友打了招呼,他说会给我留一批的确良和灯芯绒的布料,具体有多少还没拿到消息,不过据我猜测可能不会太多,他们是服装厂的供货商,我们这种散户他们一般都不愿意搭理的。”,这也是他在服装厂采购这个位置是上做了这么多年,往前儿的时候,也给那个朋友带来了不少的便利,说起来也不是外人,这次啊帮他留了一手的布料。   安安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那都尽快吧!我在上海呆不了多久了。”,毕竟她已经出来这么多天了,是时候该准备回去了,只是这边的铺面没开张,她心里面就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若是等铺面儿开张了她再走,心里多少会有数一些。   “我催一催!”,李静跃话锋一转,“你不多呆几天吗?”,按照他的估计最起码会待一个月的。   倒是没想到这么急。   安安看了一眼徐程程,“头一次出来这么久,有些想家里了。”   听到安安这样说,李静跃失笑,这才发现,面前的小姑娘不过才十七八岁而已,着实不大,只是安安这一次又一次的表现,让他有种错觉,那就是对待同龄人的感觉。 第167章   “那你们打算几号回去?”,李静跃问,旁边的陆衍听到这个问题后,面上不动声色,但是耳朵却是高高的竖起来了。   安安和徐程程对视了一眼,沉吟,“几天后吧,等这边的铺子开了以后,我就打算回去了。”   “那时间可有点赶。”   “对!所以我就想着,这铺子尽快开吧!我走的时候也能了了一件心事!”   “我这边会加紧的,这几天你也别去门市部了,好好跟着程程一块出去玩一番。”   安安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别看他们来了好几天了,除了第一天晚上和陆衍两人去外滩逛了逛,接下来的时间就一直在忙活事情。   铺子这边已经收拾到了尾声了,剩下的工作交给了李婶,安安他们直接离开了,恰巧回到李家的时候,那木匠送来了一批货。   那就是衣架,有挂起来的有立在地上的两种,安安数了下数量还不少。门市部那边用一批后,他们自给儿的铺子也能留一批,估摸着也是将将的够用,也多不出多少来。   下午安安就没出去了,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画出来了不少简笔衣服样式,其实她也不敢画的那种太超前的,毕竟迈那样很不容易被大家所接受。   所以她的图稿来源自,这几天所穿的衣服款式,不过在原来的基础上稍稍改动。   第三天的时候,铺子的人员基本配到位了,李静跃也弄来了几台二手缝纫机,在铺面的后屋给摆上了,同时老裁缝也作为大师傅一块在铺面里面等着。   另外还找了五个小嫂子,那铺面的后屋不大,原本是给人临时休息的地方,不过被安安他们改成了一件临时的小工厂出来。   这老裁缝是做了一辈子的衣服了,安安并没有太大的担心,反倒是五个小嫂子里面,有四个是被服装厂给赶出来的,临时没了工作,家里的孩子也刚断奶没多久。   唯独有一个是个小寡妇,大家伙儿都问她喊肖寡妇,早些年丈夫出事了以后,她就没有在改嫁,靠着在家糊火柴盒养活两个孩子,偶尔还能接到一些邻居家不愿意做的针线活,也都会给肖寡妇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安安站到五人面前的时候,大家显然有些惊讶,没想到安安竟然是老板,安安的目的很简单,“你们都介绍下自己。”,来之前她自然是看清楚了这几个人的资料的。   让她们自己介绍,不过想要看看她们几个的口才而已,随适合当一个暂时地组长。   有三个小嫂子有些害羞,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把机会让给了肖寡妇和之前就在服装厂当过组长张芬红,安安脸色不变,跟没看到她们往后退一样,淡淡,“你们两个谁先来?”   张芬红开口,“我叫张芬红,在服装厂做过六年,后来因为生孩子被服装厂给踢了出来,这些年一直在家带孩子。”   和张芬红在服装厂上过班的经历来说,肖寡妇的明显就弱一筹,“我针线活不错,但是已经十多年没有上过班了,更没有去纺织厂上过班。”,这是肖寡妇的劣势,自从她男人走了以后,她就彻底的在家呆着带孩子,只是偶尔接一些零散的小伙勉强能够维持生活。   安安点了点头,旁边另外三个也小声的介绍完毕了,不过短短的十多分钟对于面前的这几个人,安安基本心里有数,“把你们找来,具体干什么,相信你们心里都有数,我说下接下来的任务,裁缝做出来成衣的版型以后,你们就负责照着成衣的样子,在做出一模一样的衣服来,你们的工资也是按照每个人每天做出来的量来算,做的越多,工资就越多,同理,做的越少,到了月底的时候,工资也越少。”   安安这样说的时候,几个小嫂子面面相觑,她们里面除了肖寡妇以外,全部都是进过服装厂的,服装厂是拿是工资的,实际就是活没有做多少,但是钱却能一分不少的全部拿到手,和安安说的这种多劳多得,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连旁边的李静跃听到后,都有些震惊,显然有些难以消化安安这个新提出来的工资方案,不过他细想了以后,发现这个方案比服装厂的还要好,服装厂大家都是拿同等工资的,干活的时候,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基本都是能偷懒就偷懒,绝对不会主动去干任何一件事情,但是安安这种做多少,拿多少显然就相当于在这几个人的面前掉了一串子钱,她们要想挣钱,那么就努力做衣服。   那四个在服装厂做过的小嫂子,有些难以接受这种方案,她们都是吃习惯了大锅饭,猛地来个这种的,显然不好接受。   反倒是肖寡妇想通了里面关卡后,眼睛越来越亮,这里面其实跟她在家糊火柴盒是一个道理,你加班加点糊的多,那么钱就多,糊的少,钱就少。   她强压着心头的激动,“那这一件衣服怎么算?”   “夏天的衣服,一件一毛钱。”,倒不是安安黑心,给的价格低,而是夏天的衣服比较轻便,做起来也方便,若是手快的熟手,缝纫机又使的比较溜,一天七八件,甚至十多件都不是问题的。   这样一算下来,她们每个月的工资其实也不少咧!   若是手快一些,后期熟练到了以后,甚至拿到手的工资甚至要比服装厂更高。   那几个小嫂子都在细细的思量安安话里面的含义,到了后面想通了以后,眼睛也越来越亮,没了之前的推诿,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安安猜到了大家的想法,她缓缓道,“给你们半天的考虑时间,若是觉得接受不了这个法子,就趁早的离开吧!若是能接受下午就可以跟张裁缝一块直接做衣服了。”   说完,安安就直接出门了,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了几个小嫂子们,自己去想了。   出了门,李静跃满是惊奇的看着安安,“你说你这小脑瓜是装的什么?怎么会这么多想法?”   安安失笑,“这不过是把他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的法子,若是小舅舅你自己,肯定也能想出来的。”,这是实话,这个理并不难,后世的工厂基本都是按照这种计件工资的,多劳多得,和大锅饭比起来,这个反而更公平一些。   下午的时候,最新的一批布料便来了,至于那五个小嫂子最后都决定留了下来,现做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安安并不意外,她给的价格算是高的。   既然所有东西都齐全了以后,后面的小型作坊已经由着裁缝在前面带领着算是正式开始了,而安安他们在前面,把之前订做的那一批衣架给挂了起来。   这个铺面算是有了一个雏形,安安也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急着开业,反而前三天都在让这裁缝和小嫂子们在试水的阶段,最开始大家伙儿有些不熟悉,做衣服起来就有些慢。   基本到了第二天就上手了,从一天的三四件衣服,到六七件衣服,到了第三天,里面要属于肖寡妇手最快,除了吃饭和睡觉都时间,她把剩下的时间全部都跑在了后面的小作坊里面,第三天她一个人就做了十三件衣服出来,至于另外几个人则做了十件左右。   安安看到这里,还是很满意的,到底是熟手,基本一两天的熟悉环境以后,立马上手了,倒是最让她惊讶的是肖寡妇,没想到她的手速竟然这么快,这还是头三天,若是让她们彻底熟悉了以后,那一天二十件都不是问题。   有肖寡妇在前面领着,后面的几个小嫂子也不甘落后,都是你追我抢的。   不过几天的功夫,就积攒了一百多件衣服来,安安她直接把这些衣服用衣架给挂在了铺面里面,和以前那一堆衣服比起来,这挂起的衣服明显要敞亮许多,而且一眼过去就看能清楚这个款式怎么样,好不好看!   开业那天,一直面无表情绷着一条线的安安,难得脸上放松了几分,有着笑意,陆衍看着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是一直跟在旁边看着安安的 ,看着她把那些制度一点点完善起来,看着她画出来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款式出来,看着她把铺子里面每一件衣服,每一个衣架都是试过无数次的位置,才彻底的定下来了。   这才有面前的铺子的景象。   陆衍真真是心疼的不行,但是看在安安虽然脸上疲惫,但是那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到底是舍不得打扰她,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协助。   陆衍到了后面简直是骄傲的不行,这就是他的安安啊!   而在服装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李静跃,在看到铺子里面大小架子后,也惊艳的不行,如果说门市部那边的衣服是胡乱的堆成一堆。   而新铺子的衣服就是那种一件件整洁的挂在架子上,尤其是正门口的几件衣服,被熨烫的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子都没有,铺子的门一开,基本件件都是招牌一样,让来往的行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家的衣服款式比门市部新颖,价格要要实惠不少,安安之所以把铺面选在老街这路口,正是看重了这边的繁华,而且老街的人流量要比繁华的南京路多出一倍甚至还不止来。 第168章   一大早的铺子的门就开了,接着就是挂的整整齐齐的成衣,一件件被熨烫整齐服搁在门口最为显眼的地方,他们这个铺面的位置是极好的,处于十字路口的地方,四通八达。   这会正是来往工人上工的高峰期,铺子的左边是一个当铺,瞧着那老旧的门框和当口,显然是有些年头了,这当铺的老伴就是之前的张老头,他们老张家一直在这老街的地方做这当铺的生意,早些年发难过,这几年又把铺子给修整了下,继续开了起来,算是做起来了老本行了。   在右边是一家小小的照相馆,不同于南京路那家照相馆的繁华,这里的照相馆破小,看着也陈旧,至于里面的机器那都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也是上一辈儿就在这里开照相馆了,一直开到了这一辈儿。   因为都是属于自家的铺面,不要租金,再加上这一片儿人们的生活条件本就不太好,所以这一片儿的铺面里面卖的东西都不贵,就拿着照相馆来说,去了繁华的南京路大照相馆照一张照片要一块二到一块八呢!若是稍微好一点的大照片那要的更贵了。   但是这家照相馆却不一样,这老板安安也是认识的,就是先前儿到她铺面门口的打招呼的程烟枪,他们祖上也是有钱的,但是到了他父亲的那一代就不行了。   他父亲也算是到了老了,脑子清醒了一些,去花了家里所有的家当,买了一台照相机,在家把弄着,勉强把照相馆给开了起来,这年头照相馆属于稀有的铺子,门面开了以后,撑不死也饿不死的,这一开就从上一辈到了程烟枪这一辈儿了,他自给儿守着这铺子过了不少年咧!   对于程烟枪来说,这照相馆的铺面是他爹留给他的,这相机也是,都是老古董了,他自给儿倒是没花什么钱,完全是守着祖上的东西过日子,所以他收费也是比较低的,一般照一张五毛八毛那样,基本把胶片的钱收回来就成,能混个温饱!在够他抽个烟就成。   在店铺的正前面儿,街道边边儿的地方,摆着俩炉子,炉子里面还有着炭火,贴着不少锅贴咧!住在老街这一块的人们,一早出来去上工的时候,路过这卖锅贴的,基本都会留下来买两个,这锅贴不贵,两毛一张还管饱,可以说,这锅贴都吃了不少年了咧!   这会一大早上的,十字路口人流量最是多的时候,停下来的人们,冷不丁的关了这么久的铺面突然开张了不说,还摆出了不少新颖的款,当即就被唬住了,一个正在等锅贴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的确良格子衬衣,打扮的倒是颇为新潮,她好奇问着锅贴的老板,“婶子,这里啥会开了一个成衣铺子了??”   那卖锅贴的郝婶子,直接把手伸进去了滚烫的炉子里面,转了一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锅贴出来,脸上带着笑容,解释,“这老板前儿几天才来收拾的屋子,今儿的一大早开张的,听说他们家成衣卖的比门市部那边要便宜不少,你们这些小姑娘都是爱俏的,可以进去看一看,指不定有喜欢的成衣不说,还能省下不少钱咧!”   郝婶子这样一说,那小姑娘顿时动心了,她是在国营饭店上班的,不过确实饭店里面的服务员,可以说能在国营饭店吃饭的客人,基本都是有几个钱的,手里阔绰的很。   这服务员们也都是十七八岁光鲜亮丽的小姑娘,都是最爱俏最爱美的年级,往前儿她们想去门市部买一件儿好看的成衣,都要攒好久的工资,冷不丁的开了一家新铺子,瞧着那门口处挂着的衣服还真不耐!   立马就心痒痒了,心动的可不止这小姑娘啊!郝婶子在跟这小姑娘解释的时候,旁边的买锅贴的人可都听着咧!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奈何这会要上班了,着实没时间。   但是那挂着的衣服实在是勾人的紧,那小姑娘没忍住,把锅贴往兜里面一揣,蹬蹬蹬的跑到了成衣铺子里面,有了一个人带头后,剩下的人也都跟着,有条件的看了下手上的手表,发现离上班还有好一会呢!   当即也往铺面儿里面赶!   原本按照李静跃的计划,成衣铺子开门那么早也没什么人顾的买,但是安安却执意要在工人们上工之前就把铺子们给开张了,这不!前头儿大半个小时都未进来一个人。   李静跃觉得安安到底是个小孩子,有些莽撞,这生活常识都不懂,这会大家伙儿可都在火急火燎的往上班的地方赶,哪里有时间来看衣服,但是到了后面,他却惊讶了,当一个扎着大麻花辫的小姑娘进来以后,这就跟闸阀一下子打开了一样,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 更多。   不多会,不大的铺面就被挤的严实合缝的,安安穿着一身青春洋溢的黄色七分袖短掛,下面配着一条九分长的喇叭裤,安安的皮肤本就比较白皙,这鲜亮的颜色更是衬的少女青葱水嫩,亭亭玉立的,尤其是那九分裤到裤脚的地方,露出了瘦弱精致的脚踝来,更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那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进来的后,一眼就看重了安安身上穿着的黄色小短掛,精致又洋气,她眼睛一亮,走到安安面前,询问,“你身上这套衣服还有吗?”   安安笑眯眯的,指着旁边的货架上,“哝,那里挂的就是!”   那小姑娘眼疾手快的从货架上拿下来了一套,直接站到了一人高的镜子面前照了照,喜咪咪的直点头,她问,“多少钱?”   “一套给你十一块,单买一件六块钱。”,这已经是良心价了,若是搁在之前的门市部,光这一套最低都要十五起步的,更何况她身上穿着的一套,不管料子还是款式都比那些衣服要好上不好咧!   那小姑娘听到后,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又黯淡了下去,她也是经常去门市部那边逛的,这价格确实是差一大截,而且这衣服的料子摸起来凉丝丝的,特别舒服。   一想到昨天才发的工资,她咬了咬牙,“老板,给我来一套!”   安安笑眯眯的引着小姑娘去了柜台的地方,今儿的陆衍有空专门负责来这里收钱的,还别说,他们铺子里面女装比较多,进来了不少小姑娘一眼就发现了陆衍,棱角分明的俊脸此时紧紧的绷着,越发俊逸起来,当真是印证了一句话,目若郎星,卓尔不凡。   那小姑娘走到柜台前付钱的时候,鹅蛋脸红扑扑的,低着头不敢看人,期期艾艾,“我……我要结账!”   陆衍眸光暗了暗,闪过一丝危险,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安安一大早,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按在了结账的这个位置,感情是这样用的! 第169章   这丫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陆衍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安安,明明是不咸不淡的一眼,却让安安浑身的鸡皮疙瘩猛的一起,见那小姑娘羞答答的在低头检查衣服,安安立马走到陆衍身旁,狗腿地笑着,讨好,“衍哥!你先委屈委屈,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这美男计还是有用的,只是这当事人有不开心了。   看着安安这般小意的讨好的样子,陆衍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低声,“安安,下次不许这样了。”,男人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哪怕是让他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笑而过,没有任何埋怨,反而好说好商量的。   听到这声音后,安安觉得自己耳朵根要怀孕了一样,她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连忙表态,“不会了,不会了。”,接着伸出小拇指比了比,小声,“就只有今天,衍哥你就帮帮忙好不好?”,安安一双乌糯糯的眼睛祈求的看着陆衍,陆衍顿时一心软,他哪里说的出来拒绝的话?   他抬手刮了刮安安的小鼻子,宠溺,“招呼他们过来吧!”,得到了准话,安安对视眉开眼笑,把那小姑娘给送了出去后,就招呼着已经拿着衣服的人们到这边结账。   许是美男计有了作用,接下来买单的小姑娘们都自觉的排队起来,而且每一个都是羞答答的付钱,安安头一次觉得,男人有一副好皮囊,当真是走哪都是关注点。   连带着开铺面儿都有优势一些。   早上这一波人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基本都是住在周边的邻居,一般这个点出门上班的人,说明都是有一份工作的,基本也有一定的经济能力。   而且安安注意到了,有些是男人进来买的衣服,还是买的大家伙儿都爱买的那一款,安安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给自家闺女买的,一般像这种大叔出手的话,都是咬咬牙,一次买两套的。   这一片儿的人被新开张的铺面儿吸引的后果就是,有不少人去场里面上班的都迟到了,被人一问啊!好家伙儿,原来是新开张的成衣铺子把大家伙儿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这波人走了以后,铺子里面就安静了一段时间,安安趁着空挡点了点卖出的衣服,这一算,还真不少咧!出了八套衣服,这还是套装的,不算单卖出去的。   安安一遍整理衣服,脸上满满的小骄傲,“小舅舅,衍哥!我猜的没错吧!早上肯定有一波高峰期的。”,当时要这么早开门的时候,陆衍保持沉默,不赞成也不反对,反正安安到哪他到哪就成。   但是李静跃不一样了,他开了这么多年的门市部,基本早上是一个铺子生意最清淡的时候,所以他们上午一般很少开张的,一般到了中午和下午才会慢慢好起来。   李静跃在一旁帮忙整理衣服,对着安安竖起了大拇指来。   见李静跃过来整理了,安安则腾出空来了,直接从货架中间穿了出去,到了柜台那里,站到了陆衍身边,陆衍很有柜员的职业操守,收完的钱全部都放在了屉子里面,他自给儿则把位置给腾了出来,站的远远的,见安安过来后,他才离柜台近了一步。   安安把屉子一开,把一小叠的钱拿出来数了数,最大的一张面额是大团结,最小的则还有几毛钱的那种,零零散散的凑起来的。   她也不嫌弃,喜滋滋的数了一遍又一遍,兴奋的公布,“一共一百零三块五。”,这还只是一早上的时间,就相当于两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还有中午和晚上那么久的时间,安安觉得可以畅享下两百?或者更多。   这样下来,一个月那可真的是不少咧!   陆衍就在一旁站着,看着安安那小财迷的模样,他眸子里么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故意,“快擦擦你的口水!”,不过这丫头的赚钱能力可真强,前儿的才投进去了几千块钱,估计要不了多久,这本就回来了,倒是会赚个盆满钵满的,转念一想,自家丫头这么会赚钱,他可不能太落后呀!   安安信以为真,还真把钱往桌子上一搁,抬手一抹,发现没有水意,这才明白自己是上当了,她气哼哼的扬起了拳头,“衍哥!你骗我!”   陆衍摇头失笑,当真是一个小孩子。   受了气就要打架的。   李静跃收拾完后,舔着脸过来,猜测,“估计有一百块了吧?”   安安笑眯眯的扬了扬一把零散的票子,骄傲,“一百零三块五呢!”   李静跃眼里面闪过惊喜,着实是出乎意料了,要说着屋内的四个人,没一个人是差这一百块钱的,但是不要忘记了,这还只是一早上的时间,更不用说中午晚上,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这个铺面明显就是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啊!就算是这个铺子他只占了四层,一年下来也不少咧!   徐程程也偏着头过来,惊讶,“果然还是做生意赚钱。”,就拿她外家来说,整个家族后来平反了以后,大家都靠着往前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过日子。   唯独只有小舅舅一个人十几岁就一个人来到了上海,闯一闯,这才有了如今这种局面,可以说李静跃以一己之力养活了整个李家,甚至连外嫁的姐姐,也都多少顾着一些的。   想到这里,徐程程猛地对着安安来了一个熊抱,“安安!往后你的大腿就要给我抱了。”   安安好不容易挣脱徐程程的怀抱,她笑眯眯的,“嗯!这个铺面到收入有你的一层!”,说完,还不忘把陆衍也给添上,“也有衍哥的一层。”   安安这般大方可把众人给惊着了,从今早的这一会会的时间就能看得出来这家铺面未来的潜力了,而且收入也非常的客观,就算是只有一层的收入,这一年下来也能有不少咧!   可以说,即使在上海这种大城市也能生活的好好的。   而安安说送出去就送出去,李静跃自认,他自己都不一定有这么大的魄力。   陆衍敛住了脸上的笑容,推迟,“安安,我不用!”,徐程程也跟着连忙摆头,“对对对!我们什么都没做,怎么能要呢!”   安安认真,“我是说真的,没开玩笑。”   陆衍半认真,半玩笑,“安安,若是你真的要给,我这一层你就留着,往后嫁人的时候就当嫁妆了。”,至于嫁谁?当然是陆衍他自己了,其实绕来绕去都是一家人,完全没有必要计较的这么清楚。   安安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那好吧!我先帮你保管着!”   徐程程也跟着,“安安,我不要那一层,年底给我两个钱花花也成!”,她这已经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见徐程程是动真格的,安安也不谦让了,落落大方,“好好好!每年年底我都给你封一个大红包,保管你能过一个好年。”   商定了细节以后,这一耽搁,就到了中午,而屋后的小作坊的几个工人也都在马不停蹄的忙着,早上的时候铺子里面出了一批衣服后。   他们作为后面的小作坊,自然要把货源给跟上,李静跃找来的几个小嫂子为人都不错,其中又以肖寡妇处事能力最强。   安安直接把肖寡妇升级为了这几个人的小组长,中午的饭也是让李婶做的,直接送到了铺面来,安安他们就跟着后面的肖寡妇一块吃着。   刚开吃,店里面就来了一拨人,正是早上第一个冲到店里面的小姑娘,她还带着自己的同事,一块兴致冲冲的一进来就自来熟的跟安安打招呼,“小老板,你们吃饭不用管我们,我们自己先看看!”   安安都站到了一半,听到这话后,她和李静跃对视了一眼,李静跃摆了摆手,对于这种事情,他到底是比安安有经验的,他直接把放在柜台下面的半盘子瓜子给端出来,搁在了货架上最显眼的地方,招呼,“姑娘们,你们先自己看,没看到合适的也没关系,来磕会瓜子,就当来铺子里面逛一逛!”   到底是生意人,态度放的低,说出来的话让一群小姑娘喜滋滋的,她们不同于娇娇小姐,每天只需要看上的买就成了,那种百货商店和门市部,她们也要攒够好久的钱才能去一次,而且那里面售货员一个个都鼻孔朝天的,基本扫她们一眼,就知道她们是没钱的那一类人,态度差的不行。   导致这些姑娘每次去百货商店都有了心理阴影,一般来说,越是底层的人,自尊心也越强,最怕别人瞧不起,更怕别人提起来自己的出生,当然也不能以偏概全,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小姑娘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买衣服竟然也能受到老板的好脸色,还能有准备的瓜子给他们吃,虽然这些东西都不是啥之前玩意儿,但到底是心里妥帖啊!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别提有多美了。   小姑娘叫小吴,她带头,“哎!谢谢老板了。”,说着,招呼着姐妹们,小声,“我就说这家老板特别好吧!态度也好,不会鼻孔朝天,而且你看看我手上拿的这件衣服,多好看啊!”,说完,她还往她同伴身上比划比划,是一件红色的长裙,适合高挑的人穿。   小吴的同伴一拿到手上比划后,就爱不释手了。   安安这会也三两口的扒拉完了,原本要起来帮忙的,却被陆衍给按下去,给安安盛了一碗蛋汤,唬着脸,“喝完在过去!”,这会陆衍是心疼了啊!又有些后悔,早知道把安安给拦着了。   开个铺子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吃个饭都不安生的,他甚至有一丝冲动,想把安安给带回太松县,不让她这么忙了,往后挣钱养家有他就好了。   但是他却知道,如果自己这样做了,安安非但不会领情,还会恨他的。   因为安安,一直都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姑娘,不是依附他的菟丝花,而是一棵能够和他并肩而立的橡树,扎根于地下,不论风吹雨打,都坚韧挺拔。   安安可不知道一碗汤的功夫,陆衍心里面就想了这么多了。   她一口气喝完了以后,把碗给倒了过来,示意,“我喝完了!”   陆衍索性也把筷子给放了下来,主动的说道,“走,我跟你一块,我去柜台结账!”,这下不是安安要求的,而是他自给儿愿意的。   安安惊喜,“衍哥,你不觉得委屈啊!”,第一次陆衍会站在柜台那里结账,完全是被自己给忽悠过去的,第二次在知道了收账的时候,会被一群小姑娘给盯着,尽管陆衍很不习惯被外人盯着看,但是为了安安,他还是主动的把事情给接了过去。   陆衍顺手拿起了手绢给安安擦了擦嘴角,笑的宠溺,“因为是你啊!”,因为是安安,只要跟安安在一块,他就不会觉得有任何委屈。   他是个大男人,让人看一看,又有何妨,反正也不会掉块肉下来。   安安笑眯眯的挽着陆衍的手去了铺子前面,那几个小姑娘正选的热火朝天的,见到安安挽着陆衍的手过来后,那小吴瞪大眼睛,“原来你们是一对儿啊!”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对!”,说完,她看向几个跟小吴一块来挑衣服的姑娘,她挑了挑眉,“这是你朋友?”   小吴点了点头。   “今儿的我们新店开张,但凡你们有介绍朋友过来都买衣服的,我们都给你便宜一块钱!”,一块钱虽多,但是相比于带更多的客户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安安这话一说以后,那小吴脸上一喜,“那就谢谢小老板了。”,说完,她直接冲到几个小姐妹旁边,叽叽喳喳,这一说,那一群的小姐妹看衣服起来更带劲儿了。   李静跃看到这里,他苦笑,“安安,若不是认识你,我都怀疑你是做了几十年生意的老手了。”,在总价上便宜一块钱,换回来让这一群小姑娘介绍更多的客户来。   这种法子,若不是开铺子几十年的老生意人,一般新手有几个能想到这里的?   从表面来看,在总价上便宜一块钱是相当的多了,但是转念一想,靠着这群人的口口相传,亲戚连亲戚,朋友连朋友,同事连同事,这都是不小的潜在客户了。   更不用说,后期人多的时候,基本他们铺子只要能保证成衣的量能管够,基本还是赚的,甚至要比之前赚的更多,因为有了稳定的一批客源。   安安心里暗笑,这哪是她想出来的法子啊!   明明是后世不知道多少销售人总结出来的经验,她不过是把这方法给搬了过来,用在自己的铺子上而已,她谦虚,“行不行,还要看看结果,您别怪我自作主张,每件衣服便宜了一块钱就成!” 第170章   晚上铺子关门的时候,安安已经快要累趴下了,但是那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显然又一种越战越勇的感觉   陆衍看到这里是又心疼又骄傲的,心疼的是安安这般累,身体哪里受得了,骄傲的却是,这个年纪的姑娘,家里条件好一些的,哪个不是在父母的呵护下,娇娇养着的,唯独安安这般独特,年纪轻轻的,满脑子想的确实怎么赚钱,再苦再累也不吭一声。   陆衍想到这里,越发心疼了,他嘱咐,“晚上回去了早些睡,明儿的铺子不用来这么多人就成,好好休息休息。”   安安怔了一下,歪着头想了想,“成!”   陆衍见安安答应了,心里一喜,就怕这拼命三娘要把最后两天的时间,全部用在铺面儿上,那她这才说好的来上海玩,那可真真是白说了,毕竟安安可是从来的第一天,基本忙活了到最后一天的。   陆衍突然想起什么来,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两张电影票,电影票的四角有些打卷,显然是放在兜里面的时间不短了,他把电影票递给了安安,故作无意的提起,“明天晚上有一场电影,咱们去看看?”   看到面前递过来的两张电影票,安安眼睛弯了弯,“衍哥,你这是要和我约会吗?”,仔细算算他们两个在确定了关系以后,似乎还没有单独相处过,这几天都是忙里忙外的,可是真真的没时间。   安安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地道,把陆衍丢在了一旁这么多天,没看到陆衍这眼中的幽怨可是一天比一天加深了。   陆衍的耳尖有些红红的,只是太黑了,哪怕是借着月色也看的不清楚,他那一双眸子里面的温柔笑意更加加深了几分,语气稍稍提高了一些,“不知道顾小姐是否愿意赏光呢?”,说完,他还故意微微屈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工作,安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既然是我的小情郎喊我出去约会,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安安抬手,稳稳擒住了陆衍的下巴,微微抬高,那模样当真是风流极了,像极了街边的恶霸调戏小美人的场景。   陆衍被撩拨的眼睛一暗,突然顺着安安的动作,勾了勾唇,那笑容很浅,昙花一现,却让安安给看呆了去,老实说,陆衍很少有这种时候,整个人都带着勾心夺魄的魅惑来。   把安安给迷的云里雾里的,她咽了咽口水,“衍哥,你可真美!”,美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性的,但是安安却用在了陆衍身上,她觉得陆衍上一刻的魅惑,用美这个词形容都太过匮乏,不足以形容陆衍的那种瑰丽的笑容来。   陆衍挑了挑眉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客为主,擒住了安安的下巴,步步紧逼,直到把安安逼入了墙角,她的背抵在墙上,陆衍倾身低头,左手微微扶着安安的后脑,那一双薄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覆盖了上来。   唇齿想接,四目相对,一股麻麻的凉凉的感觉,让安安觉得浑身一僵。   接着,下意识的回应着陆衍的唇,她还故意挑逗一样,伸出舌尖微微舔了舔,这下可是热火上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开始的慢慢吮吸,到了最后跟狼一样,步步紧逼,你追我赶。   安安到底是女孩子,力气不如陆衍,在这一方面男人也有着天生的优势,安安溃不成军。   只能被动的回应着陆衍的这个吻。   这个吻越加深,陆衍越动情,到了最后竟然有些难舍难分起来。   安安就这样浑身软绵绵的靠在陆衍的身上,脑袋里面难得留了一丝清明,这接吻也是个技术活。   和安安相反,陆衍恨不得把面前的小丫头给揉到骨血里面,在也不用分离,他慢慢的移开唇,强压着心里的那份悸动和渴望,让自己的一双眼睛也从安安那红肿泛着水光的小嘴儿上移开,他觉得自己要是在和安安两人呆下去,一准化身为禽兽。   至于陆衍引以为傲的制止力,在安安面前是用来打破的,甚至溃不成军。   陆衍觉得,可能这辈子都栽在里面前的小丫头身上,他苦笑,竟然是心甘情愿。   猛地的得到了自由,安安的身子一颤,下意识的往后跌去,却被陆衍给牢牢的拽在怀里,从胸腔深处发出几个字,“安安,等你高中毕业我们就结婚吧!”,在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早晚会废掉的。   安安身子一僵,高中毕业就结婚?   她可从来没想过啊!起码也要大学毕业了吧!   安安吞吞吐吐,“我不想这么早结婚!”   “那你想什么时候?”   “大学毕业吧!”,对于自己考大学的事情,安安从来都是自信满满,更不会觉得自己会考不上大学。   陆衍想要说些什么,看到安安那一张略微稚嫩的小脸,这才反应过来,安安今年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还没成年呢!   可不是正是一朵花的年纪。   陆衍在想想自己的年龄,顿时有些糟心起来,甚至连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怎么这么老了!   跟安安差这么多出来的,等安安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正是二十出头,而他已经要三十岁了。两人的年纪相差也太大了,头一次陆衍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他摸了摸安安毛茸茸的小脑袋,妥协,“最迟大学毕业!不能在拖了。”,不然他越来越老了,万一不好看了,安安不喜欢他了怎么办?   都说恋爱中的人最容没有安全感,陆衍也不例外,在这场爱情里面,必定是先动心的人是输家,而陆衍就是那个彻头彻尾的输家,他可以没有任何限制的宠着安安,唯独一点,不允许安安离开他。   这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安安怔了一下,推脱,“往后的事情再说吧!到时候我万一大学毕业了,是你不想结婚了呢!”   陆衍眸光微闪,伸出胳膊,抱了抱安安,语气里面带着小委屈,“不会的!只有安安嫌弃我的份。”   陆衍本就生的好看,撒娇起来那张俊脸倒是柔和了不少,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魅惑意味,安安觉得自己真罪过,竟然在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身上看出了魅惑的气质,当真是委屈了陆衍。   她往陆衍的怀里钻了钻,语气里面透着轻快,“顾安安喜欢陆衍,才不会嫌弃呢!”   安安不知道,她这般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喜欢,那种眼角眉梢透着的欢喜劲儿,让陆衍可爱惨了,陆衍觉得天底下没有比安安更好的女孩子了。   她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喜欢,那种挂在嘴边上最为直白的话,却给了陆衍最大的安全感。   他低头亲了亲安安的额头,有些恋恋不舍起来,再次勾引,“要不,晚上去我那边住,我保证!保证不动手动脚。”   一听说,要去陆衍那边留宿,安安的脑袋里面立马清明了不少,跟兔子一样火急火燎的推开了车门,跳在了地上,她连忙摆头,“衍哥再见!明天再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信了陆衍的鬼话,吃亏的肯定是她。   安安虽然喜欢陆衍,但是在某一方面却相当保守。   陆衍眼睁睁的看着安安没有任何犹豫的跳下车,要赶自己走,他觉得心里面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他捶了捶胸口,“安安!”   见安安抬起头看他。   陆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眸子里面划过一丝流光溢彩,摆了摆手,“进去吧!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来接你。”   安安挑了挑眉毛,总觉得陆衍话中有话。   天空上的月亮慢慢隐藏了起来,漆黑的夜色越发让安安觉得对面的男人有些模糊起来,耳边传来一阵阵蝉鸣声,那声音由远到近,就如同陆衍一样,明明站在她的面前,却突然有一种隔着千山万水一样的感觉,安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直接上前一步,伸出胳膊牢牢的把陆衍抱住,小脑袋也往男人的怀里钻了钻,她脆生生的,“衍哥!我是喜欢你的!”   冷不丁的,空落落的怀里又多了一个小丫头,小丫头钻在怀里的时候,陆衍紧了紧安安,那种抱住安安,就有了全世界一样,让陆衍满足的喟叹了一口气,他把下巴埋在安安的颈窝处,低低道,“安安,你这辈子只能是陆衍的!”,谁都抢不走。   陆衍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安安的声音小小的,像是一只小猫咪轻轻的喵了一声,“嗯!不走!你赶我走我也不走,这辈子都赖定你了。”   这般孩子气的回答,让陆衍哭笑不得,心里面却微微胀了胀,满足的不得了,他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交代,“上去吧!别让人家等的太久了。”,晚上离开的铺子的时候,李静跃带着徐程程是先走的,安安和陆衍在后面负责清尾的工作,到了后来索性就慢了几分,两人在后面亲亲我我的,耽误了不少时间的。   安安小跑着进了院子,还不忘向着陆衍招手,“衍哥!你也回去吧!”   陆衍点了点头,目送着安安进了屋子,直到看不到身影。   这才转身,在一阵阵清脆的蝉鸣声中,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面。 第171章   隔天,新开张的铺子就交给了李静跃,徐程程舔着脸想要跟安安一块去看电影,却被李静跃一个板栗子打了过去,出了门,李静跃就拧着徐程程的耳朵,低声骂道,“多大的姑娘了,人家安安和陆衍出去约会,你去干啥???”   李静跃许是力度没把握好,拽的徐程程耳朵生疼,她偏头往旁边移,嘟囔,“我也想看电影嘛!” ,她也来了这么多天了,没出去玩过一次,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   都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又没有经济的压力,出门在外可不就是图着怎么玩,怎么舒服。   可是因为临时决定开铺子的原因,徐程程这才给拌住了,哪里都没去成。   小姑娘家家的,爱玩是天性,她这么一说,李静跃也有些愧疚,自家外甥女来上海可不不就是想好好玩一玩嘛!   结果什么都没玩不说,还要跟自己一块去铺子里面忙活,他心里一软,“先跟我去一趟铺子,我让肖姐今儿的去看铺子,我们两个也去看电影,不过要和安安他们分开。”,肖姐就是之前招进来的肖寡妇了,她这个人的能力颇强,安安他们就锻炼她不止管着后面作坊,前面的铺子也会让她试一试。   徐程程一听,立马惊喜,“真的?”   “舅舅还能骗你不成?”   “你以前偏我的次数还少?”,徐程程小声嘟囔,说完就发现自家小舅舅一个冷眼瞪了过来,吓的她起来就跑。   再说安安,那会徐程程想要和他们一块去电影院的时候,安安满嘴的应了下来,反正两个人是看三个人也是看,却没想到临时被李静跃给叫走了。   想到临走的时候,李静跃拽着程程的耳朵,跟提着兔子一样,往外走,安安就想笑。   家里就只有李婶在厨房忙活,他们铺子新开张饭食就由东家来承担,作坊里面的几个小嫂子都忙活的热火朝天的,实在是顾不得。   所以安安就跟李静跃一商量,那就把饭菜做好了送过去,也不是啥特别好的精白米,都是糙米煮开后,在炒一荤一素,来一个汤,量很足,七八个人的话也是够吃的。   因为安安他们作为东家,对待大家都很好,那几个小嫂子也颇为感激,做工起来也越发卖力了。   李婶在厨房忙活,安安卧室可不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把门一反锁后,趁着还有时间,直接到了超市里面,说起来她已经很有一段时间没进来了。   和外面炎热的天气比起来,超市里面凉快多了,她直奔服装区,明明是很多套衣服的,安安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选择困难症,算起来这是她和陆衍两个第一次约会了。   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先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套在身上后,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发现这套裙子的颜色似乎有些寡淡,不够鲜活。   她又迅速的给换掉了,找到了一条湖蓝色的偏修身的小裙子,在及腰处微微收身,在膝盖上方的地方,又是微微外翻的的荷叶边。   这套衣服原本是安安超市里面的服装,她后来挑了好几套拿去让太松县的裁缝稍稍改了一些,起码穿上去不会特别出格。   安安换上后,对着镜子照了一番,觉得还不错,原本还打算化个淡妆,但是摸了摸白皙细嫩的皮肤,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么好的皮肤,不要在瞎折腾了。   她索性直接打了一个粉嫩的口红,口红比较鲜亮,打上去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好不不少咧!   收拾妥帖后,她直接跟李婶打了一个招呼,到门口的时候,陆衍也已经到了,他此时正依靠在车门边儿,罕见的穿了一件白色衬衣,身姿挺拔,棱角分明的俊脸微微侧着,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打在他的身上,越发显得俊逸出尘。   往前儿的时候,陆衍喜欢穿深色衣服,所以看得有几分沉重,今儿的穿着一件白衬衣,反而把往日的深沉给敛去了,带着几分潇洒的意味。   安安把包挂在了身后,下意识的脚尖着地,放缓了力度,原本打算给陆衍一个惊喜的,却不成想就就差一米左右的距离,陆衍突然抬头。   四目相对。   陆衍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安安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小裙子,小脸素净,唯一的亮色便是小嘴上的那一抹嫣红,水润润的泛着光泽,更是引着人想要去一亲芳泽。   他看着那小裙子在及腰处微微收紧,更是衬的小腰盈盈一握,再往下就是修长白皙的小腿来的,这丫头仿佛一个冬天的功夫,就出落的亭亭玉立,成了一个大姑娘了。   陆衍微微屈身,伸长了胳膊,故意,“小姐,不知道你今天是否有约?”   安安笑的狡黠,“有约了!”,说着顿了顿,“不要打我的注意,不然我对象会揍的你爬都爬不起来。”   陆衍拱了拱手,文绉绉的,“没关系,小生扛揍,只要小姐愿意与小生约会,哪怕是小生受了皮肉之苦也是值得的。”   老实说,安安从来没有见过陆衍的这一面儿,说话的语气和动作都是文绉绉的,像极了赶考的白面书生,还带着一股子轻佻的风流倜傥,却不会让人生厌来。   她顺杆爬,调笑,“那今儿的姑且就和你约吧!倒是你挨揍了可别怕疼。”   陆衍,“为了和美人约会,挨打也是值得了。”   这一番折腾后,两人去了电影院的时间,已经算是比较晚的了,刚下车,电影院门口就冲过来了两个小孩儿,他们手里都提着花篮,“哥哥!哥哥!给漂亮姐姐买一束花吧!”   安安低头看着俩小孩儿,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个子稍微高一些,男孩个子矮一些,乌溜溜的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清澈的很。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了这一双眼睛,安安就想到了家里的姜姜,当时他们家会收养姜姜,正是她觉得这孩子的眼睛太漂亮了,心肠也坏不到哪里去的 。   她心蓦地一软,陆衍站在一旁,安安的一个眼神,他立马就明白了,他伸手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大大的脑袋,询问,“你这花怎么卖的?”   男孩也不怯场,脆生生的,“三毛钱一束,五毛钱两束,您闻闻,可香了!绝对不会让您买吃亏的。”,别看这男孩小,但是嘴皮子却要比自家姐姐厉害不少,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自己手上的花。   见陆衍并不答话。   小男孩再接再厉,“姐姐!你这么漂亮,和这花是最相配的的了,让哥哥给你买是最好的了!”   安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孩儿!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不买花都亏了。”,说完,她直接从篮子里面抽了两束出来,陆衍立马从兜里面摸了摸,可惜都是大团结,没有散钱。   他抽出来了一张大团结给小孩儿,那小男孩连忙摆头,“哥哥!我们找不开!”,若是去旁边的小卖部打散的话,老板又要骂他们了。   陆衍有些尴尬,手里捏着大团结,竟然被嫌弃了。   还是安安主动,她从包包里面抽出来了一块钱,“谢谢你们的花!”,见小男孩儿连忙要给她找钱,安安笑眯眯的,“不用找了,就当你夸姐姐漂亮的费用。”   那小孩儿眼睛一亮,就要收下的,他姐姐却不同意,认真,“弟弟,快把多的钱还给姐姐,姐姐是客人,不能占客人的便宜。”   那小男孩儿瘪了瘪嘴,一副要哭的模样,商量,“可是我们真的很缺钱!”   “那也不可以。”,小姑娘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毫不犹豫的拒绝。   安安一怔,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教训自家弟弟的影子,她脸上闪过一丝复杂,连忙打岔,“我在要一束花,不用还我。”,说完,直接从篮子里面抽了一束最小的,有些蔫蔫的花,笑意盈盈的抱在怀里,“好了,你们没有占我便宜了。”   见俩小孩儿面面相觑,安安看着小女孩儿,夸赞,“你是一个很好的姐姐!”   那小女孩有些害羞,小脸红扑扑的,低着头呐呐道,“我弟弟也很好的!不过他还小而已。”   “对!你弟弟也很厉害的!”   小男孩儿原本瘪了瘪嘴要哭的,但是听到安安这一说,眼泪立马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打转,结巴,“姐……我真的厉害吗?”   那小女孩重重的点了点头,“你每次都比我卖的花多呢!特别特别的厉害!”   安安和陆衍两人都走出了老远,两人相视一笑,陆衍抱着怀里的花,一想到第一次和安安约会,这花竟然还是安安自己掏钱买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开的正艳的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准备些零钱,花由我来买。”   安安无所谓,“你买和我买都是一样的。”,他们又不差这五毛一块钱。   陆衍认真,“不一样!花应该由我来买!”,要他送给安安花,这样才会有仪式感。   安安着实怔了一下,没想到陆衍作为这个年代的老古董,竟然还能懂这些东西,实在是出乎意料,不过她转念一想,有些时候,陆衍脑子想的和做出来的事情,本就有些超前。   她也能理解了,像陆衍这种人是老天爷的宠儿。   安安点了点头,也不推脱了,“往后交给你了。”,两人说这话,就走到了电影院的门口。   老实说,这个年代的电影院和后市的很像,门口很开阔,在两边停了很多的二八自行车,若是细看,一般能看得出来是以凤凰牌和上海牌的自行车为主。   而且不少人也都站在门口,并未急着进去,反而抬着头往上看,安安有些好奇,顺着大家的目光抬起头来。   原来是在门的正上方,挂着一个超大的海报,上面正是这次电影的女主角叫秦素莹,她身着红色连衣裙,卷发微微翘起梳在耳后,眼波流转,当真是风情万种。   老实说,这是安安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年头的明星,她觉得如果就论长相的话,这个秦素莹甚至要比后市的一线明星都要美艳三分,要知道啊!这个年头可没有什么照骗,这是实打实的把脸放大很多倍放在了海报上,颜值还能这般抗打,果真是个大美人。   安安仰着头,自说自话,感叹,“这秦素莹当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她没注意到,陆衍听到秦素莹几个字的时候,脸上有一丝不自然。 第172章   听到安安夸赞秦素莹的时候,陆衍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毛,满是不赞成,“那也没你好看!”,这是实话,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怕就是陆衍目前这个状态了。   果然,陆衍的话音刚落,一句话就把安安给哄的眉开眼笑,她叨叨,“不一样,那秦素莹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风情万种的,不是说男人都好这一口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别看穿了一个修身的小裙子,但是胸前啊!那当真真是一马平川,安安叹了口气!哎!和人家比起来,她这边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陆衍仿佛是若有所觉一样斜睨了一眼安安的胸前,淡淡,“放心,我就好你这口!”,说完,还补充,“我就喜欢小的。”,只是这个小字却有些一语双关了,不知道是指安安的年龄小,还是指安安的面前胸小。   安安的小脸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捂在胸前,眼睛瞪的圆溜溜的,骂道,“你个老流氓!”   她刚说完,旁边就飘过了一阵浓烈的香气儿,安安寻着香气看了过去,说曹操曹操到,竟然是秦素莹,她刚从车上下来,旁边有着两个跟班帮她打着伞,身穿一身红色暗绣缠枝牡丹花的旗袍,那旗袍是高开叉的,一直开到了大腿右侧,走路的时候,若影若现的露出了旗袍下面白皙的美腿,她本就生的高挑,脚上在瞪着一双高跟鞋,一眼望去,前凸后翘,当真是胸部以下全部是腿了。   安安暗自砸舌,好大的气派,不过这穿衣打扮可真放肆,起码在安安看来,这是她见到如此开放的头一人了。   正愣神的功夫,没想到被众人追捧的秦素莹竟然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安安一怔,那秦素莹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儿了。   安安诧异的看了一眼陆衍,她不认识秦素莹,那么会过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陆衍了。一想到之前自己夸赞秦素莹的时候,陆衍还在旁边装做不认识的样子,安安就来气儿,明显里面有内情,还是瞒着她的。   安安的手背在了身后,从背后绕了过去,狠狠的掐了一下陆衍的腰,陆衍面不改色,自然而然的也把手伸到了背后,轻轻的拍了拍安安的小手,示意,“稍安勿躁。”   “怎么,见到了老朋友,也不打算介绍下?”,秦素莹红唇轻启,眼波流转,看着陆衍的时候,那眼尾像是有着小勾子一样,恨不得把陆衍从安安身边勾过来一样。   陆衍面无表情,冷冷道,“不熟!”,疏离的两个字,让秦素莹的脸上的笑意盈盈的表情瞬间龟裂。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却又恢复到原来那副风情万种的模样,她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不见,当真是老样子!”,发现陆衍并不理她,她不以为意,她认识陆衍这么多年了,知道这男人向来是这个德行,对谁都冷冰冰的,也习惯了这样的陆衍。   秦素莹撩了撩头发,把目光看向了安安,来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向安安,湖蓝色的小裙子款式颇为独特,穿在少女的身上仿佛是量身定制一样,娇俏中不失可爱,清新不失秀丽,远远的还不觉得惊艳,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位小姑娘的长的是真真的标志,红艳艳的小嘴儿,水润润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一汪水跟会说话一样,干干净净的,一看这就是一个娇小姐,没经历过生活所迫,可真好啊!   她率先开口,“这位是?”   安安还一怔,还来得及没开口呢!   陆衍脸色微冷,目光透着警惕,下意识的把安安搂到了怀里,呈现保护意味,“跟你没关系!”   秦素莹面色一僵,陆衍的脸色骤变,她看在眼里,陆衍的眼中的警惕,她也看在眼里,陆衍护着这小姑娘她更是看在眼里,独独是没料到她们在京城争的你死我活的陆团长,在外面的时候竟然有这么一副模样,原来不是他天生的生人勿进,冷冰冰的,而是她们都不是陆衍放在心尖上的人。   瞧!多讽刺,遇到了喜欢的姑娘,那真真是护犊子一样,生怕自己伤了那小姑娘。   秦素莹这才细细的打量着安安,原来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眼里有着浓浓的嫉恨,说出来的话也带刺,“哟!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我三年前差点跟陆团长定了亲呢!”   这话说出来存粹是恶心人的。   安安得承认自己被恶性到了,从头到尾,若是秦素莹只是叙旧的话,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她却拿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来恶性她,还拿订婚的事情来说,真真是一言难尽。   她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实情,但是对于陆衍她却是相信的。   安安从陆衍的怀里探出来了一个小脑袋,一本正经, “大婶!” ,她话音刚落,秦素莹的脸顿时铁青,安安跟没看到一样,无辜的耸了耸肩,语重心长,“大婶啊!你来我面前上眼药也没用呀!我家衍哥若是喜欢你的话,早在五年前都结婚了,若真的结婚了,估计就没眼前这一茬了吧!你何必在我面前上眼药,更何况衍哥喜欢谁,那都是一目了然的对不对?”   最后的几个字是说给陆衍听的,陆衍见到安安那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就知道这丫头心里不开心了,明显在憋着大招呢!   他抬手把安安再次搂到了自己怀里,笑的宠溺,“对!喜欢你!”,安安躲在陆衍的怀里,得意的向着秦素莹挑了挑眉毛,那种我男人三个字,恨不得写在她的脸上。   秦素莹被气的脸色铁青,旁边跟着的两个小跟班脸色也不好看,他们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这男人明显是这秦素莹的老相好了,只是他们老板可是看上了秦素莹的,这两个跟班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钻进去,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眼见着秦素莹都走远了,安安捧着手,大声,“大婶啊!记得多擦一些粉子,把脸上的皱纹遮一遮。”,走在前面的秦素莹脚下一踉跄,步子也越发快了,只是眼底却如同一阵风暴一样,酿起来了一阵旋涡。   直到秦素莹一直看不到了身影。   安安这才甩了甩胳膊,没了之前那股子的嚣张劲,态度立马冷淡下来,“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早知道会有这茬,会遇到秦素莹这疯女人,他就不买这电影票了,见到安安问,陆衍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从旁边小卖部里面买了两瓶汽水儿,拉着安安的手,“边走边说!”   安安见陆衍态度这般随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若是他紧张兮兮的,说明他们关系肯定有猫腻,但是相反,陆衍跟没事人一样,显然没把遇到秦素莹的事情放在心上,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证明是秦素莹这个人一厢情愿。   安安眼睛咕噜噜转着,在陆衍眼里面可不就是在胡思乱想了。   他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解释,“别胡思乱想。”,又接着整理了下语言,“秦素莹是我战友的妹妹,当年我战友出事的事情,把他的妹妹托付给了我,让我帮忙照看。”   说到这里,陆衍脸色有些不好看,“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我每个月按时给她寄生活费,哪里知道好久不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我动了心思,而且还寻到了陆家,说是与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当时我在外面执行任务,哪里知道家里的事情,我爸和我妈就信以为真,就把她安置在陆家了,并且着手开始我们两人的婚事,后来我执行任务回来已经是几个月后了,那秦素莹见真相要被拆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在酒里面下了药……”,后面都是事情,陆衍不用说,安安基本也能猜到了七七八八的。   这秦素莹虽然下药了,但是陆衍却没有上当,而且还拆穿了秦素莹的往前儿的谎言,一时之间,秦素莹在京城沦落为了笑柄,而她哥哥用性命积攒下来的军功和名声也被她给消耗的干干净净。   后来,秦素莹在京城呆不下去,索性离开了京城,只是没想到,她如今成为了小明星,秦家虽然不是名门之后,但是家风清正,若是让秦素莹的哥哥知道他到死都放不下心的妹妹,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也不知道是如何感想。   这个年头的明星和不同于后世,被人追捧,相反别看这秦素莹面上光鲜,实际却是没有半点自由,说实话,还不如她以前在京城的日子,只是以前的好日子被她给作没了。   安安听完后,玩味的笑了笑,夸赞,“倒是个烈女子。”,这个年头能颇上女人的名声不要,直接到了男方家里面告诉人家家长,说她和人家的儿子有了肌肤之亲,但凡有点礼义廉耻的姑娘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若说真有可取之处,那就是勇气可嘉了。   其二,能在被拆穿之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药,反倒是失败会,又另谋出路,当着光鲜的电影明星,抛开她是陆衍的对象这一说法,她当真是有些佩服秦素莹了,这个时代,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出这种事情算是真爱了。   想到什么,她就直接说了出来,似笑非笑,“看来那秦素莹是爱惨了你!”,不然如何能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陆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解释,“我不需要她喜欢!”,接着话锋一转,“安安,你要知道,我至始至终就只对你一人动心过!”,不然按照陆衍的年纪早都结婚,估计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算是陆衍在对安安表忠心了。   安安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她笑了笑,“算你识相!”   陆衍摇了摇头,“进去吧!”,许是这会电影要放映了,这门口挤了不少人,陆衍护着安安去了里面的放映厅。   顺带着把汽水打开,一块递给了安安,“你先喝!”,安安正要喝呢,一抬头就发现前面两个影子很熟悉,好像是徐程程和李静跃,她用手指指了指徐程程的方向,好奇,“衍哥!你看下那个是程程他们吗?”   安安这么一说,陆衍望了过去,还真是徐程程!   他点了点头,见安安起身就要去找徐程程,却被陆衍给按住了,他飞快的说道,“别过去!他们若是想露脸就会和我们一块来了!”,不然那也不会单独躲在那个地方。   安安一想,也是那个理儿,就坐到了位置上。   没多久,那电影就放了出来,许是之前她已经对秦素莹有了不好的印象,看起电影来,也老是容易出戏,或者安安把秦素莹给现实化了以后,发现其实也就是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   陆衍见安安频频走神,他低头垂眸,压低了嗓音,“我去买点瓜子要吃吗?”,他发现周围有不少小年轻手里都捧着花和瓜子,而他刚进来之前就只买了花和汽水儿,倒是把瓜子给忘记了。   安安抬头扫了一眼周围,周围传来一阵剥瓜子和剥栗子的声音,她嗅了嗅鼻子,发现还真是,带着一股子香甜的味道,“我想吃糖炒栗子!”   “哎!你在这里等着,别丢了我去买!”   安安脆生生的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快去快回。”   别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影,唯独安安和陆衍两个人都看不下去,安安是被秦素莹给膈应到了,陆衍是太了解秦素莹这个疯狂的女人,对她也没什么好看。   他们两人的窃窃私语,导致前排的一个姑娘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安和陆衍,显然人家是正看在兴头上,被安安和陆衍两人打扰了。   陆衍离开后,安安小声的道了个谦,算是翻篇了,毕竟他们虽然不喜欢秦素莹这个人,但是却否认不了这个电影剧情的精彩,也更加阻拦不了,别人喜欢秦素莹。   不成想,这陆衍一出去就是半个小时,安安从电影开头等到了结束,也没能等到人回来。 第173章   安安头一次生出,若是这个年头有手机就好了,她一个电话过去就知道陆衍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可惜没有!因为联系不上陆衍,她这边一时半会也不敢走开。   安安看了看手表,默默的告诉自己,如果在过十分钟陆衍还是不回来的话,她就出去找,然而十分钟内过去了,她叹了口气,刚起身,就看到了之前秦素莹身旁的小跟班迎面向她走来,点火石化之间,安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紧了紧手里的包包,看向来人,脑子里面转的极快,却并没有主动开口。   那小跟班到了安安面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顾小姐,我们秦小姐有请你过去一趟。”   安安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看向了徐程程他们那个方向,偏巧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徐程程和李静跃这会竟然不在位置上了。   安安无法,她看了一眼这小跟班,淡淡的拒绝,“我和秦小姐不熟!”,这就是表明自己的意见,因为陆衍的关系,她们两人并不对盘了,她不想去了秦素莹那里,这里毕竟是秦素莹的底盘,她若是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自然是有去无回的。   那小跟班对于安安的拒绝并不意外,像是提前有人点明了他,那小跟班保持姿势不变,他绷着脸,“顾小姐难道不想知道陆先生现在在哪?安不安全?会不会有危险?”   一连三个问题,每一个都戳中了安安的肺管子,她确实很急陆衍这会去了那里,按理说以陆衍的伸手,她不应该担心的,但是右眼皮子跳的不行,显然这是有不好事情发生了。   安安骑虎难下,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急切,她语气淡淡,“带路。”,起码从面上不能让人家看出自己的紧张和急迫来。   那小跟班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谢谢顾小姐的体谅。”,他也不过是听命行事,听谁的命令,当然是秦素莹的,若是请不会安安过去,他自然要受到一阵打骂,但是若是把安安请回去了,就代表着他完成了任务。   安安临走前,又看了一遍徐程程和李静跃的座位,还是空空如也,她趁着小跟班在前面带路的时候,把手上的一个小纸团丢在了座椅下面,她赌万一!万一陆衍回来找她了,希望能看到她丢的这个小纸团,只是这个希望太过渺茫。   陆衍既然出去了这么久没回来,显然是遇到了大麻烦,不然以他的性格又哪里会把自己一个人丢在电影院。   电影院里面很大,一间间的放映室,乌漆嘛黑的,连前路都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好在这跟班似乎很熟悉这一段路,带着安安七拐八拐的往外面走。   安安一路留意这里的地形,没想到了最后竟然来到了电影院的最外围,和外面的街道只有一墙之隔,安安竖起耳朵听了听,只是有一阵轰隆隆的汽车声音。   接着,又往前走了十多米的样子,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屋子,门在紧紧的关着,那小根本突然停了身子,回头,指着那屋子,“陆先生就在屋内等着顾小姐!”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进去?”   那小跟班眼里闪过一丝紧张,虽然很快的滑了过去,但是安安还是捕捉到了,她越发的警惕了起来,身子微微后倾,转了一个弯,脊背靠墙,起码后背是一个很容易暴露,更容易被人击中的位置,她不可能把后背这样暴露在众人的面前。   小跟班自然也注意到了安安的不配合,他小跑着进了屋内,不多久,秦素莹妖妖娆娆的从屋内走了出来,之前的那一身红色暗绣缠枝牡丹花的旗袍已经换了一个颜色,而脖子上也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安安神色陡然一紧,手心里面都是汗津津的,只是安安却有一个特点,心里面越紧张,面上就越是面无表情,她只是警惕的看着向她走近的秦素莹,她沉声,“陆衍呢???”   秦素莹嗤笑一声,故意扯开了自己脖子处的旗袍,露出了青青紫紫的欢好痕迹,她笑的得意,“你说呢???”   安安眸光微闪,她无辜的耸了耸肩,“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揣着明白装糊涂?”,秦素莹砸吧了下嘴,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的下流,“陆衍的滋味还不错,比我以前所有的男人加起来技术的都好!”   安安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瞬间的龟裂,不是对陆衍和秦素莹睡了,而是对秦素莹的这般放荡,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后世,在这种谈性色变的年代,竟然还有女人公开来评价自己拥有的几个男人技术怎么样,这秦素莹当真是刷新了安安的对于她的认知度。   秦素莹见到安安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笑的得意,跟她斗到底还是嫩了点,没想到她只笑了一半,安安的话让她瞬间僵硬了下来。   安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秦素莹,眼里带着蔑视,“陆衍不会饥不择食,更不会选择你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女人,知道为什么吗?”,不等秦素莹回答,安安继续,“因为他嫌脏!!!”,嫌脏两个字,安安加重了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而那玉臂千人枕何尝不是在骂秦素莹是个妓女。   其实按照秦素莹目前的作态,真的和妓女没有什么区别了,安安甚至觉得,哪怕是人家做妓女的都不一定能有秦素莹这般放荡。   难怪!难怪这个时代对于当明星是那般的不耻,当然不是说以偏概全,所有的明星都不是好的,而是像秦素莹这种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你说谁脏???”,秦素莹那一张好看的脸上瞬间狰狞起来,恨不得把安安一口吞了下去。   安安并不怕,她仰着头讥诮,“谁应了就说谁!”,说完,她捂住鼻子,“隔着衣服都能闻到你身上那股子的浊气。”,那股浊气是指的什么?秦素莹心知肚明,安安不信!不过一个电影的功夫,秦素莹不仅衣服都换了,妆容都有些寡淡了,而身上还有许多青青紫紫的痕迹,明显!这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秦素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进不去陆家,自然要给自己重新找个靠山,而没有背景,没有家世,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脸蛋了。   她一边安慰自己,自己不过是为了出人头地才会屈身于这么多男人,而等她闯出了一片名堂后,她不信陆衍还不会不会她。   安安这人没有别的长处,唯独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强,她冷笑,“你总不会是以为自己成了电影明星以后,陆衍就会高看你一眼,回心转意吧!”   秦素莹猛的一惊,面上却前作镇定,“没有!”   秦素莹否定的越快,安安心里面越是有数了,她直接了当,扒开了秦素莹那虚伪的面皮子,“你有!不过陆衍只是你的借口,更大的确实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人前光鲜的私心,你爱他,更爱的却是你自己。”   秦素莹似乎被戳中的痛脚,她反驳,“不!我爱的是陆衍!”   安安嗤笑,飞快的说道,“是吗?”,她没有反驳,只是淡淡的两个字,反问秦素莹,这一下子似乎把秦素莹给彻底的惹毛了,她眼里闪过一丝阴毒,随即挥挥手,从屋内出现了两个男人,都是那种比较雄壮威武的,安安这种小身板在他们面前一放,显然有些不够看。   秦素莹眼里的阴毒更深了,仿佛一条暗中的毒蛇,随时都想要给安安致命一击,嫌她脏,她就让顾安安更脏,她对着后面的人吩咐,“这还是个雏,送给你们了,好好玩!往死里玩!”,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有黑暗的一面,只是这一面一般藏在地下,并不为人所知,当揭开了一冰山一角的时候,就能发现里面的肮脏。   而安安就是目前揭开这一角肮脏的人,她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极其的恶性,想要从这里逃离,这才发现后路已经被堵的死死的,而前路却有两个色眯眯的男人在虎视眈眈。   至于那小跟班口中所说,带她来见陆衍,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这种时候安安还能松口气,也就是说陆衍并没有落入他们手中。   不过接着,她却要为自己头疼了,没想到陆衍没有落到这群人的手中,却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二对一,在体型方面她绝对受到了压制,安安看了一眼退到了最后面的秦素莹,牙齿咬的咔吧响,奶奶个腿,真当她好欺负啊!   第一次见面先是嘴上恶性人,这会还要毁掉她,这心思当真是恶毒的很,称为蛇蝎心肠也不为过了。   这一会的功夫,安安的脑子转的飞快,在两个大汉冲过来的一瞬间,她身子往左猛的一侧。   随之而来,一脚踹了出去,看着她出脚的地方明明是那光头大汉的,没成想到,那光头大汉出手阻拦的时候,安安却虚晃一招,身子柔软的往地面一滑,整个人都偏移到了秦素莹的背后,在秦素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脸上猛的一凉,“滴答滴答”,一滴滴鲜血掉在了地面,砸出了一朵朵血花来,随后被地面的灰尘迅速包裹起来,淹没在这滚滚灰尘里面。   安安手上的刀死死的抵在秦素莹的脸上,身子慢慢的往后退,她冷冷,“还要脸吗?” 第174章   被安安制住了要害秦素莹动弹不得,安安那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秦素莹浑身一颤,接着她慢慢的低头,在她低头的一瞬间,能够清晰的看到从脸上滴下来的血珠子,而这会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无一步提醒着她,她最为引以为傲的脸蛋,竟然被她最为瞧不起的一个小丫头给划掉了,这要她命更难受。   秦素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在有帮手的情况下,安安怎么会近她的身的,但是那血越流越猛,滴滴答答的连成了线,清脆的声音对于秦素莹来说仿佛就是挣不脱的魔咒一样,她猛的尖叫起来,“啊!你滚!”,接着,她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不要小瞧一个女人发疯时候的力气。   安安使出所有的劲儿才死死的禁锢住了秦素莹,不仅如此,她手上拿着刀的力度也加深了几分,死死的不放手,她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个男人,见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接着又趴在秦素莹的耳边,语气轻柔,“你尽管挣扎!你的力度用的越大,这刀进入你脸的力度也越深。”   说到这里,她笑的玩味,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若是细看,尽是一片冰冷,“若是在深下去,指不定就见到骨头了,原本你去医院还能抢救一下你的脸,结果被你活活的给作没了,彻底成了丑八怪!”   她这话一说,秦素莹立马不动了,她比谁都知道这张脸给她带来的好处。   见秦素莹彻底的乖巧了下来,安安笑眯眯的,丝毫不见之前的怒气,她拿着刀轻轻的拍了拍秦素莹的脸蛋,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颤心惊,“你说!我是在你脸上划朵花出来?还是直接划个乌龟王八蛋呢!”,不等秦素莹回答,安安继续,“还是划朵花吧!毕竟你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更是一个大明星呢!若是出门的时候,脸上顶着一个乌龟王八蛋也忒难看一些。”,说完,安安就开始拿着刀比划起来。   对面的两个大男人,看着安安这玩刀的熟练架势,也不禁头皮发麻,这哪里是面上那个乖巧任人欺负的小姑娘啊!这明明就是一个披着乖巧皮子的小魔鬼。   这下秦素莹彻底慌了,磕磕巴巴,“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其实安安要比秦素莹的个子矮上一截,她踮起脚尖,好好的欣赏了一下秦素莹的惊恐的表情,她也没了玩笑的心思,冷笑,“之前让那两个男人糟蹋我的威风哪里去了???”,安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性子,别人害了她,指望她以德报怨,这是在做梦,说完,她手上刀那刀锋突然在原来的口子上面又划了一到道印子,这下鲜血汩汩的冒了出来,比之前的滴滴答答更为可怕。   那种血跟小溪一样从脸上流下来,让秦素莹彻底的疯了,她对着面前的大汉大吼大叫,“你们若是能把顾安安睡了,我给你们一千块钱。”,都到了这时候,她还不忘要毁掉安安的青白,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一千块钱对于秦素莹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对于这两个男人来说,他们不过是电影院请来的护院的而已,不过是有点拳脚功夫,在这里混口饭吃,他们都是老光棍了,一听说有一千块钱作为奖励,若是真能把这个烈性的小丫头睡了,还能得到一千块钱,那真真是捡了大便宜。   这下他们也把安安之前给他们带来的恐惧给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抄起地上的木棒子就向着安安给冲了过来,安安手里有着秦素莹,是保命符的同时也是最大的累赘啊!   她不仅要禁锢住秦素莹免得她在后面使坏,还要应付前面的两个大男人,当真是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陆衍一路狂奔,刚跑到了院子外,就听到秦素莹那一声,“你们若是能把顾安安睡了,我给你们一千块钱。”,一句话,彻底把陆衍给激怒了,他这会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对于秦素莹这毒妇,更是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他一脚踹开了院子的大门来,“咯吱”一声那木门彻底的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就如同陆衍这会的心情,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安安这会也是吃了亏的,先前儿还有秦素莹作为护身符,这会实在是碍手起来,她直接把秦素莹给丢了出去,一个男人接住后,安安便和另外一个男人搏斗起来,男人手上拿着的是长长的木棒,高高大大的身子本就是男人的优势,安安手上虽然有一把刀,但是却是那种小刀,便于携带的,和那男人的木棒比起来,自然是吃亏了的。   好几次棒子挥舞过的时候,她都是用胳膊挡着的,这会胳膊上满是红肿,也亏得她身体素质还不耐,这会还能坚持下去,听到门到底的声音,安安猛的回头,灰扑扑的小脸上迸发出强烈的惊喜来,大声,“衍哥!你终于来了!”,真当她拖那么久,只会为了和秦素莹说话啊!   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陆衍来而已,只是安安有一点没料到,那就是低估了陆衍对于她的重要性,她到最后到底是没忍住,秦素莹激怒她的时候,她同时激怒了秦素莹,让自己的优势变成了劣势。   陆衍紧紧绷着的一张脸,在看到安安的时候,柔和了几分,但是在注意到安安身后的要砸下来的木棒时,他的脸色彻底变了,满满的惊慌,没有任何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牢牢的把安安抱在了怀里,在地上翻滚了一个圈后。   那木棒到底是砸了下来,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安安睁开眼睛,就听到陆衍一阵闷哼声,接着那木棒断成了两截,滚落到她的耳旁,安安的魂都给吓没了,比她自己受到这一击更为可怕。   她抬头看着陆衍紧闭的双眼他,她脑子里轰然一响,打了一个寒颤,连带着声音都有几分颤抖,“衍……衍哥!”   脑袋传来剧烈的震动,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陆衍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手覆盖在了安安的眼睛上,安抚,“没事,别怕!”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安抚安安,怕安安给吓着了,其实正常来说,这一木棍还不至于把陆衍逼到这个地步,只是他要护着安安不受伤,所以硬生生的接下来了这一木棍,若是打在身上的皮肉上,他也不会闭眼那么久,偏偏这一木棍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一个成年男人的全部力度,把手腕粗的木棍给打成了两截,可以想象得到这力度到底有多大。   陆衍虽然厉害,但是到底是肉体凡胎,这会他的后脑勺已经汩汩的往外冒着血,他捂着安安的眼睛,就是不想让安安发现,察觉到手掌心的睫毛微颤,似乎又要睁开的样子,陆衍轻声哄着,“安安乖,闭着眼睛!”   陆衍的声音很轻,如同一片羽毛一样落在了安安的心尖上,撩的安安的心也跟着痒痒的,她跟随着陆衍的话,下意识的紧紧的闭上了眼睛,顾安安相信陆衍,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相信他。   这是他们两人的之间的约定,就像是陆衍相信顾安安一样,义无反顾,没有任何犹豫和徘徊。   见安安的眼睛彻底的闭上了,陆衍这才把安安给抱到了墙角,安置好了安安,他才起身,后面的两个男人已经被吓傻了这会,他们虽然是电影院请来的护院,看着人高马大的,但是到底是普通的百姓,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   那一木棒子砸下去,不说血了,砸死人都是有可能的,可是偏偏!面前的男人是个怪胎,砸下去后,那鲜血汩汩的往外冒,明明有了一个大窟弄,但是这男人却哼都没哼一声,不仅如此,全程下来都在安抚怀里的那个小姑娘,说话的语气颤都没颤,仿佛跟没受伤的人一样。   这两个男人眼睁睁的的看着陆衍并没有直接找到他们,反而走到了小院子的门口,直接拖过来了几辆自行车,把门给挡的严严实实的,显然,这里面的人,他是一个都打算放出去了。   把出路堵死了以后,陆衍这才转身,先是将目光放在了秦素莹的身上,这个女人,到底是他当初心软了一瞬间,让她活着走出了京城,而今天!差点!差点让害了安安。   陆衍不敢想,安安若是出了事情!那是在他心尖尖上剜肉!一刀一刀的,比凌迟处死还难受。   陆衍深邃的眸子里面如同潭水一样深不见底,若是在细看下去,就能看到里面的波涛汹涌,更有那丝丝的杀意,他对待秦素莹的耐心,已经彻底的消耗的干干净净,并且已经起了杀心。   那目光太过冰冷,明明是三伏的天气,热的不行,却让秦素莹活生生打了一个激灵。   她慢慢的往旁边移动,陆衍跟没看到一样,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两个男人面前,就是这个两个男人,想要把安安给睡了!   陆衍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怒火中烧,那怒火似乎要把他最后的一丝理智给烧掉,他的步伐很稳,在这两个护院的眼里,却仿佛如同有着千斤重,他们终于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鱼死网破,率先发动了攻击。   只是他们的动作快,陆衍的更快,只听见咔嚓一声,骨头碎裂了。   其中的一个男人被陆衍一脚踹了出去,撞到了墙上又掉落了下来,那男人脸色惨白,接着从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不停的打着摆子,陆衍蔑视的看着另外一个在出拳头的时候,却急急的转了一个弯,把同伴丢下来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现在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他突然跪了下来,不停的对着自己左右开弓的扇巴掌,一边扇一边认错,“是我猪油蒙了心,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您大人有打量绕了我!绕了我好不好?求求您了。”,说着,还不住的给陆衍磕头,安安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耳朵确实能听到的,她大概也能知道外面的场景,陆衍并没有吃亏,相反他还占据着优势。   安安松了一口气,仍然没有打算睁开眼睛,她相信陆衍,也答应了陆衍!   那男人见自己求饶了半天,陆衍也不开口,那光头男人猛地冲到了秦素莹的面前,对着秦素莹都湿一阵猛揍,秦素莹的脸上原本都是血淋淋的,狼狈的紧,那光头男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而且是下了十成力度的,显然是把自己在陆衍身上受到的惊吓,全部都还在了秦素莹的身上。   秦素莹现在难受死了啊!浑身都是疼的,疼到麻木的那种,她想要开口,但是还没张嘴,就把更为猛烈的拳头砸下来,砸的她眼里金星乱冒。   那光头男人觉得自己下的手更狠了,但是陆衍却还是面无表情,他牙一咬,若是能上了大明星,他也不亏,主动献计,“这秦素莹这个贱娘们怎么对待您心爱的姑娘,我就加倍的还回去。”   听到这个法子以后,陆衍看着光头男人的目光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他一直不说话,那是因为他在思考,要怎么对付秦素莹这个女人。   首先陆衍心中那怒火发泄过后,脑子里面的理智也慢慢回来了,杀人是犯法了,而他作为军人更不可能知法犯法,但是除却军人这个身份以外,他还是个男人,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心爱的姑娘的男人,心爱的人受到了伤害,他还顾着什么大义,那不配为人,更不配做安安的男人。   他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死对于一个人来说是解脱,更难受的是生不如死,他把躲在墙角喘气的另外一个男人也给拖了进来,看了一眼光头男人,光头男人会来事的很!   立马跟死狗一样拽着秦素莹进了院内的小屋子里面,说来讽刺,这屋子先前儿是秦素莹为安安准备的,而这两个男人也是为安安准备的的,倒是没想到最后!   最后反而用在了自己的身子。   秦素莹现在勉强还有一丝的意识,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连滚带爬的爬到了陆衍的身边,想要抱住陆衍的大腿求饶,奈何陆衍一个侧身,躲开的远远的。   秦素莹并不放弃,她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哭着,尖叫,“陆衍!我错了!你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绕过我!我在也不会了!”   听到秦素莹提起他的哥哥,陆衍的脸色微冷,一把掐着了秦素莹的脖子,就这样生生的给提了起来,他语气冰冷,“若是小秦知道他临死之前还心心念念记挂着的妹妹,竟然是这般毒蝎心肠,还不知廉耻,定然会后悔,后悔怎么会有你这种妹妹!想他生前光明磊落,所有的好名声都败在了你的手里。”   这话一说,秦素莹就知道了,陆衍是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秦素莹突然尖叫起来,发出最怨毒的诅咒来,“陆衍!你不得好死!这辈子注定和你心爱的的人永远分离。”   陆衍不怕,也不在乎秦素莹骂自己,更不怕她诅咒自己,唯独却怕,秦素莹把安安给带上了,他猛地把秦素莹给丢到了地上,拿出手绢擦了擦手,冷笑,“交给你们了。”,这个你们指的是谁,当然是开始那两个被秦素莹找来要糟蹋安安的护院了。   虽然这会秦素莹跟厉鬼一样,难看死了!但是对于这两个护院来说,本就不是啥好货,能够逃过一劫不说,还能把电影明星给睡了,这是稳赔不赚的买卖。   秦素莹这会是真的怕了,她拼命的挣扎,但是女人的力度和男人有着先天的劣势,她第一次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来。   但是她却不是安安,没有自救的能力。   解决了屋内的事情后,陆衍倚在门框处,他摇了摇头昏昏的脑袋,至于后脑勺那血窟窿这会已经凝结了,起码不在流血了,他走到了安安面前,和之前的冷酷判若两人,他仿佛从胸腔里面发出了最为温柔的几个字,轻声,“安安!睁开眼!我带你回家!”   安安猛的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疼吗?”   两人异口同声。   “不疼!”   “不疼!”   “为什么不让我睁开眼睛!”   “因为有我在!”,安安是那般的美好,她的世界是干净的,洁白的,所有肮脏的东西由他来解决就好。   安安哪里不明白陆衍话中的含义,她看着陆衍,看着看着就突然笑了出来,“刺激!”,她从来不在乎世界的肮脏,也不怕去面对,更没有没有这么刺激过!可能她骨子里面带着不安分的因子,哪怕到了这种地步,她的反应也不是去告状,不是去害怕,而是刺激,前所未有的刺激。   陆衍眼里带着满满的骄傲,他的安安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是这般的独特,哪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在有了靠山以后,不是哭哭啼啼的告状,而他的安安却只用了两个字刺激,来形容了现在的心情,他伸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调皮!” 第175章   陆衍眼里闪过一丝沉重,承诺,“安安!下次我不会在离开你了。”,让安安置于这种险境。   “你那会去哪里了?”,这才是安安所好奇的地方,电影院没有他,她以为陆衍出了事情,这才跟着来到了这里,哪里想到这里也没有陆衍,安安借着陆衍的胳膊,站了起来,陆衍原本要打算把安安背到背上的,转念一想,自己后脑勺的血窟窿,怕吓着安安,索性就扶着安安站了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往院子外面走。   其实安安身上还要比陆衍好上不少,她只是受到了几闷棍,不过那闷棍是打在了身上,所以并没有流血,只是她皮肤细嫩,打到的地方一片红肿,看的吓人而已。   陆衍伸手摩挲着安安胳膊上的红肿,眼中闪过复杂,先是心疼到了最后变成了狠辣,他低声,“我出去买瓜子的时候,有人拿了一款跟你一模一样的包到了我面前,说是你在他们的手上。”   陆衍所有的精明在遇到安安的时候,则化为乌有,他信以为真就跟了出去,结果越走越远,他这才察觉到了不对来,掉头折了回去,等他到了电影院的时候,他们的那个放映室早已经放完了电影,整个放映室都换了一波人,他找到安安的座位,看了看,还真让他看到了那地上的纸团子,上面只有三个字,“秦素莹!”   这是安安离开的时候,意识回到了超市里面,拿出了纸和笔,双手背在身后,写出来的三个字,写完了以后,顺手丢到了座椅下面。   这就是两人的默契了,陆衍相信,若是安安真的离开座位的话,以安安的聪明一定会给他留下线索。   而这只有名字,却没有地方,也代表着安安自己也不知道秦素莹将会把她带到哪里。   陆衍排查了好几个放映室后,发现这不是办法,就出了电影院的大门,找到了那对卖花的姐弟两人,询问安安有没有出过电影院,这俩小孩儿是全天都在守在电影院门口的,若是安安出来的话,就冲着之前的交际,这俩小孩儿必然会看得见的。   能在这种地方做小生意的孩子,眼睛都尖的很,不然也不会能在电影院门口卖花这么久了。   那大一点的姐姐告诉陆衍,那个漂亮姐姐没有出来过。   但是小男孩却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电影院的左边,“我之前进去让客人买花的时候,好像在那个方向见过姐姐的身影,不过确定是不是她?”   这小男孩儿的一句话,就给了陆衍唯一的线索,他直接按照小男孩儿指着地方一路往里面走,越走越深,两个相爱的人,在某一种程度是有一定的心有灵犀的,在越来越近的时候,陆衍心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安安就在这里面。   果然不出所料,在他离着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时,就听到了秦素莹那恶毒的话来,当即陆衍就冲了进去,接下来的事情安安也就知道了。   她靠着陆衍的肩膀,叹了口气,“这明明就是调虎离山之计,这秦素莹真敢做!!又蠢又毒的!”,她难道一点都不记后果嘛?退一万步来说,万一!万一她出了事情以后,陆衍回过神了,她秦素莹会有好果子吃?   还是说秦素莹仗着她亲生哥哥和陆衍的最后一丝情分,以为陆衍会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放她一马,她继续快快活的当着电影明星,指不定她出名了以后,那些男人都追捧她,说不好要不了多久,陆衍也会是其中的一个。   当然,这是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女人,自己产生的一丝臆想。   陆衍,“那女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当年敢趁着他出任务的时候,就堂而皇之的住进陆家,以肌肤之亲为要挟,大咧咧的以陆家未来的儿媳妇作为称呼。   并且在被陆衍拆穿的了以后,没想过事情败落后别人会怎么看她,也不急着逃走,反而再次一不做二不休给陆衍下药,把假的变成真的。   这一系列的操作,当真是脑回路清奇,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安安抬眼,看了一眼陆衍,叹了口气,“当真是烂桃花。”,至于秦素莹和那两个男人会有什么结果,安安没有问,陆衍不否认,这确实是烂桃花,他们刚出门口,那两个卖花的小孩儿就冲了过来。   那小男孩到底是年纪小一些,看到了安安身上的红肿伤痕,当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姐姐!有人欺负你了??我给你呼呼,就不疼了!”,这小孩儿往日被欺负被打的次数也不少,每次疼的很的时候,他妈妈就给他呼呼,每次呼呼了以后,是真的不疼了。   说着,他把篮子的话,往地上一搁,就低头对着安安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伤口,一阵呼呼,安安看到这里的,心里一阵暖流,她安慰,“不疼,一点不疼!姐姐要谢谢你们呢!”,如果不是这小男孩儿主动开口指引位置,可能陆衍也没那快能找到自己,至于后果是什么,安安这个当事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小男孩瘪了瘪嘴,把自己的袖子给撸了起来,露出里面一条条被打的疤痕来,“姐姐骗人,明明是很疼的!”,这小孩儿年纪其实跟姜姜他们差不了多少,但是这对姐弟俩身上却全部都是伤口,安安看的心一疼,“谁打的?”   “抢地盘的时候,别人打的。”,小男孩儿无所谓的放下了胳膊,他能和姐姐在这里卖花,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连路边的行乞的人都有帮派,更不用说在电影院门口卖花了。   安安看了看旁边的姐姐,果不其然,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也有很多的伤口,安安问,“你们叫什么?”   “我就叫金子,我弟弟叫元宝!”,那小姑娘脆生生的说道。   安安抽了抽嘴角,这名字起的可有钱。   陆衍接过话来,“你们帮哥哥做一件事好不好?哥哥作为报答,把你们篮子里面所有的花全部给买了。”   金子和元宝两人的眼睛一亮,“什么事情?”   陆衍看了一眼安安,把两个小孩儿拉到了一旁,小声的说了一段话。   金子倒还好,有些犹豫,并没有答应,她作为姐姐,考虑的事情自然多一些,但是元宝却不一样,到了后面眼睛亮的不行,他拍了拍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说完,留下姐姐,自己小炮弹的一样冲了进去,别人拦都拦不住。   安安有些好奇,小眼神里面别提有多渴望了,她觉得自己吃醋了,这陆衍把事情告诉两个小孩儿也不告诉她,实在是太区别对待了。   陆衍一抬头就看到安安那幽怨的眼神,他笑了笑,动了动唇,“给你报仇!”   安安诧异,“怎么报?”   “你看着!”,话音刚落,他们站在门口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对面一群人涌了过来,安安以为大家伙儿会出来的,哪成想,都齐齐的拐了个弯,安安若是没记错的话,顺着这条路走,那个方向可是她们之前出事的那个地方,他们可刚出来没多久咧!   而秦素莹和那两个男人还关在屋里头,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安安眼睛亮了亮,没有任何的心软,脆生生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衍点了点头,原本他是不打算告诉安安的,但是转念一下想,安安这性子还真不怕这些东西,索性就直接说了。   元宝去的很快,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跟炮弹一样跑了回来,他眼睛亮晶晶的,邀功,“姐姐!我给你报仇了。”   安安诧异。   到底是小孩子,脸上藏不住表情,元宝眉飞色舞的讲述,小脸也红扑扑的,“我去了电影院老板的办公室呢!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就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大明星秦素莹在外院儿出事了,我一喊他们不少人都出来了呢!我看他们出来了以后,就赶紧的往外跑。”   此时外院的场景就有些壮观了,一女两男混在一室,还在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止秦素莹毁了,那两个护院儿也别想逃走,真以为他们睡了秦素莹就一丁点事情就没有??   在电影院老板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情,这老板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缺胳膊少腿,这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   安安没想到这小孩儿这么聪明,他站在门口喊人,就意味着他没把自己暴露出来,也不会影响以后在电影院门口卖花,不仅如此还能好好的完成陆衍他吩咐的事情。   安安笑盈盈的夸赞,“元宝真厉害。”,许是伸手的时候,不小心扯着了胳膊上的伤口,她倒吸了一口气,陆衍有些心疼,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张大团结递给了元宝,“去吧!这是你帮我的报酬。”   元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钱,还是给他的,他立马转头看向金子,见金子点了点头,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收了下来,“谢谢哥哥姐姐!”,小孩儿嘴甜,就算是他应得的这一部分钱,也不会忘记道谢。   陆衍点了点头,“我带着安安去医院了,你们两个也小心一些。”,不止安安,陆衍也是要去医院看看的 ,他一直有意面对着安安,把背后给藏了起来,虽然后脑勺上面的血窟窿已经止血了,但是白衬衣后面沾惹的还有,触目惊心,他跟元宝和金子招呼的时候,恰巧抬起了胳膊,安安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咯吱窝背后的那块斑斑血迹,她脸色立马变了,“衍哥!你转过来!”   陆衍身子一僵,见安安脸色实在是不好看,他这才吞吞吐吐的侧了一个身子,只露出了一半来,和他面前的白衬衣比起来,背后的白衬衣已经被染成了斑驳的红色衬衣,那血迹斑斑点点像极了盛开的牡丹花,一片一片的,染红了整个脊背。   看到这里,安安脑子里面闪过陆衍冲过来的时候,曾抱着她在地上转了一圈,而那原本应该落在她身上的木棒子则落在了陆衍身上,难怪!难怪他那个时候,突然闷哼了一声,安安自己也被打了木棒,所以知道这里面的痛。   不过她是打在了胳膊上,而她顺着血迹往上看,就看到陆衍那后脑勺一个大大的血坨子,这会已经凝结了,有些乌漆嘛黑的,看的并不是很明显,但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那血坨子把头发丝都给黏在了一块,比起身上的血衣来,那后脑勺的血窟窿更加触目惊心起来。   安安的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泪光,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埋怨,“你坏!难怪你让我闭眼睛!”,都怪她心大,唯独把这一条受伤了给忘记了。   晶莹的泪珠从安安白皙的脸蛋上滚落下来,看的陆衍心都要化了,他笨拙的伸出手想要给安安擦擦,却不曾想,一颗滚烫的热泪砸在了他的手背上,砸的陆衍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他连忙安慰,“不疼,一点都不疼!”   “才怪!去医院!”,安安自给儿抬手抹了抹泪,凶巴巴瞪着陆衍,“我要是没发现,你打算瞒着我多久?”   陆衍到底是理亏,他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条手绢,把安安脸颊上的泪痕擦了擦,小声哄着,“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接着又继续,“也没打算瞒多久,一会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我也能沾沾光,顺带看一看。”   安安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听到“沾沾光”三个字的时候,顿时破涕而笑,“傻子!去医院,不是啥好事,沾什么光!不许沾!”   陆衍见安安总算是笑了,他松了一口气,顺从,“好好好!不沾!不沾!咱们碰巧遇见了一块去!”,陆衍觉得安安一哭,他的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安安一笑,他的整个世界都明亮了,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找来,送给她。   陆衍算是明白了,他这辈子在顾安安手上栽了,还栽的很深,而他也不打算出来了,打算一条道走到黑的。   陆衍来的时候,是有开车的,两人告别了元宝和金子,就一块上了车子,到了车子里面的时候,安安原本不想哭的,但是发现陆衍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僵硬,眼泪又没忍住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安安发誓,她绝对不是爱哭,哪怕是自己受了几闷棍都没哭,但是看到陆衍这样,她是真的心疼了,安安耍起了小脾气,从后视镜里面瞪着电影院的招牌,恨恨道,“破电影院,往后请我来我都不来!”   他们两人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看电影,进去的时候囫囵的很,出来的时候,就缺胳膊少腿的,满身的伤,当真是个晦气的地方,往后在也不来了。   陆衍慢慢的活动了下脖子,强打着精神,一只手伸到了座椅下面,从里面摸出来了一个可爱的布老虎来,他递给了安安,“安安,生气的话打它!它抗揍,又不疼,你打我的话,我身上肉硬,你手疼。”,他这会头有些晕,说话起来也有些颠三倒四的,但是安安却听明白了。   陆衍这是担心自己有气儿憋在心里面,而他这会开车也不方便,在一个他浑身的肉都是硬的,安安不止一次在陆衍面前提过,所以陆衍就在车座子下面准备了一个软绵的布老虎,看起来凶凶的,萌萌的,打起来也软和,手也不会疼。   安安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这一只布老虎,她眼里闪过感动,她没想到陆衍的心思会这么细,她之前不过是在陆衍面前吐槽过打他的时候,自己手疼,这才多久,车子里面就准备了一直毛茸茸的,柔软的布老虎,这布老虎显然是哄着家里有小孩儿的,而陆衍也把自己当做小孩儿来哄着的。   安安没猜错,这是陆衍从许黑子家打劫回来的,许黑子的婆娘针线活儿好,脑子也灵活,他家小儿子又是属,将将两岁的年纪。   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许黑子的婆娘想到自己小时候穿的虎头鞋,就给自家儿子做了一个布老虎专门给儿子玩的,这布老虎做的可精致了,栩栩如生的,中间的肚子和头还有四只腿儿的地方,都被许黑子的婆娘给塞了棉花进去,看起来饱满的不得了,抱着也舒服的不行。   这布老虎做好了,许黑子的儿子还没有玩过一次呢!   就被陆衍私下去给许黑子送东西的时候,给注意到了,当时陆衍觉得这玩意若是安安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而且上次安安也在他跟前儿提过的,打他的时候,手疼,这不!有了这软和的布老虎,安安打起来手也不疼了。   只是这布老虎是他一早儿才装进去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处。   安安揉捏了一番布老虎,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她问,“衍哥,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玩意可不多见呢!   陆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含糊不清,“朋友送的!”,至于他是从两岁孩子面前抢走的,他可没脸告诉安安。   安安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你觉得这种布老虎若是放在铺子里面一块出售,会有人买吗?”   陆衍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现在都成了伤患了,还能想着赚钱,他微微沉吟,“会有吧!家里条件好一点的,都会舍得给孩子买的。”,这是实话,正常的来说,不管哪个年代,做父母的都对待孩子都是大方的,哪怕是自己吃糠咽菜,只要孩子喜欢,当父母的都会尽力去满足,当然那种黑心父母不算。   安安,“我也觉得会!”,她顿了顿,“我拿回去让肖姐看一下,她能不能做出来。”,铺子里面针线活最好的则是肖寡妇了,安安和李静跃两个人也有意培养肖寡妇做铺子的店长。   因为她这个人不仅手工能力强,而且心思也正,交给她,安安和李静跃都放心,毕竟要不了多久安安就回太松县了,而李静跃也有自己的门市部,再加上他在服装厂也还有活计,这新开的铺面后期可真不一定能忙的过来。   陆衍看着安安这般兴致勃勃的样子,他觉得脑袋的昏昏沉沉都消散了几分,他最爱安安这般活力四射,笑意盈盈的样子,跟安安一块的时候,陆衍觉得自己的心态都年轻了不少了。   两人说这话,算是转移了注意力,这样的话,身上伤口的痛感也会消散了几分,他们直接驱车去的医院,到底是上海,比起太松县医院不知道气派了多少倍。   不管什么年头,看病都是排在首位的,安安他们到的时候,医院门口围着不少人呢!显然都是分开排着队的,陆衍扫视了一圈,约莫着知道了大概的位置,直接带着安安进了最里面。   他们两人的伤口,都算是外伤,处理起来并不复杂。   两人比较起来,安安的稍微好一些,她只是胳膊上被外力所砸,再加上皮肤细嫩,看起来皮肉外翻,红紫痕迹遍布,其实没那么严重,那老医生给安安开了一些药水,让她回去坚持擦个几天,基本就好了。   医生先在诊室给安安的胳膊擦了擦药水,那药水沾到伤口的时候,当真是刺啦一声,疼的安安眉毛都皱到了一块,眼泪花子乱转的,但是还好没有掉下来,在某一方面,安安对于自己是比较反应迟钝的。   等医生擦完了药水,拿着纱布包扎了起来,安安伸手按了按,委屈,“医生,没包好!”,那胶带都没缠紧,感觉她胳膊一使劲儿,那胳膊上包扎的纱布就要掉落下来了。   老医生扶了扶老花镜,唬着脸,“绑紧了不透气,不利于伤口恢复,就这样!松松散散的,我给你准备一些纱布,万一掉了你自己在绑着,记得不要绑太紧,不然捂着伤口,不利于伤口恢复。”   安安接过药水和纱布,咬着唇点了点头,她怎么觉得现在比擦药水的时候还疼?   陆衍看着安安蹙的紧紧的眉毛,他招呼,“你过来!我给你重新包扎下。”,他们在部队上,受伤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这种包扎的活对于陆衍来说并不难。   老医生一听,陆衍自给儿都是个伤患,还要给这小姑娘包扎,现在的年轻人哟!当真是不要命了,那伤口伤在后脑勺上,那么大的一个血窟窿,没傻已经是万幸的了,医生手里拿着镊子夹起来了一个酒精球,对着陆衍吩咐,“坐好了!先把自己顾好了再去顾着别人。”   陆衍点了点头,虽然嘴里应承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下五除二把医生原来包扎的那个丑丑的纱布给拽了下来,迅速的给安安的胳膊重新绑了一个蝴蝶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至于医生那已经黑成包公的脸,他直接忽视了,“怎么样?”   安安看了一眼黑脸的医生,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蝴蝶结,在医生那凶巴巴的目光下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好看!”   陆衍心里美滋滋的,他就知道安安是个爱美的姑娘,先前那包扎帮绑的不紧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实在是太丑了,不怪医生绑的丑啊!   实在是人家医生从早到晚不知道要治疗多少病人,哪里还注意到这种纱布绑的不好看的???完全不是在一个频道上,医生是治病,陆衍是想让安安舒服的同时,还要好看。   身份不一样,做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   医生这会不开心极了,已经把安安和陆衍划分为二流子那一类了,明明显显的都是红伤了,明打架打出来的,他生气,“你们这些小年轻,一点都不顾及家里人的感受,老是在外面打架,自己的身体也不爱惜一些,你们若是出了事情,家里人可怎么办??”   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医生,这一辈子见过了太多的生死,所以对于这种喜欢在外面打架的小年轻,是真的不待见,他们不知道,可能会因为一点点的小事情,丢了性命。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两人讪讪的,虽然医生误会了他们两个,但是打架确实不争的事实,安安回想了下,每次要打架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跟要逆流了一样,特别的兴奋。   她身子一僵,果然自己的骨子里面还是有好战分子的。   陆衍也比安安好不了哪里去,他打小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不管是在家里,学校还是部队,都是名列前茅的,第一次被一个医生当做爱搬弄是非,爱打架斗殴的二流子,这种感觉怪怪的,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却没有主动解释。   医生见安安和陆衍没有回嘴,觉得这俩孩子还可以抢救一下,他从桌上拿了一个镊子夹起来了酒精球,对着陆衍吩咐,“把头低着,我没出声的时候,不许抬头。”   陆衍的伤口虽然也是外伤,但是比起安安起来他的要严重不少,因为他的伤口在后脑勺的位置,脑袋向来是人体最为神秘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受伤的地方,同时也是受伤了以后,会有后遗症最大的地方,搞不好,就成了一个傻子。   陆衍听了医生的话,照着做了,低着头,由着医生拿着镊子蘸着酒精球往伤口里面清洗,都说十指连心的痛,但是对于陆衍来说,他觉得似乎十指连心都没有在脑袋上的伤口更痛。   安安看着医生拿着酒精球往陆衍的伤口上面擦,看的她心惊肉跳的,她轻声,“医生,您轻点!”   那医生抬了抬眼皮子,淡淡,“现在知道疼了?打架的时候干嘛去了??”,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要记住疼,往后才不会这么冲动了。   安安见跟医生说的没用,她索性往前走了一步,待到了陆衍的身旁,把自己完好手递了过去,牙一咬,“衍哥!你要是疼就掐我。”   陆衍低着头,无法看到安安,他只是轻哼了一声,“不疼!”   医生飞快的说道,“那是我手劲儿太小了,不然我加大几分?”   安安,“……”   陆衍,“……”,他不过是安慰下自家的小丫头,这医生太没趣了。   见陆衍不愿意掐自己的手,安安眼巴巴的盯着医生给陆衍清洗伤口的动作,还时不时的吹口凉气儿,还别说啊!真有用,因为是用酒精球清洗伤口的,这酒精球沾到了伤口的一瞬间,那真真是火辣辣的疼。   这一口凉气儿吹过来,那疼度减轻了不少。   陆衍的伤口已经结痂,而且那血块还黏在了头发上,比较难清理,那医生用酒精球清洗了一遍后,觉得没洗干净,索性从盘子里面抽出了剪刀,对着伤口周围的头发一阵咔嚓咔嚓。   安安看到这里,张了张嘴,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得得得!丑点就丑点吧!只要伤口好的快就成。   陆衍自然也是听到了医生拿着剪刀给他清理伤口周围的头发,若是在部队里面,别说剪头发了,就算是给他剃个光头,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心爱的人站在一旁看着的呢!陆衍作为男人,当然要脸啊!怕安安嫌他太丑了,他身子一僵,商量,“医生,咱这头发就不剪了吧!”,这语气明显的带着套近乎呢!   医生才不吃这一套,拿着剪刀我行我素,几剪子把陆衍本就不长的头发剪的跟狗啃的一样,他把剪刀一搁,无辜,“哟!小伙子,你说晚了!我已经剪完了。”   陆衍,“……”,得得得,他还不如不说呢!   安安没忍住,捂着嘴在那笑着安慰,“衍哥!咱们长的好看,不怕!”   陆衍,“……”,他长的不好看!真的!一点都不好看,而且又老,跟安安站一块的时候,他就怕外人看成了父女了。   医生也跟着,“男孩子丑一点没关系,能养家糊口就成!你婆娘一准跑不了,还稀罕的不行。”,这年头普通的百姓家里,若是嫁人的话,看脸的可不多,一般都是看男方家里条件的,若是男方长的好看,但是肩不挑手不能提的,又没个稳定的工作和收入,那一般女方家庭可都是看不上的。   但是相反,若是男孩子丑一点,家里条件不错,或者有个一把子的力气,再好一点有个稳定的工作和收入,那若是媒婆介绍起来,这类男孩子都在大家眼里面都吃香的很。别问他一个糟老头子的医生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那是因为家里有个当红娘的老婆!   天天在家说两句,时间久了,这医生啊!也算是半个媒婆了。   陆衍和安安对视了一眼,这哪里是医生啊!这明明就是个话痨,还是个糟老头子。这医生越说越带劲儿,安安就和陆衍老老实实的听着,那态度别提有多恭敬了。   临到最后,那医生还特意给陆衍的头上包扎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轮到正额头的地方,绑了一个轻巧的蝴蝶结,展翅飞翔,别提有多生动了。   看到这一幕,安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真的是成了一个鸡妈妈了,还是欲飞上天的鸡妈妈。   那蝴蝶结可真真是点睛之笔。   安安一笑,陆衍就察觉到不对了,他伸手一摸,顿时把蝴蝶结给摸出来了,他脸色当场就黑的跟锅底一样,拒绝,“医生,我的不用包扎!”   说完,不等医生回答,他就把头上的绷带给拽掉了,露出了光秃秃的那一块头皮来,暂时的秃子,和展翅欲飞的蝴蝶结,两相比较,他还是选择暂时的秃子吧!   不然,他顶着一个蝴蝶结出去,当真是丢尽了脸。   医生有些脸黑,把桌上带着蝴蝶结的绷带给捡了起来,在陆衍面前晃了晃,恨铁不成钢,“这多好看的蝴蝶结啊!怎么看不上??你刚给这小姑娘榜蝴蝶结的时候,还挺欢乐的嘛!”   陆衍的牙齿咬的咔吧作响,从牙缝里面吐出几个字来,“那能一样吗?”   “一样呀!你是男人,这丫头是个小姑娘!”,说到这里,医生猛地一拍脑门,自责,“瞧我的记性,把你的性别给忘记了,差点当成了姑娘。”   “……”,陆衍已经无力吐槽了。   安安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陆小姐,我们走吧!”   他们两人从诊室出来后,安安终于止住了笑意,她揉了揉笑的疼的肚子,“衍哥!这医生医生真的是太搞笑了。”   陆衍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对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   他揉了揉安安的脑袋,“别笑了!咱们回家去!”,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之前拥着一块的人们,让开了一个道子,而那道子里面传来一阵嚎啕大哭。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两人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女人,似乎年纪并不大,但是头发已经白完了,她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儿,背对着他们,嚎啕大哭。 第176章   安安总觉得这俩孩子的背影有些熟悉,她往前走了几步,小孩儿低着头抱着地上的女人痛哭,看的挺让人揪心的,因为他们是背对着安安的,所以安安看不到他们的脸,她询问旁边的病人,“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旁边的病人还穿着一声宽大的病号服,听到安安问她,她有些唏嘘,“这家里的大人,得了看不好的病,这俩孩子好不容易筹够了钱,把那女人弄到了医院,但是这医院却不收。”   “为什么不收?不是给钱了吗?”,安安直接问道。   这次不是这病人回答了,而是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回答,“既然治不好,何必白白的糟蹋钱!”,当医生的放弃病人,他们心里也难受,但是明知道得了这种病,只能等死,他们还要耗空一个家庭的财力,到时候这病人走了,难道活着的人就不用吃饭了???   安安听到这里,蹙了蹙眉毛,这就到了考验人性的时候了,不是家人不想救,而是明知道面前的病人是个无底洞,就算是在怎么治疗也治不好的,不仅如此,还会糟蹋了钱,让一个家庭都毁掉了。   听到医生这样宣判后,那穿着短褂的小姑娘,突然跪倒了医生面前,不住的磕头,边哭边说,“医生,求求您你救救我妈妈!”   医生也难受啊!   这种场景隔几天就会来一次,医生要摇了摇头,一点点的掰开了小姑娘的指头,认真,“孩子!不是我们不想救,而是救不了!你妈妈那是软骨病了,已经熬了这么多年了,大罗神仙都无力回天,更何况我们只是普通的医生。”   那小姑娘连忙把跪在母亲旁边的弟弟拽了过来,坚持,“元宝!快!快给医生磕头!这样妈妈就会回来了。”   这姐弟俩正是之前在电影院卖花的金子和元宝,他们的父亲走的早,家里的母亲一直有在生病着,这俩孩子也不上学,就专门在电影院门口卖花,加上安安他们今天给的大团结,总算是凑够了五十块钱。   俩孩子直接从电影院回去后,把家里的母亲给送到了医院。   元宝似乎有些癔症,被金子这一拉,他整个人都愣愣的,眼泪巴巴的往下掉,就是不吭气儿,闷着给医生磕头,一声高过一声,仿佛他磕头用力一些,这医生就能救活他妈妈一样。   看到这里,不止周围的人难受,医生也难受。   安安也难受,她看下自己手上的绷带,下了决心后,又看了一眼陆衍,陆衍如何不明白安安的意思,这丫头又心软了,想要帮帮着俩苦难的孩子,就像当初她把姜姜领回家里一样。   安安知道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她不管,真的!下不去良心,只能说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安安向前一步,拉了拉猛的磕头的元宝,她安慰,“元宝!别磕了!”,元宝迷瞪瞪的,有人拉他,他才抬头,看到是安安的时候,他突然大声,“好人姐姐!您救救我妈妈吧!我给您当牛做马!”,好人,这是元宝他妈妈对元宝说的,不然谁会买一篮子的花,就给了一张大团结的。   这明显是可怜这俩孩子。   在元宝心里,医生救不了妈妈!那就只有好人姐姐能救了。   安安看着元宝哭的撕心裂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哪里知道当牛做马是什么意思,这是被逼的不行了,逼的早早的成熟。   安安心一软,“你起来!我帮你救你妈妈!”,她哪里救的了,不过是给这俩孩子一个念想罢了,总不能让这俩孩子一直呆在医院的走廊道里面。   一听安安愿意帮他们,元宝和金子眼睛立马亮了,两人跪下就要给安安磕头,却被安安给扶着了,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女人,那女人似乎察觉到有人看她,艰难的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家里搬到了医院,已经把她所有的力气都耗费完了。   旁边的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安安,那小孩儿喊着好人姐姐,明显不是亲人,而是一个做好事的陌生人,这病医生都说了救不了,白花钱,这姑娘还傻傻的充当冤大头。   医生也叹了口气,劝慰,“姑娘,你何必趟这一趟浑水。”,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而是这软骨症到了后期,只能等死。   没有任何法子能救的了。   安安对着医生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在说下去了。   她摸了摸元宝的大大的脑袋,语气轻柔,“地上凉,把你妈妈抬到病床好不好?床上软化她会舒服一些。”   一听到要把妈妈抬到病床上,元宝的眼睛里面迸发出惊喜来,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好!”   安安又抬头示意金子的意见,金子哪里会不同意啊!他们姐弟两人从家里面把重病的妈妈送到医院,可不就是为了医院的那一张病床,金子虽然还小,但是却懂得一个道理,若是医院愿意收下病人,那就意味着这病人还有的救,若是医院不愿意收人……   邻居的婶娘说了,这种就代表着着病人已经病入膏肓,医院的医生也救不了了。   当医生说不收下妈妈的时候,金子已经绝望了啊!她和弟弟两人攒了一年的卖花钱,好不容易攒够了五十块钱,然而医生却不收了,对于这个才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这比没钱更可怕!   没钱她可以和弟弟少吃一点,多去卖一点花,但是医院不收!意味着他们这一年的努力全部白费了,不仅如此!妈妈也要离开他们了。   见两个孩子都同意了,安安举了举还在完好的胳膊,对着医生招了招手,“医生,麻烦你帮忙把这病人给抬进去。”   医生不愿意,这等于砸了医院的早招牌。   安安就最怕这个了,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很认真的看向金子和元宝,她问,“若是医生没有救好你们的妈妈,你们会恨医生吗?”   金子和元宝有些茫然,“既然医院都收下了病人,还会救不好吗?”,在这俩孩子的观念里面,既然医院收下了妈妈,那就代表着一定会把妈妈治好的。 第177章   安安虽然不愿意打破两个孩子的希望,但是在这种时候,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对!医生不是神仙,他们也有治不好的病人!所以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医生没救好你们的妈妈,你们会恨医生吗?”   元宝脆生生的,“那是医生故意不救我妈妈的吗?”   安安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不是故意的,而是你们妈妈病的太重了,医生也有可能救不活!若是阎王爷真要来抢人,谁都救不了。”   元宝和金子对视了一眼,“妈妈教过我们,只要不是故意犯错,都是可以原谅的!”,说到这里,元宝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声音小小的,低低的,跟蚊子一样,“万一……万一救不了……我们会原谅医生的,妈妈说那都是命!强求不得。”,很难想象这种老气横秋的话,会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   元宝的妈妈,早已经把生死看淡,显然这是她以前常挂在嘴边儿的,这俩孩子都记住了。   安安的心里面有着说不出的难过,她扭过头,“金子,你呢!”   金子显然比元宝懂的更多一些,“我想让妈妈走好!”,这个小姑娘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妈妈会离开他们的事实了。   两个孩子都答应了,安安原本是应该开心的,但是心里面却有着沉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站起身子,对着医生交代,“您也听到了,若是……若是病人真的没救回来!这俩孩子不会有怨恨的!”   医生叹了口气,对着旁边的护士招呼,“把病人抬到病房里面去。”   安安见医生松口了,她也松散了一口气,她对着金子和元宝吩咐,“你们陪着妈妈去病房吧!”   元宝和金子对视了一眼,两人对着安安鞠了一躬,“谢谢姐姐!”,是因为姐姐在里面游说,医生才答应收下他们妈妈的。   安安摆了摆手,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意,“快去吧!”   见俩孩子离开了以后,安安回头对着陆衍招了招手,一块去了医生的办公室,进去了以后,就开门见山,“医生,我们知道这有些为难您了,只是这俩孩子实在可怜,给他们一丝希望也是好的!哪怕最后那病人还是走,但是这俩孩子今后长大了,记起来了,起码也还能回忆,当年他们尽力救过母亲,而不是只能带着母亲回到家里等死。”   这完全是两种概念,前者给两个孩子带来的是美好,他们曾经去努力过,只是没争赢老天爷。   而后者确实,他们连努力都没努力,已经被判了死刑,只能陪着母亲在家里面等死。   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哪怕最后是同样的结果,但是过程不一样,则会改变两个孩子一生。   医生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沉吟,“ 你们说的我懂,但是这个病人的病实在是太花钱了,就算是拖了几天,也不过是白白的砸钱打水漂而已,病人到最后还是走了,那这两个孩子怎么生活??”,难道就靠喝西北风吗?不吃不喝也不上学了。   医生的角度也没错,他考虑是这俩孩子将来事情,这两个孩子不是第一次来医院了,所以他也了解这两个孩子的家庭,母亲是他们唯一的亲人,若是往后母亲也不在了,两个孩子就成了孤儿,若是在没了钱傍身,那在上海真真是寸步难行,只能出去乞讨了。   安安考虑了一瞬间,“钱不是问题,病人在最后日子里面的花销,我来出!”   医生一惊,“这可不是小数目!你真的要出这个钱?”   安安点了点头,“我没必要骗您。”   “不知道你和这俩孩子可是亲人关系?”   安安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和这俩孩子投缘!”,她举了举被包扎成蝴蝶结的胳膊,“之前这俩孩子救过我一次。”,这算是还恩情了。   医生竖起了大拇指,“高义!”,非亲非故的能做到这个地步,不是高义是什么?这心性当真不是普通人了,他做了医生一辈子也没遇见过几个这种人。   门口扒着俩小孩儿听到这里,两人对视了一眼,迅速的跑开了。   出了门,一连拐了两个弯,两个小孩儿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金子抹了一把头发上的汗,认真,“元宝,姐不仅让咱妈住院了,还要给咱妈出医药费。”   元宝重重的点了点头,泪眼丝丝的,“姐是好人!”   金子,“姐是好人,但是人家不欠我们的,往后要好好报答姐姐知道吗??”   “我知道!”,元宝咬着唇,“我们欠姐姐的太多了。”,几岁的孩子在母亲生病以后,见惯了人情冷暖,第一次,一个陌生的姐姐给了他温暖。   陆衍的听力是一流的,那两个孩子趴在门口的时候,他边注意到了,和安安的做好事不留命比起来,他更加现实一些,也没有把这俩孩子赶走,就让他们从头到尾的听完了。   见俩小孩儿跑出去后,陆衍就跟着跑了出去,他趴在墙角处,听完了两个孩子的交谈,他眸光暗了暗,或许安安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坏人。   相反,有的只是对命运无力的穷苦人家。   安安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恰巧遇见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的陆衍,她问,“你去哪了?”   陆衍岔开话题,“去上了个厕所。”,至于偷听来的东西,他不打算告诉安安了,就让他们都双方以为不知道好了。   许是解决了元宝他妈妈的事情,安安脸上带着笑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还有不少时间,“走,我们去买些东西,给元宝送过去。”,那俩孩子攒的五十块钱,还是让他们攒着吧!   若是打散了,一溜烟就花没了。   而且这病人若是走了以后,这俩孩子兴许就这五十块钱的生活费了,还不知道撑多久。   陆衍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见不得安安操劳,他挑了挑眉毛,“胳膊不疼了?”   安安一怔,她晃了晃胳膊,“有点疼!但是一忙起来就顾不得了。”,这是实话,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注意力都不在胳膊上,自然管不到这胳膊疼还是不疼了。   陆衍话到嘴边,看到安安笑面如花的小脸,到底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他低低道,“走吧!我和你一块!” 第178章   陆衍话到嘴边,看到安安笑面如花的小脸,到底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他低低道,“走吧!我和你一块!”   “谢谢衍哥!”,安安哪里不知道其实自己做的已经够了,没必要把陆衍也牵扯进来,而且陆衍还是一个伤患,需要好好休息,但是一想到那俩孩子在医院无依无靠的,还要在照顾一个病人,安安得承认,她有些时候,心是真的软,她见不得这种场景,遇到这种时候,总想要去拉拔一把。   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这俩孩子来说,确实一辈子的事情。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一个大人,安安都不一定会去多管闲事。   但是正是因为是两个孩子,安安总觉得,在孩子的世界里面是单纯的,是黑白分明的,没有那么多算计和利益,当孩子们需要帮助的时候,而她刚好又力所能及,仅此而已。   当然!安安可以当做没看见,毕竟这个年头这种家庭多了去了,但是不会!安安若是遇到了这种,若是当做没看见,她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陆衍抬手,捏了捏安安的小脸,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肉,在这段时间开铺子里里外外的操心下来,基本那点婴儿肥褪的干干净净的,他眉宇间柔和了几分,心疼,“安安,以后别这么傻兮兮了!你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要把自己排在第一位。”,什么赚钱啊!帮人家啊!这些都没有安安自身重要。   安安骄傲的挺了挺胸脯,“我知道!但是我身体扛的住,没问题。”,想到元宝和金子,安安如释重负,“衍哥!你不知道我看到金子和元宝笑的时候有多开心。”,这个年级的小孩儿就应该多笑笑,不应该过早的被生活压弯了脊背。   陆衍知道安安的性子,也就随着她去了,大不了往后他多在旁边照看一些。   他们原本这会应该回去的,但是安安想好人做到底,就直接去了食堂,他们两个也忙活了这么久,滴水未进,看到食堂的饭菜的时候,老实说,安安也有些饿了。   她示意陆衍,“要不要吃点?”,她总不会真的那么傻,自己饿着肚子去给那俩孩子送东西。   陆衍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拉着凳子把安安按了下去,“你要吃什么?我去买!”,毕竟是大医院的食堂,虽然没有后世的花样多,但是对比太松县的医院食堂来说,已经多了不少了。   安安指着馄饨,“我想喝碗小馄饨。”   “还要别的吗?”   安安摇了摇头,沉吟,“我就想吃点带汤水的。”   陆衍颔首,大步流星的走向档口,安安发现,像陆衍这种人,不管走在哪里都是焦点,这不!不过来食堂吃个饭而已,旁边不少的病人和家属都在盯着陆衍看。   安安若有所思,看来不管哪个年头,长的出挑的人,总是受欢迎一些的,那老医生说的也不太对,长的好看的也不吃香什么的。   没看到陆衍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就因为长的出挑,到哪都是焦点,连带着安安有一丝错觉,因为陆衍长的好看,连带着食堂打饭的婶子,给陆衍的那一份饭菜里面,量都要比别人多一些。   陆衍端着饭菜搁在了桌子上后,安安有些吃味,“看来某人长的好看,还真有优势,不仅在食堂吸引大家伙儿的目光,连带着桃花也一朵朵的。”,别以为她把刚认识陆衍的时候,那个叫杜什么的小姑娘给忘记了?反正就是杜子虎的妹妹,那姑娘显然也是对陆衍有几分意思的。   听到这孩子气的醋话,陆衍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小声的哄着,“安安,你才是最厉害的,你看我长的这么好看,到最后还不是被你收罗了过去!”   安安一想,也是这个理,陆衍是她的,名草有主了,别人也只能羡慕的份,她却能私下偷着乐,这长的最好看的男人,是她顾安安的。   一想到这里,安安就美滋滋的,抖了抖扎起来的小马尾,骄傲的不行,“还好我下手早。”   陆衍失笑,“对!就你眼疾手快!别人都没你快。”,这哪里是没安安快啊!陆衍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往前儿他还不认识安安的时候,就拿京城来说,那多少莺莺燕燕要嫁给陆衍,嫁进陆家往后当掌家夫人的,奈何陆衍那个时候就是一个愣头青,一天到晚冷冰冰的,谁都不理。   别说女人了,他身边连个母蚊子都少,一年到头都躲在部队里面,可都是清一色的糙汉子。   也就是来到了太松县的,这也是缘分,这陆衍突然开窍了,和安安看对了眼,之前追安安的时候,那很不低把安安他们一家子都哄的妥妥帖帖的,就让他们好把安安交给自己。   结果在太松县什么丈母娘,老丈人,还有两个小舅子阻碍太多了,亏他机灵,跟着安安一块来到了上海,这不!没了那群人的捣乱,他可不就提前抱得美人归了。   只是安安现在被陆衍给带入了误区,还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吃完饭后,安安还在为自己眼疾手快感到得意,一路上小嘴都在咧着,那真真是开心的不行!   他们先去了一趟病房,病房里面元宝和金子两个小孩儿接了一盆子的热水,正给他们的妈妈擦身体呢!   软骨病这不是啥好病,得了以后,药石无医,只能等死。   元宝他妈躺在病床上,进气儿多,出气儿的,这真真的是熬一天就算一天。   安安看的有些鼻酸,她把买来的东西放在了柜子上,交代,“元宝,金子来吃饭。”,她给这俩孩子带的也是混沌,用了两毛钱的押金从食堂借了两个碗,盛了就一块端了过来,现在天热,一路过来,这混沌都还是热乎乎的,冒着烟子呢!   这俩孩子已经很久没吃过正儿八经的一顿饭了,平时在家卖花赚来的钱,也都全部攒了起来,至于他们吃的粮食,则靠着周围的妇联工会每个月给的十斤救济粮,活下来的。   那十斤救济粮哪里够一家三口吃啊!每次俩小孩儿再去菜场上捡回来一些没人要的烂菜叶子,回家了以后就着糙米煮成了糊糊,就着糊糊还不是每顿都能吃饱的,基本早晚个一顿,中午只有元宝他妈生病了,才会有一小碗的吃着的。   元宝闻到那馄饨味,口水哗哗的往下流,止不住的那种。   他嗅了嗅鼻子,不住的咽口水,“有香油,还有肉!”,   安安看着小孩儿这副模样,又想笑,又心疼的,“对!快来趁热吃!”   元宝眼巴巴的看着被安安的打开搁在桌面上的馄饨,眼里面全部都是小渴望,都这样了,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金子,显然在等金子发话呢!   金子若是说个不!瞧着孩子就算是再想吃,也会忍住的 。   说起来金子是元宝的姐姐,但是实际呢!金子也没比元宝大多少,也是个小孩子,她也跟着咽了咽口水,“姐!可以先给我妈妈吃一点吗?”   安安笑眯眯的,“这些就是给你们买的,你们想给谁就给谁。”,这俩孩子是真的不错,自己都想吃的不得了,还不忘床上还有一个病人妈妈没吃呢!老实说,他们能做到这个地步是真的不错了。   得了允许以后,金子立马从带来的行李里面找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碗来,轻车熟路的从大碗里面卖拨了三分之一出来,元宝在一旁看着,一个人负责扶着病人,一个人负责端碗喂饭,瞧着配合的倒是挺好的,   安安看到这里,不禁有些感叹,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若是有条件的家里,像他们这般大的孩子,每天可不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可是到了这俩孩子这里,已经能赚钱养活家里人了,而且还能把病人也给照顾着。   安安和陆衍两人在病房里面坐了一会,见两个孩子都在忙忙碌碌的,也就没打搅了,她笑着告别,“元宝,金子姐姐要回家了,你们在医院好好照顾妈妈,姐姐明天再来看你们。”   一听安安要走了,元宝立马从床上爬了下来,眼巴巴的,“姐!我送你们。”   金子也把手上的空碗给放在了桌子上面,至于床上的病人显然也是想说话的,但是实在是没力气,整个人都疼的缩成了一团,哼唧了半天,安安没听明白,金子确实明白了,她脆生生的,“我妈妈让我和元宝送送姐姐呢!”   显然金子和元宝跟他们的妈妈,已经有了独特的交流方式,那是长时间的默契培养出来的,反正安安这个外人是一点都没听明白的。   安安摆了摆手,“不用,病房里面离开不人,你们好好看着妈妈!”,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这俩小孩儿却坚持的很,虽然没有把安安他们送出医院,但是仍然坚持着送出了病房,直到看不到人影了,这才折了回去。   出了医院,天色已经黑了,夏天的夜晚,格外的宁静,漫天的星子遍布在蓝色的幕布上面,耳边偶尔传来一两阵的蝉鸣声,清脆而又惬意。   安安觉得似乎从医院出来后,整个人都一轻松,不再那么压抑,她抬眼,看着天上漫天的星子,依偎在陆衍的肩膀上,小声,“衍哥!我们还平平安安的,真不容易!”   是啊!从元宝他妈妈身上,安安头一次生出了生命是这么脆弱的感觉,以前她觉得,生命是顽强的,是坚强不息的,可是在看到元宝妈妈的样子的时候,她才再次明白,生命虽然是顽强的,但是在某种时候,却脆弱的不行,可能天灾,可能人祸,在可能时运不济,随时都可能带走一条生命,而他们作为旁观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的结束。   陆衍偏头,抬手把安安的小脑袋往怀里又扶了扶,他低声,“命运无常,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做好自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掰正了安安的小脑袋,面对着她,认真,“安安,你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安安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   陆衍觉得,安安那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几分,他突然蹲下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脊背,“上来!”   安安怔了一下,“什么?”   “我说上来,我背你!”   安安的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衍哥,外面还好多人呢!”,顿了顿,“而且,我胳膊也不方便。”   陆衍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行人是不少,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都不必在意,但安安的胳膊,确实不行。   他站直了身体,有些惋惜,“那下一次,我背你!”   安安弯了弯眼睛,笑眯眯的,“好啊!”   因为两人都是伤患,安安有些担心陆衍,来上海这么多天,她头一次主动说是晚上去陆衍那里住着,安安的伤口是在胳膊上的,但是陆衍确实在脑袋上,两人都有些担心对方。   安安提出来的时候,却被陆衍给否决了,他希望和安安同居一室是一方面,但是却不能不顾安安的名声,她是住在李静跃家的,还有徐程程,如果安安夜不归宿,虽然这两个人也不是外人,更知道他和安安两人的关系,但是陆衍到底是担心别人有一丁点的看轻了安安。   毕竟这年头,不管什么时候,夜不归宿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很大的名声问题。   虽然陆衍十分迫切的希望和安安住在一块,但是和安安的名声比起来,他的那点想法就不算想法了 ,他坚持把安安送到了李静跃家的门口。   他偏头看向安安的时候,才发现安安已经睡着了,睫毛完全的覆在眼睑上,又长又黑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样,投出了阴影来,在往下就是小巧的鼻子和红艳艳的小嘴儿,白天的时候,到底是累着了!睡着的时候,眉头都在蹙着的。   陆衍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一双眼睛牢牢的黏在了安安身上,十分钟后,半个小时候,一个小时后,陆衍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安安若是再不上去,李静跃家怕是要锁门了。   陆衍倾身在安安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吻,嘶哑着嗓音,“安安!起来了。”   安安睡的特别沉,她砸吧了小嘴,抬手一巴掌把陆衍给挥开了,嘟囔,“我在睡会儿!”,她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在哪里。   陆衍失笑,抬手捏了捏安安的鼻子,“小懒猪,起来了。”   鼻子不透气儿,憋的安安小脸通红,眼皮子动了动,睁开了,四目相对,一张放大的俊脸突然紧紧的挨着她,安安有些不适应,眼神有些虚,四处乱瞟,“衍哥,你怎么在这里啊!”,她明明在床上睡觉呢!   陆衍哭笑不得,知道这丫头睡迷糊了,越发觉得迷糊的安安可爱起来,他笑道,“你看这是在哪里?”   安安这才活动了下脖子,看了看,什么?她怎么在车子里面?不是在床上睡觉吗?   安安一怔,回过神来,他们这是从医院回来,路上她还在和陆衍商量,要不晚上去他那边住,毕竟他伤的比自己重,有个人在旁边照顾着,多少会好一点。   哪成想,她估计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竟然睡着了,还做梦了,以为在家呢!   安安抬手,揉了揉眉心,“我这是睡糊涂了。”,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陆衍笑着宽慰,“没事!有我在旁边看着呢!丢不了就成。”,说着,他推开车门,直接把安安给打横抱了起来。   安安惊呼一声,“啊”,身体猛的腾空,她心里也跟着一空,小手紧紧的抓着陆衍的衣领子,挣扎,“衍哥!快放我下来。”   陆衍低头,偷偷的在安安的额头上亲了亲,故意,“乖!听话我送你到门口。”,其实车子停的离门口也不过是十多米的距离。   这么近,陆衍还玩出来了花样来。   安安小脸红红的,她咬着唇,小声,“到了,你放我下来!”,接着,就听到窗户口传来一阵笑声,没想到竟然是徐程程,徐程程下午从电影院离开的早,和李静跃分别后,李静跃去了铺子里面忙活,徐程程一个人无聊则回到了家里,一直在等着安安,从太阳还没落山等到了晚上月亮出来,都没等到,可把这暴脾气的姑娘给急坏了。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楼下一阵轰隆声就知道,陆衍送安安回来了。   她只是撩开了窗帘子一看,哪里想到,竟然看到了两个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模样。   徐程程也是心大,若是一般的姑娘看到这里,哪个不是默默的看的乐呵呵的,她心大,没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从二楼的窗户上传到了楼下。   因为隔的远,又是晚上,安安看不清楚徐程程的脸色,但是那笑声里面的打趣还是听得出来了,安安一急,也不管陆衍愿不愿意放她下来,她直接从陆衍的身上跳了下来,怀里猛的一空,陆衍蹙了蹙眉毛,顺着安安的目光看了上去,越发觉得徐程程这姑娘,在某一种程度上,真真是惹人嫌的紧。   他看了看安安红扑扑的小脸,也不逗她了,把揣在口袋里面的药水和纱布给递了过去,“回去吧!记得洗澡的时候,别让伤口碰到了水。”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转念一想,陆衍是她的对象,没啥不好意思的。   索性大大方方的,“我省的,你也是!你那后脑勺上面的伤口比我还重三分的,总之,一定不要沾水!”,尤其是安安的胳膊好歹是包扎着的,而陆衍的确实直接暴露在外面,没有任何包扎的痕迹,若是洗澡的时候,很容易就碰着了水。   这又是夏天,这么热的天气,伤口若是沾水了以后很容易溃脓或者发炎的,到时候就难办了。   陆衍点了点头,“我知道,明儿的我们块去医院换药。”,安安伤口都是外伤,擦破皮而已,医生就给开了药水和纱布可以自己拿回来换药,但是陆衍的却伤在了后脑勺,因为口子比较大,再加上是脑袋这种地方,医生就交代这几天换药都要去医院,不要自己动手,不然没轻没重的,指不定又伤着了。   “成!明天我们一块,还能去看看元宝他们。”   都说热恋中的小情侣,那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哪怕是面对着面看着对方的时候,也都跟看不够一样,安安和陆衍正是这里面的佼佼者,明明车子都停在那里半个小时了,却还是在说话。   徐程程算是明白了,这两人感情浓厚着呢!   她一时半会可等不到人,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躺。   没多久,安安就推门而入,徐程程听到动静,哈欠连天,“安安啊!你总算是上来了,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呢!”   一听到这里,安安脸猛的一红,她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徐程程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不会真让我猜着了吧!真打算夜不归宿啊???”,刚说完,就看到了安安胳膊上的伤口,急迫,“这是怎么了??”   安安把药水纱布都搁在了桌子上,自己坐到了床沿旁边,抬了抬受伤的胳膊,解释,“我和陆衍白天遇到了点事情,他伤的比我重,我原本打算晚上过去照顾他的,但是他不愿意,我就直接回来了。”,这种事情,对于徐程程她还真没啥好瞒着的。   徐程程这才后知后觉,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伤的严不严重?”   安安晃了晃胳膊,摇摇头,“还好,就是皮外伤。”   “哪个王八羔子这么缺德,你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都下的去手。”   “诶,白天在电影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疯狗。”,对于安安来说,秦素莹可不就是疯狗了吗?说到这里,安安猛地想到了,“你们白天是不是也去了电影院?”   徐程程顿时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头,解释,“对!我觉得太无聊了,就让小舅舅带我一块去了,不过你放心,绝对没有跟踪你俩的意思。”   安安若有所思,“可是我开始还看到你们两个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徐程程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叹了口气,“我今儿的难得出门了一趟,还是去看电影,我兴奋啊!一口气儿喝了三瓶冰汽水,去了电影院刚坐下来,凳子还没焐热呢!我就一趟趟往厕所跑,后来索性就没看了,提前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她怎么说,那会上一秒还在看到徐程程和李静跃两个坐在前面儿,怎么一回头两个人就不见了。   徐程程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会伤的这么严重,而且连带着陆衍都伤着了,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陆衍的伸手可是很好的,却没想到还是没保护好安安。   安安摆了摆手,“别提了,提起来我就生气!”,对于爱慕陆衍的追求者,还是一个女人发疯了起来,安安实在是不想开口啊 !   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徐程程见安安不愿意说出来,也没有强求,她眼珠子转了转,岔开了话题,“我小舅舅说,今儿的生意没昨天好!”,早上他们去铺子里面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昨儿的一早上可就卖出去了百来块的衣服,今儿的去的时候只有五十多块,差了一半呢!   安安若有所思,“正常,咱们刚开始靠着周边人们的好奇,好奇心过了,自然就淡了下来,估计过两天生意会更差!”,毕竟一套衣服下来,要十多块,不是家家户户每天都能买得起的。   “那可怎么办啊?”,徐程程哭丧着脸,若是生意好了,年底红包指不定还大一些,若是生意不好,她哪里好意思要红包啊!   安安脱了鞋子,把腿伸直后,搁在床沿处,整个人都依在了床头,浑身都舒展开了,她满足的喟叹一声,,“不怕的!生意有好有坏!等铺子的口碑打出去了,自然就有生意了。”   而且他们在多推几个款式出来,再加上买过衣服的人们,口口相传,还有最重要一个,那就是他们选址的铺面,位置很好,每天的人流量很大,就算是老顾客没有来了 ,就每天来的新顾客,那也有赚的,毕竟人口基数摆在那里。   说到这里,安安从身后摸了摸,把陆衍之前送给她的那只布老虎给拿了出来,别看徐程程个糙女汉子,看到这毛茸茸的布老虎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她伸手摸了摸,“真可爱!”   安安笑了笑,“明儿拿到铺子里面,问下肖姐能不能做出来,先做几个摆在铺面里面当挂架也成,若是有人买了,咱们就成批的做。”   徐程程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   “成!别兴奋了,都跟你说了,早些休息!”   “诶,我当然没问题啊!就是你怎么办?你那胳膊上有伤,晚上睡觉可不能压着了。”   安安低头,看了下胳膊上包扎好的蝴蝶结,“没事!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注意一些就好了。”   ……   隔天,安安先去了一趟铺面,能够明显感觉到生意没有前两天好了,人气儿也不如前几天,就肖姐在铺子里面看着,后面的作坊里面,几个小嫂子还是忙忙碌碌的赶制衣服。   她们几个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拿着一份工资,而且还是做得多,得到多的工资,大家伙儿都卖力的很,恨不得连饭都不吃,一直做下去就好了。   这样到发工资计件的时候,就能多发一些了。   安安也明白他们的心情,毕竟这些小嫂子之前都是有工作的,有在服装厂上班的也有在鞋厂上班的,在怎么说,这都是一份稳定的工作,有工资收入与,后来怀孕生孩子了以后,就被厂里面给抛弃了,更是被新人给替代了。   只能在家带孩子,若是夫家好一点的,多少能体谅她们的辛苦,但是夫家若是不体谅,还觉得白白的多养活了一个废人,当了家庭主妇,全职在家带孩子,就能体会那种手心朝上问丈夫要钱的艰辛。   丈夫心情好点,从指头缝里面多漏一些,家里的婆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儿媳妇不会过日子,惯会使出狐媚来,勾引自家儿子拿钱出来。   遇到丈夫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些小嫂子去要钱,指不定被骂不说,还会一顿毒打。   这几个小嫂子,多少都在家里体会过问人要钱的艰辛了,这才明白了有一份工作后,能够赚钱,这样的话,自己的腰板也能够挺的直直的,起码不受家里的那些鸟气。   其实,要安安来说,不管在哪个年代,当了家庭主妇家操持带孩子,伸手要生活费的时候,都不好过,哪怕是后世也是一样的。   所以安安对于这几个小嫂子都没有太多的苛责。   反而后来见生意不错,大家伙儿的做出来的衣服也一件比一件好的时候,她跟李静跃一商量,把一件衣服从六分提到了八分钱,若是她们好好做下去,一个月赚的钱,不比家里的男人差。   当然,安安也不是开善堂的,她既然会涨工资,就代表着其实这个铺面的收益还不错。   安安去后面的作坊看了一眼,就把放在袋子里面的布老虎给拿了出来,问,“肖姐,你看这种布娃娃我们能做出来吗?”   肖姐接过布老虎,细细的看了一遍,甚至连四只腿儿都没放过去,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感叹,“这针脚可真密。”,顿了顿,“可以做,也不难,我们铺子也要做这种布娃娃了吗?”   安安把布老虎接了过来,拿在了手上,笑着,“对!我想让大伙儿试一试,先做几个,就放到货架上,看看效果!至于做哪种,也不拘着一定要做布老虎,也可以做兔子啊!小狗啊!反正你们能想到的,都可以试下!”,这一块,安安并没有对大家限制的太多。   就像是衣服一样,她每次画完图稿拿过来以后,大家在做的时候,会觉得某些地方的不合理,跟安安一说,安安就让她们直接给改了。   她是会画图稿没错,但是和面前这些做了成百上千件衣服的小嫂子来说,她们的动手能力都要比安安好,拿到布料以后,她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安安这么一说,肖姐的眼睛亮了亮,她从腰间取下来了一个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直蚂蚱,是用茅草编制而成的,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了,不然挂在身上这么久,也还完好无损的。   肖姐把钥匙递给了安安,示意,“你看,这上面的蚂蚱怎么样?”   安安接了过来,细细的看了看,蚂蚱很小,不过是小拇指长度那般,但是却编的栩栩如生,她夸赞,“手艺很好!”   肖姐有几分不好意思,“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孩子们爱哭,我就给他们编出来,专门哄孩子玩的,当时编了不少,就这个一直在保存着带到了上海!”,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若是做布娃娃的话,可以考虑这种吗?”,担心安安觉得蚂蚱太丑了,她连忙补充,“男孩子最喜欢这种小蚂蚱一类的。”   安安把蚂蚱还了回去,“当然!若是大家有好的想法也可以说出来,提议一种做成了以后,若是销量不错,就奖励一块钱。”,安安从来都不是一个抠门的老板,她更懂得大家的意见比一个人的闷头苦想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一听到做出来的新玩意儿还有奖励,肖姐眼睛都亮了,老板想着她们是好事,但是前儿的才把她们工资才提了一些,肖姐不确定,“安安,这会不会太多了?”,毕竟才涨的工资,若是在奖励这些的话,这也……太让老板吃亏了。   安安笑了笑,“没事!大家有积极性是好事!”,若是细算起来,是她赚了,毕竟搁在后世这就是创意了,只是这年头,大家伙儿对于创意啊!专利啊!没有那么明确的概念,一件成品做出来,若是销量好的话,她就奖励一块钱,已经算是比较黑心的了,别忘记了,她前面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销量好!   对于安安来说,她不在乎给大家奖励和工资的,当然这个钱要从她们所带来的利益里面扣除,而不是她自掏腰包。 第179章   某些时候,要说安安抠门也抠门的很,但是帮元宝他们的时候,可大方了,对于安安来说,对事不对人,元宝那是要救命的。   而这群小嫂子确实她铺子里面的工作的人,她们付出劳动以后,安安也是有付工资的,算是叫钱货两讫。   肖姐犹豫了一瞬间,坚定 ,“算六毛吧!一块太多了。”   安安笑了笑,“成!您看着来!”,这利益也关乎肖姐的,她能说出这话,安安很有些意外却又是在情理之中的,他们当初选择肖姐走向前面,就是冲着肖姐这人心正也足够忠诚,对于老板来说,是比较放心这种员工的。   安安在铺面待了一会,原本是打算换几套衣服,当临时模特的,后来转念一想,她的胳膊也不方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索性就在铺子里面协助肖姐一块卖衣服,虽然比前几天生意差了一些,但是比门市部那边还是要好!安安已经满足了,一口吃不了大胖子,要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蹋稳了才行。   她在铺子里面时间差不多了以后,陆衍就开车来到了这里,接着安安一块去了医院,去之前安安特意去市场上买了一些水果。   其实说起来是水果,不过是应季的果子而已,买了一兜甜瓜,还有几串葡萄,基本都是一些当地人自己种的,而且安安发现,这里的人们他们买卖交易的时候,很坦然,不跟太松县一样,每次交易的时候,那都是神色慌张的。   她若有所思,估计要不了多久,太松县也会像这般了。   正常交易了,算一算时间,也快到了。   安安和陆衍一块,提着水果,分成了两部分,一兜是给昨天给他们看病的老医生的,虽然说那老医生的嘴巴老唠叨了一些,但是人心肠挺好的。   安安把水果递出去给医生的时候。   医生一惊,“这是干什么?”   安安无奈,“我们觉得您医术了得,特意弄了点水果,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希望您能收下。”   医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显然对于安安他们怎么客气还带东西过来,医生有些受宠若惊,往常可都是病人家属的带着家伙儿来砸医生的办公室的。   说曹操曹操到。   两人正推搡着,从外面进来了一群人,和安安他们带着礼物来相反,他们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木棒的,那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受虐习惯了,看到拿到木棒的家属进来,反而还觉得正常一些。   安安看到这里,有些哭笑不得,感情他们也应该带两斤木棒送给这医生来,指不定还会更受欢迎一些。   原本她打算要走的,但是转念一想,这医生要是被打趴下了,陆衍的后脑勺可还有好几天要换药呢!难得找到一个这么对胃口的医生,她对着陆衍点了点头。   不成想,医生却推开了安安和陆衍,直接从缝里面钻了出去,朗声,“你们是王老五的家属?”   那带头手里拿着木棒的人,张嘴就骂,“你个黑心医生,我们把活生生的人给送了进来,现在人没了,我不管!你们医院要赔我弟弟!”   医生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们当时把王老五送来的时候,已经快断气了 ,真把医生当做神仙啊!那种就九死一生的人都救的活???”   看到这里,安安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的当时元宝和金子明明是有钱的,但是医院也不愿意收他们重病的妈妈,花钱救不活是一方面,最怕遇到这种拎不清的家属,觉得医生没有把人救回来,反而过来闹腾的不得安宁。   眼见着那医生被推搡到了墙角去,安安叹了口气,陆衍一个箭步,单手把那男人给提到了门外,陆衍的手上是见过血的,他冷着一张脸,轻而易举的把男人给了丢出去的时候,剩下的人立马噤声了,陆衍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沉声,“我不知道王老五还是王老四,到底是怎么走的,但是我想!你们心里应该是清楚的!若是在这般胡搅蛮缠下去,指不定到了地下的人也要上来找你们。”,这年头人们对于鬼神还是有敬畏之心的。   陆衍之所以这么果断的把人给轰出去,则是因为这些人,尤其是带头的男人,眼神漂浮,心思不正,他的弟弟走了,哪怕是找到了这位医生,至始至终都没有半分悲伤和伤痛,一点都不像是死了弟弟的人。   那么他来是干什么的??只有讹钱要赔偿了。   这年头,这种人不能说多,但是也不少了。   被陆衍这一通威胁,那些来闹事的人,本就是动机不纯,再加上医院的保安刚好过来了,把人给架了出去。   没了那么一群人的打搅,这屋内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安安默默的对着陆衍竖起来了大拇指,眼里面闪着小星星,她觉得在难的事情,对于陆衍来说,仿佛都是轻而易举能解决掉了。   接受到安安那崇拜的小目光,陆衍心里面别提有多欢喜了,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坐到了医生面前摆着的凳子上,示意医生可以给他换药了。   那医生感叹,“想不到啊!到最后帮了我的,竟然是你们两个小年轻!”,他原本打算说是二流子的,但是转念一想,人家刚帮了自己,这样说似乎不太好,这才变成了小年轻。   陆衍挑了挑眉毛,淡淡,“我们没帮你,只是觉得那一群人太吵!”   “……”,一句话,把医生给噎了个半死。   没错!陆衍这是在报仇,昨儿的这医生怎么戏弄他们的,今儿的统统的给还回去,虽然无关痛痒,但是看到医生僵着的脸,陆衍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几分开心的,只是他面上却没有半分表露出来,催促,“您快点给我换药吧!我急!”   医生老老实实的拿着药换了起来,一句话不吭,在也没有昨天那般话痨的模样。   安安看到后,捂着嘴笑的不行。   果然!恶人还要恶人磨。 第180章   换完了药以后,安安就和陆衍去了元宝他妈妈病房,倒是未曾想,他们进病房的时候,里面竟然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旗袍,前凸后翘,当真是身姿妖娆的尤物。   安安神色徒然一紧,对于年轻漂亮的女人,她已经有了戒备之心,昨儿的才发生的秦素莹那种事情,对于这种美的有攻击力的女孩子,她觉得反正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因为自己压根都不认识。   那就是陆衍了,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要找他们的话,也不至于在元宝他妈妈的病房里面,心头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神色,这一招,安安是跟着陆衍学的,装的十成十,忽悠忽悠外人还是可以的。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见陆衍也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安安心里有数,看来不是找他们的,那就是元宝他们亲戚了??心里有疑问,她就直接问了出来,“元宝,这位是?”   元宝杯子往桌上一放,蹬蹬蹬的跑到了安安面前,抱着安安的腿,仰着头,脆生生的,“姐姐!她是月如姐姐,以前有给我们买过糖吃的,不过她说是来找你的。”   这个她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金子也下意识的站到了安安这边,界限分明,虽然安月如姐姐给他们买过糖吃,但是和安安比起来,这俩孩子显然更偏向于安安的。   原来是认识元宝和金子啊!   安安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把手上的水果递给了金子,“去吧!洗一洗,拿出来给大家伙儿尝尝。”,毕竟来者是客。   金子看了看安安又看了看元宝,她吩咐,“元宝,你是男子汉,在这里陪姐姐!”这俩孩子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   安安失笑,搂着元宝,她看向这女人,如果说论样貌,面前这女人的样貌不输秦素莹,唯一和秦素莹不同的是,她柔媚中带着几分凌厉,更有几分女强人的视觉。   安安在打量这女人的时候,那女人也在打量安安,不过她看的却不是安安的长相,而是安安身上的衣服,安安今儿的穿了一套精致的小套装,上衣是一件鹅黄色带荷叶边的圆领短袖,下面配着了一个同款荷叶边修身长裙,当真是青春少女,娇俏可人中透着清新秀丽。   她这才从衣服上移开目光,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上看,她感叹,“真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和自己比起来,安安可不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了,这女人叫颜月如 ,别看她有一个温婉的名字,但是性子却相当的火爆,自己手下带着一批小明星,当然她往前儿的身份也是明星,还是名声不低于秦素莹的明星。   只是后来,秦素莹空降过来,踩着她上位后,她暂避锋芒,就从台前转到了幕后,可以说若不是秦素莹后台强硬,她早都和秦素莹给撕起来了,不过却没想到,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秦素莹竟然毁在了面前这个小丫头身上,这颜月如既然能找到这里来,显然是查了不少事情的,也是知道里面的内情的。   安安压下心中的疑惑,诧异,“你找我?”,从她进来后,这个女人的目光一直是放在她的身上,显然目标是她而不是陆衍。   颜月如开门见山,“顾小姐,我叫颜月如,来找你是谈成衣合作的事情。”,安安蹙了蹙眉毛,哑然,“找我?谈合作?”,她想到的却是自己的成衣铺子,难道是铺子的名声打出去了?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这个颜月如应该去铺面里面找她,而不是寻到医院的病房里面,安安觉得自己越来越疑惑了。   颜月如看出了安安的疑惑,她笑了笑,那凌厉瞬间消失了不少,柔和了几分,“对!此时说来话长,是我要谢谢你!”   “为何?”   “顾小姐可能不知道,我和秦素莹是死对头了,你帮我解决了她,就算是我的一个大恩人了。”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她无辜的耸了耸肩,睁着眼说瞎话,“是吗?我不知道颜小姐在说什么?”,昨天她和秦素莹有过节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都传开了,但是她却打算来个死不承认了。   见安安这般警惕的样子,颜月如嗤笑一声,“好了!顾小姐我没有恶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这一行本就是弱肉强食,技不如人的秦素莹落到这种地步,自然是她罪有应得,你放心,秦素莹背后的人不会找你麻烦的。”   说道麻烦三个字的时候,她若有所思的撇了一眼陆衍,这人的背景她只打听到了一丢丢,上面的人却警告她不要好奇心害死猫!明显,这顾安安旁边的男人,身份不一般,还不是他们这个程度能碰上的人。   不然,以秦素莹昨天吃了那么大的一个哑巴亏,身子也彻底脏了,还被众人看了去,她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显然,是有所顾忌,这才息事宁人,不敢声张。   但是颜月如却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自然对内情比较清楚的,再加上她昨儿不在电影院出门有事去了,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过元宝和金子跟安安他们站在一块了,瞧着态度还挺亲近的。   最重要的是,她一眼就看上了安安身上那条湖蓝色的修身小裙子,颜月如是这个圈子的人,自然明白一件漂亮的衣服,对于女明星的重要性,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安安他们就离开了电影院。   颜月如回去后,就听到了秦素莹出事的消息,又去问了下老板是怎么知道的,这从门卫那里打听到,是电影院门口卖花的小男孩儿进来喊的人,颜月如能混到这个地步,不靠脸靠能力吃饭,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把秦素莹嫉妒一个小姑娘,打算毁掉人家小姑娘,反而自食恶果的事情,放在一块串了一遍,基本就猜的七七八八了,估计就是和元宝他们一块的那个小丫头了。   而恰巧也是她想要找的那个姑娘,颜月如是看上了安安身上的衣服款式,她原本是想问在哪里订做的衣服,却不成想竟然顺着摸到了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在上海开了一家成衣铺子,   当真是够让人惊讶了。   安安听完颜月如的话后,理了理思绪,反问,“你是来找我给你做衣服的?”   颜月如点了点头,“我喜欢你昨天身上的那个款式,你看能不能按照昨天的路子先给我做十套衣服出来,至于钱方面都好说!”   安安怔了一下,这算是生意从天降? 第181章   对于送上门的生意,安安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眼里带着笑意,询问,“颜小姐,成衣的款式和尺寸方面有什么要求吗?”,这订做的可不是一两套衣服,可要好好做好了,把铺面儿的名声给打出去。   颜月如摇了摇头,“没有!晚点我把姑娘们都领到你铺子里面,你让裁缝照着她们的身子剪裁就成。”,说道这里,她顿了顿,“你放心,我手下的姑娘们盘儿靓,条子正,不会砸了你的招牌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安总觉得这颜月如在提到自己手下的姑娘时候,她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这颜月如如同一个老鸨一样,在推销手里面的姑娘。   想到这里,安安摇了摇头,罪过罪过!顾客都是上帝,她这都想哪去了。   她缓缓道,“成!颜姐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就把要做衣服的姑娘们都拉到铺子里面,提前量下尺寸。”,她直接从颜小姐,变成了颜姐这关系可都拉近了一半呢!   一句颜姐喊的颜月如心里美滋滋的,她笑,“成!就喜欢安安妹子这爽快的模样!”   安安和颜月如两人交谈的时候,陆衍全程当隐形人,站到安安的身后,但是若是细看就能发现,他站的位置是极好的,若是颜月如有一丁点不妥当,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保护好安安。   颜月如离开的时候,还若有若无的撇了一眼陆衍,她嗤笑一声,暗道,“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就算是秦素莹是她的死对头,她也不得不承认一句,秦素莹的长相当真是万里挑一的美!   起码她在这圈子混了这么多年,论容貌能赶得上秦素莹的还真没有哪个。   不过今儿的一见到顾安安,她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如今还没张开呢!就已经难掩姿色,往后张开了,瞧着那样貌能够和秦素莹平分秋色,保不准还能更胜一筹。   难怪!这陆团长看不上别的女人。   感情背后藏着个小娇娇啊!一早就把眼光给养刁了,那普通货色自然看不上眼了。   颜月如离开后。   安安没忍住,把正在吧唧吧唧吃葡萄的元宝给抱着亲了亲额头,夸赞,“元宝!你真是我的福气包!”,正是因为她一时心善,和元宝他们有了交集,这才让颜月如顺着元宝和金子身上摸到了她这里,而且还带来了一笔生意,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若是这次做出来的成衣合颜月如她们的眼的话,这可是长期的买卖啊!   要知道像颜月如她们这种女人,是最不缺钱的,也是最舍得在衣服上面花钱的。毕竟她们是靠脸吃饭的,当大家都长的不错的时候,那就靠衣服取胜了。   所以说啊!元宝和金子就是她的小福星。   元宝被安安亲的小脸红红的,害羞,“姐!我们没做什么。”,安安笑眯眯的搂着金子,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欣喜,“你们帮姐姐了一个很大的忙呢!”,早上的时候,还在说铺子的生意没前几天好了,下午就来了生意,还是大单,可不就是福气包吗?   安安没看到,她搂着亲着元宝和金子的时候,陆衍满脸的黑线,他不悦的把安安拽到了自己身后,语重心长,“安安!你是大姑娘了,不许这么轻易的就去搂着别人抱着别人。”   “他们是小孩儿啊!”,安安怔了一下,辩解!   陆衍眸光暗了暗,沉声,“小孩儿也不行 !更何况元宝还是男生。”,说到这里,陆衍把目光放在了元宝身上,鼓励,“元宝,你是男子汉,不能随意让女孩子亲你知道吗?”   元宝不解,“可是我喜欢姐姐!愿意让她亲我。”   听到这话,陆衍浑身的冷气儿抑制不住的往外冒,吓的元宝缩了缩肩膀,陆衍蹲下来,和元宝平视,认真,“元宝,你相当男子汉吗?保护姐姐的男子汉?”   元宝重重的点了点头。   陆衍继续,“那如果让姐姐亲你了,你就不是男子汉了,也不能保护姐姐了。”   元宝似懂非懂,“我要当男子汉!我不要姐姐亲了。”   陆衍摸了摸元宝的头,夸赞,“欸,真乖!”   安安有些不忍直视,陆衍这般一本正经忽悠小孩儿的模样,她强拉着陆衍出了门,认真,“衍哥!不许这样忽悠小孩子,这样不好。”   陆衍挑了挑眉毛,“没什么不好!往后咱们有儿子了,我也要这样教育他,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样子,每天要亲亲像什么话!”,说到这里,他揪了揪安安的脸,教育,“安安,你是大姑娘了,不许这样随意的亲别人,当然我是可以随意让你亲的。”   衍哥!你这话说出来也忒不要脸一点了,你知道吗?   安安在心里面暗骂,面上却笑眯眯的,应承,“我知道了。”,至于照不照做,就看她自己的选择咯。   陆衍见安安脆生生的应承下来,就知道这丫头明显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   没放在心上,他无奈,“往后我在旁边看着点!”   安安瞪眼,“不带这样的!”   陆衍坚决,“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安安!只能亲我!”,陆衍不知道他一脸严肃的说出,“只能亲我”四个字的时候,有多搞笑。   安安原本有些生气的,但是看到陆衍这副模样,她噗嗤一笑,“衍哥是老大!行了吧!”   “安安!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一方面确实不行。”,陆衍道歉,说他自私也罢,霸道也罢,他希望安安是他的,只是他一个人的,就算是亲人,也只能亲他。别人谁都不行,哪怕是小孩儿也不行。   安安没想到,陆衍会吃醋成这般模样,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有些生气,“这次听你的,下次必须听我的。”   陆衍立马点了点头,有些孩子气的把手举了起来,“以后我一定听你的。”,他这般模样,若是让部队上的战友看到了,当真会眼珠子掉一地,这还是冷面阎王陆衍吗?   这明明就是一个犯了错,在媳妇面前忏悔的男人啊!   从医院回去后,安安直接去了铺面,把颜月如要定衣服的事情,跟李静跃说了一声,李静跃惊讶,“安安,你怎么会认识颜月如的?”   安安老老实实的把怎么帮了元宝,后来颜月如又怎么从元宝身上摸到了她身上,找她订衣服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的的,当然把电影院里面秦素莹那件事情给省略了。   李静跃听完后,倒吸了一口气,“当真是运气啊!”   “怎么了?”,安安见到李静跃这番表情,很是好奇。   “你不知道,当时门市部开了以后,我就想过把颜如月手上这块肥肉给啃下来,奈何人家看不上我们!所以这块肥肉一直就流出去了,倒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到了我手里面,不过却是托了你这小丫头的福气。”,这是实话,颜如月在上海的名声可以说,上层圈子都知道的,她手下有一群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大家也都知道。   这些姑娘们,赚钱快,花的也快,尤其是这两年上海的成衣做的越来越多的时候,这姑娘们的选择也就多了,基本买衣服,那都是成套买的,而且换的几率也大,若是把她们这群人给吃下了,店铺里面的收益估计能提升几个度呢!   安安,“我那是遇到了福星!”,她帮了元宝他们,颜如月又从元宝他们身上摸到了自己,白白的捡了一个单子,可不就靠着元宝和金子带来的福气吗?   “那是你心善!看来人啊!还是要多做善事。”,李静跃有些唏嘘,指不定这好运啊!就降落到头顶上了。   安安羞赧,“瞎猫碰到死耗子。”   两人说了话,安安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进了一趟超市里面,匆匆的把以前的图稿拿了出来,还又临时加了三幅稿子,算是换汤不换药,只是在小细节的方面做了调整。   图稿弄好了以后,她就直接拿给了裁缝和肖姐,每次有了新版型后,第一版都是给了裁缝和肖姐做的,他们两人做了出版以后,定下来了版型,若是没问题,就在拿给后面的几个小嫂子,让她们照着版型来做。   颜月如不愧是一个火爆性子,做事情也麻利,安安把图纸拿给肖姐还没多久呢!   颜月如就领着一群姑娘,风风火火的往铺面里面赶,老实说,那些姑娘一听说这铺面啊!开在了老街这一块,她们下意识的就是拒绝的!   毕竟,那块算是闹区了,严格意义来说,算是贫民窟了,她们都不愿意去。   到最后,还是颜月如放出话来,“不去会后悔的。”,这群姑娘们都是颜月如收下的兵,对于颜月如的话还是信的,虽然不情愿,但是到底给颜月如的面子还是来了。   下午的时候,铺面里面的客人不多,就只有两个在看衣服的。   但是她们这十多个一来,好家伙,铺面儿里面瞬间被挤满了人。那姑娘们看到挂在货架上的衣服,都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这衣服的款式可真好看啊!连带着衣服的颜色也都比别人家多出来不少咧!   安安听到动静,撩开了布帘子,从后面的作坊出来了,她看到铺面里面这多人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即便从人群中看到颜月如,颜月如这会也跟小姑娘一样,手上拿着四五套衣服,对着镜子比划着呢!   显然,对于她来说在,这里面的衣服也都入了她的眼了,跟别的姑娘一样,试衣服起来有些爱不释手。   安安咳嗽了一声,招呼,“颜姐!”   颜月如大大方方的从里面里挑了三套衣服,“安安妹子啊!你这铺面里面的衣服可真不耐,我都恨不得把铺子给搬回去。”,每天一套换着,不带重复的,似乎不管哪个年代的女人都一样,对于衣服那可真是永远都是差一件的。   安安笑眯眯的,“颜姐,你尽管看,若是看到喜欢的,我给你优惠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指着旁边几位姑娘,“是这几位姑娘要量尺寸吗?”   “对!”,颜月如招呼,“姑娘们,快进去让裁缝给你们量下尺寸,保管做出来的新衣服,你们都喜欢。”,她这一招呼,这姑娘们都涌了上来。   人一多,安安就有些头疼,她把李静跃给推倒了前面儿,李静跃显然是熟悉了这种场合,他在这一群姑娘的中间混的如鱼得水,不一会,不仅让裁缝量好了尺寸,还把铺面里面已经有的现成的成衣给推出去了好几套。   颜如月她们从铺子里面走的时候,那铺面的衣服都少了不少!安安看了看屉子里面厚厚的一叠大团结,她算是明白了,李静跃为什么说,颜月如十块大肥肉了。   这只是一趟的功夫,就把几天的铺面儿收益给赚了回来,不得不说,不管哪个年代,明星都是最好赚钱的。   当然,她们的钱也是最好赚的。   颜月如她们定下来的衣服,在三天后就交货了,看到成衣的时候,那群姑娘是相当的满意,就这样,铺子里面迎来了第一批稳定的客源。   对于安安来说,颜月如她们这群人穿在身上的衣服,就是铺子里面最好的招牌和模特了,因为她们算是走在上海的时尚前端,这群明星这样一打扮,在放几部她们的电影,带起来了一阵穿衣热潮,安安他们的铺子彻底在在上海稳住了。   原本安安是打算在三天后,就从上海回到太松县到 。   但是因为她和陆衍身上都有伤口,所以就推迟了一个星期,打算等伤口好一些了再回去,毕竟若是带着伤口回去,家里人指不定多担心呢!   倒是没想到,在回去的前一天,去医院换药的时候,突然听说,元宝的妈妈还是没支撑住,在医院不过带了几天,就走了。   安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一怔,有些回不过神来。   到底是走了!   虽然意外,但是还是在情理之中。   当时元宝他妈妈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儿多,出气少了,能够坚持这么多天,还是因为医院的条件好在,这才支撑了这么久的。   安安和陆衍去了一趟病房,去的时候,那病床也已经空了下来,显然元宝和金子已经把人给带走了,因为不想在麻烦安安他们,就没有告诉安安。   安安叹了口气,和陆衍商量了一番,把这俩孩子给招揽到了铺子里面,虽然还小,但是若是在肖姐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打打杂也是可以的,总比去电影院卖花还被人打的强。   金子和元宝一听,安安让他们两个去铺子里面帮忙,有工钱还管饭,当即就跪下要给安安磕头起来,安安把这俩孩子扶起来,“你们好好在铺子里面跟肖姐学!若是有空就多识字,总没坏处的。”,当然安安是可以供得起这俩孩子读书的,但是升米恩,斗米仇,得来太容易的东西,到了后面就变成了理所应当。   她给元宝和金子两个孩子提供了一个养活自己的机会,但是前提是他们需要用自己的劳动去换,只有他们辛苦了,才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   在一个,铺面儿里面不是全天都忙活的,还有不少空余时间,他们完全可以去学一些东西,肖姐家有个孩子跟元宝差不多大,元宝若是机灵点,就可以借着书回来自己识字,金子同样也是的。   只是这话,安安却没说的太过明明白白,这些东西需要元宝和金子自己去悟。   解决了这俩孩子的落脚处,安安就约着陆衍和徐程程一块出去买东西了,毕竟回城的车票是订在明天的,原本半个月的行程,硬生生的拖到了一个月,这才回去后,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   再加上家里人多,安安自然要给大家伙儿带礼物的,安安在李静跃之前推荐的那些有铺子里面,打包了不少吃食,一部分放在明面上,另外一部分则被她给偷偷的收到了超市里面,接着又去了百货商店,上海的百货商店不知道比太松县要丰富多少倍。   进去了以后,当真是眼花缭乱,安安看到是什么都想买!   她虽然有个超市,但是很多时候超市里面的东西并不方便拿出来,尤其是孙老师嫁到他们家以后,安安更谨慎了些,往前儿还敢从超市里面把米面给掉包换一换,自从孙老师来了以后,安安变规矩的不行。   她顺着玻璃柜一趟看了过去,她直接去了卖烟的地方,自家老父亲就好着一口,之前也说过不让顾卫强抽烟了,毕竟对身体不好。   但是转念一想自家老父亲把酒都给戒掉了,在把烟也给戒掉,也忒可怜了一些,所以每次安安嘴上让顾卫强少抽一些,实际每次顾卫强压力大的时候,会拿烟出来抽,安安实际也没怎么阻拦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一个,顾卫强自从换了一行去了从政了以后,以前抽的那种便宜烟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都是自己掏腰包买的好烟,拿出去给人打圈子的。   安安看了一眼在旁边跟着的陆衍,询问,“衍哥!你知道这里面哪种烟比较好抽吗?”,安安对烟这一块可真是不了解啊!   她粗略看了看,玻璃柜下面有十多种牌子的香烟呢!好像就只有大前门她见过的,其它的牌子她连听都没听过,什么宇宙牌香烟,银象香烟,还有红梅卷烟,这牌子可真多啊!   安安看的眼花缭乱的。   “我不抽烟。”,陆衍以为是买给自己的,他连忙表态,据说小姑娘不喜欢会抽烟的男人,他在安安面前的形象还是要保留好的。   安安无奈,“我没给你买!是给我爸买的。”   陆衍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伸出手点了点玻璃柜,吩咐售货员,“你把红梅卷烟给我拿一条出来,还有大前门,一样一条!”,普通人来买烟,都是一包一包的买的,就这还扣扣搜搜的。   这趁条买的,还一次买两条,着实不多见。   售货员点了点头,伸手从柜台里面抽出了两条未拆封的烟来,扫视了一眼安安和陆衍,翻了个白眼,“这可不便宜!你们买得起吗?”,这时候,能吃饱饭都算是好的了,烟算是奢侈品了。   安安以实际行动告诉这售货员,他们到底买不买得起。她直接从兜里面掏出了三张大团结出来,搁在了玻璃柜上,斜睨了一眼售货员,“给我包起来。”   售货员看了眼钱,收起了之前的轻视,连带着态度都放软和了几分,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昂,她准备接过钱的时候,却没想到被陆衍给半路给抢走了,陆衍把钱都塞到了安安的兜里面,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大团结递给了售货员,“用我的!”,说完对着安安嘱咐,“给叔叔买烟,我来出钱。”   安安一怔,调侃,“你这是为了讨未来老丈人的欢心?”   陆衍伸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宠溺,“小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   那售货员见陆衍把钱收回去的时候,原本要开口就骂的,既然没钱就不要进来装大头,却不成想,陆衍把钱收回去后,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又拿了几张大团结出来。   不仅如此,花这么多钱买烟不是给自己抽的,而是给老丈人抽的,可真舍得。   这姑娘也处了一个对象,不过对象家条件不好,每次去他们家的时候,买半斤白糖都要攒许久的钱,人家这买烟成条的买,眼睛都不带眨的,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的了。   安安不知道怎么了,他们两个人不过是换了一个人付钱而已,这售货员怎么这么幽怨啊!看着她的目光里面有羡慕有嫉妒。   安安拿到了烟以后,连忙拽着陆衍往徐程程那边赶,徐程程去看好玩的去了,自然没空跟安安一块。   都走老远了,安安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售货员,她压低了嗓音,“衍哥!你说那售货员是不是有病啊!怎么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咱们又不认识。”   陆衍作为当兵的,感官嗅觉自然比安安还要凌敏,他伸手捏了捏安安的脸,故意,“许是嫉妒你长的太美了?还能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对象?”,说白了,就是售货员丑呗,看到长的好看的人就抑制不住的嫉妒。   安安把手上袋子绑好了以后,递给了陆衍让他拿着,嗤笑,“没见过你这般自恋的人。” 第182章   陆衍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我这不是自恋,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   “不和你争辩了。”,陆眼这人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严格意义来说,只要和安安争辩起来,安安觉得自己很少能有争辩赢的时候,陆衍的嘴皮子太厉害了,而且每次从他口中说出来,安安都觉得好有道理哦。   安安小跑着去了徐程程哪里,徒留陆衍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安安的背影,笑得宠溺。   徐程程在买桃酥,似乎不管在哪个百货商店,徐程程都最爱百货商店里面的桃酥了。安安跑到徐程程身边的时候,她正拄着胳膊,对着桃酥哗哗的流口水呢!   安安看到徐程程这副模样,她笑眯眯的拍了拍徐程程的肩膀,“程程,快把你的口水收收,都掉到了玻璃柜上。”   徐程程连忙伸手擦了擦,却不成想什么都没擦到,干干净净的,徐程程瞪着眼睛,“安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往前儿可不带这样的。   安安挑了挑眉毛,难道她是和陆衍呆的时间久了,所以被他给染黑了?   安安不知道,她连挑眉毛这个动作都是和陆衍的一模一样,果然还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一些毛病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同化了。   徐程程一个人买了好几斤桃酥,可以说!很少有她这般买法,不止把售货员给吓了一跳,连带着安安也被吓了一跳,“程程,你买这么多桃酥干什么?”,这玩意儿太松县也有卖的呀,桃酥太脆了,指不定装在包里面拿到太松县的时候,已经碎成了渣渣。   徐程程付钱了以后,提着桃酥走远了才开口,“这里不要票啊!回去买的时候还要票,我到哪里弄那么多的糕点票?”   安安若有所思,她是从后世过来的,不像徐程程这种土著这么敏感,对于她来说给钱买东西是很正常的,但是徐程程却注意到了这里买东西不要票。   安安记得,这不要票的时间,怎么和她记忆里面有偏差,似乎提前了了不少。   她甩了甩脑袋,看来啊!有些时候,历史还是历史,等她自己经历了以后,才知道有些地方还是不一样的。   难道是因为她穿越后,导致的蝴蝶效应,把这取缔票的时间给提前了?   她想这么多干嘛?   超市里面的货物被她出手了好几次,都被换成了钱搁在超市里面,就算是不要票了,对她的影响似乎也不是很大。   安安顺着玻璃柜,一路看了过去,给孙老师买了一个硬皮的黑色的厚笔记本,基本是百货商场里面最厚的那一本了,被安安收入囊中。   给冬冬和姜姜买的则是钢笔,两个小孩儿一人一只,他们两个要不了两年就要升初中了,这钢笔刚好用得上,早些开始练习钢笔字总没坏处。   准备好了自家人的,还有华子叔一家的,华子叔叔和自家老父亲一样 ,喜好是一样的 ,爱抽烟,安安给他准备了一条红梅。   给菊香婶则扯了一些的确良布料,布料是自己店铺的,菊香婶子针线活好,安安准备的布料,完全够菊香和半夏两个人做一件开衫的。给半夏的礼物同样的也是一个笔记本,马上开学的时候,半夏也要回到学校了,毕竟她瘦了下来不说,还已经休了一个学期了。   当时说好的,第二学期就恢复正常的上课。   当然还有郎老爷子和李老,给他们两个人买的则是酒,其实不过是从百货商店买了两瓶提在手上当掩护而已,等回去了以后,安安就把里面的酒换成了超市里面的茅台,但是酒瓶子却不变,只是内里换了料,起码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这一番折腾下来,安安身上带的钱基本也花了个七七八八,至于东西乱七八糟的则买了一大堆,着实不少咧!要知道家里的每个人基本都被安安给想到了。   装了好几包,好在旁边跟着个劳动力,东西全部给了陆衍提着。   最后!安安想了想,也给李静跃买了条好烟。   不过她确实没名额了,她和陆衍的名额被花的干干净净的,最后还是以徐程程的名额买的,她毕竟在李家住了那么久,李静跃忙里忙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们,她们两个理应买点东西的。   不管怎么说,礼数在那里管着!   安安心细,连带着李婶也没忘记,给她买了一条丝巾,别看李婶年纪大了,但是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平时讲究的很。   出了百货商店,安安还不忘记掰着指头数,喃喃自语,“咱们不差东西来吧!该买的似乎都买了。”,陆衍有些无奈,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不差了,你这都数了多少遍了?”   安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怕给漏了吗?”   徐程程接腔,“没漏!大家伙儿的你都买了。”   因为安安和徐程程两人要离开的缘故,李静跃还特意抽出来了一天假,没去管铺子,就在家和李婶两个亲自下厨,打算做一顿丰盛的饭菜,就算是给安安和程程两个人践行了。   做菜的时候,李静跃还在想,这俩孩子原本不是过来玩的吗?   怎么好好的突然开了一家铺面儿起来,关键是这铺面儿的生意还不错,他感叹,“现在的孩子可真了不起!”,安安才多大啊!就这么有生意头脑。   想他也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了不少年以后,才从打工的这思维转变成开铺子,自己做老板。   而安安不过从太松县出来,趁着和暑假来上海玩的,去不成想,人家就是出来玩,也玩出了这么大的花样,还是赚钱的花样。   李静跃看了一眼李婶,感叹,“老咯!比不上现在的年轻人啊!”   李婶活面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李静跃,“小李别说这话 ,让我这种半截入土的人可怎么想,我们这才叫老了,你那还年轻呢!”   安安和徐程程把东西一放,附和,“对对对!小舅舅你还年轻着呢!谁敢说你老,我们就跟谁急。”   李静跃把锅里面的汤给盛了起来,朗声笑着,“和你们这两个小丫头比起来,我可不就老了。”,往前儿他还觉得自己挺年轻的,脑子也转悠的挺快的,但是安安一来,他不得不说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不论脑子还是年龄,安安可都比他年轻一截子呢!   安安把买回来的肉菜给搁到了厨房的案板上上面,她打趣,“小舅舅,你现在事业有成,还正处于一个男人最为好的年纪,你可要抓紧给我们找一个小舅妈呢!”   “对对对!小舅舅,要抓紧了,不然回去我都没法跟我妈妈交代呢!”   “去去去!连你们小舅舅都打趣。”,说着顿了顿,“出去吧!厨房一股子的油烟味,还剩三个菜,马上就好了。”   安安笑眯眯的把东西给搁在了厨房,洗了个手出了厨房,老实说,如果能选择的话,她并不喜欢做饭,也不喜欢厨房的那股子油烟味。以前会做,那是家里面只有她一个女性同胞!剩下的都是大老爷们!好在自家老父亲和两个弟弟都把返的活计给揽了过去。   至于孙老师,也在努力的学做饭。   安安往后回到了太松县后,只需要当一只快乐的米虫就好了。 第183章   因为明儿的就离开上海了,安安和徐程程两个就成了屋内最大的闲人了,李婶这段时间和安安她们相处的不错,有些舍不得两个小姑娘走,就差把这两个姑娘当做自家孩子来看待了,她一早就在院儿内放了两个老式躺椅,躺椅是用竹篾编制的,人一躺下去,特别舒服。   在两个躺椅的中间,还搁着一盘子的从井水里面冰镇的葡萄,这葡萄是李婶自己家里种的,虽然葡萄长的有些丑丑小小的,卖相不好看,但是却甜的很。   一口下去,又冰又甜的,别提有多舒服了。   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斜斜的的打在身上,一阵微风吹过,拂过脸颊,安安有些昏昏欲睡。她平躺着躺椅上,眼睛半睁不睁的,一只手下意识的伸出去,摸着盘子里面的冰葡萄,往嘴里面投喂,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徐程程两个人说这话。   那滋味别提有多美妙了。   安安敢说,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啊!爱她的人在厨房做饭,没错!陆衍也在厨房打下手,还特意去市场上买了安安爱吃的一些菜,夏天有些热,安安有些苦夏,吃不下去荤腥的食物,陆衍买了两根青翠欲滴的小黄瓜,还有几个红艳艳的番茄,都不是啥金贵儿的玩意儿,但是在这热乎乎的天气儿里面,安安就好这一口。   用个篮子把番茄和小黄瓜放到了隔壁那家院子里面打的水井里面儿,基本放一个小时左右,就捞起来,这个时候那黄瓜和番茄上面就会沾着一层白雾,拿起来的时候凉冰冰的。   拍两个蒜,再从窗户上挂着的红辣椒取两个下来,把早些时候弄来的青花椒在一拍,加上醋和香油微微一拌,一口下去脆生生的,凉丝丝的,在这夏日的天气吃一口酸辣黄瓜别提有多舒服了。   至于番茄就更简单了,把番茄切成小块,放在汤碗里面,撒上白糖,就那样放个十分钟左右,那白糖就完完全全的渗入到了番茄里面,和番茄汁融化到了一块,红艳艳的,因为番茄提前放在井水里面冰过的,再加上糖轻轻的一拌,冰冰凉凉,酸酸甜甜的,一口下去浑身的毛孔都跟打开了了一样,别提有多舒坦了。   陆衍做完这两个菜后,就直接从厨房里面出来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坐在小院儿里面乘凉的安安,纤细的少女平躺在躺椅上,身姿曼妙。   因为夏日穿的薄,就是一层薄薄白色的确良长裙,许是躺着的时候比较放松,也没那么多顾及,原本是到小腿的裙子,此时被风一吹,掀了起来,露出了白皙修长的大腿来!   在往上看去,就是微微挺起来的小馒头,一起一伏,那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安安小巧的脸颊上,睫毛轻颤,粉唇微嘟,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诱惑来。   陆衍原本是要走过去的,看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步子,就这样倚靠在门口,侧着身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躺椅上的安安。   直到屋内传来了好几声,“开饭了!”   陆衍才猛然回神,大步流星的走到安安的躺椅旁边,蹲了下来,捡起来了一个树叶子,用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捻着,把叶子尖尖点了点安安的琼鼻,他低头,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面闪着流光溢彩,低声,“安安!”   陆衍不知道,他低头看着安安的时候,眼神有多么的温柔,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穿传到耳边,酥酥麻麻的,让安安的心头一颤,她蹙了蹙眉毛,慢慢的睁开了眼皮子,一下子就落入了那满眼温柔的眸子。   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双眸子,她觉得不管哪个女生,落入这一双温柔宠溺的眸子里面,在也无法自拔,她也不例外。   安安咬着嘴唇,有些难为情,她红着脸小声低语,“衍哥!你别离我这么近。”   陆衍扬了扬眉毛,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危险,“不喜欢我离你近点?”   安安猛地抬头,四目相对,她慌乱,“啊!喜欢……不喜欢。”,许是这会的陆衍给安安带来太大的压迫,她舌头也跟着打转起来,结结巴巴的。   陆衍还要说些什么。   一旁的徐程程揉了揉眼睛,愣神,“是不是要吃饭了啊!”,她话音刚落,李静跃就站到了门口,招呼,“你们再不来!饭菜就要凉了。”   徐程程一跃而起,安安顺势跟上,只是那步伐却有些不稳,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陆衍看到安安那慌乱的身影,他失笑,“小丫头。”   桌上的菜很丰富,李静跃对于这一桌子的饭菜可是下了狠功夫的,还有不少大菜呢!这年头可不多见。   安安却直接忽视了大菜,直接把目光放在了凉拌黄瓜和番茄上面,一进屋子,就能闻到黄瓜那股子的清香气儿。   原本在外面乘凉有些闷热的汗气儿,看到这凉拌菜的时候,瞬间消散了不少,她也不客气,等大家都落座了以后,就直接拿着筷子夹来一块黄瓜,脆生生,凉丝丝的,一口下去,安安觉得那凉气儿舒服的直灌脑门,简直就跟吃了人参果一样,通体舒坦。   安安夸赞,“这凉拌的黄瓜可真好吃。”   陆衍见安安喜欢,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欣喜来。   倒是李静跃苦笑,“陆衍还是你了解安安啊!”,之前在厨房做菜的时候,他可得意的很!今儿他弄回来的食材做出来可都是大菜咧!保管程程和安安都喜欢。   没曾想,陆衍默默的从篮子里面摸出来冰镇的黄瓜和番茄,说安安肯定喜欢这俩素菜的。   当时李静跃还不信,这年头哪家哪户不缺荤腥吃,今儿的菜有红烧鱼,还有土豆焖鸡,还有一个腊排骨,这里面随便一个菜拿出去,都是顶顶的俏菜了,就算是平时家里也不见得顿顿有的。   可是大家开动以后,安安拿着筷子夹的第一筷子就是凉拌的黄瓜,第二筷子则是糖拌番茄,等到第三第四第五筷子的时候,也还是没见到安安去夹李静跃口中的俏菜。   反倒是徐程程给了李静跃一些安慰。   还好自家外甥女比较给面子,上来就大口大口的肉菜吃着,让李静跃总算是找回了一些自信心,原来荤菜还是受欢迎的。   安安不明所以的看着陆衍和李静跃,鼓着腮帮子,跟个仓鼠咔擦咔擦的咬着黄瓜,暗道,这俩人闷头笑的样子,好可怕啊! 第184章   这一顿饭结束后,就到了大家分别的时候了,虽然不舍,但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临走的时候,李静跃给安安和徐程程准备了不少特产,不仅如此,连带着衣服也准备了好几套,有安安和徐程程两个小姑娘的,还有她们各自的弟弟,一人准备了一套。   安安看到了还有冬冬和姜姜衣服的时候,有些意外,她看向徐程程,询问,“是你说的?”,她可没在李静跃面前提过自己还有两个弟弟的。   徐程程抓了抓脑袋,大大咧咧,“对!小舅舅给我弟准备衣服的时候,我就顺带提了下冬冬和姜姜,他们岁数也差不多了多少,一套也是准备,三套也是准备。”,反正她小舅舅不差这几套衣服,也不差这点钱。   安安有些无奈,她是知道李静跃不差这个钱,但是一下子准备这么多套衣服,总算是人情了。   可是这会已经上车了,这人情也只能先欠着了,不过往后日子还长呢!有这个铺面的存在,就代表着还有交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就还人情。   想到这里,安安才放松了几分心思,越发觉得徐程程这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太大嘴巴了,以李静跃的精明劲儿,估计徐程程早都在不知不觉中,把她知道的信息给卖的干干净净的。   她叹了口气,徐程程立马,“安安!我下次不会在乱说话了!”,她是知道安安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说她的家人的,只是当时脑袋一热,一股脑的全部都交代了出去。   安安摆了摆手,“没事!我知道你没坏心。”,正是因为知道徐程程没坏心,她才没往心里去的。   因为有陆衍这个特殊身份在,回去的路上直接拿到了卧铺,省事也省力了不少,徐程程向来上车就呼呼大睡,雷打不动。   趁着徐程程睡着了以后,陆衍这才看向安安,他压低了嗓音,“李家的人情我还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安安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人情问题?”,她明明没有说的啊!   陆衍伸手揉了揉安安毛绒绒的小脑袋,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因为我是你男人呀!”,陆衍不知道他的声音有多酥,尤其在配着那一脸宠溺的表情。安安觉得她已经落入了这个男人编制的温柔网里面,在也不出来了。   她眸子陡然闪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砰砰砰”,一声高过一声,她觉得在这狭窄逼仄的车厢里面,整个心脏都有些不受控制,仿佛要跳出来了一样。   安安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不正经。”   “是吗?”,陆衍似笑非笑,“我就对你不正经。”   ……   在卧铺里面待着的时间,可比在座位上舒服许多,时间过的也快,基本就是一阵吃吃睡睡,等到了太松县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早上的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安安从车上下来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车上虽然是卧铺,但是和地面相比起来,当然外面会更舒服一些。   她已经颠簸了几十个小时了,整个人都根要散架了一样,再加上从上海带回来不少东西呢!行李足足有两大箱子,比安安去上海之前带的东西翻了一倍还多。   不过好在陆衍也跟在一块,等于说有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虽然安安有个超市作为旅行作弊器,但是陆衍这是一双眼睛太毒,安安根本不敢再他面前耍花样。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东西都装在行李箱里,让陆衍帮忙提着。   他们刚一出车站,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就跟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边一个,安安伸出胳膊,搂了一个满怀,不过一个月没见,这俩小孩儿的个头的猛的一窜,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安安捏了捏冬冬的脸,又捏了捏姜姜的脸,感叹,“长高了。”   冬冬和姜姜争先恐后,他们踮起脚尖,异口同声,“姐!我好想你啊!”,冬冬和安安打小是一块长大的,冬冬这是第一次离开安安这么久,自然是想的不行。   至于姜姜,自从来到顾家以后,就没和安安分开过,姜姜不同于冬冬,冬冬有李老在前面拎着,每天做不完的功课,学不完的知识,所以每一天他很少有闲下来的时间。   姜姜却是在孙老师的补习班里面帮忙的,他的空闲时间比较多,一闲下来,这小孩儿就碎碎念,“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   这话从安安离开的那一天,一直到早上出门前每天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安安她订了回来的车票后,就把具体的时间跟家里人打了一个电话打了招呼。   这不!因为还早,这会才不到五点,所以路上的人并不多,冬冬和姜姜是由着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个一人骑了一个自行车带过来的。   他们两个大人去找了地方停车去了,这俩孩子就守在门口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准,顾卫强他还没见到闺女呢!这俩臭小子就过来了。   姐弟三人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遇到了一块,自然是亲热的不行,安安没忍住,老毛病又犯了,亲了亲冬冬,又亲了亲姜姜的额头,都是那种特别响亮“啵”的一声,直接把两个孩子给脸红的不行。   不过这次冬冬却没犯傻,让安安别亲他,显然是有段时间没有见面,太想姐姐了,至于给姐姐亲亲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俩小孩儿抱着安安的腰,一边一个,把安安给围的严严实实的。   陆衍双手都提着行李,看到安安低头亲冬冬和姜姜的时候,他眉毛蹙了蹙,不过却念在这俩孩子是他将来的小舅子份上,就忍住了。   但是当安安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啵”时,陆衍那眉毛能夹死蚊子了,他眸光暗了暗,闪过一丝危险,声音也高了八度,“安安!”   安安立马一激灵!   她把之前答应给衍哥的事情给忘记了。   你说她背着陆衍的时候,怎么亲都行,怎么这么马大哈当着陆衍的面来亲,这真是!蠢的要死。   她眼珠子一转,眼神漂浮,“衍哥!我很久没见到弟弟了。”,这句话变相的提醒了陆衍,这可是她的弟弟,陆衍将来的小舅子,不是外人。   陆衍心想,就是因为是小舅子,他才忍了下来,不然要好好的把这丫头给的吊起来打一顿屁股,让她长记性才行。   心里面再多想法,陆衍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淡淡,“我知道!”,短短的三个字,却让安安脖子一凉,只是她还没开口呢!   冬冬和姜姜两人齐齐的瞪着陆衍,“你怎么在这里?”,显然,这俩孩子经过顾卫强这一个月的洗脑,彻底的明白了,陆衍这就是跟他们来抢姐姐的。   而且还会把姐姐抢走。   瞧着目前的这个架势,还在威胁姐姐,冬冬和姜姜两人对视了一眼,越发觉得陆衍不是好人起来。   陆衍抬手摸了摸鼻子,云淡风轻,“我来接你姐姐!”,至于跟安安一块去上海的事情,则被陆衍给下意思的忽略了。   陆衍话音刚落,四只眼睛齐齐的瞅着他。   当然是安安和徐程程了,这人真不是东西,明明上一秒跟她们一块从上海回来,下一秒在冬冬和姜姜面前就成了去接安安回来了。   而且这人说起谎话来,都不带脸不红气不喘的,没有任何不适,若不是安安和徐程程跟着这厮一块从上海回来的,差点都信了他的鬼话。   真的信以为真,以为陆衍是和冬冬、姜姜一块来接安安的。   不过到底是给了陆衍面子,并没有直接拆穿这人的谎话,反倒是冬冬和姜姜两人站在安安旁边,一边一个,警惕的看向陆衍,质疑,“真的吗?”   他们一家子来的早,可是一路上都没看到陆衍啊!   陆衍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不过我比你们来的找。”,冬冬和姜姜两个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找安安求证,只是还真有些相信陆衍的话,瞧着态度都软化了几分。   徐程程看到这里,真真是笑的不行,碍于陆衍这人的威力,她只能一晃一晃的抖着肩膀,实在是憋得难受,等看到了顾卫强和孙老师过来后。   她直接冲了出去,和顾卫强和孙老师打了一个招呼,离开了车站。   顾卫强还打算好好的谢谢徐程程的,毕竟自家闺女,跟着徐程程去上海,这么久不说,人家还管吃管住,显然对于顾卫强这种成年人来说,这是明显的人情了。   他一看到安安,眼珠子当即就黏了上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闺女!你瘦了!”,这是实话,自家闺女走的时候,下巴还有婴儿肥呢!   这不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她整个人都瘦了一截啊!又变成了小小的一个人,顾卫强心疼的不行,这上海是啥破地方。   闺女不过去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瘦了这么多,不等安安回答,顾卫强自言自语,“外面是不是特别苦啊!”,安安认真的想了下,她去上海,还真没觉得苦,毕竟每天好吃好喝供着,无非是临时多开了一家铺面,没跟自家父亲说而已,她摇了摇头,“不苦!”   顾卫强一个大老爷们,当即眼眶一红,“就知道哄爸爸,看你这小脸都给瘦没了。”   安安认真的解释,“爸爸!我这是苦夏呢!每年夏天都会掉一波肉的,等冬天的时候,我这掉下去的肉自然就养回来了。”   安安不解释还好。   这一解释顾卫强更愧疚了,他瓮声瓮气,“是爸爸没照顾好你。”   至于陆衍从头到尾,顾卫强压根没看到啊!身为来父亲,眼里自然全部都是一个月没见面的闺女。   陆衍把行李搁在地上,手握拳放在唇边挡了挡,轻咳一声,“顾叔叔,孙阿姨。”   顾卫强听到陆衍的声音,脑袋短路了三秒钟,接着一惊一乍,“你个王八羔子,怎么在这里???”,显然顾卫强还没接受陆衍怎么一大早会出现在车站这件事情。   陆衍脸色不变,他淡淡,“我来接安安!”   “滚一边去,说真话!”,顾卫强急了,脏话也出来了,就差提起来了陆衍的衣领子,打架了。   陆衍拍了拍顾卫强的手,一本正经,“顾叔!我陪着安安一块去上海,刚回来!”   他话音刚落,安安立马闭上眼睛,衍哥向来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会来惹着她即将在爆炸边缘的爸爸,这真真是……找死啊!   然后,就听见顾卫强猛地的一声吼,向前一步,牢牢的拽着陆衍的衣领子,不过却没能提起来,两人的身高半斤八两,甚至陆衍还要比顾卫强在高出来三厘米。   哪怕是陆衍的脖子在顾卫强手中掐着,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顾叔!你先放我下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顾卫强炸了,他骂骂咧咧,“说个屁啊!”   “娘了个皮的,你个臭小子,竟然想拐我顾卫强的闺女。”,一溜烟的脏话从顾卫强嘴里出来,陆衍跟没听到一样,由着顾卫强骂着,中间安安和孙老师两人还劝了劝顾卫强,但是没用作用,顾卫强最多对待安安和孙老师的时候态度会好上几分,但是一转头看着陆衍的时候,那眼睛里面恨不得在喷火。   安安也跟着瞪了一眼陆衍,有些埋怨他不应该这个时候,当着自家父亲的面提起来这回事,这不!自家老父亲跟炸药包一样,被陆衍给一点就着。   陆衍却给了安安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缓缓道,“顾叔!安安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我顾卫强的闺女能差?”,顾卫强立马呛声,反正不管陆衍说什么,在顾卫强心里面这都是不安好心,竟然背着他们尾随着闺女一块去了上海,这是不是意味着安安去上海的一个月,这王八羔子一直和安安在一块厮混。   顾卫强暗淬一口,呸!厮混这个词可不是好的,怎么来形容自家闺女了。   陆衍跟没听到顾卫强那讽刺的话一样,他眸光微闪,继续说道,“顾叔,我喜欢安安!”   顾卫强骄傲,“那是,我闺女这么优秀当然有人喜欢了。”,至于陆衍话中的含义,对不起!他没听明白。   陆衍终于生出了一丝挫败来,他直接放了一个惊雷,炸的顾卫强立马跳脚了,“顾叔,我和安安在一块了。” 第185章   倏地,顾卫强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陆衍重复,“我和安安在一块了。”   顾卫强猛的转头,看向安安,求证,“闺女,这臭小子的话是真的吗?”   安安这会像是在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爸爸!我们在一块了。”   这下,连孙老师的脸色也都变了,她当即质问,“当初不是说好了,高中期间不谈恋爱的?”   安安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都怪陆衍!她瞪着陆衍,陆衍立马上前一步,把安安护在了身后,他语气有着几分歉意,“确实抱歉,违背了当初的诺言,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两个在一块,我会好好的对待安安,一定不会影响安安的成绩的。”   “你拿什么保证?”,顾卫强恨恨道,他现在真是拿个斧头把陆衍给劈了的心思都有了,他闺女还不到十八呢!就被这个王八羔子给骗走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如何能不生气啊 !   陆衍,“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安安吗?”   安安飞快的说,“爸爸,您放心,我的成绩肯定不会落下的 !”   顾卫强还要在说些什么,却被孙老师给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回家再说。”,安安感激的看向孙老师,老实说,这会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这边若是在闹下去的话,真的会成为笑柄。   想到这里,安安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陆衍,都怪他,不应该这么早说的,起码给自家父亲一个缓冲期,而不是向现在这般,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陆衍何尝不明白安安的心情,他拍了拍安安的肩膀,“交给我!”   安安叹了口气,却不在言语。   孙老师是何等聪明的人,把陆衍和安安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事情已经是定局了,他们作为长辈就算是从中间掺和,到最后也不过是懒点鸳鸯谱。   一路上,相顾无言。   到了大院儿,这个点不少邻居都起床了,一大早的大院儿里面可热闹了,大家都是熟人了,看到安安一家子进来后,纷纷打招呼,“哟!安安从上海回来啦。”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跟着大家打招呼。   这一路上,她已经想通了,陆衍之所以这样做,何尝不是给她在下一个决定,快刀斩乱麻,他希望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而安安又何尝希望在顾卫强他们面前撒谎,若是今儿的不坦白,她便要在老父亲和孙老师面前去撒谎,当她撒了一个谎后,就需要有无数个慌去圆。   老实说,安安不愿意这样。   她却没想到陆衍的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给顾家通气儿以后,让他们收起给安安介绍对象的注意,或者说让周围认识的人都收起给安安介绍对象的注意。   别忘记了,安安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像她这般年纪的,不少家庭都给给家里的闺女找一个对象,先订婚,虽然不急着结婚,但是却把对象给确认了。   说陆衍自私也罢!   他和安安在一块后,恨不得昭告天下所有的人,告诉他们,顾安安是陆衍的女人。而且陆衍也不确定自己能在太松县能呆多久,若是出任务的话,定然顾不上这边,所以他要把一切不安定的因素全部掐断。   进屋后,顾卫强唬着脸吩咐,“冬冬,姜姜去站到门口守着,爸爸没说进来,你们不许进来。”。毕竟冬冬和姜姜算是小孩子了。   一听到自家老父亲的吩咐,冬冬和姜姜有些不情愿,别看他们小,但是却能听懂不少事情,第一,姐和陆衍在一块了,第二自家父亲不同意姐和陆衍在一块。   两个小豆丁虽然不情愿,但是到底是听话的,他们临走前还瞪了陆衍一眼,这才一扭一扭的去了门口,守在外面。   看到这里,安安算是明白了,整个家里的每一个人,现在都不支持她和陆衍在一块。   转念一想,她也能理解,她现在处于高中最重要的时期,若是谈恋爱的话,必然会分心,进而影响到成绩,而家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希望安安能考一所很好的大学来。   安安自己也不例外。   安安见着顾卫强的脸色是最难看,她小声,“爸爸!”   顾卫强哪里舍得对安安发火,他强挤出一抹笑,“安安!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要和这个王……”,原本是要骂王八羔子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家闺女既然这么稀罕陆衍,他就多少要给出一些面子,到底是心软了,他语气缓和了几分,“当真要和陆衍在一块。”   安安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爸爸!我目前是喜欢陆衍的!”   顾卫强一下子就听出了里面的机关来,“那未来呢?”   “我不确定!”,听到这话,顾卫强的心情总算是了几分,但是陆衍的心情却极差,他的脸色有些黑,这丫头,看来真的是屁股痒了。   陆衍听到后,面无表情,把安安给推到屋内,还从拿回来的袋子里面找了不少零嘴出来,软着声音,哄道,“安安!你进去吧!这里有我。”   安安有些担心陆衍,却还是被陆衍给半推到了屋子内。   客厅只剩下顾卫强,孙老师还有陆衍。   安安进屋后,她有些不放心,怕外面的老父亲和陆衍两人打起来,整个人都扒在了门板上,耳朵也贴在了门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交谈。   奈何这门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在加上陆衍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安安听不真切。她索性移开了身子,在卧室内焦躁的走来走去。   她原本是想去找阿奶的,但是却发现阿奶也不在屋内,估计去了丁书记家里,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自从孙老师和顾卫强结婚后,便搬到了顾家,而阿奶也跟着过来了,许是换了一个环境,阿奶的情绪好上了不少,起码没有在发病了。   安安心里七上八下的,连陆衍给她找出来那么多零嘴,都没了心思吃。   她不停的在屋子内踱步,走来走去的,手心里面也是汗,她默默的问自己,如果这次父亲和孙老师不赞同她和陆衍在一块,她会分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安安这个人虽然平时看着性子软和,好说话,但是一旦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更不用说,安安现在已经能确认自己的内心,那就是喜欢陆衍的。   她已经认定了陆衍,起码目前为止,能接受的男人也只有陆衍,将来会不会变心她不知道,但是她却能保证,十七岁的顾安安是喜欢陆衍的。   安安在屋内焦急的时候,外面已经谈判完毕了,结束后,陆衍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而顾卫强的脸色也不如之前那么难看了。   虽然看待陆衍还是不爽,但是到底没有开口就呛人,或者说去反对了。   至于孙老师,已经完全被陆衍这个未来的女婿给收买了,她觉得啊!陆衍这小伙子挺好的,模样周正,个子挺拔,又是当兵的,工作也不错,至于家里,陆衍虽然寥寥的提了几笔,但是却也不难猜出,他们家里的条件也不错,不然也教不出这么优秀的孩子。   当然!最重要都一点,那就是陆衍他喜欢安安,能够对安安好,这一点抵得上前面所有的优点,有了真心以后,其他的不过都是锦上添花而已。   陆衍见顾卫强和孙老师现在都不反对了,他如释重负的笑了笑,虽然他胸有成竹顾卫强和孙老师会答应他和安安在一块,但是到底是有几分虚的。   毕竟他把人家的闺女给拐走了,其次是陆衍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和老丈人、丈母娘谈判,让他们放心的把安安交给自己。   解决了最难缠的两个人,陆衍起身,敲了敲安安的卧室门,扬声,“安安,你出来吧!”   安安不知道在卧室那小过道里面走了多少圈了,一听到陆衍喊她,她砰的一声,把门给打开了,急切,“怎么样?”   陆衍笑了笑,坚定,“安安!你只需要相信我!”,其它的全部交给他来做就好,陆衍若是没有完全的准备,又怎么会一下车就跟顾卫强他们摊牌。   其实这件事情,一开始陆衍就打的是心理战,一下车就和顾卫强摊牌,他能预料到顾卫强的反对,或者说安安一家子的反对,但是其实对于陆衍来说,他不愿意在拖下去,那么从车上下来就说,是最好的机会了。   毕竟在车站说了以后,从车站回来到顾家,这一段路程就是一个缓冲期了。   等到家了以后,其实顾卫强和孙老师对于他的抗拒,已经没有那般大了。   再到后来,安安承认自己喜欢他,已经下了一个最强的镇定剂,这算是在顾卫强和孙老师面前直白的告诉他们,你们闺女是喜欢我的!而按照顾卫强和孙老师这么疼爱安安的份上,哪里舍得说半个不字。   再加上后来,陆衍的说服,孙老师的接受,还有顾卫强的不反对。   这已经达到了陆衍的预期。   门一开,就见到自家闺女和陆衍两个亲亲我我的,而且闺女的心里和眼里都是陆衍,顾卫强那心啊!碎的跟玻璃碴子一样,拔凉拔凉的。 第186章   顾卫强觉得自己让步或许是对的,若是不让步,到头来伤心的还是安安。   不过话说回来,要说将来安安一定会嫁人的话,陆衍只能说是这里面追求者条件最好的一个。   不仅是外在条件,而最重要的是,顾卫强是个男人,他看得出来,每次提起自家闺女的时候,这个冷冰冰的王八羔子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甜的发腻,都说眼睛骗不了人,陆衍满心满眼都装着安安的,身为过来人,顾卫强这点还是能看明白的。   就冲着这一颗赤城的真心,顾卫强的态度也软和了几分。   至于孙老师她是女人,跟顾卫强想的差不多,但是却多一条,那就是陆衍自身的条件,爱情虽好,但是安安若是往后嫁过去,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都少不了,那是得用钱过日子的,不是靠嘴花花,陆衍的条件不差,安安过去受不到苦。   至于陆衍是军人,往后会聚少离多的,这一点是孙老师最不喜欢的,陆衍却直截了当,他以后会转业,别忘记了,陆衍的在部队里面的职位并不低,但是在这一方面,陆衍已经做出了十足的让步。   他放弃的东西也不少。   就冲着这一点,孙老师是看陆衍的目光也越来越喜欢,那真真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了,其实让孙老师自己来说,她嫁人了以后,让她放弃自己热爱的教师的职位,她扪心自问都不一定做得到,但是陆衍在提起这个的时候,后不犹豫的答应会转业,这点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陆衍会说转业,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以前他能够次次出任务,能够活着回来,那是因为他已经报着了必死的心,把生死度外。   可那是因为以前心中了无牵挂,要说让他放在心上的也只有郎老爷子一个人,但是若是他不在了,还有杜子虎,李老甚至更多的人去牵挂着郎老爷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陆衍心中了无牵挂,至于家里父母,不过是挂着了血缘关系,并无亲情,所以每一次他都是接的最危险的任务,不然他的职位如何会升的这么快,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陆团长的位置,那是拿命换来的。   当然,不可否认,身后也有陆家的面子,但是更多的确实陆衍自己挣来的。   从上次去上海出任务,陆衍就明白了,他心中有了牵挂,在说难听点,那就是他怕死了,他舍不得安安,他想要陪着安安一块慢慢变老。   这种心思的转变就意味着,陆衍他不可能在像以前那样,出最危险的任务,接不要命的活,为了他自己的私心,为了安安,他都必须要转业,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活的长长久久。   和安安在一块做一辈子的夫妻。   安安可不知道,陆衍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甚至已经到了转业的份上。   她注意到了自家老父亲的脸色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也松了一口气,从陆衍身后走出来,一手挽住了顾卫强的胳膊,亲昵,“爸爸!您别生气了!”,见顾卫强脸色不变,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她求助的孙老师,孙老师笑道,“你爸不生气,他开心都来不及呢!”   安安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把她放在心上的人不容易。   这是实话,人啊!这一辈子遇到一个把自己放到心尖尖上的人,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安安诧异,“真的?”   顾卫强终于装不下去了,嘴角咧的也越来越大。   孙老师笑了笑,“我还能骗你不成!看你爸爸那傻样子就知道了。”,说完,她满脸笑意的招呼陆衍,“你先坐着,我去厨房做饭,在家吃了早饭再走。”,一大早都是空着肚子去的车站接安安,这会也到了饭点了。   孙老师这般温和的态度,竟然还主动留饭了,让安安更惊讶了,陆衍到底和自家父亲和母亲说了什么,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二老的态度转变这么大啊!   她疑惑的瞅着陆衍,陆衍给安安了一个眼神,“晚点说。”,接着,他从行李箱里面摸出来了两瓶好酒,递给了顾卫强,他恭敬,“顾叔!你尝尝这酒,味道还不错!”   顾卫强自打接过了这两瓶酒以后,就有些爱不释手了,他虽然把酒给戒了,但是并不代表就不喜欢酒了,哪怕是抱着看一看也是欢喜的,这种好酒,可不是花钱能买得到的!   他吹胡子瞪眼,摆足了老丈人的范,“别以为你给我准备了好酒,我就接受接受你做我女婿了,能不能合格,还要看你将来的表现。”   顾卫强这会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其实他内心的想法是不想接受这两瓶好酒的,但是啊!又有些舍不得,再一个,既然安安和陆衍这臭小子已经成了定局,那么他这酒收下了也是没关系的吧!   陆衍怎么会没看出来顾卫强的纠结,他顺杆爬,“顾叔!这酒不是啥贵重的东西,你先试试,若是喝的好,我改天在给你弄两瓶来!”,这酒虽然不好弄,但是对于陆衍来说,不过是费点劲儿罢了。   顾卫强心里别提有多美滋滋了,“小陆你有心了。”,从王八羔子到小陆,不过是两瓶酒的功夫!   安安有些不忍直视自家老父亲这般模样,前一个小时还是特别不待见陆衍,张嘴闭嘴的王八羔子,她不过进屋没多久,出来后,这关系就怎么这么亲热了,虽然有酒的关系在,但是更多的确实,自家老父亲为了自己妥协了吧!这才会接受了陆衍。   陆衍姿态放的很低,“顾叔喜欢就成,您看还有什么玩意儿是比较喜欢的,都可以跟我说说,我尽量帮您给弄来。”,为了让老丈人接受自己,陆衍也是拼了老命了奉承巴结了。   顾卫强摆了摆手,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手里的两瓶酒,连忙拒绝,“不用在破费了!这酒已经算是好东西了,”,会收下这酒,一方面是陆衍作为女婿,第一次上门去女方家带的礼物,他作为老丈人,既然接受了陆衍,那么这礼物就是可以收下的,另外一方面,顾卫强不得不感叹,陆衍这礼物选的是真好。   他已经戒酒很久了,正馋的紧,就算是不喝,抱着看一看,也能满足下肚子里面的酒虫子。   若是他主动提出,让陆衍给他找东西来,那就有点过分了,他是安安的父亲,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更不能吃相这么难看。   陆衍蹲下身子,又从行李箱摸出来了两本厚厚的高中教案,他把教案搁在了桌上,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孙老师,您看看这教案是不是用得上。”   安安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她怎么不知道行李箱多了两瓶好酒了,压根都没印象啊!还有给孙老师准备的教案,陆衍实实在在的瞒着她的,不得不说,看到陆衍这么花心思的给自家家人买东西,安安心里面是有几分欢喜的。 第187章   孙老师身上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一个铲子,锅里面的菜噼里啪的炒着,显然厨房在忙着呢!   只是隐约听到了陆衍在喊她,但听的不是很真切,她急匆匆的扒在门口处往外张望,扬声,“小陆,是顾师傅欺负你了?还是安安欺负你了?”,显然陆衍如今在孙老师的眼里已经有了崇高的地位,陆衍这孩子老实的很,把他一个丢到了堂屋,就担心顾师傅和安安欺负人家。   “……”,安安委屈,她怎么可能欺负陆衍,只有陆衍欺负她的份。   顾卫强脸红脖子粗的,辩解,“红梅!就陆衍这精明样,我和安安怎么会欺负的了他。”   孙老师直接忽视了安安和顾卫强,笑眯眯的走到了陆衍旁边,关心,“我早上摊煎饼,你看你喜欢吃辣的还是不辣的,我调陷给你单独弄一份。”,一早上就没做俏菜,就炒了一个青菜,还有腌的萝卜,熬了一锅粥,在摊着煎饼,这也是没把陆衍当外人了,他们吃什么,陆衍就吃什么,只是口味问题要问清楚。   陆衍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我什么味都可以,我听安安说,您做的饭菜都好吃!”   这马屁拍的,安安自愧不如,她什么时候说过孙老师做饭好吃了,应该说孙老师使他们家最不会做饭的一个。   察觉到安安在看自己,陆衍挑了挑眉毛,一本正经,“你忘记了,在火车上的时候,你还跟我提过的。”   安安差点信了陆衍的话,她明明说的是自家老父亲,对于陆衍这话,她选择默默的闭嘴,他这套路一般人真跟不上。   见安安不在反驳,陆衍笑了笑,看向孙老师,指了指桌上的教案,“您看下这教案用得上吗?若是不行!我让人在换一批。”,陆衍从来都不是只有一套方案的人,当时弄到了两批教案,另外一批还在路上。   孙老师怔了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直接把手上的勺子塞到了顾卫强手里面,抄起教案,细细的翻了出来,“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足以可见孙老师的心情激动,她急切,“最新版的教案,我托了不少京城的关系,都说没有多余的,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从你手上给我弄了一份。”   她也是前段时间才听说有了新版教案,但是推行的却从京城开始的,她也拖了好几个往日的朋友,但是新版教案刚出来,数量很少,连她的那些老同学也都是几人用一份的,压根匀不出来,孙老师惋惜了好久,估计等教案传到他们太松县,就是很久以后了,这样对于学校的学生来说,他们太吃亏了 。   安安看着孙老师这般激动的样子,就知道陆衍这礼物是送到心坎里面去了,她偷偷的对着陆衍竖起了大拇指,这衍哥哄人当真是有一套啊!   陆衍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继续,“您喜欢就好!听说两个月以后,会有纠错版,我已经跟朋友打了招呼,若是出来后,直接给您寄过来。”,这个版本就是陆衍准备的另外一套方案了,就担心他这次拿来的教案孙老师看不上,这才两手一块抓的。   “真的?”,孙老师不敢置信,她以为手上这本就是最新版本了,没想到陆衍这个外行人,竟然比她的消息更为灵通,她是一丁点都没听过有什么纠错版的。   陆衍点了点头,轻笑一声,“我还能骗您不成!”,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撇了一眼安安,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这般相处和谐的模样,可把顾卫强给酸死了,明显!这陆衍已经把自家婆娘给收买了,自家闺女也被收买了。   他们家的女性都被这个王八羔子给收买了,气死他了。   顾卫强心酸的不得了,他出门把外面的冬冬和姜姜给喊了回来,这俩孩子可都是对于抢姐姐的陆衍向来有敌意的。   只是顾卫强低估了陆衍的腹黑,见冬冬和姜姜被顾卫强请进来以后,陆衍更直接了,当着顾卫强的面把冬冬和姜姜两个孩子吸引了过来。   那是因为陆衍的手上多了两款小车子,还是那种装了电池可以自己跑的那种,这玩意儿是陆衍在上海的时候,出任务无意间看到了,当时他就记了下来,两个小舅子年纪还小,正是喜欢这种玩意儿的时候。   若是拿回来,指不定能派上大用场,在安安看来,可能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心心念念的想着她,面面俱到,甚至包括她周围的人,每一个都非常妥帖。   原本和顾卫强一条战线的冬冬和姜姜,立马有些松动了。   陆衍再接再厉,语气蛊惑,“你们想不想要一个带你们打坏人的大哥哥!”,说着,他从腰间摸了一把勃朗宁出来,在姜姜和冬冬面前晃了一圈,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收了起来,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反正安安是没有看清楚。   但是冬冬和姜姜两个人的注意力迅速的从小车子上面,转移到了陆衍之前拿出来的那把勃朗宁身上了,男孩子似乎对于武器一类的有着天生的喜爱,冬冬和姜姜也不例外,两个小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喊着,“衍哥!你在拿出给我们看看。”,陆衍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这才把吃饭的家伙儿给亮了出来,打算收买将来的两个小舅子的。   他摇了摇头,“那就要看你们两个人的表现了,若是表现的好,将来我用着把勃朗宁带你们打坏人。”,虽然有些假公济私,但是吧!   若是能收买两个小舅子对于陆衍来说,是值得的了。   冬冬和姜姜有些恋恋不舍的,盯着陆衍的腰间看,两个小孩儿对视了一眼,姜姜一个快步,猛的抱紧了陆衍的腰部,而冬冬配合迅速,直接伸手去掏。   却不成想,明明是看着陆衍从腰间摸出来的一把勃朗宁,放回去的也是这个地方,但是等冬冬去摸的时候,却摸了一个空,什么都没有。这两个小孩儿也太小看了陆衍了。从姜姜快步的时候,陆衍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他刚把勃朗宁并不是放在腰间,而是虚晃一招,放在了袖子里面。   所以,冬冬注定是扑了一个空。   安安好奇,“冬冬,姜姜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之前陆衍给这俩小孩儿看勃朗宁的时候,是背对着安安和顾卫强的,所以他们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冬冬和姜姜却是知道的,他们两个小孩儿齐齐的绷着小脸,摇了摇头,撒谎,“没什么!”   陆衍帮腔,“我刚给这两个孩子开个玩笑呢!”   一听到陆衍帮他们解释,冬冬和姜姜立马点了点头,附和,“对对对!哥哥跟我们开玩笑呢!”,得得得,之前这俩孩子连衍哥都不想喊,这会却直接喊的可亲热了,哥哥!   安安越发疑惑了,“真没什么?”   三个男人排排站,齐齐的点了点头,“没什么!”   他们正说这话,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安安瞪了一眼,示意,“回来在收拾你们!”,接着就小跑了两步去开门的,不成想,竟然是最爱搬弄是非的张爱勤和钱婶子两人,她们两个一来,准没啥好事,安安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只是面上却仍然笑眯眯的,“爱勤婶,钱婶子,你们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哎呦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么香啊!我怕是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东西!”,张爱勤嘴皮子一张,倒豆子一样,“大院儿下面来了一个姑娘,天可怜见的!那姑娘叫一个惨啊!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据她说,她是往前儿丁老师的亲生闺女,你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算起来,丁老师虽然去了京城教书,但是孙老师可是丁老师的妹子,再加上老太太还跟着顾卫强他们过日子,她来找顾家一准儿没错。   张爱勤说到最后面的时候,眼睛闪现着浓浓的兴味,这可是大事情哦!   这丁老师的闺女,丁晓晓当年去下乡去了,一走都是这么多年,大家伙儿虽然不是明白这里面的细节,但是多少也听到过一点的消息。   可是如今,瞧着那丁家闺女回来了,明显是遭了大难的,他们这些外人瞧着都有些面红耳赤的,那哪里是穿衣服啊!那明明是卖肉的!   上衣衣服的前面儿跟快篓子一样,裸大裸大的,动不动的就露出来了小半个胸,至于下面直接露到了大腿那里,这穿了跟没穿一样,明明是伤风败俗咧!!   小孩子看到了更是张针眼,这也是丁晓晓报了身份以后,为什么张爱勤和钱婶子两个人自告奋勇的来通知顾家,这明显是就是看热闹不嫌大啊!   安安看着张爱勤这话说的语气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你说谁在大院儿?”   “丁晓晓啊!”,张爱勤的声音扬了八个度。   从屋内出来的孙老师,听到丁晓晓三个字的时候,那手里捧着的厚厚一摞碗,“咔嚓”一声,掉在了地上,碎的稀巴烂。   她冲到张爱勤面前,一把抓住了张爱勤的肩膀,显然是用了大力度的,质问,“你说谁?”。孙老师有些激动,抓这张爱勤肩膀的手,也使劲儿了的,抓的张爱勤的肩膀生疼,她没好气道,“你们母女两人是有病啊!我都重复了几遍了,是丁晓晓,你们这样一遍一遍的问,有意思吗?”   “对不起,对不起!”,孙老师猛的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安安看着孙老师这般狼狈仓皇的样子,有些不放心,扒在门口喊了一声,“爸,出事了!”,说完,起来就跑,好在她年轻,腿脚也快,在楼梯的拐角时候,扶住了差点摔下楼梯的孙老师。   孙老师这会整个人都是软的,那从殷切的期盼,到失望,再到彻彻底底的绝望,她一直以为晓晓已经不在了,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能找到这个地方,哪怕是骗子,孙老师这会都是开心的!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终于有了消息。   安安轻声安慰,“妈!您别慌,晓晓肯定也不愿意看到您这样狼狈的样子。”   “对对对!”,孙老师猛的停住了身体,慌慌张张的把乱糟糟的衣服理了理,接着又伸手把头发顺了顺,捋伸展后,她看着安安,“你看我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安安点了点头,“漂亮极了。”   孙老师怔了一下,“那就好那就好!我要在晓晓面前留个好印象。”,这孩子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心里面还带着气儿,这么多年,想必也应该消了吧!   安安动了动唇,却把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了下去,瞧着之前张爱勤和钱婶子两人的态度,可不像是什么好事,只是这会孙老师急着见她的亲生闺女,安安若是这会说这话出来,明显是有些不妥当的。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由着孙老师整理完衣服后,一下子冲到了最前头儿,稍稍落后了一步,不管这丁晓晓是个好的,还是坏的,都是孙老师的亲生闺女,她就算是和孙老师关系再好,那也是继女,隔着血缘关系的,安安头一次觉得有些无奈。   孙老师冲到了大院儿的门口,一把拨开了人群,一眼就看出来了坐在地上的姑娘,就是她消失了多年的闺女,她整个人都回不过神来了。   安安跟在后面,她看到丁晓晓的时候,显然楞了下!   这女生竟然是孙老师的闺女?一点都不像啊!若是要形容丁晓晓此时的形象,用坦胸露乳四个字来形容并不为过。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她有偏见,而是正常人家的姑娘哪里会有这身打扮的?见孙老师也在发愣,她连忙提醒,“妈!您看这是晓晓吗?”   孙老师猛地回神,她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她的晓晓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以前多么乖巧的一个姑娘,如今穿的……穿的像是什么样??   但到底是当妈的,哪里会嫌弃自家闺女,孙老师猛的扑了下来,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你是晓晓!”   丁晓晓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她妈妈!而不是她爸爸,但是她妈妈怎么会换回了女装?而旁边那个姑娘为什么要问她妈妈喊妈妈?   丁晓晓压住了心头的疑惑,“我是,我是!妈我就是您的晓晓啊!”   听到晓晓终于喊了自己妈妈,孙老师面上先是一喜,随即就是一惊!她现在的身份是丁老师的妹妹,而不是丁老师的婆娘。   她压下心头的苦涩,对着丁晓晓眨了眨眼睛,“你这丫头傻了啊!我是你姑!”,只是丁晓晓却跟没看到一样。   “不,你不是!”,丁晓晓有些尖锐,她猛的站了起来,那胸前的波涛汹涌更是猛的一颤,她指着安安,满眼的嫉恨,“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我妈妈?”   冷不丁的被点名的安安,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丁晓晓的话?难道要告诉她?她妈妈因为要改嫁的事情,就恢复了女人身份嫁给了自己的爸爸!   所以她才会问孙老师喊妈妈,这也间接的表明,自己是抢走了丁晓晓的妈妈!   只是这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就算是说,那也是孙老师自己来告诉丁晓晓。   安安正不知道该如何借开口的时候,顾卫强突然走了过来,把安安揽到了身后,他沉声,“孙红梅是我的婆娘,晓晓你既然回来了,往后就跟着红梅过日子。”,说完,他不管丁晓晓是什么态度,直接看向孙红梅,招呼,“红梅,还不带着晓晓回家,好好梳洗一番。”   顾卫强这法子是最有效的,有什么误会,那回家说,而不是袒胸露乳的在外面,让一个大院儿的人都在看笑话。   而且红梅的身份经不住推敲,这丁晓晓是知道红梅当年女扮男装的事情,顾卫强也担心在由着丁晓晓这般胡诌,保不准把不该说的话,全部给说出来了。   孙红梅平时是一个挺有主见的人,但是一遇到丁晓晓,她整个人都慌了,一团乱麻,听到顾卫强给她出主意,她顿时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拉着丁晓晓的手,往回走,哄着,“晓晓!走咱们回家!”   旁边的人虽然有些疑惑,丁晓晓说的话,但是也没人放在心上,毕竟这孩子走了那么多年,如今回来了又穿着这种衣服,再加上连自己的妈都认不清,指不定已经傻了啊!   可不是咧!正常人家的姑娘哪有脸穿成这样出门的??旁边有不少看热闹的邻居,纷纷的捂住自家孩子的脸,不让他看这脏东西。   只是孙老师想带着丁晓晓回去,丁晓晓却不愿意,她一下子甩开了孙老师的手,一眼就注意到了安安身旁的陆衍,刚才安安的难处被顾卫强解了以后,她就稍稍的后退了一步,把位置给让了出来,她自己则站到了陆衍旁边,两人咬着耳朵,明显从外人来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比较亲近的。   丁晓晓突然指着陆衍,要求,“我要他抱我回去。” 第188章   丁晓晓这一句话说了以后,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陆衍和顾安安,第一次遇到这种女生,大庭广众之下,好手好脚的情况下,让一个男人抱她。   而且还是在她看明白了,自己和陆衍的关系不一般的情况下,正常的姑娘哪里做的出来这种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别的男人抱她,还理所当然。   陆衍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唇角泛着一丝冰冷,他凉凉的看了一眼丁晓晓,直截了当,“不可能。”,拒绝的事情陆衍做的多了去了,他说不可能的时候也是理所当然,在陆衍看来,除了安安以外,他不可能抱别的女生。   听到陆衍毫不犹豫拒绝的话,当下,丁晓晓立马就炸了,“妈!如果你不让那男人抱我,我就不会去了。”   安安额头上三条黑线,这是什么逻辑,别人不抱她,她就不回去,真当自己三岁孩子啊!和安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周围看热闹的人却更加确定了,看来这姑娘是真的傻了,不止人认不清,衣服穿的乱,现在连让别人抱的想法都说出来了,这哪里是一个正常人的思路?   其实这会,孙老师和顾卫强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顾卫强虽然见不到陆衍,那也只是对内的情况下,对外,他早已经把陆衍当做了自家的女婿,如今冷不丁多出来了一个脑袋不清醒的继女要和安安抢陆衍,顾卫强的脸色怎么好的起来,当真是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不要了。   孙老师看了看安安,又看了看陆衍,脸上的为难化作一抹坚定,“晓晓!陆衍是安安处的对象,你若是回去,那么就自给儿走回去,你若是不想回家,那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孙老师说这话的时候,心尖在滴血啊!但是不得不说,她不仅是晓晓的妈妈,也是安安的妈妈。   更何况,晓晓这想法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丁晓晓见大家伙儿都不满足她的要求,尤其是她妈妈竟然还说出了让她哪里来回哪里去的话,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反问,“你到底是谁的妈妈?”   孙老师眼里闪过一丝痛苦,并不答话。   陆衍却直接牵着安安的手,往回走,“走吧!不要在疯子身上浪费时间。”,这话陆衍说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安安是孙老师的继女,若是由她来说这话,明显就有点排挤新来的丁晓晓了,顾卫强作为一个长辈,这种话而已不好说,不然就会成为了他和孙红梅之间的一根刺。   疯子两个字,听在众人的耳朵里面,却更加验证了他们的猜测,原来这新回来的姑娘,还真是一个疯子,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超出常人意料的事情。   丁晓晓尖锐,她突然伸手指着陆衍,“你说谁疯子,不说清楚不许走。”   陆衍顿了顿,头都没回,淡淡,“谁在附和就说的谁!”   安安有些想要回头看一眼,却被陆衍给牢牢的按住了,陆衍嘱咐,“安安别回头,看了脏眼睛。”,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周围的一片人都听到。   尤其是丁晓晓和孙老师。   孙老师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终于做了决定,她一字一顿,“晓晓!你到底跟不跟我走,你不走!我走!”,话里面的意思,若是晓晓在这样,她就要放弃晓晓了。   说这话的时候,孙老师比谁都痛苦,晓晓是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闺女,更是导致老太太精神恍惚的导火索,她们念叨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却变成了这样,孙老师的心别提有多痛了。   她从来不求孩子能大富大贵,但是起码能有个正确的思想,才不至于走歪路,但是瞧这晓晓这么多年在外面已经被染黑了,这孩子的根已经歪了。   明知道自己孩子走了一条错路,却只能无能无力,看着她错下去的感觉太难过了。   孙红梅这话,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   丁晓晓虽然惦记着了陆衍,但是却不想被孙老师给赶走,在过以前那种日子,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到底是跟着孙老师一块往前走的。   落在最后面的顾卫强深深的看了一眼孙老师,他们两人的感情是不错,但是却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孙老师对自家的孩子好,对安安好!   对于顾卫强来说,他不在乎多养活一个继女,却在乎孙老师的心就此偏了,没有一视同仁。   孙老师自然注意到顾卫强看她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丝东西,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到了家里面,地上一片碎掉的粗瓷碴子,这是之前孙老师听说丁晓晓回来的时候,打破的一摞子碗,安安要拿着扫把清理,却被陆衍给抢了过去,他安慰,“你先去坐着。”,安安有些感动,这是自己的家,但是更多时候,陆衍却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反客为主的照顾她。   不过孙老师怎么会让陆衍来扫地,更何况,这还是她之前打碎的那一摞子碗,她从陆衍手上抢过了扫把,三下五除二的把地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她对顾卫强招呼,“顾师傅,你们先吃饭,我去和晓晓说两句话!”,说完,带着晓晓进了屋内,孙老师这会算是想明白了,她直接了当,“晓晓!妈不问你以前在哪里过日子,但是既然回来了,那么你就忘记以前的那些事情,好好跟着妈过日子。”,顿了顿,“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清楚,你也看到了目前妈妈的情况,妈已经改嫁了给了顾师傅,当年女扮男装成你爸的身份肯定是用不了。”   她看了一眼屋内,她嫁过来的这段时间,这个屋子已经被她一点一滴的收拾了起来,终于有了女主人的气息。   孙老师坚定,“我现在的身份是用着的你爸爸妹妹的身份,对外的时候你要喊我姑姑,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喊我妈妈!”,对于晓晓来说,并不公平,但是谁都没想到会有今天,更没有预料到晓晓竟然活生生的回来了,在孙老师和老太太缅怀的这么多年里面,早已经把晓晓给当做了一个不在人世的人。   晓晓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的声音尖锐,“你是我的妈妈,凭什么我不能喊?”   “晓晓,你别钻牛角尖,不是不能喊,只是对外不能喊。”,说到这里,孙老师的语气里面带着几分乞求,“妈妈求求你,体谅了妈妈好不好。”,孙老师这人前半生傲了一辈子,也就和顾卫强在一块后,性格才软和了几分,如今求着丁晓晓的时候,当真是放下了一切。   丁晓晓,“行!我要一百块钱的封口费。”   “一百块?”,孙老师瞠目结舌,“你这孩子知道一百块是多少钱吗?”   丁晓晓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不就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吗??到底给还是不给?”,一个月一百块的生活费,好大的手笔,搁在普通人家,一百块吃个小半年都不成问题。   可是到了丁晓晓这里,却习以为常一百块不过是一个月的生活费,孙老师很想问问,晓晓这么多年到底去哪了,又怎么养成了这么一个花钱的习惯,但是又怕刺激到了晓晓,她犹豫了一瞬间,“妈妈,每个月赚的钱都贴补到了学生身上,这个家里面的钱,都是你顾叔叔赚回来的。”   丁晓晓理所当然,“你既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拿一百块钱是可以的吧!”   孙老师还在犹豫的时候,于情,晓晓是她这么多年失散的女儿,见面以后,她利索相当什么都满足她的,但是这孩子心思不正!   于理,这钱不是孙老师挣回来的,而是顾卫强挣回来了,她要给自家闺女拿钱,必须要和顾卫强通通气儿,不然这和偷有什么区别。   在孙老师犹豫的时候,顾卫强推门而入,直接应承下来,“晓晓刚回来,你就满足她吧!这一百块钱我来给。”,说完,就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几张大团结。   这钱原本是要发给陆衍的红包的,他们这里有一个习俗,若是闺女的第一次带对象回来,对象又拿了厚礼,他们作为女方的长辈,是要给男方红包的 ,只是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丁晓晓。   为了孙老师心里没有结!   这钱顾卫强必须给,就当他第一次见继女面时的红包好了,顾卫强从兜里面掏出大团结的时候,丁晓晓的眼睛立马亮了,她作势就要上去抢,却被顾卫强给避开了,他晃了晃手上的大团结,直截了当,“我们是普通人家,这一百块钱我和你妈要上班攒许久,正常来说是不可能给你家里几个月的生活费的,但是念在你第一次归家,这一百块钱就当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   顾卫强顿了顿,“至于往后要钱的话,则不可能有这么多了。”,顾卫强把所有的话都给放在了明面上,一百块钱他会给,但是为什么给,以后为什么不给,他都说的清清楚楚。 第189章   孙老师会犹豫,顾卫强并不怪她,若是安安多年没回来,他也恨不得把天上的星子都摘给自家闺女。   顾卫强能做到这个份上,孙老师是真真的感激的,她伸手紧紧的握着顾卫强的手,心里热呼呼的,她说,“谢谢!”   顾卫强摆了摆手,“晓晓是你的闺女,自然也是我的闺女!”   丁晓晓有些看不惯孙老师和顾卫强两人之间的互动,她抬了抬眼皮子,凉凉道,“我爸在地下,知道我妈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想必是开心的吧!”,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祝福话,但是从丁晓晓嘴里面说出来。   却带着一份阴阳子怪气儿的味道。   让屋子的几个人都变了脸。   尤其是孙老师和顾卫强两个人,就像是被人给打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   安安看不下去了,她也不扒在门口偷听了,直接冲了进来,走到了丁晓晓面前,上下打量着丁晓晓,尤其是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时,她讥诮,“丁老师在下面会不会开心我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若是让丁老师看到自己的闺女,如今袒胸露乳到处勾引人的样子,想必他恨不得从地下爬起来,打死你这个亲生女儿。”   这话着实说的不留情面,既然丁晓晓要把死去的人给带上,她自然也不在乎,而且她不可能看着新来的丁晓晓,这么欺负她爸妈!   孙老师是因为丁晓晓失散多年刚回来,舍不得在骂她,担心她别在一走就是多年,而顾卫强却是一个继父,这种把孙老师死去的前夫给攀扯了进来,他作为孙老师如今的丈夫,说不说话都不对。   丁晓晓伸出食指,恨不得戳到安安的脸上,恶狠狠道,“你……你……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   “啪”的一声,安安伸手打掉了丁晓晓指着她的手,她下的力度比较狠,当即丁晓晓的手背上就出了几条红印子,安安跟没看到一样,淡淡,“你既然想要在这个家生活,就要遵守这个家里面的规矩!在我们家要孝顺长辈!这是第一条,第二条,请你换上正常的衣服,不要出门给孙老师丢脸了。”   这是实话,孙老师为人师表,她每次穿衣服都特别注意,在班上若是有同学穿的稍微不合适一点,她也会试下把同学喊出来教育一番,如今丁晓晓却去穿成了这个模样,孙老师一进门都想说了,但是到底顾忌着晓晓刚回来,说的太多,怕引起晓晓的反感,到时候她被在离家出走了。   孙老师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   丁晓晓气冲冲的,“你就喜欢这样穿,关你屁事!”,这么多年丁晓晓已经在外面染上了不少恶习。   安安冷笑,“不管我事!我说的两点如果你做不到,请出门右转,好走不送,我们家不欢迎一个不孝长辈,不知廉耻的成员进来。”,安安这话一说,孙老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就怕丁晓晓在跟当年一样,一走了之,安安哪里不知道孙老师在担心什么,她给了孙老师一个安心的眼神。   丁晓晓这么多年不回来,突然归家要找孙老师,显然是没钱了吃不上饭,外面混不下去了,而且安安观察,丁晓晓嘴角起皮,头发散乱,衣服也勉强避体,但是却脏乱的不行,显然丁晓晓在外面吃了大苦,不然不会回来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孙老师爱管教的性子,丁晓晓回来,就意味着她会被管教,但是如果她有钱了呢!   想到这里,安安心里一凛,她把自家老父亲刚给钱的事情给忘记了,她默默的对视了一眼陆衍,陆衍立马明白了,在大家伙儿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丁晓晓手上的大团结已经被陆衍给抢到了自己手上。   安安点了点头,接过大团结递给了孙老师,嘱咐,“这见面礼的钱数额太大,就让妈给你保管了,若是你想花钱了,尽管问妈来要,但是前提是要说清楚钱的用处。”,把钱给管好了,这才能防止丁晓晓再次离家出走,毕竟没了钱,就等于寸步难行。   孙老师接着钱后,眼见着丁晓晓就要作势上来抢,却被安安伸出胳膊,稳稳的把她给拦在了外面,她平淡的说道,“如果你不想呆在这个家里,我举双手希望你离开这个家,毕竟我不喜欢你。”,从丁晓晓一上来,就直勾勾的盯着陆衍,还要让陆衍抱的这个举动,安安已经彻底厌恶了。   对于,勾引陆衍的人,她都没有好印象。   见孙老师的脸色也有些讪讪的,安安知道她这话说出来有些伤孙老师的心,她话锋一转,“但是你也是孙老师的女儿,我会看在孙老师的面子上接纳你,前提是你不要伤害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更要好好孝顺孙老师和阿奶!”   安安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丁晓晓不是省油的灯,但是她刚进门就把她给赶出去也不现实,因为安安要考虑孙老师的感受,即使丁晓晓再不好,那也是孙老师心心念念了多年的闺女。   听到安安接纳晓晓的前提是,晓晓要孝顺自己和老太太,孙老师的心里一暖,她怎么可以怀疑安安!这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把她和老太太放在前面儿的。   丁晓晓张嘴就反击,“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个地方,又破又小,一点都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啪”的一声,孙老师满脸的失望,“丁晓晓,你要是嫌这个地方破,现在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从一开始的时候孙老师就已经对回来了的丁晓晓有些失望,但是念着晓晓消失多年好不容易回来的份上,她就一直在忍着。   和顾卫强和安安的退让比起来,晓晓的一次次表现太让人心寒了,哪怕是丁晓晓衣冠不整的在大庭广众下面,在或者要一百块钱,孙老师都在忍着,直到她嫌弃屋子破,小,不是人住的地方,她这才动手,丁晓晓已经让孙老师的对她的失望达到了顶峰。 第190章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丁晓晓给打懵了,她怔怔的抬手捂着脸,眼里迸发出极其仇恨的火花,死死的咬着后牙槽,瞧着那样子,若不是场合不对,她恨不得把孙老师给咬死,“你打我!难道你不怕去了地下没脸见我爸爸吗?”   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丁晓晓那目光,那不是一个女儿看着母亲的目光,反而倒是像是在看着生死仇人。   孙老师见到丁晓晓那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还提起了亡夫,当即那火气儿忍不住的往外冒,扬起了手,就要再次打了上去。   这一次丁晓晓不闪不避,她故意把右脸贴近了孙老师的手,瞪着眼睛,满是恨意,“你打!打死我算了,我好下去陪爸爸!”   丁晓晓这话一说,孙老师那高高扬起的手,猛的一颤,整个人都差点摔倒在地,她深吸了一口气儿,这才慢慢的放了下来,满是无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丁晓晓趁机提条件,“要我住在这里也可以。”,她话锋一转,指着安安,“她有的我也要有。”,这句话端看个人怎么想了,安安有的丁晓晓都要有,那是暗指的东西,还是指陆衍这个活生生的人。   安安眼里闪过一抹冷光,轻笑一声,“你是指生活上的,还是指我旁边的人?”,她这个人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牌面上,有什么说什么,不喜欢丁晓晓这种话里有话的样子。   猛地被人拆穿了意图,丁晓晓脸一红,色厉恁茬,“反正你有的我都要有。”,她这脸一红,你有的我都要有,这里面的含义,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的明白了。   自家闺女这般不争气,不要脸,气的孙老师心肝脾肺肾都是疼的,她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丁晓晓,“你还要不要脸???”   丁晓晓梗着脖子,辩驳,“凭什么顾安安有的,我不能有。”,就算是人也是一样的。   安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丁晓晓怎么知道自己叫顾安安,她来这么久了,可从来透露过自己的名字。   一直被当做隐形人的陆衍,他不咸不淡的撇了一眼丁晓晓,却让丁晓晓浑身冰凉,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双眸子,森然,冰冷,厌恶,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陆衍只是一眼后,就没有把任何目光放在丁晓晓身上,他紧紧的握着安安的手,唇角的笑意柔和了几分,“有了你,我怎么会看得上别人?”,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肮脏的女人。   这个别人是谁?在场的人心知肚明。   安安眸子陡然划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这可是在自己的家里啊!旁边的还站着老父亲,孙老师,还有自己的两个弟弟,可以说是她家的大本营了,陆衍还还说出这种话来撩拨她,虽然这个前提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但是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陆衍这话一出,顾卫强头一次对着陆衍有了好脸色,心里暗自估量,这王八羔子别的不行,对待安安,却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没那么容易被外人给勾跑。   而孙老师却脸上火辣辣的一片,这真真是比被人当众打耳光还难受啊!   从她肚子里面掉出来的一块肉,在明知道安安和陆衍两人相互有了情谊的情况下,却仍然不遗余力的推销自己,当真是丢尽了人。   孙老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果断,“晓晓,你要安安有的你也有,可以!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理应由我来经管,安安是顾师傅的闺女,那么应该由顾师傅尽管,我算是女方就多占点顾师傅的便宜,我一个女人养你一个,顾师傅养三个孩子。”   孙老师会把关系划分的这么开,实在是没办法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心尖都在滴血,这是生生的把好不容易和安安他们姐弟三人处来的关系给推的远远的,但为了不让晓晓拖累安安他们,她必须一早把这关系给划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不能因为晓晓一个人,毁掉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安安有些惊讶,不过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却是明白了孙老师的苦心。   她沉默了一瞬间,声音微可不可微,“妈妈!您不用这样做的。”,明知道孙老师这是最好的法子,但是安安心里却有几分难过,这个家经过了大半年的磨合,好不容易接纳了对方,如今这一划开,算是彻底的裂了一个口子,在丁晓晓这个外来的玻璃碴子在中间阻拦,往后这块镜子想要在重合,太难了。   孙老师摆了摆手,示意她已意决,见丁晓晓的脸上愤愤不平,她自嘲,“你妈没本事,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六,在学校资助了五个学生,一个人每个月是三块钱,我自己就剩下二十来块,往后妈就厚脸皮点,吃顾师傅的,住顾师傅的,剩下的钱给你留着,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前提是不要来惹家里的几个孩子。”   这孩子主要是指的安安。   其实孙老师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她放弃了晓晓,选择了安安,不然她不把钱交给丁晓晓的,而是把丁晓晓经管在身边好好的带着,教育着,把丁晓晓那歪根给掰正了。   但是不过短短相处这一会会,孙老师算是明白了,就算是她为人师表也教不好晓晓了,反而让她住进来这个家,还会把另外三个孩子给带坏了。   可不是!自从丁晓晓进这个家门以后,孙老师就让冬冬和姜姜进了屋子里面,不让他们两个孩子出来,实在是丁晓晓穿的衣服有伤风化。   至于丁晓晓身上现在披着的衣服,则是孙老师往日的一个外套,勉强的遮住了一些风光,毕竟这屋子里面还有两个男人呢!   丁晓晓不要脸,她要。   听到一个月有二十块的时候,丁晓晓脸上没有任何惊喜,反而是愤愤不平,“二十块!你打发叫花子啊!”   安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孙老师这般清正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生出这种贪婪的憨货,当真是到了八辈子的霉。   孙老师不意外丁晓晓的反应,她语气平平,“你若是觉得少了,那就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我孙红梅就当没你这个闺女,往后也不指望你给我养老。”,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如今总算是见了一面,不过这一面的功夫,却让孙老师的心伤的透透的。   丁晓晓既然会回来,自然不会愿意走的。   只是!这二十块实在太少了一些,她梗着脖子,努力争取权益,“那我住哪里?太松县一个月房租的租金可不少。”,只有二十块可不够她的开销。   “房子?”,孙老师思索了一番,还未开口,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安安起身开了门,没想到竟然是走亲戚的阿奶回来了。   送阿奶回来的是丁大婶,她们两人在门口也听了一耳朵,虽然不是很全,但是大家都不是蠢笨之人,基本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了。   安安关切,“阿奶,您怎么回来了?”   阿奶这会瞧着精神头很不错,往日那双浑浊的眼睛,今儿的也格外的清明,她高兴,“听说晓晓回来了,我哪里还呆的住,自然要回来看看孙女的。”,她仿佛没把之前的听到的事情放在心上。   阿奶摸了摸安安的脑袋,出声,“安安!谢谢你陪着我这糟老太太过了这么久!”,阿奶很少能分得清楚安安和晓晓,这是为数不多见的几次,她喊出口安安。   听到阿奶这话,安安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阿奶这话中有话。   接着,阿奶就踱步到丁晓晓旁边,安安想要向前一步,却被丁大婶给拉住了,她对着安安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安安压住心头的疑惑,到底是停住了步子,只是站在原地,但是瞧着那模样,若是丁晓晓敢对阿奶有半分的不好,就要冲上去的。   丁大婶在一旁看的明明白白,她叹了口气,要她说,安安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都要比丁晓晓那有血缘关系的孙女,亲厚一番。   现在就端看老太太怎么做了。   阿奶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她慢慢的踱步到了丁晓晓的身边,轻轻的拿起丁晓晓的手,丁晓晓见到一双只剩下两层皮的粗糙大手摸了过来,她下意识的要躲开,阿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却以不容拒绝的余地,紧紧的抓着丁晓晓的手,语重心长,“晓晓啊!你不知道阿奶这么多年有多想你啊!”   说着,阿奶想到了这么多年来,没日没夜,哪怕是做梦都在念着怕晓晓在外面过的不好,她泪眼丝丝的,当真是一位疼爱孙女的老人,在想念不在家的孙女。   丁晓晓原本是想要躲开的,但是见到往日疼爱自己的阿奶,如今这般泪眼丝丝的模样,也就放弃了挣扎,她轻声,“阿奶!晓晓也想您。”   “我就知道!我疼了这么多年的孙女,肯定是想我这遭老太太的,没想到,我临终前,还能见到晓晓一面,老天爷带我不薄啊!”,阿奶拉着晓晓的手,絮絮叨叨,见晓晓的脸色也柔和了几分,她话锋一转,“你是我丁家的孙女,理应跟着我这老太太过,如今你妈已经改嫁了,和我们老丁家没有半点关系,往后啊!我这糟老太太就指望晓晓你来给我养老送终了啊!”   眼见着丁晓晓已经柔和下来的表情,彻底的僵硬在那里,安安没忍住,差点笑了出来,当真姜还是老的辣。   她心里一阵热乎乎的,难怪!阿奶之前说那种话,显然她已经做了决定,要离开了顾家,打算跟丁晓晓两人相依为命。   这算是为了他们这个家里面的每一个人铺路,先是孙老师,阿奶不能让这不成器的孙女,毁了孙老师得来不易的家庭,其次是安安,晓晓看上了安安处的对象,阿奶也收在眼里,把晓晓放在这个家,就等于是定时炸弹,若是晓晓真不要脸不要皮起来,往后别毁掉了安安这一门好亲事。   阿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一早就认识了陆衍,在她看来,她活了这一辈子,也没见到比陆衍更为出挑的小伙子了,配安安起来,刚刚好!   其三,是冬冬和姜姜,这俩孩子现在都是长身体,马上要成大男孩儿了,有晓晓这个不省心的在,她就怕把两个孩子给带偏了,男生长大的时候,正是对异性好奇的时候,晓晓这袒胸露乳的样子,哪里适合呆在人多的地方。   要阿奶说,既然晓晓改不过来,就跟她这个糟老太太住在一块,就她们祖孙两人,晓晓想怎么作都行,哪怕是不穿都行,反正她也一把年纪了,指不定哪天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可以说,阿奶把这个家里面所有的人都考虑了,唯独没考虑她自给儿,那就是丁晓晓根本不是一个会照顾老人的性子。   谁说老太太精神恍惚了,她心里面跟明镜儿一样,敞亮的很。   老太太这话一说,孙老师和安安齐齐要开口,却被老太太给摆了摆手,制止了,她知道这两个孩子要说什么的,但是她同样的意已决。   阿奶仿佛没看到丁晓晓脸上的僵硬和不自然,她顾自的拍了拍丁晓晓的手背,唉声叹气,“晓晓,你可是不想和我这个糟老太太住在一块?”   丁晓晓心里面疯狂呐喊,她一点都不想!!   但是阿奶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又接着,“可是啊!晓晓,你姓丁,是咱丁家的后人,你妈姓孙,还是已经改嫁了的,我们不能在给你妈添乱了,如今你回来了,咱们祖孙两人是个伴儿,我就倚老卖老把你妈往前儿置办下来的那套房子给要过来,算是咱们祖孙两人临时的住处了。”   “我……不!”,丁晓晓话音刚落。   阿奶脸色一唬,“你妈给你二十块的生活费,若是你在出去租个房子,那你还能剩下多少??跟阿奶住,阿奶给你做吃的,咱们两人还能说说话,你还能省下来不少的房租,拿去买两套漂亮的衣服。”   最后两句话,算是说到了丁晓晓的心坎里面。   她会回来,不就是想着能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吗?仔细一想,她和阿奶住也不是坏事,起码不用被她妈妈管教,更不用看后爸的脸色,省下来的钱真可以去买两套漂亮衣服,说不定……   想到这里,丁晓晓果断的应承了下来,“成!奶!我跟您住。”   见丁晓晓答应了下来,阿奶会心一笑,“欸,乖孩子!”   安置好了丁晓晓的住处,可以说整个屋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儿,安安现在的心情很矛盾,有些庆幸可以不用和丁晓晓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一想到阿奶跟丁晓晓住在一块,她就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怕丁晓晓这个性子,把阿奶给气的短寿了啊!   这不是诅咒,而是事实。起码这个丁晓晓来路不明,你说她坏吧!还在阿奶面前总算是有一丝丝的良心,但是也仅限于一丝丝儿,微不可微的那种。   你要说她好吧!安安得承认,这种昧着良心的话,她说不出去。   这顿饭,原本是打算给迎接安安许久没归家的接风洗尘的,结果给耽搁到现在,马上都快晌午了,大家伙儿还没能喝上一口水。   阿奶坐在主位置,一直拉着丁晓晓的手,拉着家常,反正她是打定主意,把晓晓给看的紧紧的,不离开视线一步。   丁晓晓坐不住,但总算是还没有忘记最后的一丝良心,面前的老太太曾经疼了她那么多年,到底是忍住坐了下来。   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在厨房做饭,早上做的显然不行了,这马上就要吃晌午饭了,又加上这是丁晓晓今儿的第一次归家吃饭,顾卫强把压箱底的腊肉和俏菜全部给拿了出来,孙老师有些心疼,但是转念一想,晓晓刚回来,安安在外面这么久,再加上还有陆衍这个女婿,这都不是外人,也是该补一补身体,这才没有阻拦。   阿奶透过门缝,看到在厨房做饭的两口子,和和睦睦的,是打心眼里面高兴的,红梅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她比谁都高兴!阿奶看着晓晓也越发的紧了。   没有安安什么事情,她则带着陆衍进了屋子内,屋内两个小孩儿一直眼巴巴等着外面的大人,喊他们出去呢!但是一等两等,这俩孩子等的花都谢掉了,也没人来喊他们。,   一听到门的动静,两个孩子眼睛立马亮了,“姐姐!你总算是进来了。”,至于安安身后的陆衍,这俩孩子原本不打算理的,但是碍于之前拿了陆衍的手短,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哥哥!”,这是连衍字都给省去了。   安安乐的他们三个男子汉相处的好,她摸了摸冬冬和姜姜的头,认真,“往后!我们家要多了一个姐姐,你们知道吗?”,尽管她不喜欢丁晓晓,但是看在孙老师的面子上,她也要忍!因为孙老师是她的妈妈,是他们一家人,即使丁晓晓再不好 ,孙老师对他们姐弟三人却是好的。   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那个羞羞的姐姐吗?”,他们年纪虽然不大,但也不是一点都不知事的小男生了,那丁晓晓穿的那种衣服,露出大片的肌肤来,他们也都看在眼里,知道这样是不好的,这样羞羞。   只提起来,两个小孩儿的脸都红扑扑的,显然有些害羞了,不好意思。   安安喉咙一梗,越发埋怨起了丁晓晓了,那么大一个人了,心里也没点数,穿成这样衣服出来,这样小孩子可怎么办?   明显是教坏了小孩子了。   安安语重心长,“对!她叫丁晓晓,是孙老师的亲生闺女!往后虽然不跟咱们住在一块,但是你们要认识才行!还有啊!”,安安点了点两个小孩儿的鼻子,认真,“那个姐姐穿的衣服不好,你们可不许学她,不然往后要长针眼的。”   姜姜吐了吐舌头,“嗯!我们知道了,那样羞羞,羞死了。”   冬冬附和。   得!把这俩孩子给说通来了,一切都好!   不过在安安以为这俩孩子已经彻底说通的时候,姜姜突然蹦出来一句,“那个丁晓晓对姐姐不好!我们不要喜欢她。”   冬冬也跟着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们刚虽然在屋内,但是也有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那个姐姐可坏了,“对!姐!往后她敢欺负你,我们帮你揍她。”,丁晓晓还没进这个家呢!   已经被这俩熊孩子给讨厌上了。 第191章   安安失笑,“就你们两个鬼机灵。”   冬冬认真,“姐,我们真的帮你揍她。”   “行行行!往后我要是被欺负了,你们两个就过来给姐姐帮忙。”,说完,她若有若无的撇了一眼陆衍,这算是把陆衍也算进去了。   陆衍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很有自知之明,“我不会欺负你。”,就算是欺负,也是安安说不出口的那种。   正说这话,外面传来顾卫强的声音,“开饭了!”,这一嗓子就把屋内的四个人给喊了出去,今儿的这一顿饭格外的丰盛,大盘的红烧肉,一整只烧鸡,就这两个菜,绝对上算的上俏菜了,更不用说零零散散还有其四五个其他的菜。   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都是下了血本的,把家里的好菜全部拿了出来。   因为人多,特意还加了两把椅子,大家刚落座!   丁晓晓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拽下了整只鸡上面的一个大鸡腿,油腻腻的大鸡腿就那样直接捏在手上,狼吞虎咽的吃着,瞧着那模样,上一口还没嚼碎,下一口又紧接着跟上了,生怕别人要和她抢一样。   安安敢说,就算是当时姜姜被饿了那么多天,刚来顾家的时候,虽然吃饭也快,但是和丁晓晓比起来,那都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大家的凳子屁股还没坐热呢!   丁晓晓就这样,大伙儿齐齐的盯着她,冬冬童言童语,“姐姐教过我们,吃饭要用筷子,不能用手,手很脏,吃了肚子疼。”   他这话一说,桌子上都安静了下来,孙老师脸上火辣辣的,眼见着孙老师就要发火了,阿奶温和的笑着,“欸!冬冬真是个好孩子。”,说完,她脸色也耷拉了下来,看着丁晓晓,她沉声,“晓晓!没见到一个桌子上的人都还没开动吗?”   丁晓晓支吾不清,瞧着那模样,恨不得把整个鸡腿全部都塞到嘴里面,一口吃下去。   眼见着气氛就冷凝了下来,顾卫强帮忙打圆场,“孩子刚回来,随她吧!我们也吃,不用管她。”,确实不用管丁晓晓,她吃完了鸡腿,自己挑着红烧肉,一连夹了七八筷子,全部都是吃的那肥腻腻的大肥肉。   安安瞠目结舌,当真……   这一顿饭,孙老师和阿奶的脸色都不好看,她们一方面心疼丁晓晓,另外一方面确实觉得这孩子也忒没点礼数了。   吃完了饭,阿奶就冲出的收拾了两件衣服,领着丁晓晓去了她们以前住的那屋子。   丁晓晓一走,屋子整个都安静了下来,也没了那吃饭时候的吧唧吧唧声音,孙老师道歉,“安安你们别往心里去。”   安安摇了摇头,“没有!”,顿了顿,“让阿奶和丁晓晓住一块,我不放心。”,不放心谁?可不是丁晓晓,而是阿奶,阿奶年纪大了,如今却选择走这一步,当真是没有办法了,她想要给顾家腾出一片安静的环境,在场的人谁都知道,若是丁晓晓住在这个家,定然不得安宁。   孙老师苦笑,“是我不好!其实应该是我带着晓晓住出去的、”,如今老太太确实替她做到了这一步。   顾卫强抬手拍了拍孙老师的肩膀,“那是妈体谅你!”   安安附和!   说了会话,安安便送陆衍出门了,这一遭,其实最对不住的就是陆衍了,这算是他作为安安的对象,第一次上顾家的门,却被生生的给破坏了不说,他还被丁晓晓给惦记上了。   说不恶心,那是假的。   陆衍出了门,环顾了四周,见没有人,他委屈,“安安,你要补偿我!”   安安怔了一下,“补偿什么?”,刚说完,就明白了陆衍话里面的意思,她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确实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今儿丁晓晓突然闹了出来。”   陆衍看着安安,神色认真,“安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要补偿我!”   “可是我已经道歉了。”   “那不算!”,陆衍突然低头,亲了亲安安的额头,“这样才算!往后我要是受委屈了,你就要亲亲我。”,很难想象,这话是从冷冰冰的陆衍口中说出的。   当真把安安给惊的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被陆衍亲过的额头,好烫,烫的不行,她小声,“衍哥!这是在外面呢!你收敛点。”,不然,被旁人看了去,冠上了一个臭流氓的称号。   陆衍挑了挑眉毛,得意,“放心!咱们周围没有人。”,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道炙热的目光,他抬头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是丁晓晓,她和阿奶虽然搬了出去,但是同样也在一层楼,不过和安安他们住在相反的两个方向。   陆衍不知道丁晓晓看到了什么,他动了动唇,“滚!”,他很少有说脏话的时候,实在是丁晓晓那种目光让人生厌。   安安顺着陆衍的目光看了过去,她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毛,“我们走!不理这个疯子。”,在安安的眼里面,已经把丁晓晓定义为了一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把陆衍送到了门口,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后,安安就上了楼梯,不曾想在楼梯的拐角处遇到了丁晓晓,没了孙老师在,安安连面上都不想过,她直接跟没看到一样,侧开了丁晓晓,走了上去。   临到了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丁晓晓突然伸手,抓着了安安的手腕,安安一顿,她微微躬身,借着丁晓晓的手劲儿,加倍的还了回去,只听见“砰”的一声,丁晓晓被安安来了一个过肩摔,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半晌没爬起来,丁晓晓按着自己的腰,倒吸了一口气,恨恨道,“我要去阿奶那里告状。”   在丁晓晓眼里,如今站在她这边的只有阿奶了,只是她却没有看清形势,阿奶之所以会同意和丁晓晓单独住出去,根本的目的确实不想让丁晓晓打扰了安安一家子的生活。   “滚!别惹我。”,安安警告,她一点都不怕丁晓晓去告状,因为她知道,阿奶是一个罕见的明白人。 第192章   丁晓晓看到安安眼中的冷意,缩了缩肩膀,骂骂咧咧,“你别嚣张!”   安安轻笑一声,上上下下的看着丁晓晓,蔑视,“我有嚣张的本事,你呢???”,丁晓晓倔强的梗着脖子,死死的盯着安安,那双眸子里面似乎盛满了怒火,要倾泻而出。   安安直接无视,她缓缓的向丁晓晓走来,她脚下的步子明明很慢,但是每一步却仿佛踏在了丁晓晓的心尖上,“咚咚咚”一声高过一声,不知道怎么的,丁晓晓就慌乱了起来,她瞪大眼睛,色厉内茬,“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安安猛地前倾,那双修长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丁晓晓的下巴,冷冷,“谁派你来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别说丁晓晓背后没人,她不信。   听到安安这样问她,丁晓晓的瞳孔骤然一缩,下巴传来的疼痛让她更加慌乱起来,下意识的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安安腾出一只手,一巴掌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在丁晓晓的脸上,不多会就出现了几个红印子,她挑了挑眉毛,“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丁晓晓眼珠子四处乱飘,嘶哑着嗓音,“救……命……”,还没喊出来声来,就被安安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个手绢给牢牢的塞在嘴里面。   安安嗤笑,像个女流氓一样,“你叫破喉咙也没用,要不回答我!要不天天被我揍,你选择一样?”   她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丁晓晓要是不说,那么她就天天辛苦一点,每天活动活动筋骨,拿着丁晓晓出出气,别说她过分,这种有心人留在身边才是最大的危险,更何况,还有一条隐在暗处的毒蛇,随时打算扑出来给予致命一击,安安不可能让自己还有她在乎的人落入这种境地。   丁晓晓眼珠子一转,知道这顾安安是死盯上她了,她徒然咧着嘴,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却有些变形,带着几分狰狞,她恨恨道,“顾安安,你死定了,你知道多少人在盯着你吗?哈哈哈……”,说道最后,丁晓晓徒然畅快的笑了出来,眼里带着恶毒,“你妈妈对你不好,你就去抢我妈妈,顾安安,早晚会遭报应的!!”   “这算哪门子逻辑?”,安安眼里闪过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对我不好?”,唐兰芝对她不好的事情,也就只有顾家村的人知道的最清楚了,而这个大院儿里面虽然也有人知道,但是却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最重要一点,丁晓晓不过今天才到的职工楼这一片儿,前前后后才几个小时,怎么就这么快的知道以前的消息了,还知道她的名字,除非那个人认识她,还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哦!是我认识的人让你找我的吧!”,安安话音刚落,就死死的盯着丁晓晓的脸,自然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她不过是故意诈丁晓晓的,没想到还真是!!   跟她有仇怨的那几个人,不多!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但是能鼓动在外面待了这么久的丁晓晓回来,可真有点能耐。   “你不要瞎猜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丁晓晓骄傲极了,就像那种她知道一件事情,而安安不知道,她觉得自己总算是赢了一把顾安安。   看来顾安安也没有那个人口中说的那么厉害。   安安舌头打了一个卷,故意,“让我猜猜?是黄珍珍?”,跟她有过节的女生就那几个,而且还是熟悉这片儿的人,知道她的内情,丁晓晓洋洋得意,“你就胡乱猜吧!”   看来不是!   安安默然,“胡小书?”,她也是住在这片儿的人,还是她们一个班上的同学,自然是知道她的事情。   丁晓晓不说话,只是表情仍然骄傲,安安就知道她又猜错了。   “徐莹莹?”,不过她和徐莹莹之间没有直接矛盾的,只是中间隔了一个徐程程和顾书,而她不过是一个中间人,恰巧认识这两个人而已。   丁晓晓有些不耐烦,她摆了摆脑袋,“你松手!说不准我会好心告诉你!”,直到这会,她的下巴还被安安给捏着,生疼生疼的,也不知道这死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儿。   安安知道,自己又猜错了。可是这一片儿跟她有仇怨的小姑娘就这么多,至于大人!安安不觉得他们会费这么大的心思,来对付自己这个小姑娘。   她脑袋里面灵光一闪,自己妈妈不好,抢了丁晓晓的妈妈,她脱口而出,“顾婉婉???”   安安话音刚落,丁晓晓的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脸色惨白,连连否认,“不是!” ,她怎么猜到的?丁晓晓百思不得其解。   丁晓晓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让安安更加确认了,就是自己那个便宜妹妹,倒是没想到这个便宜妹妹的手伸的这么长!竟然从省城伸到了太松县,还把丁晓晓给找了出来,怂恿着她回到这个家,专门就是恶心她的吧!   或者顾婉婉的本意,就是让这个家分崩离析。   确实!若是孙老师有一点私心,丁晓晓回来后,她定然会偏心的,长久以后,安安对于孙老师自然有了戒备,之前母女两人都好关系荡然无存,当孙老师这样做了以后,直接会站到一家人的对立面,顾卫强,冬冬,姜姜,每一个都不会在喜欢孙老师。   那么这样的后果就是,他们好不容易组成的一家子,立马会解散。   而她顾安安,又成了一个没妈要的孩子!顾婉婉却仍然有唐兰芝的疼爱,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就可以高高在上的嘲笑,自己是个没妈要,没妈疼的孩子。   安安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顾婉婉才是那条阴沟立马的毒蛇,又臭又脏,只是她有些疑惑,这顾婉婉如何和丁晓晓给联系上了。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就搞到了一块,这才是安安最为疑惑的地方!   安安手上的力度又加深了几分,“顾婉婉让你来我家,是为了弄散我们这个家吧!让我成了没妈的孩子以后,再去抢了我的对象?”,或许陆衍也是顾婉婉的目标之一,只是安安想到其一,却终究是漏了一点。   丁晓晓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你怎么知道?”,她和婉婉的计划是在省城定下来的,虽然向那个人汇报了,但是那个人是不可能告诉顾安安的,但是为什么顾安安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   丁晓晓惊恐的望着安安!   安安猛地松开了丁晓晓的手,讥诮,“因为你又蠢又毒!” 第193章   阿奶从外面提个篮子上来,刚好走到了楼梯间,看到安安和丁晓晓两个小丫头挨的特别近,她笑眯眯的,“你们这姐妹俩,就该这样多处处!”   安安身子一僵,她面不改色的帮着丁晓晓理了理衣领子,笑了笑,“是该多处处!”,说完,她低声威胁,“你说是不是,晓晓?”   晓晓这会哪里说半点不是,她连忙躲到阿奶身边,“阿奶,我们回家,我想穿你给我织的新毛衣。”   阿奶拍了拍晓晓的手,跟安安道别,“安安,你晚点过来玩啊!”   安安笑眯眯的送着阿奶她们走了以后,压了压唇角,笑容一点点收敛了下来。   回到到家里,她思量了一番丁晓晓的话,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把顾卫强和孙老师喊到了一块,把她从丁晓晓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两人。   安安说完后,有些忐忑,毕竟这里面还牵连着顾婉婉,而顾婉婉也是顾卫强的亲生闺女,她有些担心自家老父亲会不会觉得是自己在背后故意编排顾婉婉。   顾卫强听完后,神色顿时猛沉,他不可置信,“真的是顾婉婉?”   安安点了点头,“我从晓晓的那里推断的,而且晓晓也没有反驳,八九不离十了。”,这会连孙老师都有些惊奇,“不应该啊!我和你阿奶两个人找了晓晓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她,但是这顾婉婉如何找到的晓晓,还能和她串联一块,回来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来。”   孙老师对顾婉婉的印象,仅限于上次唐兰芝回来离婚的时候,把顾婉婉一块带了回来,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当时那姑娘可是想着法的给安安挖坑。   想到这里,孙老师惊疑不定,“那顾婉婉怕是见不得你过的好了!”,怕是晓晓也成了顾婉婉手上的一杆枪,指哪打哪,偏偏晓晓这孩子还鸣鸣得意。   安安叹了口气,承认,“我们姐妹两人上辈子定然是仇人。”,她这话一落,顾卫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对于顾卫强来说,安安和婉婉都是他的闺女,但是和安安比起来,到底是顾婉婉接二连三的伤了顾卫强的心,他如今对待小女儿的心思也淡薄了几分。   他沉吟,“我去给唐兰芝打个电话,我倒是想问问,她是怎么教闺女的??”,如今把顾婉婉教成这般阴毒的性子。   安安摆了摆手,“爸爸!您现在打过去,就相当于打草惊蛇了。”,说到这里,她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她终于记起来自己到底是漏了哪一点了,下午的时候,丁晓晓有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吗?”,她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激动,“爸爸!顾婉婉和丁晓晓背后还有人。”,只是几个她不能确定。   不然以顾婉婉和丁晓晓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知道她今儿的从上海回来,还能把丁晓晓这个生脸给派了过来,显然顾婉婉自己不方便出现,这才把丁晓晓给派来了,想到确实打入他们家里面的内部。   至于目标?是她吧!   从下午丁晓晓说那话就能听得出来,幕后的人对付的是她,但是安安百事不得其解,她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背后的毒蛇死死的盯着。   安安猛地一拍大腿,飞快的说道,“爸爸!去把丁晓晓给带回来!”,她简直要蠢死了,若是早点能把这些东西给串联起来,她一定会把丁晓晓给带回来的。   只是如今怕是……   安安说完,也不管顾卫强是什么反应,抄起厨房的擀面杖,直接扛在了肩膀上,往走廊道的另外一头跑,那个方向正是阿奶和丁晓晓住的地方。   安安现在只能许愿,那丁晓晓还有几分人情味,知道阿奶是真心实意对她的,好好守着阿奶,当然这个希望是微乎其微的,对于丁晓晓这种人来说,那就是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安安粗喘着气儿,“咚咚咚”,连着好几次一直敲门,最后还是阿奶来开的门 ,安安抹了一把头上的喊,急匆匆,“阿奶!丁晓晓呢?”   “安安啊!”,阿奶带着一副老花镜,她手里面抱着一团子毛线,显然在给丁晓晓织毛衣的,她笑眯眯的,一脸骄傲,“晓晓出门给我买糖去了,刚走没多久呢!”   安安跺了跺脚,猛地转身,就往楼下跑。   阿奶看着火急火燎离开的安安,她失笑摇了摇头,把手上的毛线给慢悠悠的卷了起来,“真真是个小孩子。”   安安从阿奶家出来,刚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顾卫强冲了上来,手里拿着车钥匙,“走,我带你去!”,他开始还没明白安安的话,等安安出了门,顾卫强仔细想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了安安的意思,安安是担心,丁晓晓知道事情败落后,偷偷离开这里。   安安对着顾卫强点了点头,一步跨着两个台阶,一口气到了楼下,趁着顾卫强去取车子的时候,她冲到了院子门口,恰巧看到了丁晓晓上了一辆小轿车,离的太远了,安安看不清楚车牌号,但是隐约间从车窗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满满的络腮胡子,是个男人。   安安顾不得等后面的顾卫强推车子过来栽她,她拔腿就跑,一连抄了三个箱子的小路,却仍然还是慢了一步,到底是错开了。   安安站在路口,弯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的汗珠子也不停的往下滚落,她抬头,眺望这那小汽车越开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她猛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打的她脑门金星子乱冒,呢喃,“顾安安,你蠢死了。”,若是她能提早发现丁晓晓和顾婉婉背后有人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丁晓晓就不会走了。   如今在太松县的线索算是断掉了,想要抓到幕后的人,除非丁晓晓再次出现,或者她去省城找顾婉婉,但是如今已经惊了蛇,再想去抓住蛇太难了。   安安有些丧气,对着那小汽车消失的地方,呸了一口,叉着腰骂,“奶奶个腿,给老娘等着,早晚把你给扒出来。”   陆衍刚从巷子里面穿出来,就听到安安这个小丫头正在骂人,他一乐,顺着楼梯走了上去,“这是在骂谁呢?”   “骂那个黑心的王八羔子。”,安安把话一说完,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她这是在回答谁?怎么觉得问话的人声音这么耳熟呢!   她一回头,看到来人的时候,着实怔了一下,“衍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安安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巷子,这里离他们家有段距离了,她刚跑起来慌不择路,一连穿了好几条巷子,这会到底在哪,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了。   陆衍晃了晃手上提着的半瓶子黄酒,他指了指后面的院子,“那是陈师傅家!老爷子想喝酒,我就过来给老爷子打了一瓶子的黄酒的,带回去给他解解馋。”,郎老爷子年纪大了,喝不了陆衍带过来的烈酒,相反,这太松县陈师傅酿的黄酒,度数不高,喝两口解馋又能对身体好,陆衍也就不拘着老爷子喝黄酒了。   安安抓了抓脑袋,满腹委屈的告状,“衍哥!我做了一件很蠢很蠢的事情。”,陆衍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条手绢,擦了擦安安鼻子上晶莹的汗珠,他软声哄着,“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安安越想越气吗,“你不知道,那丁晓晓背后有人,你那会走了以后,我被丁晓晓给堵住了,后来我从她口中炸出来,是省城的顾婉婉让她来的!”,说到这里,安安顿了顿,继续,“我当时以为就只有顾婉婉和丁晓晓勾结了,却没想到顾婉婉哪里来那么大的能力,就把丁晓晓给放了过去,等回去后,我才反应过来,丁晓晓和顾婉婉背后肯定还有人,还是冲着我来的。”   安安沮丧极了,若是她能早点发现,保不准现在已经从丁晓晓那里问出幕后的人了。   陆衍听完安安的话后,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面的带着隐隐的冷色,“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安安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了。”   陆衍若有所思的盯着安安之前看着的方向,他询问,“是不是丁晓晓上了之前那辆车子?”   “对!我就是追着那辆车子的,没想到追丢了。”   “啪”的一声,陆衍一巴掌拍到了安安屁股上,语气带着危险,“你一个人来的?”,还好这会巷子里面没人,不然以陆衍这动作,定然会被人称做流氓。   安安瘪了瘪嘴儿,原本自己被打了,有些委屈的,但是听到陆衍的话后,她顿时缩了缩肩膀,连忙晃了晃陆衍的肩膀,狗腿地笑着,“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嘛!”,猛地一下子想通了里面的管卡,当时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啊!   当然想抓着丁晓晓回来嘛!   陆衍抬手揪了揪安安白嫩嫩的面皮子,威胁,“你这胆子越来越大了,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追上来,万一像上次樊七那种,你要怎么办……”,陆衍突然很严肃,“安安,出了事情,那种代价谁都付不起!”   安安自知理亏,她轻轻的拽着陆衍的衣角,小声,“我知道自己鲁莽了!但……”   陆衍直接打断,“没有但是!安安!你要知道,天底下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陆衍不敢想,若是失去了安安……   若是今天车上那人突然下来,真的要对付安安的话,那一切都晚了。   那会的冲动早已经退了下来,经过陆衍这一说,安安浑身吓的一激灵,今儿的能没追到那人,算是自己的运气好了,若车上那络腮胡子当真是丁晓晓背后的人,知道自己一个人落单来自告奋勇的去追他们,怕是她今儿的就要交代到这里了。   安安低着头,跟犯错的孩子一样,看着自己的脚尖,认真,“衍哥!我知道错了!”,下次,她一定不会这么鲁莽。   见安安都这般认错了,陆衍哪里舍得在说安安什么,他安慰,“那车子的事情交给我,我刚有记下车牌号!”,至于背后的人,他肯定不会放过的,不可能让这么一条毒蛇放在暗处,对安安有半点威胁。 第194章   安安猛地抬头,小脸上迸发出强烈的惊喜来,“衍哥!你真是我的福星。”,她赶过来的时候,车子离的太远了,压根看不到车牌号,但是却没想到,被陆衍记了下来,这当真是运气了。   陆衍失笑,他伸手摸了摸安安的脸,“走吧!别想了。”   另外一边车内,正是安安所看到的络腮胡子,腾出一只手,一巴掌扇到了丁晓晓身上,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丁晓晓被打的脑门一蒙,金星乱冒,她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的往座位后面躲,惨白着脸,哆嗦,“六哥,你在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把顾安安给引出来的。”   若是安安和陆衍在这里,就会发现被称为六哥的竟然和死去的樊七长的一模一样,若真要分别两人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六哥的眼角有处直到眉峰的刀疤,看的骇人的紧。   这人正是樊七的哥哥樊六,他们两人是双胞胎,说起来也是满离奇的,樊家兄弟之所以有混到今天这种地步,很大一方面就是两人有着心灵感应,所以一路过来,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唯独樊七在顾家村山凹子里面的时候,小瞧了安安,这才把自己给折了进去,而樊七当初死的时候,不甘心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折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里,在他死去的那一瞬间,满脑子的影子不是陆衍,不是张小五,而是顾安安。   若不是他大意,在顾安安身上放松了心思,哪里会被陆衍他们抓到,想他樊七混了这么久,最后却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丢了性命。   他死都不甘心!   而作为同胞哥哥,当樊七死的时候,樊六心里是有感应的,而且还传来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小丫头的身影,不过却不是很清楚,但是樊六却知道,这丫头定然是害了他哥哥的人。   樊六顺着自家弟弟最后的路线,一路追查到了顾家村,又花了几块钱从顾家村村民的口中知道了,当初立功的那小丫头叫顾安安,此时安安他们一家人已经搬到了太松县有一段时间了,而安安身边又一直跟着陆衍,樊六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直到!上次唐兰芝带着顾婉婉来到顾家离婚的时候,临走的时候唐兰芝从顾婉婉身上拿了一百块钱,偏偏她们不懂得收敛,唐兰芝拿着一百块钱的时候,还在手里晃了晃,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去车站的时候,便被人抢了,不仅如此,那人见唐兰芝母女两人姿色不错,就一块给带走了。   唐兰芝因为年纪大,躲过了一劫,但是顾婉婉就没这么好运了,被樊六的手下的二把手给看了去,哪里还会有好果子吃?   在顾婉婉一番挣扎下,哪里抵敌得过男人的力度,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破了身子,顾婉婉在怎么有心计,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的受得住这种事情,就在她想要自杀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樊六放在桌子上的画像,而那画像正是顾安安。   顾婉婉原本要抱着必死的心,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受到了顾安安的拖累,才有这一劫,她当即对安安恨之入骨,趁着唐兰芝睡着的时候,她去找了一趟樊六,两人一拍即合,不仅如此,她还知道了樊六身边的女人,丁晓晓竟然是安安的继姐,顾婉婉越发觉得这老天在助她,更是在帮她报仇。   这才把丁晓晓给送了回去,他们的计划是好的,却没想到丁晓晓太蠢,刚回去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就被安安给拆穿了,不仅如此,差点把他们背后的人也暴露了,这樊六哪里能不生气。   气的肺都要炸了。   樊六对于陆衍有些摸不准,但是却知道这人的实力不低,若是让陆衍察觉了他们的存在,别说,给弟弟樊七报仇了,甚至他们也要折进去了。   樊六看着丁晓晓的脸也越发阴沉起来,阴恻恻道,“丁晓晓!”   这阴恻恻的声音传到丁晓晓的耳朵里面,感受到那股凌厉的杀意,她咽了咽口水,连忙解释,“六哥,我也没有完全失败,顾安安不知道你在身后,而且我奶也信任我了,只要我能得到我奶的信任,到时候顾安安肯定会过来找我奶的,你只要躲在我奶到家里,顾安安肯定逃不掉的。”,丁晓晓这会已经完全的慌了,甚至把最为疼爱她的阿奶都给推了出去。   她说这话到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若是阿奶知道因为她而害了安安,阿奶怕是到死都不得安宁。   听到丁晓晓的话,樊六考虑了一瞬间,“呵呵!若是下次在……”,在什么,在失败,这丁晓晓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顾婉婉坐在后座,这才温温柔柔的开口,“六哥!既然晓晓有了将功赎罪的法子,你就饶过她吧!”,和丁晓晓比起来,顾婉婉可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丁晓晓进来这么久了,眼见着樊六对丁晓晓厌烦起来,甚至起了杀心,她都没有帮腔一句话,但是却在丁晓晓提出新的法子以后,这才柔柔弱弱的帮腔。   这里面的尺度,不得不说拿捏的很好。   见顾婉婉帮自己说话,丁晓晓回头,感激的看了一眼顾婉婉。只是她转头的时候,没看到顾婉婉那挂在唇角的一丝讥诮和嫌弃。   ……   再说另外一边,陆衍不放心安安,索性把酒给提到了手上,送着安安往后走,走到了一半的时候,恰巧遇见了从家里匆匆追出来的顾卫强,顾卫强一看到安安和陆衍两个人并排走在一块的时候,顿时浑身都炸了,他一把把安安拽到自己伸手,关切,“没事吧!你这丫头跑这么快,老爸在后面死追都追不上。”   顾卫强到底是年纪大了,比不得安安这种小年轻腿脚利索,身子轻松,不过跟着一条巷子,就把安安给跟丢了。   安安当着顾卫强的面,蹦了蹦,“爸爸!我没事!”   顾卫强询问,“你这火急火燎的冲出来干嘛?”   一听到自家父亲的问话,安安顿时丧气了,“爸爸,丁晓晓逃走了。”   顾卫强早都猜到了,若是再不逃走,等着他们来收拾吗?   顾卫强不以为意,“不是啥大事,咱们守株待兔就成。”,这一次没成功,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说到这里,他看向陆衍,面色不善,“你怎么在这里?”,丝毫没有之前在家里那会,翁婿相处融洽的场面。   陆衍扬了扬手上的酒瓶子,“老爷子想喝酒,我来给他灌了一瓶儿,恰巧遇见了安安。”,接着他话锋一转,“顾叔,这段时间别让安安一个人单独出来,安安若是想出门,必须有人陪着。”,这是最底线,当然最好有他来陪着,毕竟别人他也不放心。   顾卫强点了点头,“我晓得!那王八羔子敢欺负我闺女……”,又一阵骂骂咧咧,顾卫强恨不得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一遍。   安安没眼看了,她抬手遮着脸,提醒,“爸爸!还有顾婉婉呢!”,她老父亲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跟问候自己祖宗十八代有什么区别?   毕竟顾婉婉也是他闺女。   顾卫强讪讪,“那我不是忘记了吗?”,顿了顿,“我之前去跟唐兰芝打了电话,她说婉婉暑假去同学那里玩了,一直都不在家。”,显然唐兰芝还不知道自家小女儿在外面做的一些事情,而顾婉婉所说的去同学那里玩,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安安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骗人的吧!”,看来她开始猜错了,一直以为顾婉婉在省城胳膊伸不了这么长,按照这种说法,顾婉婉指不定也在太松县。   只是一直没露面而已。   安安猜的没错,顾婉婉这会是在太松县,还是在樊六的老窝里面,可以说,为了见到安安的惨样,顾婉婉是下了血本了,甚至不惜把自己给搭进去。   安安能猜到的,陆衍和顾卫强哪里想不到,陆衍面色凝重极为警惕,“看来是一伙人了。”,一个人可没这么大的能耐。   安安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陆衍立马摇头,“不妥!”,那必然有一个诱饵,诱饵是谁?当然是安安了,陆衍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安安去犯险。   顾卫强也连忙附和,“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安安坚持,“可是这样是最快的法子。”,不然他们太被动了,只能让人家找上门来。   陆衍沉思,“让我好好想想!”,安安的顾虑他也明白,只是要如何做,要好好思量一番,肯定不能让安安陷入险境,这个是前提。   几人说这话,就到了大院儿的楼下,陆衍把安安送上去以后,直接去了电话亭,拨了一个电话,“小五,帮我查一个车牌号!”   “对!尽快!”   陆衍放下了电话,脑子里面也慢慢清晰起来,这年头能开的起车子的人可不多,整个太松县都没有几个,想要查清楚并不难。 第195章   因为有了警惕,顾家很是安静了一段时间,甚至连冬冬和姜姜也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至于孙老师在得知到事情的前因后果的时候,对于丁晓晓是彻底的死心了。   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反而拖累了安安他们。   安安虽然不知道孙老师的想法,但是却看得到这几天孙老师都欲言又止的模样,安安坦荡荡,“孙老师,这和您没关系,您不必自责。”   孙老师苦笑,“可是晓晓也掺和了进去。”,又怎么会没有关系,她一想到晓晓回到这个家的目的,就有些不寒而栗,这哪里是闺女啊!这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安安点到即止,有些话,说一遍说两遍,说太多了就没有意思了,关键还是要孙老师自己想通了才好。   在第隔天的时候,陆衍查到了这个车辆的主人,叫樊六,陆衍拿到消息的时候,眸光微闪,“樊六?”,和樊七若是真没点关系,他还就不信了。   想到这里,陆衍叹了口气,算起来还是他连累了安安,当初若是在能顺着樊七那根线,继续往后扒,也不至于有漏网之鱼。   陆衍在拿到消息以后,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跟安安打了招呼,安安听到后面的人竟然和樊七有关系的时候,她轻吐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就说谁会和她有不共戴天的仇,目标是她不说,而且还要弄的他们这个家分崩离析,怕是樊六是前者,顾婉婉是后者,而丁晓晓不过是里面的一个炮灰。   安安喃喃,“樊六!”,如果樊六在后面主使,一切都能说得通了,算起来当初她和樊七的过节,也不过是她刚穿过来没多久的时候,去了一趟山凹子,结果遇到了樊七。   其实要安安来说,她并不后悔当时的做法,当初她若不主动出击,可能如今躺在地下的人就是她了,但是如今樊六来给他弟弟报仇,这……   安安不惧,但是却不想背后被人盯着看,她问,“找到了他们住处了吗?”   陆衍沉声,“找到了,不过我们慢了一拍,等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所以,归根究底,慢了一步。   安安并没有失望,她笑了笑,“听说阿奶过几天要过生日?”,这倒不是安安胡诌的,而是从孙老师那里听到的,往前儿就孙老师和阿奶两个人,都是对付了过去儿。   今年是阿奶的七十大寿,是该好好办一番,他们这里有这种风俗,家里的老人若是过到整岁的生日时,是需要大办的,老人年纪大了,可不就喜欢热热闹闹的时候。   陆衍挑了挑眉毛,“你说?”   安安点了点头,“可以利用。”,她虽然没有细说,但是里面的意思陆衍却明白了。   顾卫强和孙老师推开门进来,顾卫强附和,“安安啊!你这个提议甚好,上个月我还在和你妈妈说,老太太要过大寿了,往前儿委屈了老太太这么多年,今年人多热闹,咱们给老太太好生办一场,也让老太太高兴一番。”   安安正不知道要如何跟爸妈开口呢!毕竟她的动机不纯,给阿奶办大寿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确实想要把丁晓晓和她背后的人给引出来,毕竟这是一个好机会。   安安看向孙老师,“妈!您觉得怎么样?不过可能要把阿奶牵扯到其中了。”,这是安安最不想见到的一面,但确不可否认,这也是最好引出丁晓晓的办法。   所谓有得有失,也不过如此了。   孙老师还没回答,阿奶就从屋内出来了,她笑的慈祥,“办吧!晓晓是该回来了。”,他们都以为瞒的好,但是实际阿奶心里面确实门清的,当初晓晓说是出去买糖吃不过是骗她的罢了。   甚至阿奶也知道了,晓晓回来的真正目的,说不痛心那是假的,但是啊!人啊!一辈子哪里会一直顺风顺水的,做了错事,就该付出代价,哪怕是晓晓也不例外。   安安喉咙一梗,有些感动,“阿奶,您不怪我吗?”,毕竟她动机不纯,虽然他们会保证阿奶的安全,但是毕竟是阿奶的大寿,明明是喜庆吉利的事情,却最后要去引诱阿奶的亲孙女丁晓晓上钩,不管是哪个老人心里也不舒服的,不仅做的是不吉利的事情,那还是亲孙女。   阿奶面容慈祥,神态豁达,“安安啊!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啊!就是考虑的太多了,放手去做吧!阿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阿奶前半生清正磊落,后半身可以说孤苦无依,早些年和丁晓晓相依为命,后来晓晓离家了,她又和孙老师两人相依为命,对于阿奶来说,后半段的时间,她大部分都是神志不清的,但是许是老天开眼,自从孙老师和顾卫强在一块后,家里温馨,热闹使得阿奶也真正的好了起来。   安安有些感动,更多的确实宁愿阿奶如今是神志不清,对于她来说,可能会更好一点,起码不会痛心。   不过,阿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就放手去做了,毕竟她的身后有这么多人在支持着她 。   安安上前抱了抱阿奶,浓浓的鼻音,“谢谢您!”   阿奶乐呵呵的,“安安啊!你是我孙女!”,说谢谢可就见外了,阿奶是真心把安安当做孙女来看的,而孙老师也是把安安当做自己亲闺女来看的,不然如今安安要把丁晓晓引出来的时候,她们两个任何一个都是丁晓晓的至亲,随便的透露一点消息,或者和安安站在对立面,安安都不会惊讶,毕竟她和孙老师阿奶隔了一层血缘关系,但是她们没有,相反,至始至终阿奶和孙老师都是站在自己这方。   说不感动,那是假话。   安安的神色,孙老师也看在眼里,她本就生的英气,笑起来的时候,五官便柔和了几分,“听你阿奶的,放手去做。”   若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们都愿意帮晓晓的,但是孙老师和阿奶是那种典型的帮礼不帮亲,哪怕是晓晓有一点点对的地方,她们都会愿意站在晓晓那边,但是没有,反而晓晓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像是一个人会做得出来的。   敲定了事宜以后,阿奶的大寿定在三天后,如今安安他们一家子可在这教职工这片儿站稳了脚跟,除了那两家个别的邻居,他们跟大家伙儿相处的都很好。   这次老太太过大寿,顾卫强他们又是准备大办的,所以周围的邻居他们也都接到位了,甚至有些不用他们接,人家都会自给儿上门来,毕竟顾卫强如今算是半个公职人员了。   而且顾卫强这人也会来事,在办公室跟同事处的都不错,再加上他的直接上峰是丁书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卫强这是得了丁书记的青眼,抛开顾卫强的能力不说,人家这还是亲戚关系呢!   阿奶隔三差五的被丁大婶接回去住两天,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这关系啊!显然是不一般咧!再加上郎老爷子和丁书记两人算是一见如故了,刚来太松县的时候,他这人一开始还能在小院儿里面呆的住,有了说的来的朋友以后,就差天天往丁书记家跑了,两人关系也不错。   偏偏!顾卫强跟着郎老爷子的关系更好了!若是有心人细细的打听一下,当年那可是雪中送炭咧!这可是心善还要加上运气了。   但凡长眼色的一些人,就知道郎家小院子那住的可不是一般人,不说郎老爷子,旁边还有一个中医国手李老在坐诊,人家每天在院子不远处搭的棚子给人治病,这可是过在明路的,那李老的医术当真是了不得,周围的人但凡被李老看不过病的,提起来那都是竖起大拇指,响当当的!   更不用说,还有陆衍这小伙子,要说有心人也想打听过陆衍的来路,毕竟这年轻人看着就不一般,但是偏偏不如他们的意,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人打听,却只打听到一条消息,那就是京城来的,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县长徐卫兵倒是知道一些陆衍的来路,但是他怎么可能说出来,主动去给顾卫强这边加筹码,要知道徐卫兵如今的日子不好过,丁书记把顾卫强扶起来,未免不是有着掣肘着徐卫兵的意思,他生气,他恼,但是人家没有半分出格的做法,徐卫兵气的每天都要少吃半碗饭,但是却没有半点办法。   这些人说完了,还有顾卫强的铁兄弟顾华子,如今顾华子可不简单咧!自从进了纺织厂后,那真真是混的如鱼得水,不过小半年的功夫,竟然混到了纺织厂厂长胡援朝的身边的当红人物。   说起来这也是巧,当初胡援朝有哮喘,当时在厂里面巡逻的时候,突然犯病了,去找医生肯定就来不及,恰巧顾华子就在身边,就成了救命恩人,如今顾华子的医术在李老的亲自带领下,突飞猛进,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半吊子的水准了。   这一来二去,顾华子嘴皮子利索,对人真诚又大方,能力又强,可不就入了胡援朝的青眼了。   所以顾家给老太太办大寿,整个太松县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来了一个遍,这就是顾家的影响力了,有些人在下面吃席面儿,看到顾卫强在旁边和丁书记,徐卫兵,还有郎老爷子等等的人,谈笑风生的时候,抑制不住的酸,掐着嗓音,小声,“这顾家才搬来太松县多久?这么快就混到了这个地步,当真是来比坐火车都快啊!”   这一桌子坐着的都是大院儿的邻居,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大丽,按照原本的情况,他们家和顾家是死对头的,但是呢!   架不住如今顾家混的好啊!她倒是不想来,她男人黄树林一脚踹在她屁股上,不来就打,黄树林是个男人看的明白,这顾家已经起来了,而且顾家住在这一个大院儿里面,他们往后若是能和顾家处的比较好,办事起来不知道要方便多少。   所以,何大丽在不情愿,也还是来了,毕竟已经随礼了,不来吃一顿就有些亏了。   她这话音刚落,旁边的张爱勤噗嗤一笑,抬手扇了扇鼻子,“我咋闻到这么酸呢!”,说到这里,她斜睨了一眼低头吃菜的黄艳琴,笑呵呵的,“艳琴啊!不知道你后不后悔呢!”   当初最开始的时候,是黄艳琴先看上顾卫强的,只是顾卫强那会时运不济,先是进了牢里面被关押,出来后又丢了工作,那黄艳琴可是明里暗里指着,顾家是个火坑,还有那么多拖油瓶,嫌弃人家,更是看不上。   被点名的黄艳琴,身体一僵,她默默的搁下筷子,扶了扶自己的大肚子,看向了陪着顾卫强站在一旁招呼客人的孙老师,孙老师今儿的穿了一身白色衬衣,下面配着一条工装九分裤,当真是高挑靓丽,旁边更是有不少邻居在围着孙老师恭维,她眼里的嫉妒不言而喻,尖锐,“爱勤婶,您后悔吗?”   张爱勤吐了吐瓜子壳,直截了当,“后悔啊!咋不悔,差一点我都和顾家成为亲戚了。”,张爱勤这人爱搬弄是非,嘴皮子也利索,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直来直往,她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心思。   黄艳琴没想到张爱勤这般利索的承认了,她僵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卫强,又看了看安安他们姐弟三人。   安安跟孙老师两人今天穿的是母子装,她也是同款白色衬衣,不过下面配着的确实一条俏皮的七分喇叭裤,这衣服当然是从上海带回来的,太松县的百货商店,这里面还没有卖这种款式的,当真是新颖的不得了。   不知道陆衍和安安说了些什么,安安仰着头,一对儿梨涡浅笑,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和陆衍在在一块的时候,当真是一对璧人。   如今安安和陆衍两人处对象,已经过到了明路。   大院儿的邻居,都知道,这小伙子条件不错,经常开车过来找安安,而且还没有一次是空手来的,基本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在这些邻居大妈的眼中,陆衍可是十足的好女婿了。 第196章   顾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这是大家也都知道的事情,这一桌子的人,虽然羡慕,但是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的。   黄珍珍却跟她姐姐一样,确实难受死了,顾安安过的越好,她就越难受,她甚至还臆想过,若是她姐姐嫁给顾家,成为了顾安安的继母,如今风风光光的被人称羡的指不定就是她了。   而顾安安身上穿着的衣服,保不准她也会有。   有些东西不能想,嫉妒就像是一个种子,扎根在心里面生根发芽,越想让人也越来越难受。   “嚯”的一下,黄珍珍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筷子一摔,恶狠狠道,“我不吃了。”,说完不管大家什么反应,扭头就走。   何大丽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不好看,以前她疼爱小闺女,那是小闺女听话懂事,让她外面受到了十足的恭维和夸赞,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如今那些老姐妹,一提起自家的小闺女,那都是直摆头,嫌弃的不行。   黄珍珍如今年纪不小了,最迟明年就要说亲了,若是在这样下去,她在这一块的名声彻底臭了,不说将来了,现在黄珍珍的名声已经臭了,心肠恶毒,脾气暴躁,这哪里是一个好儿媳妇的标准。   眼见着黄珍珍年纪一天天大起来,却没有一个媒婆上门提亲,何大丽都要急死了。   如今,在顾家吃席面儿,这么多人在看着,自家闺女脾气一来,说甩脸子就甩脸子,真当这里是自己家里啊!可以说,黄珍珍这一次甩脸子把何大丽之前外面面说了几个月的好话,都白费了。   何大丽叹口气还没落音呢!   自家大闺女也闹起来了脾气,黄艳琴粗鲁的拽着小铃铛,骂骂咧咧,“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赶着投胎啊!”   小铃铛被骂的身子猛地一抖,她连忙抓起来了一块豆腐干,往嘴里面塞,步子却不慢,紧紧的跟着黄艳琴的身后,经过冬冬和姜姜的时候,她羡慕的看了一眼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哥哥都穿着最好看的衣服,浑身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伤口,小铃铛不知道怎么的,有些自卑起来,她低着头,急急的追向黄艳琴。   冬冬和姜姜自然是看到了小铃铛,但是两个人却都跟没看到一样,有些东西一开始就注定了。   何大丽见两个闺女都走了,她也没脸在呆下来,匆匆的扒拉了两口饭,也跟着离开了饭桌。   他们这一家子离开后,这一桌子的气氛都轻松了不少,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照常的吃吃喝喝,若是搁着别人中途离席,安安作为主人家,若是看到后,必然要是相送一番,但是何大丽一家子,安安实在是没好感。   她虽然站在一旁和陆衍说话,但是黄珍珍那刺人的目光,她又不是二傻子,当然感受到了,安安突然笑了,“衍哥,有人看我过的好,就不开心了。”   陆衍挑了挑眉毛,以他的感知能力,自然也没错过黄珍珍姐妹两人那满满的恶意,他笑的意味深长,“优秀的人总归是会被人嫉妒的。”,这句话,是陆衍打小都懂的道理。   安安差点以为,陆衍是穿越过来的,毕竟这么经典的话,这不是后世人常挂在嘴边的吗?   没想到竟然从陆衍这个土著口中说出来。   安安竖起来了大拇指,“衍哥!你的想法可真超前。”   陆衍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轻声,“彼此彼此!”,在他眼里,安安才是那个想法超前的人,每一个想法都让他惊艳的不行,他顿了顿,抬手看了看手表,笃定,“他们快来了。”   安安神色徒然一紧,顺着陆衍的目光看了过去。   果然,丁晓晓来了,还是大张旗鼓的来的,和上次的衣着暴露不一样,她这次总算是穿了一件正常点衣服,不仅如此,她手里面还提着大包小包,显然是来恭贺阿奶大寿的。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丁晓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丁晓晓走到了安安面前,故意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来看阿奶!”   安安淡淡,“阿奶在屋内!”,丁晓晓是阿奶的亲孙女,安安不会阻拦她来看阿奶,但是呢!她既然来了,也不是那么好走的。   丁晓晓跺了跺脚,她今儿的不仅打扮的光鲜亮丽,连带着礼物都拿的最好的,难道顾安安没看到吗?她故意把袋子给拆开了,炫耀,“顾安安!我给阿奶买了一套漂亮的衣服,还有她最喜欢的桃酥,当然了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顿了顿,她从袋子里面摸出来了一个手表,她把手表拿出来亮了亮,骄傲,“这可是上海牌的手表,你没见过吧!”   “你若是能跟我出门单独道个歉,我也送你一份手表。”   周围吃席面儿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他们也不是不识货,这年头一只一只手表可要一百多咧!更不用说这丁晓晓手上拿着的还是一只上海牌的手表,据说这种手表在太松县卖的很少,而且还一票难求。   看来这丁晓晓当真是翻身了,这种贵重的物品,说拿出来送人就送人。   为了方便,安安今儿的没穿裙子,穿了白衬衣和裤子,她上衣是长袖,淡淡的把袖子露出了一个角,不多,就只有一丢丢,却把手腕上带着的最新款上海牌手表给露了出来,她轻描淡写,“我手上的是上个月上海牌出的最新款,你的是哪一款?”   这只手表还是陆衍送给她的,老实说,上次陆衍跟着她一块去了上海,衍哥送给了她不少东西,当然!安安也没有白收下来,她也会适当的送陆衍一些东西,在这一块,安安一直都看的很清楚,爱情也需要两人的经营,而不是一个人死命的付出。   丁晓晓自然是看到了安安手腕上露出的同牌子上海牌手表,她张嘴就道,“你那是假的吧!据说要卖到了三百多块,你怎么可能买得起!”   这个手表她在樊六的手上看到过,不过看的却是男款,像樊六这种亡命之徒,早已经有了自己的门路赚钱,虽然是黑心钱,但是黑心钱来的快啊!   在吃穿用度这一方面,自然是不差的。   丁晓晓身为樊六身边的女人,见识到的好东西也不少,她之前第一次刚回来的时候,说她往前儿一个月一百块的生活费,并不是假话!   那是樊六给她的,或者说,是靠她身体赚回来的。   丁晓晓跟着樊六可有很多年了,她虽然不聪明,但是奈何放的下脸,不论樊六怎么折腾她,那么多女人,只有她一个人坚持下来了,不然她也不会穿着那种衣服出门,在这一块,丁晓晓早已经淬炼了一颗百毒不侵的心。   别人的目光,她也不在乎,在乎的话,她也不可能吃这碗饭。   安安听到丁晓晓的话,并不恼,她笑了笑,“衍哥,有人质疑你送给我的手表是假的!”   陆衍一听,他摸了摸口袋,还真不巧,这个手表的发票还在里面放着呢!他递了出来,“看看?”   丁晓晓看到发票上面的金额,身子一僵,“不可能!”,樊六的那只手表他都宝贝的不行,怎么到了顾安安这里,人家说送就送。   安安嗤笑,“没什么不可能的!”,顿了顿,催促,“你不是要看阿奶?阿奶还在屋内等着你呢!”   她这话一说,丁晓晓猛地回过神来,总算是没忘记自己过来的任务。   她作势亲热的要挽着安安的胳膊,却被安安给躲开了,丁晓晓也不尴尬,她眉毛一抖,“走!咱们一块进去,老人家最喜欢子孙满堂了。”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成!我跟你一块进去。”,她一答应下来,冬冬和姜姜立马不依了,脆生生道,“我们也要进去。”   丁晓晓虽然不想太多人进去,但是这却不是她的地盘,只能不情愿的走在前面,安安都看在眼里,并没有拆穿,相反还配合的很。   进屋后,阿奶就坐在堂屋的主位上,看到晓晓来了,她浑浊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复杂,态度没有往日的热情,“晓晓,你来了!”   晓晓自然是察觉到了阿奶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她不以为意,亲亲热热的把东西都给搁在桌上,一件件拆开,“阿奶!是晓晓不对,上次本来说要给您买糖的,后来遇见了我朋友,我就跟着朋友一块走了,把买糖这件事给忘记了,这不!孙女来给您赔罪了,您看看喜不喜欢孙女给您买的衣服呀!”,她一口一个孙女,无非是在提醒着阿奶,她才是阿奶的亲孙女,而不是安安这个冒牌货。   阿奶看着晓晓把衣服拆开,放在她面前比划,她脸上带着几分慈祥的笑意,“晓晓,你那是什么朋友呀!改天带回来给阿奶看看,阿奶给你掌掌眼。”   一听要把朋友带回来,晓晓的脸色僵了一瞬间,阿奶跟没看到一样,她摸了摸衣服,拉家常,“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伴了。”   丁晓晓这辈子的都不可能把樊六带回来,因为她不过是樊六众多女人当众的其中一个罢了。   她岔开话题,“阿奶!晓晓还想多陪你几年呢!”,说着,她把桃酥也给摆了出来,“阿奶!您尝尝,这是老福记的桃酥,我记得以前啊!您最爱他们家的桃酥了。”   阿奶看到桃酥的时候,眼里闪过泪光 ,唇也有些颤抖,有一瞬间的心软,期待,“晓晓,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不走了!”,晓晓浑身一僵,她把衣服给阿奶套上了,发现有些大,她扬声,“阿奶!我知道有一家裁缝店的裁缝手艺很好,我带您过去让裁缝给您做一套合身的衣服怎么样?”   阿奶眼里的泪光不过是一瞬间的,却还是被安安给看到了,她知道阿奶这会心里不好受,更知道,这是阿奶在给晓晓机会,让她坦白的机会,但是晓晓不仅没有坦白,反而还按照计划要把阿奶给引出去。   阿奶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去跟你一块见见裁缝。”,裁缝两个字,阿奶喊的特别重,但是丁晓晓却沉浸在阿奶答应的兴奋中,并没有听出异常来。   安安摸了摸冬冬和姜姜的脸,吩咐,“去跟妈妈说一声,晓晓要把阿奶带出去了。”,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晓晓听到,晓晓一听,顿时炸毛了,“你跟我妈说有什么用,不许说!”   安安伸手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淡,“今儿的阿奶是寿星!”,顿了顿,“寿星要出门,让长辈们知道,并不为过。”   这个理由丁晓晓无法反驳,她眼珠子一转,“若是你不放心,那就跟我一块吧!你可以看着阿奶,也可以看着我。”,丁晓晓话音一落,心脏就砰砰砰跳,紧张的不行,生怕安安看出了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她这次来到主要任务是把阿奶带出去,若是阿奶出去了,顾安安一定回来。   安安不说话,仿佛在考虑丁晓晓话中的可行性,半晌后,她答应,“好,我去!”   丁晓晓没想到安安会这么容易的就答应她,她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惊喜来,“真的?你没骗我?”   安安似笑非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安安的眼睛很清澈,似乎能透天底下一切阴暗的东西,丁晓晓有一瞬间的错觉,安安是不是明白她的意图,她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又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她敢确定安安不知道,更不可能听到他们谈话。   她稳了稳心神,解释,“你不像好人!”,还会这么轻易答应她的好人。   安安嗤笑了一声,并不言语,谁不像好人,大家伙儿眼里都清楚。   却不成想阿奶猛地抓着安安的手摇了摇头头,“安安,你别去,家里这么客人,你留下帮忙。”,阿奶显然是知道跟丁晓晓一块走了有危险,但是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安安蹲下身子,直视阿奶的眼睛,认真,“我陪着您!”,这次提起借着给阿奶办大寿的机会,把丁晓晓引起出来,这是她给的法子。   她要负责阿奶的安全,不可能让阿奶一个人去的。 第197章   阿奶叹了口气,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丁晓晓不耐烦的打断了,“走不走!”   丁晓晓的态度安安看在眼里,她眸光微闪,不咸不淡的撇了一眼丁晓晓,威胁,“你的态度若是在这样,我和阿奶都不去了。”,没了她和阿奶的配合,看丁晓晓怎么完成任务。   不得不说,安安这一句话掐住了丁晓晓的命脉,她顿时熄火了,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了。   安安哼了一声,丁晓晓这人就是欠收拾,你对她稍微态度好一些,她就要上天了,你若是态度强硬,她就熄火了,典型的欺软怕硬。   安安扶着阿奶往外走,她们刚走两步,孙老师和顾卫强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孙老师急的嘴皮子起泡,严肃,“不许去!”,明知道晓晓是有目的的,安安和老太太为什么还要跟着去冒险。   安安笑了笑,解释,“没事!晓晓是带着阿奶一块去裁缝铺子量尺寸,我恰好没事就陪着阿奶一块。”   孙老师厉声,“安安!听话!”,安安平时挺乖巧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倔的跟驴一样,气死个人了。   丁晓晓觉得顾安安才是她妈妈的亲生闺女,至于她可能是捡来的那个,她凉凉,“妈!我还能把顾安安卖了不成?你这么担心干什么?”   “你就会把……”,孙老师话说了一半,却被顾卫强给猛地给拽住了,他走在最后,看到了陆衍对安安点了点头,顾卫强相信陆衍不会让安安出事,他打断,“红梅,让孩子们去吧!”   “顾卫强!”孙老师连名带姓的喊着,显然也是有火气了,她低头看了看顾卫强死死拽着她的胳膊,“欸,真是不想管你们了。”,说完,就拽着顾卫强出了门,压低了嗓音,“顾卫强,你怎么??”,她以前都是喊顾师傅的,现在连名带姓的喊着,显然是气的很了。   顾卫强眼里虽然有担心,但是到底比孙老师好上许多,他解释,“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其次有陆衍在,他不会让安安出事情的。”,就算是顾卫强在怎么看不上陆衍,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程度,陆衍对待安安,那是玩命的,就算是他自己出事,他也不会让安安出事。   这也就是顾卫强为什么不插手的原因。   他相信安安,更相信陆衍。   见孙老师还要说些什么,顾卫强指了指一院子的客人,“若是我们也跟着去了,这客人怎么办?”   孙老师叹了口气,恨恨道,“你别后悔。”   安安从屋内出来后,恰巧看到甩袖而去的孙老师,她摸了摸鼻子,和阿奶咬着耳朵,“我妈好像生气了。”   阿奶笑眯眯的,“不管她!有小顾在,红梅过会就好了。”,接着她,回头,“晓晓,你还不带路?”,这么催着赶着去找事,丁晓晓真真是头一次见。   不过她向来头脑简单,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在前面带路,安安经过陆衍的时候,示意,“找到了吗?”   陆衍摇了摇头,自从安安把丁晓晓引进屋后,他就和张小五两人,一明一暗,把教职工大院儿这片全部搜索了一番,并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安安心里有数,状似无意的提起,扬声,“丁晓晓,那家裁缝店在哪??”   丁晓晓回头,狐疑的看了一眼安安,“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就不想去了。”,安安故意。   “真的烦死了,就在西郊!”,丁晓晓咬牙切齿,“去不去?”   “在西郊啊!那不是很远,我跟着阿奶一块去!”,安安扬起了声音,故意把“西郊”两个字嚼的格外的清晰,足够让在旁边的陆衍听的明明白白。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安安跟着丁晓晓一块上了车子,还不忘把阿奶藏在了车子的最里面,若是有什么事情,她可以照顾着。   见安安他们上车后,陆衍对着张小五招了招手,“跟上!”,张小五有些兴奋,自从上次头回到了京城以后,他可是很久都没有和头儿一块出任务了。   张小五傻笑,“头儿,那黑丫头现在成了我嫂子了?”   陆衍眯了眯眼,也不否认,“废话真多!”   张小五嘿嘿一笑,抬手看了看自己黑不溜秋的胳膊,“嫂子现真白,跟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点可不像。”   “在不跟上,他们就走远了。”,陆衍抬了抬眼皮子,直接把车子开了过来,“上来!”   “欸!”   若是安安没猜错,这车子就是上次丁晓晓走的时候,坐的那辆,但是这司机吗?却不是,只是一个平头小伙儿,明显不是上次那个人。   安安胡扯,“丁晓晓,几天不见,你竟然买得起车子了?还请了一个司机。”   丁晓晓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她得意,“这是我男人……”,男人两个字话音刚落,她仿佛被掐断了声音一样,猛地把话给咽了回去,瞪着安安,“问什么问?就你话多。”   安安意味深长,“怕是你男人的车子吧!”   她话音一落,前面的司机立马扭头过来,丁晓晓吓得缩了缩肩膀,惨白了脸,“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猜到的。”   “你们是一伙的!”,安安话音刚落,那司机和丁晓晓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带我们来到底是做什么?”   还是没人回答,整个车子都安静了下来,寂静的可怕。   安安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因为背后的人还没出来,起码在路上他们是舍不得自己出事的。   阿奶有些不安,却强作镇定,“安安不怕!阿奶保护你!”,至于丁晓晓,阿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既然答应了丁晓晓出来,对于丁晓晓的做法,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只是没想到,丁晓晓连自己这个亲阿奶都可以说利用算计。   不知怎么的,看到阿奶的脸色。   丁晓晓有一瞬间的心慌,她觉得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慌乱,“阿奶!你听我解释!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   “只要我配合你们对吗?”,阿奶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丁晓晓的脸本来就白,这一次更是跟纸一样,惨白惨白的,“阿奶!你别逼我!”,她一点都不想伤害阿奶,真的!不要逼她。   丁晓晓却忘记了,是她亲手把阿奶带到了这个地步。   若不是她,阿奶这会还在家过大寿,享受天伦之乐。   安安讥诮,“当了婊子就不要立牌坊!”,说完,车门打开了,她扶着阿奶看都没看丁晓晓,直接从车上下来,丁晓晓口中的西郊,不过是上次安安和胡援朝交易的砖厂,安安看到面前空旷的场地时,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你不是说带我们去西郊的裁缝店吗?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来的裁缝店?”   下了车子,丁晓晓收起来了之前惨白的脸色,“现在才明白,晚了!”,说着,她突然趴在安安的耳边,轻声,“顾安安,你今天死定了。”   她以为会看到安安惊慌失措的脸色,但是没有,安安至始至终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丁晓晓咬牙,“顾安安,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安安掏了掏耳朵,“听到了。”,顿了顿,“怎么不把你的帮手,樊六和顾婉婉请出来?”   这下轮到丁晓晓脸色剧变。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从身后过来的樊六一把给扔到了地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樊六是个壮男人,使劲儿起来,那当真是没个轻重,他把丁晓晓扔出去的地方,正是一块尖锐的石头上,丁晓晓的额头一下子碰到了上面,顿时鲜血直流。   之前一直嚣张的不行的丁晓晓,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阿奶看到鲜血直流的丁晓晓,心里一软,但是想到她做的这些事情,又强迫自己移开眼睛,硬气心肠当做没有看到。   丁晓晓这会要疼死了,但是一直和她一国的顾婉婉却没有任何声音,疼爱她的阿奶也不管她,至于樊六更不用说,向来头脑简单的丁晓晓,第一次尝到了这种孤立无援的滋味。   安安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先是丁晓晓,随即再到樊六,最后再到顾婉婉,她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意,调侃,“哟!都是熟人!”   安安出来的急,并没有换衣服,还是那一身白衬衣,喇叭裤,秀丽的脸蛋,白皙的脖颈,挺直的身板,她淡淡的站在那里却给人无法忽视的感觉,如同盛开的琼花,洁白秀丽,干净到极致!   顾婉婉眼里闪过疯狂的嫉妒,这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她已经脏了,从里到外的脏了,既然这样,她的好妹妹又怎么能干净呢!最好来陪她!这样才公平。   顾婉婉依偎在樊六的怀里,她捂着嘴娇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若是细看,那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潭,藏着嫉妒和阴毒,“姐姐!好久不见!”   樊六拍了拍顾婉婉的肩膀,顾婉婉立马让开了位置。   安安纠正,“应该是我好久没见你,而你天天在窥视我!”,这是实话。   顾婉婉立马不笑了,她神色微敛,“姐姐说笑了。”   安安恨不得给顾婉婉鼓掌,若是丁晓晓那个蠢货,定然会接一句,“你怎么知道?”,但是到了顾婉婉这里,就被她给轻飘飘的带了过去。 第198章   安安展颜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看来妹妹这么早就找好了如意郎君。”,如意郎君指的是谁?当然是樊七了,只是他们这三人的关系有些乱呀!   她的继姐和亲妹,共享一个男人,想起来就够让人恶性的。   安安这话一说,丁晓晓顿时炸了,她胡乱的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顾不得伤口疼痛,起来对着顾婉婉就是一爪子,骂骂咧咧,“你个狐狸精,亏我还把你当做好妹妹!”,丁晓晓是真心实意的感激顾婉婉的,也是真心实意的把顾婉婉当做妹妹来看待的。   安安那话里面暗示意味实在是太足了,倒不是安安胡诌,而是丁晓晓摔在地上后,顾婉婉就顺势依偎在樊六的怀里,若是真没点关系,青天白日的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会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怕是在做梦呢!   顾婉婉没有防备,被丁晓晓这一爪子给抓了个正着,秀气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了几条血淋淋的印子来,丁晓晓手上的指甲很长,那是知道了顾婉婉跟她抢男人后的怒火,力度自然是使了个十成十。   顾婉婉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她却没有像丁晓晓那般泼辣,相反她只是扬起了自己还完好的另外一般脸,挨近了樊六,眼眶里面含着氤氲水汽,楚楚可怜,“六哥,我疼。”   短短的四个字,让樊六这糙汉子的心都顿时软化了,他把顾婉婉扶在了一旁,安慰了一会,上去就给了丁晓晓一巴掌,骂骂咧咧,“死婆娘,要滚给我滚远点!被在我面前碍眼。”,一巴掌似乎还没打够,直接又跟着踹了几脚,还是专门往丁晓晓肚子上踹,瞧着这动作都是轻车熟路的,往日丁晓晓也没少这般挨打。   只是没想到 ,樊六踹了几脚后,从丁晓晓双腿处,竟然蔓延出来了血水来,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势,不多会,她坐着的周围,地上的泥巴路就成了一片儿暗褐色,看的骇人的紧。   丁晓晓痛苦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脸色惨白,呢喃,“孩子……孩子……”   “废物!”,樊六眉毛一拧,扭头而过,跟没看到丁晓晓的样子一般,安安看到这里有些心寒,当真是一个无情无义之徒,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丁晓晓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樊六的吧!   可是,被他一脚踹下来以后,他连屁都没坑一声,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顾婉婉身上,顾婉婉看着地上躺着的打滚连连的丁晓晓,眼里闪过一丝畅快,又看了一眼顾安安,眼珠子一转,趴在樊六耳边,轻声,“六哥!你看我姐姐的姿色如何?”   樊六这一群人,没一个好东西,干的尽是丧尽天良的勾当,而且还是打一枪换一炮的那种,上面很难抓住他们,这也是他弟弟樊七出了事情,这才在太松县暂时住了下来。   若是论起来做事的心狠手辣,他的心不如弟弟樊七,所以这个头一直是樊七坐着的,只是樊七出了事情,樊六则接了弟弟位置。   但是唯独有一点,兄弟两人的爱好相同,那就是喜欢女色,更喜欢漂亮的女色,而且是混吝不济那种,不然也不会和丁晓晓好了这么多年,又会突然收下顾婉婉,那顾婉婉还是被他手下给睡过。   听到顾婉婉的话,他抬头看向安安,摸着下巴,砸着嘴巴,“极品!”,安安的容貌要比顾婉婉还要漂亮三分,不同于顾婉婉身上的柔弱,安安是那种骨子里面的自信和骄傲,这不是一般小户人家能培养的出来了,这种女人若是征服起来,可更为有趣。   顾婉婉听到樊六的评价后,她捂着嘴娇笑,“那六哥,有了我姐姐以后,可不要把婉婉给忘记了。”,顾婉婉自始至终在和樊六说话的时候,都是把自己完好的一边儿脸给漏出来了,把带伤口的左脸给侧在旁边,这是要在樊六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她爱樊六吗?未必!她只是想借着樊六的手除掉安安。   安安要被这顾婉婉和樊六恶性死了。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婉婉,脸上满是鄙夷,“顾婉婉你改成拉皮条了的老鸨了!”,接着,她顿了顿,语气极为厌恶,“不过!你自甘下贱,不要把别人也想成你这样。”   顾婉婉脸上一阵青白,不过很快,“姐姐,妹妹有事可是都想着你的!”,她下地狱,自然要把顾安安也拉下地狱,谁让他们是亲姐妹呢!   安安目测了一眼她和顾婉婉的距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顾婉婉面前,照着她完好的左脸,“啪”的一声,淬了一口,“恶性!”   她的动作很快,连一旁的樊六都没想到,这顾安安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把他的女人给打了一一巴掌。   顾婉婉紧紧咬着后牙槽,脸上的火辣,让她心里更仇恨了几分,“六哥,这种辣妹子你不喜欢吗?”   “而且她还是陆衍的女人。”,樊七的死,顾安安和陆衍都脱不开关系。   顾婉婉这是在火上浇油。   她这句话一说,樊六就收起了之前玩弄的心思,他大步向前,“小娘们,你给我过来!”,樊六这会是彻底的恼了,连安安的名字都不叫了。   一口一个小娘们。   安安低头余光扫过不远处在给丁晓晓止血的阿奶,叹了口气,打定主意,拖延,“樊六?樊七的哥哥!”   樊六的身子一顿,警惕的看向安安,脑袋一转,恶狠狠的瞪着还躺在血泊里面的丁晓晓。   他就知道丁晓晓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蠢的要死,什么都往外说!   安安打量着樊六的神色,继续,“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是樊七的哥哥吗?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轻松的跟着丁晓晓一块来到这荒郊野外,难道真的没做准备吗?”   樊六惊疑不定,“你是什么意思?”   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般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的样子,反而让樊六更加忌惮了,起码步子不在往前儿面走了,留在与安安两米开外的样子。   顾婉婉暗骂一句,“孬货。”,她强忍住脸上的火辣,尽量让自己笑盈盈的,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会有多狰狞,“六哥!我这姐姐惯会骗人,你别被她给骗着了。”   这会他们三个人的位置,是一个三角形对立的,安安左边是樊六,右边确实顾婉婉,听到顾婉婉的话,安安不说话,直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啪”的一声,“顾婉婉,你就是欠抽!”   顾婉婉原本的脸已经不怎么好看了,两巴掌下来肿的老高,她眸色阴沉,瞪着安安,“顾安安,你等着,你会比我更惨!被男人扒光了骑在身上!”   安安直接掐着了顾婉婉的脖子,一下子丢了老远出去,“恶性的玩意儿!滚!”,看到安安这般凶残,樊六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他原本要上前儿的,却止步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不中用,欺软怕硬的货,不然有着弟弟的血海深仇,早都不要命的去报仇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玩女人,在太松县安安稳稳的呆这么久,指望着顾婉婉和丁晓晓两个女人来帮他报仇。   安安观察了这么久,也慢慢的摸出来了门道来,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手腕。   顾婉婉狼狈的趴在地上,仰着头,尖锐,“六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女人被打的这么惨?”   一个男人的面子是不容挑衅的,樊六也不例外,更何况,旁边还有他的小弟在看着在,当即把安安的凶残给扔到了脑后,反手向前,作势就要把安安给抓起来。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一个侧身,躲开了樊六的魔抓,她突然出声,“公安来了!”   樊六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看去,却空空如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只是这会安安已经抓住了机会,后脑勺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地方,她手从兜里面虚晃一招,摸出了她的电击棒,直接往樊六的后脑勺上一放,电击棒的开关开到了顶端,只听见“刺啦”一声。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樊六浑身打了几个摆子,跟软面条一样倒在了地上,传来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樊六一倒,旁边的人都齐齐的往后退,樊六今儿的来拢共就带了两个手下,一个是司机,另外一个是他跟前儿的当红人,在他眼里,只要丁晓晓成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不死的,有他一个人就够够的,却没想到栽在这里。   他带来的两个手下,不过是一群酒肉之徒,跟着樊六混口饭吃的,这下没了领头的,那个小光头想也不想的往旁边裂开身子。   安安却不管不顾,她直接一个箭步,冲到了小光头旁边,“你老大喊你!”,小光头咧嘴,“不可能!”,刚才老大就是回头,才会被这娘们给偷袭了去,他死活不会回头。   却不成想,安安直接伸手,一巴掌拍到了他光头上,电击棒出现在手中,“吧嗒”一下,小光头倒在地上浑身抖的不行,他不明白,自己刚刚明明没有回头,为什么还会和老大是一个下场。   解决了两个人,就剩下之前那个开车载着安安他们来的司机,还算讲义气,守在樊六跟前儿,他抬头,色厉恁茬的指着安安,“妖女!你做了什么?”   这司机就是樊六手下的二把手了,当初最先占了顾婉婉便宜的那人,当初得知樊七死了以后,得知樊六要上台,樊七手下的能人不服都散了去,就剩下一群乌合之众还跟着樊六。   不然,安安今儿的也不会这么轻松。   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他们这是遭报应了。”,接着,她跃跃欲试,“你也试试?”,她话音刚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在司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再次倒在地上,和前面两个人的下场一样。   陆衍和张小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的场景,三个男人瑟瑟发抖的被用着绳子给捆了起来,丢在地上,而他们最头疼的那个樊六,却是最惨的一个,头发跟用火钳子烫焦了一样,黑不拉几的,还不住的口吐白沫。   张小五瞪大眼睛,结巴,“嫂子……真厉害……”,这可比头儿还厉害啊! 第199章   女英雄啊!一个人把这三个大男人给撂倒了不说,还捆到了一块,瞧瞧,这牛逼的!   陆衍脸色黑了一瞬间,出门的时候说好了 ,等他来收拾,结果已经收拾好了???不过陆衍虽然脸黑,但是眼里面却有着骄傲,这小丫头当真是让人称奇!   安安听到动静,蹲在地上的她,扭头看了过去,见到是陆衍过来了,她小跑着过去,鼻子上还有颗颗晶莹的汗珠,她小嘴一嘟,埋怨,“衍哥!你来晚了!”   陆衍下意识的伸手刮了刮安安鼻子上的细汗,“你个小丫头,行啊!”,明明是夸赞安安的话,她怎么听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安安的求生欲望极强,狗腿地笑着,“衍哥,这不就等着你来收尾吗?”   她也知道自己莽撞了点,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所以衍哥也抓不到她把柄,安安小心思的想着。   安安那副狗腿的样子,在陆衍的眼中可不就是心虚了吗??   他哼了一声,“回来在跟你说。”   说完,他直接走到了樊六他们三个人的面前,踢了踢地上的男人,三个男人这会都抖完了,浑身都麻麻的,动弹不得,跟块肥猪肉一样,躺在那里只能任人宰割。   陆衍踢了两脚后,见这三人都没反应,他转头看向张小五,吩咐,“小五,把这些人都扶到车子上!”,说完,他直接走向了阿奶,阿奶这会还在给丁晓晓止血,但是没用,即使阿奶再怎么对丁晓晓失望,毕竟是她的亲孙女,这会满身是血,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安安全程都看着,不是她心肠冷硬,而是丁晓晓一开始就想置她于死地,如今丁晓晓出事情了,她做不到落井下石,但也不可能主动帮忙。   阿奶会帮丁晓晓,那是她们有着血缘关系,但是安安不一样,她们不过是陌生人,还是有过节的陌生人。   阿奶看到陆衍来了以后,身子一颤,“陆小子,安安,阿奶想请你们帮个忙!” ,说起来,阿奶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实在是没法子了啊!   陆衍和安安对视了一眼,他态度软和了几分,“您说!”   “我想让你们帮我把晓晓送到医院去!”,眼睁睁的看着晓晓这会已经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说不心疼那是假话,这会啊!阿奶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陆衍犹豫了一瞬间,安安对他点了点头,他应承,“没问题。”,解决了晓晓,最后一个则剩下顾婉婉了,她一边脸颊肿的老高,一边是血淋淋的,被安安给绑在了木头桩子上,天热!安安他们在阴凉地,而顾婉婉却是在太阳底下晒着,外面的太阳毒辣,温度高,地面上冒着热气儿,人在外面呆一会会就是满头大汗的!   顾婉婉也不例外,她脸上本就有伤口,汗珠子往伤口里面渗的时候,如同一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当真是痛的极致,开始她一直吵闹,被安安塞了一个手绢,顿时没了声音,只能呜呜的叫着,却没有任何作用。   这会不知道怎么的,手绢被顾婉婉给吐掉了,她泪眼丝丝的盯着陆衍,求救,“陆哥,你救救我!”,顾婉婉一直知道自己侧着脖子的时候,最为楚楚动人。   只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狼狈,一边的脸肿的跟馒头一样,另外一边却是血淋淋的,当真称不上漂亮,更不用说楚楚动人了。   陆衍要被这陆哥两个字给恶心到了,他眉毛死死的蹙着,但是几分不悦,冷淡,“不熟!”   “你忘记了吗?我是顾安安的妹妹啊!”,顾婉婉急急的说道。   “哟,这会用上我了,知道我是你姐姐了?早之前干嘛去了!恨我恨的要死!”,安安嗤笑一声,她挽着陆衍的胳膊,故意,“衍哥!顾婉婉和樊六是一伙儿的,一块交给公安吧!”   陆衍抬手点了点安安的额头,语气温和,“成,都听你的!”   两人挽着手,就要上车的,谁知道顾婉婉满脸不甘,她尖锐的嘶吼起来,“陆衍!你知道你顾安安的真面目吗?”   安安挽着陆衍的手顿了顿!   就在以为陆衍不会置之不理的时候,陆衍却突然回头,“我知道!安安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   顾婉婉神色凄然,她突然把自己的肿起来的脸扬了出去,厉声,“这就是你口中的最好的女孩子,她恶毒,凶残,甚至不顾姐妹之情。”,顾婉婉在不计一切代价在陆衍面前抹黑安安。   陆衍自然是明白的,他淡淡,“那是因为你招惹了安安,自作孽,不可活!”,见顾婉婉还要说些什么,陆衍打断了她,“就算是安安恶毒,凶残,甚至不顾姐妹之情那有如何?我喜欢她,这一点从来都不会改变!”   顾婉婉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么一个坏女人,陆衍为什么还会喜欢她?这是顾婉婉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   安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那种从内而外的温暖和柔软席卷了她的整个身体,让她颤抖,让她感动,更让她觉得新奇,她何德何能遇到了陆衍,安安反问自己,如果陆衍恶毒,凶残,不顾兄弟之情,她会不会像陆衍这般坚定不移的爱这一个人,   这一刻,安安迷茫了!她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是,爱一个人是美好的,她爱的那个男人,要有正义,善良,有一颗博大的胸怀,同理,那个被爱的女人要善良,可爱,优秀,这一切都是为人的优秀品质。   但是陆衍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即使她没有这些优秀品质,他还是会爱她,只因为她是顾安安。   安安紧紧的握着陆衍的手,她手心里面全是汗,心脏也跟着不受控制一样,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她仰头,一双清澈的眼睛满是迷茫,“为什么?”,不止顾婉婉不明白,安安自己也不明白!   陆衍失笑,他伸手刮了刮安安的小鼻子,理所应当,“因为你是安安呀!”   老实说,平时的陆衍很内敛,但是这句话,却让安安觉得,比陆衍说“我爱你”更有冲击力。   这一刻,安安眼里面的迷茫消散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坚定,她仿佛在刻下做深刻的诺言,“陆衍,不管你恶毒,凶残,甚至不顾兄弟之情,安安也喜欢你,从来不会改变。”   陆衍是何等聪明之人,立马就明白了安安话中的意思,他抬手揉了揉安安的脑袋,“嗯!谢谢安安!”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安安,但是却把安安牢牢的牵在手心里面,十指相握,据说,指尖相连的地方,是通往心脏最近的地方,陆衍偏头看了一眼安安,眼里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深情,他想!安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住在了他的心房里面,而且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出来了。   顾婉婉看着安安和陆衍两人十指相握,离开的背影,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她知道,她嫉顾安安的东西又多了一条,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会遇见这么一个男人,可以不顾一切,能够包容所有的爱着她。   张小五脸色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又哭又笑的狼狈女人,他走到顾婉婉的身后,解开了木头桩子上的绳子,只是动作却温和了几分,催促,“快点!樊六还在车上等你!”,顾婉婉回头看了一眼张小五,笑的也越发厉害了。   张小五觉得面前的女人有些可怜,但是头却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细细一想,也是这个理儿,若是顾婉婉不起害人的心思,如今又哪里会落到这个地步。   车上的后座已经塞满了人,张小五带着樊七三个男人,再加上顾婉婉四个人一块打算直接去了公安那里,这里面可以说每个一个人手上都不干净,到底会进去多久,那就要看他们造化了。   安安则和陆衍一个车子,后座坐的是阿奶和晓晓,阿奶把晓晓抱在怀里,嘴里面不停的念叨,“晓晓,你坚持住!阿奶会救你的!”   安安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丁晓晓,这会丁晓晓的脸色已经是彻底的灰败了,没了之前和她吵架时候的神采奕奕,目光移到了丁晓晓的裤子处。   整个裤子都沾惹着褐色的血迹,血迹已经有些干涸了,把裤子给染的硬邦邦的,看起来不舒服极了。   安安叹了口气,对着陆衍说道,“衍哥!车子开快一些吧!”,安安一方面觉得丁晓晓该死,一方面看到了阿奶这般浑模样,到底是不忍心了。   她可以讨厌丁晓晓,但是对于阿奶,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奶被刺激以后,再次病发。   陆衍手握方向盘紧了紧,他是知道安安不喜欢丁晓晓的,所以这车子的速度,他开的并不慢,某一种程度,陆衍相当的冷血,对于没有入他眼的人,没有半分同情心。   见安安这样知会他以后,这才猛的一踩油门,车子“嚯”的一声,彻底的冲出去了一大截。   阿奶心里门清,她一直低着头突然抬了起来,满头的白发散落在额角,动了动唇,颤抖,“安安!谢谢你!”   安安摇了摇头,软声,“阿奶,我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我知道,我知道!安安,你是个好孩子。”,晓晓害安安的次数不少,阿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这张老脸的面子能有多大?安安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过是嘴里花说说而已,最重要的是安安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等到了医院,丁晓晓直接被抬了进去。   只是医生在接受了以后,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病人脉搏已经停止跳动,家属要做好后事准备!”   一句话下来,让阿奶彻底的没坚持住,昏了过去。 第200章   “阿奶!阿奶!” ,安安一连喊了好几声,但是阿奶都毫无知觉,没有半点应声,阿奶的眼睛也跟着紧紧的闭着,不过半天的功夫,白发仿佛又生出了一半还多,连带着脸上的褶皱子也加深了几分,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子的灰败和脆弱。   安安彻底慌了,连带着腿也有些打颤,她嗓子难受的紧,干涩,“医生,您救救我阿奶!求求您了。”,陆衍偏了偏身子,让安安所有的力度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医生看到安安这样,已经习以为常了,这种场面,几乎隔几天就会来一次,他对着旁边的护士招了招手,示意护士把病人带进去,他劝慰,“我们是医生,救人是我们的天职,老太太情况如何,要进去检查一番才知道,你还小,先放宽心,实在不行,让你家大人来!”,在医生的眼里,安安可不就是一个顶事的小孩子了。   安安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浑身汗津津的,黏的难受,她顺着墙壁滑了下来,双目无神,喃喃,“我是不是错了?”   是不是不应该在阿奶的大寿上引诱丁晓晓出来,更不应该明知道是陷阱,还让阿奶掺和进来,如今眼睁睁的看着阿奶走到了这一步,阿奶的年级本来就大了,这接二连三的刺激,能不能坚持下来都是问题,安安紧紧的抱着头,失声痛哭!   陆衍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安安,他亲了亲安安的额头,眼里闪过疼惜,认真的说道,“安安!这不怪你,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丁晓晓会有这般结果,完全是她自己一手作的。   她在一开始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压根没考虑过疼爱她的长辈会有什么后果,这也导致了阿奶会这般,落到了这般地步!   安安抬起了头,迷茫的眼睛渐渐聚焦有了亮光,许是哭过,眼底清澈干净的很,乌糯糯的,她咬着唇,轻声,“是吗?”   “是的!安安,你不用把别人的负担强加到自己身上。”,陆衍这会像极了一个引路人,在引导着安安走出那个漩涡,其实安安这种情况他见的不少,他在部队的时候,第一次因为他别人丢了性命,刚开始也会有这般情绪,其实不仅仅是他,每一个人新兵,在第一次手上主动或者被动的沾上鲜血的时候。   都会觉得是怪自己,哪怕是坏人,也是一条鲜活的性命,因为自己而丢,那种负罪感,至今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久了,就会发现,如果坏人不作恶,哪里会有这般后果,更何况,因为坏人的作恶,他们干掉了坏人,那是在帮助更多的人,让他们免于受难。   每一个人在做出坏事的时候,应该要想到最差的结果,不论生死。   安安有些迷惘,她是讨厌丁晓晓,但是从来没想过丁晓晓会死,更没想到阿奶会因为丁晓晓陷入昏迷,生死不知,如果阿奶因为这件事情,丢了性命,安安觉得她会一辈子都生活在内疚里面。   陆衍看着安安,就知道她钻到了牛角尖里面,他叹了口气,抱着安安,轻声哄着,“安安!听话!不要在想了。”   顾卫强和孙老师赶来的时候,正看着陆衍抱着安安刚起身,陆衍的个子很高,身材挺拔,抱起安安在怀里的时候,越发显得安安小小的一个人,看的可怜巴巴的,安安整个人都缩在陆衍的怀里,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彻底的埋了进去。   顾卫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他大步流星的冲到了陆衍面前,正准备大声质问,他怎么占自家闺女便宜的时候,却被陆衍制止了,陆衍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顾卫强立马看出不对了,他立马停住了身子,压低的嗓音,急切,“安安,怎么了?”   陆衍摇了摇头,指了指病房,“进去说!”   “安安?出事了?”,孙老师也跟在身后,她偏头看了一眼安安,她心里咯噔一下,询问,“老太太和晓晓呢!”,出门的时候是三个人,现在只有安安一个人,还不开口的那种,孙老师哪里能不担心啊!   顾卫强这会也回过神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安安怎么会这样?还有顾婉婉呢?”,他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衍带着几人去了病房,医生在隔壁给阿奶做检查,丁晓晓也躺在手术室生死未卜,他把安安轻轻的放在了病床上,想了一下,他要开口的时候。   安安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小脸木木的,早已经没了泪痕,低声,“妈!阿奶……阿奶拿到晓晓的病危通知书后,就晕了过去,这会……这会医生医生在抢救!”   她话音一落,孙老师脸一白,“什么?”   安安机械的重复,“阿奶晕倒了。”   “前面一句。”   “医生给晓晓下了病危通知书。”   孙老师神色陡然一紧,脑袋里面也跟着轰然一响,炸的她脑门生疼,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安慰,“安安,不怪你!”   安安以为孙老师会责怪她,却唯独没想到她知道情况后,第一句话是安慰的自己,安安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卫强脸色复杂,也跟着拍了拍安安的肩膀,轻声,“闺女啊!人各有命,这怪到你身上!”   安安抬眼,先是看向孙老师,随后又看向顾卫强,“爸!妈!对不起!”,她最对不起的是孙老师,隔壁躺着的是孙老师的亲人,一个是她的婆婆 ,一个是她的女儿。   孙老师摇了摇头,心里面在滴血,面上却还是在劝慰,“安安,这哪里能怪你!你爸说的对,人各有命!”,她还不至于脑子糊涂到这个地步,迁怒到安安身上!   毕竟,安安也是受害者!   孙老师的话音刚落,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听诊器匆匆的赶进来了,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抬手把听诊器给取了下来,沉声,“谁是丁晓晓和老太太的亲人?”   “我们是!”,安安他们立马站了起来,把医生给围住,他们人不少,一下子就把医生给围了一个严严实实的,急切的问道,“医生!病人如何了?”   这基本是每一个家属在看到医生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   医生并不意外,他扫了一眼众人,宣布结果,“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病房本就不大,一下子挤进来了这么多人,越发显得空间逼仄起来,一时之间,只有他们几个紧张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气氛下,异常清晰,还是安安先开口,她牙一咬,“我们先听好的!”   医生诧异的看了一眼安安,“老太太已经醒了,身体无碍!”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安安心里面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地,眼泪像是久蓄而开闸的溪水一样,从开始的吧嗒吧嗒,到了最后,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她的心咚咚咚跳的厉害,紧紧的抓着孙老师的手,眼眶通红的看着她,结巴,“妈!妈!妈!阿奶……没事!”   一连喊了三次孙老师,可以想象安安现在心里的激动。   孙老师眼中也闪过泪光,她紧紧的搂着安安,“没事就好!”   医生似乎见惯了这种场景,他咳嗽了一声,提醒,“还有一个坏消息!”   孙老师抱着安安的身子一僵,如今阿奶脱离了危险,那么另外一个坏消息,不言而喻,是丁晓晓了。   她强稳了心神,站直了身体,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着顾卫强的胳膊,若是细看,就能看得出来,这会孙老师的浑身都在发抖,丁晓晓在不好,那也是她肚子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安安扶着孙老师,她咬着唇轻声,“医生!您说!”   医生,“丁晓晓失血过多,在加上送来的时间太晚,原本有一丝救活的机会,但……”   孙老师神色陡然一紧,嗓子干涩,“但是什么?”   “但是病人之前落胎的次数太多了,子宫壁太薄,前面又血崩!没……没救活……”,医生也不好受,原本病人还有一丝的希望的,但是手术的医生谁都没想到丁晓晓以前竟然落过那么多胎,他们保守估计在三次以上。   再加上这一次的大出血,算是第四次了。在好的身体也经不起这般糟蹋,前面的落下来的病根在这一次彻底爆发,毁了病人的最后一线生机。   听到医生的话,孙老师的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眼里干涩的厉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脸上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悲哀,她凄厉的嘶吼,“这都是报应啊!”,是晓晓的命,若是她之前稍微检点一些,爱惜下自己的身体,她就不会在这么生死攸关的时刻,丢了性命。   若是她不起心思来害人,把老太太和安安引出去,没害成别人,却亲自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   但凡!但凡晓晓有一丁点良心!她在乎过肚子里面的宝宝是条生命,在乎过老太太是疼爱她的奶奶,在乎过安安是她的妹妹!   她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啊!   种下的因,得到的果,一切都是命!怨不得别人!!   安安轻轻的拍着孙老师的脊背,在多的言语到了嘴边,都有些苍白,她舌尖打了几个卷,低声劝慰,“妈妈,阿奶还等着我们去照顾!”   冬冬黝黑的眼珠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孙老师,依赖,“妈妈!”,姜姜往孙老师的怀里蹭了蹭,安慰,“妈妈!您要好好的!”   这三个孩子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孙老师。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孙老师那颗冰凉冷寂的心,这会却暖和了不少,她把安安,冬冬,姜姜三个紧紧的抱在怀里,颤抖着嗓音,“欸,妈妈在!”,他们三个也是自己的孩子!   顾卫强看的也感动的不行,他也蹲下身子,把他们娘四个搂在怀里,心里也暖的一塌糊涂,“我们一家子都在,红梅!你要好起来,等着孩子们长大了孝顺你!还要等着老太太好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至于丁晓晓,他们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了,不提不想,就不会痛。   陆衍看着安安他们一家人抱在一块,温情的不行,他摸了摸鼻子,出了门,轻轻的把门给带上了,先去了一趟医生的办公室,询问了下老太太的情况,又去把费用给缴清了不说,看了看时间,他又回去把李老给接了过来。   老太太的身体,后面还要好好的养着,之前没把李老喊过来是因为,安安身边离不开人,而且真正生死攸关的时候,西医的见效会更快,他也就把李老给搁在了一旁,这会安安有人陪着,他可以把剩下的事情了一了。   陆衍这真真是把安安家的事情,当做他自己的事情来做了。 第201章   等李老过来的时候,安安一家子情绪收拾的也妥当了,这会阿奶也被护士给推到了病房,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的人,似乎格外的豁达,那是已经将自己生死看淡之后的淡然。   阿奶没了昏迷之前那般激动,反而一脸的平和,由着安安他们把自己给扶起来,靠在床背儿上,仿佛跟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又或者被她下意识的把之前的事情给忘记的干干净净。   阿奶拉着安安的手,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看完安安,接着又是姜姜和冬冬,她挨个伸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慈祥的面容带着笑容,“欸,都是好孩子!”,人老了,就爱旁边跟着小孩儿,还是自家的小孩儿,看的也开心。   安安抬手紧紧的握着阿奶的手,阿奶的手很瘦,很柴,摸着上去就只剩下的两层皮,但是安安知道,在今天之前还是有一些肉感的,就像是阿奶的头发一样,之前是半黑半白掺和在一块的。   如今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头发几乎全部白了,很难在从上面找到一根黑发,晓晓的死,对于阿奶还是有很大的打击的。   安安有些心疼,她偏头依偎在阿奶的怀里,低声喃喃,“阿奶!是安安不好,没保护好您。”   阿奶摇了摇头,笑的豁达,“安安啊!一直都是好的孩子!阿奶为有这么好的孙女感到骄傲。”,不知道怎么的,听到阿奶的话,安安的鼻头有些酸,嗓子有些涩,连带着眼睛都有些憋的生疼生疼的,她仰着头,“阿奶!您放心!往后啊!安安给您养老!”   这是安安对于阿奶的承诺,没了一个晓晓,没了一个孙女,她把自己陪给阿奶!   她会被晓晓做的更好,来弥补这里面的血缘关系。   阿奶想要抬手摸摸安安的脸,但是抬了一半,猛地一晃,没能够抬起来,她慢慢的放了下去,到底是刚生完一场大病,身体太过虚弱,她强挤出一抹笑意,“阿奶等着!”,等着子孙满堂,等着四世同堂。   这或许是一个老人,最后的心愿。   阿奶又和孙老师说了会话,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刚巧睡着以后,陆衍就带着李老从外面进来,他原本是要出声的,一眼扫到了阿奶睡着的面容,他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对于军人来说,他们想要刻意的收敛气息,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发现。   还是顾卫强一心二用,听到了门咯吱的一声,虽然很小,但是没逃过他的耳朵,他回头看了过去,正要出声招呼的,却被陆衍给拦着了,陆衍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跟着的李老。   顾卫强立马就懂了,他说,怎么突然不见了陆衍这小子的身影,原来是回去把李老给接了过来,饶是顾卫强在怎么不喜欢这王八羔子来抢自家闺女,也不得不说陆衍对安安是真的没话说,一般人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多。   这也就是把安安给放在了心尖上,才能够面面俱到,李老来太松县每天可不闲着,在住的地方不远处搭了一个棚子,专门每天坐诊的,陆衍去的时候,人家那里正排队呢!   他把来意一说明,李老就抽着几个排队里面的病人最严重的先看了看,剩下的人直接被他给劝走了,表明今日有事,明日在来。   好在李老在这一块的名声也好,他一说自己有事情,而且还把最严重的几个病人给看了,旁边那些小病的人也就自觉的离开了,倒是没起什么大矛盾。   待李老那边收摊了以后,医药箱直接被陆衍一提,顺带把李老也给提着,说是提着,不过是扶着李老跑的飞快,李老被颠簸的不行,一路骂娘,但是到底是习惯了陆衍性子。   平时冷淡的跟什么一样,天塌下来,眉毛头不带抖动一下的,若是一牵扯到安安,那一准疯魔了,真真是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啧啧称奇。   李老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脸的德高望重,他对着顾卫强点了点头,直接把医药箱给接了过来。   安安这会也回过神来了,一看到李老来了,心里一喜,低声,“李老!您帮我阿奶看看。”,虽然医院里面的医生说阿奶已经没事了,但是和李老比起来,安安更相信李老一些,之前因为是阿奶出事情,是安安放在心里面的亲人,自然一急,有些糊涂起来,她都把李老给忘记了。   想到这里,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在旁边负责递东西的陆衍。   陆衍摇了摇头,眼里带着怜惜,只是他手上的工具还没拿两秒钟,就被冬冬这孩子给接了过去,李老师是冬冬的师傅,这种拿着工具的活计自然是冬冬来做了。   陆衍也乐的自在,让出了位置。   安安也从床边离开,免得影响到李老看病,她走到陆衍旁边,陆衍紧紧的握着安安的手,心疼,“放心吧!有李老在呢!”,不过这一会的功夫,安安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眼眶也是红血丝,小脸更是白的跟纸一样,要说陆衍不心疼,那是假话。   他甚至有些埋怨自己,怎么不早些到的!若是能早些到,或许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这也怪不到陆衍,他之所以去的晚,那是因为路上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只是后来麻烦解决了以后,追上去这才晚了一些。   顾卫强眼珠子一下子黏在了安安和陆衍两手相握的地方,他动了动唇,转念一想,陆衍这小子也不容易,把到嘴边儿上的话给咽了回去,也就不打搅这两个孩子了。   他虽然是觉得陆衍这个王八羔子把自家闺女给叼走了,但是不得不说,就是没有陆衍,也有王衍,张衍,李衍,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把安安带走的。   这么多事情下来,顾卫强算是看开了,陆衍对安安那是没话说,用的十足的真心,换一个人都不一定有这么好,这么周全,所以顾卫强的态度也一天天软化了下来,起码看着陆衍的时候,目光也柔和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炮仗一样。   顾卫强走神的时候。   别人可没走神。   冬冬和姜姜也知道这会事情的严重性,两个小孩紧紧的盯着李老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至于安安,陆衍,孙老师更是不例外,一个比一个安静,大家伙儿的目光可都放在李老和阿奶身上,李老觉得,自己这一把老骨头,都要背这一双双目光给射穿了。   他松开了阿奶手腕,又站起来,伸手翻了翻阿奶的眼皮子,掰开了嘴,看了看舌头,他这才接过冬冬递过来的手绢,李老这人爱讲究,每次给病人看完病后,习惯的拿过用薄荷水泡过的帕子,净净手,麻麻的,凉凉的,那一股子味也闻的舒服。   李老用手绢擦手期间,病房里面安静极了,安安他们几个都是屏息凝视,陆衍见大家伙儿都没问,知道李老这人又在卖关子了,他率先打破了安静,催促,“老爷子!阿奶怎么样?”   陆衍是随着安安的称呼叫的,跟着安安一块问老太太喊阿奶,年纪大的人,就喜欢精神头十足的俊小伙子,尤其是这俊小伙子还是自给儿家的,可以说,最开始接受陆衍的就属阿奶了。   所以,平时阿奶对于陆衍也不错!在家里的时候,明里暗里帮着陆衍在顾卫强面前说好话,陆衍这人跟安安一样,谁对他好,他对谁加倍好,对于阿奶,他是真心实意当做长辈来看待的。   李老原本是慢条斯理的用手绢擦手的,那擦的真叫一个仔细啊!   但是陆衍一开口,就打断了他的思维,李老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恨恨,“没看到人家家属都没吭声呢!就你个外人还上赶着来问,真真是!”,多管闲事!   最后四个字到底是没说出口,这也是李老和陆衍的两人比较熟悉,日常相处模式也是这般的!   陆衍摸了摸自己鼻子,理所应当,“要不了多久就转正了,是内人!”,他最后两个字“内人”,要的格外清晰,安安原本的情绪有些低落的,经过陆衍这一番逗笑,不只是她,连带着孙老师脸上都有了几分笑意。   顾卫强更夸赞,直接对着陆衍竖起来了大拇指,当初他追女生的时候,可没这么不要脸过,论不要脸,陆衍绝对排第一。   陆衍抬手摸了摸安安的头,见安安笑了,他可不管大家伙儿怎么看他,继续,“李老,您倒是说啊 !一天到晚这温温吞吞的性子,当真是急死人了。”   李老接过安安给他倒的一杯热水,他慢悠悠的呷了一口,指着安安,笑眯眯的,“衍小子,看到没,像安安多学着点,往后啊!你还想娶安安,这态度可要放好了,不然怎么讨好你老丈人和丈母娘?”,说着,他还故意的看了一眼顾卫强和孙老师。   其实安安已经从李老这会的态度看出来了,阿奶没事!   不然他不会有时间还慢慢的喝水,跟陆衍拌嘴儿!   顾卫强摆了摆手,“我们可不要将来的女婿来讨好,只要他对我闺女好就行!”,接着他话锋一转,“李老,不知道我家老太太怎么样了?”   李老跟陆衍熟,两人也习惯了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说白了,李老就是一个老小孩儿,跟郎老爷子一个性子,陆衍若是好好跟他们说话,保管明儿的都问不出结果,但若是两人抬杠,反而还快一些。   见顾卫强也问他了,他放下搪瓷缸,摸了摸胡子,淡定,“老太太身体底子好,这次因祸得福,这么一刺激,反倒是把心病给治好了。”,心病是什么?当然是指阿奶之前惦记着丁晓晓,思念成疾,从而让她精神恍惚。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算是把阿奶的陈年旧疾给刺激没了。   这消息对于安安来说,莫过于天大的好消息了,她咬紧了嘴唇,觉得心情激动,眼眶也热热的,急切的问道,“那身体呢?这次会不会受到影响?”,毕竟阿奶当着她的面昏了过去。   李老摇了摇头,高深莫测,“老人家要好好养着,这次太过凶险也是运气好,往后莫掉以轻心,让老太太天天心情好好的,比吃啥药都好!”   李老虽然没有直说,但是这话里面的意思却不难理解,代表着阿奶的身体目前没问题,将来会不会有问题,就看她自己和安安他们这些家人了。   老人年纪大了,要好生养着,老人自给儿也要保持心情畅快,这身体啊!才能好好的!   得到了准话,安安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第202章   多天阴雨连绵,连带着空气中都带着氤氲的水汽儿,病房内也感觉潮湿了不少,门上、衣服上都有些润哒哒的,摸起来也不舒服。   在阿奶出院这天,难得是个艳阳天,通透的阳光,从窗户口处照到病房内,照到的地方水汽儿也慢慢消散了,人的心情也跟着无端了好上了不少。   安安这几天哪里都没去,每天都窝在病房里面,孙老师在家负责阿奶的伙食,顾卫强正常上班,安安,冬冬,姜姜三个孩子趁着还有几天开学的时间,每天直接把家都搬到了病房里面,也亏得陆衍在第一天就察觉到这病房小了,呆不下这么一大家子,在隔天的时候,就找了熟人给阿奶换了一间高干病房。   比起普通病房来说,高干病房是那种一室一厅的,自带一个小厨房,里面布置的跟住在家里差不多,温馨的紧。   安安这会在叠衣服,夏天的衣服都薄,干的也快,他们换洗衣服都是搁在病房里面洗干净的,直接挂在了阳台上,不过前几天阴雨连绵,这衣服都是阴干的,带着一股子的霉味,闻的有些刺鼻。   一早太阳出来后,安安就把之前的洗过的衣服,全部从卫生间内拿了出来,挂在外面就照着太阳一个小时左右,衣服的味道都霉味都消散了不少,连带着那一股子的润意都没了。   衣服干燥了不少,摸起来也舒服,安安一边儿叠着衣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阿奶,嘱咐,“阿奶!您看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咱们列个单子让衍哥一车都拉走得了。”,至于医院,她在也不想来了,每次来医院都是提心吊胆的份。   这些天陆衍有自己的事情在忙活,安安也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不过阿奶今儿的出院,陆衍特意腾出了时间,过来接阿奶回家。   毕竟老太太出院,这是喜事,代表着身体彻底的好了。   而且出院的话,这穿的,用的,吃的,这病房里面可住着好几个人咧!这几天都跟蚂蚁搬家一样,来一次孙老师就送一次东西,这几次攒下来,东西可不少咧!   更何况还是安安他们好几个人的,说是收拾起来,一车拉回去都不为过。   阿奶听到安安的问话,她站在太阳底下,活动了下筋骨,伸了伸胳膊腿儿,这才颠颠的走到了安安面前,接过衣服,一阵收拾,她浑浊的眼睛把屋内扫视了一番,指着隔壁,“那厕所里面还有一些盆子和毛巾,咱们一块带上。”,说完,又看向了电视机下面的茶几,“昨儿的你丁婶子过来送了不少苹果,还没吃完!走的时候咱们一块带走。”   阿奶口中的丁婶子是指丁书记的婆娘,丁书记这段时间很忙,连带着顾卫强自打那天老太太醒来以后,就回去上班了,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   也亏得现在是暑假,孙老师手头上的补习班也进入了尾端,孩子们也大了,安安姐弟三人在医院照顾阿奶,给顾卫强和孙老师省事了不少。   白天有安安他们看着,孙老师带完学生,就回家做饭,做好了从家里送过来。这病房倒是也可以做饭,只是病房里面到底没有家里那般方便,放一个煤炉子燃着了以后,饭还没做一顿呢!屋内就煤烟子就要熏死个人了。   孙老师如今的厨艺比以前好上了不少,这些天可真真是变着花样给老太太做饭吃,各种汤汤水水都没断过,也幸好顾卫强如今换了个工作,虽然工资低点,但是好在各种票比较多,再加上有个万能的女婿陆衍帮衬着,陆衍虽然在忙着,但是隔三差五就会让张小五送一批东西过来,可以说,阿奶生病这段时间,但凡是营养的,或者好点的东西都是陆衍送过来的。   吃人家的最短,拿人家的手软,孙老师虽然清正,但是对于陆衍这个女婿,是真真的入了她的眼睛,倒不是她贪图这点便宜,而是哪怕是陆衍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把安安给忘记了。   冲着这份心意,她这个长辈看到了也是欢喜的。   这倒是实话,陆衍每次让张小五准备东西的时候,都会单独给安安准备一份,这不,阿奶丢下了手上的衣服,跑到了茶几那,蹲下身子,从茶几的隔间里面抽出来了不少稀奇的玩意儿。   有一瓶子的乳麦精,有葡萄干,还有晒干大红枣,甚至还有一小框的新鲜的小草莓,要知道,现在太松县买东西还是要票的,而陆衍能这么短时间内,弄到这么多吃食,可不容易咧!   阿奶蹲下身子,把这些东西都摆在了茶几上,她笑眯眯的,“安安啊!你找了一个好对象!阿奶沾了你的福气儿。”   安安叠衣服的手一顿,小脸浮现一抹嫣红,她咬着唇,轻声,“阿奶,这是我们应该孝敬您的。”,   阿奶笑着摆了摆手,“人家衍小子不该咱们的,他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改天他若是有空,让他去家里面好好的吃一顿饭。”,陆衍帮忙固然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的,来来回回送了这么东西来,他们作为女方的亲人,自然不能白吃这些,人情往来,就是有来有往的,不然那成了什么,贪心的玩意儿,那样不是给安安抹黑吗?   他们作为安安的亲人,起码不能让人家看轻了去,人家花一块,他们没这么多钱,那花五毛也算是尽尽心。   安安知道阿奶是为了她着想,她点了点头,“我晓得!”,其实安安有一个超市,陆衍送来的这些东西,她超市里面都有,甚至有更好的,不过她超市里面的东西却是不敢拿出来的,家里人多,病房人更多,眼睛就多,一不小心露馅了,她是一百个嘴儿都说不清楚。   所以,自从孙老师进了他们家门后,安安就特别谨慎了起来,在家里条件还过得去的情况下,她尽量不动或者少动超市里面的物件。   毕竟他们家条件不算差,两个长辈在上班挣钱,再加上她自给儿手上也不缺钱花,上海那边还有一家铺面儿,这都是源源不断会下鸡蛋的金母鸡。   安安没必要舍近求远,到最后惹了一身骚。   见安安听进去后,阿奶笑眯眯的,帮着收拾着东西,不过安安给阿奶分配的都是一些手头活,只用在屋内转转就成。   阿奶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多天,冷不丁的让下床了,自然是想要多活动活动的,若是安安不让她帮忙,她反而会浑身不舒服。   两人正拉着家常,陆衍推门而入,他身上还沾着一些泥浆子,脏兮兮的,要安安来说,这真真是从上到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安安诧异,“衍哥,你这是去哪了?弄成了这个样子。”   陆衍这是急的,原本按照他的性子,是要收拾干净了再过来了,但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若是他收拾干净了,再过来时间肯定来不及了,保不准安安若是急性子起来,不等他就直接叫个车子把阿奶给送回去了。   他这才顾不得形象就火急火燎的从部队往这边赶,听到安安问他,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意,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樊六那边有些事情,我过去帮忙了。”,顿了顿,“现在就走?”,这会也不早了,十一点半了了,若是这会走,到家的时候,还能赶上吃午饭呢!   安安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个手绢递了过去,“你先擦下汗!不急这会,要不你进去洗个澡,我去楼下把出院手续给办了?”   陆衍歪头,看了一眼阿奶。   他若是进屋洗澡,安安去楼下办理出院手续,屋内可只剩下阿奶一个人了。   人老成精,阿奶如何没看明白陆衍的意思,她摆了摆手,往床沿一坐,“我就在屋内等着你们,哪里都不去。”,既然她年纪大了,帮不上忙,那就少添乱。   虽然阿奶这样说了,但是安安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站到门口看了一眼,刚好冬冬和姜姜一人背着个书包过来,他们两个落下了好几天的功课,今儿的一早被孙老师留在家里,强硬的补了半天,这才放着两个孩子出门,既然冬冬和姜姜来了,孙老师肯定也在后面跟着。   安安扒在门口处,回头招呼,“衍哥,你进去洗吧!我妈妈和冬冬他们来了,这里有他们在看着,你放心。”   陆衍点了点头,直接从身后出来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换洗的衣服,若是时间还来得及的话,他就直接回家洗了,但是时间实在是紧迫,他索性就把衣服带上了。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若是来病房时间还早的话,他就在这里简单洗漱下。剩下的回去再说。   阿奶见安安和陆衍两个孩子,直接把话都给说完了,她叹了口气,果然是人老了,不中用了,现在孩子们出个门,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屋里呆着。   安安哪里没听到阿奶的叹气,只是冬冬和姜姜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把安安抱了一个满怀,安安一时之间脱不身,她笑着,“怎么就你们两个?妈妈呢?”   姜姜仰头,一双清亮的眼睛黑黝黝的,他脆生生道,“妈在后面,说是给阿奶办理出院手续呢!”,得得得,有孙老师冲在前头忙活着,安安省事不少,她也不用下去了。   安安正准备牵着冬冬和姜姜进屋呢!   发现陆衍还直愣愣的站在门口,她好奇,“衍哥!你怎么还不进去洗,晚点来不及了?”   陆衍看着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一人牵着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安安,他眸光微闪,“这就去!”,接着,都走了两步了,他回头,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冬冬,姜姜我上次教给你们两个的那招,练习的怎么样了?一会我出来检查!”,孙老师和李老教姜姜和冬冬两个人文化课。   之前顾卫强是教冬冬和姜姜两个拳脚功夫的,但是顾卫强自打换了工作后,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对于这俩孩子拳脚功夫自然就松懈了下来。   没关系!冬冬和姜姜还有个好姐夫!   陆衍只要有空,就会指点这俩小孩儿简单的招式,他这一开口,冬冬和姜姜立马拉开了和安安的距离,两个人捂着嘴儿,相互对视了一眼,“完蛋了!”   这几天他们压根都忙的没记起来,陆衍自然是把两个孩子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看了看手腕,淡淡,“你们还有十分钟!”   冬冬和姜姜立马站直了身体,出门左转下马墩!   那动作叫一个熟练。   安安看到这里,全程目瞪口呆!她的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听陆衍话了??? 第203章   从医院回到家,刚好是十二点左右,赶上了晌午饭。   倒是没想到,今儿的丁书记特意给顾卫强提前了两个小时下班,安安他们到的时候,顾卫强在厨房里面忙活的热火朝天的,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个菜,听到院子内一阵车子的轰鸣声,他偏头从窗户那里看了一眼,举这个大勺子,扬声,“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这饭菜都要凉了。”   顾卫强的声音很大,中气十足,他这一嗓门,让整个大院儿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这会都是饭点,家家户户都在家吃饭,有些人为了热闹,端着个碗恨不得从最头跑到了最尾,边吃饭边聊天,顾卫强这一嗓门,把不少串门子的人都给引了过去,纷纷的偏头往楼下看。   这一看不打紧儿,好家伙儿,果然好女婿都是别人家的,你瞅瞅,人家顾安安和陆衍还没有结婚呢!   隔三差五的陆衍这个女婿就开车过来,送的东西一车又一车的,如今不仅送东西,连带着女方这边屋里头的人生病了,也当做自家的亲人看待的,忙里忙外,车来车去。   旁边的何大丽看的眼睛都发红了,她刚好端着个碗,正串门子和钱婶子说话呢!   这一看,简直肠子都悔青了,她嘴皮子一张,淬了一口,“瞅瞅,这就是人家的女婿,不像我们家那个窝囊废,我们家闺女嫁给他,现在还要我闺女养,那个窝囊废啊!天天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气死个人了。”   钱婶子自然知道何大丽口中的窝囊废是谁,她端着碗扒拉一大口的糙米饭,有些为何大丽口中的窝囊废打抱不平,口齿不清的反驳,“大丽啊!你这话可不公道,人家是入赘的,往后的你们家艳琴生了孩子也是姓何,人家不干活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往后啊!孩子还是要问那男人喊爸爸,你张口闭口的窝囊废,让孩子们怎么想?”   何大丽生气的说道,“我管他怎么想 ,哪家上门女婿不干活的???窝囊废还不让人说了?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钱婶子没忍住,哈哈大笑,调侃,“你们家上门女婿可不就不干活!”,她看何大丽脸色一变,连忙补充,“大的不行,还有你家珍珍呢!珍珍这姑娘长的俊俏,学历又高,前儿的不还有媒人上门说亲事,听说那男方条件不错?家里就一个独苗苗,你们家珍珍嫁过去,往后那家产都是小两口的。”   提到这里,何大丽就更生气了,他们家黄珍珍的名声已经在这一块臭了,原本是想自家闺女嫁到家附近,往后他们好歹能多照看一番,但是周围的熟悉人都知道珍珍的脾气,所以熟悉的人没一个上门提亲的。   前儿上门提亲那个媒婆说项那一家子男方,还是隔壁县城的,听说父母都是肉联厂上班的,家里都是双职工,按理说这种家里条件的不至于说当地找不到媳妇,要找到隔壁县城来,但是这男方说是有点缺陷,含糊不清的,只说是麻子脸,在何大丽看来,麻子脸就麻子脸的,人家能养得起家,自家闺女嫁过去不会吃苦的。   但是黄珍珍一听说说项的男方是麻子脸,当场就不同意了,立马就闹了起来,何大丽拿了两块钱给媒婆,算是封口费了,回去让媒婆好生美言一番。   至于珍珍的反应,那肯定是要瞒着的。   等媒婆一走,那真真是何大丽上去就给了黄珍珍一巴掌,骂道,“你在这般下去,隔壁县都没人会看得上去,就等着做一辈子的姑子算了。”   这一巴掌可算是让这母女两人成了仇人,“要嫁你嫁,我死都不会嫁的!”,这话一说,这几天黄珍珍就在家绝食起来。   要不何大丽吃晌午饭的时候,为什么不在家,那是看着自家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闺女气的吃不下饭。   这会听到钱婶子恭维自己小闺女说项的男方家里条件好,何大丽是有苦难言啊!总不能说自家闺女又没看上,这话一出去,他们老何家简直成了这一片的笑话,她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并不解释。   安安和陆衍两个扶着阿奶上楼,孙老师和冬冬,姜姜三个人每个都提着大包小包的往回走,尤其是陆衍一只手扶着阿奶的时候,另外一只手上挂着两只昏死过去的野鸡,这野鸡是昨儿去山里面出任务的时候,陆衍用木仓打到的,不过一直没时间就丢在了车子的后备箱里面,原本奄奄一息的野鸡,就吊着一口气,艰难的活了了下来!   陆衍左手提着野鸡的时候,那野鸡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咯咯,连扇动翅膀的力气都没有了,显然这鸡有些晕车。   其实按理说陆衍一个人都能把阿奶背上来的,但是阿奶不愿意,想要自己走,安安就在旁边帮衬着一块扶着,经过何大丽和钱婶子的时候,安安就对着钱婶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于何大丽直接视而不见了。   对于安安来说,钱婶子比起何大丽会稍稍的好一点,那也只是好一丢丢而已,钱婶子把碗一收,筷子盖在了碗上,拿在手上,她笑眯眯的,“哟,安安啊!这老太太身体恢复好了啊!”,当初丁晓晓把老太太和顾安安一块领出去的事情,一个大院儿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就是不知道领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丁晓晓不见了,而老太太直接住院了,安安这几天更是家里面也都落脚过,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人名群众的想象总是丰富的,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估计发生了大事,才会有这一出。   伸手不打笑脸人,钱婶子这般态度,安安也不好不开口,她点了点头,“对!谢谢钱婶子的关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点安安还是知道的。   尤其是这一院子里面住着的婶子,能不交恶就不要交恶,毕竟这群婶子的一张大嘴可碎的很,若是有了矛盾后,指不定的在背后怎么编排他们呢!   “欸!我就说嘛!吉人自有天相,咱们就一个大院儿里面就属安安最出息了,嘴巴也是嘴甜的!”,出息当然是指的安安样貌和成绩,再加上早早的处了一个好的对象,安安的样貌在这一块都是出挑的,当真是找不出来一个比安安盘子还亮的姑娘,至于成绩,自从安安来到了太松县高中以后,但凡家里有个学生的都知道,安安在学校的成绩从来没有掉出过第一名以外。   对象那就是陆衍了,陆衍现在已经成为了教职工大院儿人人垂涎的好女婿了,但凡家里有个姑娘的,父母张口就提,有本事你去找个像陆衍那种的回来,我们保证不催你。   安安听到钱婶子的夸赞只是低头,抿嘴儿一笑,见安安不答话,钱婶子话锋一转,“这小伙子长的可真俊啊!”,见陆衍和安安都不答话,她自顾的说道,“是叫陆衍吧!不知道你那边还有没有同龄的兄弟,可以介绍给咱们大院儿的姑娘,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钱婶子这话一说,何大丽也不端着个碗忙着吃饭了,立马把头抬起来,眼睛都亮了,既然陆衍已经是顾家的女婿了,若是能有陆衍玩的好的,或者兄弟一类的,介绍给他们珍珍也是不错的。   安安有些尴尬,陆衍却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安安,他语气平平,“没有!”,两个字,把钱婶子和何大丽的心思彻底的给粉碎了。   何大丽小声咕哝,“是不是看不上我们这些穷人啊!”   陆衍的听力是何等敏感,直截了当,“是!”   何大丽顿是被噎的脸色青白一片!   安安要被陆衍这直白的话给笑死了,都走出好远了,她终于不用忍了,肩膀一抖一抖的,哈哈的笑了起来。   “衍哥!你这是要气死人不偿命啊!”,没看到那何大丽的脸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红了绿,绿了紫的。   “他们在打我主意!”,陆衍有些委屈,安安这小丫头还笑的花枝乱颤,当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安安强忍着笑意,她摆了摆手,严肃,“陆衍同志,你不嫌弃顾安安穷吗?”,她知道陆衍的家庭不简单,更知道陆衍有他自己的渠道赚钱,说实话,若是从家世来比,顾家要差陆家一大截子呢!安安心里一直都明白,但是安安觉得那又如何,她自给儿也不差呢!   陆衍伸手从阿奶的背后掠过去,揪了揪安安的面皮子,他看了一眼阿奶,压低了嗓音,“安安,无论你平穷还是富有,我都喜欢你!”,他喜欢安安,和安安有没有钱没关系,更何况,真以为他不知道啊!这丫头赚钱的速度比谁都快呢!   就连他都有些压力,生怕一不小心被这小丫头给赶了过去,那他岂不是只能当小白脸了???   倏地,安安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那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去,甚至连那透明粉白的耳朵都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绯色,她骄傲的拍了拍胸脯,“衍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说完后,觉得这句话太引人歧义了,她立马补充,“不管你有钱没钱!我都不嫌弃你。”   陆衍偏头看到安安这一副害羞的小模样,明明害羞的不行,却故作骄傲的拍着胸脯,当真是可爱的紧,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嗯!我们都不嫌弃彼此。”,所以刚好的凑成一对,多好啊!   他们两人以为声音小,但是离的那么近,阿奶又站在两人的中间,哪里逃得过阿奶的耳朵,听到这俩孩子的话,阿奶无声的笑了。   年轻可真好啊! 第204章   这一耽搁,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半了,顾卫强就差把锅给揣着一块出去找人了,他正急着呢!   听到堂屋内有脚步声,偏头一看,麻溜儿的招呼,“快上桌,这菜啊!都快凉了。”,从院子内到屋内,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到家,真真是磨叽的不行。   他们家是那种老式的八仙桌,四四方方的,刷了一层红木漆,看起来颇有年代感。   不过家里有个女人,到底是不一样。   孙老师来这个家没多久,就琢磨了一番,去裁缝店裁了几尺雨布回来,说起来这是给露天的自行车挡雨的,但是孙老师聪明,裁回来的雨布照着桌子的大小,搁在缝纫机上走一圈线,包的严严实实的,往桌上一铺,吃饭的时候,免得油水溅到桌子上,脏了桌子可不好洗。   可不要小瞧了这一块雨布,因为是光面的,不同于普通的桌布,只能拿去洗干净晾透了才能用,这雨布省事的不得了,每次吃完饭,把抹布沾上水往上面一抹,基本就干干净净的,在收起来就成。   下次用的时候,在拿出来干干净净的,又方便又省事,可比之前那白色的漏网花边桌布实用太多了。   他们家主位置向来都是阿奶坐着的,毕竟是家里最为年长的人,至于家里的其他人则没这么多讲究,都是随意坐的,因为今儿的老太太出院,是一大喜事了,算是接风洗尘,再加上还有个陆衍是客人,都说女婿回家半个客,虽然说陆衍还没有正式成为女婿,但是顾家一家子也算是都认可他了,跟正式的女婿也没啥区别了。   顾卫强今儿的在饭菜方面做的特别丰富,土豆红烧肉,麻辣兔肉,红烧鱼,油炸花生米儿,酸辣大白菜,还有一个凉拌黄瓜,最后又做了一个丝瓜鸡蛋汤,这一桌子算是顶好的俏菜了。   一眼过去,当真是摆了一大桌子,这也是顾卫强舍得,同样大院儿住着的邻居,哪怕是过年吃年夜饭都不一定有这么丰盛咧!   安安看到桌上的菜,眼睛一亮,她嘴巴都淡了这么多天了,总算是有好吃的了,她诧异,“爸,您今儿的大显身手了?”   “你奶出院和陆衍来咱们家,这可都是重要人物,你爸我自然要好好对待了。”,顾卫强把最后一锅的丝瓜汤给端了上来,直接往粗瓷大汤碗里面一倒,他朗声,“齐活!”   安安抬头看了一眼,示意,“你终于熬出头了!”,上次陆衍来他们家,她爸还没这般热情呢!当真是不容易咧!   陆衍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拉过凳子坐在了安安的旁边,“谢谢顾叔了!”   顾卫强得意,“等安安高中毕业了 ,你们两个就定下来,往后啊!你上门可是要问我喊爸爸的!”,一想到平白无故多了个二十好几的大儿子,这么多年不用他出一分钱的生活费,还能孝顺他,顾卫强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安安跺了跺脚,瞪了一眼顾卫强,埋怨,“爸爸!您又在说瞎话了!”,她和陆衍还没订婚呢!自家老父亲就在催着陆衍改口,哪有这回事吗??   一看自家闺女生气了,顾卫强干巴巴的笑了笑,“爸爸,开玩笑呢!闺女你别听爸胡咧咧。”,还不忘记把陆衍带上,“还有陆衍,今儿的老太太出院,叔叔心里高兴啊!脑袋有些发糊涂。”   陆衍哪里会生气,他开心都来不及呢!   恨不得现在都改口问顾卫强喊爸爸呢!毕竟他若是改称呼以后,就意味着他和安安是一家人了,安安也是彻底的属于他了。   陆衍起身,把顾卫强给按到了椅子上,“我巴不得问您喊爸爸呢!您就别忙活了,这一桌子的菜够够的!”,自家女婿都发话了,顾卫强这个老丈人心里更是美了。   他也不收拾了,和陆衍一块坐了下来,身为一家之主,又是家里的大男人,他来招呼陆衍是最好的了,他回头招呼,“红梅,你帮我把厨房的碗筷拿一拿!”,菜都上了,但是碗筷还没拿呢!   不用孙老师起身。   安安姐弟三人,纷纷的往厨房去,一人数着筷子,一人拿着碗,安安跑的最慢,就当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作为长辈来说,看着晚辈腿脚勤快,心里别提有多骄傲了。   顾卫强倒了一杯茶水给陆衍,眼见着陆衍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安安瞅着,他自豪,“我闺女好看吧?”   被人家的父亲当场抓包,陆衍的耳尖有微微的红意,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夸赞,“好看!”   “那往后你可要好好对待我闺女,不然我打断你的腿!”,顾卫强威胁,补充,“我闺女模样好,学习成绩更好,又会做饭,还会赚钱!”,他敢说这十里八乡都没他顾卫强闺女这么优秀的了,在顾卫强眼里,自家闺女哪哪都是好的。   安安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自家老父亲威胁陆衍的话,又明里暗里夸赞自己的话,她不禁捂脸,我的老父亲哟,三个你保不准都打不过陆衍呢!   她可是见过陆衍的身手的。   哪里想到,冬冬和姜姜却当真了,脆生生的,“姐夫,你若是对我姐不好!我们打断你的腿儿。”,他们两个喊的是姐夫,不是哥哥!那就是说明把陆衍放在安安未来丈夫的身份上。   而且冬冬和姜姜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两个人的拳脚功夫可是陆衍教的呢!如今两个小孩儿还没出师,就已经开始威胁起了师傅了。   陆衍挑了挑眉毛,淡淡,“过来!”,他对于顾卫强说这话,会很恭敬的听着,那是因为顾卫强是长辈,更是安安的父亲,但是这俩臭小子,也要翻天了不成。   明明陆衍的脸色至始至终都没变过,甚至连眉毛都没抖一下,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冬冬和姜姜两个觉得背后脖子一凉,俩小孩儿下意识的往安安身后躲去,猫这个小脑袋露出来,果断的拒绝,“不要。”   安安,“衍哥,别吓着俩孩子了。”   俩孩子!!在安安的眼里,冬冬和姜姜可不是小孩儿吗?但是在陆衍的眼中不算啊!一个马上都要十岁了,一个都十三岁了,这哪里还是小孩儿?   安安一发话,冬冬和姜姜就躲在身后,微微得意的看着陆衍,他们就知道,找姐姐一准没错。   陆衍眸光微闪,轻描淡写的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平,“还是小孩子?那更是要从孩子抓起了,训练翻倍!”,   冬冬和姜姜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鬼知道,这个姐夫的平时安排下来的训练都够他们喝一壶了,更不用说翻倍了。   若是陆衍从这块抓起来,安安还真帮不了这俩孩子,毕竟当初要求着和陆衍学习拳脚功夫的也是这俩孩子,自家老父亲,孙老师还有她,他们三个人当初是说好的,既然这俩孩子想学,那就去学,但是不可以半途而废,他们更不可能帮忙开腔。   所以,安安很惆怅,看着自家两个弟弟,无奈的耸了耸肩,示意,“我帮不了你们。”   冬冬和姜姜看向顾卫强,顾卫强拿着筷子,夹了一个油炸花生米,放到嘴里面嚼的可香了,对于自家两个儿子的求助,视而不见。   至于孙老师,直截了当,“妈妈帮不了你们!”,接着话锋一转,就在冬冬和姜姜以为孙老师会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时候,孙老师鼓励,“妈妈相信你们,即使是任务翻三倍,你们也完的成。”   冬冬和姜姜欲哭无泪,妈妈根本不知道任务有多重,别说三倍了,他们就算是两倍都完不成,正常每天都任务下来,他们都累的跟死狗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俩小孩儿也不躲到安安身后了,出来后,坐在凳子上,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哒哒的,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安安觉得吧!   这样欺负人家两个孩子似乎有些不好,她拿着筷子给冬冬和姜姜一人夹了一大块的红烧肉,体贴,“先补补,晚点可是力气活儿。”,练习拳脚功夫可不都是摔摔打打的的力气活儿。   冬冬觉得,这红烧肉都不香了,嚼在最里面,没味道!   姜姜也是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大人似乎最爱欺负小孩子了,看见俩孩子这样,当真是都没忍住笑了,还是阿奶厚道,她招了招手,“冬冬,姜姜到阿奶这里来!”   姜姜和冬冬对视了一眼,颠颠的搬着凳子,颠颠的跑到了阿奶身边,求安慰。   阿奶笑眯眯的夹了一筷子的红烧鱼,把鱼刺给剔的干干净净的,放到了两个孩子的碗里面,佯装着瞪了一眼安安和陆衍,“不许在欺负小冬冬和小姜姜了!”   冬冬和姜姜两个人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对!就是看着他们两个是小孩儿,欺负他们呢!   安安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若是忽略这个小字就更好了。   倒是陆衍很严肃,“阿奶,我们知道了。”,接着,他话锋一转,一本正经,“阿奶,我们没有欺负冬冬和姜姜,我只是给他们布置学习任务。”,学习任务四个字,他咬的特别清楚。   阿奶一噎,她默默的给冬冬和姜姜又加了一筷子的兔肉,“孩子,多吃点。”,晚点是要出去受苦了。   这话没说,大家却都是明白的!   冬冬和姜姜两个人彻底的没指望了。   安安不厚道的笑了,有个人开头了以后,其他人就没了顾忌,顾卫强笑的最大声了,那当真是恨不得整栋楼都震上一震。   起码在笑话起自己儿子的时候,毫不手软。   到最后,还是陆衍做为姜姜和冬冬的半个老师,觉得不能一下子把未来的小舅子给坑的太狠了,将来娶安安的时候,这俩小舅子要给自己下绊子。   他尝了一口红烧肉,油而不腻,入口即化,待吃完后,他才淡淡开口,“跟你们两个开玩笑呢!今天正常任务。”   冬冬和姜姜两个人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阴天转变成了晴天。   陆衍接着,“明天翻倍!” 第205章   这一顿饭吃下来,屋内欢声笑语一片,当然抛去了冬冬和姜姜两个倒霉的孩子,待孙老师收拾桌子,安安送着陆衍准备出门的时候,却不成想,门口出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看到来人,安安一怔,神色微冷,“你怎么来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兰芝。   见到安安脸色渐变的样子,唐兰芝心里有些苦涩,语气无奈,“安安,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我是你妈妈啊!”   安安认真,“我妈在屋内收拾桌子呢!你算哪号人物?”,安安对于唐兰芝一直都没有好脸色,哪怕是上次唐兰芝说了她的无奈,难道因为她的无奈,所以就可以忘记她抛弃了自己和冬冬的事情吗?   难道因为杀人犯有了苦衷,就可以忘记他杀人的事实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安安不想去讨论对错,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唐兰芝为人。   哪里想到,唐兰芝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楼梯拐角出来了一位带着金丝边儿眼眶的儒雅男人,那男人约莫着有四十出头,若是单论五官的话,他的五官没有顾卫强的出色,但是那通身的气度确实是少见,那是优越环境里面常年浸染出来的,而不是他们这种小地方可以比拟的,男人率先出口,说出来的声音也温文尔雅,带着几分柔和,“你是安安吧?”   安安抬头看了一眼那男人,眼里闪过警惕,并不出声。   那男人自顾的说话,“我是白跃钧。”,说到这里,他偏头看了一眼唐兰芝,眼里含着温情脉脉,“是兰芝的丈夫,你的继父!”   安安对待唐兰芝的态度并不好,若是护犊子点的继父,可不就当场开始指责了,但是白跃钧没有,相反,他脸色都没变一丝,这人不是真正的心胸开阔,那么就是心机深沉,喜怒不显于色。   安安心里越发警惕起来,面上却跟刺猬一样,“我和唐女士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不用介绍自己,因为没用!”   安安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跃钧脸上还至始至终都挂着一丝得体的浅笑,仿佛在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他笑着,“你认不认我们没关系,重要的是我们认你就成!”   这是打定主意赖上了安安了。   安安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她每说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面转三个圈,太累了。   她直白,“你们有什么事情?直说!”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白跃钧调侃,唐兰芝全程站在白跃钧面前小女人状,当真是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幸福的滋味。   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拒绝,“庙小,容不下大佛。”,大佛指的是谁?当然是白跃钧和唐兰芝了。   唐兰芝有些生气,钧哥都这般退让了,安安还是油盐不进,态度如此恶劣,她不由得将声音提高了八度,“安安,跃钧是你继父!你是晚辈!你这是晚辈对待长辈的态度吗?”,这明里暗里在指安安没教养,更不尊重长辈。   安安怒极反笑,“这是我家,你们一个姓唐,一个姓白,跟我姓顾的有什么关系?又算哪门子的长辈?”,陆衍见安安情绪不对,他抬手拍了拍安安的肩膀,摇了摇头,只是步子却上前了一些,把安安刚好护在身后。   唐兰芝是安安的亲生母亲,就算在不是,也轮不到陆衍这个外人来说话,毕竟她们之间连着血脉,陆衍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安安,让她不受到伤害。   许是陆衍的动作有了作用,安安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衍哥,咱么走,该干嘛干嘛!这些人和咱们没有一丝儿的关系。”   唐兰芝却突然上前一步,伸出了胳膊,把安安给拦住了,高声,“别走!”   “唐兰芝,你要干什么?”,顾卫强从屋内出来,就见到唐兰芝伸胳膊要打安安的样子,他脑门懵了一瞬间,条件反射的冲了出去,把唐兰芝给推的远远的。   突如其来的顾卫强,因为护女心切,下手没个轻重,唐兰芝被猛的一推,脚下的高跟鞋“咔嚓”一下,歪了过去,眼看着就要直挺挺的摔倒在地的时候,白跃钧猛地伸手,牢牢的把唐兰芝给揽到了怀里,当真叫一个温香满玉抱入怀,可惜唐兰芝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三个孩子的母亲。   白跃钧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兰芝,你没事吧?”   唐兰芝最爱的就是白跃钧那种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关心的感觉,尤其是男人说话的时候,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一股温文尔雅,这是典型的知识分子,更是良好的家庭环境所培养出来的,更不是顾卫强那个泥腿子所能比较的,她脸颊上突然染上了两层绯红的云朵,连带着心跳也无端的加速起来,仿佛自己也跟着年轻了许多岁。   唐兰芝低声,那语气中更是透着甜死人的温柔,“钧哥,我没事!”,说完,她要站起来的时候,脚下的鞋子似乎不听话,一不小心又歪了一次,这次!又恰到好处,稳稳的再次被白跃钧给接住了,白跃钧无奈,他伸手点了点唐兰芝的额头,“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是这般不小心。”   安安看到这里,感觉自己的牙都要酸倒了,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恶继女,凉凉,“得得得,这么多人看着呢!要恩爱回家去!”,没看到自家老父亲脸色都黑了吗?   男人都有劣根性,即使是自家老父亲也不例外,哪怕是他和唐兰芝离了婚,但是当初毕竟是同床共枕的人,如今对方两口子,在自己面前秀着恩爱,顾卫强的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唐兰芝低头,恰好露出那一抹娇羞来,“钧哥,孩子还在看着呢!”   “都依你!”,白跃钧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顾卫强,伸出手,介绍,“我是白跃钧,唐兰芝的丈夫!”   顾卫强虽然这会穿的不如白跃钧,但是气场两米八,他看着递在半空中的手,摇了摇头,“我们没必要认识,毕竟不熟!”   半晌没人接手,白跃钧也不尴尬,他慢悠悠的收回了手,佯装无意,“那真可惜,我还打算感谢你多年来对她和婉婉的照顾!”,唐兰芝已经和白跃钧在一块了,除了没领证,其他的酒席,昭告亲朋好友,一一的办理了一边。   安安想要开口,却被陆衍给拉着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陆衍,陆衍对她摇了摇头,这是长辈之间的较量!做为晚辈,若是顾卫强真的吃亏了,安安在帮忙也可以。   顾卫强语气平平,“没什么可惜的,做人最重要的是尽职尽责!”,话里话外,他当年会照顾唐兰芝和顾婉婉那是责任,并不需要他一个后来的丈夫或者继父来感谢。   白跃钧仿佛没听懂顾卫强话里面的意思,他挑了挑眉毛,还没开口。   孙老师突然从屋内出来,眼见着这么多人,她着实怔了一下,气氛冷不丁的安静了下来,这会若是掉根针下来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安安觉得,这事故的现场有点尴尬,亲妈和继父,亲爸和后妈,当真是一出大戏,她主动表明立场,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孙老师跟前儿。   却不成想,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白跃钧主动开口,“小师妹,好久不见?”   孙老师淡淡,“你认错人了!”   “红梅!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连老朋友都不打算认识了?”,白跃钧挑了挑眉毛,胸有成竹。   安安瞠目结舌,从继父到继母,在到小师妹???这可真是戏剧化啊!她根本就不怀疑白跃钧认错人了,毕竟知道孙老师本名的人,可不多呢!   往前儿那么多年,孙老师可都是用的丁厚山这个名字。   孙老师见既然被拆穿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英气的五官上带着几分不悦,“你来干什么?”,白跃君问孙老师喊小师妹,而孙老师称呼白跃钧单单一个“你”字,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关系复杂程度。   显然,白跃钧是想和孙老师保持关系的。   但是孙老师却不愿意,一个“你”字,把关系给拉的远远的。   孙老师的态度,让白跃钧很不舒服,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面上却仍然带着儒雅的笑意 ,他抬手指了指唐兰芝,介绍,“这是我夫人!”   孙老师是见过唐兰芝的,她玩味的笑了笑,感叹,“当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可不是恭喜的意思,里面的嘲讽太明显了。   唐兰芝对于白跃钧亲近的女人,有着天生的敌视,她警惕的打量着孙老师。   安安嗅出了八卦的意味,孙老师对人向来冷淡严肃,很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样子,她抬起头想要辨认下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孙老师。   孙老师见着安安这小八卦的样子,她抬手捏了捏安安的脸,亲昵,“就你好奇心重!回去在跟你说。”,她一发话,后面跟着的两个小豆丁立马开口了,“妈,我们也要知道。”,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冬冬和姜姜。   唐兰芝看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亲亲热热的喊着一个陌生女人妈妈,心尖都在泣血啊!   她摇了摇手,“冬冬,过来让妈妈看看!”   冬冬和姜姜是后面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最后出来的,冬冬听到唐兰芝的话后,他摇了摇头,拒绝,“我妈妈在这里!”,说着,他还拉着孙老师的衣角晃了晃,这里面的亲疏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唐兰芝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当真是弱不禁风,白跃钧稳稳的扶住唐兰芝,他宽慰,“兰芝,你还有婉婉呢!”,当初的事情,唐兰芝说出来的时候,虽然美化了不少,但是以白跃钧的聪明,也能把里面猜测的七七八八,这几年知青为了返城,女的抛夫弃子,男的抛弃妻女,都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到白跃钧提起了婉婉,唐兰芝猛地抬头,神色激动,质问,“顾卫强,我的婉婉呢?”,暑假才开始的时候,婉婉瞒着她说要去同学家住一段时间,可是这么久了都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前几天顾卫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唐兰芝才起了疑心,去了婉婉口中的那个同学家打探了一番,这才发现,婉婉压根都没去所谓的同学家,而是不知所落。   唐兰芝三个孩子里面,最疼爱的就是顾婉婉了,更何况,如今和另外两个孩子还离了心,那不是把顾婉婉当做心头肉来疼啊!   若是顾婉婉出了事情?她不敢想,不对!婉婉已经出事情了,上次来太松县的事情,许多时候,唐兰芝故意让自己去遗忘一些事情,但是没用,她来到了太松县,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以前发生的事情。   她突然疯魔了一样,猛地挣开了白跃钧的怀抱,她冲向顾卫强,一把抓着了顾卫强的衣领子,质问,“婉婉呢!你把我婉婉弄到哪里去了??” 第206章   谁都没想到唐兰芝之前还娇娇弱弱的,怎么突然发起疯来,唐兰芝自从回到了省城,整个人就闲赋了下来,手上留着长长的指甲,那指甲戳到了皮肤了里面,生疼生疼的。   顾卫强蹙着眉毛,他低头看着那拽在脖子上的手,有些不悦,“唐女士,请你拉开手,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等唐兰芝恢复了正常,他在和唐兰芝交谈,这是最基本的。   唐兰芝被顾卫强训了以后,脸色不变,仍然没有松手的意思。   但是身后的白跃钧却突然出声,“兰芝,过来!”,短短的四个字,到底是比顾卫强说一百句都强,唐兰芝回头,“钧哥,婉婉?”   她是想告诉白跃钧,婉婉的下落还没有问出来。   白跃钧摇了摇头,一顶高帽子先带出来,“顾先生也是婉婉的亲生父亲,他对婉婉的疼爱不比你少,你还担心他做出伤害婉婉的事情?”   安安猛地抬头,看向白跃钧,这人太可怕了,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脑袋的细细思量,无时无刻不在给大伙儿挖坑。   顾卫强到底是活了一辈子的人,经历的也比安安多,他脸色不变,抬手拍了拍唐兰芝的手,淡淡,“唐女士,你先松手,我们在讨论下婉婉的事情。”   听到这话,唐兰芝这才松开了手,站到了白跃钧旁边,只是那神态没有半分的警惕,仿佛只要顾卫强敢骗她,她就敢随时上去一爪子,挠的顾卫强说真话为止。   顾卫强跟没看到一样,他突然指着唐兰芝,生气,“唐兰芝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是如何教婉婉的,但是!”,他话锋一转,发现周围有不少人看热闹,顾卫强粗着眉毛,“进屋说。”,婉婉做的那些事情,他总不能当着周围的邻居的面,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再怎么说,那事情也不光彩。   听到顾卫强这般说话,唐兰芝越发有了不好的直觉。   进了屋,她把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婉婉是个在乖巧不过的孩子,顾卫强你少来无赖她。”   顾卫强不怒反笑,他坐在椅子上,缓缓道来,“婉婉就是被你这种不称职,又自私自利的母亲带成了这样,走上了不归路。”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安安见不得唐兰芝这般咄咄逼人的将剑锋指向自家父亲,她突然起身,看向唐兰芝,“樊六你总该认识吧?”   樊六这两个字一出口,唐兰芝的脸色瞬间煞白煞白的,她颤抖着唇,“你说什么?”   “我说,顾婉婉和樊六勾结,想要毁了我的清白,害死我,唐女士,你听明白了吗?这就是你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小闺女,你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心比谁的都黑!手段比谁都狠辣!”   “不可能!”,唐兰芝下意识的反驳,“你可是婉婉的亲姐姐,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安安神色微冷,讥诮,“看来唐女士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小闺女,她不仅要害了我的清白,把我送给樊六,更要把我们一家人拆散。”,说到这里,她突然抬手指着孙老师,“看到我妈妈了吗?”   唐兰芝不明白,怎么和孙红梅又扯上了关系。   安安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唐兰芝心里最后的一点天平,安安继续,“我妈妈本来也是有个女儿的,虽然失散多年,但是好歹在某个角落里面活的好好的,但是顾婉婉来了以后,亲手鼓动我继姐,也就是丁晓晓和家人反目成仇,并且利用丁晓晓把我和老太太引到了樊六那里,不仅如此,唐婉婉在知道,樊六是丁晓晓的男人身份的时候,还当着丁晓晓的面抢了樊六。”,说到这里,安安突然上前一步,趴在唐兰芝的耳朵旁边,低低的出声,“一尸两命!”   细细麻麻的呼吸,洒在唐兰芝的耳际,然而安安的话,却让唐兰芝浑身冰凉,仿佛血液也跟着倒流了一样,她猛地抬头,否认,“不可能!”   安安嗤笑一声,眼里带着讥诮,“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难道你还不了解唐婉婉的性子,不择手段,心狠手辣!”,这八个字是安安对于唐婉婉的评价。   屋子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安安原本不想提丁晓晓三个字的,提一次就代表着在孙老师的心上戳着伤口,但是唐兰芝逼到门跟前儿。却不得不提。   而且最好是由她来提,而不是顾卫强和孙老师。   安安说完话后,余光一直在注视着白跃钧,但是她到底是低估了这个人,哪怕安安爆了这么多惊人的事情来,白跃钧的脸上还是挂着进屋时候得体的浅笑,至始至终,眉毛丝儿都没挑动一下。   出了这种事情,白跃钧还是这种神色不变,这种人要不就把唐兰芝和顾婉婉母女两人从来没放在心上,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要不就是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面前安安说出来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   果然,唐兰芝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不断地踉跄着步子,往后退,退无可退的时候 ,白跃钧再次作为坚实的后盾,扶着了唐兰芝,他语气还是有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兰芝,你没事 吧!”   唐兰芝仿佛跟没看到白跃钧的关心一样,她脑子里轰然一响,脸色煞白,在联想到了婉婉做的那些事情,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冷战,露在外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颗一颗的,寒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她突然急急的解释,“钧哥 ,你听我说,婉婉是个很善良的小姑娘,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说的就是唐兰芝这种,她看待婉婉,那是带着滤镜的眼睛,自觉的把婉婉所有的缺点和不好都屏蔽了,见不得别人有半分心思说婉婉不好来。   哪怕是安安说的,她也不信。   安安冷笑,毫不犹豫的补刀,“有些人尸骨未寒,唐女士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不怕冤魂索命吗?”,毕竟丁晓晓当初会这样,固然有自己的原因,但是顾婉婉确实占了一大半的。   可以说,顾婉婉就是害死了丁晓晓的直接凶手,那是比樊六更可恶的存在。   安安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唐兰芝也不可能在欺骗自己,她知道,自己的大闺女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安安的性子,这孩子老实,从来不善于说谎话。   但是!但是!   她的婉婉是那般的善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唐兰芝不死心,试探,“安安,是不是你们姐妹两人有什么误会?”,这是唐兰芝唯一能想到的借口。   安安直接了当,“唐女士,顾婉婉想毁掉我是事实,她和樊六睡在了一块也是事实,她手上更沾的有人命,这一项项都是不容抵赖的事实,我不明白,到了你嘴里面,怎么就成了误会,难道这年头杀人放火完毕了以后,为了躲过牢狱之灾,全部都是误会吗?”,顿了顿,“那你的脸也忒大了一些!”   唐兰芝满脸灰白,终于死心了。   白跃钧却抓住了关键,他一针见血 ,“牢狱之灾?”,顿了顿,肯定,“婉婉现在有牢狱之灾对吗?”   安安怔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打了一个比方而已,却被这个男人给顺杆爬的摸到了事情的真相,唐婉婉现在在牢里面收押着的事情,并不是秘密。   她点了点头,“对!顾婉婉既然触犯了法律,当然在牢里面呆着。”   牢里面三个字,仿佛彻底的刺激了唐兰芝,她突然抬起头来,牢牢的盯着安安,她质问,“顾安安,婉婉是你妹妹!你亲手把她送进去了吗?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在唐兰芝的眼中,下意识的忽视了顾婉婉对于安安所做的事情,她只看到了安安把顾婉婉送进了牢房里面。   是!顾婉婉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正直青春年华,难道安安就不是吗?若是顾婉婉成功的话,那可是毁掉的安安的一辈子。   安安这会的心冰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唐兰芝女士!请你弄明白一件事情,不是我想送顾婉婉进牢里,而是顾婉婉想要毁掉我的青白,还害死了一条人命,牢里面不是我家开的,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说把能把一个人害到了牢里面。”,接着她话锋一转,眸光幽深的盯着唐兰芝,仿佛如同地狱索命的冤魂一样,带着森然冷意,“毕竟,人在做,天在看,做的坏事,报应迟早会来。”   唐兰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安安的那一双眼睛,冰冷,森然,还有对她的失望和厌恶,唐兰芝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白跃钧的身上,急急的辩解,“可是安安!你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你饶过你妹妹好不好?”   这算是哪门子的逻辑,顾婉婉没害成她,她好好的站在这里,所以就不要在报复顾婉婉,就当做没发生的事情一样。   安安的心已经从冰凉,渐渐的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城墙,那是把唐兰芝关在了城门外的无坚不摧,她轻描淡写,“不是我饶过顾婉婉,而是你要求着法律绕过顾婉婉,你要求着死去的丁晓晓绕过顾婉婉!”,安安突然有些激动,她一个箭步向前,突然抓起了唐兰芝的衣领子,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你去啊!你去啊!”   “去为了顾婉婉修改法律,去为了顾婉婉把死去的丁晓晓还回来!”,说到这里,安安觉得没意思极了,她突然松开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唐兰芝,“如果你能做到,我就饶过顾婉婉,不然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和顾婉婉只能是生生世世的仇人,永远不可能在和解!” 第207章   安安的话铿锵有力,她说话的时候,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带着泛着猩红,带着不弄死你就誓不罢休的目的,这般杀伐果断的态度,让唐兰芝徒然一惊,她整个人都晃了一下,仿佛从来不认识安安一样,安安这性子到底是像谁?   她的性子比较软绵,婉婉也是,都不是这般刚硬果决的性子,那唯独像的就是顾卫强了。   唐兰芝动了动唇,带着无可奈何,到底是退让了一步,语气也软化了不少,“安安!妈妈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婉婉是你妹妹,你们是亲亲的姐妹两人!”   “顾婉婉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是亲亲的姐妹???”,安安一步步逼近,逼的唐兰芝退无可退,看到唐兰芝眼中的惊惧后,她嗤笑一声,讥诮,“看吧!她没有!不然如今她也不会进了牢里面。”,说完,折到了门口,“砰”的一声拉开了大门,“好走不送!”   “好走不送”四个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把唐兰芝的脊背给压弯了,她抬头,带着不可置信,尖锐,“安安!”   “你当真不讲情面!”   “没有情,哪里来的面?”   安安这番果决,没有半分余地,彻底的把唐兰芝给惹恼了,她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却被白跃钧给拦着了,白跃钧抬手拍了拍唐兰芝的肩膀,安抚,“安安还小,你当妈妈的就不要和孩子计较了。”,话里面明里暗里,安安是个小孩儿不懂事,唐兰芝做妈妈的,没必要和孩子计较。   唐兰芝是最听白跃钧的话 了,他这一番安慰,她心里面也好受了不少,她轻声,“钧哥,都听你的!”   白跃钧点了点头,转头看安安,声音温和,带着一股安抚的魔力,“安安,我们知道你心里苦,更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婉婉却是你妈妈现在唯一的依靠了,所以婉婉我们一定会去救,同时……”,他的话没说完,安安确实明白了,她扬声,“你们若是有本事把顾婉婉捞出来,我不会有任何掺和!”   顾婉婉是她送进去的,但是安安却明白一点,那就是在这次的事情里面,按照法律来看,顾婉婉最多是个从犯,而樊六才是主谋,再一个顾婉婉的年级小,够不到长期关押的范围。   但是想要捞出来却不容易,顾婉婉必定会在牢里面吃苦,她虽然不会干预唐兰芝他们去捞人,但是使下绊子还是可以的。   得到了安安的回话,白跃钧满意的点了点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他懂,更何况,根据他来之前打探的消息,顾卫强和陆衍两个人的身份便利,随时都可以从中间作梗,有了安安这句话后,可以说这两个男人的手也会松一松,只是他却想错了,安安虽然不会阻拦,但是却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顾婉婉。   白跃钧一身儒雅,语气带着感谢,“那我就替婉婉谢谢安安了。”,接着,他话锋一转,“不知道顾先生,可有空,我们一块去看看婉婉?”,毕竟唐兰芝和顾卫强虽然离婚了,但是有一点却无法否认,那就是顾婉婉也是顾卫强的闺女。   还是小闺女!   他这话一问,唐兰芝有些殷切的看向顾卫强,她虽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是有一点却要承认,那就是顾卫强还是有能力的,不然也不会从运输队跳出来,如今到了坐办公室的位置,这一点在来之前,白跃钧都已经跟唐兰芝普及了一遍,如今顾卫强的这个位置,就属于一个香喷喷的大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若是有了顾卫强的帮助,他们救出婉婉会事半功倍。   这下,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的看向了顾卫强,尤其又以安安姐弟三人的目光最刺人,安安和顾婉婉不和,他们一家人都知道,而且顾婉婉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更知道。   冬冬和姜姜在某种程度,在顾卫强和安安两人中间选择的话!两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安安,之前的事情他们虽然没有参与,但却也从大人的口中听到了不少,明显就是顾婉婉差点害了姐姐,两个小孩儿率先开口,“爸爸!您要是帮那个什么顾婉婉的,往后我们不理你了。”,小孩儿的世界很分明,谁对他们好,他们对谁好,安安又是这俩孩子放在心尖上的人,谁都不可以欺负姐姐,爸爸也不行。   不然!他们会去拼命的!   别小看这俩孩子,发狠起来还跟狼崽子一样,凶的不要不要的。   顾卫强苦笑。   孙老师也跟着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卫强,她直截了当摆明态度,“顾师傅,我的晓晓虽然不好,但是这次丢了性命,顾婉婉要占据首要责任。”,往前儿她和老太太找不到晓晓,就当着这个人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但是因为顾晓晓和樊六两个人,让晓晓丢了性命。   至于孙老师为什么不怪安安?   那是因为她这个人活的明白,心思也清正,知道这件事情上,安安至始至终都是受害者,她不曾主动有心思害过别人,相反在晓晓出事情的时候,还是安安让陆衍车子开快一些,给了晓晓最后一丝生机,不过这一丝生机却因为晓晓自己以前做的亏心事,受到了报应。   但是顾婉婉不一样,晓晓会有这种后果,顾婉婉当真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了,虽然晓晓自己也没长脑子,但是却不可否认,是顾婉婉一路路引着晓晓走上了绝路。   最后是安安,她直接给顾卫强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她神色果决,“爸爸,我和顾婉婉从来都只是仇人,不可能是姐妹!”,加上后世的二十年,安安敢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般的厌恶一个人,那真真是厌恶到骨子里面都是恶性的!只要顾婉婉过的不好,她就过的好了,让安安来看,可能这就是天生的八字相克,死对头。   虽然顾婉婉也是自己的闺女,但是顾婉婉这一件件事情,早已经让顾卫强心死了,他原本就没有打算答应帮忙的,但是家里的一家子一个个的都反应这么激烈,弄得跟他要答应帮忙了一样。   顾卫强摇头苦笑,“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安安几个齐齐的点了点头,不是是非的问题,而是顾婉婉身上流着的是顾卫强的血,再一个,大家伙儿的眼睛都看的明明白白的,以顾卫强宠着安安的态度,对于另外一个闺女,万一心软了一点,也是正常的。   毕竟,顾卫强对安安可真真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对于闺女的态度甚至比儿子还好。   安安抽了抽鼻子,故意,“爸!您要是真选择帮顾婉婉,我不怪你!我就是生气,气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天天难受的要死,想要离家出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安安故意说的,有点激将法的意思。   但是顾卫强这个女儿奴,在安安面前,那可真真是不长脑子,他立马信了,急急的解释,“安安啊!爸爸不会帮婉婉的。”   安安就是等着顾卫强这句话的,她轻轻的哼了一声,顾卫强立马飞快的说道,“安安,咱可不能生气哟,对身体不好,你万一要离家出走了,爸爸可怎么办?”,安安暑假去上海的那一个月,家里面除了冬冬和姜姜这两个孩子,就顾卫强天天想的不行。   家里弄点好吃的了,他做好了,往桌上一端,第一句话就是,“安安爱吃这个,可惜她出远门了,吃不到。”,   安安气消了几分,她故意大声,“那爸爸,您还帮顾婉婉吗?”   “不帮!”,顾卫强连连摆手。   安安余光看见唐兰芝好不容易被白跃钧给安慰下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青了起来,她心里高兴着咧!   倒是白跃钧儒雅的脸上挂着一丝浅笑,哪怕安安都故意激怒到这个地步了,他脸色还没有变过一次。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她面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跟刺猬一样,“好了,我们家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请白先生和唐女士离开我们家!”   她想看看,她已经赶客到这个地步了,她的这位好继父还能不能容忍的了。   可是让安安失望了,白跃钧的连眉毛丝都没动一下,相反,他直接岔开了话题,把目光放在了孙老师身上,他低声,“小师妹,不知道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这话一说,唐兰芝的脸色更难看了,跟打翻了的酱油瓶一样,黑的不行。   不过,白跃钧既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就代表着他把唐兰芝的反应都算在眼里,但是此刻,他却没有给唐兰芝一个眼神,甚至连顾卫强都给忽略了。   一双暗含精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老师,想要看下她是什么反应。   不出所料,孙老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跃钧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就这一会,红梅已经拒绝了他两次了,他比划了一个手势,“你不想知道当年为厚山为什么会被开除吗?”   这一句话,让孙老师的脸色一变,安安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还有其他陈年往事。   果然,孙老师的态度软化了几分,她回头对顾卫强,眉毛微微蹙着,轻声的问道,“顾师傅,你相信我吗?”   “我信你!”,顾卫强怔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白跃钧,语气平平,“白先生,我媳妇脾气不好!”,所以你不要惹她,不然他们这一群人都不会放过白跃钧,毕竟这里可是太松县。   白跃钧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我比你更重视这个小师妹!”,这话当真是容易引人歧义了。 第208章   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样,“刺啦”一声,点着了炸药包。   顾卫强没有任何犹豫,一拳头打了出去,刚好打在了白跃钧的脸上,倏地,白跃钧的嘴角流下来了一串血珠子,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眼里面战意满满。   谁都没想到顾卫强会突然出手,拳头砸在了白跃钧的脸上,人都是护短的,哪怕揍人的人是顾卫强,安也安下意识的往顾卫强面前一站,把顾卫强给挡在了身后,顾卫强拽了拽安安的袖子,“过来,安安!”   安安偏头看了一眼,见自家老父亲确实要生气了,这才往后退了一步,立马就被陆衍给拽到了身后,陆衍有些生气,在不明白白跃钧的实力下,安安就这般莽莽撞撞的冲了上去,当真是个不省心的小丫头。   陆衍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威胁,“好好站着!”   安安梗着脖子,不服气,“我是为了我爸爸,别让他吃亏。”,她得看着呢!不然自家老父亲输了怎么办?受欺负了怎么办?   陆衍斜睨了一眼,顾卫强和白跃钧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好在两个人都是成年人,又是在屋内,多少也注意了点分寸,倒是不至于把家里打的稀巴烂。   但是就这样,安安还是要上去,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却被陆衍给再次拽着了,他压低了声音,解释,“孙老师会管的!”   安安有些不服气,却顺着陆衍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孙老师拿着个鸡毛掸子,往两人中间一站,一人给了鸡毛掸子,看着下手的力度重,实际却是到顾卫强身上的时候,轻飘飘的,但是到了白跃钧身上,却是实打实的十成力度,安安敢说,这白跃钧穿着的衬衣下面皮肤肯定是一片红痕,甚至还起皮了也说不准。   不知道为什么,安安看的很欢乐。   孙老师发毛了以后,顾卫强和白跃钧两人算是分开了,顾卫强抹了一把脸,“孬货。”,顾卫强的性子急,以前当司机的时候,也会经常搬货,再加上他还会一些拳脚功夫,生的高高壮壮,哪怕是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能力也不容小觑。   而白跃钧确实实打实的儒雅之人,靠着笔杆子吃饭多年,和顾卫强这种做惯了体力活的人比起来,自然要差一截子。   顾卫强为啥要骂白跃钧孬货,自然是因为白跃钧只是防守,并不出击,说起来,说防守都是高看了白跃钧了。   完全是被顾卫强吊打,安安也没想到,她以为心机深沉的白跃钧,竟然是绣花枕头不中用。   没看到唐兰芝这会心疼的不行啊!   那简直比自己受到伤害还疼这呢!   唐兰芝一边给白跃钧吹气儿,一遍回头瞪着顾卫强,骂道,“野蛮的泥腿子。”   这会哪里用得着顾卫强出手,孙老师呵呵一笑,“我就喜欢顾师傅这种野蛮的样子,不像某些人,文弱书生一个,中看不中用。”,这话里面的含义,可能只有成年人才知道了。   孙老师话音一落,唐兰芝还想在辩解什么,却被白跃钧给呵斥了下去,“闭嘴!”,这是安安第一次看到白跃钧变脸。   接着,白跃钧摸了一把脸上的伤口,开门见山,“红梅,我就用你三分钟时间。”   孙老师也收起了笑意,神色微冷,“出来!”   显然他们两个人有话说,是打算瞒着众人的。   安安好奇的不行,那心里面跟猫爪一样,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只是那一扇门却隔开了两个世界,徒留唐兰芝一人站在屋内,愤愤不平,尤其是那眼中的酸意,让安安觉得,甚至她连顾婉婉都放到了一边,果然,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瞧瞧这唐兰芝才多久,就深陷其中。   外面,白跃钧看了一眼门口,他压低了嗓音,“红梅,你就这么喜欢这种又笨又蠢的男人?”,丁厚山是,顾卫强也是,其实按照常人来理解,丁厚山和顾卫强都不算蠢笨之人,但是和心有七窍的白跃钧比起来,自然是不够看的。   孙老师把头扭到了一旁,眺望这远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放在白跃钧身上,她淡淡,“这就是你要说的?”,话落,她转身就要走。   只是不成想,胳膊却被白跃钧给稳稳的抓住了,孙老师低头,看向白跃钧抓着的地方,她反手就是“啪”的一声,打掉白跃钧的那一只手。   “白跃钧,请你放尊重一些!”   “红梅!既然厚山没了,给我一次机会!”,白跃钧深情款款的看着孙老师。   孙老师英气的五官有些不悦,“请不要拿你那么肮脏的心思来侮辱我!更不要来侮辱顾卫强,还有你那刚过门的媳妇唐兰芝!!白跃钧,我说的很清楚,从当初你设计厚山被学校开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当年孙老师和白跃钧是同一泰斗的师门下,白跃钧作为大师兄,而孙老师作为关门弟子的小师妹。   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孙老师年轻的时候,长的颇为漂亮,也不乏追求者,而白跃钧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孙老师一直不喜欢白跃钧这种心有七窍的人,至始至终也没给过他任何机会。   也只是把他当做师兄而已。   却不成想,白跃钧后来做出那等恶性的事情,导致厚山也被牵连,被学校开除。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孙老师不愿意去回想,但是白跃钧的存在,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当年所发生的事情,孙老师失去了耐心,她直接,“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进去了,请你带走唐兰芝,离开我的家!”   这会白跃钧的右脸已经彻底的肿了起来,带着一大片的乌青,他脸上终于没有了之前挂着的得体浅笑,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红梅,你别后悔。”   孙老师听完,眼神都没给一个,直接转身拉开门,进了屋内。   见孙老师进来后,唐兰芝急急的冲了出去,满肚子的质问,在看到白跃钧满脸的不善的时候,她统统的咽到了肚子里面,她小心翼翼,“钧哥,我要不要陪你去医院看看?”,或许这会唐兰芝已经把在牢里面受苦的顾婉婉给忘记了。   白跃钧低头,看着唐兰芝那讨好的面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唐兰芝咬了咬唇,还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屋内,孙老师进屋后,十几只眼睛齐齐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浑身盯出来一个洞,其中又以安安的目光最甚,那简直是活脱脱的闪动着小火苗啊!   孙老师拿起桌上的搪瓷缸,灌了一气儿,瞪了一眼安安,“你这丫头,收起来你那八卦的心思,你老妈我和白跃钧清清白白的!”   安安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我好奇妈你怎么会认识白跃钧?”,她的继母和继父当年认识,不仅如此,显然继父对于继母还是有感情的,属于求而不得的那一类,这也太巧合了吧!   不过有穿越这件事情在前面顶着,安安觉得这也不算啥了,毕竟她一个二十一世纪根红苗正的三好少女都能穿到这个艰难困苦的七十年代,别的事情也能接受了。   孙老师陷入了回忆,“当年我在京城上大学的时候,和白跃钧是同一老师,而且还是最为出色的两个弟子,因为我的专业里面大多都是男生,像我这种女生进去了那个专业,自然被稀罕的不行。”,听到这里,安安给了自家老夫妻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孙老师抬手揪了揪安安白生生的面皮子,“还要不要听?”   安安飞快的说道,“要听要听!”,这不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吗?   孙老师看了一眼顾卫强,眼里面坦坦荡荡的,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顾卫强突然打断,四目相对,他沉声,“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不管孙老师说与不说,孙老师的那些过往都存在,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参与过当年的事情,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局外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孙老师是他的媳妇,是他顾卫强的女人,他只要知道,孙老师会好好和他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就成了。   听到顾卫强的话,孙老师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热乎乎的,就像是冰天雪地的天气,抱着一杯热开水一样,那当真是暖和的不行。   她笑骂,“呆子!”,没见过比顾卫强这般呆子的人了。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安安表示,这波狗粮她不要吃!还是自家老父亲和老母亲的,实在是太甜了,那目光中的温柔恨不得化为实质,变成了一颗颗糖,让人甜的发鼾。   安安悄悄的对着冬冬和姜姜招了招手,压低了嗓音,“出来!”,她的小动作哪里瞒得过顾卫强和孙老师,孙老师斜睨了一眼安安。   安安一点都不怕,她乐呵呵的,“衍哥刚想起来有点东西没还没教完,我们现在出去下!”   顾卫强给自家闺女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安安麻溜的拉开门,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给这对老夫妻留下单独相处的时间。   出了屋子,都走到了院子下面,冬冬和姜姜不解,“姐姐,你喊我们出来干嘛?姐夫那边布置的任务,我们今儿的都完成了呢!”,不要在给他们布置任务了!!!   安安笑的狡黠,“冬冬,姜姜,你们还想不想在要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呢?”   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两人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嫌弃,“不要弟弟!”,烦死个人了,“要妹妹!”,这俩孩子事先可没通气儿,这完全是心有灵犀了,见两人说的一模一样,小家伙儿哼了一声,互相把头扭到了另外一边。   安安笑眯眯的,“嗯!那就让爸妈在给在咱们家生个小妹妹!”   冬冬到底是年纪小一些,在这一方面,也没人给他普及过,他抓了抓脑袋,一脸的好奇,“怎么生?从哪里出来的?”   “额……”,安安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求助的看向陆衍,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十万个为什么宝宝面前提起这玩意儿。   她还真不好给冬冬普及,陆衍看到安安的求助,无辜的耸了耸肩,这种话题,他也不好接!在安安没看到的角度,陆衍自给儿的耳尖红红的,显然,陆衍自己也是个好奇宝宝!纯情的很!   被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奇的看着,那里面的求知欲旺盛的不得了,安安憋的满脸通红,想起来后世顾妈妈哄她的借口,她指了指自己的咯吱窝,一本正经的说道,“冬冬,你就是从咯吱窝生下来的!”   冬冬抬起自己的咯吱窝看了看,他满是不信,“好小啊!怎么出来的?”   安安严肃,伸手比划,“你当初生出来的时候,跟小老鼠一样,巴掌大,从咯吱窝出来刚刚好呢!”   “……”,陆衍全程目瞪口呆。   我信了你的邪! 第209章   唐兰芝他们在太松县呆了好几天,但是到底是外地来的,想要把顾婉婉捞出来并不容易,到处碰了不少壁,安安听到了以后,呵呵一笑。   在隔天的时候,安安跟自家老父亲打了一个招呼,以亲人的身份去了趟牢里面,在安安的印象里面,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进牢狱里面,和往日在电视上看到的明亮的牢狱并不一样,这里阴暗狭窄,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发霉味道,让人压抑难受,连带着呼吸都困难几分。   安安隔着窗户,看到了被人押送过来的顾婉婉,她穿着一身宽大的衣服,衣服很脏,带着一些不明物体,至于头发更不用说了,顾婉婉从进来的那一刻,不存在有梳子可以梳头发的,杂乱的头发,发黄的皮肤,干涸的嘴角,这一切都在顾婉婉身上有所体现。   安安知道牢里面的生活不好过,却没想到顾婉婉被折磨成了这样,她心里有一丝畅快。   四目相对。   安安一双眸子明亮清澈,宛若天上的星子,她穿着一身短款的白色的确良连衣裙,露出了白皙修长的脖颈来,许是早些年的营养不够,即使这段时间狠狠的娇娇养着,个子虽然窜了一截,但是胸前却仍然小小的,看的并不是很明显,细腰盈盈一握,但是却从骨子里面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青涩果子的气息,让人看着总觉得有一种说出来的美好的感觉。   干净,纯洁,清新,淡雅,这般得天独厚的条件,似乎集中了所有女孩子的优点!   顾婉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黑黑的指甲,脏乱的衣服,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顾婉婉一直知道安安长的很漂亮,却不知道,每一次见面,她的这个姐姐总会让她觉得惊艳。   哪怕以前在顾家村的时候,虽然顾安安每次灰头土脸的,但是再怎么灰头土脸,那姣好的五官也是掩盖不住的,尤其是,不管什么时候,顾安安都有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干净纯洁到极致,顾婉婉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眼睛。   所以,在顾家村的时候,她尽自己一切的努力,去打压顾安安,让她过的不好,顾安安就像一颗蒙尘的珠子,被她死死地踩在脚下。   不出她所望,整个顾家村提起最漂亮的姑娘,绝对是顾家顾婉婉,而不是顾家顾安安。   大家所有的焦点也是在顾婉婉身上,但是这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顾婉婉望着顾安安,眼里泛起了回忆,她在仔细寻找,到底是什么时候,她的姐姐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从踩在泥底的蒙珠,蜕变成了如今这般闪耀的模样。   什么时候呢?   顾婉婉想了又想,大概就是为了上学的名额,她的好姐姐不知道在雪地里面跪了一遭,仿佛整个人都开窍了,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好糊弄了。   按理说,一夕之间,人是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改变的。   但是偏偏,在她的好姐姐身上,就出现了,她脑子里面闪过了一个奇异的念头。   顾婉婉的眼睛木然的转了转,宽大的衣服,越发显得她一张小脸瘦的只剩下高高的颧骨,她突然好奇,“你是我的姐姐顾安安吗?” ,那个蠢笨如猪的顾安安,怎么会躲得过她一次又一次的算计。   这可一点都不像以前的顾安安。   安安心里咯噔一跳,看来最了解你的人,永远都是你的敌人,一如面前的顾婉婉。   她没想到,自己掩藏的那么好,连顾家所有人都没人发现,唯独顾婉婉发现了,安安顺势接过话茬,并不否认,“以前的那个只会为妹妹考虑顾安安已经被你给害死了,如今的顾安安是新生的,是悔悟的,是不会为顾婉婉考虑半分的顾安安!”   安安这句话没说错,她之所以会穿来这个世界,正是因为原身顾安安不在了?原身顾安安为什么会不在?   因为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天气,被人拾掇在院子里面跪着,原身的身体本就是亏空,这一跪,就丢了性命。   而安安这个冒牌货,便来了冒名顶替。   顾安安不在了,但是顾安安又来了,顾婉婉欠顾安安的东西,她会一点点讨回来。   安安这般直截了当的承认,反倒是让顾婉婉有些信以为真,她脑子里面木然的转了一个弯,好像是!自从那天开始,那个什么都听命与她的大姐,就再也不在了,她砸吧了下嘴,“那可真可惜了!”,不然她这次,顾安安又哪里逃得过去。   真真假假的时候,反而更难分清到底是真还是假。   见顾婉婉没有在追根究底的刨问下去,安安松了一口气,只是听到顾婉婉那一句真可惜的时候,她喉咙一梗,反击,“不可惜!毕竟我若是不聪明点,你如今又怎么会在牢里面,享受这种特别的生活。”,顿了顿,她挑了挑眉毛,嘲讽,“这里面的饭菜好吃吗?衣服好穿吗?床铺好睡吗?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人会欺负你吗?”   安安得承认,有些时候,她是市井小民的心理,喜欢踩人痛脚,尤其是踩顾婉婉的痛脚。   她每问一个问题,顾婉婉的脸色都扭曲了一点,到最后,本就没有好好打理的秀脸上,带着几分狰狞,当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青春少女所有的正常表情,顾婉婉紧紧的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顾!安!安!”   安安笑了明媚,顺手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个小镜子,刚好让顾婉婉能看清楚自己狰狞的模样,“哦!我知道了,你在这里饭菜不好吃,衣服不好穿,床铺不好睡,连带着里面的人也带头欺负你!”,说着,她把小镜子给收了起来,撇了一眼顾婉婉衣服上的不明物体,若是她没看错的话,这是……   安安意有所指,“看来妹妹,在这里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   顾婉婉不敢相信,镜子中那个蓬头垢面竟然是自己,她尖叫了一声,随着安安的目光,她猛地低头,抬手用袖子想要遮挡住胸前衣服上的脏东西,但是没用!袖子太小,脏东西太多了,遮不住!   她猛然抬头,眼眶里面含着屈辱的泪水,贝齿死死地的咬着嘴唇,嘴里面就有着一丝铁锈味,她一字一顿,“顾安安,你就是来笑话我的?”   安安嗤笑一声,讥诮,“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报应迟早会来的!”,说完,她也不看顾婉婉是什么脸色,转身就离开了牢里面。   她的话让顾婉婉为之一震!   探视的时间自由二十分钟分钟,但是却也是足够的了。   安安出了牢狱,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清新中带着一丝泥土味儿,昨儿的夜里下了一阵雨,这空气中都湿润了不少,夹杂着路边的野花开的正盛香气儿,安安心里的那一丝抑郁也彻底的消散的干干净净。   她抬头,看向天边儿刚出来的太阳,清晨的阳光,红彤彤的,并不炙热,反而带着一丝的温暖,让人的心情也无端的好了起来。   晨风微微吹过,一丝雨滴从叶子上滴落下来,安安玩心大起,她刚要蹲下身子,想要晃动一下叶子的时候,却不成想,面前突然多了一片阴影,她半弓着身子,微微抬头,看向阴影的来源,看到来人的时候,安安惊讶,“衍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出门的早,而且她来这里探望顾婉婉,就家里的老父亲知道了,甚至连孙老师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不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陆衍了。   安安不知道,她半弓着身子抬头的时候,脖子前的圆领微微敞开了一个口子,从陆衍的上方来看,映入眼帘,先是那吹弹可破的小脸,顺着小脸往下看,她穿的是圆领的衣裙,在脖颈处露出大片雪白来,陆衍觉得,安安那脖颈纤弱不堪,仿佛他只要伸出一只手,稍稍一用力,那脖颈便一下子失去了生机。   顺着精致小巧的锁骨往下,刚好能看见那鼓鼓的小馒头若影若现,那圆润白皙的一团儿,带着惊人的弧度,仿佛柔软的不像话,越发神秘起来,引得他想要一探究竟。   安安看着陆衍怔怔的出神,乌糯糯的眼睛满是好奇,轻声询问, “衍哥?”   安安的声音很轻,仿佛从遥远天际飘散过来的,把陆衍瞬间给拉回了现实,对上那一双乌糯糯,水润润的眼睛,陆衍微怔,向来面不改色的俊脸上,染上了一层绯色,那绯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边儿,不多久,那耳尖变红彤彤的一片,陆衍心里一片负罪感,安安还小,他怎么可以这样?   陆衍抬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从身后拿出了大大的一把野花来,递给了安安,“喜欢吗?”,这是他出任务的时候,看见满山遍野的野花开的正艳,就知道安安这个爱美的小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安安看到这鲜花的时候,眼里面先是一喜,随即狐疑的盯着陆衍红红的耳朵,她狐疑,“衍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他的脸和耳朵都红了啊!   这也太奇怪了!   陆衍向来利索的嘴皮子,头一次打结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思虑再三,他低沉着嗓音,“安安!往后不要在穿这种大领子的衣服了。”,安安的模样生的本来好看,这般青涩的模样,比那种故意露出来的女人,更加勾人的紧,陆衍觉得,自己哪一天若是忍不住了,那也不足为奇。   听到陆衍的话,安安疑惑了一瞬间,然后低头一看,顺着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特制的小内内,刚好包裹着那两团儿白生生的小馒头。   也就是说,之前!陆衍走神就是因为这个!!!   而她也在不知道到时候,走光了!!!   陆衍这货还全部看了过去,若不是她好奇的问起来,指不定就翻篇了,她压根不知道。   安安羞愤欲死,她抬手指着陆衍的鼻子,骂道,“臭流氓!”   陆衍摸了摸鼻子,委屈,“安安,不是我想看的!”   “……”,难道是我让你看到吗?安安虽然没说话,但是那小表情确实表达的明明白白的。   陆衍重重的点了点头,解释,“就是小小两坨肉!没啥好看的!”   这一下子,彻底的把安安给惹炸了。   她挺着胸脯,凶巴巴的揪着陆衍的耳朵,雄赳赳气昂昂,“我的大着呢!” 第210章   瞧着安安的力度使的大,但是实际下去的时候却是轻飘飘的,到底是舍不得,陆衍见安安揪着他耳朵,顺从的很,微微躬身,偏头过去,让安安揪的舒服一些。   陆衍盯着安安胸前的那两团儿白生生的小馒头,似笑非笑,“是挺大的!”   安安话说完了,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咬掉,她为什么要作死的在一个男人面前讨论自己胸前大不大啊!   无论大不大,到最后吃亏的都是她。   她小脸上染上一层绯红,张牙舞爪,“再说,再说我……”,我我我了半天,安安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打也打不过。   骂?骂到最后也是她吃亏。   她憋红了脸,吭哧吭哧,“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陆衍失笑,“行!我不这样。”,心里默默的家一句,往后在家的就这样。   他们两人说笑的功夫,从拐角处走过来了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兰芝和白跃钧。   唐兰芝一眼就看到了安安眉开眼笑的和陆衍说话,而且还动手动脚的打人,她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紧了紧怀里的包包,她已经知道了,陆衍是安安处着的对象,要丈母娘的目光来看,哪怕是唐兰芝比较挑剔,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自家大闺女的的运气可真好。   瞧着陆衍的条件,甚至要比她在省城给婉婉说项的那些男方条件都还好呢!   不过,她看到安安揪着陆衍耳朵的手时,蹙了蹙眉毛,不顾白跃钧拉着她,径直的走到了安安面前,眼见着是唐兰芝过来了,安安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她压了压唇角,神色微冷,“何事?”   眼见着安安这么冷淡的态度,唐兰芝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低声,“安安,你是大姑娘了,多少要收敛点!”   安安自然是明白唐兰芝说的收敛点什么,她薄唇讥诮,“唐女士,这话你应该对顾婉婉说。”,顿了顿,她低头看了下自己指甲,轻描淡写,“听说,她怀孕了?”,要知道顾婉婉比她还小一些呢!这才多大,可是实打实的高中生怀孕了。   虽然这个年头儿,大家伙儿的结婚的时间比较早,像顾婉婉这般早早的结婚做妈妈的人也有,但是别忘记了顾婉婉她可是没结婚的!   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这肚子可一天天大起来了,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名声算是尽毁了啊!   安安话音刚落,唐兰芝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了,她惨声,“你都知道什么?”   安安不以为意,“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说完,她笑了笑,暗含讽刺,“祝你们好运!”,唐兰芝来的目的不难猜测。   唐兰芝佯装没有听明白安安话里面的意思,她抱歉的看向陆衍,“小陆,安安是这个臭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听到这话,安安额角的青筋蹦了蹦,火气儿蹭蹭蹭的往上冒,什么叫她就是这般臭脾气,若是顾婉婉在这里,她很想知道,唐兰芝会不会这般说话。   安安正要开口,却没想到陆衍突然伸手,把安安搂到了怀里,他眉宇间带着几分宠溺,“我就喜欢安安这般性子。”,这打脸来的可真快,陆衍甚至连阿姨两个字都省略了。   一句话,把唐兰芝噎的脸色青白一片,白跃钧站在隔着两米远的距离,显然和安安他们是打算拉开距离的,之前安安的油盐不进,显然在白跃钧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次索性就不凑到身边了。   他儒雅的脸上带着招牌式的浅笑,“兰芝,还不过来,婉婉在里面可都等急了。”   白跃钧的的这一句话,算是给唐兰芝的一个台阶下,她讪讪的走到了白跃钧面前,低服做小,“钧哥,是我没忍住!”   白跃钧蹙了蹙眉毛,“下不为例。”,老实说,之前白跃钧对唐兰芝的态度一直都不错,让唐兰芝有种错觉,这辈子白跃钧都会这般待她,只是来太松县没多久,钧哥的态度就变了,唐兰芝恨恨的,都是孙红梅那个贱人的问题。   安安深深的看了一眼,唐兰芝和白跃钧两人离开的身影,她笑的狡黠,“有人要倒霉了!”,她之前在和顾婉婉说话的时候,就约莫了下时间,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剩下的都归唐兰芝了。   陆衍揉了揉安安的脸,“就你鬼机灵。”,陆衍不笨,相反智商和情商都在线,安安话里面的意思,他听的明明白白的。   谁要倒霉了?   当然是顾婉婉了,只是顾婉婉如今已经够倒霉了,只是在在原来的倒霉基础上在加倒霉而已。   确实如安安猜测的那般。   顾婉婉刚被狱警给带到了房间内,屁股还没坐到床沿儿旁边,就听到外面的人再次喊道她的名字,她一怔,脸上闪过巨大的惊喜来,她妈妈终于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那会就以为是唐兰芝来了,却没想到是顾安安,前后就差十分钟左右,原本要欺负顾婉婉的女头头,一见着她又被狱警提了出去,那女人顿时骂骂咧咧的。   这女头头叫葛高丽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生生的被她男人给逼成了一个疯子,家破人亡后,她就自首来到了牢里面,刚来的那一段时间,跟所有新人一样,天天被人欺负,她生的高壮,再加上来之前,手里也是见过血的,无意间的一次生起了反抗,把上任老大打怕了以后,她自给就从了一个沉默的女人,当成了这里面的老大。   当然,搁着正常心思,葛高丽自己遭受过这一切不公平的待遇,会对别的新来的人好一点,这一点就猜错了,葛高丽在来这里之前是个相当沉默的女人,被男人逼疯了以后,被迫的拿起刀,进来后,又再次被欺负,她已经放弃了反抗,但是只有一次!   她失手把前任老大干下去以后,她就尝到了被人恭维的滋味,她更明白了,在这里拳头就是硬道理,所以和前任老大比起来,葛高丽更是变本加厉的对待进来的新人。   尤其是喜欢虐待顾婉婉这种娇娇怯怯的小白花,因为她的孩子,就是因为这种类型的女人,被他的男人给生生的打死了。   对于顾婉婉这种类型的女人,若不是顾及着在牢里面,她恨不把顾婉婉给往死里面揍,但是到底还有狱警,所以收敛了不少。   顾婉婉缩了缩脖子,怯怯的看了一眼葛高丽,跟着狱警一块出了牢门,狱警看到顾婉婉脸上的脖子上的红痕,显然不过一会会的功夫,就被其他女犯人给打的。   这似乎是监狱里面的老规定了,基本每一个新进来的犯人都会有这么一遭,要不你熬过去,加入她们的小团体,要不你就只能被挨打,当然还有第三种,若是有实力的可以把监狱里面的小团体给收服了,但是这种情况太少了。   更不用说,顾婉婉这单薄瘦弱的模样,还不够人家塞塞牙缝,那狱警看着顾婉婉惨白惨白的小脸,有些不忍,“你在坚持下,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去了。”   顾婉婉咬了咬唇,一脸乖巧,“谢谢您!”   到了窗户口,顾婉婉看到了唐兰芝的时候,顿时红了眼眶,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的往下掉,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妈妈,我错了,你救救我!”,她知道错了!她不应该跟那种人混到一块的。   短短的几个字,让唐兰芝也跟着流眼泪,她细细的打量着不过半月未见到的小闺女,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脖子上还带着红痕,小脸瘦的只剩下一个尖尖的下巴,她心疼,“妈的婉婉啊!”,这是遭了天大的罪啊!   白跃钧看着这母女两人诉着苦,他把手握拳,放在唇角,轻咳了一声,“好了,说正事。”   听到白跃钧出声,顾婉婉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一双眸子里面闪着害怕,显然,对于这个继父,顾婉婉已经不止是害怕那么简单了,是忌惮!深深的忌惮!   唐兰芝一心都扑在自家闺女这段时间过的不好上,自然错过了这继父和继女两人之间的互动,她低声,“对对对!你爸说的对!妈差点把正事都给忘记了。”,她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狱警,离的不是很远,若是细细的听着,也是能听到他们谈话的。   唐兰芝心里咯噔一下,压低了嗓音,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腹,“婉婉,你跟我交个底,你是不是怀孕了?”,据她拿到的消息,自家闺女确实是怀孕了,但是因为没见到真人,所以她也不是很确定。   但是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安安也有提过一嘴儿,她就更加确定了,估计自家小闺女怀孕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   顾婉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好事已经推迟了很多天,每天早上都发恶心,听到唐兰芝问她,她脸色有些发白,很不愿意想起这个事实来,唐兰芝越发急了,“是不是啊?”   这么一催,顾婉婉心里越发有些堵的难受,她抬手捂着嘴,干呕了几声,在抬头的时候,眼泪汪汪的,整个人越发精神不振起来。   看到这里,唐兰芝哪里不明白,她是过来人,还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婉婉这是真的有了,还是早期最难过的那一段时间,而牢里面的环境这么差,婉婉必须要出来了。   唐兰芝眼里闪过坚决,“这孩子不能要!”,见顾婉婉面无表情,唐兰芝以为自家女儿是舍不得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她好声劝说,“婉婉,你能不能出来,就看肚子里面的这个野种了。”,不是唐兰芝说话难听,而是顾婉婉这肚子里面的却是是一个野种。   甚至,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顾婉婉吓得缩紧了身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身子不停的往后退,唇不停地颤抖,尖锐,“妈!” 第211章   顾婉婉不住的摇头,“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唐兰芝神色坚定,“婉婉,这是你出来的唯一方法!”,至于孩子怎么没了,就要看婉婉自己的能力了,他们不可能当着人家狱警的面,去把东西给塞进去,所以,一切都只能靠顾婉婉自给儿,能不能自由,再次一博。   顾婉婉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但是唐兰芝却没有丝毫的心软,她不得已看向白跃钧,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白跃钧身上,然而白跃钧只是淡淡,“婉婉,这是你的唯一机会,我和你妈的车票是是后天,如果你没能在期限内出来,我们就直接坐车回省城了。”   顾婉婉脑袋里面轰然一响,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盼了这么就的母亲终于来了,却给她带来了这么一个方法,让她自己想办法把孩子流掉。   可是!   她不是在外面啊!   她是在监狱里面啊!没有药,没有医生,他们这是让自己去送死啊!顾婉婉在怎么心机深沉,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会惊慌的,可是她的妈妈,不仅没有半分安慰她,还给了她这么一个主意。   “砰”的一声,顾婉婉突然跪了下来,不住的求着唐兰芝,“妈,你去找爸!爸爸是当官的,一定会救我出来的。”   既然她亲妈和继父不管他,她只有亲生父亲了,这会,顾卫强成了顾婉婉唯一的救命稻草。   唐兰芝看到自家疼爱的闺女这般样子,她的心尖都在泣血啊!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哭着说,“没用的,你爸那边我去找了,他说不帮忙,就当没你这个闺女。”   “婉婉,是妈没用,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唐兰芝抹了抹眼泪,低声,“我和你爸已经找好了医生,在门口等着,一旦你这边出事,我们立马就能把你接出去。”,这点到真不是唐兰芝狠心,而是她和白跃钧毕竟是外地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要把顾婉婉毫发无损的捞出来,简直是做梦,毕竟这牢里面不是他们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顾婉婉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就算是不答应也没用,她就跟失了魂一样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阴恻恻的说道,“我晓得了!”   顾婉婉的眼里面,有着深深的绝望,既然他们都不管自己,她只能自己救自己了,至于唐兰芝说的,在门口备的有医生,已经被顾婉婉下意识的给遗忘了。   她失魂落魄的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脚下跟有千斤重一样,每一步都要了她的命!   顾婉婉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唐兰芝一眼,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唐兰芝浑身一震,她回头看向白跃钧,一股后悔袭上心头,“钧哥,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白跃钧一怔,他摇了摇头,“兰芝,为何这般说?”   “婉婉她……”,唐兰芝欲言又止。   白跃钧淡淡,“种因得果,这是她的惩罚!”,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见唐兰芝还要在说些什么,白跃钧摆了摆手,直接了当,“你想不想顾婉婉出来?”   唐兰芝点了点头。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别心软,若不是你心软,婉婉她又哪里会受这种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埋怨当初唐兰芝没有把顾婉婉看好了,让她一个人从省城来到了太松县,惹出来了这么大的事情。   唐兰芝自知理亏,是她没教好婉婉,这才泄气了,只能颓丧的看着顾婉婉离开的身影。   顾婉婉离开后,她直接回到了牢房,并未向以前那样回到自己的床位,反而走到了葛高丽的床边儿,站稳后,对着葛高丽的脸淬了一口,她眼里闪过阴毒,“葛高丽,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能呆在牢房里面,被人往死里面欺负!”,牢里面的人,哪一个不渴望出去的,顾婉婉这番诅咒,对于犯人来说,不可谓不恶毒,顾婉婉似乎是在故意惹怒葛高丽,又似乎在发泄心中无处安放的怒火。   她这一动作,可不就代表着挑衅葛高丽吗?   葛高丽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吐沫,站起身来,她生的高高壮壮,若是从外形来看,更像是一个男人,她一把掐住了顾婉婉的脖子,对于葛高丽来说,顾婉婉当真跟小鸡儿一样,被她提了起来。   “你找死!”,葛高丽凶神恶煞的骂道。   顾婉婉跟没看到葛高丽的怒火一样,她对着葛高丽的脸又淬了一口,“王八蛋!”,这是她进来这个地方,第一次骂人,哪怕是以前被人欺负死,她都没有骂过一句。   这下,葛高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顾婉婉扔了出去,整个身子撞到了墙上,又掉落下来,顾婉婉从嘴里面吐出了一口血出来,接着在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葛高丽就照着顾婉婉的肚子,一脚一脚的踹了下来,瞧着那模样,似乎一脚比一脚凶狠。   暗红色的血液顺着顾婉婉的腿根处蔓延开来,不多会,整个地面都染上了一大片血迹,看的骇人的紧。   哪怕是被葛高丽踹的肚子痛到痉挛,她脸上都挂着笑意。   那种阴森让人心里无端一跳。   连带着葛高丽看到顾婉婉这副样子,都觉得吓人的紧,她收回了脚,骂骂咧咧,“要死,你出去死。”   顾婉婉咬紧了后牙槽,从胸腔里面发出了几个字,“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要把葛高丽给拉下水,可想而知,顾婉婉对葛高丽的恨意。   让人心惊肉跳。   屋内,不知道是谁,突然尖叫了一声,引来了狱警,而躺在血泊里面的顾婉婉在被人抱起来的那一刻,对着葛高丽勾了勾唇,阴恻恻的,“你等着!”,若说,顾婉婉现在最恨的人,排在第一位的便是面前的葛高丽了,可以说,顾婉婉在牢里面几天的功夫,把以前十几年的屈辱都受完了。   葛高丽只觉得背脊窜过了一抹冷意,让她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看向来询问的狱警,急急的辩解,“不是我!”,狱警不听。   葛高丽突然伸手指着周围看热闹的女犯人,瞪大眼睛,“你们……你们快给我作证啊!不是我!不是我!”   屋内的其他犯人会听葛高丽的话,不过是迫于她的拳头而已,她们恨不得葛高丽去死,这种紧要关头,哪里会愿意帮葛高丽作证。   最后,在葛高丽的大声的喊着冤枉的时候,被狱警给拖了下去。   再说,安安他们,刚回家没多久,和陆衍分别,陆衍原本要离开顾家的,在接到张小五的消息后,他立马又折了回去。   敲开了顾家的门,这会顾家一家子都在家,他想了想,也没有隐瞒,“顾婉婉被救出来了!”   顾安安没有丝毫意外,她砸吧了下嘴儿,“动作倒挺快!”,他们前脚才回来,后脚顾婉婉就被救了出来,看来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咧!   顾卫强好奇,“这么快吗?”,就算是他有熟人,也没这么大的脸面,倒是小瞧了唐兰芝两口子。   陆衍微微颔首,思虑再三,这才开口,“顾婉婉在狱中被人打的流产,送出来后现在在医院抢救!”   听到这话,安安不由得感叹,这顾婉婉对自己当真是下得去手,也够狠,临出门前还不忘把仇给报复回去。   “打顾婉婉的那个人呢?”   “量刑增加!”   安安不可置否,“当真是手段好!”   这下,连顾卫强和回过味来了,他到底是小看了小闺女了,这婉婉啊!够聪明,却不没用在正路上 。   安安诧异,“爸爸,您不去看看嘛?”,毕竟顾卫强也是顾婉婉的爸爸,这会顾婉婉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按照她爸爸的性子,应该回去医院的。   顾卫强苦笑一声,他反问,“你觉得婉婉会希望我去吗?”   他从一开始没有插手这件事情,已经在顾婉婉的心中成为了仇人一样的存在。   这是不可磨灭的事情,或者说,从当初顾婉婉选择和唐兰芝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他和顾婉婉的父女亲情已经断掉了。   安安点了点头,“不希望,在顾婉婉眼里,我们都可都是把她害到了这个地步的仇人。”   顾卫强白了一眼安安,“你都能想到的事情,爸爸会想不到吗?”   安安幽幽道,“那不是怕您因为我不高兴,为难嘛!”   顾卫强抬手揉了揉安安的小脑袋,若是婉婉有安安一半的懂事,就不至于闹到了这个地步,他叹了口气。   孙老师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卫强,神色畅快,“顾师傅,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孙老师为什么会这般说?丁晓晓再不好,也是她肚子里面掉下来的一块肉,当初晓晓该多无助的躺在手术室,而今身份调换,变成了顾婉婉躺倒了手术室,还是同样的病因打,果真是报应啊!   只是她的晓晓运气不好,没能熬过去,她倒是想要知道,这一次顾婉婉会不会熬过去。   孙老师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安安敛去了嘴角的笑意,她怎么会忘记了?最伤心的应该是孙老师才对,只是丁晓晓走了这么久,她在家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都压抑在心里面,如今顾婉婉走到了这一步,孙老师可不就是最畅快的那一个!   顾卫强的叹气儿声拉的更长了,他们家最苦的就属于孙老师了,他抬手拍了拍孙老师的肩膀,“红梅,委屈你了。”   说起来,是他们顾家对不起红梅!   孙老师秀眉轻皱,“没有委屈,是我失态了。”,她刚才实在是没忍住,却忘记了顾婉婉也是顾卫强的闺女。   安安抱着孙老师的胳膊,她用小脸蹭了蹭孙老师,“妈妈,往后还有我们呢!”   冬冬和姜姜这俩孩子也跟着凑热闹,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妈妈,妈妈!”,仿佛跟怎么都叫不够一样。   孙老师张开胳膊,把安安姐弟三人搂在怀里,“欸!都是好孩子!” 第212章   再次听到顾婉婉的消息时,安安已经开学了一个星期。   听说,顾婉婉在太松县医院昏迷了三天,等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而顾婉婉也从从前那个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阴沉沉的怨妇一样,看谁,眼里都带着恨意。   安安没刻意去打听,但是孙老师却是一直在关注着的,私下的时候,孙老师和安安咬着耳朵,感叹,“顾婉婉的运气比晓晓好,但是!又比晓晓不好。”,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顾婉婉比丁晓晓好在,她起码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同时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虽然孙老师也是一位女人,但是不得不说,这真是致命的缺点,再一个顾婉婉之前也不清白,没结婚就流了一个孩子,若是往后想要嫁人的时候,更是难上加难!   安安听完后,笑了笑,“路是她自己走的,脚下起来泡也是她自己的。”,这点,谁都无法帮她,哪怕是她有一个疼爱她的母亲,唐兰芝也没法帮她掩盖这些事实。   说完后,安安怔了一下,很难想象,这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对顾婉婉的评价,再次听到顾婉婉消息的时候,她的心难得平静了下来,没了之前的那般恨意和厌恶,而是一种有在听陌生人事情的感觉。   确实如此,顾婉婉之于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了。   这种心态,安安觉得很奇妙,很奇妙,心里面那口憋着许久的浊气也跟着吐了出来,一身轻松,“妈!等咱们家里条件好些,我们在换一套大房子。”,说完,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发现他们家缺少的东西还挺多的,“咱们在买一台电视机!”   孙老师怔了一下,“那可不便宜!”,不说换房子了,就拿电视机来说,他们整个大院儿还没哪家买得起呢!   一台电视机的价格,基本可以在太松县买一套房子了。   一般人可真舍不得这个价格!   阿奶拉着安安的手,一脸慈祥,“我们安安是有大野心的!”,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也知道电视机这玩意儿不便宜,更不用说再去换房子了。   其实顾家不缺房子的,因为安安他们自个儿住的这一套都是小两室的,不过家里人口多点,安安算了下,他们家六口人,住着小两室有些挤了,但是安安却忘记了,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家算是比较大了,毕竟这年头房子也是稀罕物,尤其是在县城住着,大多数家庭都是一大通间,里面住着七八口都是正常的。   职工大院也都是这样的,像何大丽他们家就是典型的,一个大通间,三十来平,拉个布帘子,左边是何大丽和黄树林两口子。   右边则是黄艳琴他们一家三口,马上就变成了一家四口了,最门口的地方拐角处,那才是黄珍珍住地方,巴掌大的地方,转身都是困难的。   这三十来平,不仅要住这么多人,还要摆上床,柜子以及吃饭的桌子,还有厨房,那真真是进屋了以后,没有下脚的地方。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安安他们一家子刚搬过来,黄艳琴就看上了顾卫强,顾卫强他们买的那一套小两室,这个大院儿里面的人们可羡慕了许久的。   他们住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住得起一个隔间的房子。   安安听到阿奶这般形容她,她搂着阿奶的肩膀,亲热的蹭了蹭,眉眼弯弯, “阿奶!你等着!安安给你买大房子住,买有人影的电视机,然后在买一个可以听曲儿的收音机。”,对于安安来说,他们家六口人,住两室一厅,着实有些小了。   电视机也该买了,安安他们上学以后,孙老师和顾卫强两个人也去上班了,家里只有阿奶一个老人家,阿奶又不爱出去跟别人唠嗑,天天呆在家里,闷的很,买个电视机和收音机一块,当做平时的消遣,也是好的。   孙老师没好气的伸手点了点安安的小脑袋,“可真敢想,我看你啊!赚再多的钱都不够花!”,还是个学生呢!就开始想着要买这些大件儿的家具了,就拿收音机来说,整个大院儿可自由贺奶奶一个家里才有。   更不用说,电视机和房子了,这真真是一个比一个贵!   孙老师抬手点自己的脑袋,安安也不恼,她笑眯眯的,“不贵,不贵!等着你闺女给你赚回来呀!”   旁边的冬冬和姜姜开心,“姐姐,我们家要买电视机了啊!”   安安点了点头,“有这个打算呢!”,不过若是在太松县买电视机,可是要票的,但是去上海的话!安安不确定,这一块有没有放松下来,看来她要打个电话,问一问李静跃了,或者陆衍那边也可以问下,毕竟陆衍的渠道可比她还广呢!   到底是小孩子,电视机这种物件儿,对于冬冬来说,简直是好奇的不行,他可远远的在百货商店看过一眼呢!四四方方的一个铁盒子,里面竟然还会发出声音来,更有人影在走动咧!   冬冬兴奋的拍手,“哇,我们家要买电视机啦!”,姜姜虽然不像冬冬那般兴奋的喊出来,但是小脸也红扑扑的,亮晶晶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能憋的住,这是心里面偷着乐呵呢!   顾卫强怀里揣着一兜的桃酥,手里提着一个大猪腿儿推门而入,听到家里的欢声笑语,他神色也柔和了几分,扬声,“这是在说什么呢!老远就听到家里的笑声了。”   “你家大闺女,说是要给咱们家换房子,买电视机,买收音机呢!把冬冬和姜姜这俩孩子乐的不行!高兴的都差把咱家屋顶被蹦开了。”,孙老师英气的脸上,带着笑意,对于安安的话,她也就是一听,没当回事情,毕竟他们这些拿工资的人,想要买安安口中说的任何一件物件儿,那都是要拼了老命的去赚钱了。   更不用说,安安这个学生娃娃了,还没拿过工资呢!   “我闺女可真有志向!”顾卫强哈哈大笑,他把兜里面的桃酥掏出来递给了冬冬和姜姜,吩咐,“去拿个盘子出来,把桃酥倒出来,刚做出来的,还是热乎的呢!”   冬冬和姜姜一喜,两个孩子屁颠颠的去了厨房,顾卫强自从去大院儿上班以后,每天准时准点的回家,而且还不忘给家里的孩子带点零嘴儿,今儿的是桃酥,明儿的是糖炒栗子,后的是一些瓜子花生一些的小玩意儿,总之,他每次回家,手里都没空着过。   家里有老人,有孩子,可不就最爱这一口了。   顾卫强也不是抠门的人,对于自家的吃食,可都是大方的很!   趁着冬冬和姜姜两个去厨房了,顾卫强把手上的一整个大猪腿儿给放了下来,搁在了桌子上。   安安看到桌子上的大猪腿一楞,好奇,“爸爸,您从哪里提了这么大一个猪腿儿回来啊!”,看着还不像家养的猪,倒是像是野猪,猪蹄上的毛都是黑乎乎的,而且那猪蹄的脚指头壳,瞧着也特别的锋利,家猪可没这般锋利的脚指头壳。   顾卫强也不嫌弃脏,这是实话,这年头家里有这么大一块肉,稀罕都来不及呢!虽然安安他们家一直都不缺肉吃,但是有这么一大肥猪腿儿肉搁在家里,看着也是美滋滋的,能够多吃两碗饭呢!   听到安安问他,顾卫强乐呵呵的,“这是从你华子叔家拿的!你二大爷前儿的去山里面下套子,套着了一只野猪呢!”,这可是把整个顾家村都给震惊了,除了安安上次抓住的那一只野猪,这都这么久了,可没见哪个人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这也是这只猪蠢的很,掉到了大坑里面,饿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爬出来了,又踩着了二大爷下的扑兽夹了,当真是送上门的野猪肉。   二大爷年纪大了,可扛不动这一百多斤的野猪,喊了两个壮劳力,帮忙把野猪从山上扛到了村子里面,请了屠夫,当场就就把奄奄一息的野猪给宰了,来帮忙的人每家得到了两斤的五花肉,可不要小看这两斤五花肉咧!那可是肥瘦相间的,若是省着点吃,家里一个月的荤腥都有了。   来看热闹的邻居,若是关系好的,每家每户送一些猪下水,可以说,这整只猪可没一丁点浪费的,全部被利用了起来,二大爷只有顾华子这一个儿子,待这肉都处理好了以后,恨不得全部给顾华子一家送过来,趁着顾向前开着拖拉机来城里面,他就搭块一起来了,还是送到家门口那种。   顾华子家有肉吃了,身为顾华子的好兄弟,可不会把顾卫强给落下来,专门给安安他们家留了一只猪后腿儿的,这不!就被顾卫强给拿了回来。   听完后,安安抬手摸了摸猪腿儿,笑眯眯,“那可要好好谢谢华子叔了!”   “谢什么谢!”,顾华子跟在顾卫强身后呢!他手里还提着一大块的排骨,佯装生气,“强子,不是我说你,这排骨非要我亲自给你送回来!”,顾华子还给顾卫强准备了一大块的排骨,但是顾卫强怎么都不肯要,顾华子没办法,就跟在后面给送了回来。   安安惊讶,“呀!华子叔,你过来了啊!”,顾华子自从去纺织厂上班后,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呢!   顾华子抬手拧了拧安安的鼻子,“那可是要谢谢我们家的小老师呢!”,半夏这学期也跟着一块上学了,之前还落下来的功课,基本都靠着安安给补习起来的。   安安皱着鼻子,“别捏!不然我鼻子塌了,不好看!”   “小丫头,还臭美起来。”,顾华子哈哈大笑,直接把一大块排骨给搁在了桌上,看向顾卫强,“强子,你下次这般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顾卫强苦笑,“一只猪,拢共就那么多肉,二叔在村子里面分了一波,拿到城里面,你又给上级和同事送了一些,再给我了一只大猪腿,你自己算算,还剩多少。”,而且一只猪的正排,就那几根,顾华子还送了一些给上级,这野猪肉可是好东西,买都不一定能买的着,做人情是最好的了。   顾华子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我家留的还有,这些拿着吃!”,接着话锋一转,“我们之前可没少吃你们送过来的野鸡也灰毛兔子!”,前前后后十几只都是有的了!比起这点排骨来,算什么。   安安见自家老父亲和华子叔叔两个人让来让去的,她转头去了屋内,从超市里面挑了一块的小碎花确良的布料出来,的确良很薄,叠起来厚厚的一层,若是展开了来看,也不小咧!   这一块够给菊香婶和半夏两个人裁一身衣服了。   安安拿出来后,递给了顾华子,笑眯眯的,“这是我上次去上海的时候,带回来的布料,拿回去给菊香婶和半夏一人裁一身衣服。”   他们太松县的的确良布料,大多都是净面的白色,安安这拿出来的是李静跃从服装厂弄出来的最新款布料,带着小碎花,看起来颇为清新。   顾华子一眼就看上了这块料子,他乐呵呵的接了过来,“那我就替你菊香婶和半夏谢谢了。”   “华子叔,谢什么谢!这可是你说的。”,安安拿着顾华子的话来打趣,顾华子哈哈大笑。 第213章   待顾华子拿着布料走了以后,家里就剩下安安他们了,安安看到这只猪腿的时候,她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思量,看来是时候去一趟顾家村的大山凹子了,还是她一个人去。   把猎来的动物都搁在超市里面带回来,按照安安的估计,估计去个几趟以后,先可以给阿奶买一台收音机,房子和电视机都太贵了,钱在慢慢攒着,这可不是一笔少数目。   安安陷入沉思的时候,顾卫强喊了好几声,见安安不理他,他走到安安面前,拍了拍,“你这孩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安安怔了一下,张口就道,“赚钱买房子!”,他们这片儿的房子价格基本和买一台电视机的价格也差不了多少了,他们住着的这套小两室当时花了一千多,而现在市场上的一台电视机也要小两千块了,还是那种稀有物品,电视机的票都抢手的不行。   顾卫强抬手弹了安安一脑门,他失笑,“别想了,房子的事情,你老爸来解决!”   安安一听,就知道顾卫强这里有新消息了,她好奇,“呀!咱们钱还不够,再一个房子也不好买呀!”,现在的房子很少又往外卖的,当初他们这一套,还是托着他三叔顾卫民找的关系,这才拿到手上的,还是提前了许久呢!   顾卫强意味深长,“估计要不了多久,咱们就要搬家了!”   “搬到哪里?”   “机关大院!”   顾卫强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按照他这个级别的,早都符合去机关大院那块住的标准了,只是那边一时之间还没有合适的房子,二是顾卫强也不想这么高调,他才坐到这个位置上半年,就这么招摇的住到机关大院去,要知道,他如今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想要把他给拉下马来。   有些事情,也没那么着急,就可以缓一缓再说。   “那不是和程程他们住的很近了。”,安安小声,徐程程他们一家子可都住在机关大院呢!保不准他们两个还能一块上下学呢!   听到动静的孙老师,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头出来,扬声,“顾师傅,你是说真格的?咱们要搬家了,还是搬到机关大院去?”,丁书记老两口可都住在那里呢!   若是真搬过去了,老太太也能经常去串串门子,住在这一块,碎嘴的大婶子多,之前老太太又是精神恍惚,没少被人在后面说闲话,哪怕现在老太太身体好了,脑袋也清醒了,就算是平时有空,也不怎么愿意出门去和大家说话,多半的时候,都是呆在屋内的。   他们若是一家子都出去忙的时候,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就显得太孤单了点。   能到机关大院去住,对于老太太来说也是好事。   至于她上班会路程远点,安安姐弟三人上学远点,这都不是大事,他们都还年轻着呢!可以多吃点苦,早些出门就成了。   顾卫强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对!不过这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我只是先跟你们通通气儿,在外面可别说漏嘴了。”,毕竟还没定的事情,他们若是大声张扬出去,到底是有些不好的。   “晓得!”,孙老师点了点头,这都算是内部消息了。   冬冬和姜姜高兴,“哇,要搬家啦 !”,小孩子可就最爱搬家的,而且过去了他们还能找丁俊柏玩。   顾卫强看到自家这几口子对于搬家都这么热衷,他失笑,“怎么,这么想搬家?”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对!”,住在这里,天天要看着何大丽那张晚娘脸,还有黄艳琴和黄珍珍两人嫉妒的要死的眼神,安安觉得,太闹心了。   最关键的是!   去了机关大院儿以后,他们这一家子可都能找到玩伴呢!还有阿奶也是,可以和闲赋在家的丁大婶一块,安安越想越觉得,搬家真是个好事情。   顾卫强不由得感叹,“咱们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啊!”,刚搬来的县城的时候,他觉得能在职工大院儿里面买套小房子住在这里,已经是很满足了。   谁敢想,不过大半年的功夫,他们这都要搬到机关大院儿去了,不管什么时候,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最好显示阶层的地方。   哪怕是以前在外面开车的车的顾卫强,人脉关系虽然广,但是却接触不到这一阶层的,可是如今,他们不仅接触到了,连带着他自给儿的身份也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不止是顾卫强有这个感触,孙老师才是感触最深的,她之前和老太太相依为命的时候,那日子是真的苦,虽然她有一份工作,但是那个时候,老太太身体不好,赚来的钱,全部丢到了医院里面,或者买药吃了,至于她自己,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吃饭也是,随便对付一顿算一顿。   至于衣服,一年到头,都是那几套男性的工装,打扮那是不可能的。   哪里想得到如今,一套套的小裙子,一套套的衬衣,那都是不带重样的,有个体贴的丈夫,三个乖巧的孩子,连带着老太太的身体也彻底的好了起来。   天天脸上都挂着笑容,这是她以前不敢想象的。   孙老师脸上带着笑意,感叹,“可不是!这日子啊!真真是一天天的好了起来!”,顿了顿,打趣的说道,“安安那丫头,都在想着要买电视机和收音机了。”   被点名的安安,一点都不害羞,她小脸认真,夸下海口,“你们等着,电视机和收音机,我很快就能搬回来了。”,孙老师不知道安安赚钱的能力,顾卫强确实知道的,他低声,“安安,可别出去做坏事!”,这个坏事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实际是告诫安安不要去冒险,去大山里面。   安安,“我晓得,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上次去上海的时候,我和程程的小舅舅合开了一家成衣铺子,才分了一小笔钱呢!”,她开铺子的事情,顾卫强和孙老师是知道的 ,因为上次安安从上海回来以后,带了不少衣服和布料回来,给家里每个人都分了一些。   像孙老师身上穿着的这件的确良布料的小碎花衬衣,就是安安从成衣铺子带回来的,不过带回来的却不是布料,而是做好的了的成衣。   顾卫强和孙老师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以为安安是闹着玩的,却没想到,真赚到了钱!当真是出乎意料。   顾卫强脸色一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不管什么时候,能赚钱的活计,多少都有些风险的。   安安心里一暖,这就是真正为自己考虑亲人,在知道自己赚钱了以后,第一反应不是问的赚了多少,而是问有没有危险。   她轻声,“爸爸!您想哪里去了,那是正经的生意,没危险的!”,顿了顿,“倒是有亏本的风险!”,毕竟是做生意,哪里有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按照安安的估计,他们那个铺子,就是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而且马上就到了八十年代,基本是遍地是黄金的时候。   而他们不过是提前把铺子给开了,比起后来的人,他们不过是提前打好了基础。   “那就成!”,顾卫强骄傲,“我闺女就是厉害!”   孙老师脸上也带着笑意,并不打算细问,安安赚了多少,她一个长辈,还不至于去惦记晚辈手里的那点体己钱,索性岔开了话题,“那猪腿儿肉想要怎么吃?红烧还是炖汤?”,在顾家最好的一点就是,每顿掌勺的人,都会去寻求孩子和老人的意见。   至于孙老师和顾卫强,他们是什么吃什么都成。   她之前就把大猪腿儿给拿了进去,让顾卫强问安安他们几个想要怎么吃,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话题扯开了这么远,把要问的事情给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听到孙老师问她,安安脑子里面第一反应就是入口即化,肥而不腻红烧猪脚,她砸吧了下嘴儿,果断,“红烧猪脚!最好炖的软软的,一口下去,满口留香!”   安安这么一形容,旁边几个都饿了,冬冬和姜姜向来是跟着姐姐走的,基本安安怎么选择,他们就怎么跟着,俩小孩儿脆生生的,“我们也吃红烧猪脚!”   阿奶笑眯眯的,“这才叫好日子咧!顿顿有肉吃!”,阿奶年级大了,牙齿没了一半,炖的软软的红烧猪脚,她也是能吃的。   既然一家子都这么想吃,顾卫强撸起袖子,“红梅,你给我打下手,今儿的我来下厨!”,以前他们家大多数都是顾卫强做饭的,后来他换了工作忙碌起来,这厨子的手艺就交给了孙老师。   孙老师在来顾家之前,她和阿奶两个人,基本都是对付的,但是来到这个家后,就开始重头学起来了,慢慢的把厨艺也给捡回来了。   眼见着自家两个大人去了厨房,安安姐弟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无所事事,会出现这种情况,整个大院儿也就只有顾家了,三个孩子都是娇娇养着的,但凡顾卫强和孙老师自给儿能做的时候,都不会怎么使唤三个孩子的。   要说真做活起来,在家里面,冬冬和姜姜都比安安勤快,倒不是安安懒,而是压根用不上她啊! 第214章   这都开学十多天了,安安就见到过两次徐程程,其它时间徐程程都请假了,按照开始的说法,原本是请假三天的,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一个星期,这不,一个星期都过去了,还是没动静,显然是出了事情的。   安安下课后,慢吞吞的收着书包,跟着半夏和胡小画两人咬着耳朵,“你们有听到程程的消息吗?”   半夏和胡小画两人都摇了摇头,“没有!”,要说她们四个人当中,就属徐程程住的最远了,在机关大院儿,安安则住在教职工楼,而半夏和胡小画则住在纺织厂附近,算起来,这都是连在一块的,走路也才十多分钟,近的很。   胡小画歪着头,咬着笔,不确定的说道,“不是说,程程的妈妈生病了吗?”,当初程程请假的时候,她刚好去办公室交作业,听了一耳朵,不是很真切。   安安好奇,“真的吗?”,当时徐程程请假的时候,心事重重的,安安问了下,但是徐程程不愿意说,所以她也就没有继续在问下去。   毕竟,再好的朋友也是需要界限的。   半夏点了点头,“好像是的!我听我爸说,程程好像还带着她妈妈去了李老问诊的地方,说是很严重的病!”   半夏这么一说,安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屁股下的凳子也跟长了刺一样,坐不住了。   她索性把书本都装到了书包里面,“刺啦”一下,把书包的拉链从头给拉到了尾,装的严严实实的,认真,“要不我们去看看程程吧!”,这都十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急死个人了。   胡小画犹豫了一瞬间,“我去不了,我要照顾我哥哥。”,胡小画有个傻子哥哥,她们都是知道的,自从胡小书出嫁了以后,就只有她妈妈一个人在照顾傻子哥哥,明显忙不过来,所以胡小画就被拉了壮丁,胡家闺女多,胡小画又是个闷嘴儿的葫芦,在家不讨喜,所以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来做。   每天回家,她要做的事情,不是写作业,而是伺候着傻子哥哥吃饭,洗漱完毕后,再去忙活她自己的事情。   见胡小画去不了,安安摆了摆手,“没事,你先回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胡小画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每次都是我拖后腿。”,基本安安她们有什么活动,胡小画每次都是那个参加不了的。   安安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接着劝慰,“小画,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别往心里面去。”,她打量着胡小画的神色,见胡小画脸上没有太大抗拒,安安继续,“你们家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考上大学,离开太松县是你唯一的出路。”,不然,她这辈子都会被那个她父母剥削,被她傻子哥哥剥削,而她也只能留在太松县,甚至她傻子哥哥将来都要被胡小画照顾一辈子。   说句自私的话,别看他们是亲生的父母,和亲亲的兄妹,但是胡小画在胡家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外人呢!若是留在太松县,定然会被拖累一辈子,还不如趁着读书的机会,彻底离开太松县,永远别回来了。   胡小画咬着唇,有些纠结,“我妈……我妈说女孩子读书没用,让我高中毕业就别上了。”   安安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是不是说,让你在家好好照顾你那哥哥,往后胡家的家产都留给你和你哥哥!”   胡小画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这是在哄你的!”,安安恨铁不成钢,她伸手戳了戳胡小画的脑门,“你动动脑子啊!你爸妈是疼你三个姐姐,还是疼你?”,当初胡小画的父母,能毫不犹豫的把胡小画推出去和顾家换亲,显而易见,他们根本没把胡小画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既然没放在心上,又怎么可能会把家产留给胡小画呢!   指不定这对儿黑心父母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胡小画有些失落,“我知道他们是哄我的!”   “知道你还相信??”,安安生气。   “可是……可是他们很少对我这般好啊!”,胡小画的语气有些卑微,这就是典型的缺少关爱的孩子,父母对她稍微好那么一丢丢,她就会记在心上。   不是说这样不好!   若是胡援朝夫妇是真心卫胡小画着想的,那么胡小画把他们放在心上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胡援朝夫妇明显是不把胡小画放在心上的,那么些年都忽视了,等胡小画长大了以后,哦!发现要给傻子儿子留个小保姆了,这才想起来胡小画的好了,天底下哪有这种事情啊!   胡小画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父母操控的人生。   半夏耸了耸肩,有些小害怕,“小画,你可真厉害!”,能在这对夫妻手下,磋磨这么多年。   胡小画小脸红红的,“没有!”,她看向安安,“我现在要做的是,好好的考上一个大学对吗?”   安安嗯了一声,“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胡小画默默,“像我三姐那样嫁人!”,可是,她觉得她三姐过的一点都不幸福,胡小书是个骄纵的性子,去了婆家,她算是高嫁了,性子自然要收敛一些,不然日子可不好过。   胡小画上次看到她三姐的时候,胡小书瘦了一大圈,活脱脱的像个怨妇一样,一双眼睛看的渗人的很,这可和以前那个鲜活的胡小书有着千差万别。   安安叹了口气,收起来了书包往外走,“你想嫁人吗?”   胡小画有些惊恐的摇了摇头。   安安伸手碰了碰胡小画的脸,认真,“小画,目前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考大学。”,知识改变命运,并不是一句虚话,而是在很多时候,都是可以变现成现实的。   安安还不忘把半夏也拉上,“半夏你也是!”   半夏有些不好意思,“我高中毕业就不读书了!”,她不是读书的料子,这次休完一学期后,再次过来上课,哪怕是有孙老师和安安私下经常给她补课,半夏还是觉得很吃力。   安安叹了口气,“随你们!”,虽然她很想让半夏和胡小画都好好的上大学的,但是她究竟不是她们,不能帮她们做任何决定,最多也就是说一说,至于如何做,还是要看她们自给儿了。   胡小画不像半夏那般拒绝的干脆,她小脸绷的紧紧的,“安安,我会好好考虑的!”,她也觉得安安说的对,她跟半夏不一样,半夏他们家就她一个闺女,父母宠着爱着,而自己家则是兄妹五个,她还是最不受宠的那个,安安说考大学是她唯一的出路,胡小画仔细想了下,确实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见起码有一个人听进去了,安安扬起了一抹笑,“你好好想想,赶紧回去吧!”,胡小画离开后,安安问,“半夏,你要和我一块吗?”   半夏嗯了一声,“我这么早回去也没事,我陪着你一块去!”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顺着街道往前走,她记得机关大院儿要拐好几个道子,然后在直走才对。   许是走在两个道子中间,路边的风很大,之前还挂在天边的太阳也慢慢的隐了下去,只剩下微弱的阳光从云层中斜斜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吹散了那一丝凉风,秋天的傍晚,总是有些凉意,白天越热,晚上反而越凉。   安安紧了紧衣服,加快了步子。   凉风吹过,街道两旁的树叶沙沙的往下落,有好几片儿枯黄的叶子都掉在了安安的身上,安安不以为意,她摘下树叶放在手上细细的把玩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半夏说着话,“半夏,你若是不上大学,打算高中毕业了做什么?”   毕竟他们明年可就要高考了,半夏也只剩下了一年的时间来考虑。   半夏闷声,“还没想好!反正不想上学了!”   安安觉得有些奇怪,在之前半夏还是想上大学的,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她好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话音刚落,半夏的小脸就有些红扑扑的,她犹豫了一瞬间,咬着唇,附在安安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安安着实怔了一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八个度,“你在说一遍!!”   半夏低声哀求,“安安,先别跟我爸妈说!”   安安快要气死了,这么大事情,这个死丫头一点气儿都不通,若不是她今儿的无意间问起来,还不知道半夏要瞒多久了。   安安停下步子,索性也不走了,她看向半夏,认真,“半夏,不许骗我!”,顿了顿,“你们在一块多久了?”   半夏小脸红红的,只管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蚊子一样的声音,“暑假的时候才在一块的。”,安安算了算,那不就是她从太松县离开去上海那段时间吗?   她狐疑,“你们是早就有意思了吧?”,不然就暑假补个课,怎么就突然好上了。   半夏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应该吧!他……他好像一开始就对我不一样!”,半夏口中他,是指的甄老师,安安他们的外语课老师,也是安安和半夏之前上课的时候,老是犯花痴的对象。   甄老师是真的长的好,带着浓浓的书生气,让人看的就生了几分欢喜。   安安暗道,难怪!当初半夏休学的时候,所有老师里面,就甄老师单独找过她,不仅如此,还给半夏准备了厚厚的备课本,她记得那里面光重要的知识点都写了厚厚的一本,若只是普通学生,甄老师如何会这么放在心上,不止英语课,他记得当时甄老师连其它课程的知识点也一块准备了。   看着这只老狐狸,是一早就瞄准了,就等着这学期来了下手的。   没成想,安安还主动把甄老师推荐给了半夏,专门补习英语课,这简直!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啊!   安安叹了口气,“半夏,是我对不住你!”,或许,当时她就不应该推荐甄老师给半夏的,安安比半夏看的明白,甄老师比半夏大了不少岁,又是半夏的老师,若是他们两个人在一块,在这一片儿肯定会引起一阵的风波的。   尤其是,华子叔,估计会炸开锅的。   在华子叔眼里,半夏还是个小姑娘,这会都被老男人给叼走了,简直恨不得把老男人给咬死。   半夏摇了摇头,一脸幸福的模样,“不!安安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把甄老师推荐给我,或许我们不会有这么快的!”   按理说,这种事情是好事的,安安应该高兴的,但是看到半夏这副模样,安安一脸复杂,“是甄老师不让你读大学的吗?”   半夏连忙摇头,“不不不!是我不想读的,我不想离开甄老师!”,读大学就意味着她要去外地了,而且还是好几年,她舍不得!   刚谈恋爱的两个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但是对于半夏直接因为这个原因,连大学都不考了,安安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她认真,“半夏,现在你和甄老师两人的感情正好着的时候,你还有一年的时间考虑,别这么早的做决定,就放弃考大学!”,顿了顿,她语重心长,“我,华子叔,菊香婶,我们每一个在乎你的人,都希望你能考大学。”   她不希望因为甄老师的存在,把半夏的斗志都给磨没了。   在安安看来,两个人在一块,彼此都会变得更好才对。   更何况,半夏还小,也不过才十九岁,虚岁二十岁,往后的日子还长,安安不希望,半夏这么草率的就把未来的给决定了。   半夏低头,支吾了一声,“我晓得了。”   安安知道,半夏这是没听下去,她有些惆怅,不过再多的话,她却是不能再说了,还是那句老话,在好的朋友都要有一定的界限,她可以给半夏提建议,却不能帮半夏拿主意。   安安觉得啊!   她就跟老妈子一样,操心完了徐程程,又操心胡小画,如今又轮到了面前这丫头。   她叹了口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华子叔和菊香婶说?”   半夏觉得,若是让自家老父亲知道自己和甄老师在一块了,自家老父亲怕是要打断她的小狗腿,她缩了缩肩膀,有些犹豫,“在看吧!”   安安点了点头,便岔开了话题,明显,半夏也不想在过多的讲了。   她们一路走到了徐程程家,“咚咚咚”,一连敲了好几次门,门才“咯吱”一下打开了,安安看到面前的徐程程,吓了一跳。 第215章   在安安眼里面,徐程程是个英气勃勃的姑娘,每天都充满了活力,没心没肺,可是面前这个头发散乱,眼窝深陷,面色蜡黄,真的是那个记忆中英气勃勃的徐程程吗?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关切,“程程,你这是怎么了?”   “家里有些事情!”,徐程程扶着门,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她恹恹道,“你们怎么来了?”,说完后,发现安安和半夏两个都齐齐的盯着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猛拍了脑门,“瞧我这记性,忘记喊你们进来了,进来吧,屋内比较乱,别嫌弃!”   安安看着徐程程瘦了一圈的背影,她心里跟针扎了一下一样,难受的紧,她和半夏对视了一眼,有一瞬间的犹豫,却还是跟着一块进了屋内。   屋内已经不止是徐程程口中的乱了,那是完全没有下脚的地方,玻璃碴子碎的到处都是,桌子椅子也是一样,东倒西歪的,没一块完好的地方。   安安没敢问,她默默的跳着脚走在空出来的地方,直到被带到了最里面的屋子,稍微好了一些,虽然也乱,但是起码能下得去脚。   虽然安安被徐程程她带到了最里面的屋子,却没有直接把安安给引进去,而是把安安她们两人放在了门口,她故作大方的耸了耸肩,“你们也看到了我家现在这个情况。”,顿了顿,“安安,半夏,我现在的处境并不好,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们两个当做没有来过,现在离开是最好的!”   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没心没肺的徐程程口中说出来的,在安安的印象里面,这姑娘每天就是吃吃喝喝,从来不知道烦恼一样,可是从上海才回来多久。   突然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彻底的长大了,知道为别人考虑了,但是这般的徐程程,却让安安越发心疼起来。   安安小脸绷的紧紧的,明亮清澈的眼睛没有任何犹豫,有的只是满满的担心,她连名带姓的喊着,“徐程程,我们是朋友!”,短短的几个字,让徐程程这段时间绷紧的那条线,瞬间断开了,先是低低的呜呜声,到了最后,却是嚎啕大哭,不过似乎有所顾忌,她哭的时候,还用手紧紧的捂着嘴,生怕发出了声音,让屋内的人察觉到了。   安安看到这样的徐程程,更加难受了,哪怕是从前程程的父亲要把她给送出去,她都没哭过,更没像今天这般畏手畏脚的,可是如今,却成了这样,安安心里一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条手绢,小心翼翼的给徐程程擦着眼泪。   徐程程抽抽噎噎,“我……我妈妈……没多久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徐程程的心尖都在泣血啊!他们这个家里面,就她妈从小到大最疼她的了。   可是如今!   却药石无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妈妈离开,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徐程程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发疯的边缘疯狂的试探。   可是不行,她若是疯了,她妈妈可怎么办啊!   听到这话,安安的心,像压了一大石头一样,又重又沉,在胸里深深坠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她稳了稳心神,程程已经慌了,她不能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得了什么病?”,不然不会这么快说不行就不行了。   她余光扫视了一眼屋内,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不过确实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她心里微叹,轻轻的把房门给关上了以后,又把不远处的椅子给扶了起来,把徐程程给安顿在椅子上后,她压低了声音,“现在可以说了,阿姨听不到了。”   徐程程之前明明可以嚎啕大哭的,但是却用手捂着嘴巴,明显是顾忌着屋内的人,不想让那个人听见。   屋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谁?不难猜测,只有徐程程她妈妈了。   徐程程从安安手里接过了手绢,抬手狠狠的擦了擦眼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安安,半夏!”,能够在这个时候,上门来的,而且在她说明了情况,还不走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安安摇了摇头,“我们是朋友。”,还是短短的几个字,却让这几天尝过人情冷暖的徐程程彻底的崩溃了,原本止住的泪,又往下掉,这次不是呜呜声,也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那种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的往下掉,没有任何声音,只有眼泪砸在地面上的,细微的声音,若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安安彻底的闭嘴了,她不敢在说任何话,就怕在引起来了徐程程的伤心事。   过了十多分钟,徐程程似乎终于哭好了,手里面的那条手绢也彻底的报废了,她把手绢死死的捏在手心里面,搅来搅去,知道安安她们等着自己许久了,有些不好意思。   徐程程把脑子里面的话组织了一遍,这才娓娓道来,“我妈得了肺痨,还是晚期,药石无医的那种。”,现在她妈妈没多活一天,就是受罪一天。   徐程程在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又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但是安安却看到了徐程程眼中的伤心和悲凉。   听到肺痨晚期四个字,让安安的心里瞬间凉了一大截,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好朋友,再多安慰的话,在这个时候,都有些苍白无力,她只能默默上前,给了徐程程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安的双臂紧紧的抱着徐程程,把头埋在徐程程的耳边,她轻声,“会好的,一起都会好的!”,这话不知道是在鼓励徐程程,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半夏的个子高,甚至比徐程程还要高出三分来,比安安更是高出了小半个头,即使瘦下来的半夏,骨架也不小呢!她大手一揽,故意调戏,“美人儿们,快到姐姐的怀里面,给你们温暖。”   原本很伤感的情绪,被半夏这一调侃,安安和徐程程两个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安安打趣,“快快快,去你甄老师的怀抱里面!”,安安说完后,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大嘴巴了,安安歉意的看着半夏,却发现半夏和徐程程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安安脑袋里面灵光一闪,一巴掌拍到了徐程程的肩膀上,“你是不是知道了半夏和甄老师在一块了?”   徐程程看了一眼半夏,吞吞吐吐,“之前我送我妈去李老那里的时候,半路上遇见过半夏和甄老师,他们手牵着手呢!”,不过,当时她一心都是生病的妈妈,没有细想,也没有顾得打招呼。   回来后就忙了起来,更想不起来这回事了。   安安这么一说,她算是明白了。   徐程程羡慕,“半夏,你竟然把我们学校的高岭一枝花给拿下了,当真是厉害了。”,甄老师教外语的,大家都不喜欢听他的课,但是冲着他的脸,课堂上就算是听不懂,但是也能忍住不瞌睡的女生也不少咧!   倒是没想到,竟然被甄老师那个高岭之花,竟然被半夏给拿了下来了,徐程程是真心为半夏感到欢喜的。   半夏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还好,还好!”,嘴里面说着还好,只是面上别提有多得意了,半夏是真心喜欢甄老师的。   安安看到这里,心里那一丝抵触也消散的干干净净的,哪怕是半夏不上大学,只要甄老师对半夏好,他们两个能够幸福的在一块过一辈子,比起上大学来说,这些也无关紧要了。   徐程程握紧拳头,捶了捶半夏的肩膀,“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那种典型的。   经过这一番打岔以后,徐程程的情绪也恢复了不少,她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周围乱糟糟的地面。   安安顺着徐程程的目光望了过去,她也不藏着掖着了,指着地面,直接问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徐程程盯着地面上碎成了一地的玻璃碴子,冷笑,“我那好父亲亲自带人来砸的,每天来一次,日日不缺席!”,这也是为什么家里这么乱糟糟的,她也不收拾的原因,完全没必要,开始的前几天,每次被砸完后,她还会哭两声,感到难过,一边哭一边收拾屋子。   到了这几天,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都砸成这样了,收拾还有个什么劲儿,反正就算是收拾的好好的,还会被那个畜生给砸的稀巴烂。   倒不如这样,直接砸!   “为什么?”,安安有些不解,毕竟这个屋子也是徐卫兵的家,他实在是没有理由砸自己的家啊!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徐卫兵和李静英毕竟生了两个孩子,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如今李静英病了,他就算是不喜,也不至于这般落井下石。   徐程程嗤嗤的笑了出来,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眼中带着森然的冰冷,让安安来看,那完全不是提起自己亲生父亲的样子。   安安好心疼这般的徐程程,她伸手紧紧的握着徐程程,她的手很暖,徐程程的手很冰,就这样交握着。   徐程程感受到那一丝温暖,她低头看向两个教握的手,她眼里的冷意慢慢散去,暖和了几分,一字一顿,“因为徐卫兵被传染了!!” 第216章   安安着实怔了一下,舌头也打了个结,磕磕巴巴,“你说什么??”   提起徐卫兵被传染成肺痨的时候,徐程程难得脸上有了几分畅快,也耐心了不少,她欢快的重复,“徐卫兵被传染成肺痨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安安现在好奇的不行,先前儿还在说,是徐程程的妈妈得了肺痨,怎么这会又变成了爸爸徐卫兵了。   安安抓心挠肺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程程叹了口气,“这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李静英自给儿知道自己生病了,还得了肺病,所以一早就留了个心眼,平时在吃穿用度上面,对于徐程程和她弟弟两人都是特别的注意。   但是轮到了徐卫兵,李静英多少有些报复心理,报复这些年徐卫兵对她的冷遇,和对孩子们的不上心,也有几分赌运,赌徐卫兵会不会传染上。   说白了,就是看命,若是徐卫兵命好,就没事,若是命不好,那就一传染一个准。   没成想,徐卫兵的命还真不好,真被李静英给传染了,不过李静英是晚期,而徐卫兵确实刚开始,但是这年头,一听说得了肺病,哪里还管你早期,还是晚期的,基本都要被大家给隔离在外了。   徐卫兵作为县长,他还没活够呢!哪里舍得权利?更舍不得这花花世界。   而他得知了幕后的消息以后,恨不得把李静英给咬死,但是已经晚了,既然李静英不让自己好过,他也不可能让李静英好过。   徐卫兵彻底的用自己手上的权利,把医院给封死了,不让接受李静英这个病号,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医院就算是接受李静英,她也活不了多久,离开人世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前面有徐卫兵的打压,后面又有李静英自己身体不好,徐程程这段时间算是急死了。   所以,徐程程一边硬扛徐卫兵的报复,一边把给李静英治病的心思,打到了李老身上,只是她却忘记了,李老是一位医生,而不是神仙,这种病,还是到了晚期,哪怕是李老也束手无策,只能说开点药,缓解下李静英身上的疼痛,至于还能活多久,那就看命了。   安安听完后,叹了口气,老一辈的事情,他们不能去评价是否对错,但是若真要说一句,当真是冤孽!   不然哪里会造成这种地步。   安安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子,语气肯定,“这是徐卫兵在报复吧!”   徐程程点了点头。   安安瞪大眼睛,有些无奈,“你可是他的亲生闺女!”,怎么报复起来跟疯狗一样,不管不顾的,徐卫兵就没想过,他这样做的时候,徐程程会是什么心思,她一个小姑娘,不仅要承受父亲的报复,还要在照顾病入膏肓的母亲,分分钟都是折磨啊!   难怪不过十多天的功夫,徐程程就瘦了一大圈,这也是徐程程还算是坚强的,越是遇到个心里脆弱的,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指不定还要比病人先离开这个世界。   徐程程摆了摆手,语气悲凉,“老徐家的闺女,都是用来糟蹋的,老徐家的儿子,才是宝贝蛋子。”,不然,以徐卫兵那般疼爱徐莹莹的程度,怎么会说把徐莹莹送人就送人,没有任何犹豫的。   轮到自己,若不是有她妈妈在前面撑着,估计她早都走了徐莹莹的老路了,如今她妈快没了,徐卫兵那畜生就彻底的撕开了脸皮,她哪里会是徐卫兵的闺女?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不为过了。   安安听徐程程这语气就知道了,她不仅连徐卫兵嫉恨上了,或许对于她的亲弟弟,也有些不待见了。   安安试探,“你弟弟呢?”   “被徐卫兵一早给送走了!”   “送哪了?”   徐程程冷笑,“当然是徐卫兵的老巢了,给我那偏心眼子的奶奶看着,等着吧!我弟弟早晚会被他们给教坏了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身子一僵,“不对!应该说我弟弟完美的继承了徐卫兵的血脉,是个典型的白眼狼,不用别人教,他骨子里面就带的有,天生的!”   当初徐卫兵要接走她弟弟的时候,那个弟弟当真是没有半分犹豫,躲都躲不及的,想要和母亲,姐姐划开关系,还是在明知道她妈妈病入膏肓的时候,李静英原本还吊着一口气儿的,她弟弟那果断离开的样子,成了李静英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压垮了这个果决的女人。   要说,这儿子和女儿都是李静英一手带起来的,而且都是一样的宠爱,但是到头来,却女儿留下来了,她付出了更多心血的儿子,却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个家。   跟躲瘟神一样。   当真是伤了李静英和徐程程的心。   有些时候,不得不相信,骨子里面的血脉真的是带着遗传,哪怕李静英那般尽心的教导这个小儿子也没用,平时好好的时候,儿子一切都好,遇到了事情,立马就变脸了。   这模样,和徐卫兵是一模一样的。   安安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徐程程弟弟的做法,但是她却知道一点,若是自己出事,或者顾卫强出事,他们家的两个小孩儿,就算是别人打都打不走的,更不会有这般轻易的就放弃他们。   因为,顾卫强,孙老师,阿奶,安安,冬冬,姜姜,他们这一家子都是一个性格,那就是做不出来对亲人和朋友,落井下石的事情。   还是对他们很好的亲人,更不可能。   安安劝慰,“可能人就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吧!而你弟弟还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知道到怎么的,安安突然想起来,暑假在上海的时候,徐程程拉着她在百货商店里面,兴高采烈的给她弟弟买喜欢的东西。   而李静跃更是给这个弟弟准备了不少套衣服。   “可是你们没有!我也没有,看来人和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白眼狼是天生的。”,徐程程冷冷道。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安安不想探讨人性,她索性说起了别的事情,“这事情你跟小舅舅说了吗?”,小舅舅是谁?自然是指李静跃了。   徐程程摇了摇头,“我妈不让我说,说我说了以后,就和我断绝关系。”,徐程程妈妈明显不想让娘家人知道自己过成了这样。   更不想让心疼自己的弟弟为自己伤心,看到自己这般要死不活的样子。   所以,还不如压根瞒着他们,等自己走了以后,在让程程告诉娘家人,那个时候自己已经走了,就算是伤心也不至于,亲眼送自己走那般痛苦。   安安沉吟了一瞬间,“还是说吧!小舅舅应该知道,他更有应该见到自己姐姐最后一面。”,按照安安对于李静跃的了解,这人重情重义,若是连自家姐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徐程程神色犹豫,“我……我妈那边?”   安安抬手戳了戳徐程程大脑门,认真,“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妈妈想不想在临终前,见到自己娘家人一面!”   这还用考虑吗?   肯定是想的啊!   徐程程嗯了一声,“想!”   “那不就结了,别顾忌这么多了,让小舅舅来一趟,倒是你外公外婆年纪大了,可以先瞒着,但是你妈妈那边她在乎的娘家人都可以来见一面。”,人倒最后关头,不想见最疼爱他们的亲人,那是假话,李静英的心情是矛盾了,她又想见面亲人。   又觉得他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以后,会难过,那还不如不见了。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不管李静英好坏,李静跃他们都应该来见一面的,因为这一面,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往后的几十年,只能靠着回忆来记起来李静英的一切。   徐程程细细的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她叹了口气,“安安啊!我这可能是猪脑子了啊!猪油蒙了心!”,怎么这么简单的关卡,她都没想明白。   白白的让她妈妈耽搁这么长时间。   要知道从上海和京城过来太松县,可不是一下子就来了,用隔着千山万水也不为过,又没有飞机,只能靠着火车,要坐几十个小时。   安安见徐程程想明白了以后,她看了一眼周围,轻声,“把屋子内打扫干净,如果阿姨还能走路,就把她扶起来,出来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徐程程看了看地上的碎玻璃碴子,犹豫,“过会,那畜生就来了!”,所以他们收拾也要不了多久,就再次乱糟糟的,徐程程尝试过太多次了。   她不想让安安他们跟自己一样,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的屋子,在被人亲手打乱,糟蹋,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安安坚定,“听我的!现在打扫!”   到底是半夏有着七窍玲珑心,一下子就明白了安安的意思,如今李静英已经到了最后的时间,哪怕是她走也要走的体体面面的,而不是在这一堆垃圾里面,窝窝囊囊的。   如果李静英的身体还能支撑的住,下来走动两圈,带着她出来看看外面的风景,总比关在屋内,跟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会舒服一些。   人啊!都到了人生最后的时间,还是要体面一些,把最后的风景,生活,该享受的全部要享受一遍,不然到了地底下,连小鬼儿都要欺负的。 第217章   听到半夏这么一解释,徐程程也明白了安安的意思,她有些心动,提议,“那咱们先把这屋子内收拾收拾?”,晚点她在出去给小舅舅打个电话。   安安,“那就动手吧!”,最好在徐卫兵来之前打扫完毕,若是徐卫兵在那个……   安安想了想,对着徐程程招了招手,“你们家有电话吗?”   徐程程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红木桌子,“有是有,但是电话线被徐卫兵给拔掉了。”,连带着电话也被砸了一个稀巴烂。   所以,他们家肯定是打不了电话的。   安安对着半夏吩咐了一声,“半夏,你先在屋内帮忙看着,我和程程去打个电话!”,徐程程是要给李静跃打电话,通下消息,而安安则是要给郎老爷子的院子里面打个电话,至于她为啥打?当然是要找帮手啊!有衍哥在,徐卫兵安一群菜瓜过来,只能被揍的份。   虽然安安伸手也不差,但是一对多,还是有些吃力的。   待打完了电话,安安心里也安稳了不少,或许安安自己都没发现,在某一种程度上,遇到事情的时候,潜移默化的想要去找陆衍帮忙。   这是不知不觉中,养成的习惯。   屋子内很乱很乱,安安他们三个都算得上手脚麻利的,就这整整忙活了快两个小时,这才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在也不是刚进门那会乱糟糟的样子。   看到整整齐齐的屋内,安安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灰尘,得意,“程程,阿姨的药喂完了吗?”,说来也怪,许是徐程程的体质好,她伺候了李静英这么久,也没见传染上病。   但是安安和半夏在这一块,徐程程却是怎么都不同意她们两个进里屋内的,毕竟这个概率太高了,甚至徐程程自己每次进屋内,都是全副武装的,把脸鼻子都给捂好,出来后,还要用醋在熏许久。   这才在敢跟安安她们呆在一块。   徐程程站在正门口,她整个身子都偏向门外,就当散散气儿,“喂好了!我刚把里屋的窗子给打开了,专门透气儿呢!那月光透过窗子照到屋内,我觉得我妈的精气神都好上了不少。”   只是现在太晚了,外面的凉气儿太重了,不然她肯定要把她妈给推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正说这话,门外来了一群浩浩荡荡的人,显然这群人都是趁着晚上,借着月色专门出没的,徐程程看到来的人的时候,脸色白了一瞬间,故作镇定的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明晃晃的菜刀在月色的照耀下,仿佛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狼牙,锋利,危险,随时都准备给与致命一击。   以前好几次他们来的时候,徐程程都是默默的忍受,不敢反抗,因为屋内还有一个病入膏肓的母亲要她照顾,她怕!自己反抗以后,这群畜生要拿她的母亲开刀。   但是今儿的不一样,有了安安他们,徐程程觉得自己瞬间信心满满。   没有任何畏惧,一往无前。   徐卫兵看到徐程程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大刀阔斧的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蜡黄的面容上,浮现了几分冷意,“程程,你让开!”   “不让,这是我家!”,这是徐程程第一次,面色冷静的看着徐卫兵,没了之前的尖锐,只是很平淡,很平淡的陈诉一个事实。   徐卫兵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身后更是跟着一堆的人,各个凶神恶煞,可以说,现在的徐卫兵已经不要脸面了,更不要名声了,他每次晚上过带人过来砸屋子的时候,大院儿里面的邻居都会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但是真正上来管闲事的却没几个。   毕竟,这是徐家的家事,而且徐卫兵被传染成肺病的时候,他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恨不得人人都离开徐家远一些。   在一个,因为徐卫兵生病的事情被传开了以后,他如今也被停职了,一个被停职,被嘲讽,生命还受到威胁的县长,在徐卫兵的眼里,自己已经彻底的沦为了大家眼中的笑话。   既然是笑话,他不介意让笑料更多一些。   只要能报复的了李静英就成!   徐卫兵撇了一眼徐程程,脸色冷酷,“那别怪爸爸手下不留情了。”   徐程程薄唇反讥,“你有留情过吗?”,若是真把她当做女儿,会三番四次的带着人来砸她们现在仅有的家吗?   会在她妈妈病入膏肓的时候,封锁医院让医生不接受自己妈妈吗?   这哪里是一个丈夫或者说一位父亲做得出来的事情。   安安担心徐程程吃亏,她和半夏对视了一眼,她直接把之前从厨房拿出来的擀面杖,紧紧的握在手上,半夏更绝了,她拿的是毛杆子扫把,看着轻,但是打人起来,戳的生疼。   这两个姑娘,在以自己的方式,帮着徐程程来守护这个家。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笑了出来。   接着,仿佛是一个信号。   徐卫兵来带的五六个男人,都摸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安安她们三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面前的三个小姑娘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他们随便出来一个人,都是可以把这三个小姑娘给撂倒的。   “小姑娘,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   “对对对!别一会伤着人了,哭着找妈妈!”   “就是就是,都是细皮嫩肉的小丫头片子,若是我们真的没没轻没重伤着哪个可就不好了。”,徐卫兵带来的这群人,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进屋以后不伤人,只砸东西。   其实砸东西也是给屋内躺着床上的李静英看着的。   就算是李静英下不了床,那也可以竖着耳朵听,徐卫兵这是明晃晃的威胁李静英,每天让李静英生活在担惊受怕里面,让她就算是死也别想安生。   这方法不可谓不毒。   但是对于徐卫兵来说,他真真是恨李静英到骨子里面了,这个他同床共枕小二十年的女人,毁了他的身体,更毁了他的事业,也毁了他好好的一个家。   徐卫兵这人贪恋权势,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太松县以后,还不安分,到处的上蹿下跳,哪怕是把自己的亲闺女送给上司也是在所不惜的。   其二,他这人图个爱惜家庭的好名声,在外面,他可是典型的顾家男人。   其三,他这个人特别爱惜自己的身体,早晚一套太极拳,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停过,虽然武艺不怎么样,但是就图着练着太极拳可以强身健体。   但是!人啊!做多了亏心事,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他。   要不,同样住在一个屋檐下。   徐程程和她弟弟两个小孩子没有被染上病,他这个爱惜身体的大男人却独独的染上了这病,当真是命!!!   这群男人的话,徐程程就当没听见一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子,掷地有声,“如果你们想在砸我家,那就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徐程程这性子一点都不像徐卫兵,反而像极了她妈妈李静英,刚硬果断,不服输。   安安和半夏两个齐齐的上了一步,和徐程程并排而立,安安扬声,“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这年头法律知识普及的并不多。   但是大家也多少知道一些。   一个平头男人,看着安安那嫩生生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我们这是回来自己的家!”   安安并不怯场,她朗声,“徐先生和李女士已经离婚了,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关系,而这房子是属于李女士的,如果你们强制进来打砸,是属于私闯民宅的范围,姑且不论会被公安抓走关几天,大家都是成年人,相比你们也是要名声的,若是自家的家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就是代表着劳改犯三个字,我想,大家都不愿意吧!”   这群人,严格意义来说兵不是徐卫兵的手下,而是他花钱找来的二流子,一群只爱钱,不怕死的人。   那平头男人笑了笑,转头看向徐卫兵,“老大,有人要策反我们呢?”,他们这些人肚子里面没有墨水,更是没读过说,这小姑娘看起来就像是有文化的人,倒是不至于在这一块空口白牙说胡话,骗他们。   徐卫兵冷笑,只有一个字,“砸!”   “若是出了事情,有我兜着!”,他就是要让李静英死都不得安生。   徐卫兵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大男人作势就要冲过来了。   徐程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手上明晃晃锋利的菜刀,就这样一抡,她瞪大眼睛,厉声,“我看谁敢!”,徐程程的个子生的高,一张英气脸,若说是长的秀气的男生也不为过。   她这般,还真唬住人了。   原本要冲出来的男人,却齐齐的站在那里,等待徐卫兵的发号施令,毕竟徐程程是徐卫兵的亲生女儿,他们来之前,可都是知道的。   前儿的几次,也都是来砸东西,并未伤人,这也是徐卫兵交代的。   可是这一次,徐程程却拦在最前面,他们当真是有些为难。 第218章   “谁拦砸谁!!!”,徐卫兵冷冷的看了一眼徐程程,眼中没有任何温度,他这一句话,就是告诉他带来的兄弟,就算是徐程程是他的闺女,也照砸不误,没有什么可说的,更没什么可商量的。   哪怕是连徐程程一块砸。   在安安来看,这根本就不是一位父亲看亲生女儿的目光,她算是明白了,如今程程和徐卫兵两个人只能是仇人,还是谁都不会放过谁的那种。   徐程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徐!卫!兵!”,这年头,子女直呼父亲的名字,是大大的不敬了,但是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却没人开口说一句。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是李静英太狠了,直接把徐卫兵的将来给毁掉了,而今徐卫兵在回来报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大家没想到,徐卫兵在面对自己亲生闺女的时候,还能这般狠心。   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是可怜了孩子们!被夹在中间,欺负的动弹不得。   前几天,徐卫兵带人来闹的时候,徐程程可不就是被欺负的动弹不得,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呢!   徐卫兵满脸的褶皱子都充满了狠意,不过个把月的时间,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了,他对着身后的招呼,“去,把屋内砸开,把李静英那个贱婆娘给我拖出来!”,以前他们每次来砸屋子的时候,只是把门给打开了,让李进英在里面听着。   这一次,是做到了绝路上了,把病入膏肓的李静英拖出来,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来砸房子,就算是她气死也动弹不得。   这法子的后果是什么?   李静英的病本来就需要静养,若是在受到了大的刺激,那只有一个路子,那就是加速死亡的速度。   徐卫兵身后带来的兄弟,并不愿意,平头男人沉吟了一瞬间,“那女人得了肺病,会传染。”   徐卫兵,“怕什么,你们来之前都喝过预防的药!若是谁进去把李静英那贱人拖出来,我奖励一百!”,当初李老给李静英看完病后,不止是给李静英开了药,也给徐程程还有接触了李静英的人都开了几幅预防的药,李老的医术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且徐卫兵也发现自己,喝了李老的药以后,身体也觉得爽利不少。   而跟他一块来的这些人,进进出出这么多次这个屋子,也没见到哪个人被传染上。   更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徐卫兵开了一百块钱的天价赏金来,他这个条件一放出来,立马就有人往上冲。   眼见着徐程程就要拿刀冲了上去,这明显是打算鱼死网破了,安安和半夏对视了一眼,她直接往前一步,手里面的擀面杖挥的虎虎生威,一擀面杖轮到了那冲在最前面那人的膝盖上,“砰”的一声,男人冲出的力度过大,身体惯性前倾,膝盖上的痛疼让他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扑棱,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哀嚎起来。   安安挥出擀面杖的力度,用了一个十成十,那足有胳膊粗细的擀面杖,这一挥竟然中间出现了裂纹,可想而知,这力度有多大啊!   被安安偷袭成功的那个男人是徐卫兵带来的这几人当中,个子最大的那一个,瞧着也威武,也是最先冲出来的那一个,却没想到,出师未捷。   被安安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揍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徐卫兵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哀嚎的男人,他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废物!”,这还是他最看上的一个,却没想到,白长的高高壮壮,压根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   那被骂成废物的男人,只是低着头,看不出神色来。   安安,半夏,徐程程三个姑娘,围成了一个方位,三人背靠着背,面对着比他们高出一截子的男人,安安强稳了心神,朗声,“你们并非徐卫兵的人,何必为这种人卖命?”,顿了顿,见大家神色有些惊疑不定,安安继续,“不知道你们可听说过张栋?他的下场你们可知道,他给徐卫兵卖命这么久,到了最后却落得终身与牢狱为伍,难道你们就想往后这般吗?”   “钱财拿到手,你们也要有命花才行!”,安安这是把话给挑明了,当初徐卫兵虽然把张栋给一脚踢开,保全了自己,但是跟在徐卫兵的老部下,没有一个没听说过张栋的名字,只是后来,却突然销声匿迹了,而他们这一批人也被解散了,成为混在各地的混混子。   如今,这群人从安安口中听到了往日徐卫兵身边红人的下场,自然生了三分怯意,他们跟以前不一样了,已经脱离了张栋的手下,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经结婚有了家室。   若是,他们因为这次的事情,把自己搭了进去,妻儿怎么办?   或许面前这小姑娘的话说的对,钱财拿到手,要要有命花才行。   眼见着众人的神色犹豫不定,安安心里一喜,却不成想,徐卫兵这王八蛋再次加起砝码来,“三百!给我砸!”   短短的五个字,那群人的天平原本是倾向了安安她们几个的,瞬间又偏移了。   安安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她好不容易把这群人给拖住了,不成想徐卫兵又再次加起砝码来,三百块啊!这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啊!   说不动心那是假话。   有些人犹豫,自然就有人动心的!最先开口的是那平头男人,“我们干,希望头儿可以说话算话!”,干完这一票,一家老小一年的吃喝都不愁了,哪怕是吃一段时间的牢饭也是值得的!   听到这话,安安就知道已经没有在商量的余地了,她无奈的看了一眼徐程程,动了动唇,“开始!”,既然说不通,那就先下手为强!   安安不知道何时,手心里面的多了一个黑乎乎的电击棒,从那擀面杖被打裂的时候,安安就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自觉左手攥着擀面杖,右手捏着电击棒,起码是双重保证。   而徐程程更绝,手里拿着的菜刀挥舞的可厉害了,有一个男人的胳膊都被这刀锋给刮伤了,至于半夏,拿着个扫把不停的往前试探。   徐卫兵拢共带来带来五个人,其中一个人作壁上观,并不打算掺和,安安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他还不想为了钱,早早的进去,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牢里面可不是个好地方。   另外一个人之前被安安打伤了膝盖,再加上又被徐卫兵骂成废物。他也没了心思掺和这一堆破事了。   所以,安安她们三个小姑娘,面对的就是另外这三个男人了。   徐程程虽然不会武,但是这片人里面,就属于徐程程的手里的武器是最趁手最锋利的,徐卫兵那群人一早就知道这个屋里面只有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所以,他们就掉以轻心,没有任何人拿着武器过来。   如今安安她们对上三个男人,虽然身高和力气不占优势,但是他们有武器,一时之间,倒是不相上下,尤其是和对着安安的那个男人,简直是有苦难言,这小姑娘手上擀面杖不过是掩护罢了。   真正厉害的是她手上拿着的不过一寸多长的黑棒子,不小心碰了一下子,浑身一激灵,麻死个人了。   安安也不好受啊!面前的这个男人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脑袋瓜子激灵的很,一早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电击棒,所以两人在交手的时候,那人就故意避开她手上 的电击棒,唯一一次碰上了,她还没来得及把按钮给推到最上方,那人就立马胳膊给缩了回去,全程下来,估计有一秒钟?   安安敢说,这是她这么多次里面,第一次拿出电击棒来,还这么受到掣肘的,难受死了。   也亏得她还有些底子,不然就成了对面的男人单方面虐她了。   可是她有底子,那小胡子男人也有底子,瞧这还是练家子,所以安安这边勉强的保住自己不受伤已经不容易了,她开始还想着自己这里速战速决,可以去帮下半夏或者徐程程,如今瞧着,她把自己顾住就不错了。   徐程程和半夏两个人,徐程程稍微好一点,她手上拿着刀,本来心里面就憋着一股子的怒气儿,下手起来,颇为狠厉,瞧着跟不要命一样,都说强的怕横的,痕的怕不要命的,再加上她手上还攥着一把菜刀,不管对方怎么逼着她,她都死不放手。   这般不要命的样子,反倒是对面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有些束手束脚,就怕那锋利的刀子不长眼,一下子捅到了自己身上,钱没拿到,自己却搭了进去。   现在最难过的就是半夏了,她完全是被对方压制了,手里的扫把开始还有些用,挥舞起来,但是男人也狠,直接攥着扫把末尾的地方,使劲儿一拉,这扫把就飞了出去。   半夏这会就成了没有武器的人,她一个小姑娘对上一个大男人,吃奶的劲儿都涌出来,也没啥用处。   安安余光瞥见半夏的处境,她伸出脚一勾,把断成了两半的擀面杖给勾了起来,左脚腾空,微微踢起,半截擀面杖腾到了空中,她扬声,“接着!” 第219章   安安传过来的半截擀面杖来的正是时候,半夏被对方压的死死的,接到这个擀面杖多少压力轻松了一些,不过却没坚持多久,这擀面杖也再次被对面那个男人给打了出去。   另外一边的徐程程也坚持不到多久了,到底是女孩子,身体素质力气各方面都不如一个成年男人厉害,开始拿着菜刀能够挥的虎虎生威。   但是到了后面,胳膊彻底酸了,慢慢有些体力不支了。   半夏和徐程程的反应,安安也是都看在眼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往下掉,她也不容易,面前的小胡子男人太狡猾了,看出来她是女孩子体力不支,就用着拖字诀。   死活都不碰到她手里面的电击棒,她也完全是靠着伸手来支撑,但是时间久了,迟早都要完了。   或许现在已经要完了,她们三个人都腾不出手的时候,徐卫兵再次对着两个没动弹的两个手下出声了,“我不要求你们插手,但是起码的,看住这三个丫头,让她们别发疯。”   说完以后,也不管他们什么脸色,径直的往屋内走,徐卫兵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现在被李静英给传染了,对于进去屋内,他一点都不怯!   他现在只想让李静英这贱人,死都不得安生。   安安和徐程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焦急,不能让徐卫兵进去,不然好不容易好一点的李静英病情会跟加重的。   安安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猛的一下松开了手上的电击棒,电击棒似乎在空中顿了一瞬间,然后掉落在地面,声音不大,轻轻的“咚”的一声,却仍然把对面小胡子男人的注意力给引了过去,男人似乎有些惊讶,从他和这小丫头交手的过程中就能看得出来,这黑乎乎的玩意儿,对于这个小丫头来说,可是比之前擀面杖还看的更重的存在了。   可是如今!   却轻飘飘的给扔到了地上。   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小胡子有些好奇。   安安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男人的注意力被地上的电击棒吸引走的那一瞬间,安安左手一翻,谁都没看到,她左手此时又多了一个电击棒。   她把电击棒上的按钮推到了一半,没有任何犹豫的按在了小胡子男人的肚子上,这是她考虑再三的地方,胸口处接近心脏,若是被电击了以后,很难想象,会不会有其它连锁反应。   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安安也没有想着要了这男人的命。   那小胡子只觉得浑身一麻,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安安,甚至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电击棒明明是掉在了地上,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电着自己的。   小胡子勉强的抬手,指着安安,“你……你你……”,你了半天,却没能说句完整的话来!   安安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电击棒给捡了起来,紧紧的攥在手心里面,她觉得自己这波操作实在是不光彩,也不足为外人道谢,但是脸上却神气的不行,气喘吁吁,“别来惹我!”,还不忘给这小胡子踹上一脚,哼哼!报仇!她之前被这人掣肘着,可惨了。   这会,这人被她给制服了,她自然是要报仇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徐程程凄厉的喊了一声,“妈妈!”,安安顺势回头,一眼就看到徐卫兵跟提着小鸡仔一样,把病入膏肓的李静英给提了出来。   对!没看错,是提着的!   还是单手提着的,而此时李静英强撑着一口气,半耷拉着眼皮子,她有气无力,“徐……”,徐了半天,也没能完整的喊完一个名字出来,但是瞧着那神色,青筋暴起的眼角,当真是如同地狱来的怨鬼一样,恨不得把徐卫兵给生吞活剥了。   李静英眼见着自己对于徐卫兵的威胁没有半分作用,她勉强的活动了下脖子,转头看向了徐程程,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勉强给了徐程程一个安慰的眼神,表示自己没有事情。   只是李静英到了这个地步,哪里会没有事情。   安安看的有些心酸。   这就是母亲,哪怕是自己难受的要死,在面对孩子的时候,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的。   徐程程是个暴脾气,哪里忍得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硬生生的一脚踹开了面前拦着她的男人,冲到了李静英面前。   “妈!”,徐程程面色苍白,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着她妈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被徐卫兵死死的攥在手心里面,头皮都被撕扯的厉害,脸上带着大片的乌青,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她妈妈现在是如何的痛。   没有任何预兆的,“砰”的一声,徐程程突然跪了下来,头先着地,“砰砰砰”一声高过一声,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的额头都带着乌青,还是冒血珠子的那种。   徐程程眼眶通红,这会却没有一滴眼泪,“爸爸!我求你!求你放过妈妈!”   徐程程有多骄傲,安安知道。   徐程程有坚强,安安知道。   徐程程有多大大咧咧,安安更知道。   可是,看到这样的徐程程,她明明没哭,没有一滴眼泪,却让安安心跟针扎一样疼着,她不喜欢这样的低声下气的徐程程,在她眼里面,徐程程永远都是有着张扬的笑意,大大咧咧的毛病,骄傲英气的眉眼,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而不是现在这般低入尘埃里面去求人。   安安猛地冲到了前头,她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一把拽过徐程程的胳膊,她鼻头酸涩,带着哭腔,“程程,起来,你起来啊!”   安安声嘶力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徐程程纹丝不动,像是没有听到安安在喊她一样。   她的身子消瘦,笔直,如同一杆枪一样跪在地上,铮铮傲骨!她跪下了自己的骄傲,求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放过亲生母亲。   只希望,她的父亲有一丢丢的同情心,哪怕是一丢丢也好!   旁边有一些邻居看不下去了,纷纷帮腔,“老徐,静英就算是千错万错,你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就放过静英一次。”   “对啊对啊!你看程程这孩子多可怜啊!”   “你就当可怜可怜这孩子,在最后的关头给她妈妈尽尽孝总行了吧!”   任凭再多的人在这里劝说,徐卫兵一样无动于衷,他抬了抬眼皮子,脸色冰冷,“我饶过李静英,谁又绕过我?”,权利没了,身体没了,连生命都快没了。   他眼眶猩红的对着还在絮絮叨叨劝说的大婶子,怒吼起来,“啊!你说啊!我饶过李静英这个贱婆娘,谁饶过我???”,他突然抬手指着周围一圈看热闹的的人,转了一圈,“你!你!你!还有你们这一群人,你们谁能饶过我,告诉我,谁能救的了我???”,徐卫兵的情绪激动极了,他突然瞪大双眼,看着周围低下头眼神躲闪的邻居,骂道,“你他妈的说啊!不是劝说的挺带劲儿吗?来来来!把你们的生命都给我啊!”   “把我身上的病给你们,把你们的生命给我,我就饶了李静英!”   徐卫兵提着李静英,故意把李静英的身体对着众人,挨的近近的,被李静英碰到的人,突然都侧开了身子,跟躲避瘟疫一样。   徐卫兵一双冰冷的眸子扫视这周围的人,冷笑,“你们还有人劝我饶过她吗?”   这一次,周围看热闹的人,终于安静了下去,每个人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没有一个敢直视徐卫兵。   安安突然站了起来,她看向徐卫兵,她虽然同情徐卫兵的遭遇,但是她更同情李静英的,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又怎么狠得下心来,要带走同床共枕小二十年的男人。   对于李静英这个女人来说,徐卫兵这个丈夫,一次次伤了她的心,绝了她的希望,才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   安安拉不动徐程程,她只能把希望放在了徐卫兵身上。   她动了动唇,嗓子干涩,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来劝说徐卫兵,抛开对错不谈,徐卫兵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是为了徐程程,她还是开了口,“徐叔叔!不要让你的一儿一女恨你一辈子!”   徐卫兵冷笑,“你算哪跟葱!滚一边去!”   安安不以为意,她一步步向前,“徐叔叔,你有三个孩子,大闺女徐莹莹成了你手上的棋子,毁了一辈子,和你见面如仇人,二闺女徐程程,成了你和阿姨两人博弈之间的牺牲品。”,说到这里,她突然指向徐程程,激动,“你睁开眼睛看看,一个月前徐程程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月前徐程程眼角眉梢都是英气,都是满满的笑意,仿佛谁都打不败的女汉子一样。   可是!如今!   徐程程满脸的肉肉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深陷的眼窝,高高的颧骨,满心满眼的恨意,跪在地上时的行尸走肉,这不是安安认识的那个徐程程,不是!不是!   安安尖锐,“徐叔叔,你已经毁掉了一个闺女,还要毁掉另外一个闺女吗??” 第220章   徐卫兵顺着安安的手,看向自己的二闺女,他仔细的回忆起来,徐程程刚出生的那几年,他也是有疼爱过的,只是后来,小闺女一直和李静英一条心,是什么时候?   他们父女离心离仇?时间太过久远了!   徐卫兵眼里的不忿和恨意,在接触到徐程程那深陷的眼窝,高高的颧骨,满心的失望和痛苦的时候,心软就像是一个细细的,小小的火星子,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溅落在他的心尖上,那灼热的火星子,烧的他心猛地一颤,生疼生疼的!   徐卫兵动了动唇,他哑着嗓音,“程程!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仇怨,与你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   徐程程转了转木然的眼珠子,她故意高高的抬起头,扬起了下巴,把要眼眶里面要流出来的眼泪,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她觉得自己的眼眶,鼻子,嗓子,好疼好疼啊!   眼泪倒流,那咸咸的眼泪顺着眼眶,慢慢的流到鼻子,嗓子,所到之处,火辣辣的疼着!   她吸了吸鼻子,把所有的眼泪都咽了回去,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我爸爸!”,她抬手指着被徐卫兵提着的李静英,“她是我妈妈!”   “你说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徐卫兵,你告诉我!”,徐程程对于徐卫兵,已经彻底了恨上了,即使徐卫兵有了这一瞬间的心软,但是他们父女两人,仍然有解不开的仇怨。   “你不是我爸,还是她不是我妈!”,就算是徐卫兵让她不插手,她又怎么能不插手啊!那是她的妈妈,是从小到大疼爱她的妈妈。   在生命最后时刻的妈妈,还要受到徐卫兵这般侮辱。   被徐卫兵拽在手上李静英,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了,她艰难的抬起头,咽了咽口水,“程程……别……别伤心!”,这一句话,用尽了李静英所有的力气,接下来,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仿佛要把整个内脏都咳出来的一样,到了后面,还咳出来了血意。   这一次,徐卫兵终于松手了,像丢垃圾一样,把李静英给丢了出去。   徐程程不管不顾,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李静英面前,她扶着李静英,这一刻,根本不怕什么传染,她只想让她妈妈舒服一点,徐程程把李静英扶在自己的怀里,顺手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块指甲盖打小黑乎乎的树皮一样的东西,她连忙喂到了李静英嘴里,唇不停地颤抖,“妈,你先含着,会……会舒服一些!”   这东西是什么徐程程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李老开她开的药,若是自家母亲咳嗽的厉害,就含一块在嘴里面,整个人会舒服不少。   李静英拼死抬起手,推开了徐程程,“走……走开……”,她不能把病传染给了自己的闺女。   徐程程嚎啕大哭,“妈!你别赶我走啊!我不怕!我不怕传染,大不了……大不了,我陪你一块去地下!”   李静英没了力气,她勉强抬起手,想要给徐程程一巴掌,只是那手抬到了一半,却彻底的掉了下去,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徐程程惊慌失措,抱着李静英的身体,浑身颤抖的厉害,“妈……妈!!”   安安见不得这种场景,她低声催促,“程程,送阿姨去医院!快!”,李静英的脸上已经是一片灰白,之前勉强睁眼的时候,眼睛里面也没神,这是代表了什么,安安知道,徐程程更是知道。   “对……去医院……”,徐程程慌张的架着李静英的胳膊往自己身上放着,她之前那一番争斗,已经没了力气,但是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努力的想要把李静英给抱起来,喃喃,“医院……医院……医院肯定能救的了我妈妈。”   “我妈一定会没事的!”   “她舍不得我啊!”,最后一句,徐程程是声嘶力竭的吼出来的。   安安他们能看明白的事情,徐卫兵哪里看不明白,徐卫兵看了一眼李静英的反应,他冷笑,“报应!”,说完,转身就要走。   安安却突然倾身,张开了胳膊,下意识的把人给拦住了,“不许走。”,欺负了人,就想走,没门!   老实说,安安会拦着徐卫兵那是条件反射,徐卫兵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安安,他这会才突然记起来,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你是顾卫强的闺女吧?”   安安不知道为什么徐卫兵突然会这般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徐卫兵回头看了一眼狼狈至极的徐程程,“你比程程幸福!”,有一位好爸爸,这句话他虽然没说完,安安却是听明白的,她挑了挑眉毛,这是徐卫兵良心发现了,她语气平平,“您也可以做一位好爸爸的!”   她用多少您,是念着他能说出这句话,对他最后一丝的尊重。   徐卫兵摇了摇头,“我走了,你帮我照顾好她!”   安安心里一惊,张口就道,“不许走!”,徐卫兵有千万般的无奈,但是他伤害了徐程程是事实,安安是和徐程程是一国的,她们两个是好朋友。   半夏已经去楼下喊车了,安安现在帮不了徐程程救治李静英,拖住徐卫兵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徐卫兵这人阴晴不定,之前那一丝善心也被消耗的干干净净,他扬起了巴掌,要推开安安,意料之外,没有推倒安安,却推倒了一个硬邦邦的身体。   安安一怔,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跌倒了在了陆衍的怀里,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她顺着那一双光滑如玉,骨节修长的大手看了上去,她认真,“衍哥,你来晚了!”,她等了好久啊!好久好久!   “是我不好!”,陆衍直接承认错误,不找任何借口,“回头给你道歉!”,说完,他招呼,“李老,你先给病人看一下!”   他过来的时候,直接把李老给一块带过来了。   路上车子开的比较急,李老这会浑身的骨头都要颠碎了,听到陆衍喊他,罕见的,没和陆衍顶嘴皮子,反而一脸沉重的拿起来了李静英的胳膊,他直眉瞪眼,“哪个王八蛋把病人身体里面最后一丝生机给折腾没了???”   身为王八蛋的徐卫兵要走,却被陆衍和安安一块给拦了下来,进退维谷,安安抽空,低声,“看在你把李老带过来的份上,我就暂且原谅你了。”   陆衍苦笑,他点了点头,“晚点再说!”,安安狐疑的瞪着陆衍,这会却不是细问的时候,她微不可微的点了点头。   徐程程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她不能哭,她妈妈还没好,深吸了一口气儿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问,“还有救吗?”   李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取下身上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小布包,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他把布包拆开,从里面抽出来了一根根足有手掌长度的银针来,明晃晃的银针在灯光的还照耀下,在外人的眼里,越发觉得骇人起来。   但是在徐程程眼里,这根根锋利的银针,却是救命的东西。她没有任何犹豫,对着李老就是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这会愿意帮她的人,都是她的恩人,记一辈子的大恩人!   李老连忙摆了摆手,“你这姑娘,行这么大礼,折煞了我这老老骨头了。”,不等徐程程回答,他继续吩咐,“把病人放平稳!”   徐程程的木然的眼睛突然亮了亮,既然李老这么吩咐,是不是意味着她妈妈还有救。   她直接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把李静英给放在了地上。   李老低头,身体前倾,在李静英的身体上按了按,选择了一个穴位后,直接把银针给一一扎了进去,安安觉得很神奇,已经晕死过去的李静英,在第六根银针下去的时候,轻哼了一声。   接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皮子,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错觉,她觉得比起之前双眼无神,满脸灰白的李静英,她这会的精气神好像好了不少,连带着眼睛都可以聚光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李静英是可以治好的??   但是李老接下来的话,却给她泼了一盆子的凉水,“病人身体底子已经掏空了,之前又受到了刺激,这会已经是强弩之末,你若是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免得……免得往后想说都没机会了。”   徐程程看向李静英,出乎意料,在大家都以为她会哭哭啼啼的舍不得,诉苦的时候,徐程程眼里纵然有千般不舍,面上却一脸平静,“妈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这话是让李静英走也走的放心。   接着,她似乎明白了李静英的意思,徐程程看向刚从外面回来的丁书记,丁书记和顾卫强一块,今儿的去了隔壁县,去学习人家的东西去了,晚上的车子又晚了,所以这会才到家,没成想,刚进来院子,就发现这院子里面的人多的有些不正常。   这会可不早了,搁着往前儿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可都洗洗睡了,而不是聚在一块看热闹,他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   顾卫强是送丁书记回来的,毕竟他会开车,索性就把人给送到了门跟前,看到面前这场景的时候,顾卫强心里奇怪,但是却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家闺女,他定睛一看,还真是!   顾卫强立马不走了,加快了步子,和丁书记一块拨开了人群,而他们来的这个方向,正对着徐程程,所以徐程程自然一眼就看到了。   这会,徐程程拍了拍李静英的胳膊,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您放心!”,接着,她并没有着急走向丁书记,反而到了安安和陆衍面前。   徐程程苦笑,“安安,我可能又要让你给我帮个忙了!”   安安怔了一下,“什么?”   “让你对象帮我看好徐卫兵,不要放走这个狗娘养的!”,原本被陆衍锁着一直胳膊的徐卫兵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变了,他急急的看向自己带来几个兄弟,但是这几个兄弟,在关键时刻却没有一个出声的。   徐卫兵正准备用利益许诺的时候,安安突然变魔法一样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条手绢,眼疾手快的塞到了徐卫兵嘴里,冷声,“闭嘴!”   徐卫兵拼了老命的挣扎,到底是年纪大了,哪里是陆衍的对手,陆衍仿佛是将功赎罪一般,一脚提在了徐卫兵的腿弯儿处,徐卫兵整个人一颤,打了个扑棱,一下子跪在了地面上,“安分点!”   安安和陆衍以实际行动,告诉徐程程,他们会看好徐卫兵。   顾卫强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正准备跟安安打招呼的,却不成想,徐程程径直走到他和丁书记的面前,徐程程一脸平静,“丁书记,顾……叔叔,我实名举报徐卫兵在职期间,多次贪污,收刮民脂民膏,至于……”,她顿了顿,指向客厅红木桌子腿下面,“账本就在那里!!!” 第221章   徐程程话音刚落,徐卫兵他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瞧着那模样恨不得扑上去把徐程程给打死,连带着身子也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开来,好把账本给抢过来,徐卫兵的这个反应,落在众人的眼里可不就是做贼心虚了,不然你反应很激烈干嘛!   也给徐程程那话又添加了几分可信度。   丁书记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他们也相信了几分,顾卫强对于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直接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径直走到了客厅里面的红木桌子那里,把红木桌子搬开后,蹲下身子,对着地面一阵敲敲打打,还真让他发现了,那桌子腿下面的一部分是空心的,顾卫强扫视了一眼,正在想法子怎么把这块空地面给打开的。   徐程程弯下身子,直接捡起来了地上的菜刀,走过去递给了顾卫强,她缓缓道,“可以用菜刀把地面给撬起来。”,菜刀足够锋利,也足够坚硬,找到旁边边缘缝隙时,基本一撬一个准的。   她的这个做法,不过是加速了顾卫强把账本拿出来的态度。   但是在徐卫兵的眼里,确实彻头彻尾的叛徒。   陆衍的手力度很大,像铁石一般坚硬,徐卫兵发现自己在怎么使劲儿也不过是徒劳后,他不在挣扎着要跑出去了,而是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上半身,一鼓作劲儿,“呸”了一声,他把嘴巴里面塞着的手绢给吐了出来,飞快的吼道,“徐程程,想想你弟弟!”   那个账本若是交了上去,他给小儿子攒的家产,足够他老徐家可以后半辈子无忧的家产,可能就要这般上缴了,而他奋斗了这么多年,一切都要化为乌有,而他们老徐家也要从官家,变成了老农民,当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徐卫兵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想想你弟弟!”,五个字传到了徐程程的耳朵里面,她回头,嗤笑一声,“想想我弟弟?他有想过我吗?老徐家的任何一个人有想过我吗?”   徐程程原本打算给顾卫强让他慢慢撬开的,听到这话后,索性直接从顾卫强手里又把刀给要了回来,一刀下去,“哐当”一声响,地面被砸了一个大坑,露出里面用牛皮纸包着的一个厚厚的本子。   徐程程扒开了薄薄的一层地砖,把牛皮纸包给捡了起来,账本上面的带着厚厚的一层灰渣子,她也不在意,吹了一口气,把账本上面的小石子灰尘,全部都给抖掉了。   徐程程扬了扬手里面的账本,“顾叔叔,先借我用一下!”,说完,她拿着账本走到了徐卫兵面前,高调的晃了晃,看到徐卫兵一脸的紧张,徐程程挑了挑英气的眉毛,肯定,“这是老徐家后半辈子的保障吧!”   看到那账本的时候,徐卫兵瞳孔骤然一说,压低了嗓音劝慰,“程程,想想你弟弟和你爷爷奶奶,还有叔叔婶子!”,可以说,老徐家往上数五代都是老农民,就是到了徐卫兵这里,靠着当时的脑子,慢慢的发迹起来,成了老徐家最大的官。   徐卫兵一个人照拂了徐家整个族群。   而徐程程手里面的那个账本,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徐卫兵这些年所黑来的民脂民膏,甚至还有各项私下见不得人的买卖,要说徐卫兵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搁在屋内,这么久也从未取走。   要怪,也只能怪徐卫兵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却不成想,徐程程一早就知道这个地方,还是李静英告诉她的。   李静英还念着最后一丝旧情,不是对徐卫兵的,而是对她疼爱多年的小儿子,她若是一早就把这个账本给供出去,就意味着也毁掉了她儿子的将来   所以,这个秘密一直保守到现在。   如今!徐程程的心死了,她妈妈既然活不了了,那老徐家所有人都别想好过,凭什么要踩着她们的鲜血,供养着老徐家的一家子那吸血蚂蟥。   徐程程突然笑了,她的嘴角越咧越大,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压抑,“徐卫兵,你口口声声让我为弟弟考虑,可是我弟弟可有为我考虑半分,我和我妈疼了他那么多年,在关键时刻,还不是说丢就丢,如今,我妈都要不在了,我那好弟弟,亲弟弟,可有想过来看我妈最后一眼!”,对于自己的弟弟,徐程程是弟弟的这般冷血的做法,徐程程是彻底伤心了。   徐卫兵急急的辩解,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那是我把你弟弟送走了,他是想来的!”,徐卫兵对待自己的儿子,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哪怕都到了自身难保的时候,还不忘记给小儿子说好话。   徐程程毫不留情的拆穿,“徐家老宅,离我们太松县不远吧!一个小时的路程,这么多天,别说你那亲儿子连一次都没有跑出来机会,他在家的时候,可是能跳窗爬门的,怎么回到了老家,就熄火了,连那半米高的小院子都出不来了?”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反击,让徐卫兵老脸讪讪的,噎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徐程程却不打算饶过他,继续,“我马上都二十了,这么多年来,我爷爷奶奶可有照看过我一天?哪年回老家不是嫌弃我是丫头片子?他们又是如何欺负我妈的,你都忘记了吗?”   不等徐卫兵回答,徐程程喃喃自语,“可是我没忘记呢!大雪的天气,就我妈一个人去地里面拔冻萝卜,去结冰的河边洗大白菜,一个人在厨房忙一桌子的菜,老徐家一家子都在家里面围着火堆烤着火,说着闲话,吃着东西。   我妈生我弟弟的时候,整个月子里面,我奶奶就来了两次,还是空手来的,我妈才生完孩子,疼的下不了床,老太太可从来不管的,就跟眼瞎了一样,视而不见,只管逗弄着小孙子,整个月子里面,都是我给我妈煮面汤喝,我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去给我弟洗尿布,那个老太太呢?不帮忙不说,反而哭天抹泪的说我妈装可怜??欺负她?   还不忘拾掇我的好父亲,三天两头的揍人,我们好不容易挨到了老太太离开了,她还把家里面唯一的一块腊肉,两斤白面粉子给带走了,说是要给家里的小叔带点好吃的!”   徐程程话锋一转,“可是!我小叔那时候,已经二十几岁了,而我弟弟才是襁褓里面的孩子 ,我妈刚生完孩子,才是跟更需要这些食物的。”   徐卫兵还要再说,却被徐程程一记冷眼瞪了过去,“还有婶子?哪一个婶子不在背后骂我们?”   “徐卫兵,我恨不得吃老徐家的肉,喝老徐家的血,你说,我为何要帮他们???”   安安从来都不知道,那个每天笑容满满,没心没肺的徐程程,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她从来都没有提过,若不是她和半夏两人今儿的担心,才会过来一趟,她还不知道,徐程程会不会做出傻事来。   安安向前一步,她紧紧的握着徐程程的手,安慰,“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徐程程手里一热,她知道,这个时候,永远就只有安安才会站在她这一旁,她低头,看着安安的手,安安的手很小,但是覆在她手上的时候,却格外的温暖。   她强挤出一抹笑意,“不担心,安安!”   “我要斗倒老徐家的每一个人,不然这些年我和我妈妈的苦白受罪了。”,最重要的是要把徐卫兵给拖下水,不然她妈妈就算是走,也不甘心。   她妈没做完的事情,她来做。   她妈没有报复的人,她来报复。   安安看到这般的徐程程,真的好心疼好心疼啊!   她突然踮起脚尖,给了徐程程大大的一个拥抱,“我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看老顾家的那一群坏人,如今不也受到了惩罚,老爷天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安安提起老顾家坏人的时候,顾卫强站在一旁,抬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愧疚,程程这孩子说的事情,受过的苦,安安这孩子小的时候,也全部都经历过。   是他对不起安安!   徐卫兵有些恍惚,看着这般咄咄逼人的小闺女,在他印象里,小闺女一直都是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闺女,心里面竟然有这么多怨恨。   恨不得吃老徐家的肉,喝老徐家的血。   可是!   徐卫兵突然激动起来,“程程,你也姓徐啊!”,只要程程不把账本交给丁书记,一切都还有回喙的余地。   徐程程冷笑,“过了今天,我就改为姓李,我叫李程程!”,她为自己姓徐感到耻辱。   这年头,小姑娘自己要给自己改姓的,还是头一次见。   徐卫兵满是不可置信,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你改姓李可以,你把账本给我!”,他开始和徐程程讨价还价起来。   徐程程嘲讽,“我改不改姓,和你都没关系,你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既然徐卫兵这般看重账本,看重老徐家,她就要毁掉徐卫兵最重要的东西,徐程程当着徐卫兵的面,把账本交给了丁书记,坚定,“这里面的东西,足够把老徐家的财产没收,也足够让徐卫兵把牢底坐穿!”   没了徐卫兵,她倒是想看老徐家要怎么在得意! 第222章   丁书记接过账本,粗粗的扫视了一眼,账本上每一笔钱的来源,都记的清清楚楚,有的是下属贿赂过来的,有的是从外面收刮过来的,还有的甚至……   他当官怎么多年,头一次!头一次遇到这种父母官,简直是不配当做父母官!   到底是多年的上位者,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不动神色,他知道徐卫兵的手脚不干净,可是他才来太松县的多久?   不过才一年多的功夫,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看完后,直接把账本递給了顾卫强,“看看?”,若是熟悉丁书记的人,就能发现,明明是平淡之极的语气,此时却反而给人危险的感觉。   若是搁着以前的顾卫强还不一定看得懂,但是这大半年的时间,他早已经摸爬滚打的清清楚楚,他大致扫了一眼,对于徐卫兵的大胆有些意外,这若是定罪了以后,怕是吃枪子儿都不够的咧!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徐卫兵,徐卫兵被顾卫强这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却老实的很,没在开口,之前那是被徐程程给激怒了,这会算是彻底的醒悟了,只是该说的,不该说的,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统统暴露在了外面,他只是冷哼了一声。   顾卫强附耳在陆衍面前说了两句话,陆衍听完后,挑了挑眉毛,却没有拒绝,跟安安打了一个招呼后,押着徐卫兵去了外面。   再说徐程程,把这个秘密说出来后,她整个人都一松,见到徐卫兵受到了应该的惩罚,她应该是开心的,但是这回心里面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难过,她蹲下身子,摸了摸李静英的胳膊,认真,“妈妈!我帮你报仇了。”,她扳到了徐卫兵,就意味着砍掉了徐家这棵大树的主干,没有了主干以后,徐家这可大树会倒下去,是迟早的事情。   经过那会回光返照以后,李静英这会已经气若悬丝了,勉强吊着一口气,没闭眼,但是同时也说不出话来了,她只是动了动食指。   想要安慰让徐程程不要难过。   安安看了一眼之前还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的屋子,因为他们打架那会功夫,这会已经乱糟糟的了。她叹了口气,之前提议让李阿姨在屋内静养,显然是不太现实了。   她开口,“程程,要不你把李阿姨送到医院去。”   李老在旁边开口,“去吧!你一个小姑娘在家也不好照顾病人,去医院多少有人帮衬着点。”,至于还能吊着一口气儿多久,那就看命了。   徐程程犹豫了一瞬间,还是点了点头。   安置好了李静英的去处后,安安他们也跟着往回走,李老出了门,就给了安安和半夏一人一个板栗子,生气,“你们这小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大?明知道那病会传染,还敢在屋内呆这么久,不要命了?”   顾华子算是李老的半个徒弟,他是把半夏帮做自己孙女来看待的。   安安也不是外人,顾卫强和郎老爷子的关系不错,而安安又是陆衍的心上人,这算来算去,都是自己人啊!   这俩丫头在家里面的时候,家里面的人有多宝贝,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若是这俩孩子出了问题,那家里面还不鸡飞狗跳啊!   陆衍神出鬼没的冒在了安安的身后,听到了李老的话,他眼里面也闪过一丝不赞成,附和,“是的,下次不许这般莽撞了。”,也亏他听了事情后,留了个心眼,顺带把李老给带过来了,不然这现场还指不定闹腾成什么样子。   安安和半夏对视了一眼,半夏低声,“我们知道错了。”,也是出来后,她才知道后怕的,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情,她爸和她妈往后可怎么办啊!   陆衍见安安不认错,也不开口,他伸手揪了揪安安的白生生的面皮子。   安安低头看着脚尖,半晌后,才出声,“程程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不管李阿姨生没生病,她都会去帮忙的。   陆衍叹了口气,就知道面前这小丫头,钻入了牛角尖,“我们知道徐程程是你的朋友,也知道你想要帮助朋友,但是!安安,你不要忘记了,你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你自己好好的情况下,你才有资格说去帮助别人,你知道吗?”   安安,“我晓得!”,顿了顿,补充,“但是今天实在是情况危急,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陆衍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安安给躲开了,恰巧也到了十字路口,她眼睛一亮,道别,“李老,衍哥,我回家了。”,她和半夏是一路的,而郎老爷子和陆衍是一路的。   到了岔路口,几人就要分开了。   陆衍知道安安心里有气儿,他和李老摆了摆手,“李老,你先回去,我送送安安。”   李老吹胡子瞪眼,“送什么送,一块来大院儿,我开两剂药,熬好了每人灌一碗。”,这是把陆衍也给算进去的了。   知道年轻人身体底子不错,但是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   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这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呢!   原本要打算回家的安安,就这样被陆衍给提溜到了郎家小院儿,硬生生的被灌了一碗乌漆嘛黑的苦药这被放了回去。不过却是陆衍亲自送安安回家的,至于半夏,自然是有甄老师这个情郎来接送的。   当真是一对一对的。   出了门,安安不自在的摸了摸耳垂,低声,“衍哥,谢谢你啊!”,她一个电话过去,陆衍就跑了过来,不仅如此,还把李老一块带了过来,这情安安要承着。   陆衍抬手揉了揉安安的耳垂,“谢什么,你没怪我去晚了就成。”   提到这里,安安好奇,“你之前去干吗了啊!”,她打完电话到陆衍过来,可是有一段时间的!而郎家小院儿离徐程程他们家并不远的,开车二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可是陆衍足足两个小时都没赶到。   这会已经很晚了,十点半了,小县城里面没有夜市这一说法,所以到了晚上街道格外的冷清,整条路上都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后世的路灯。   也亏得今儿是个好天气,晚上的时候,借着月色和星辰倒是能看得清楚前路。   陆衍挑了挑眉毛,组织了下语言,“今儿的有事情,在外面忙的比较久,回来的也晚,等老爷子跟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吃过晚饭了,这才给耽搁了。”   安安邹巴着小脸,叹了口气,“郎爷爷不靠谱,他在电话里面再三保证,你过会回来了,第一时间跟你说的。”,陆衍看着安安这番小老头的模样,他笑了笑,“下次别和老爷子说,你只管跟李老说。”,接着,他话锋一转,“当然,最好是我们两个早些结婚,这样我们就住在一个屋檐下,就不用别人传话了。”,这个别人是谁?当然是指的郎老爷子。   郎老爷子都睡了一气儿了,被李老,还有安安他们刚到家这一折腾,自然是打断了瞌睡,恰巧起来泡了被茶水喝,不成想,手里刚端着个搪瓷缸,一连打了三个喷嚏,他抽了抽鼻子,骂,“一准是陆衍这个小王八蛋,在外面说我坏话。”   被称作小王八蛋的陆衍,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安安,月色下,少女梨涡浅笑,眸若星辰,当真是让陆衍迷花了眼睛。   这都哪跟哪啊!都提到了结婚了,安安轻声,“衍哥!我还没毕业呢!”,半晌没有听到回答,安安好奇的抬头,看向陆衍。   男人的目光太过炙热,安安面红耳赤,她瞪着眼睛,嗔怪,“看什么?”   “看你!”   “不许看!”,安安凶巴巴的。   “谁让某人长的太好看了。”,陆衍挑了挑眉毛,一双狭长秀丽的眸子闪过流光溢彩,那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面前儿的小人,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安安有些不适应,这般油嘴滑舌的陆衍,她眼睛有些漂浮,到处乱转,也不提结婚了,岔开话题,“衍哥,你说程程的妈妈走了,程程可怎么办啊!”,虽然有主动岔开话题的嫌疑的,但是却是安安心头最为担心的地方。   如今徐卫兵进了牢里面,若是李静英也走了,程程原本有着的一个完整的家庭,瞬间分崩离析,可以说称为孤儿也不为过了,唯一庆幸的地方,就是徐程程如今大了,即使自己一个人也能养活的了自己。   陆衍眸子暗了暗,闪过一丝危险,经过巷子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猛地把安安也同时拽着了,安安没想想到,本来好好的说话,陆衍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她被拽的一踉跄,跌倒在陆衍的怀里,鼻尖儿传来一丝淡淡的薄荷味儿,安安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只是她还没动,陆衍的速度比她更快,反手一个转推,安安在陆衍的怀里转了一圈,背靠着巷子的青石墙壁,正好,面对这陆衍。   陆衍单手撑在墙壁上,把安安牢牢的禁锢在怀里面,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他慢慢的滑到了安安的下巴处,“我的眼里只有你。”,顿了顿,语气危险,“下次不要在你男人面前提起外人!” 第223章   月色下,少女的仰着头,露出一双比天上星子还要璀璨的的眸子来,陆衍动了动喉结,“咕咚”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响亮。   这会安安没了取笑陆衍的心思,不知道怎么的,她手心里面全是汗意,磕磕巴巴,“衍……衍哥!程程不是外人。”   陆衍挑了挑眉毛,薄唇微勾,“是吗?”,接着,他埋头,毫无预兆的覆盖在那粉嫩水润的唇瓣上面,和意料之中的一模一样,又软又甜。   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安安浑身一颤,一股酥酥麻麻的的感觉从尾椎骨一直传到了后脑勺,腿却也不争气的一软,差点滑倒在地,却被陆衍稳稳的给禁锢子在了怀里,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安安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都漏了一拍。   站稳了脚跟后,陆衍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安安,他的大手兜住了安安的后脑勺,一张薄唇再次覆盖了上去,你追我赶,一时之间,只听见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安安从被动化主动,她的胳膊下意识的找到力量的来源,攀附在陆衍的脖颈上,整个人跟个无尾熊一样半挂在陆衍身上,她有些不懂怎么亲吻,只是胡乱的乱咬一气儿。   反正安安觉得,自己不能吃亏,陆衍亲了她,她要在亲回来才划算。   安安不知道,她这般懵懂的样子,如同一颗青涩的果子,才是最让男人心动的地方,更何况,面前怀里抱着的还是自己放在心尖的上的小丫头,陆衍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一开始以为,只要亲一下就好了。   却不成想,到了最后,有些难舍难分起来。   安安憋着一口气,可劲儿的咬,到了最后,小脸憋的通红,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换气儿起来,陆衍猛地发现,安安的呼吸不对劲,他眼里闪着笑意,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渡到了安安的嘴里,失笑,“傻丫头,连呼气儿都不会了?”   安安小脸爆红,她觉得自己若是在憋下去,指不定自己就会成为第一个接吻被窒息而死的女生了,真是太尴尬了。   她死鸭子嘴硬,“我只是想看你会不会帮我?”   陆衍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意味深长“帮!要不我在渡口气儿给你?”   “臭流氓!”,安安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话太有歧义了,她猛地站直了身体,推开了陆衍,有些惊慌失措,“完了完了,十一点了我还没回家,我爸会打死我的!”,她从郎家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这会在路上有谈情说爱了大半个小时,回到家肯定到了十一点往后了。   陆衍怔了一下,有些不明白,面前这小丫头,怎么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以为这丫头会害羞的,却没想到这丫头的跳跃的这般快,竟然把顾卫强推出来做挡箭牌。   他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安那红艳艳,水润润的小嘴儿,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不过陆衍却没打算提醒安安,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差五分钟到十一点!”   “啊?”,他们五分钟肯定是回不去了。却不成想,陆衍突然蹲下身子了,背对着安安,“上来!”,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开车,直接走着回去的。   安安看着面前的半蹲着的身影,神色怔讼,她一直都知道陆衍很高,哪怕是陆衍蹲下来,个子也快跟她平齐了,男人的也很瘦,穿着一件薄外套,蹲下来的时候,能够清晰的看见他后背的凸起来脊椎骨,一条线条流畅的弧度,仅仅是一个背影,还未看到正颜,都能想象得到,这个男人的到底是何等样貌。   陆衍连续拍了三次,都还没有等到动静来,他回头,一双眸子里面仿佛有着万千星辰,薄唇微勾,哑着嗓音,“安安,怎么还不上来?”   安安突然有些明白了,回眸一笑,这个词并不仅仅用在女人身上,用在面前男人身上也不为过,月光下,男人收敛了白日里面的锋芒,眉目清朗,温润如玉,仿佛踏着月色而来,美的当真惊心动魄。   安安回过神来,暗淬了自己一口,都相处这么久了,竟然还会看呆了去,她双脚微微垫起,整个人都趴在了男人的背上,看着消瘦单薄的脊背,她爬上来的这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衣架子。   陆衍问,“安安,你刚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安安把小脸埋在陆衍的脖颈处,她抿着小嘴儿,“在看你!”,她套用陆衍的话,再次还给了他。   陆衍低头,在安安没看到的角度,那唇角的笑意明显加深了几分。   陆衍送安安到大院儿的时候,走到楼下,一抬头就发现整栋楼每间房子的灯基本都是暗的,唯独顾家的灯,是亮着的。   不仅如此,安安从陆衍背上下来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咳嗽声,安安身子一僵,硬着头皮,“爸爸!”,顾卫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一把把安安给拽到了身后,身为老丈人的顾卫强,明知道将来安安是要嫁给陆衍的,但是看到这一幕,老丈人还是不开心了。   顾卫强眼中闪动着小火苗,他舍不得骂安安,骂下陆衍还是可以的,“陆衍,安安还小,你带她这么晚回来,大院儿里面住着这么多人呢!安安的名声还要不要?”   陆衍怔了一下,道歉,“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安安看着被自家老父亲教训的陆衍,她跺了跺脚,“爸爸!不怪衍哥,从程程家回来的时候,李老带着我们回家,一人熬了一碗药,喝了以后才回来了的,这才耽搁了。”   自家闺女如此维护陆衍的样子,顾卫强的心都要碎了,他沉声,“安安!别任性,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晚的,在外人眼里面,就是夜不归宿!”,虽然还达不到夜不归宿的条件,但是也差不多了,毕竟这年头哪一家闺女是这么晚回来的?   这都三更半夜了。   顾卫强把徐卫兵给收押起来了以后,想着之前陆衍有跟他交代,说是去接下安安,他这才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没成想,他都在办公室加了那么久的班,回来一问,安安竟然还没有回来。   顾卫强这会火了,也顾不得忙碌了一天累不累。   就直接站在大院儿的门口堵人,好家伙儿,还真一堵一个准,他看到了什么?陆衍这王八蛋直接把自家闺女被一路背回来了。   这也亏得是三更半夜的!路边院子都没那些碎嘴的邻居,不然让那些碎嘴的人看到了,指不定要怎么编排自家闺女呢!估计啊!到了最后,传出来的谣言不知道要比真实的事情严重多少倍了。   安安可以不在自己的名声。   顾卫强不可能不在乎,他顾卫强的闺女自然不能受到外面的半点诋毁。   安安很想说,她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编排她,怎么看待她的,但是在看到了自家老父亲那一张黑脸的时候,她立马乖巧的闭嘴了,“爸爸,我知道了!”   顾卫强见安安应承了下来,他的神色这才缓和了几分,“上去吧!你妈给你烧了一锅的热水,这会上去还能泡个热水澡。”   安安担心的撇了一眼陆衍,给他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自己蹬蹬瞪的上了楼梯。   陆衍见到安安这么果断的把他抛弃了,他暗道,小没良心的东西,只是那目光却没离开过安安的身上,顾卫强往前陆衍面前一站,他本就生的高,虽然比陆衍矮上那么一丢丢,但是到底是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尤其是这段时间家里的伙食直线上升,顾卫强的体重有些严重的发福起来。   他往那一站,可不就把陆衍的目光给挡的严严实实的,顾卫强把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看够了吗?”   陆衍神色坦然,“没有!”,他看安安是一辈子都看不够的。   顾卫强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不要脸,哦!不应该是面前的陆衍这么不要脸,这还是当着未来老丈人的面说这种话!   好气哦!!!   顾卫强脸色黑了一瞬间,却还是强撑着一脸慈父笑,劝慰,“我也年轻过,知道你们年轻人互相喜欢的劲儿,恨不得全天都在黏在一块。”,但是,他话锋一转,“安安还小,你们亲亲我我我不反对,但是希望你可以严格坚持底线,希望……”,顾卫强有些脸红,这种事情,让他这个老丈人来交代,实在是开不了口啊!但是为了闺女,他还是把话说完了,“希望在结婚之前,你不要碰安安!”   这个“碰”字,可有些意味深长了,到底是哪种碰,可能只有面前的两个男人知道。   陆衍可没顾卫强看着的那么淡然,他耳尖微微红,十指蜷缩,轻轻的掐了掐手心,在抬头时,已经是面无表情,“顾叔,我晓得!”,顾卫强害羞,陆衍也害羞。   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长辈,在他面前提这种事情,当真是头一回了。   顾卫强轻咳一声,抬手拍了拍陆衍的肩膀,“先委屈你了!”   四目相对!   陆衍严肃,“可以不委屈的!”   怎么不委屈?这其中滋味,自己体会。 第224章   听到这话,顾卫强简直要气笑了,什么叫“可以不委屈!”,这不明晃晃的想占自家闺女的便宜吗???   还是当着他这个老父亲的面,真当他这个爸爸是假的啊!想得美!没娶到他闺女之前,休想!   顾卫强算是把陆衍这句话给记着了,往后要好好防着这个王八蛋,他抬手抬了一半,眼见着就要打下去了。   陆衍的求生欲极强,“跟您开玩笑呢!”,现在该委屈的时候,还要委屈,免得做出错事来,更何况他舍不得,舍不得没名没分的让安安跟着他。   他会心疼啊!   听到这话,顾卫强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有几分不悦,“臭小子,下次不要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不然他就当真了,真当他不知道,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   竟不是一些好东西!   说这话的顾卫强,丝毫没想到,自己当年也是从二十几岁血气方刚小伙子过来的。   陆衍微微颔首,态度真诚,“我知道!”,接着,他抬手看了看手腕,话锋一转,“顾叔,这会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若是您这边有事情,尽管找我!”,这个事情可不止只有安安,当然还有顾卫强工作上的事情,像是之前,押着徐卫兵走的时候,就是陆衍来的。   这种事情,还是他这种年轻人来做,免得伤了老年人的腰可不好了。   顾卫强伸出拳头砸了砸陆衍的胸口,“那我就谢谢了!”,在某些时候,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到不像是翁婿,反而像是兄弟了。   安安进了屋子后,发现他们一家子除了阿奶年级大了,坚持不住以外,进屋睡觉了。   剩下的几个人可全部都坐在客厅等她回来呢,看到冬冬和姜姜坐在椅子上,身上搭着一个小薄被子,困的直点头,也舍不得去进屋睡觉,是为什么?   安安当然知道,她心里有了几分愧疚,径直走到孙老师那里,压低了嗓音,小声,“妈,你们怎么还没睡啊!”,这都十一点多了,孙老师明儿的要上班,冬冬和姜姜两个明儿的还要上学,都没有一个闲人的,他们家正常来说,都是九点多睡觉的。   这么晚若是不睡觉,明儿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哪里有精神哟!   孙老师也半趴在桌子上打盹,听到动静后,寻向声音的来源,她站起身来,把安安拉过来细细的看着,“你这孩子,真真是……”,话说到一半,到底是舍不得骂安安,只是抬手点了点安安的脑袋,英气的五官有几分气性儿,“你啊!你啊!若是出了事情,让我们可怎么办?”   孙老师努了努嘴儿,看向冬冬和姜姜,“这俩孩子晚饭都没吃,等了你这么久。”,怎么说都不愿意去睡觉!当真是倔驴一个个的!   孙老师没有骂安安,只是很简单的告诉安安,她若是出了事情,这一家子没一个能安生的,这比骂了安安,更让她难受。   安安看到孙老师眼底的乌青时,心头的愧疚又加深了几分,“妈,是我不好,太莽撞了,让你们担心了。”   见安安认错良好,孙老师也就不追究了,她摇了摇头,“下次可别这般急性子了。”,什么都不商量,说去就去的,哪怕安安去之前能问她一句话,她多少也让安安准备一些,而不是这般火急火燎的冲过去。   其实孙老师是知道徐程程妈妈出事了的,还隐约听到了传染两个字,她也有私心,担心以安安和程程这两个孩子的交情,安安定然要去帮忙的,她就故意给耽搁了下来。   没有告诉安安,却不成想,这孩子自己生了怀疑,还不声不响的就自给儿去了,她知道这消息的时候,简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了,在怎么讲朋友义气,也不能这般胡闹啊!   安安自知道理亏,她乖巧极了,“我晓得,下次不会让大家担心了。”,她们两个声音虽然压低了不少,但是还是把姜姜给吵醒了,姜姜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当看到安安的时候,湿漉漉的眼睛立马亮了,脆生生的,“姐!”   一声姐,让姜姜的瞌睡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的,他扑了过来,抱着安安的胳膊,撒娇,“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姜姜来顾家不过是半年的功夫,当时刚来的时候,个子和冬冬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却比冬冬高出了一个头来,猛地一窜,窜的跟安安个子都齐平了。   让安安来估计,估计开了年儿,这孩子的个子估计要比她还高了,眼见着都跟自己一般高的姜姜,还不住的抱着自己胳膊撒娇,安安失笑,“姜姜,是姐姐不好,让你担心了。”   姜姜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安安,脆生生的,“姐姐没有不好,如果姐姐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没有带着姜姜一块去。”   这孩子当真是可爱极了,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维护自己。   安安笑眯眯的捏了捏姜姜脸上的肉肉,喜欢的不得了,一转头,就发现冬冬正幽怨之极的看着自己,那小脸别提有多委屈了,冬冬哭丧着脸,“姐!你偏心!”,都不喊他,还专门喊了姜姜,冬冬委屈极了,觉得自己在姐姐的心里面地位不如姜姜这坏蛋了。   小孩儿刚睡醒,许是低头有些久了,血脉不通,小脸憋的红扑扑的,一脸委屈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安安抱着冬冬的小脸,吧唧一口,“姐才没偏心呢!是姜姜自给儿醒来的。”   安安亲的时候,格外响亮,冬冬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结巴,“姐……姐,你亲我啊!”,安安挑了挑眉毛,好奇,“不行吗?”   “行的,怎么不行,冬冬最喜欢姐姐亲我了。”,冬冬学聪明了,以前他都害羞,说自己是男子汉,每次姐姐都亲姜姜,不亲他,现在嘛!他得意的看了一眼姜姜,哼哼哼!姐姐亲他了,没亲姜姜呢!   就算是姜姜提前醒来又怎么样?姐姐最喜欢的还是他呢!想到这里,冬冬心里面别提有多美滋滋了。   姜姜注意到冬冬那得意的小模样,他翻了个白眼,故意,“姐姐,之前刚回来的时候,已经亲我了。”,话音刚落,冬冬就眼眶一红,“才没有!”   “就有!”   安安看着俩小孩儿吵架的模样,尤其是冬冬那眼眶通红的模样,别提有多讨人喜欢了,她故意逗弄着冬冬,“冬冬啊!你继续掉着金豆豆,姐在亲你一口。”   姜姜也伸出食指,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羞羞脸!”,要说冬冬平时也挺懂事的一个小大人,但是不知道何时开始,姜姜跟开窍了一样,变着法子给冬冬挖坑,每次冬冬和姜姜斗起来,都是完败!   冬冬止住了泪,往孙老师怀里钻,“妈妈,你看我姐和姜姜欺负我!”,按理说,冬冬应该问姜姜喊哥哥的,只是姜姜刚来顾家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个子比姜姜还要瘦小,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个头猛的一窜,冬冬瞬间就被比了下去。   孙老师把冬冬搂到怀里,稀罕的不行,她故意唬着一张脸,瞪着安安和姜姜,生气,“冬冬是最小的弟弟,你们要让这他,可不许这般欺负弟弟!”   话音刚落,冬冬自给儿就不服气了,梗着脖子,辩解,“不不不,我是哥哥!”,他是姜姜的哥哥,才不是姜姜的弟弟呢!   姜姜不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俯视着钻在孙老师怀里的冬冬,用鼻子哼了一声,神气十足,“哪有哥哥钻在妈妈的怀里的求救的!”   “真菜!”   这个词还是姜姜从安安那里学到的,姜姜一下子就记住了,觉得这个词形容冬冬刚刚好,又菜又弱鸡的不得了,动不动就找大人去告状,真是羞羞脸,他看着都不好意思呢!   冬冬红着脸,哼哼唧唧的从孙老师怀里钻出来,冒个脑袋,“我不到妈妈怀里了,你问我喊哥哥,快!”   姜姜老气横秋,“别挣扎了,弟弟!”   安安看着这俩小孩儿,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争抢着当哥哥,她笑的肚子疼,原本冬冬不是挺聪明的啊!怎么现在被姜姜碾压成了这样?简直就是单方面被虐,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安安这么一取笑,冬冬的脸更红了,看着顾卫强过来,张牙舞爪的爬了过去,埋怨,“爸,你怎么不把我早生几年啊!”,这样他就可以嘲笑姜姜个小弟弟了!!   每次被姜姜这小破孩叫哥哥,冬冬心里的怨念别有有多深 ,当真是一百个不情愿。   顾卫强刚和未来的女婿谈完心,单方面碾压完未来女婿,心里别提有多苏爽了,那真是跟大夏天喝了冰汽水儿一样,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见到冬冬跑过来,他作势蹲了下去,一下子把冬冬给扛在了肩膀上,哈哈大笑,,“爸爸也想把你早点生出来啊!可是你之前找不到回家的路啊!”   “啊!”,冬冬惊讶,哭丧着一张脸,“我小时候那么笨啊!”,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第225章   安安很想说,那个时候,你还是一颗小蝌蚪,但是又觉得不能教坏了小孩子,索性把话都给咽回去了,当真是憋的肚子疼。   顾卫强用着自己的大胡子扎了扎冬冬的小脸,“儿子呀!你上辈子可能是头小猪呢!那时候还看在我们猪圈里面,留着养大,等猪不在了,才轮到你来了嘛!”   “猪去哪了?”,冬冬侧开头,躲过了顾卫强的胡子,好奇。   顾卫强摸了摸肚子,“在肚子里面呢!”   “你们把我吃了啊!”,冬冬长大嘴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好吃的啊!”   安安捂着肚子笑,她埋怨,“爸,您把冬冬给吓着了。”,把猪吃到了肚子里面,吃肉挂在嘴边儿了,搁在一般胆小的孩子,指不定晚上要做梦了。   顾卫强哈哈大笑,拿着自己的大胡子扎了又扎,豪气冲天,“儿子,你怕吗?”   冬冬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一圈,“你们吃猪我不怕,吃我我就怕!”,猪肉好吃,至于他不好吃的,又干又柴还不好消化呢!   这小孩儿话没说完,在场的几个人却是听明白的,一群人笑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的,明显冬冬这话里有话,还知道给自己争取下,阿奶睡的迷糊糊的推门出来,掐着嗓子,“吃肉啊!”   老人家瞌睡都浅,来得快去的也快,听到外面热热闹闹的大笑声,还不住的围绕着吃肉这个话题,可不就把老太太给吸引出来了。   阿奶这么一说,安安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惆怅,“爸,我饿了!”,下午放学后,她就直接去了程程家,那边一个烂摊子,一直忙活到晚上才回来,虽然在郎家小院儿里面喝了一碗药,吃了几颗蜜饯,这会一阵折腾笑闹,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安安这么一说,冬冬和姜姜也饿了,晚上孙老师煮的米粥,炒的小菜,可惜一家人心思都不在饭上面,更吃不下去,如今安安好好的回来了,又提到了吃食上面,可不就饿了啊!   冬冬和姜姜眼巴巴的盯着顾卫强,齐吼吼,“爸爸,我们想吃片面儿汤,你在炒个酸菜肉末!”,家里面谁最喜欢吃片面儿汤了?当然是安安了,冬冬和姜姜都是半大的少年,最爱大口吃肉的时候。   但是因为顾及着有姐姐,这才提出来要吃片面儿汤,在配个酸菜肉末,炒的时候去窗户上捋几个红辣椒进去,先把油烧热,把辣椒切开了以后,丢进去,滚一圈,那辣椒连带籽都是香喷喷的,在配着酸溜溜的酸菜,一口下去,能喝一大碗片面儿汤呢!   一听到片面儿汤,安安眼睛都亮晶晶的,她眼巴巴的看着顾卫强,那种被自家闺女儿子需要的感觉,简直太舒服了,顾卫强也不管这会是不是三更半夜,他大手一挥,“包在爸爸身上,咱们做个片面儿汤,炒个酸菜肉末,在给你们一人摊一个鸡蛋饼来!”   安安不确定,“会不会太麻烦了!”,片面儿汤做起来很快她知道,但是还要在摊鸡蛋饼实在是麻烦了一些。顾卫强笑呵呵的,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有爸爸出马,保管你们一会就能吃到嘴。”   还不忘看向阿奶,“妈!您有啥想吃的没!孩子们都报了,你也报一个!”,他们家不跟大院儿别家一样,是大锅饭,他们家条件现在不错,顾卫强和孙老师对待孩子和老人方面,手都大,自己在怎么节省,也不会在吃食上克扣孩子们的饭菜。   所以经常家里做好几种吃食,安安喜欢的,冬冬和姜姜喜欢的,在一个老太太喜欢的,至于顾卫强和孙老师他们两个是能吃饱就成,也不挑,哪种饭菜做的多的时候,他们就搭块吃哪种。   阿奶这会也醒神了不少,接过来安安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听到顾卫强问她,她怔了一下,摆手,“大晚上的不用单独做,我喝碗片面儿汤,就舒服的很!”,这也是现在条件好了,还有些选择,往前儿几年那时候饿的晚上,抓心挠肺的,可没得选哟。   在一个顾卫强做片面儿汤着实是好吃的紧,一家子的人提起这个,都咽了咽口水,入秋了,尤其夜里,天气渐凉,安安从雾气儿里面趟回来的,虽然披着的陆衍的外套,但是骨头缝里面还是有些寒意的,这会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片面儿汤刚刚好咧!   顾卫强见大伙儿的意见统一,笑呵呵的,“等着,我很快就来。”,孙老师要一块进厨房帮,去被顾卫强给推了出来,两人咬着耳朵,“红梅,你累了一天,先去洗洗,歇一会,我来做就成!”   顾卫强是个糙汉子,屋里面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他即使压低了嗓音,安安他们离的又不远,自然是听的到的,安安转头看向阿奶,笑眯眯道,“我爸这是心疼妈妈了!”   安安说这话的时候,可不像顾卫强那般故意掐低了嗓音,声音又是正常的,自然一个屋内的人都能听到。   孙老师听到的时候,英气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媚,显然是被晚辈给打趣了,有些害羞呢!   孙老师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严肃清正的样子,顾卫强和孙老师在一块这么久了,可很少见到她这般小女人的样子,顾卫强一时之间看呆了去,他赞赏的看了一眼安安,还是闺女有办法。   只是嘴里面却是维护的孙老师,“不许打趣你妈妈!”,接着话锋一转,“安安,你妈给你烧了锅的热水,还在热乎着呢!你先去洗洗。”,这是要把安安这个大电灯泡子给支开了。   至于冬冬和姜姜,顾卫强没放在心上,两个傻不愣登的蠢儿子,什么都不懂的年级。   老太太是巴不得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好着呢!   被支开的安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顾卫强和孙老师身上打着转,就在大家伙儿以为这丫头要说出惊天地的话来的时候,没想到安安却耸了耸肩,“谢谢妈妈!”   这么晚了 ,还能给她准备一锅子的热水,安安自认,反正唐兰芝是不会想起来给她准备的,若是准备那也是给顾婉婉的。   安安在卫生间洗的热火朝天,顾卫强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剩下的几个闲人大眼瞪小眼,等安安出来的时候,顾卫强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孙老师帮忙端菜,冬冬和姜姜忙着陪着老太太说话,热闹的紧,瞧着他们家这样,可不像是半夜三更的样子。   顾卫强的手艺极好,尤其是他单独带孩子的这段时间,厨艺可谓是突飞猛进了,安安拿着粗布毛巾,还在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就闻到那味道,把肚子里面的蛔虫都给勾了起来。   她感叹,“有爸妈的孩子像块宝啊!”,瞅瞅,她回家就只管着一张嘴吃就行,其它的一切都不用她管,和以前在顾家村的时候待遇,那可是天上地下的。   以前儿在顾家村的时候,安安基本就是那个老黄牛了,吃饭之前她去地里面弄菜,弄回来了在洗菜,还要做饭,烧火,基本轮到他们四房的时候,所有活计都是她一个人包揽,可是等到吃饭的时候,她从来都不是上桌的那个,最多成一碗饭出来端到灶台门口,一个人蹲在那里默默的吃。   那段日子,安安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不过好像也没坚持下去,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   安安愣神的时候,顾卫强直接把铁锅给端了出来,搁在了桌子上,盛的时候方便,他喊了好几声,“安安!吃饭!”   安安怔了一下,感叹,“爸爸,感觉现在的日子跟在天上一样,好幸福。”   顾卫强一下子都反应过来,安安这话里面的意思,“是爸爸往前儿没照顾好你。”   安安摇了摇头,气氛一时之间尴尬了下来,还是孙老师在中间打岔,“你看,我们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   安安笑了笑,“对!我还要买收音机和电视机呢!”,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倒是没腾出时间来,孙老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安安,“你这孩子,还记着呢!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出来,让你爸和我也沾沾光!”   “那是!我肯定要考大学的,电视机和收音机也要买呢!”,安安骄傲的拍了拍胸脯,“到时候天天给冬冬和姜姜放动画片看。”   冬冬和姜姜一听,喜滋滋的,“我们要看动画片。”   孙老师听着也不管孩子们畅想未来,她直接盛了好几碗片面儿汤递了过去,调侃,“赶紧吃,一会啊!做梦去,一准能梦到呢!”   “对对对!听妈妈的话,冬冬,姜姜你们先做梦,哈哈哈!”,安安笑眯眯的抱着碗喝了一大口,满足的不得了,“这可真好喝!”   “尝尝这鸡蛋饼,味道怎么样?”,顾卫强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几个孩子喜不喜欢吃。   冬冬和姜姜两个孩子吃的满嘴流油的点了点头,夸赞,“好吃!”,晚上他们原本是把窗户给关紧的,但是吃饭的时候,屋内味道太大,一会去睡觉的时候,味道还没散,安安就起身,把堂屋的窗户给打开了,这一打开可不大紧儿。   刚好隔壁的钱婶子起夜,出来往厕所跑,这一片儿也就安安他们家有个独立的小厕所,别人家可都没有呢!那都是去公厕的,钱身子睡的迷迷糊糊的,吸了吸鼻子,嘟囔,“这梦要是不醒就好了!” 第226章   这一顿饭下来,可真真是到了凌晨一点去了,安安敢说,她来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熬夜,哪怕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都没守夜呢!   想到这里,她顿了下,去年过年的时候,她貌似生病了当时在昏迷着。   肚子吃饱了以后,睡觉都是舒服的,前儿的一晚上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安安倒是还好,她到底是个成年人了,在起不来的,但是靠着毅力还是可以的。   轮到了冬冬和姜姜可不成了,这俩孩子的身子恨不得黏在被子上,死活都拽不下来,顾卫强看到了有些心疼,和孙老师商量,“要不给这俩孩子今儿的请假半天!”   安安听了,给了自家老父亲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果然,原本笑盈盈准备早饭的孙老师脸色立马变了,唬着一张脸,严肃,“不行!”,顿了顿,“学习这事情,怎么能这般儿戏。”,她狐疑的看着顾卫强,“顾师傅,你往前儿不会是这般教育孩子的吧!”   被孙老师当场抓包的顾卫强,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看孩子们这么辛苦,就提议嘛!具体怎么弄,还是红梅你来弄,毕竟你要比我专业不少。”   顾卫强在自家媳妇面前,求生欲极强,并且以实际行动告诉孙老师,他不过是提下而已,在安安那惊讶的目光中,他直接当着媳妇和闺女的面,把被子给揭开了,露出了两个小孩儿,俩小孩儿就穿了一个大裤头,露出瘦巴巴的身子来,光溜溜的让大家看着。   冬冬和姜姜两个睡的沉沉的,冷不丁的身上没了被子,空落落的,两个孩子齐齐的打了一个寒颤,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皮子,看向来人,“爸,妈,姐!”,说完了以后,还有些好奇,怎么都在他们屋里面呆着。   安安捂着嘴笑,就是不应声,顾卫强咳嗽了一声。   还是孙老师厚道,“你们今儿的还上学吗?”   “上!”,俩小孩儿脆生生的,等说完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怎么觉得少点东西啊!姜姜到底大一些,反应也快一些,他抬手一抹,总感觉不对劲儿啊!   他又抬手摸了一次,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他怎么没穿衣服啊!姜姜低头一看,瞬间明白了他姐是在笑什么在。   “啊!”,姜姜尖叫一声,扯过被子就往身上盖,就这还不忘给冬冬也分了一半,小孩儿脸红扑扑的,他恼羞成怒,“爸爸!”,不用猜测,只有他爸爸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妈和他姐最多是从犯。   顾卫强大大咧咧,“臭小子,还害羞起来了,在不起床,可就迟到了!”   冬冬这才后知后觉的的反应过来,姜姜为什么要给他盖被子,他小手一捂着,小脸绷的紧紧的,雄赳赳,气昂昂,“不许看我小鸟!”   他这一句话,安安彻底忍不住,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孩儿才多大啊!不过却还是给自己弟弟面子的,立马转身出了屋子。   她出来后,孙老师也跟着出来了。   屋子里面就剩下了三个大老爷们,虽然称冬冬和姜姜为大老爷们有些过分,虽然如今还小,但是以后总归会在长成大老爷们的。   没了孙老师和安安两个人,顾卫强可没的顾忌了,直接再次掀开了被子,脸上带着坏笑,“儿子,还困不???”   冬冬和姜姜身上再次一空,俩孩子齐齐的伸出胳膊,下意识把下半身给捂着,冬冬眼睛瞪的溜圆 ,气鼓鼓的埋怨,“爸爸!我是男人,下次不要随便进我房间,更不要揭开我被子!”   顾卫强哈哈大笑,“再过十年,你在跟我说你是男人!”,说完,还故意打量着自家儿子的屁股,“现在还是小孩子!我们家小孩子不兴这一个说法。”,也就是说,他往后还是会随时进来哦。   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   还是姜姜有法子,他挑了挑眉毛,故意,“爸爸,既然你爱来我们房间,往后我们也会经常去你房间转悠。”,听到这话,顾卫强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唬着一张脸,“臭小子,敢不打招呼就进我和你妈的房间,看我不打断你们的小狗腿。”   “爸爸偏心!”,冬冬瘪了瘪嘴儿,眼眶通红,“只许百官放火,不许州姓点灯!”   顾卫强蹙着眉毛,“谁让我是你老子!”,顿了顿,“你这语文谁教你的?明明是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知道吗?”   冬冬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姜姜可不像冬冬那般傻,趁着冬冬和老父亲争嘴儿的时候,姜姜立马拿起来挂在床头的衣服穿了起来,他的这套衣服是灯芯绒立领的小外套,下面配着一条尼龙裤子,别提有多精神了,姜姜的五官本就生的秀气,皮肤又白,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穿好了衣服后,会心一笑,当真是唇红齿白的小正太了。   若是单论五官的话,姜姜的五官要比冬冬还要出色几分。   他可不和老父亲胡扯,到了门口,他看了一眼时间,回头喊道,“冬冬,我要和姐姐一块上学了。”,听到喊自己,冬冬抬眼看了过去,发现姜姜这个坏蛋穿戴的整整齐齐的,他又揭开被子看了一眼只穿着大裤头的自己,哀嚎,“姐!等我啊!”,不喊姜姜,那是因为他知道喊了以后,姜姜这坏蛋还会嘲笑他。   顾卫强把衣柜里面的衣服随便摸了一套,搁在了床头,“快穿衣服,我们都走了,不然就留你一个人在家陪奶奶!”   冬冬立马着急了,也不管衣服是前还是后,套上就往床下一跳。   此时安安已经吃完早饭了,不急不缓的出门,现在的学校不同后世,有早自习,他们早上上课是比较晚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住在县城里面,虽然学校有宿舍,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住得起学校,更吃得起食堂的,有些住在太松县周边村子里面的学生也不少。   通常,他们都是早上四五点就出发了,一走都是十多公里,等来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像安安这种住在学校周围的,走路十分钟就能到学校的,更有一个高中老师当妈还能随时补课,就这条件,不知道羡煞了班上的多少同学了。   安安出门的时候,到底是心软了,哪里舍得撇下冬冬一个人孤零零的上学,还是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冬冬起来的最晚,刷牙洗脸又是最磨叽的,到最后,压根没了吃饭的时间。   孙老师从案板下面的搪瓷缸里面,摸出来了一个鸡蛋,他们家每天早上煮四个鸡蛋,三个孩子一人一个,还有老太太也一个。   当然,没有顾卫强和孙老师的份。   不要小瞧了这四个鸡蛋,一个月下来,可是百十个呢!   一般家庭,还真消耗不起,也就是顾家,顾卫强和孙老师拿两个人的工资,在加上安安时不时的去大山凹子里面,悄悄的抓一批猎物回来,拿到黑市去卖掉,再加上安安手里还有一个超市,那么多货物,随便从指头缝里面漏一点出来,都够贴补家里了。   而且安安每次都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她就悄悄的去顾卫强他们房间,把屉子一抽开,就能看到他们家存钱的地方,顾卫强和孙老师对家里人放心的很,所以放钱的地方就没有上锁。   安安就隔三差五的往里面放几张大团结,不多,一张两张,三张,反正都是悄咪咪的放着,孙老师毕竟是个女人,心细一些,好几次晚上休息之前打开抽屉数钱的时候,都发现自家的钱怎么越用越多啊!   为了这事情,她没少在顾卫强面前吐槽,顾卫强听了以后以楞,脑子里面微微转了一个弯,会往抽屉里面偷偷放钱的人,怕只有安安那个傻丫头了。   他原本不打算把安安给供出来的,但是瞧着安安这孩子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就直接了当,“估计是安安那孩子放的吧!”   孙老师好奇,“安安一个学生,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顾卫强犹豫了下,还是没把安安会吸引小动物的能力给说出来,岔开话题,“估计是在上海开的那个服装铺子赚了点?”   孙老师微微一愣,“那也是安安的体己钱,总不能一直贴补家里面。”,这就是孙老师的为人了,搁在其他家里面的父母,若是知道自家孩子会赚钱,指不定要怎么来吸血呢!   但是孙老师和顾卫强却都是为安安考虑的那一众人,顾卫强是担心安安别暴露了危险,宁愿少吃点少喝点,但是轮到了孙老师却觉得,这是孩子自给儿赚的钱,那就应该是孩子自己的,拿孩子赚的钱来贴补家里面,她老脸臊的慌。   顾卫强后来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他和安安私下说了一回,安安倒是不往抽屉搁钱了,改成了往家里面拿吃穿用度的玩意儿。   早上那鸡蛋就是安安说了个幌子,自己从黑市有渠道收回来的,实际哪里是从黑市收回来的?不过是她从超市里面拿出来的罢了。   还有家里的精白米和细白面也是,反正这样一来,反而给了安安一个正大光明往家里拿东西的机会,至于每次孙老师和自家老父亲问这东西哪里来的?   安安无辜,“黑市呗!” 第227章   到了学校以后,安安发现身后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也就是说徐程程还没有来上课,她低声,“半夏,你那边有程程的消息吗?”,半夏不同于她,回家了那是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有顾华子在,他有事没事就在李老那里打下手,李老每天早上问诊的时间比较早,通常顾华子都是先去李老那边帮两个小时的忙,再去上班的。   所以每天早上顾华子都会去一趟李老那里,他是一线接触病人的,自然要比安安这个外人要快的许多。   听到安安问自己,半夏慢吞吞的把书包里面的书本给拿了出来,她压低了嗓音,“听我爸说,昨儿的夜里面,徐程程她妈妈好几次都没有心跳了,不知道怎么的,又恢复了,虽然很微弱,但就是吊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医生说这样吊着,比走了还痛苦。”,那种半死不活,强撑着一口气儿,才叫难受死个人了。   真真叫做活受罪了!!   但是既然李静英还有一口气儿,她就是徐程程的最后的念想,徐程程就不可能让医生拔氧气管子,哪怕是这样,徐程程也是高兴的,因为她妈妈还舍不得离开她。   不过也正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情,所以徐程程也只能继续请假,在医院照看着李静英,经过这一段时间,哪个没心没肺的徐程程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   她知道了柴米油盐的贵重,尝尽了人情冷暖,更是以一个瘦弱的肩膀,扛起了她们目前的这个小家,当真是不容易了。   安安虽然没去医院,却也能猜到一点,徐程程的日子不好过,相反,还相当难过。   她听到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胡小画开口,“怕是阿姨还有没有了的心愿吧!”,不得不说,胡小画这话当真是一针见血,除了还有未了的心愿,实在是找不到别的理由了。   胡小画话音刚落,安安若有所思,“怕是有没见到的人吧!”不过她确实也没猜错,李静英这是想要见一面小儿子,这才强撑到现在,只是她苦苦的在医院挨着,远在徐家老宅的小儿子却跟个小霸王一样,每天招猫逗狗,别提有多快活了。   至于病入膏肓的母亲,和是否会被刁难的姐姐,早都被他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安安和胡小画对视了一眼,胡小画立马明白了,解释,“我奶之前也是这个情况,送到医院好几天,医生说都是奇迹,后来我小叔叔来了以后,不过跟我奶说了两句话,我奶立马就合眼了。”,她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那是因为他们家就她一个人天天守在医院,作为这一房的代表,照顾生病的老太太,算是尽孝了。   至于胡援朝,那忙的每天脚不沾地,躺着收钱,连娘老子生病都顾不得去,至于胡小画的妈妈,更不可能了,她生了一个傻儿子出来,剩下清一色的闺女,不知道被她婆婆给戳过多少次脊梁骨了,她恨不得咬死那个老太婆,如今老太婆躺倒床上走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她又怎么甘愿去照顾这死老太婆子。   至于他们家其他几个孩子,没一个是和老太太亲热的,出钱出力照顾的人的份上,自然就落到了沉默寡言,内向胆小的胡小画身上。   安安听完后,有些诧异,“那估计李阿姨不是在想她儿子,就是在想娘家人了。”   胡小画点了点头,;“无非是至亲的人。”,几人刚说完话,就发现老师来了,这堂课还是外文课,当然是甄老师了,这是安安昨儿的知道甄老师和半夏两人在一块后,第一次上甄老师的课。   因为事先知道了他们两人的事情,这会安安观察起来,还真发现了一丝苗头,甄老师在看别的学生的时候,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唯独不小心看到半夏的时候,那眼底藏着温柔,显然对待半夏,是不一样的。   安安把手伸在桌子底下,戳了戳半夏,偏头看了过去,发现半夏这会也在望着甄老师,当真是陷入爱情里面的小姑娘,眉目含春,羞羞答答的样子,让安安吃糖吃的甜的发鼾。   果然,恋爱中的人当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糖,安安却忘记了,她和陆衍之前刚在一块的时候,可不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糖吗?   只是如今,位置换了换了而已。   下课后,安安去了一趟办公室,把外语课的作业给抱了过去,路上她和甄老师两人一块走的,安安盯着甄老师看了半晌,论样貌和气质,甄老师都是顶顶的出色。   当然,半夏也不差,只是安安觉得有些怪怪的,就像是之前敬重的长辈突然和自己要好的闺蜜在一块了一样,着实有些让人惊讶,老实说,这都过去了一天了,她还有些觉得难以接受。   安安甩了甩脑袋,可能还是刚开始吧!自己有些不好接受,估计过段时间,狗粮吃多了,可能就习惯了。   甄老师看着安安用着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儒雅秀气的脸上带着几分疑问,“顾安安?”   安安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压低了嗓音,“甄老师,半夏是个很好的姑娘,您要好好待她。”   提起半夏,甄老师的眼里有了几分温和,“我晓得!”,对于安安第一个知道,他和半夏在一块的事情,甄老师并不意外。   意外的却是安安知道他和半夏在一块后的态度,可以说,甄老师下定决心和半夏在一块之前,是做了被众人喷口水的心理建设。   毕竟,他们在怎么相互喜欢,也捱不过现实,他的身份是老师,而半夏却是他所教的学生,哪怕是后世老师和学生在一块了都会有这议论,更不用这个把名声看的很重要的时代。   若是在往前儿几年,甄老师若是敢对学生表露这种想法,那一定会被打成臭老九,还不一定被怎么拉出去批斗呢!不过现在政策已经好了很多,就等半夏毕业了以后,他们就可以公布给大家了。   安安咬了咬唇,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觉得这个机会很好,她低声,“甄老师,您希望半夏考大学吗?”   甄老师没想到安安会问这种问题,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安安和甄老师并排走着,但是距离却拉开了一米左右,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我,华子叔,菊香婶,我们每一个在乎半夏的人,都希望半夏可以考个大学出来。”,也因为安安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年头的大学生的含金量有多高,只要半夏读个大学出来,不管好坏,往后都会有分体面的工作,不说后半辈子大富大贵,但是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   甄老师是何等聪明的人,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是半夏不愿意读大学吗?”   安安点了点头,“她有这个意思。”,顿了顿,“您是老师,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知识带着重要性,我希望您可以私下帮我们劝劝半夏,燃起来她对考大学的希望。”,安安他们虽然也和半夏亲近,但是明显的,安安和华子叔他们说的让半夏考大学的话,半夏有些听不进去。   满脑子都是和甄老师在一块。   甄老师听完安安的话,他沉默了一瞬间,“我会劝她的!”,其实安安这话有些自私了,她是站在女方的角度,如果半夏考上了大学,就意味着她和甄老师两人会分开了,毕竟太松县可没大学,最近的一个也要去省城了,大学里面优异的异性更多,到时候半夏会不会在喜欢甄老师都是个问题。   当然,这话并不是否定半夏和甄老师的感情,而是在高中的学生,接触来的异性,除了同学以外,一个巴掌都数的清楚,去了大学里面,那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学生,在一块时间处久了以后,自然会遇到更优秀的异性来了。   让半夏去考大学,对于甄老师来说,并不公平,因为甄老师这辈子就打算呆在了太松县了,但是在安安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的思想偏于后世,即使在一块恋爱,结婚,但是也不能影响个体的进步,而半夏还小,她和甄老师在一块后,明显就没了斗志,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安安认真,“谢谢您!”   甄老师摆了摆手,“是我要谢谢你,半夏能有一个你这么为她着想的朋友。”   安安摇了摇头,关于来找甄老师说这件事情,她犹豫了很久,昨儿的看到半夏和甄老师一块回去的场景,太甜蜜了,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动摇,就让半夏和甄老师这样在一块也挺好的。   当然那不过是一瞬间。   过了那以后,安安就清醒了下来,作为朋友,她会提醒或者说给半夏建议未来的路,但是却不能干涉半夏的决定,如今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尽心了,不管半夏将来走不走读大学这一条路,安安都问心无愧。 第228章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就当安安以为徐程程那边彻底没消息的时候,却不成想传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事情,李静英走了。   听说,她眼睛半睁着半闭着整整三天,见到自己弟弟李静跃时是开心的,但是却没能见到她的小儿子,到底是含恨而终。   李静英走的第四天,李静跃他们办起来了丧礼,徐程程的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这一段时间的压力全部都抗在了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身上。   而李静英走了以后,徐程程彻底倒下去了,丧礼则一手由李静跃办的,自家姐姐虽然走了,但是在李静跃看来,即使走也要风风光光的。   安安再次见到徐程程的时候,她已经瘦脱了形,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小脸丰腴,五官英气的徐程程了,相反就跟难民窟里面才逃生出来的一样,头发乱蓬蓬的,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安安看到徐程程的第一句话,“今天你要去送阿姨,难道你想让阿姨看到你这副模样吗?”   一句话,几天都没有开口的徐程程瞬间崩溃,她哭着说,“安安,我好想我妈妈啊!”,徐程程是李静英带大的,从来没有假借过她人之手,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徐程程在外面在怎么厉害,回到家里对于李静英的话基本是言听计从的,从来不叛逆,还相当乖巧。   而且李静英有个好处,那就是闺女和儿子一视同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对徐程程要更好一些,作为当事人,徐程程比任何人都知道她妈妈的好。   安安怔了一下,她可以帮徐程程打跑坏人,可以帮徐程程穿衣洗漱,甚至可以陪她走过将来的时光,唯独徐程程说出的这句话她无法帮忙。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那种想念的人,却一辈子也无法见到的痛苦,更知道失去至亲的人有多么难受,一如她从后世来到这个世界,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在回去,更无法见到顾爸爸和顾妈妈了。   但是安安比徐程程好的一点那就是,她知道顾爸爸和顾妈妈在那个世界好好的,而李静英却是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了,还是彻底消失的那种,往后无数个日日夜夜,徐程程只能一个人舔着伤口。   安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程程,她张开胳膊,踮起脚尖,紧紧的抱着徐程程,她喃喃,“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在大的不舍和痛苦,在时间的流逝下总会抚平伤口。   她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在提起顾爸爸和顾妈妈的时候,她不会动不动就泪流满面。   徐程程无意识的抱着安安,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流泪,其实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流过眼泪了,包括她妈妈走的那一刻,她眼睛干涩,却没有一丝眼泪。   有些时候,能够哭出来的痛苦才是幸运的,就怕那种痛到极致,哭都没有眼泪,那是把原本要流在外面的眼泪生生的给咽回了肚子里面,其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安安就由着徐程程自己默默的流泪,没有打扰,她进来之前,李静跃就单独找过她,说是这几天徐程程都不吃不喝也不哭,安静的让人可怕,让安安进来好好安慰一番。   其实这会,徐程程能哭出来,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屋内安静极了,一时之间,只能听到低低的,小小的啜泣声,直到,外面的一阵吵闹声打破了这一丝安静。   安安心里一凛,她慢慢的抬起了徐程程的肩膀,认真,“程程,我们出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安安这句话没错,老徐家的那批人气势汹汹的来了。   外面,整个大院儿里面都挤满了人,闹哄哄的,显然这些人都是徐家的,还是七大姑八大姨一块来了,当然徐程程的弟弟也来了。   而且徐程程的弟弟还没推到了最前面,徐程程的弟弟叫二宝,他有些胖,俨然一个实打实的小胖子,他不情不愿的被他奶奶给推了出来,走到了李静跃面前。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自家小舅舅的时候,他有些害怕,眼神躲闪,不看直视李静跃。   李静跃目光淡淡的盯着二宝,这个孩子,就是他姐姐强吊着一口气撑了三天,想要见到的小儿子,可是,这三天他姐最疼爱的儿子去了哪里了?   他不是没去过徐家,想要把二宝找回来,但是他去的时候,整个老徐家都把二宝给藏了起来,而在老徐家的门口堵了一天也没能见到人,只能无功而返,而他回去后,把没接到二宝的消息跟李静英说了以后,李静英是何等通透的人,自然是明白,她疼爱的小儿子,不愿意来,不想来,更害怕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到最后,李静英是气的,气她怎么就疼爱这个白眼狼了这么多年,当妈的临终的时候,心心念念都是小儿子,小儿子却躲起来不愿意见面,想起来,还挺讽刺的。   李静跃看着二宝的眼睛里面闪动着火苗,二宝想着他身上的任务,不情不愿的抬头,偷偷的看了一眼李静跃,又立马把头给低了下去,他蚊子一样的声音,“小舅舅,我妈……我妈呢?”   “我来给她上柱香!”,人都不在了,要他来上香有何用?   李静跃高高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他咬牙切齿,“滚!你不配!”   听到舅舅骂自己,二宝立马抬起头,有些不服气,飞快的说道,“没人比我更配的了,我是我妈儿子!”   从屋内出来的徐程程,听到二宝的话,怒极反笑,“你是妈儿子??妈临终前想要见你一面的的时候你在哪?当时我们家出事的时候,你在哪了?”,她死死的盯着二宝,往日徐程程有多疼爱这个弟弟,如今就有多恨这个弟弟,她一字一顿,“徐二宝,你不怕妈化作鬼魂来找你吗?”   徐二宝到底还是个孩子,岁数也跟姜姜差不多大,听到自家姐姐说,他妈妈要化作鬼魂来找他,当即吓的一激灵,脸上肉肉也哆嗦起来,梗着脖子,辩解,“不会的!妈最疼我了。”   “你还知道妈最疼你?”,徐程程一个箭步,只听见“啪”的一一声,徐二宝的脸上就出现了几条指头印子,“这一巴掌是我替妈打的。”,说完,在大家伙儿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再次扬起了手,徐二宝贝打懵了,想要躲开,但是却被徐程程给死死的拽着,她眼神凶狠,“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   “往后,你叫徐二宝,我叫李程程,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你生你死,你没饭吃没学上,都和我们老李家没有任何关系。”,徐程程比任何人都知道老徐家那一家子的贪婪,徐卫兵那狗东西在的时候,徐二宝在老徐家自然是一个宝贝疙瘩。   如今徐卫兵进去了,家产很快就要被没收了,她妈也没了,徐程程就不相信,老徐家那群自私自利的东西,会愿意在收养徐二宝,在像以前那样把他当做宝贝疙瘩,怕是在做梦。   别说上学了,往后徐二宝吃饭都是问题。   她那几个叔叔和婶子可没一个省心的玩意儿。   徐程程这话一说,一直躲在人群里面的徐老太走了出来,这徐老太长这一双倒三角的眼睛,一耷拉着,满是皱纹的唇角微微往下弯着,安安看到这徐老太的第一反应,相由心生果然没错,瞧着这面相都是个刻薄的老婆子。   果然,如安安所料,这徐老太上来就指责,“徐程程,你是姓徐?是我们老徐家的种,谁让你改姓名的???你这不孝顺的玩意儿!”,用玩意儿来形容自己的亲孙女,安安敢说,也就只有面前这老太太了,她默默的为徐程程鞠了一把汗。   听到徐老太的话,徐程程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吐出几个字,“关你屁事。”,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她只想让徐老太一家子不好过,“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徐二宝,往后他就跟着你们了,我们老李家不要。”   徐老太被一噎,“二宝是我们老徐家的命根子,自然不可能跟着你。”,接着她话锋一转,“但是!老李家是二宝的外祖家,肯定是要来往的。”,徐老太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如今自己的儿子徐卫兵进了牢里面,他们老徐家日后肯定是要走下坡路的,但是老李家不一样,听说李家在京城都有房子,而且地位还不错,更不用说,那李静英那个破烂货,还有个能干的弟弟。   徐老太在不喜欢李静英,也不可否认,她这几个儿媳妇里面,就属于李静英的娘家最为强硬了,这门亲戚可不能断,往后他们老徐家出了事情,还指望着老李家来帮忙呢!   徐程程嘴里咬出来了血丝,听到徐老太的话,张嘴就淬了一口,连着血带着吐沫一块飞到了徐老太的脸上,“老东西,我们老李家没找你算账就是好的了。”,徐程程是彻底的撕开脸皮了,她也不管周围的人会怎么看她,在外人看来,徐老太在不好,那也是徐程程的奶奶。   徐程程却觉得,有这种奶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第229章   安安在旁边看着,不得不说,徐程程一句一个老东西,虽然听着粗鲁,但是确实挺过瘾的,若是问这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喊奶奶,当真是恶性死人了。   孙女问奶奶喊老东西的,徐老太敢说,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一个,她气的直哆嗦,指着徐程程的鼻子,“你……你你个不孝的的东西!”   “啪”的一声,徐程程伸手猛的一拍,下了十足的劲儿的,厉声,“别乱指。”   徐老太被气的不行,却不是徐程程的对手,到底是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她回头看向自己几个看热闹的儿子和儿媳妇,骂骂咧咧,“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到我都要被这不孝的东西气死了,还不来帮忙!”   徐卫兵是徐老太的大儿子,因为家里兄弟姊妹多,他又是老大,所以一早就辍学了,刚好赶上了好时机,徐卫兵胆大细心,一路爬到了这个位置,直到前两年在政策改变了以后,他被调回了太松县,不过正是因为掉回来了以后,他虽然事业上没有在进一步,但是却离徐家近了不少,徐卫兵一个人的存在,更是照顾了整个徐家,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当徐家的人知道徐卫兵被抓进去了以后,当时天就跟塌下来了一样,不过几天以后,这徐卫兵的几个兄弟姊妹,就各自打起来了小主意。   徐卫兵一直是老徐家的骄傲,徐家村里面只要提起来徐卫兵没有一个人不竖起来大拇指的,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多年以来,徐卫兵的几个兄弟被压的死死的,以前是要指望着徐卫兵,那是没得办法,要小意讨好,如今徐卫兵不在了,他们虽然惊恐,但是惊恐以后却是高兴了,头顶上的那座大山终于没了。   所以,这次徐老太来丧礼上闹事,他们这些儿子媳妇也都是跟着看热闹,到时候的好处的,他们在出手就行,却没想到,这一开始徐老太就开始喊他们了。   这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这群精明的人怎么会赶着上前。   徐老太的小儿子徐卫元正是她疼在心尖尖上的,虽然徐卫元不成器,但是有一点不错,那就是知道他妈在,他就是他们家的小霸王,他把这一点看的很清楚。   所以,徐卫元在怎么在外面混吝不济,在外面还会跟他妈一条心,徐老太使唤不动别的儿子和媳妇,徐卫元却是听话的很,听到徐老太一招呼,他立马往前一站,嚣张的很,上来就要拽徐程程的头发,“你个死丫头,没见到长辈吗?”   徐程程反应的很快,徐卫元上前的时候,她立马把头一偏,躲开了徐卫元的动作,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安安,一直都关注在这一片儿的动作,在发现徐卫元的动作的时候,她立马上前一步,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擒住了徐卫元的手腕,空气中安静了一瞬间,“啪”的一声,徐卫元伸手要使坏的那只手腕立马软哒哒的垂落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安安笑眯眯的看向徐卫元,“手还贱吗?”   “要是还贱的话,我不介意把你另外一只手也送给我?”,安安说这话的时候,至始至终都没有垮脸,更没有生气,相反,她都是一脸笑意。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是一阵抽气儿声,纷纷的打了一个寒颤,谁都没想到看着乖乖巧巧,笑意盈盈的一个小姑娘,出手就这么狠,直接把徐卫元的手腕被掰断,还笑着说出这种话来。   一时之间,大家伙儿看着安安的眼光也有些异样。   徐程程感激的撇了一眼安安,她这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也没好好休息,所以身上也是没劲儿的,若是安安不帮忙的话,她也可以自己上,不过比较吃力罢了。   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抱着手腕直打滚的徐卫元,“孬货,滚!”,就只有三个字,却把徐卫元骂的面红耳赤的,徐卫元是徐老太的老年得子,仔细算起来,比徐程程也大不了几岁。   这一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被人当众嘲讽,还是被比他小一辈的晚辈来嘲讽,自然是臊的不行,只是这会却不止臊意了,他手腕动不了,疼的钻心啊!   徐卫元也顾不得面子里子,龇牙咧嘴的嗷嗷叫的厉害。   旁边的徐老太看到自己疼在心尖尖上的小儿子,被人直接扭断了手腕,这哪里得了啊!当即捅了马蜂窝一样,叉腰就骂,“你个小贱婊子,对我们家小阿元做了什么?你快些把手腕在按回去,不然就赔钱!”   徐老太说赔钱的时候,那当真是理直气壮的,吐沫星子都乱飞的那种。   听到贱婊子三个字的时候,安安脸上的笑意立马垮掉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条臭袜子,当着众人的面塞到了徐老太嘴里,“你嘴巴太臭了,要洗洗!”,用什么洗,当然是用臭袜子洗了。   接着,她话锋一转,笑眯眯的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两张大团结,扔到了徐卫元身上,“二十块钱打一次。”,说着顿了顿,仔细的打量着徐卫元,接着道,“你还有两条腿,加一条胳膊,也就是还有六十块钱的赚钱机会,这机会你要不要呢?”   安安说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就跟她扔大团结一样,薄薄的两张大团结从徐卫元的头顶上砸了下来,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比打他一顿还难受。   徐卫元虽然是个混小子,但是打他记事开始,老徐家的条件是真的不错,不说和富人比起来,他基本没为花钱愁过,缺钱了就去徐老太面前说两句好话,不说一张大团结了,五六块肯定有的,足够他出去潇洒的请人下一顿馆子。   所以,徐卫元还真不差这二十块,更不用说,被人打断胳膊,打断腿,二十块钱买一条,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这会也不嚎了,眼眶猩红的瞪着安安,咬牙切齿,“小婊子,拿着你的臭钱快滚。”   听到小婊子三个字,安安的脸色又变了,这回可不是臭袜子了,她直接从衣服口袋里面摸了摸,摸出来了巴掌大小的一个辣椒水瓶子,在大家都有些疑惑安安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安安直接拧开了辣椒水瓶子的盖子,捏着徐卫元的下巴,哗啦啦的倒了进去,“洗洗你这臭嘴!”,这辣椒水特别辣,刚揭开盖子的时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呛人的味道。   更不用说倒到了嘴里面,对待徐卫元,安安的动作还真有些粗鲁,她倒辣椒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呛到了洒到了徐卫元的鼻子里面。   徐卫元眼睛瞪的大大的,眼泪水直接往外流,那是辣的和呛的,他疯狂的挣扎,不停的挥舞着还完好的一条胳膊,安安笑眯眯道,“在动,把你另外一条胳膊也卸掉。”,顿了顿,“毕竟,我不差钱!”,一条胳膊二十块,挺划算的。   徐卫元不明白,面前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为什么这么大的手劲儿,白生生的下手捏着他的下巴的时候,他还真就挣扎不开了。讲真,被安安这一威胁,徐卫元也不敢挣扎了,他想要扭头向自家老母亲和兄弟求救,但是那一个下巴却被安安给死死的擒住。   他唔唔,“妈……妈!救命啊!”,明明才短短的几个字,他说了半天才说出来。   徐老太看到自家儿子被这般欺负,当真是心疼的要死,想要动弹,却被徐程程给拽住了,连个胳膊都抬不起来,徐程程对付不了徐卫元这种大男人,但是对待一个几十岁的老太太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静跃在旁边帮衬着,一把拦着了徐家的另外一伙人,就这,还不忘招呼他请来帮忙的那些人,把徐家的人给团团的围住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徐家人,这会跟鹌鹑一样,尤其是徐卫兵的几个兄弟,呵呵!和自家婆娘挨的近近的,生怕李静跃招呼的人,往他们身上就开揍。   李静跃知道今儿的怕是有场硬仗要打,请人来帮忙的时候,特意请的那种壮汉,瞧着就凶神恶煞的那种,这一下子就把徐家的另外人给唬住了。   徐老太和徐卫元两个势单力薄,唯独剩下一个徐二宝,徐老太一口吐掉了嘴里面的臭袜子,还不忘指挥徐二宝,“二宝,你瞎啊!还不过来帮忙。”   这徐老太骂徐二宝当真有些冤枉了,徐二宝在怎么成熟,趋利避害,他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啥时候见过这种阵仗,顿时被吓傻了。   听到他奶喊他,好不容易会回过神来,却不是去给徐老太帮忙,而是拔腿就跑,显然把这一群人给放弃了。   徐程程看到这里,冷笑,“看来老徐家的种,当真是一脉继承的。”,徐卫兵是这样,遇到危险就把家人推出去,而到了徐家的叔叔婶婶也是,一遇到危险,恨不得往门缝里面躲。   至于徐二宝就更直接了,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徐老太,拔腿就怕,先把自己摘出去再说。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徐二宝那胖胖的身子,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大院儿,甚至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安安看到了想笑,她调侃,“程程,这徐家专门出缩头乌龟。”   “幸好你姓李,不是姓徐,不然要被这一群窝囊废给连累了。”,安安平时的时候话不多,但是毒舌起来,当真是让人稀奇的很。 第230章   徐程程接过话茬,“一个赛一个的缩头乌龟。”,被骂缩头乌龟的徐家人没一个敢吭声的,倒是偷偷跑到前面的徐二宝,听到徐程程的话,步子一踉跄,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徐程程。   若是不知情的人,指不定以为这两个是仇人,而不是姐弟了。   看着这一幕,安安冲着徐二宝笑了笑,咧着一嘴的糯米牙,明明是乖巧到不行的笑容,却让徐二宝生生吓得缩紧了身子,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瞧着那模样,安安倒是像一个洪水猛兽了。   看到徐二宝那般害怕的样子,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看向徐程程,好奇,“我很可怕吗?”   徐程程捏了一把安安白生生的面皮子,“才不呢!”   旁边看热闹的人听见了,纷纷打了个哆嗦,可怕的很,好不好?哪里不可怕了?从外表看起来是个乖巧的小姑娘,内里还不知道怎么黑心呢!   连整人起来脸上都挂着笑眯眯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丫头在对别人好呢!知道的人却眼睁睁的看着这小姑娘一脸笑意的把徐卫元的手腕子给折了去。   徐老太见他们这次过来唯一没被掣肘住的徐二宝也被吓跑了,她心一横,回头对着自己儿子和儿媳妇说道,“这房子你们到底还要不要了?到手后,你们几兄弟平分!”   徐老太这次来当然不是给李静英上香的,而是来抢房子的归属权,徐程程他们住的这一套房子,可是个小三室呢!还是位置这么好到底地方,这一套小三室的价格,可要比他们村子里面的红砖大瓦房还贵呢!   如今她儿子被抓进去了,这房子可不就是老徐家了,又怎么会留给徐程程这个小贱皮子。   财帛动人心,这套房子来之前老徐家的一家子可在家里商量好了怎么瓜分了,徐老太偏疼徐卫元大家都是知道的,若是在和房子拿到手后,是给徐卫元准备的婚房,没错,徐卫元可不年轻咧!可是被徐老太养成了一个好吃懒做的性子,周围熟悉的人,可没哪家愿意把自家闺女嫁给徐卫元。   当然,若是徐卫元能在县城有一套房子,那还差婆娘吗?估计到时候他们村子里面的小姑娘都上赶着要嫁给徐卫元了。   徐老太这一许诺,跟着来的徐家人立马心动了,也不管李静跃请来的帮手了,想要直接冲到屋里面,其中一个大脸盘,吊梢眼的妇人,看着徐老太直接狮子大开口起来,“妈!我不管,这房子有一间我们牛宝的!”,这妇人叫王艳梅,是徐老太三儿子的媳妇,嘴皮子利索,最爱掐尖要强占便宜了。   牛宝是徐老太的小孙子,要比徐二宝还要小几岁呢!   不同于徐二宝打小养在外面,这牛宝才是一直跟在徐老太身边的,论起来亲近,可要比徐二宝好多了呢!徐老太一脸肉疼,这是她准备给小儿子的婚房,如今就要舍出去,虽然牛宝也是自己孙子,但是人啊!手心手背总会有个厚薄的,和小孙子比起来,徐老太显然更偏疼小儿子呢!   整个徐家,就小儿子跟他是一条心的。   徐老太虽然肉痛,但是为了抢到房子的归属权,这会也不得不同意了,“成,给牛宝准备一间,让他也来城里面上学。”   一听说牛宝要来城里面上学了,徐老太的二媳妇不依了,嘴皮子一张 ,“妈,那我家旺宝怎么办?”,显然也是想争嘴了,凭什么给了牛宝不给旺宝啊!   他们家旺宝也是老徐家的金孙子呢!   徐老太脸色一垮,“要要要,把我这条老命给你们,你们要不要??”,被骂回去的二媳妇在家都是半晌打不出一个屁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争取了,还被婆婆给骂了回来,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她伸手在自家男人腰间一拧,压低了嗓音,“当家的!在不争取,旺宝这辈子只能当个老农民。”   “妈,您要觉得我们旺宝不是您孙子,我们现在就走。”   徐老太一噎,她之所以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抢房子的啊!如今这老二一家子走了,立马就少了几个壮劳力了,她不情愿的让了一步,“有,大家都有。”   安安看到这里,简直是稀奇的不行,第一次见到这种又蠢不要脸的亲戚,上门抢房子,还大张旗鼓的把心思给透露出来,而且房子还没到手呢!   这都开始分赃不均了,简直是绝了。   安安同情的看向徐程程,感情前面这么半天都是瞎扯了,人家是看重了徐程程家里的房子了,真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当我是死人啊!我们家还没绝户,你们这群王八羔子就想吃绝户了。”,徐程程也被气的胸口发颤,她抄起地上的扫把就往徐老太身上打去,骂道,“这房子就算是被公家收回去,也不便宜了你们老徐家这群贪心的玩意儿!””   那扫把是用高粱杆做的,打在人身上,戳的生疼,再加上徐程程是有气儿的,那力度当真是用了个十成十的,打的徐老太到处躲,一边多一边骂,“哪家贱皮子打奶奶的?你个不孝的东西,当心天打雷劈!”   徐老太越骂,徐程程打的也越狠,旁边人虽然觉得这晚辈打长辈着实有点不孝顺,但是之前这徐老太的做法他们这些老邻居都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心寒,这哪里是长辈做的出来的事情,人家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是孩子还在啊!孩子难道不吃饭,不住房了?赶在人家丧礼上来抢房子,当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不要脸,不要皮的长辈。   别看徐老太瘦了吧唧的,个子也不高,但是身体却好不很,在村子的时候,一个人挑着一担子的大粪往地里面去都不成问题,所以徐程程虽然用了力度,但是徐老太的腿脚也麻利,躲的也快。   但是还是有些好事的人看不下去了,发起了善心,“程程,再怎么说,这也是你奶奶,这么打长辈不好吧?”   “这老太太做的事情是长辈应该做的吗?”,徐程程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讥诮,“哪一天你们两口子要是不在了,希望你家婆婆也来这么抢房子,把你的孩子给赶出去要饭去。”   都是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徐程程这话一说,那开口的妇人立马闭嘴了,脸色难看死了,这不诅咒着她和她当家的早死吗?不过他们要是不在了,若是她家婆敢来抢房子,看她不从地底下爬起来,打死这吃绝户的玩意儿。   被徐程程这么一怼,立马没人帮腔了。   安安听到天打雷劈四个字的时候,脑子里面找转了一个弯,偏头看向李静跃,低声,“小舅舅,把场面弄的更乱一些!”   李静跃一怔,有些疑惑,却还是按照安安的说法,对着请来帮手打了一个手势,瞧着那孔武有力的几个汉子,原本不过是站在一旁起着威慑作用的,直接动手了起来,把徐家那几个来占便宜的亲戚给收拾的哭爹喊娘的,这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一动手,这一片儿都乱了。   安安直接从超市里面找到电击棒,左手一翻,趁着人群中乱哄哄的,对着徐老太就推了上去,接着,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天打雷劈了啊!”,一句话,让闹腾腾的院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徐家那些被揍的哭爹喊娘的亲戚,也都纷纷的楞着了,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老太的身上,不!准确的应该说是徐老太的头发上,此时徐老太的脸上黑乎乎的,头发烧焦了不说,还冒着烟,连带着徐老太自个儿也被吓着了,立马动都不敢动,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安静了一瞬间后的人群,再次炸开了锅,“青天白日的,这死老太婆子,缺德事做多了,遭了天打雷劈!”,谁缺德事情做多了?当然是徐老太,不然人群中这么多人,还是人挤人的那种,为什么那雷偏偏批着了徐老太。   大家伙儿纷纷的侧开身子,和徐老太拉开了距离,至于徐老太的几个儿子,媳妇也是一样样的,瞧着比周围的看热闹的众人跑的还快呢!   只有一个徐卫元傻愣愣的蹲坐在地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娘老子。   众人把距离拉开了以后,就听到空气中,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他们循着声音往了过去,徐老太一个几十岁的老太太,穿着一条藏青色的麻布裤子,此时在屁股后面那一块,颜色显然更深了一些,明显是一片湿意,而那滴滴答答就是她那里传过来的,“几十岁的人了,还尿裤子啊!”   “我们家孩子,六岁都没尿裤子了,这老太太瞧着有六十岁还不止了吧!”   “老不羞的,丢死人了,几十岁的人了,当着大家的面尿尿,我要是你啊!就回去找个尿罐子一头扎进去,不出来了。”,说这话的都是旁边打抱不平的人,若说一开始的话,他们对徐程程这般拿着扫把打长辈,还有一些微词。   这会看到老天爷都出马了,天打雷劈了这恶毒老太太,人们的舆论就往一边儿倒了,若是没做缺德事情,这老老天爷会这般惩罚人?   不管哪个年代,人们对于坏人,还是被老天爷给认定的坏人,让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击口,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这被雷劈的老太婆。   这会徐老太臊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之前这些人怎么帮着她来骂徐程程不孝顺,如今这些人加倍的还了回来,不过却骂在了自给儿身上。   想她后半辈子,自从大儿子混出头以后,在徐家村里面,哪个不是敬着她的,如今难得来一次城里面,却丢了这么大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老太索性往地上一趟,撒泼,“我没脸活了啊!”   安安斜睨了一眼躺在地上撒泼的徐老太,凉凉,“小心雷又下来了!”,她把电击棒开的最低档的,不过却没有按照徐老太的身上,而是趁着混乱,直接把电击棒按在了徐老太的头发里面,只是轻轻一触,就立马离开了。   不过就这几秒的时间,却足够让徐老太的头发烧成了黑炭,也够混淆视听,这徐老太是被雷劈了。   徐老太一听雷还要劈下来,顿时吓的一激灵,“快!快扶我回去!”,只是她喊了半天,却没一个人理她,包括她儿子和儿媳妇,那都是躲的远远的,“不孝的东西!”,徐老太骂骂咧咧的,却还是没一个人动弹,过来帮她一把。   徐老太没法子,只能求救的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徐卫元,“儿啊!你那哥哥嫂子都是狠心人啊!妈知道你最听话也是最贴心了,过来拉拔妈一把!”,徐老太这会腿已经软了,压根没了起来的劲儿啊!   徐卫元脸色一白,连忙摆头,“妈!这雷……”,这雷会不会连我也劈啊!好在他还知道这话说出来没良心,他连忙找个借口搪塞,“妈!我手也断了,扶不了啊!”   连带着自己的小儿子也嫌弃自己,徐老太眼睛一白,昏了过去。 第231章   徐老太一昏迷了,这老徐家剩下的人就没了主心骨了,一窝蜂一样散开了,临到最后也没人想起来,还昏迷不醒的徐老太在地上躺着呢!   都跑到了一半的徐卫元,想了想不得劲儿,又再次返了回去,用着完好的手,把地上的徐老太给架在肩膀上,跟身后有狼追一样,拼命的跑,生怕安安和徐程程他们再次追上来,不让他们走了。   这群人一走,大院儿就安静了下来,原本还看热闹的邻居,也都面面相觑,告辞了。   李静跃也把他请来的帮手给解散了,这闹事的徐家都走了,也没啥人在来闹腾了,屋内就只剩下李静跃,徐程程,还有安安三人。   太安静了,那种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安静,让安安有些不适应,她抿了抿嘴儿,问道,“程程,你有什么打算?”,今儿的她本来是上课的,但是她还是请假过来了,她更想问的是,这学徐程程还上不上了?   仔细算一算,前前后后,徐程程已经有个把月没去上过课了,就这样拖着也不行啊!   听到安安问自己,徐程程沉默了一瞬间,“不上了!反正我对上学也不感兴趣。”,以前会去读书,是因为她妈喜欢,既然她自给儿读书能让她妈高兴,而她也无事可做,就读书算了。   如今,她妈没了,那个想要她读书的人没了,她也没必要再勉强自己了,还不如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一次,安安不同于上次半夏那样,苦口婆心的劝说,她会劝说半夏,那是她知道,半夏一开始是想要上学的,只是后来遇到了甄老师,不愿意出门太远,更不愿意和甄老师分别,这才选择了不上学。   但是徐程程不一样,从她一开始认识徐程程的时候,就知道这姑娘是个不爱学习的料子,每天屁股跟长针了一样,别说学习了,让她在教室里面坐着她都难受的不行。   安安觉得这会气氛有些冷凝,她摸了摸徐程程的手,展颜一笑,“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将来做什么,我们都是朋友。”   这一句话,让徐程程红了眼眶,不急不缓道,“等我妈的事情了了以后,我就跟小舅舅一块去上海。”,仿佛就这一个月的时间,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徐程程彻底长大了,变得沉稳起来,连带着说话都带着笃定。   安安有些失落,有些开心,最终化作一抹长叹,看到这样长大后的徐程程她应该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却有些难过,可能这就是成长的代价,不过徐程程的代价却付出的太沉重一些了。   安安低声,“做什么?”   “先去我小舅舅的铺子里面打打杂。”,说道这里,她顿了顿,强挤出来一抹笑意,“安安,等我学会后,就去你的店铺里面打工,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   安安认真,“我巴不得有个帮手呢!”,接着她话锋一转,“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徐程程点了点头。   安安打量着屋内,自从被徐卫强连续砸了几次后,这个屋内最基本的柜子啊!凳子椅子一类的,全部都没用了,往前儿温馨拥挤的屋子,这会空荡荡的。   她问,“那你这房子可怎么办?你不在太松县了,到时候徐老太在来这里闹腾你离的元,可怎么好?”   徐程程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屋子,果断,“这本来就不是属于我们家的房子,我交给公家了。”,当时徐卫兵来太松县,按照他的职位,是有补贴和优待的,而这一套房子就属于他们分下来的,给他们先住着,但是这房子实际的归属人却是公家的。   安安怔了一下,“那往后来太松县就没了念想了!”,毕竟,徐程程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她妈妈陪伴她最后的时光也是在这个屋子内。   徐程程豁达 ,“没事!有你,半夏,还有小画在,我还担心来太松县没地方住吗?”,这倒是实话。   安安笑了笑,“还真是,那我要好好赚钱,到时候买一套大房子,等你回来了,我俩钻一个被窝。”,到时候,不管是她,还是半夏或者说胡小画,随便哪一个地方都是可以住的。   安安话音刚落,徐程程突然不动了,她怔怔的盯着安安看,眼眶通红,“安安,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半夏,舍不得小画,还舍不得孙老师!”,不得不说,她虽然在太松县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交到的朋友,认识的老师,却比她往前儿十几年都要好。   她在这里丢掉了亲情,却收获了友情,她心里默默道,太松县,当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安安抱着徐程程,安慰,“你忘记了,有车子呢!到时候你有空,或者我们有空,随时都可以见面的,而且上海还有一个铺面呢,指不定我哪天就去查账了呢!”,这话,不过是安慰徐程程的罢了,或者说,给徐程程一个念想,徐程程重情义,安安一直都知道,她随口的一句话,徐程程都会放在心上,若是徐程程能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事业上,有个其他事情可以做,可以转移下念想也是好的。   徐程程起身,她掰着安安的肩膀,信心满满,“安安,你等着,等着我把铺子发扬光大!”   安安抬手捶了捶徐程程的肩膀,“嗯!我知道!到时候我会成为最富有的小富婆。”   “这个好!”,徐程程咧着嘴笑,李静跃端着一盘子的小橘子,从外面进来,一眼就注意到了徐程程脸上的笑意,他松了一口气,还是安安这孩子有办法。   他这些天一直跟在程程一旁的,亲眼见到以前那个没心没肺,最爱笑的外甥女,变得沉默寡言,如今看她能够笑出来,李静跃掉到老高的心啊!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其实徐程程会想着去上海,这也是李静跃的注意,当时他准备把程程给送到京城的,毕竟京城是老李家的大本营,又有程程的姥姥姥爷,舅舅舅妈,甚至一些表兄弟姐妹的,去了自然会热闹一些。   但是李静跃是谁?称为七巧玲珑心也不为过,他是可以把徐程程给送回去,但是李家虽然是徐程程的外祖家,这么多年来,徐程程回去的次数并不多,冷不丁回去,自然是有几分不自在的,而且还有一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老李家人多,人多就意味着是非多。   李静跃敢说,程程跟着自己去上海,他会尽自己一切努力去保护徐程程不受到委屈,但是去了京城就不行了,倒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亲人。而是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事情,一个人的手伸出来,十根指头还有长短呢!   更不用说,人心隔隔着肚皮,尤其是已经成了家的兄弟,自然要先顾着小家,其次才是程程。   自家老父亲和老母亲虽然疼爱这个外孙女,到底是年纪大了,也有疏忽的时候,想来想去,还是把程程给带到自己身边才是最放心的。   而且上海又是个大城市,女孩子多见见世面总归没错的。   李静跃心里面拐了十七八个弯,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把盘子递给了安安,“尝尝点这小橘子,隔壁大婶子给的,说是从自己地里面栽的橘子树,长出来的,打了霜的橘子,甜的很!”,徐家遭到这种劫难,尤其是徐程程一个小姑娘要撑起一个家不说,还要防着一堆饿狼一样的亲戚,周围的邻居只要眼不瞎,都知道徐程程的日子是不好过的。   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别的好东西没有,这些都是自家种的,不是值钱的玩意儿,送出去也尝尝鲜。   安安看着递过来,黄橙橙,色泽诱人是小橘子,她索性直接拿了两个,三两下把橘子皮给剥了下来,露出里面金黄多汁的果肉来,她直接掰了一半,塞到了徐程程嘴里面,笑眯眯的说道 ,“甜不甜?”   徐程程着实怔了一下,不知道安安突然这样问她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孩子老实,听到安安问她,她就下意识的咬了下去,甜甜的橘子汁在舌尖上,倏地炸开了锅一样,从舌尖蔓延到唇齿之间,整个嘴巴内,都带着甜甜的果香味,她不明所以的回答,“甜!”,顿了顿,补充,“很甜!”   安安手里拿着个小橘子,在空中抛来抛去的,笑道,“往后啊!你去了上海,日子也是甜甜蜜蜜的!”,不用在吃任何的苦,受任何的罪,这一句话安安没有说出来,却是在心底里面默念的。   她的朋友,她的闺蜜,这一去就是千里之外,这个年头的交通工具并不发达,往后想要见面可没她之前说的那么不容易,但是她却有着最为真挚的祝福,希望徐程程去上海以后,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顺顺利利,甜甜蜜蜜的。   安安的话音落了以后,徐程程抿着嘴琢磨了下,这才明白了安安话里面的意思,她展颜一笑,英气的眉毛微微上扬,带着说不出来的干净利落,仿佛在这一瞬间,以前的那个英姿飒爽,没心没肺的徐程程回来了,但好像又不一样了,她的眉宇间多了一丝坚毅和果决。   那是不惧未来的向往和信心。   徐程程太抬手,对着安安的手,五指相对,掌心相贴,“安安,会越来越好的!”,往后即使她不在的日子里面,她们彼此天涯一方,可是当知道对方是好好的,嘴角都会带着笑意,那是由衷的开心和祝福。   不知道怎么的,李静跃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啊! 第232章   李静跃站在这里,傻愣愣的端着个果盘,不死心的把自己的手掌也给贴了进来,不过他却是把两个小姑娘的手给包在了一块,凑热闹,“越来越好!”   安安噗嗤一笑,她调侃,“小舅舅,你的首要任务是要给我们找一个小舅妈呢!”,这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要知道,李静跃年纪可不小了,二十大几岁,在这个普遍早结婚的年代,他连个对象都没有,当真是一股清流。   徐程程听了以后,附和,“小舅舅,是时候给我找个小舅妈了呢!”   李静跃也不恼,他笑呵呵的把果盘给搁在了缺了一个角落的红木桌子上,拿起一个小橘子,剥了起来,剥完了以后,还特别张扬的把果肉给抛到了半空中,嘴巴张的大大的,稳稳的把抛起来的小橘子给接到嘴里面,一口下去,甜丝丝的橘子汁蔓到舌尖,他满足,“你们的小舅舅,还这般年轻,还能单着几年,可不需要麻烦的小舅妈。”   原本按照李静跃给家里面的老人立下来的军令状,在今年一定要处上一个对象,明年结婚,可能这个任务完不成了。   因为他把程程给接到了身边,有了对象,结婚了以后,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在全心全意的照顾着程程了,而多出来的一个小舅妈,也许会嫌弃程程拖累了自己,更会觉得程程打扰了他们一家子的生活。   这倒不是李静跃多虑了,而是一个事实存在的东西,这也是他不愿意把程程送给京城的原因,京城的几个兄弟姊妹,可都是成了家的,不管程程去哪一家,那都是外人。   反而程程跟着他这孤家寡人的小舅舅才是最好的。   这下,安安没开口的了,或许李静跃目前是没有看上对眼的姑娘,但是不可否认,徐程程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他舍不得刚失去家庭,失去母亲的外甥女受委屈。   安安原本是想私下找下李静跃,让他在上海的时候,多关心下徐程程的心里变化,可是看到了李静跃做到了这个地步,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多余了,即使她不交代李静跃关心徐程程,李静跃也会把徐程程照顾的很好,这是显而易见的,他一个长辈为了晚辈做到了这个地步,当真是不多见了。   徐程程也不笨,相反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让她的心智都成熟了不少,她拽着李静跃的衣角,小声,“小舅舅,您没必要这样的。”,为了她这个外人,真的不值得耽误终身大事。   李静跃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你们这俩孩子就爱瞎想,这是大人的事情,少来操心这些事情,小心不美了,还要变老!”   徐程程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在说些什么,她好像觉得,自己这次跟着小舅舅一块去上海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毕竟她现在还没去已经拖累到了李静跃了,往后若是住在了上海,还在跟前儿的时候,那岂不是添了更多麻烦了。   可是,不去上海!   徐程程发现自己似乎没地方可去,京城她不是没考虑过,但是被她给否决了,如今姥姥姥爷,还不知道她妈妈已经走的事情,若是她去了以后,指不定哪天就露馅了。   安安何等心思,她眼睛一扫,就知道了徐程程的顾忌,她反而笑眯眯的鼓励,“程程,你去上海了以后,可要把铺面打理好,赚多多的钱,到时候在上海买套房子,等我去上海的时候,就有大房子住了。”,安安差这一套房子吗?不差的!她不过是给徐程程一个去上海没有负担的理由,她是去赚钱的。   而且还有一点,安安看的很清楚,对于徐程程来说,去上海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她呆在太松县,指不定徐家一群吸血鬼,指不定哪天就发疯了,隔三差五就过来闹一次。   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糟心死了。   最重要的还有一个徐二宝,眼不见为净这句话并非空话,若是徐二宝往后过的可怜,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可能徐程程都不会管他。   若是时间久了呢!长年累月下来,很难说将来的事情,毕竟徐二宝是她的亲弟弟,她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弟弟,她妈妈临死前都想要见到,而没见到的人。   安安不敢说,徐程程一定不会心软,她也不想徐程程这般违背自己的心意。   安安给徐程程定了一个目标,第一次说的是成为一个小富婆,这个目标太遥远了,那就定一个比较实际的目标,让徐程程赚了钱,就去买房。   在安安看来,有钱了的徐程程,在上海这种地方,多屯几套房子,总归是错不了的。   一听说,要赚钱买大房子,徐程程立马笑了,她飞快的说道,“好啊 !我买套大房子,到时候你,半夏,小画一人一个房间,我们天天去吃好吃的,给你们做最漂亮的衣服穿!”,学生时代的友情,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纷争,有钱了以后,请你吃最好吃的东西,穿最漂亮的衣服,似乎是每一个学生能想到的,也是能触手可及的愿望了。   安安笑着应道,“好啊!我等着。”,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安安和徐程程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会怎么还会有人来上门。   之前那场闹剧可是刚结束了呢!   李静跃这会就表现出了一个合格长辈的风范,他把手上的橘子一放,嘱咐,“你们先别出来!我去看看。”   安安和徐程程怔了一下,倒是没反驳。   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好几次,有些急促。   李静跃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把门一拉开,倒是没想到,门口出现了两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还不等他问话。   半夏急急道,“徐程程还在吗?”,她们两个就担心自己来晚了啊!尤其是这开门的是一个陌生人,她更担心徐程程别送完阿姨了以后,就离开了,这房子也给新搬来的住进来了。   李静跃眉宇间闪过一丝轻松,“你们是程程的同学?”,他的同学两字刚落 ,徐程程和安安两个就从屋内冲了出来,安安惊讶,“半夏,小画,不是在考试吗?你们怎么来了?”,今儿的是分班考试,很重要的一场考试,这也是半夏和胡小画一开始没能来的原因。   至于安安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她则免去了这场考试,因为不管她考不考,都会在最好的班级里面,这可能就是优等生的待遇了。   胡小画鼻尖上还有这微微的小汗珠子,她小脸红扑扑的,软声,“我俩提前交卷了,急吼吼的跑过来的。”,这一路上,她连停都不敢停,就怕来晚了,本来徐家出事,胡小画因为家里的缘故,几次都没能来,这一次办阿姨的丧礼,她不管怎么说都要来一次的,是份心意。   安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她侧开身子,“你们想见到的程程!”,她侧开身子后,就露出来躲在门后面的徐程程,原本徐程程是和安安一块跑出来的,但是临近门口的时候,这姑娘害羞了,她知道自己这会是什么鬼样子,有些不敢见往日的好朋友。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胡小画第一次看到徐程程,看到瘦的颧骨突起,眼窝深陷的徐程程,她眼眶立马红了,心疼的不行,“程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徐程程最怕胡小画哭了,这姑娘哭起来,就跟发大水了一样,完全停不下来啊!   她连忙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条手绢,“别哭啊!我瘦了多好啊!往常还想瘦下来穿衣服好看呢!”   胡小画抽抽搭搭,瞎说大实话,“可是你胖点更好看啊!”   好气哦!   自己明明不管胖瘦都好看的。   连徐程程自己都没发现,见到了昔日的好朋友,她身上的抑郁已经消散了干干净净,有的只是好友重逢的喜悦。   安安看着一个掉眼泪,一个手忙脚乱擦眼泪的两个姑娘,她没忍住,噗嗤一笑,“你们确定要在门口诉说衷肠吗?”   莫名的有一种,痴男怨女的感觉,满满的基情。   虽然面前两个都是小姑娘。   “对对对!快进屋来,在门口像什么样子!”,李静跃连忙招呼。   进了屋内,向来内向的胡小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拉着徐程程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要是她们这四个里面,就属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个人认识的最久了。   不过,她们两个以前并未玩到一块,胡小画羡慕徐程程的恣意张扬,却不敢主动开口,徐程程是嫌弃胡小画的内向,半晌都打不出一棍子的屁来,每次都只有被欺负的份。   后来玩到了一块后,才知道,这俩人在一块才是最有话说的。   安安和半夏对视了一眼,有些惆怅,小画的毛病又开始了。好不容易等胡小画说完了以后,她从书包里面摸出来了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很多,徐程程最喜欢的东西,要说她们这几个里面,就属于胡小画心最细了。   胡小画把硬壳的笔记本郑重的交给了徐程程,“程程,这里面都是你喜欢的东西,我没钱买,就全部帮你记下来了,往后你挣钱了,可要按照上面的一件件的买回来啊!”   安安噗嗤笑了出来,头一次见到离别礼物这么画风清奇的。 第233章   火车那带有厚重感的汽笛发出一阵阵“呜……呜”声,随着风吹起来,带起翩翩衣角,滑过那长长的车道上面,送走了徐程程,安安有些怅惘的站在月台之上,看着那火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安安恍如隔世,轻声,“半夏,小画我们回去吧!”,当时收拾好了衣物,李静跃直接带着徐程程离开了太松县,没有任何耽搁。   他这次来太松县已经前后呆了不少天了,上海那边两个铺子都离不开人,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呢!   所以等办完了李静英的后事,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徐程程一块离开了太松县。   半夏和胡小画有些愣怔,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一块玩的好朋友,突然去了遥远的地方,她们往后,想要再次见面的机会便难了   对于安安来说,她往后想要见徐程程并不难,因为她在上海有一个铺面,但是半夏和胡小画则不一样,这俩姑娘若是上大学以后,指不定在哪个城市,若是高中毕业就不上学了,那么这一辈子可能就在太松县了。   而将来的安安势必会离开太松县,或许多年以后,她们终将离散,奔赴天涯海角,再次相见,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半夏有些感伤,她牵着安安的手,又把胡小画的手也给放在了上面,最后才是叠放了她自己的手,她脸上带着笑,眼里面却是浓浓的不舍,“安安,小画,你们不会离开我吧!”,正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最害怕分别,也担心离去,她怕这一离开,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安安紧了紧手,指甲触碰到了白嫩的关节处有些痒痒的,她挠了挠下面的胡小画,又碰了碰上面的半夏,笑面如花,“不会!就算是以后离开后,我们也会在太松县在见面。”,顿了顿,像是告诉自己,也像是在告诉胡小画和半夏,她语气轻快,“你们放心,往后若是有时间程程一定会回太松县的,因为这里是她的家,这里有这么多关心她,想念她,爱护她的朋友。”   就像是她以后若是离开了太松县,也一定会回来,这里是安安从后世来到这个年代第一站的地方,承载了太多了回忆。   从顾家村的一一大家子,到后来他们她,爸爸,冬冬三个相依为命,再到捡到姜姜回来,还有后来加入的孙老师,阿奶,他们好不容易组成了一个家庭,就是在太松县这个地方,她有了一个温暖的新家。   更是认识了徐程程和胡小画,甚至还把半夏一家子从顾家村给拖到了太松县,看!这一步步,虽然很慢,但是总归是在进步的,日子也越来越好,即使往后的生活再好,每次想起来太松县的时候,那也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许是安安太过镇定,又或许是她脸上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一下子驱散了半夏心中那一份沉闷和不舍,   她扬声,“安安!”   胡小画接着,“安安!”   似乎怎么都跟叫不够一样,胡小画小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也亮晶晶的盯着安安,“安安,认识你真好!”,她觉得她们四个里面,明明安安才是最小的那个妹妹,但是很多时候,安安却像一个姐姐一样,处处的照顾着她们的想法。   就拿徐程程这件事情来说,按理说,她和半夏两个人跟徐程程的关系都不错,但是她们两个人这段时间在忙,所以把照顾徐程程,安慰徐程程的事情完全交给了安安。   至始至终安安都没有半点怨声,反而做的很好,让徐程程在离开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容,包括她和半夏两个人,有些负面情绪的时候,也是靠着安安那极具有感染力的笑容,驱散了她们心中的那一丝伤感和不舍。   半夏也起了玩笑心思,故意,“顾安安同志,顾半夏从八百里外,发来加急电报,让我告诉你,这么多年,谢谢你的陪伴和坚持!”   安安偏头,扬起了耳朵,笑盈盈道,“呼叫呼叫,顾半夏同学,八百里太远,电报表示收不到!”   这一番搞怪,三个女孩子捂着肚子,笑的不停。   周围赶车的行人,原本也是到了分别的时候,有些不舍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安安她们这三个青春洋溢的少女,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时,那几分抑郁也跟着消散了起来,不禁感叹,“年轻可真好啊!”,肆意的笑,肆意的哭,在熙熙攘攘的车站,相视而笑,那种默契更让人生出来几分羡慕的心思。   ……   从车站离开后,安安就回到了大院儿,罕见的,就站在大院儿外头呢!就听见大院儿里面一阵热热闹闹的,安安好奇,她偏头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小汽车,她怔了一下,这不是衍哥的车子吗?   算起来,她和陆衍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不知道陆衍在忙些什么,这个年代又没有手机,当真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了,当看到陆衍的车子的时候,安安心里一喜,也不管大院儿在热闹什么了,加快了步子往里面赶。   当她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大家伙儿在议论电视机啊!   这下更是勾起了安安的好奇心,她问,“爱勤婶子,你们在说什么呀?”,张爱勤是个万事通,基本什么事情问她一准没错,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张爱勤正在凑着热闹,磕着香喷喷的瓜子,听到有人喊她,她回头一看,瓜子壳往地上一吐,嘴皮子一张,“安安啊!你怎么在这啊?你们家买电视机了,你知道吗?”,说着,她还伸手比划了下,“一个铁盒子,通上电后,里面人影儿还会说话呢!”   周围的人倒不是没见过电视机,太松县的百货商店也是有的,不过每次放出来一台电视机,要不了多久都会被人给买走了。   所以,以前他们啊!也不过是远远的看一眼,如今就是隔壁的邻居家自己买电视机了,可不就新奇的不行啊!   安安怔了一下,缓缓道,“我晓得了,谢谢爱勤婶子!”,越发加快了步子,心里面有个猜测起来。 第234章   安安进屋后,发现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踮起脚尖,撅着屁股扒在桌子旁边,眼巴巴的盯着桌子上的电视机,老实说,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冬冬和姜姜,这般一团孩子气的样子了,当真让人稀奇的紧啊!   而陆衍站在中间,许是在忙活着,他把外套脱掉了搁在一旁的椅子背上,就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那衬衫一半扎在腰间,双腿修长,半弯着身子的时候,微微出力,越发显得脊背有些单薄起来,实际却不然,那藏在衬衣下的肌肉,有着强有力的爆发力,而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摆弄着电视机上面的天线,似乎正在找着信号。   安安看着陆衍的背影一时痴了,她猛地甩开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想法,暗淬自己一口,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实说,这是安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年代的电视机,显然有些新奇,同时也是头一次,安安回到家,都站到了门口许久,竟然没人发现她。   甚至包括顾卫强和孙老师,阿奶三个人也都围着电视机转着,大家伙儿对于新成员电视机似乎都有着好奇,更何况还是电视机这种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用顾卫强的话就是,买啥劳塞子的的电视机,有那买电视机的钱,他们都可以换一套大点的房子了,一家人住的也舒舒服服的,这句话倒是没错,这一台电视机的钱,足够他们在太松县在换一套大房子了。   但是,陆衍这个女婿,却提前把电视机给搬了回来。   顾卫强心里美啊!但是却觉得占了陆衍大便宜,没瞧见那一张老脸都快成了苦瓜了,这人情太大了,不好还啊!   陆衍突然把电视机给搬回来了。   这是让安安最为诧异的地方,安安之前想要买电视机的时候,一直苦于无票,一开始她的打算是和李静跃打招呼的,把钱给李静跃,让他帮忙在上海弄一台电视机回来,可是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呢!   徐程程妈妈就出了这种事情,这段时间,李静跃忙的心力交瘁,安安实在是不好意思拿这种事情来麻烦李静跃。   有一次在陆衍的面前吐槽过一句,他们太松县什么时候能慢慢的放开政策啊!买大件儿的物品不要票就好了,她能省事不少呢!   却没想到,不过那一次无意间的吐槽,陆衍却在记在心上了,直接给弄来了一台电视机还送到了家里面。   安安发愣的时候,陆衍不声不响的走到了她身边,他抬手在安安面前晃了晃,哑着嗓音,“安安!”   安安猛地回神,她怔了一下,“衍哥!”,接着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视机,“电视机,你买的?”   陆衍勾了勾唇,并不否认,“看看,喜不喜欢?”   安安颠颠的去摸了摸电视机,脆生生的,“喜欢!”,接着话锋一转,“多少钱?”,钱是要给的,不然就成了吃白食,毕竟她和陆衍现在还没有结婚,公是公,私是私,这点安安一直分的很清楚。   安安问多少钱的时候,整个顾家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连一直兴奋着的冬冬和姜姜也安静了下来,不扒着电视机了,显然这俩孩子也是知道的,这电视机不便宜,怕是把他们给卖了都买不起呢!   而之前,顾卫强和孙老师一直想开口问 ,但是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安安这一问,可不就问道了大家心坎上了,陆衍有些无奈的看着安安,他就知道这丫头会这般反应,他无奈道,“不要钱!”,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安安一双眼睛瞪的溜圆,气鼓鼓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陆衍抬手揉了揉安安的脑袋,颇为认真,“真不要钱,我一分钱没花!”   安安狐疑,“真的?”   陆衍含笑的点了点头,岔开话题,“晚点我在跟你说。”,他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安安若是在问下去,就有些不识趣儿了,她笑眯眯道,“那你可不许瞒着我。”   “好,都听你的!”,陆衍笑的宠溺。   在身后跟着安安一块进来的老邻居,尤其是钱婶子一双眼睛都快粘在了电视机上,一听陆衍说不要钱,她眼红的要命啊!   他们一开始看热闹,虽然羡慕,但是想着这么贵重的电视机,这个女婿应该不会说白送给顾家吧!但是如今,他们在后面可是亲耳听到的,这电视机可不就是白送,不要钱啊!   这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他们住在这一片这么多人,哪个不想要弄一张电视机票?整个纺织厂一年就一台电视机票出来,发给了先进员工,普通人拿到了票,也买不起啊!只能把这票在悄悄的出手,给能买的起的人。   如今人家的女婿,不仅弄来的票,还不要钱,直接把电视机给送货上门,这种好的女婿可不好找啊!当真是大院儿里面的头一份了。   不说钱婶子了,张爱勤也羡慕的紧,有些后悔,自家全部都是带把的,若是能有个闺女,指不定也能沾上闺女的福,遇到这般好的女婿。   想到这里,她看向在人群中最后方的何大丽,她从缝中挤了出去,朗声,“大丽啊!你看看顾家的闺女多能耐啊!我们这一群里面,可就只有你们家有两个闺女,可要当成宝好好对待,指不定哪天就给你领回来一个这般出息的女婿回来了。”   三姑六婆的,年纪大了,自己这一辈子已经定型了,在一块唠嗑吹牛,比啥?当然是比谁家的孩子混的出息!谁说闺女都是赔钱货了,没看到人家老顾家的闺女不仅模样出挑,学习成绩好,连带着领回来的女婿都这般的有能力啊!   瞧瞧这一个闺女能耐的都能比得上他们这养好几个儿子的还要好呢!   被人当众问话,何大丽有一瞬间的难堪,这一众的老邻居,哪一个不知道他家的大闺女是离婚后,找了个上门女婿,结婚前瞧着,这上门女婿是个勤快的,但是结婚了以后,那真真是浑身都懒的抽筋啊!   好好的工作,因为他醺酒结果丢了工作不说,还失责反而赔了厂里面一笔钱。   而她大闺女只能刚把孩子生下来,满打满算坐了不到二十天月子,就强撑着身体去接街道处接着糊火柴盒的工作,哪天晚上不是忙到一两点才能去上床休息。   就这,那上门女婿在干嘛?每天喝的醉醺醺的不省人事,还要她月子里面闺女去伺候他,这哪里是人做的出来的事情啊!   至于小闺女黄珍珍,当时在隔壁县说了一门亲事,人家男方家条件颇为不错,就是满脸麻子,个子矮了一些,就这小闺女个不省心的,竟然掉了一根绳子,挂在了屋檐下面,若不是发现的早啊!指不定就命丧黄泉,他们便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于是,这小闺女的婚事也给耽搁了下来,当初小闺女上吊的事情,虽然没传出去,但是一个大院儿的人,基本家里发生点芝麻绿豆大的点的事情,不出半天,整个大院儿都的人都知道了。   听到张爱勤问话,她就知道这爱搬弄是非的女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何大丽脸一垮,“要你多管闲事!”,接着故意大声嘲讽起来,“这老顾家还不知道怎么卖女儿,若是正常人会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眼红,这何大丽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们家闺女一个嫁不出去,一个找了一个烂酒鬼,所以何大丽看到顾家找到这种女婿,自然是眼红的,还红的发黑那种,越是这般心思,越喜欢来诋毁别人来体现自己那稍稍的优越感。   安安他们一家子,原本在其乐融融的围着电视机前面,调到着天线,听到这话,整个顾家的人,没一个是好脸色的,尤其是安安那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安安要开口,却被陆衍给拦着了,他淡淡的撇了一眼何大丽,明显有着被打断的不悦和厌恶,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很随意第一个眼神,却让何大丽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接着,就听见陆衍扫视这周围的众人,朗声,“顾家卖不卖闺女,想必我这个当事人会比大家更清楚!”,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没有何大丽那把尖锐,更没有她那般语速极快,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魔力。   众人也不由自主的把全部心神放在了陆衍身上。   只见,陆衍当着众人的面,突然握着安安的手,一改往日冷清的俊脸,眉宇间更是有化不开的宠溺,“只要我有,只要她要,我陆衍全部都会悉数奉上。”,顿了顿,他低头看向安安,哑着嗓音,“就算是你没有开口,我也会给你找来,因为我知道你喜欢!”   这句话虽然有些绕口,但是安安却是听明白了,就算是她没有主动开口提及的东西,只要被陆衍知道了,他也会用尽一切机会,把东西找来。   这里面的意义可就变了,不是安安开口想要,陆衍才给安安找来,而是他知道安安这东西安安会喜欢,他就想送给安安。   同样的一句话,只是先后顺序不同,心意也就不一样了,前者是安安自己提出,后者是陆衍的全心全意。   安安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堵的难受,她何德何能遇到了,这么好的陆衍,不过更多的却是有些害羞,这厮可是当着她父母还有这么多邻居的面说这话呢!   当真是……   当真是了半天,安安也没舍得说出指责的话来,她梗着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后,她终于吐出了两个字,“衍哥!”,谢谢你,这三个字她没说出来,陆衍是何等人,自然是明白的。   他们两人离的很近,几乎能看到安安白皙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来,带着少女的娇憨和可爱,他把手指微微蜷缩在手心,轻轻的挠了挠,一股痒痒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抬手揉了揉安安毛绒绒的小脑袋,哑着嗓音,笑的宠溺,“傻丫头!”   接着,他话锋一转,看向了何大丽,一张俊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凌厉,语气也加重了几分,“这位大婶子,你看到没有,我陆衍是属于顾安安的,自然所有的东西都是顾安安的!”,顿了顿,“所以不存在买卖,要是真有的话,那也是安安来买我!”,最后几个字,陆衍说的很轻,但是离他很近的安安确实听明白了。   这是衍哥在给她撑腰呢!   安安的手还在陆衍手中握着,这会却是她主动用力的去回握着陆衍的手,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陆衍的大手,大手包裹着小手,在这一刻,他们是两个人,又仿佛是一个人! 第235章   安安和陆衍这般甜蜜的样子,可把顾卫强给酸死了。   老实说,自家闺女遇到一个对她好的人,顾卫强觉得自己应该是欣慰的,可是这会自家好不容易养大水灵灵的白菜,就被这头猪给拱了 ,拱了还不说,眼瞅着马上就要拐走了。   好生气哦!   顾卫强觉得,看着搁在自家桌子上的的电视机都不顺眼了,他抬手一巴掌拍到了两人的中间,唬着一张脸,颇有大家长的意味,“不许在家拉手。”,说完,觉得好像范围太窄了,“出门了也不许拉手!”   自家闺女可要看牢了,不然被这头长的好看的猪给拱了,当然长的在好看,也不能掩盖是头猪的事实。   被自家老父亲这般把她和衍哥两人分开,安安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却还是听从老父亲的话,悄咪咪的躲到了顾卫强的身后,猫着个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陆衍,乌糯糯的眼睛瞧着把人的心都给软化了。   自家闺女这般模样,顾卫强心一软,“爸爸是为你好。”   安安不好辩驳,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陆衍给了安安一个放心的眼神,转头看向顾卫强,“顾叔,我会照顾好安安的!”   一句话,把顾卫强给噎的没话说,他转了转眼珠子,“我闺女,我自给儿照看。”,这老父亲吃醋了呢!和未来女婿在抢闺女了。   陆衍知道这会顾卫强显然是炸毛的老虎一样,只能顺毛摸,不然就冲着他是安安父亲的份上,往后啊!他们两个在一块更难了。   旁边的邻居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啧啧称奇,这是老父亲舍不得闺女了啊!大家都失笑不已,家里有闺女的哪个不是这种心理,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样出嫁了,成了别人家的媳妇,若说舍得,那都是假话啊!   自打家里面装了电视机以后,冬冬和姜姜两个孩子,恨不得每天都贴在电视上,连作业都不写了,至于冬冬更惨,直接李老给布置的任务都没完成,可被李老一阵猛批,这孩子蔫哒哒了好多天,直到顾卫强拿到了调任的命令,要搬家了,这孩子才再次生龙活虎起来。   没错!   顾卫强升官了,从以前的一个普通的小干事,接替了徐卫兵的位置,成为了太松县的县长,当真是惊掉了一众人的眼睛,这可谓是升官最快的一个了。   毕竟顾卫强大半年前还是一个跑货的,半年后,一跃成为了太松县的县长,不说外人了,就安安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惊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她这是?这是荣盛为官二代了???   可当真是稀奇的紧啊!   晚上顾卫强忙活到十点多,刚才到家,一家五口人齐齐的坐在堂屋,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点困意都没有,显然是等着顾卫强回来确认下消息呢!   坐在椅子上的几个,就属于安安的动作最快了,一听到门外的动静,立马站了起来,激动的搓了搓手,“爸爸!您升官了?”   外面下着大雨,顾卫强把还在滴水的雨伞给抖了抖,抖掉了雨伞背面的雨滴时,这才不紧不慢的把雨伞给收了起来,搁在了门后面,先挂着沥水。   听到自家闺女问他这事情,顾卫强苦笑,摆了摆手,“别提了,我这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我自给儿都在懵着呢!”,他这可没说虚话,讲真格的,今儿的投票出来了以后,他一第一名当选县长,他现在都还没会过劲儿来了。   不是啊!你说这都是啥事啊!   他一个普通的小干事,用他们这里的大白话就是,刚入这行还没多久学徒工啊!怎么就稀里糊涂的上去了,被推倒了最前面儿啊!   这倒不是稀里糊涂,而是徐卫兵下台了以后,树倒猢狲散,他那边的人也都成不了气候,唯一剩下的几个人,有徐卫兵的对头和丁书记在掌眼,自然不会把才赶走猛虎,后引进野狼,来给自己找事情。   至于徐卫兵的对家,没了制衡以后,又担心比别被徐卫兵的旧部下被推上台去,这才大家伙儿一致的选择了顾卫强,这个中间派,他谁也不沾,反而在这个时候,成了最大的赢家。   顾卫强先前儿的时候没琢磨出味道来,这会淋了雨以后,脑袋都清醒了不少,他这么一跟安安说,安安就跟着分析,“爸!您这是渔翁得利啊!”   虽然用这个形容词不太好,但是确实贴切,徐卫兵的旧部下担心别让对头占了优势,而徐卫兵的对头又担心别让徐卫兵遗留下来的旧部下占了便宜,到最后,可不就便宜了顾卫强啊!   秋雨有些凉意,家里人要来接顾卫强,却被他给拒绝了,这会他抱着搪瓷缸,里面装着的是孙老师给他熬的生姜水,喝的浑身都暖和了,这才缓了一口气,听完安安的话,他猛拍大腿,“对!就是这个理儿!”,他这是真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被人推到了前面,这是一年的顾卫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如今到了这个地位,也就意味着他身上的重担也越来越重了。   安安看着一脸紧张的老父亲,叹了口气,“爸,往后你是不是更忙了啊?”,自打自家父亲换工作了以后,虽然每天可以回家吃饭,但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有着加不完的班啊!   甚至连吃饭都是用抢的,很多时候,实在顾不得回来,只能让家人把饭送过去,吃完后,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又接着忙,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干事所做的工作,若是在升几级,那岂不是每天要忙的脚不沾地,更没时间回来陪家人了啊!   顾卫强一怔,“有得必有失,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   安安,冬冬,还有姜姜三个有些失望,他们好想爸爸在家陪着他们啊!孙老师拍了拍几个孩子,安慰,“你爸在忙工作,家里有妈和奶陪着你们还不好吗?”   被点名的阿奶,把精力从收音机上收了回来,前段时间自从家里添来电视机以后,安安就觉得自己效率实在是太慢了,直接去了一趟百货商店,买了一台收音机回来。   这收音机不像电视机那般紧缺,所以倒是没那么难买,自打这收音机买回来了以后,阿奶跟跟小孩子一样,天天抱着收音机,恨不得不撒手,就听着里面的戏曲儿,当真是美的不行。   这会听到孙老师点名自己,阿奶一脸慈祥,笑眯眯道,“在家,来陪着阿奶一块听曲儿!”,顿了顿,“你们的爸爸是做大事的人,你们这群小孩子可别缠着他,真以为你爸身上压力不大啊!瞧瞧你们你们三个的学费,书本费,咱家每个月的生活费,还要赡养我这个老太婆子,你们自己数数,你爸他压力大不大,光咱们家吃饭的,不算上他自给儿都有五张呢!这还是在县城,样样都要花钱,等在过个一年,安安你考大学了,大学费用又是一笔,还有冬冬和姜姜,也快升到初中了,这可都是大头,他不拼命能行吗?”   阿奶说这话,并不是说,安安他们不应该读书。   而是告诉安安他们姐弟三人,要体谅顾卫强,顾卫强是家里面的顶梁柱,他一个人身上的担子比家里面任何一个人都要重,他这个年纪是最尴尬,也是最辛苦的,上面有老人要赡养,下面还有孩子,若是家里谁生个病,那可真是火上浇油。   在一个,顾家的伙食在这一片,都是顶顶的好的,别人家可能一个月在吃饭上就花二十五块钱,而安安他们却要花四十块到五十块,不说肉了,就光他们家供着三个孩子每人每天一个鸡蛋,这普通人家还真供不起。   更何况,安安姐弟三人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精细的,整个大院儿都难找出来比安安他们三个穿的更好的了。   安安点了点头,“阿奶,您放心,我们晓得我爸爸不容易,这不是担心我爸爸太累了吗?”   冬冬和姜姜连连点头,“就是就是!爸爸天天加班到很晚,我们担心爸爸太累了啊!”   顾卫强这会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热呼呼的,刚喝下去的那一杯生姜茶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捂热乎了,他满脸的褶皱子叠在了一块,摸了摸冬冬的脸,又摸了摸姜姜的头,轮到安安的时候,安安是大姑娘了,他可没敢去摸脸,就直接拍了拍安安的肩膀。   顾卫强笑的自豪,“只要你们姐弟几个好好的,爸爸就不累!一点都不累,真的!干劲十足。”,说着,顾卫强还故意扬了扬自己的胳膊,他笑道,“在干二十年不是问题。”   安安偏头蹭了蹭顾卫强的肩膀,“等我毕业了,您就别干了,往后我养活您,您每天就跟郎爷爷和李老一块下下棋就行了。”,在安安眼里面,郎老爷子才是晚年生活最优的品质,嫌弃京城呆的不舒服了,就直接跑到了太松县。   独门独户住着个小院子,院子里面搭着一个葡萄架,每天晒晒太阳,逗逗鸟,隔三差五找几个对着脾性的人去下下象棋,喝个小酒,一不用操心赚钱,二不用养家糊口,更没有家人的压力。   别看安安现在还年轻啊!她觉得往后自己要是老了的话,能过上这种日子,简直是舒服的浑身都冒泡啊!   只是她却低估了顾卫强,对于顾卫强来说,他这辈子就是个劳碌命,若是让他老了以后这般每天混日子,那可不得难受死了啊!   还不如他去乡下找几亩地,每天种种地,下下田,可比每天啥都不做强多了。   这就是生活的习惯问题,影响的思维模式了,安安会觉得这样舒服,她更多的是受到了后世的影响,在他们那里,老了了以后实现了财务自由,就从大城市离开,找个宜居的小城市,有个小院子,种点果树,隔三差五和脾性相投的人聚在一块吃吃饭,转一转,这是安安心目中的理想生活,或者说小民思想,没啥大抱负和野心,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挺好!   而郎老爷子同样也是,打小没含着金汤匙出生,没做过重活,更没种地过,若不是前些年政策问题,他被流放到顾家村,他还没体验过另类生活。   但是你让郎老爷子现在在去怀念刷猪圈,去种地,住在漏风的的茅草屋,啃着梆硬的烙饼,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哪里有现在这样每天晒晒太阳溜溜鸟的舒服。   也就只有顾卫强这种打小从农村长大,即使他没干农活,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才会说年纪大了以后,宁愿去农村种地,也不愿意每天闲着到处遛弯。 第236章   大院儿的人在知道顾卫强升官了以后,当真是羡慕的紧,比前些天他们家女婿送电视机来,还要眼红啊!   大伙儿议论纷纷,是不是老顾家的祖坟埋的好,不然这好事一个接一个的,你说那顾卫强走了啥狗屎运,三个孩子成绩一个赛一个的好,作为离了婚的男人,娶个媳妇吧!   人家长的好就算了,还是一名高中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没一个不竖起来大拇指的,在家又会操持家务,把家里面打理的井井有条。   那精神恍惚多年的老太太,他们可看在眼咧!那老太才去顾家多久?陈年旧疾都好,现在偶尔见到出来在大院儿里面晒太阳,搂着个收音机,瞧着人别提有多正常了。   轮到顾卫强他自给儿,先前儿是跑货的不错吧!谁知道被人丢了工作,反而成了小干事,这才多久,一跃成为了太松县的县长,这搁在普通人眼里,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大伙儿围在安安他们家里道喜呢!这可是升官了,邻里邻居的谁不想出好关系,往后好办事啊!   张爱勤也没了往日的鼻孔朝天,难得脸上带着笑意,她嘴皮子一张,恭维,“顾师傅啊!你可是我们大院儿里面头一份啊!往后就算是搬家了,可不要忘记了我们这些穷酸邻居。”   顾卫强堆起笑容,“这是哪里话,我们搬到这里还多亏了大家伙儿的照顾,不然哪能有今天。”,这话说的大伙儿心里面舒坦,起码顾卫强没有因为升官,就看不起他们这些普通邻居了。   安安回头撇了一眼陪着大家说话的老父亲,进退得体,她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波了。”,自从自家老父亲升官的消息传了出去以后,他们家就没安生过,每天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有些上门送礼恭贺的,全部被顾卫强给退了回去。   若是空手来恭维两句的,顾卫强就当普通人对待,和人家说两句话,起码面上的礼貌还是有的,这不,今儿的这已经是第三波了。   安安有些佩服自家老父亲了,应付这些人起来当真是自如的很,而且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等顾卫强把这波人打发走了以后,安安双手撑着下巴问,“爸,搬家的人都请好了没?”,他们这一次可不像在顾家村出来那次一样,就只有几个人,没有什么物件。   安安瞅着屋内的东西,光这屋内的大件物,可都狠下一番功夫才能搬的走。   听到安安问话,顾卫强端起搪瓷缸灌了一气儿的凉开水,和那些人说了这么久,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润完喉咙以后,这才开口,“喊了,我找了运输队的老同事,借着他们的货车,直接一车拉走。”,说完,他扫视了一眼屋内装摆着的一个个大箱子,问道,“东西都收拾的怎么样了?”   安安掰着指头数,“衣服装好了,锅碗瓢盆也都带走,桌子凳子最后搬。”,这样一细数,基本也齐活了。   顾卫强点了点头,“你妈呢?”,他们搬家这天,特意选择了周末,孩子们不上学,孙老师也不上课,一家人都有空,多少能帮这点忙,到底是不一样的,比顾卫强自给儿一个人磨磨唧唧的好太多了。   安安指了指厨房,“妈说把咱们家的肉全部给做好了,放在罐子里面带过去,不然搬家的时候太打眼了。”,安安会捕猎的事情,到最后,还是她自给儿说出来了,不过却没说她会比较吸引小动物,而是说的是她小的时候,饿肚子最爱和二大爷一块上山了,把二大爷捕猎的功夫给学来了,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那种。   孙老师听了以后,倒是没怀疑,农家院儿长大的孩子,基本都会门手艺,要不是上山打猎,要不是下河捕鱼,只是知道了这回事了以后,越发心疼安安了,埋怨起来了顾卫强往前儿没把孩子给照顾好了。   不用撒谎了以后,安安就隔三差五的去一趟大山凹子,每次也不多,就往家里面带个一两只野物回来,时间久了,家里攒起来的肉还不少咧!   而且之前可都是挂在屋檐上面晾着的,这次搬家,孙老师一数,好家伙儿,前后攒了十多只了,若是让周围的邻居看到了,指不定怎么眼红呢!   所以孙老师就把这些去了毛的野鸡啊!野兔啊!全部给取了下来,通身抹了一层厚厚的盐,放在了罐子里面封存了起来,免得从外面能看到,而且抹了盐的也放的比较久。   顾卫强招呼,“红梅,别装了,晚点提几只送给到郎家去,在给丁书记家提几只,剩下的我们搬家后,做了招呼大家!”,一开始顾卫强还有些担心安安别出事了,他跟着去了好几次,后来实在忙的没法子,就让安安把去山凹子这件事给停了下来,哪成想,安安自给儿偷偷跑了几次去了,每次都安安全全的回来了,顾卫强也就没有在拘着安安了。   让她自给儿去发挥去,唯独保证一点,那就是不能贪多,一切以自己安全为前提。   孙红梅看着被自己全部抹上盐的野鸡和兔子,她不确定,“这会不会太招摇了?”,不逢年不过节的这般送上门,若是被外人看到有些不好。   顾卫强指着安安,“怕什么,让安安和冬冬他们送去,就当时晚辈孝敬长辈的。”,只要不是长辈出面,都会好上很多。   更何况,他们家和郎家关系好,大伙儿都看在眼里面,毕竟那是以前的交情了,再加上还有一个陆衍在,说起来,往后这陆衍就是他们顾家的女婿了。   至于李老那更简单了,冬冬是李老的徒弟,也没藏着掖着,大伙儿基本都是知道的,冬冬每次放学后,就直接往郎家院子里面去,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晚辈孝敬长辈,徒弟孝敬师傅,若是在有人嚼舌根,那就嚼着呗,毕竟他们管不住别人的嘴。   孙老师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索性把还没放进坛子里面的野鸡和兔子都给拿了出来,招呼着冬冬和姜姜先过来,“姜姜,你和冬冬两个把这份送给郎家去。”,顿了顿,“安安,晚点把这份给丁老师送去。”   安安笑眯眯的接过来袋子,她说道,“不急,等咱们搬家了以后,就和丁书记他们住在对门了,方便的很,随时都可以送过去。”,这倒是实话,他们这次搬到的机关大院儿去,分下来的房子离丁书记他们很近,这东西随时拿都行   安安这么一说,孙老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记性,差点都忘记了。”,说完,还不忘埋怨一眼顾卫强,“顾师傅,都怪你把我给带到沟里面了。”   顾卫强憨憨的抓了抓脑袋,“我这不是忘记了吗?”,继续道,“那你们别去送了,反正咱们搬家也要请郎老爷子和丁书记过来吃饭,到时候让他们走的时候直接拿走,红梅,你继续把这些都抹上盐,装起来,免得坏了。”   都是半风干的肉,若是不抹盐直接放起来,搁不到几天,基本都坏掉了,抹上盐搁在坛子里面,就跟冬天做家家户户做腊肉一样,这样放的比较久。   孙老师嗔了一眼顾卫强,“都是你烦人!”   顾卫强一个劲儿的傻笑,拱着手讨饶,“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安安倚在门框旁边,看到这一幕,当真是吃了满嘴的狗粮,心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不过,她早已经锻炼出来了,每天都在吃狗粮,吃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安安默默的转身,把厨房门给带上,把那巴掌大的空间,留给了老父亲和孙老师。   只是她刚出来没多久,外面就来人在敲门,安安开门一看,好家伙儿,原来是老父亲以前的同事,还有运输队的头头周叔叔,原本当时丁书记想要把周文华留在身边打下手的,却不成想周文华在丁书记面前推荐了顾卫强,顾卫强这才有今天,虽然过了好久,但是安安都是记得的呢!   安安对着众人笑了笑,扬声,“爸爸!周叔叔他们来了!”,还一下子来了十多个,指不定运输队今儿的没跑货的司机全部到他们家来了,这黑压压的人头,还没进门就把门给堵着了,完全进不来啊!   顾卫强正在厨房里面和孙老师咬着耳朵呢!听到安安喊他,他急忙的出来,一看到这么多人,他怔了一下,“哟!这是没跑货的同事都来了吧!我这脸有点臊啊!”   顾卫强哈哈笑起来,拍着往日同事的肩膀,亲热的不行,虽然大伙儿都在太松县,但是都有自己的工作,一旦忙起来,可真没有见面的时间。   顾卫强算了算,他们这有大半年没见过了,他激动的搓了搓手,“头!你们怎么带了这么多兄弟来,这要是耽搁了正事可怎么好?”   周文华意气风发,“大伙儿都想来蹭蹭你的喜气!”,这是大实话!谁都没想到从他们运输队出来的兄弟,竟然坐到了这个位置,当真是意外的紧。   自从上次周文华回到了运输队后,他就彻底的把运输队里面的蛀虫给清理了一遍,别看他如今年纪跟丁书记差不多,但是却亲自操手了运输队里面的日常工作,经过这大半年的发展,不仅扭转了运输队之前的亏损,还小赚了一笔。   自然是意气风发了。   顾卫强苦笑,“我是啥样,你们还能不清楚,来打趣我!”,接着话锋一转,“快快,进来坐坐,家里比较乱,可别嫌弃啊!”   安安非常有眼力劲儿,立马把原本叠在一块的凳子给放了下来,招呼着大家坐下。   孙老师也连忙开始倒水!   却不成想,周文华摆了摆手,“不整这些,咱们现在就搬家!” 第237章   周文华的性子是个雷厉风行的,他这个头头都不接水过来喝,更不坐下来歇一会,带来的弟兄们自然也不会说老大都忙着热火朝天的,这小弟们坐在那里悠哉哉的喝着水,看着老大忙活。   当真是不想要饭碗了,当然没有说的这么恐怖,但是能来顾家帮忙的,基本都是铁打的兄弟了,交情颇为不错,人品自然没的说,所以周文华一动手,其他人可都跟着呢!   既然大伙儿都忙碌了起来,顾卫强这个主人家断然没有看着人家忙的道理,纷纷加入了大部队里面,在安安眼里,一屋子的东西,不过个把小时而已,就被拖到了两个货车里面,堆的满当当的。   甚至连家里的床都没有放过,能装的,能拆的,全部都打包统统带走。   安安他们家搬家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把旁边的邻居都给惊动了,大家伙儿都纷纷的出来看热闹的,有的人是真的不舍得。   例如贺奶奶,贺奶奶一个人住一间房子,虽然吃穿不愁,到底是寂寞了一些,安安他们姐弟三人心都善良,或者说顾家这一家子人都颇为不错,家里若是有什么好吃的,也不会忘记贺奶奶,都会送一些过来。   在一个就在前段时间,阿奶和贺奶奶两个人玩到了一块去,以前是阿奶精神头不好,天天呆在家里面,现在精神头好了以后,安安又给她买了一个收音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儿,在阿奶身上最能提现的。   但凡她搬得动的时候,都会把收音机给搬出去,跟着贺奶奶一块,研究收音机,贺奶奶家里面也有一个 ,不过却是买的早的,阿奶这个是新的,每次两个老太太在外面晒着太阳的时候,就摆弄着收音机,在大院儿里面当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谁说老人年就不爱显摆了,阿奶就跟个小孩子一样,巴不得把自己的新玩具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瞧着大家伙儿那羡慕的眼神时,阿奶心里面别提多自豪了。   瞅瞅!整个大院儿呢!   都找不出来安安这般孝顺的孩子了,又是衣服又是吃的,又是收音机的,这每一样都是要花钱的,更是一份孝心,不是说花钱就是孝心,但有钱却舍不得给老人话,若是论起来,这才是一份不孝顺。   普通的贫苦人家不跟有钱人家一样,在普通人家的老人眼里面,过了一辈子的苦日子,晚辈能够出息,更舍得为自己花钱买东西,这比什么都开心的啊!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孩子过的好,贴补下老人家,老人家的心里面别提有多舒坦了。   贺奶奶穿着一身对襟绣金丝边的棉袄子,一头花白的头发挽在了后面,梳的工工整整的,老远瞧着当真是一个利索干净的老太太,她一脸慈祥的拉着安安的手,“这大院儿啊!就算是你们往后的老家了,有空了就常回来看看!”   “我晓得,往后啊!放学了有事没事我就回来看看。”,安安轻声,老人的手很瘦,上面就贴着两层皮,满满的老年斑,捏在手上的时候,有几分让人心慌的感觉。   她看着身后的冬冬和姜姜,她眼里带着几分柔和,“到时候我会把冬冬和姜姜也喊过来,若是阿奶愿意出来走动,我们一家子都过来玩,您可别嫌弃我们呀!”,一个“呀”字听在外人的口中,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亲昵的不行。   旁边的人看着贺奶奶和安安他们一家子处的这么好,不由得有些羡慕,当时安安他们一家子刚搬来的时候,整个大院儿都有过排挤过,唯独贺奶奶这人老好,从一开始就给顾家这一家子留下了好印象。   尤其是何大丽,这会肠子都悔青了,她一早就后悔当初眼瞎啊!没把自家大闺女黄艳琴嫁给顾卫强,嫌弃人家,这下好了,如今顾卫强成了大官了,这悔意啊!从知道顾卫强成了县长以后,彻底达到了顶峰,真真是后悔的饭都吃不下去。   别说何大丽后悔了,她还不是当事人,当事人是谁?当然是黄艳琴了,当初是她自给儿一早就看上了顾卫强的,只是……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突然反悔了?   哦!是顾家不同意?   也是顾卫强又进来了牢里面,丢了工作,她嫌弃顾卫强这有了案底,又没了工作,以为嫁过去会受罪的,她就果断接受了她妈请媒婆说相对这个上门女婿,火急火燎的嫁了。   黄艳琴痴痴的看着站在一旁的顾卫强,从他身上又慢慢移到了孙老师身上,孙老师一头利落的短发,往日英气的脸上幸福的笑意,她今儿的穿了一件蓝色的灯芯绒外套,下面配着一条熨烫的笔直的工装裤,瞧着那身段,那精神头,当真是泡在蜜罐里面的女人,幸福的紧。   黄艳琴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满是茧子的糙手,指甲缝里面因为经常糊火柴盒卡着一层厚厚的黑东西,胸前的衣服上还搭着饭粒子,这是她先前儿刚喂完小闺女的留下来的口水,不知道怎么的,黄艳琴有些打心底里面自卑起来。   她正望的入神,旁边过来了一位喝的醉醺醺,胡子拉碴的男人冲了过来,男人手里面还提着个空酒瓶子,抬手一把拽着了黄艳琴的头发,往屋内拖,边拖边骂,“骚女人,老子还没满足你吗?让你在外面盯着别的男人直勾勾的看,啊?”   拖着拖着,他猛地把黄艳琴往地上一丢,照着黄艳琴的脸上开始扇巴掌起来,不多久,黄艳琴的脸就肿成了猪头。   小铃铛看着吓的缩了缩身子,趴在黄艳琴的身上,倔强的梗着脖子,哭喊着,“坏蛋,不要打我妈妈!”,只是小铃铛华英刚落,就被那醉醺醺的男人一脚踹了出去。   当场不省人事。   何大丽看了以后,心尖都在泣血啊!她一下子冲了上去,对着醉醺醺的男人猛地一推,把男人也推倒在地,接着就开始用脚踹了起来,“你个王八蛋,我们老黄家供你吃供你喝,我闺女伺候你,还给生孩子,你就是这般报答我们的??”   何大丽这一顿拳打脚踢,那醉醺醺的男人似乎猛地幡然醒悟了过来,他半跪在地上,不住的扇着自己耳光,“妈!艳丽!我个狗东西,又做了这种混账事,让你们伤心了啊!我喝醉了,不是人,你们原谅我啊!”   周围的人对于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每隔几天,这老黄家就要来一幕,若是搁在正常家里,上门女婿敢这般嚣张,早都打出去了。   但是老黄家想要领着这上门女婿的救济金,所以一直忍着,在一个这上门女婿每次喝醉酒后就会打人,打完人后就清醒了,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认错,偏偏老黄家的人,就吃这一套,每次这上门女婿一认错,就这样翻篇了。   安安顺着哭声望了过去,才发现是黄珍珍被吓的缩成了一团,躲在门后面偷偷的往外望着,而地上的小铃铛额头上满是血意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安安眼里山谷一丝不忍,她低声,“这黄家为什么不离婚!”,离婚了就好了啊!黄艳琴现在有这么一个男人有跟没有一样,自己养家糊口,还要被打,这是受的什么罪啊!   贺奶奶叹了口气,“大丽啊!觉得自家闺女已经离婚过一次了,前不久又生了一个孩子,孩子还在襁褓里面,在离一次,带着两个拖油瓶,就彻底没人要了,还不如现在对付着过日子!”,还有很重要一点,那就是这上门女婿之前虽然被开除了,但是听说前段时间又拖熟人找了一份工作,工资还挺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纰漏,都这么久了还没去上任。   黄家看重名声,又看重了上门女婿新工作,这才让闺女忍着!只是这名声和新工作,也抵不了黄艳琴这每天如同地狱一样的生活。   可是!即使这样子,黄艳琴也从来没提过要离婚,只是会逢人就说,她命不好,遇到的第一个男人爱打老婆,第二个男人,以为是上门女婿会收敛点,却不成想第二个男人比第一个更厉害,喝醉起来,真真是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黄艳琴不是没想过离婚,只是她觉得自己的命似乎就是这样的,若是在找一个男人,那男人比这上门女婿还爱打人怎么办?而且二闺女还小,跟着这个男人好歹还算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就这样凑合着过吧!   让安安来看啊!这简直就是悲剧,黄艳琴到处逢人就说她命不好,却没想过她命为什么不好?   要她来看,这个上门女婿是个混吝不济,欺软怕硬的货,从每次打完人就跪下求饶就知道了,这男人是清醒的时候没勇气,也就喝了二两酒,壮胆了才敢打人。   若是黄艳琴能在第一次挨打的时候,就拿起菜刀来维护自己的权益,想必也不会过到这个地步,一次次的挨打,一次次的原谅,助长了这上门女婿打人的气焰,说到底,是打完人以后付出的代价太低了,这才不知悔改,若是他第一次打人的时候,就要受到生命的威胁,看他这人还敢不敢?   安安的话并没有错,这个上门女婿本就是欺软怕硬,你越不吭声,他就觉得你越好欺负,一次次的试探你的底线,从而变成没有底线,肆意凌辱。   若是黄艳琴能够在第一次挨打的时候,拿起菜刀跟这男人拼命,这男人一准儿就怂了。   更何况,这男人本就是上门女婿,黄艳琴自己能够泼辣一些,立起来,小铃铛也不会被踢的昏迷不醒,她也不会屡次被打。   甚至说,她能强硬一些,把这男人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让他出去上班赚钱养孩子,孩子自己带也成,丢给亲妈也行,反正她在自己的家,放松的很,总比嫁到婆家被婆家,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好啊!   要安安来说,这黄艳琴是一手的王炸和四个二,全是好牌,硬生生的被她打成了这样,输的屁滚尿流。   安安摇了摇头,眼里面的那一丝不忍也消散的干干净净的,这种人不值得同情,所有的日子,都是自己一手过来的,自己不动脑子过日子,难怪会过成了这样!   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老天! 第238章   黄家这一场闹剧还没结束呢!   安安他们就已经离开了教职工楼,安安坐在大货车位置上,望着车窗外,一时之间神色有些怔讼。   上次他们才搬到太松县的时候,还有些惶惶不安,那时候只有她,冬冬,还有老父亲三人相依为命,她在职工大院儿里面和邻居不熟悉,只能平时家里有些好东西了,拿出去打点一番,不是安安市侩,而是生活逼着她要学会长大,去处理邻里之间的关系。   那时候老父亲经常出去跑货,一出去就是好几天,家里面只有她和冬冬两个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怕黑,没法子,只能让冬冬去她屋里,两人一人一个被窝卷一卷,就能安然入眠,若是半夜的下雨了,姐弟两人睡的迷糊糊的爬起来去关窗子。   白天的时候,一日三餐基本都包在安安身上,她想了想,只要顾卫强一不在家,家里面的一摊子都是她来收拾的,还要照顾冬冬这个半大的孩子。   可是,自从孙老师来到他们家里面以后,家里多了一个母亲操持着家务,她整个人都被解放了。   安安伸出手看了看,这一双手细嫩,光滑,在也不是以前那个满是茧子的小手了。   准确的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洗过碗,甚至连衣服都没洗过了,而这一切都是孙老师替她扛起来了这个家里面女性的身份。   安安突然回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孙老师,她和孙老师是坐在后面的这一辆车上,顾卫强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前头儿!   孙老师有些不解,不明白安安这丫头怎么突然这么盯着她,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我脸上有花吗?”   安安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倒是说啊!”,孙老师的急性子又犯了。   安安笑眯眯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家里有了妈妈以后,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起来。”,有了孙老师以后,她衣柜里面的衣服永远是干净的,回到家后,永远都有着热乎的饭,甚至冬冬和姜姜这俩孩子,一天到晚,小脸白净,至于她的老父亲,有了一个伴不说,也有了说话的人。   她觉得,孙老师可真好啊!   又要上班,又要操持家里面,好辛苦啊!   想到这里,安安拉着孙老师的手,嘱咐,“妈!往后有什么活都交给我们做吧!你上班够辛苦了。”   孙老师心里一暖,她拍了拍安安的手,“妈!不辛苦,只要你们好好的,妈一点都不辛苦。”,这可能就是为人母亲,孙老师虽然和安安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把安安当做自己亲闺女对待的,但凡她能做完的事情,就不会招呼安安他们姐弟三人来做。   当然,孙老师虽然不会招呼安安他们,但是安安他们并不是小孩子了,只要看到的手头活儿都会帮忙的,只不过在孙老师的眼里面,安安他们是小孩子,不要为这些琐事耽误时间,有那点空还不如放到学习上,多学点知识,往后能用得上。   孙老师的想法很超前,安安可以会做家务,能把自己收拾利索就成了,但是她不希望安安往后去做家务,女人这一辈子太辛苦了,也就当闺女的时候能享福一下,等出嫁了,就是伺候男方一家子,所以她在尽自己一切努力,给这三个孩子营造一个更好的生活条件。   安安依偎在孙老师的肩膀上,“谢谢妈!”,她很少对孙老师有这般煽情的时候,但是却不可否认,孙老师的存在,弥补了她对这个世界上缺失的母爱。   孙老师英气的眉眼柔和起来,“傻孩子,哪有孩子谢妈妈的!”,旁边开车的司机也是顾卫强的同事,瞧着这安安和孙老师两人相处的模式,当真是稀奇的紧。   这继母和继女能够处的这么好,跟亲生母亲女一样,着实是不多见的。   那司机年纪也不大,他轻咳一声,“你们关系可真好啊!”,男人的性子比较直,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听到这司机问话,安安和孙老师对视了一眼,“她是我妈关系能不好吗?”   “她是我闺女,关系能不好吗?”   除了关系变了下,两人说出来的话,当真是一模一样的。   这下,连带着司机也没忍住,他黝黑的脸上带着笑意,“确实是关系好!”,像是自问自答,安安和孙老师对视了一眼,觉得顾卫强这老同事,还挺逗的,自问自答的满带劲儿的。   不过经过这一番说话,安安她倒是和这司机混熟了,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多会就到了机关大院儿倒是快的很。   他们的这辆车子是在后面儿的,等他们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顾卫强他们已经在卸货了,瞧着那院子里面摆着锅碗瓢盆,桌子凳子的,满满的一院子都是。   安安有些佩服孙老师的先见之明,若是之前的时候,把那十多只的野鸡和野兔子都用袋子随意装下,基本人家帮忙搬货的时候,一摸一个准,指不定那袋子口敞开了,大家伙儿都看了去。   用这粗瓷坛子封起来,刚刚的好!   起码从外观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至于家里的贵重物品,像电视机,缝纫机,收音机这一类的,都被顾卫强给单独用箱子给封起来了,起码从外面看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不过这些玩意儿即使外人看到了也没关系。   毕竟,往后他们是打算在这里常住的,电视机,收音机这些都是会发声的,若是用起来,自然瞒不住左邻右舍的。   电视机和收音机放在一个柜子里面,柜子周围还塞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就担心别搬的时候,磕磕碰碰到电视机的四角,到时候用不了,就亏大发了。   所以,顾卫强在搬电视机的时候,也就格外小心,周文华原本是在旁边歇口气的,见到顾卫强这般小心翼翼了,他就顺势过来搭把手,扶住了那木箱子的另外一边,他打趣儿,“这里里面放了什么金贵的东西,你这般小心翼翼的?”,瞧着顾卫强这模样,跟抱宝贝一样,一路一个脚印,踏的可稳了,就怕别颠簸着了。   周文华算是顾卫强以前的老板了,他们关系也处的不错,顾卫强也没有啥好藏着掖着的,一脸骄傲,“我女婿送了一台电视机!这不,我们全家都当做宝贝来供着。”,别看顾卫强在和陆衍在一块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淘汰陆衍,但是在外面的时候,他每次提起来了陆衍的名字,那都是竖起大拇指的,一脸骄傲。   反正让顾卫强自给儿来说,他当年给老丈人当女婿的时候,可没陆衍这般周到。   可以说,陆衍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女婿,没有之一!   这年头能把女方家人放在心尖上,处处着想的女婿可不多见啊!尤其是自家闺女和陆衍两人还没领证呢!就能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容易,顾卫强不差这些东西,他在乎的是陆衍的这一份心意,一份把安安放在心尖上的心意!   只是如今安安和陆衍还没领证,顾卫强就臭不要脸的开始对外喊起来了女婿。   周文华听到这普普通通的木箱子里面竟然装的是电视机,猛地一惊,“好小子,生闺女就是好啊!”,瞧瞧人家这女婿能耐的,这小顾恨不得把尾巴给翘上天上去了。   他腾出一只手,敲了敲,什么声响都没听到,他询问,“真是电视机?没忽悠我?”   “真是!我骗你不成!”,顾卫强自豪,“一会进新屋子了,我把天线给调整好,一会咱们也看看电视!”,这年头家里能用的电视机的,基本都是大富豪级别的了。   周文华虽然也买得起电视机,但是他是过关了苦日子的,知道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有买电视机的钱,不如他去买一辆货车回来,还能给运输队创收,而不是这电视机摆在家里面纯属找乐子。   听到顾卫强这话,周文华笑骂,“臭小子!这新鲜玩意儿啊!比老子用的还早。”,顿了顿,调侃,“都怪我没能有个好女婿!”,周文华是知道顾卫强的女婿是陆衍的,陆衍的身份他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这女婿身份不简单,第一次瞧见陆衍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人老成精,活了一辈子的人,别的不行,唯独一双眼睛毒辣的很。 第239章   大院儿两旁栽种着梧桐树,叶子一片枯黄,风一吹,簌簌的往下掉,安安站在梧桐树下,一阵凉风刮过来,浑身的毛孔骤起,她打了一个激灵,孙老师看在眼里,嗔怪,“你这孩子,出门的时候,我让你加家厚棉衣,你不愿意,这会冷了吧!”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有了微微的寒气儿,只是安安他们出门的时候,还有这大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舒服的紧,她也就只穿了一件薄外套。   安安踩着地面蹦了蹦,感觉身上都暖和了一些,“还好!就是风吹了冷,不吹就不冷。”   “傻丫头,你能管控的住疯不不吹?”,孙老师说着,就把身上的外套拖了下来,披在了安安身上,“先披着暖和会!”   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暖意,让安安一怔, “那您呢?别着凉了。”,她抬手要把衣服取下来,却被孙老师给按着了,孙老师指了指顾卫强那边对着的箱子,“我去忙活一会,保管身上暖和的很。”,虽然请了人来帮忙,但是人家忙活的热火朝天,他们这些主人家总不能干看着指挥别人,那像什么事情?   安安,“我跟您一块去!”   “别介,你就站在这里看着,别动,我来弄就成!”,说完,孙老师看了一眼周围,“怎么没看到冬冬和姜姜这两个孩子?”   “去找丁俊柏玩了吧!”,安安还真没猜错,冬冬和姜姜两个孩子一下车就直奔丁书记家,丁俊柏那里有一套从国外带回来的拼图,超大的那种,块数超多,这三个孩子若是在一块,就会把那一箱子拼图给拿出来,撅着屁股,一拼就是一上午,基本都找不见人影。   只要确认孩子们没有安全问题就成。   孙老师去了前面,安安就在后方看着大车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她把孙老师的厚外套披在身上紧了紧,正准备寻着身影望过去的时候,却没想到见到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过来了。   为首的是一位老太太,身后领着不少人,安安估摸着是儿子媳妇吧!毕竟其中有几个男人的面相和这老太太长的还蛮像的,她正疑惑的时候,这老太太裹着的小脚颠颠的跑到了最前面,还是顾卫强的面前,把头上的头巾往顾卫强的脸上一砸,骂骂咧咧,“你这王八羔子,白白的把我们家房子给抢走了!大家伙儿可都来评评理,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这一幕,让周围卸货的人都惊呆了,甚至连顾卫强都没回过神来,他怔怔的把劈头盖脸的头巾给拽了下来,脸色一垮,沉声,“你这老太太,有话好好说,上来就骂人打人是做什么?”   这老太姓吴,有一个儿子叫吴有根,跟顾卫强算得上同事了,不过这吴有根确实在这大院儿住了好多年,而且在底层好多年,一家几口子,好不容易等来了分房子的消息,而且按照吴有根的小道消息,他这次能分到一个大三室呢!想想他在底层辛苦这么多年,总算是有奔头了。   当真是兴高采烈的回老家的,也就把这大话给说了出去,说是要把家里面的老太太接过来,来大院住着敞亮的大房子,享受一下官家太太的级别。   吴有根回去这么一说,在老吴家来说,这可是大喜事啊!老太太都把牛皮都吹出去了,他儿子在县城这么多年,之前虽然是个官,但却是个小官,就分到了一个大通间,四十来平,他们每次来县城里面,那都是找到了铺盖,睡在地上的,如今儿子要分到大房子了,这在他们村子里面可是顶顶有出息的事情咧!   老太太到处跟人说,自家儿子要把她接到县城里面的当官太太了,只是这话都说出去几个月了,城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儿,再加上又听到了风言风语,前儿的这老太太就忍不住了,直接上门打听了。   盘问了半天,自家儿子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个明白,到最后被逼的没法子了,这才说出来了,原来是在他计划里面要分给他们的房子,被人横刀夺走了。   这一下,吴老太可不就炸毛了,她的城里面生活没了,当官太太也不可能了,那哪里得了啊!美梦破碎了,这吴老太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儿,索性留在大院里面多番打听了以后,知道这套大三室分给了顾卫强他们这一家子了。   知道了对手,这吴老太自然是回家搬救兵了来了?来干嘛?自然是抢房子了!   安安和顾卫强他们听完这旁边人说完后,都有些不可置信,顾卫强率先开口,“谁说这房子分给吴有根了?”,吴有根虽然是他同事,但是却是个不轻不重的位置,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动过一动,而且这吴有根在办公室的时候,也从来不主动包揽活计,反倒是若是有活了以后,他都是往后缩的。   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先进的政绩不说,也不是先进干事啊!   吴老太脖子一梗,底气十足,“我儿子说了,这房子是分给他的,都是被你们这群坏人给夺走了。”   安安细细的打量着老太,她默默的退到了顾卫强身旁,若是这老太有任何出格的动作,她都能率先的拦在前头儿。   不过安安确实想多了,这么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想欺负顾卫强也要掂量掂量。   顾卫强总算是明白了这吴老太口中的意思,他沉吟,“我们单位分房子,是按资排辈的,或者说是按照先进干事的。”,顿了顿,“您可是吴有跟的娘老子?”   这吴老太不知道顾卫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却还是点了点头。   顾卫强继续,“那吴有根在单位里面的资历排多少您知道吗?比吴有跟政绩突出的人您知道吗?连续三年先进干事可有吴有跟当选过??”,一连三个问题,问的这吴老太是有点懵了,她一个乡下的老太太哪里知道这些东西,她认准死领,“反正……反正这房子是我们家吴有跟的,你快给我们还回来!”   顾卫强不以为意,他淡淡,“您不知道吧!我来跟您说,我们单位比吴有根资历高的人有八个,政绩突出的有五个,先进干事有两个,这里面唯独没有吴有根,您说,一没资历,二没政绩,三不是先进干事,这房子为什么要分给吴有根。”,   “如果您在不明白,我就再说简单点,就拿您村子里面挣工分来说,这吴有根年限不是最久的,干活不是突出出的,连带着优秀农民称不上,若是您这是老领导,您会把房子分给一事无成的吴有根吗?”   吴老太被这么一说,有几分气短,但是每一个儿子在母亲的眼里面都是最优秀的,她满脸皱纹一耷拉着,争辩,“那是因为你们不给我们的有根机会,不然他绝对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做的好!”,接着话锋一转,“我不管,这房子既然承诺了给我们家有根,你现在必须给我们腾出来,不然我告到京城也要告出来个所以然来。”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顾卫强现在就是这种啊!跟着他一块来帮忙搬家的兄弟们,被顾卫强给招手停了下来,若是今儿的这老太太没处理好,这家啊!是甭想在搬了。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把难题抛向了众人,“这位老太,我们知道在您心中吴有根是最好的,但是你来问问大伙儿,这房子当初有没有说分给过吴有根?”   住在这大院儿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很多年的了,今儿的这位新上任的县长才搬家到这机关大院儿,里面就有人找上门来闹事,有人看乐得自在看热闹,有人则念着往后关系处好一点,就开口,“我们可都是一个大院的,这房子可从来没听过要分给吴有根?”   “更何况,这吴有根爱偷奸耍滑,大家伙儿都看在眼里,这房子就算是分谁,也分不到吴有根的头上啊!”   “就是就是!老太太你这是受到了谁的蛊惑,今儿的来闹事,这房子的归属一早就定了人选,我们大伙儿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若是真分给了吴有根,我们能不知道?不用您这老太太找上门,我们自然要为吴有根讨回公道的。”   吴老太将信将疑,“你们说的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们这些外人还能骗您不成,对我们来说又没什么好处!”   总算是有人说了公道话,顾卫强松散了一口气。   只是这吴老太看向人群中,那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对他摇了摇头,吴老太原本软和了几分的态度立马变了,“不对!你们都是和这新来县长是一伙的,来骗我这个老太婆!少来说这些有的没的,就问你这房子今儿的到底给不给我们?”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这吴老太和人群中的八字胡两人的互动,但是安安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她偷偷的从顾卫强旁边溜走,走到了那留着八字胡的男人面前。   她稳稳的抓着了那八字胡男人的手腕,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八字胡男人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顿时就要拔腿就跑,却被安安一脚踹在了膝盖处,一下子半跪在地上,“砰”的一声,把周围的人的注意力全部都给引了过去。 第240章   安安一手抓着了这男人的手腕,脚却踩在这男人的后腿处,把这个男人给死死的压制住了,冷声,“说,谁让你来的?”,这些事,她也听了个大概,这老太是吴有根的母亲,吴有根得到了消息,这套房子会分给他们,这才回到老家吹起来牛皮了,一阵吹嘘完毕后,回到了县城。   可是!这里面却有一个疑问,按照她爸和大家伙儿的反应,他们都不知道这房子会分给吴有根,这吴有根又是哪里来的消息?   谁告诉他的?   第二,远在老家的吴老太又怎么知道这房子没分成,从老家赶到了县城里面打听消息,还一打听就打听了个准,不仅打听到了这房子分给了顾家,还知道他们今儿的搬家,这能耐可有点大啊!   那男人被压制的死死的,他使劲儿的挣扎,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挣开了,却被顾卫强又来了一脚,那腿彻底的动弹不得了。   他淬了一口,“小丫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安又是一脚,还踹在了顾卫强之前踹的那个地方,这会这男人的腿算是伤上加伤了。   周围的人都没想到,顾卫强这闺女看到乖乖巧巧,娇娇软软的,怎么打起人来时,下手这般狠啊!那穿着牛筋底小皮鞋的脚可是踩在这男人的后腿弯儿处,乖乖!这一脚下去有多疼?   更不用说,她之前还拧着这八字胡男人的手腕,“咔嚓”一下清脆的响声,大伙儿可都听的明明白白的,果真啊!这人不可貌相。   吴老太看到这八字胡的男人被抓住后,她脸色顿时一变,不过到底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不过是一刹那,就恢复了脸色,指控,“你这小姑娘,青天白日的当众打人,还讲不讲王法了??”,好一个倒打一耙,这会安安是认准了,他们这群人是有备而来。   有人是看到她爸这么轻易上位了,心里不舒服了,来添堵呢!   安安和顾卫强对视了一眼,顾卫强对着安安点了点头,示意安安可以按照她的想法来,有什么事情他来兜着。   安安这下就放心了,她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抓着那八字胡男人的手腕,专门挑着手腕处螺丝骨的位置,那个地方刚好有一个凸出来的骨头,她也不掐别处,就按着着骨头左右来回滚动,空气中安静了一瞬间,一时之间,只听到那骨头错位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听的人头皮发麻。   半晌后,安安似乎玩够了,她低声,“这位叔叔,您再不说的话,这双手可废掉了!”,按照以前来说,安安很少在外面露出这般凶残的模样,她之所以会这般,那就是告诉众人,或者说告诉想要打他们顾家主意,看他们顾家笑话的人,顾家不是好欺负的!   谁欺负了他们,他们自然是要加倍还回去的。   那男人倒是硬骨头,死咬着后牙槽,额头青筋暴起,就是不出声。   安安语气平平,朗声,“冬冬,姜姜出来!”,原本在屋内拼图的冬冬和姜姜立马颠颠的跑出来了见到他姐手里面押着一个人,脑袋里面只有一个信号,那就是姐被欺负了。   俩小孩儿用着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安安面前,“姐!谁欺负你?”,顿了顿,异口同声,“这个坏叔叔吗?”,在小孩儿的眼里面,会留这种八字胡的人,都不是好人。   安安摇了摇头,“他没欺负我,欺负咱爸了!”,接着话锋一转,“把笔拿出来,照着这个叔叔的样子画下来,以最快的速度!”   姜姜一怔,立马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了纸和笔,席地而坐,看着这八字胡的男人,就画了起来,不多久,一副惟妙惟肖的素描图就出现了纸上。   这是安安之前闲着没事的时候,见姜姜对画画感兴趣,就随手教了他话画画的技巧,倒是没想到姜姜这孩子似乎对这方面有着极大的天分,后来不用安安教了,很快就入门了,画出来的画堪比照相机。   安安腾出一只手把这画递给了顾卫强,撇了一眼吴老太,“爸爸!拿着这幅画,让人去吴老太的村子里面对一对口径,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人?”,接着,她话锋一转,“算了,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报公安吧!把这男人,吴老太,还有吴有根一块抓起来,这些都是当事人,交给公安后,不出半天的功夫,就能问出来。”   一听要报公安,还要把自己有儿子也牵扯进去,吴老太立马慌了,她紧张的看了一眼被安安压住的八字胡男人,连忙撇清关系,“这和我没关系啊!都是这男人叫我做的!”,说着,她连忙扯过自己身后的儿媳妇,“不信!不信你问我儿媳妇,是不是见过这男人去我家,找的我们!”   被扯出来的妇女,显然不适应被大家伙儿都看着,她抬手指着押在地上的男人,小声嗫嚅,“对……就就是这男人,去过我们家好几次,还跟我们说原本分给我们的房子被人抢走了。”   这话一说,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他们开始以为,不过是吴有跟自给儿喝醉了酒臆想到的,却不成想这里面还有这一茬,就算是再笨的人,也察觉到了这里面有些不正常了啊!   明显是有意而为啊!   这下,大伙儿看着这吴老太和地上跪着的男人,眼神有些变了,不知道人群中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我知道这男人,姓曹,叫曹正升,是老钱的远方小舅子。”   老钱是徐卫兵以前的同党,而且后台过硬,哪怕是徐卫兵倒了以后,他仍然屹立不倒,也是这次竞选县长机会最大的那一个人,当初徐卫兵那边的人和老郑这两边的人,同时竞争县长的位置,但是最后却被顾卫强给摘了桃子,明显是怀恨在心了,这才心存报复。   把原本分给顾家的房子事情给私下泄露给了吴有根,吴有根这人不得志这么多年,偏偏有一张大嘴巴,最主要的还是吴有根的娘老子,在这一块都是出名的,那不止是泼辣,关键是肚子里面还有点文化,当年欺负吴有根婆娘的时候,当真是一欺负一个准。   在外人来看,那可真是一副好婆婆模样啊!哪里知道,这吴有根的婆娘把衣服一揭开,瞧着身上全部都是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大伙儿后来才知道这吴老太是个毒蝎子,还是不会出声的那种,哑着哑着的整人。   只是没想到这老钱的心机有这么深,从一开始就布局,他也是一开始猜到了大院儿里面的那一套大三室会分给顾卫强,一早就把消息给无意间露给了吴有根,知道吴有根这人嘴巴管不住,肯定会回去和自家娘老子吹牛皮,待消息散出去后。   他又面上一副和顾卫强哥俩好,称兄道弟的样子,套来了几号搬家的消息,又派了远房的小舅子去了一趟吴家村,把房子被人抢走的消息给故意在吴老太面前提了一嘴儿。   这一嘴儿可不把吴老太给引上钩了,果然颠颠的从吴家村跑到了县城里面质问自己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人说一回事,从自己儿子口中亲耳听到,这已经到嘴的鸭子又被别人给抢走了,自然是气愤无疑的,而且还是火冒三丈的那一种。   这下好了!知道房子被抢了,吴老太自然是气不过的,要出去打听一番,这曹正升可不就来的刚刚好,一股脑的前有加醋把事情跟吴老太说了一遍。   吴老太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后,气的肺都要炸了,回到村子里面把人给带过来抢房子了,对于老钱来说,这房子能让这吴老太给抢到手,当然是最好的了,便宜谁,也不能便宜了顾卫强?   其二,就算是这房子没抢走,也不影响,起码顾卫强这第一天搬家,就出了这种事情,自然是一大丑闻,成了大伙儿取笑的对象。   不管第一还是第二,那一点,他老钱他都不亏。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周全的计划,他来回推敲了几次,还特意找了一个远方的小舅子,还是很多年前来过大院儿一次的,他敢保证,大院儿里面的人,一定认不得这远方小舅子。   偏偏!认出曹正升这人是他同村子的,这几天来县城办点事情,顺带来走走亲戚,恰巧又知道这层关系,私下个亲戚悄悄的一说,这才能够当场指认出来。   也算是有了几分运气在里面。   老天爷这都在帮着顾家把背后的人给牵扯了出来,被人指出了姓名以后,曹正升的脸色一白,也没了之前那嘴硬,他梗着脖子,淬了一口,“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姐夫没用任何关系!”   闻讯而来的老钱,听到自家小舅子这话,恨不得一巴掌把这蠢货给拍死,他若是咬死了不知道还好,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姐夫没有关系??   这不就间接的承认了,这是他主使的吗??   老钱以为今儿的这计划万无一失,还特意把吴有根给喊了出去,专门和这吴老太避开了。   却不成想,他在外面等的着急,这边却迟迟没传来动静,他就知道这下子遭了,肯定是出了纰漏,火急火燎的往回赶,就听到自家蠢货小舅子说了这话。   当真是被气吐血的心思都有了。   安安听到动静,回头看向老钱,“是你?” 第241章   这人就是徐莹莹当初嫁人的那一家子,徐莹莹本来是要嫁给老钱的儿子的,不成想后来徐莹莹被人在家当场抓奸以后,名誉受损,贞洁没了,这徐家和钱家一商量,私下一改,不嫁儿子嫁老子。   这事情外面知道的人并不多,大家伙儿还都以为是徐莹莹原本就要嫁给老钱的,而不是嫁给老钱儿子,安安会知道那是因为有徐程程在,徐程程跟她说的特别清楚,而且有一次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恰巧遇见过老钱这个人,当初徐程程还特意给她指了好几次。   算起来,这个老钱算是徐卫兵的半个女婿了。   只是这年龄,瞧着甚至要比徐卫兵还要大个几岁,这当真是一言难尽!   “徐卫兵的女婿??”,安安不假思索,其实这话说出来有些没礼貌了,但是安安对于老钱的印象只停留在这个阶段。   老钱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当初被带绿帽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传的人尽皆知,听这小姑娘的口气,是认识他的,他这人没啥好处,唯独见过的人不会忘记,他脑子里面微微思索了一番,确认自己不认识这小姑娘。   不过看到安安压着跪在地上的曹正升时,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来,却转瞬消失不见,想他老钱在这一片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往前儿徐卫兵在的时候,也都是供着他的,倒是没成想被顾卫强这新人摘了桃子不说,连带着这小姑娘都这般的嚣张,还当众揭人短。   不过,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即使心里面千变万化,面上却一脸笑意,“不知道我这不成器的远房小舅子哪里得罪了顾县长了?用得着用这么大的枉法,就把人给扣着了。”   这话说的好,直接略过了安安,去跟顾卫强谈条件。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是顾卫强这会看到这老钱当真是不愿意给他这个脸,但是身处这个位置,更多时候却身不由己,顾卫强坐到的这个位置,就有太多的顾及了。   他诧异,“哟!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歹人竟然是老钱的小舅子呀!若是你在晚半步,我们可要送公安的。”,接着他话锋一转,指向了吴老太,“这老太可是故意上门来找事情的,说是你小舅子告诉他,我们今儿的搬家的这套房子分给了吴有根,瞅瞅这老太身后的一众人,可是打上门来抢房子了。”   顿了顿,继续,“老钱啊!你说这房子我是给还是不给啊!给的话,我实在是没接到这个通知,这房子是要分给吴有根的,不给的话,你说你小舅子都发话了,我这?”,顾卫强一副为难的样子,什么小舅子都发话了,老钱的小舅子算哪门子的人物?这话里话外都在挤兑老钱呢!   当场就有看热闹的人笑了出来。   老钱被挤兑的脸上一阵青白,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曹正升的脸上,骂道,“还不快给顾县长赔罪,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房子是分给顾县长的,怎么传到了你嘴里面,就成了分给吴有根,瞧瞧你的一时口误,惹出来了多大的事情?”   接着,他转头看向顾卫强的时候,满脸不是,“都怪我不好,当初小舅子在外面遇见我,多了一句嘴,闹出来了这么大乌龙来,让顾老弟受委屈了。”,都带人打上门来抢房子了,到了老钱嘴里面,就成了一时口误,说错了话,一句顾老弟何尝不是提醒顾卫强他们之间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别让外人来看了热闹。   顾卫强呵呵一笑,抬手紧紧的握着老钱的手,顾卫强要比老钱年轻不少,而且早些年他又是做体力活的,卸货的一把好手,和老钱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比起来,轻松握的老钱脸色一阵青白,却咬着后牙槽强挤出一抹笑意,顾卫强跟没看到一样,轻飘飘道,“既然是弄错了,看在咱们认识一场,自该算了的。”   老钱心里一喜,就听到顾卫强继续,“可是,这老太带人打上门来了,却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去了,不然往后想要欺负我顾卫强的,还不肆意妄为了?”   吴老太的满脸的褶皱子都恨不得叠在了一块,也越发后悔了,她来之前应该和自家儿子商量一番的,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可怎么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怨毒的看着老钱和曹正升,恨不得将嘴里面的一口牙给咬碎,厉声,“当初是曹正升上门来找的我,若不是他,我怎么知道这房子没分给我老吴家,更何况,我晓得情况以后,也是曹正升把顾家的情况告诉我的,我就不信一个远方小舅子会知道你们机关大院儿内部的事情,还知道的这么清楚,当真是当我老太婆自老眼昏花吗?”   “小钱,你可敢拍着胸脯说,不是你指使的曹正升去把消息放给了我们家有根?”,别看吴老太一把年级了,心里面跟明镜一样,之前会上当,那是因为对方把这陷阱挖的太好,而且她也利益熏心,这才跳了进来,如今发现这是一个大大的陷阱后,她已经跳进这陷阱里面差点就起不来了。   自然要死咬着给她设陷阱的这人,也就要咬死了曹正升和老钱,这里面的弯弯绕大家伙儿多少明白一些,只是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一个人把这话给放到了台面上来说出来。   如今吴老太当着大家的面给说了出来,等于说是揭开了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老钱脸色有些不好看,他阴沉着一张脸,威胁,“这位老太太,饭可以乱吃,但是这话可不能乱说。”   吴老太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啐了一口,“我有没有乱说,你们扪心自问,若是不怕天打雷劈,那就尽管继续撒谎,坑害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   “我老太婆子,敢拍着胸脯说,我说的若是有一句假话,就让被天打雷劈,我就问你,你们敢吗???”,见他们不说说话,她继续,“不!你们不敢 ,因为你们心虚,更因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怕!怕发誓了以后别真被雷劈死!”   看到这一幕,安安不得不为自家老父亲举手鼓掌起来,也要为这老太婆的战斗力给鼓掌,之前老钱不就是看上了这吴老太的战斗力,才怂恿着她来顾家撒泼,如今这把刀对象了老钱,想必这滋味可不好受。   再一个!就算是放了曹正升和老钱又如何,若是惩罚了吴老太,就等着吧!大家伙儿可都知道这吴老太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往后,曹正升的日子可别想好过了,至于老钱,那也是半斤对八两,这吴老太不会放过曹正升,难道会放过老钱吗?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吴老太在泼上一张脸不要,这老钱能跟着不要脸吗?   若是吴老太出了什么事情,矛头第一个指向的就是老钱和曹正升。   只是这里面,最难过的怕是吴有根了,他工作上本来就是不如意,出了这种事情,别说升官了,指不定下次精简人口的时候就有他,若是在倒霉一点,直接从大院儿里面收拾包袱回老家了,这才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曹正升至始至终都被安安给压着,动弹不得,听到这老太太诅咒般的赌咒,他不由得一慌,求助的看向老钱,只是曹正升这会不好过,他的脸以为之前老钱给的那一巴掌,现在肿了起来。   求救的时候,也只能歪着嘴,斜着眼睛,当真是狼狈至极。   老钱现在是骑虎难下,不由得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选择了吴老太这混吝不济的人,关键是这死老太婆子一肚子的坏水,她不要脸不要皮,但是他自己要啊!   老钱正为难,从大院儿外面跑过来一个胖乎乎的男人,那男人气喘吁吁,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吴有根,他之前被老钱一块约了出去,不过回来的时候,老钱先察觉到不对劲儿,就把他给放在了茶馆里面,自给儿先走了。   吴有根在茶馆里面喝着好茶,喝着喝着就觉得今儿的这一顿茶,喝的有些奇怪啊!这才火急火燎的往回赶,走在了大院儿门口,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听的差不多了。   立马的冲了出去,拽过了自家娘老子以后,果断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顾哥,这件事情至始至终都是我得了癔症,和自家老娘老子说错了话,这才了让我娘老子产生了错觉,让她以为这房子是分给我的,确实是是我不对!”,说着,就对顾卫强深深的鞠了一躬。   吴有根这话等于说把所有的责任都给揽在了自己身上,和自家娘老子没关系,和老钱也没关系。   安安砸了砸嘴,抛开这事情不说,这吴有根倒是一个聪明人,也算是一个孝子,也对!若不是一个聪明人,能够在这个地方碌碌无为这么多年,还能保住职位,唯一一次上了当,却一下子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吴有根这话一说,几家欢喜几家愁,吴老太脸色顿时一变,一巴掌拍到了吴有根的脑袋上,“你在胡咧咧什么,这事情你都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吴老太同样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若是吴有根若是认下来以后,自然会没了工作,还要从这大院儿里面搬出去。   吴老太辛苦了那么多年,供出来一个吴有根能够在城里面扎根,她再怎么混蛋,也不会把自己儿子的前途搭进去。 第242章   吴老太和吴有根这一副母子情深的样子,当真是感动了不少人,周围的舆论慢慢有些偏颇了。   虽然吴老太的做法不对,但是她却是受到了挑拨的,也算是受害人了。   但脑子清醒一点的,都能想过来弯来,即使这样,也不能掩盖之前这老太太做的事情,虽然她是不知情,被人当了枪使唤,但是不得不承认,她自给儿也有私心,不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顾卫强摆了摆手,直接了当,“我不管你们内部怎么弄,这样吧!我们这边已经通知了公安,晚点公安来了,但凡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 ,全部跟公安走一趟。”,见这几人脸色不好看,他继续,“当然,我也不例外!”,以身作则,他是当事人,则就有义务跟着去一趟。   这件事情不好处理,这是实话,更不好他来处理,因为他也是当事人,若是他是以前的顾卫强怎么来都成,如今身份却是变了,他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有心人盯在眼里面,他思来想去,交给公安是最合适的。   安安有些不情愿,嘟囔道,“爸爸!”   顾卫强摇了摇头,示意安安不要插手,安安有些不情愿的松开了曹正升,当着大家的面,她还嚣张的举起了把白生生的小拳头,眼睛瞪的溜圆,气鼓鼓道,“是我爸心好才让我松的,我自给可不愿意放了你。”,顿了顿,“若是让我知道下次你还敢害我们,不管你背后是谁,我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安安这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当真是学了一个十成十。   但是周围的人,却没有人觉得安安的反应不正常,毕竟,在太松县来说,搬家是好事,在搬家的头一天就遇到这种上门抢房子的事情,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看来,当真是有些不吉利的。   反而看到安安这副模样,倒是有些想笑,小丫头的个子还不及曹正升高,这般瘦瘦弱弱的一个小丫头攥起拳头威胁人,尤其是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会说话一样,我超凶哒,你在敢过来,我揍死你。   曹正升比谁都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力气有多大,一点都没有面上看到的那般乖巧可爱,不然以为他一个大男人,体积不知道比安安大多少,不仅没挣脱不说,反而被压制的死死的。   当真是脸色不好看,尤其是安安这会还狐假虎威的威胁他,当然,谁让他没个好爸爸呢!   曹正升没理安安,反而看向了老钱,“姐夫?”,那其中的意思是在问,到底要不要跟着一块去公安。   老钱淬了一口,“傻子,还不跟上,没看到顾县长走在前头儿啊!”   这是事实,顾卫强把运输队的人都招呼了一番,让他们帮忙先把剩下的东西都搬到屋内去,他则要去一趟公安局,没空招呼他们,并约好了时间,明儿的中午过来一块吃个饭。   把事情安排妥当以后,又拉着孙老师在旁边咬下耳朵,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跟着老钱他们一块去了公安那里,说起来也是顾卫强倒霉,这当了新县长还刚搬家过来,屋内还没进去,屁股也没坐热,就被带走了,顾卫强苦笑,自己当真和这公安局有了不解之缘。   上次是,这次又是。   总归是有牢狱之灾的。   顾卫强走了以后,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瘪了瘪嘴儿,一副要哭的模样,“姐!咱爸还回来吗?”   安安一愣,就知道这俩小孩子想起来上次爸爸被公安带走的事情了,她习惯性的想要蹲下身子默默这俩小孩儿的头,然而意外的发现,姜姜的个子已经超过她了,而冬冬的个子也到了她耳朵左右,这俩孩子当真是一天一个样,个头猛地一窜,估计要不多久,冬冬这孩子也个子马上就超过她了。   她飞快的说道,“怎么会,爸爸是把坏人押到了公安局,他马上就回来陪你们了!”   “真的?”,两个小孩儿将信将疑,安安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冬冬哭丧着脸,“姐,你骗我们的次数还少吗?”,冬冬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轻而易举就能被骗到的小孩儿了,相反,在姜姜的不断的坑他之下,这孩子现在厉害的紧。   智商蹭蹭的往上涨,因为他不涨,一不下心就要掉进去了姜姜给他挖到坑里面,说白了,就是教训吃的足够多,自己长了记性了。   安安抬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放心,姐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忽悠你们!”   姜姜探索的看了一眼安安,义正言辞,“我相信姐姐!”,接着话锋一转,指责,“冬冬,你怎么可以这么质疑姐姐呢?”   冬冬一脸黑线,“可是姐姐确实忽悠了我们啊!”   “不,那不是忽悠,那是姐姐比较喜欢我们!”,姜姜一本正经。   看着被姜姜给忽悠的满脸懵逼的冬冬,她真心觉得,和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姐姐比起来,姜姜比自己更不靠谱,没看到把一个好好的小孩儿都给忽悠成这样了吗???   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孙老师看的有些失笑,她不明白冬冬这孩子每次在外面的时候,别提有多机灵了,怎么在家里面的时候,每次被一糊弄一个准儿,傻乎乎的可爱的紧。   她朗声,“冬冬,过来跟妈妈一快去拿东西。”,这傻小子,若是她也不帮衬点,指不定被欺负傻了咧!   冬冬回过神来,“我可以把姜姜喊上吗?”,虽然姜姜比他大,但是冬冬并不愿意喊哥哥,每次都直呼其名。   安安和孙老师对视了一眼,这傻小子,每次就属于姜姜欺负他的最厉害了,偏偏这孩子还走哪都喜欢黏着姜姜,一点都跟没事人一样,孙老师叹了口气,“姜姜,有自己的事情呢!”,说着,吩咐,“姜姜,你和姐姐一块,去把咱们的衣服给都拆出来,放到衣柜里面。”   这个活并不重,搬家的时候,她从纺织厂找来了不少纸箱子,把衣服单独给收到了纸箱子里面,让安安他们把衣服给挂起来,是个很轻松的活计,而且也不脏手。   安安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姜姜,过来跟姐姐走。”   冬冬眼巴巴的一步三回头看着姐姐领着姜姜走了,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满的渴望,显然,他并不想和孙老师一块,反而想和一直欺负他给他挖坑的姜姜一块。   孙老师看透不说透,她只是语气平平,“冬冬,你会不会生气姐姐和姜姜两个每次欺负你?”,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欺负,不过是家里面的三个孩子里面,就属冬冬最小了,所以每次安安和姜姜就想调戏下这小孩儿,尤其是这小孩儿苦瓜脸的时候,是安安和姜姜的最爱。   冬冬老气横秋,“姐和姜姜,没有欺负我!”,顿了顿,“外面的坏人欺负我的时候,都是姐姐和姜姜帮我把坏人给打跑的!”   小孩儿一直记得呢!和外面的坏人比起来,姐姐和姜姜每次不过是逗逗他而已,这小孩儿心里面其实跟明镜一样,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的。   孙老师听到这里,就知道冬冬这孩子并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不由得有些高兴,家里面的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的听话,一个比一个优秀,为人父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另外一边,安安他们去了屋内,这套房子比他们之前住的那一套要大上不少咧!对外宣称的是三室,其实还有一个小书房,那书房若是腾出来后,就是四室了。   这样一算,他们可以每人一个屋子呢!当然,冬冬和姜姜还是呆在一个屋内,两人天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让他们分开,估计说不准这俩孩子还会哭鼻子呢!   屋内被打扫的很干净,显然孙老师之前是有单独来过的,每一处都被擦的纤尘不染,而且屋子的方位很好,坐北朝南的方向,基本能保证屋内都能照到太阳,这一点采光是非常棒的。   安安满足的喟叹了一口气,感叹,“咱们终于搬大房子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在顾家村几个人挤一个暖炕,到教职工楼那里,自给儿有一间单独的房子,再到现在,每一个卧室都特别大,特别的宽敞,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屋内宽敞的话,人也会住的舒服,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安安满足的摸摸窗户,又摸了摸门,姜姜看着姐姐这样,也跟着开心起来,他浓密的睫毛搭在眼睑上,开心的说道,“姐!我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能天天睡热乎乎的被子,穿干净的衣服,吃饱饭,还有学上,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对于一年前的姜姜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若是一年前有人告诉姜姜,他将来会有学上,有衣服穿,有饭吃,还能有这么多爱的家人,他绝对会嗤之以鼻,做梦呢!   可是这次真的实现了!   其实这次搬家之前,姜姜是有些忐忑的,严格意义来讲,他不是顾家的人,小孩儿打小的环境造就了他比较敏感自卑的内心,他担心,担心这次搬家顾家就不要他了。 第243章   但是没有!至始至终,家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不仅如此,冬冬还在兴致勃勃的跟他讨论,他们搬新家了以后,要装一个绿色的帘子挂在窗户上,这样每天早上太阳照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好像从森林里面醒来一样。   当时姜姜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没人比他更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样的激动。   安安抬手摸了摸姜姜的小脑袋,“可是这一天真来了呀!”,说道这里,安安一顿,“姐还等着你买大房子呢!赚多多的钱,给姐姐的花。”,她虽然不知道姜姜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却是知道的这个孩子有颗比谁都敏感的心。   所以在这一块安安在姜姜面前,从来都是直接定出目标的,就像是徐程程一样,要给他们一个直接的,能看得到的,触手可及的,去努力就能实现的目标给他们。   而他们就会顺着这个目标去努力,当然,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们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和目标,而安安当初给他们制定的那个就成了过去式,即使这样,安安也是开心的,她比谁都开心,自己身边的人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目标去奋斗。   而今,冬冬已经找到了,他是幸运的,打小就遇见了惜才的李老,收成了徒弟,更是定了未来,比起别人来说,冬冬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但是姜姜这么久,安安除了发现这孩子的记忆力超好,尤其是算术这一块举一反三的能力特别快以外,并没有发现这孩子有特别的喜好。   想到这里,安安心思微转,“姜姜,你喜欢什么?”   “姐姐啊!”,姜姜理所当然,“钱啊!”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斜斜的打在姜姜的小脸上,小孩儿的睫毛又长又密,抬头望着你的时候,眼中的那一汪清泉仿佛要倾斜而出,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安安不得不承认,老天爷有些偏爱,在外观方面,姜姜无意是优秀的,她觉得这孩子的回答有些好笑,安安询问,“除了我和钱呢!”   “你最喜欢什么?”   姜姜有些为难,“冬冬,爸爸,还有妈妈,阿奶我都喜欢!”   安安唬着一张脸,“别打岔,你明白姐姐话里面的意思。”   姜姜收起来了嬉皮笑脸,罕见的,英俊的小脸上带着一抹认真,“钱!”   “姐!我非常喜欢钱!”,说到这里,他直接脱掉了鞋子,把鞋垫子给抠了出来,抖了抖,哗哗啦啦的从鞋子里面掉出来了不少散钱,有几分,有一毛,最大的是五毛,虽然金额少,但是胜在数量多。   接着,在安安惊讶的目光中,姜姜又抬起来了右脚,这一次照搬,又再次从鞋子里面抖了抖,不过右脚的鞋子里面出来的却都是大面额的钞票,其中有好几张大团结呢!   安安嘴角抽了抽,粗粗的过了一眼,估摸着姜姜这孩子倒出来的钱还不少,起码有个大几十块,对于安安来说,这钱不多,但是别忘记了,姜姜还是个孩子,他们家在钱管控这一块特别严格。   基本不存在给冬冬和姜姜零花钱,饭都是在家里面吃的,本子笔也都是孙老师提前备好的,甚至家里面还有不少零嘴,那都是顾卫强准备的,至于衣服鞋子这一类,完全不用冬冬和姜姜操心,所以压根用不上钱啊!   安安敢肯定,不管老父亲和孙老师都没给过姜姜钱,但是这么多钱,姜姜从哪里来的。   不等安安回答,姜姜就主动交代,“这钱是我帮别人写作业,赚来的!”   安安狐疑,“写作业能赚这么多??”,她可不信咧!写一次最多一毛钱,那都顶破天,算是天价了。   姜姜摇了摇头,“还有我……我去帮人算账!”   “算什么账?”,安安有些疑惑。   姜姜支支吾吾,“就是……就是去饭店帮他算账啊!”,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冬冬知道,别人他都没说过呢!就等着攒够钱了给姐姐一个惊喜,没想到,他今儿的竟然提前把这事情给说出来了,姜姜有些后悔,干嘛嘴欠啊!在坚持坚持不挺好的嘛!   “会计?”,安安实在想不到,要怎么算账啊!毕竟姜姜还是个小孩子啊!   姜姜点了点头,“差不多!”,他接的还不止一份工作,去饭店里面帮人算账,别的会计很贵,他很便宜的,基本看一眼当天的收支,就知道利润是多少了。   还会去码头,帮别人数货,别人数货要用算盘珠子,还要拿本子,到了他这里就不需要的,他记性好,心算又快,心里面有谱了以后,算账起来,真真是不费吹灰之力,最关键是他便宜啊!收费很低的!   这下,轮到安安惊讶了,“小天才啊!”,姜姜今年还是小学呢!连初中都没上,还是个小孩儿子,她自然而然的问出来了,“人家怎么会要你?”   姜姜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我……我我去一直缠着老板,让他们给我一个机会!”,万事开头难,他又是个小孩子,很多人都不愿意给他机会,没办法,他就一直赖着不走,就等机会,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证明给老板看,他真的不比别人差。   安安蹲下身子,数了数地上钱,拢共有七十多块,她好奇的盯着姜姜的鞋子,难怪这孩子在买鞋子的时候,非让孙老师帮他买大一码,或者大两码,感情是鞋子太小了,担心塞不进去这么厚厚的一叠子钱啊!   被姐姐一直盯着脚瞅着,姜姜的脚丫子一直往后退,想躲起来,他红着脸解释,“钱!钱随身带着最安全!”,姜姜打小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他是个缺乏安全感的性子,这些钱完全可以藏在家里某一个地方,他谁都不说就成了,但是他不愿意,就一张张藏在鞋子里面,随身带着。   这么厚一叠的钱,指不定走路的时候,多难受啊!   她伸手,把姜姜一直往后躲的脚丫子给拽了过来,果然脚底板的地方,好多印子,这当真是被钱给硌出来的,这孩子,真是傻的可爱。   “别动,让我看看!”,姜姜的脚丫子一直乱动,安安唬着一张脸,“若是往后赚了更多的钱,你放哪?”   姜姜慢慢的放松了脚,他抿了抿嘴儿,商量,“放!放姐姐你那好不好?”,他都想好了,等他攒够了一百块钱就放姐姐那,说完,担心觉得姐姐嫌弃自己脚丫子臭,他连忙蹲下来,捡起来放在鼻子那闻了闻,“不臭的,一点都不臭的,我每天都有洗脚的,洗很干净的!”   安安睨了一眼姜姜的鞋子,故意,“鞋子洗了吗?”   安安话音刚落,姜姜的小脸爆红,一把抱住鞋子,抱的紧紧的,低头又闻了闻,“有……有点!”,他和冬冬两个人每个人都是两双鞋子,换着穿的,他们家又不是特别富裕的家庭,能够给孩子们准备很多鞋子出来。   就姜姜这两双鞋子,在他们班都不知道要羡慕多少同学了,因为他和冬冬的鞋子都是质量很好的,下雨的时候,别人的鞋子里面都是湿哒哒的,唯独他和冬冬,就算是下再大的雨,鞋子里面都是干干的。   因为他们的鞋子可以防水,而且底子比较厚,若是注意一点,根本不会进水。   但是这有一点不好,就是鞋子不透气,可能会有一些味道。   当然,在姜姜看来那只有一丢丢,真的是一丢丢的味道。   安安噗嗤一笑,“没事!臭臭的钱也是钱,还是能买到东西来!”   姜姜小声辩解,“不臭的,真的,我闻了的!”,一点点的臭,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姜姜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学校院墙外面有一颗腊梅树,前段时间好像发了个花苞,他可以放学的时候去摘一些丢到鞋子里面,除臭还能鞋子也香香的!   在小孩儿的眼里面,那嫩黄色的腊梅花是他闻过的最香的花。   安安不逗这小孩儿了,瞧着那模样,马上都跟要哭了一样,她把钱整理了起来,用了个小袋子装了进去,铺的可平展了,眼珠子一转,去了姜姜的卧室,伸手敲了敲墙上的砖,听了听,发现有空心的时候,就出去找了个起子,顺着那砖头的周围泥线,敲敲打打的一阵,还真把那块砖头给敲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一个洞,一股脑的把钱都给塞了进去,“姐给你放这里,往后你就记着了,攒到了就塞到这里面!”   至于姜姜小小年纪就去当童工赚钱的事情,安安则没有阻拦,小孩子嘛!   既然他有这个兴趣爱好,就随着他去吧!   姜姜看着被安安敲下来的一块砖,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会不会被老鼠叼走啊!”,他以前的那个家,家里有个米缸,那米缸有个洞,老鼠都钻进去了,人都舍不得吃的精白米被老鼠吃的干干净净,当年为了这事情,姜姜还哭了好久呢!   他心心念念想喝白米粥,结果被老鼠给吃了,自然是不开心的 。   安安一怔,没想到这孩子想的这么周到,连老鼠都给算了进去,她反而给忘记了,她有些不确定,“要不,改天咱们家养一只猫?”,专门抓老鼠?   “可以吗?”,姜姜眼睛一亮,高兴的不行。   “可以吧!倒是跟爸妈说一声。”,顿了顿,“不过好像没听到谁家有养猫的啊!”,这年头家里面养个孩子都是负担,更别说养猫了。 第244章   姜姜有些失望,耷拉着小脑袋,闷闷不乐,“那等以后有猫了再说!”,可是什么时候才会有猫啊!要等好久的!   孙老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姜那耷拉着的小脑袋,明显闷闷不乐的样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姜姜的外貌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番样子,也更加引得人心疼了,“这是怎么了?不开心成这样了?”   安安抬手摸了摸姜姜的小脑袋,解释说道,“姜姜想养一只猫,但是咱们附近好像没有那家有养猫的!”   孙老师怔了一下,“我去问问同事,看谁家养的有,到时候下崽子了我们抱回来一只。”   “妈,你同意我养猫啊?”,姜姜惊喜,“我以为您和爸爸不会同意呢!”   “不会同意什么?”,顾卫强恰巧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安安看到这里,就知道自家老父亲去了公安局那边,并没有吃亏,相反,能这么快把事情解决了就迅速的回来了,也就表明这件事情在老父亲看来并不复杂。   “姜姜这孩子想养一只猫,担心爸和妈不同意呢!”,安安笑眯眯道,倒是没有直接问顾卫强那件事是怎么处理的,这些事情,自家老父亲以后遇到的只会多不会少,因为红眼老父亲上位的人后面还会有。   顾卫强哈哈大笑,“想养就样,咱们家养得起你们三个崽子,自然也养得起猫的!”   安安扶额,老父亲你就这样把他们三个孩子和猫一块比,真的好吗?   不过,顾卫强一回来后,家里的气氛猛地轻松了起来。   原本定在搬家当天请客吃饭的时间,因为顾卫强临时去了一趟公安局,就这样搁着了下来,宴请的时间也改在了隔天,不过却没有大肆宴请,而是把关系的朋友给喊到了一块。   之前来帮忙搬家的同事,以及顾华子一家,还有郎老爷子他们,算起来这些都不是外人了,也亏得顾家现在的堂屋够大,满打满算坐了两桌子,满屋子的人,热闹的紧。   今儿的做饭是孙老师和安安两个主厨的,而顾卫强则在外面招呼客人,安安和孙老师都不是抠门的人,这宴席按照流水席的标准来的,荤素搭配着来,亏得安安之前又出手了一批猎物,而且自家也留了一些,不然还凑不够这么多荤菜呢!   至于米,那就更舍得了,直接用大锅蒸了一锅的细白米,后来担心不够,又往里面加了一些糙米,混着吃的,就用着木桶来盛饭,提了满当当的一木桶出去,当真是应了一句话,来顾家吃饭,保管早上把肚子给空着,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安安和孙老师两人的厨艺都不错,遇到最后的硬菜还是顾卫强亲自下厨的,大伙儿临走的时候,都是鼓着肚子扶着腰出去,那吃的啊!饭都恨不得到了嗓子眼了。   当真是撑的不行,但是不得不感叹,太过瘾了啊!   郎老爷子和李老,顾华子他们倒是没急着走,留在顾家,这会才有时间细细的打量着这新房子的环境,顾华子拿着个牙签剔牙,一边剔一边说,“强子,你这房子可真不耐!”,不知道比上次教职工那片儿大多少出来了,这房子大了,住的也宽敞。   人啊!心里也敞亮,干啥都麻溜儿的。   顾卫强是以茶代酒的,倒是没喝醉,听到顾华子的感慨,他乐呵呵的,“这日子总归是越来越好的!”   “是啊!越来越好!”,顾华子他们如今已经从姜姜之前的房子里面搬了出来,他自给儿也攒了钱,再加上二大爷给他添上了一笔,他的职位也是够够的了,添了些钱,从纺织厂分了一套房子出来,没有顾卫强他们这房子大,却也是够住的,毕竟两室一厅呢!   这也是顾华子没日没夜的工作,还找个外快去给人看病,他看病收费低,而且人也勤快,脑子活,直接上门看病,因此手上倒是积累了一大批的人脉关系,但凡这些人有些头疼脑热的,可不都来找的顾华子啊!   虽然顾华子的工资也不低,但是指望他那些工资吃穿用度抛开后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就在县城买房子,这也是外快来钱快,这才能迅速的立足脚跟。   郎老爷子笑呵呵的,恭喜,“小顾啊!我当初就看出来你是个人物,没想到,我老爷子说的话还挺准吧!!”,郎老爷子是往前儿在京城的时候,跟着周围的半仙学过两手看面相。   当初他看顾卫强的面相,是中年起步,不应该是个小小跑货的,跟顾卫强说了以后,顾卫强当时什么反应?   那可是满脸的不信,差点以为自给儿是骗子。   如今,再次听到这话的时候,顾卫强心里面有些感慨,“还真让您老给说对了!”,一年前若是有人告诉他,他会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打死他都不信的。   可是一年后,他还真的走到了这个位置不说,而且还换了一个媳妇,少了一个闺女,多了一个儿子,家里面还有一个老太太,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顾卫强不得不承认,这日子和以前比起来,不知道舒心多少倍啊!   李老在旁边拉着冬冬给他示意穴位的位置,不放过任何教学的机会,就这还竖起了一只耳朵,听着郎老爷子说话,见他这样和顾卫强说话,他嗤笑一声,“老郎啊!不是我说你,你若是真能算的这么准,那你前几年怎么这么落魄?如今又怎么躲到了太松县,你倒是算下那些人什么时候不找你?”   糟老头子在一块,尽喜欢互相怼人,揭老底的。   被揭老底的郎老爷子也不气,他胡子一抖,“你见过哪个人给自己算命了?能算的出自己当真是稀奇了。”,顿了顿,“老李不是我说你,别看你医术这么高明,但是有种你生病了别去看医生啊!自己给自己看多好咧!”,医者不自医,郎老爷子想说的就是这句话,跟他看相是一个道理,若是他能把自己的运势都给算出来了,估计他也没几年好活了哦!   有些东西不能看,也不能算,不然会折寿咧!   安安和半夏一听,来了兴趣,安安眼巴巴的跑到了郎老爷子面前,脆生生道,“郎爷爷,您算算我?”   郎老爷子端详了一下安安的面容,摆了摆手,“不算不算,你只要知道你和我家衍小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就成了。”,都到了这个地步,老爷子还不忘记给安安和陆衍两人牵桥搭线。   今儿的顾家搬家代带客,陆衍因为身上有任务没能亲自来,倒是拖了郎老爷子带了随礼过来,一份是给陆家的,一份是给安安的,给安安的准备的东西也不是啥贵重的,不过是他出任务的时候,找到了一块沉香木,他拿着沉香木雕刻了两个娃娃。   缩小版的安安和陆衍。   当初托人带回来的时候,郎老爷子看到这娃娃的材料气的几天没吃下饭啊!这可是沉香木啊 !这么好的木头,竟然被这王八羔子给拿来雕成了娃娃,还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沉香木呢!   安安倒是看到这两个娃娃的时候,眼角眉梢都透露这喜意,原本陆衍没能来,说不失望那是假话,但是如今收到了这么有新心意的礼物,小脸当场由阴转晴。   但是安安是个半水货,她可不知道手里面捏着的两个栩栩如生的娃娃竟然是沉香木,当然就算是知道了,那也没关系,反正在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她衍哥的心意重要。   听到郎老爷子这般打趣,安安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小声的说道:“就看不出别的呐?”,她其实还想听点别的,不仅仅只有爱情。   郎老爷子又端详了下安安,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你这面相有些奇怪,能看到的不多,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将来一定是个富贵命!”   郎老爷子虽然奇怪,但是却没有追问,毕竟这天下之大,他又是半桶水,看不出来的面相多了去了。   而且就拿安安这额头来说,饱满而又挺俏,泛着红光,就拿这一条来说,这丫头的将来的运气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得到了“富贵命”三个字的批语,安安蹙了蹙眉头,“郎爷爷,早些时候您也是知道的我的,我那个时候可不是富贵命呢!”,那个时候是指在顾家村的时候,原身顾安安,别说富贵命了,那真真是能勉强活下来,吃口饱饭都不容易咧!   郎老爷子端起桌上的搪瓷缸,细细的品尝着里面的茶叶,抿了一口,轻叹,“人的命数都是会改变的!”,而这丫头的面相以前还能多少看一些,如今却跟迷雾一样,怎么都看不清。   安安心里面咯噔一下,总不会是因为她的到来,所以改了顾安安的命数吗?   仔细想来,确实是这样的,若是她没来这个年代,从最开始原身顾安安来县城的名额肯定会被顾婉婉给抢走,而且唐兰芝和顾婉婉也不会被逼退到那个地步,从而离开了顾家,而今唐兰芝又和顾卫强离婚,他们搬到了县城里面,和顾家原来的亲戚断绝了关系。   安安细细想了一下,这里面每一件事,好像都有她的手笔!   如果她没来,原身顾安安的下场会是什么,并不难猜测,把最好的上学名额让给了顾婉婉后,指不定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退学。   退学后会做什么?当然是在家割草喂猪,伺候这一大家子,还顿顿都吃不饱饭,甚至暗里面还有顾婉婉各种给她挖坑。   简单的来说,就是原身顾安安日子可能会更惨。   见安安有些沉思,旁边的人倒是没有开口。半晌后,半夏估计安安也想的差不多了,她这才向前,走到了郎老爷子面前,把小脸给递了出去,好奇,“郎爷爷,您能看得出来我的面相吗?”   郎老爷子抬手摸了摸胡子,笑的开怀,“这丫头是遇到了桃花了吧!”,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半夏那面带桃色,略带殷勤的看着郎老爷子,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家庭无忧,学习无忧,朋友无忧,唯一忧心的可不就是男女对象上了。   半夏心里一惊,没想到郎老爷子竟然看的这准,她这段时间是在和甄老师处对象,却直接被老爷子给点了出来,不过好在她还记得面前有父母,她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那会成吗?”   小姑娘刚情窦初开,甄老师对她虽然很好,但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到底有了几分患得患失。   会成吗??   这话问的可有点难度,会不会成可不再郎老爷子来算,而要在当事人自己了。   郎老爷子抖了抖胡子,把手上的搪瓷缸给搁在了桌子上,“会不会成,你心里不是最有数吗?”,还用得着来问外人,给她添加自信心???   这话音一落,顿时引起来了顾华子和菊香两人的警惕,做父母的可不就担心孩子在上学期间处对象了,别影响了成绩。当然安安那种变态例外,谁能想到即使安安和陆衍在一块处对象了,成绩不降反升,稳稳的坐牢了年纪第一的地位,不仅如此,她每次的考试成绩拿到市里面也是够看的了,甚至还是名列前茅。   但是自家半夏就没这个能力啊!   自己生出来的孩子,顾华子和菊香对于半夏这点还是了解的,按照他们家半夏的性子,若是真处了对象,指不定这书都不愿意读了,一心都扑在了对象身上。   那真真是一点心思都移不出来给别的了。   说好听点这叫情种,说难听了,就是心眼实诚的孩子,太老实了,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彻底的迷失了自我,她所有的世界都是对方了。   但是殊不知道,这种才是最容易受伤的。   所以半夏这样的性格也就造就了她在这段感情里面缺少安全感,恨不得紧紧的抓着对方的手,像是溺水的浮木一样,在也不松手。   顾华子突然出声试探,“闺女啊!在学校有人喜欢你吗?”,他们做父母的在这一块,确实是做的不够好,以为自家闺女还是一样那个胖胖的样子,都没有开窍,却不成想,如今自家闺女问出来了这种话,明显是开窍了,还有了喜欢的人了。   顾华子和菊香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见自家闺女不说话,便眼神示意安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们这对父母的??”   安安默默的为半夏捏了把汗,同时也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谎,安安有些紧张啊!她心里做了一番建设以后,觉得半夏和甄老师在一块这件事情,还是由半夏自己想通了以后告诉华子叔和菊香婶的好!而不是由她来告诉。   安安抬头对着顾华子摇了摇,示意自己不知道。   安安的犹豫,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顾华子那般精明的性子,他早该发现的,自家闺女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儿,之前说补课,天天回家都比较晚,指不定……   想到这里,顾华子脸色一沉。   他看向半夏,沉声,“半夏,跟爸爸说吧!”   半夏这会才知道自己似乎闯了大祸了啊!她一时好奇,竟然没管住嘴,说出来的话,让她爸妈起疑心了。   这会老父亲的逼问,让半夏急的跟火锅上的蚂蚁一样,面对老父亲期盼的眼神,半夏跟安安一样摇了摇头,撒谎,“爸!我只是好奇未来的另一半,所以才会问出来的,真没什么事情瞒着你们!”,说这话的时候,半夏有些愧疚,她爸对她有多好,又有多心疼她,她是知道的。若是把她和甄老师在一块的事情告诉自家老父亲,指不定家里要天翻地覆了。   顾华子眼里有些失望,他打小宠到大的闺女,跟他有隔阂了,还撒谎起来。   他叹了口气,却念在这是在安安家,不是自家,这堂屋还坐了这么多人,还要给自家姑娘顾忌下名声,这才没有再次追问下去,只是心里面埋下的疑惑种子却越来越大了。   见顾华子没有在追问,半夏攥紧的拳头,轻轻的松开了,这才恍然发现,她手心里面汗津津的,不知道出了多少冷汗,手指头也是冰凉凉的,老实说在疼爱自己的老父亲面前撒谎,半夏心里不好受,但是她确实逼不得已的。   她是喜欢甄老师,但是有一点她却分的很清楚,那就是在上学期间,尤其是这高中期间,她一定不能把消息给暴露出来,因为甄老师还在学校教课,而她还是甄老师的学生。   就冲着这一层关系,半夏也要死咬着牙,不能把这事情说出来,只是如今说不说出来却由不得半夏了,顾华子和菊香婶已经起了疑心。   安安不由得再次为半夏捏了把汗,她可不像半夏这般轻松了一口气,反而心里更沉重了,当撒了一个慌后,就会有无数个谎来圆前面的慌。   半夏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将来,还不知道要说多少慌,才能圆住今天说的这个慌,更何况,在安安眼里面,华子叔可是心有七窍的,比自家老父亲还要精明,自从进了纺织厂里面上班,为人处世也颇为老辣,不然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来,手里面捏着一大把的人脉关系。   可以说,在纺织厂里面的,只要和顾华子有过交道的,可都有牵着顾华子的人情,不怨别人,只怪顾华子太精明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让他找出可趁之机。   今儿的免费看个小病,明的送副药,后的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给相关人开个不疼不痒的红灯,虽然顾华子的做法,很社会,但是他是一个男人,需要养家糊口的男人,社会一点能赚到钱,对于顾华子来说,这是无所谓的事情。   安安主动岔开话题,一把一旁的姜姜拉了过来,临时挡着活力,她问,“郎爷爷,您帮姜姜也看一下。”   郎老爷子撇了一眼姜姜,摇了摇头,“今儿的已经说完了,不说了。”,显然,郎老爷子也意识到了之前那会给半夏看面相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事情。   这会让顾华子一家子有些不开心,没看到顾华子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在大伙儿的眼里面,顾华子一直都是一个不着调,爱嬉皮笑脸的大孩子,可是对待半夏这一方面,顾华子确实用了十足的心思的,哪怕是自家的婆娘菊香,他都没用到这么多心思。   安安求助的看向自家老父亲,孙老师也抬手拧了一下顾卫强的腰,示意他说些什么,不然半夏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顾卫强清了清嗓子,“华子啊!不是我说你,这半夏的年纪也足够处个对象了,你看我们家安安比半夏还小呢!如今陆衍这个女婿都领上门了,而你们家半夏现在还没个着落,你也是心大,要说我的话,我肯定都急的吃不下饭了!”   顾华子到底是和顾卫强两个是打小穿着开裆裤一块长大的兄弟,他脸色在怎么阴沉,还是给顾卫强面子的,当即就轻飘飘的怼了回去,“你有的选择吗??”   当初安安和陆衍在一块,他可没少看到顾卫强这个当父亲的处处为难陆衍,就想让陆衍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越阻拦,安安和陆衍的感情反而继续上升,顾卫强会妥协接受陆衍这个女婿,那是没办法了啊!   自家闺女喜欢,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想,顾卫强也会跟他一样,一定不愿意自家捧在手心里面的闺女,这么早就处了对象,早处对象就意味着会早嫁人。   对于顾卫强和顾华子这种女儿奴的人来说,要看着女儿被野男人叼走,那可是比要了他们命还难的 。   顾卫强被顾华子给噎的没话说,他是不想要野男人来叼走自家闺女,但是这不是没办法了嘛!   闺女喜欢,他能怎么办??   只能妥协咯! 第245章   等顾华子他们走了以后,顾卫强小声问,“安安,你知道半夏处的对象是谁吗?”,安安心里面咯噔一下,面上却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了摇头,吞吞吐吐,“不知道!”   顾卫强狐疑的盯着安安,但见到自家闺女闭口不说的样子,也就没有在问了。   倒是私下在厨房的时候,孙老师把厨房门一关,屋内猛地就只剩下她和安安两个人,孙老师开门见山道,“是我们学校的吧!”   安安心里面一惊,面上却不显,“妈,您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死鸭子嘴硬的帮半夏保守着秘密,不过有些难啊!她妈不止是她妈,还是她们的班主任。   这是在阎王爷面前打幌子啊!   她们在学校里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孙老师的!   孙老师见安安这番样子,叹了口气,“连你妈都瞒着?更何况,我还是半夏的班主任,若是我换成老师的身份,该找半夏谈心了。”,孙老师以前一直都是反对学生们在学校期间处对象的,因为有了对象以后,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学习的心思都给占了一半去了,哪里来的心思考试啊!到时候在怎么考个好大学??   但是她却在安安身上看到了例外,别看安安和陆衍在一块了,但是安安的成绩却没有丝毫下降,所以在她心里面对于学生处对象,也没了之前那般反对了。   安安听到班主任三个字,心里一慌,以半夏那个傻乎乎的样子,今儿的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都能问出这种蠢问题,留下破绽百出让长辈们怀疑。   安安丝毫不怀疑,若是孙老师找半夏谈心一场,指不定半夏把什么都说了。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怎么大的动静来,估计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了,毕竟老师找学生谈心,除了教室就是办公室了,哪里都不是一个人少的地方。   想到这里,安安顿了顿,她支支吾吾,“那……那您可不许泄露出去啊!”   孙老师眼睛一瞪,“你这孩子,还不快点说,万一真出了事情可怎么办??”,这就是老师和朋友的想法不一样的地方,安安作为半夏的朋友,是尽心尽力的帮半夏保守秘密,但是身为半夏的老师想的确实,若是真出点什么事情,那一辈子可就完了。   所以孙老师必须把一切危险的来源,掐死在摇篮里面。   安安嘟囔,“甄老师不是那种人啊!”,孙老师的耳朵很尖,一下子就铺捉到了甄老师三个字,她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和半夏处对象的那人是甄老师???”   堂堂老师和学生在一块了,这还怎么为人师表???   孙老师教书多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早些年头,她也遇到过师生恋,不过最后没有一个好结果的,那老师被打成了臭老九,臭流氓,至于女生有的更惨,直接被打成了破鞋。   当初那事情闹的浩浩荡荡,女学生没能受不住,后来自杀了,而那男老师被流放到西北去了,至今毫无音讯。虽说这两年政策好了一些,但是这是红线,而且半夏现在还是一个高中生啊!   若是让学校的其他有心人知道了,不止半夏完了,甄老师也完了,更让那些把学生送到学校的家长要怎么想?   他们把孩子送到学校,就是为了多读点书,将来能考个好大学的,如今却遇到了这种事情,将来谁还敢把学生放心的送到学校里面读书了。   孙老师头一次对甄老师这人,产生了无力感,半夏是个小姑娘她不懂,还情有可原,但是甄老师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成年人,他的每一个举动他都应该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的。   安安不知道这会该怎么安慰自家暴怒的孙老师,她咬着唇,“我什么都没说!”,这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啊!孙老师伸手点了点安安的额头,“你这丫头,还帮忙瞒着,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吗??”   安安抬眼直视孙老师,辩解,“妈!半夏那是自由恋爱。”,她还和陆衍在一块了呢!家里人也没那么大的反对啊!怎么到了半夏这里,一个二个都全部严防死守的,跟做了什么天大的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孙老师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跟孩子计较,她扬声,“是!这年头是允许自由恋爱,但是半夏的身份是什么?她是一名学生,在校读书的学生!而甄老师呢??他是带你们外语课的老师,这能和你和陆衍两人一样吗??”   安安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他们年纪都到了啊!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不能在一块了!”,而且半夏也成年了,“我们班上胡小书,还不是半路学都没上,去嫁人了。”,这个年代普遍结婚都早,处对象处的也早,基本有了好人家后,直接连书都不读了,嫁人的也有。   “那能一样吗??”,孙老师要被面前这死丫头给气死了,她抬手拧着安安的耳朵,“别拿别人来说话,怎么就男未婚了??那甄老师是结过婚的,又离婚的,你华子叔能同意自家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二婚的男人??”,说到这里,孙老师有些后悔,怎么在孩子面前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不过,若是他们家疼在手心里面的闺女,要嫁给一个离婚的男人,还大那么多岁出来,她和顾师傅简直要气死,不过气死之前要先把那野男人给打死了再说,不然气死了,都合不上眼。   这下轮到安安合不上嘴了,温文尔雅的甄老师竟然结过婚???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   不过安安却想多了,她怎么会知道,她和半夏来县城才多久??孙老师提的这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也是他们这些老教师才知道的,不过知道的也不多。   “那可怎么办啊 ??”,若是让华子叔,知道自家捧在手心里面的小姑娘,竟然找了一个离婚男人,虽然说这个离婚男人长的好,工作也不差,但是就冲着离婚男人四个字,华子叔怕是死活都不会同意半夏的。   孙老师恨铁不成钢,“这会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她想了想,“这事情你别管,我来找半夏和甄老师谈。”,能分手最好,如果实在分不了,孙老师愁死了,当班主任就担心遇到这种事情,你说吧!顾华子跟他们家关系这么好,又把半夏送到学校,还专门挑了到了她的班级,如今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情,当真是她的失职啊!   这倒是不怪孙老师,而是半夏和甄老师的两人的关系,实在是太隐秘了,在班上丝毫没人能看得出来,半夏和甄老师的关系不一般。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半夏之前休过学,各科成绩都慢慢的追赶起来了,唯独外文课,这门课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追起来的,尤其是没有好的环境,想要把这门课提起来太难了。   当初孙老师的身份还没有拆穿的时候,那时候还是丁老师,就把甄老师推荐给了安安,这次又是,她身为班主任,见半夏的外文成绩实在是拖后腿,又私下叮嘱了甄老师帮忙多看下半夏这个孩子,提下外文成绩。   孙老师会这么说,存粹有些私人关系了,半夏和安安玩的好,而华子又和顾师傅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于情于理,孙老师都会在学校里面多多关照一些半夏。   只是没想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   安安小声,“那您到时候态度可别太强硬了啊!”,不然半夏这个倔丫头,若是态度强硬,别适得其反啊!指不定半夏就做得出来私奔这种事情。   这倒不是安安瞎说,而是如今半夏对于甄老师已经情根深种了,女孩子在爱情里面,一头扎进去了,别人想把她喊出来,太难了,除非她自给儿能够想通。   不过想到这里,安安有些担心,她低声劝说,“妈妈,指不定半夏和甄老师就是真心相爱呢!”,抛开离婚这一项,她瞧着甄老师的为人也不错啊!和半夏在一块的时候,那可真是当做宝贝来看待的。   甚至比陆衍都惶不多让了,看到半夏能够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还对她这么好的人。   安安是真心实意祝福的。   孙老师叹了口气,语气也软和了几分,“若真是这样,到时候在说吧!”,学生不许和老师谈天爱倒是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却是道德层面的指责,无非是会面对大家的议论纷纷,在严重点,半夏退学,甄老师也从学校离开。   安安高兴,“妈,我说万一啊!万一半夏和甄老师都不愿意分开,他们在一块的消息可以先瞒着,等半夏毕业后,或者说考上大学在对外面公布呢!”   这是安安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孙老师不确定,“可以的吧!”,若是半夏是个大学生了,如今在回来和高中老师处对象,应该没有那么多言论了。 第246章   翌日,学生们迎来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是最为期待的事情,那就是期末考试,不愿意面对那是因为一旦考完试,成绩考差了以后,回家过年都没好日子。   期待的却是,若是期末考试结束,指不定就他们辛苦了一学期的时间,终于可以快活了。   和那些临阵磨枪的人来比,安安倒是悠哉不少,教室里面有人一片学生全部都在背诵,当然逢考比抄的人也是有的,有人自给儿背诵,就有人在做小抄。   手上,衣服上,抽屉以及书本,各种能做夹带的东西,全部被学生们给想了一个遍。   但是临到了考试的时候,老师却意外管的比较严,临时和隔壁的班级换了考场,那些把小抄做在了抽屉上,或者书本上的学生,顿时哀嚎连天,这突然换了考场,让他们可怎么办啊 !   真的会要命的!   那些没把小抄坐在书本上和抽屉内的学生,便暗自窃喜,他们怎么如此聪明,竟然想到了把小抄给放到手心里面,还有厚实衣物下的胳膊上。   当真是一个绝妙之极的法子。   只是他们窃喜还没有三分钟,老师们便端了一盆子的水,当众当大家把手伸到盆子里面洗个干干净净,至此,唯独把小抄写找胳膊的学生,还在坚挺。   但是没用!   往前儿考试都是只有一个监考老师的,这一次却有两个,两个老师分别坐在讲台上和教室的最后面,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考场中的每一个学生,瞧着那模样,若是有任何学生有风吹草动都逃离不过这监考老师的法眼。   于是,那把小抄做在胳膊上的学生,也只能悻悻而归。   偏偏,这次的考试内容,还全部都是之前书本上背诵的那些,尤其是语文,当真是和书本上一模一样,只是换汤不换药,但凡他们当时愿意费一点心思,抱一下佛脚,定然不是这番拿到卷子就开始抓耳牢骚的样子。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原本被他们藏在抽屉里面的书本也被搁在了隔壁教室,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们真想!真想翻开书本的那一页,必定细细的看一遍,不说全部背诵,哪怕是背诵个七七八八也是好的。   这会,考场上后悔的学生不少,老师在监考之前就跟他们说过,这次考试将会重新分班级,因为他们明年便要迎接高考,这一次分班级,则会划出来重点班级来。   若是成绩优异的自然会在一个班级,老师也会着重培养,若是成绩差的,只能去到分到其它不受重视的班级,相对于优异班,这普通班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方式,自然要和优异班有差别的。   平心而论,这些学生在怎么爱玩闹,不爱学习,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被优异班给刷下来,分到普通班的,这也关系着这些学生的自尊心,更何况,高中毕业以后,只能在县城里面找一份工作,女孩子草率的嫁人。   而男孩子家里条件好的,可以去到理想的工作,家里面条件不好的,则会跟他们以前看到的很多纺织厂工人一样,进到车间里面,不过比起那些靠着力气在纺织厂上班的工人好一些,他们会算术识字,而且还有高中学历当做背景,混的也不差。   但是比起成绩好的同学,可以考上大学,离开太松县去见下外面的世面,他们自然是向往后面一种。   这个年头,能读的起高中的,有家里条件好的,也有条件差的,条件差的指望读书改变命运,他们迫切的想要知道孙老师口中的,知识改变命运是不是真的。   而条件好的学生,却想往更大的地方奔去,正是因为家里面的条件好,让他们知道了外面世界精彩,知道了自己的不足,要想到外面,考大学便是唯一的出路。   所以,往前儿那些对于考试不认真的学生,这次也做足了小抄,但是却没想到监考的老师竟然会这般狠,直接临时换了考场,还专门端了一盆子的水进来,让他们一个个的洗手,洗的干干净净,绝了最后一丝成绩作假的希望。   和那些叫焦头烂额恨不得当场把书本给吃下去的学生相比起来,安安就悠然许多,今儿的这语文卷子上面的题目,基本都是以书本为基础的 ,用安安的话来说,这个年头的题目难度,相当于后世初中的,所以安安并不怎么吃力,尤其还是语文,只要之前稍微用一点功夫,这卷子不说一百分,八十分都还是有的。   安安深知语文老师的出题风格,所以在考试之前,基本就会把语文老师会考到的题目给猜了个七七八八,还给半夏和胡小画两人单独划重点出来,若是她们两个有心的话,这题目对于大伙儿来说虽然难,但是却不至于难倒了胡小画和半夏两个。   安安猜测的没错,胡小画这会庆幸的不行,这关键时刻,有个学霸做朋友就是不一样,瞧瞧这考试之前安安给她圈起来的知识点,不说十道题目吧!   猜中八道肯定是有的,胡小画这人虽然不聪明,但是好在是个乖巧的好学生,老师一旦布置任务下来,她是第一个典型埋头苦干的人。   又有安安在前面督促着化了重点,胡小画在考试之前已经把所有的重要知识点给都记下来了,这会专门挑着她记过的知识点来写,第一次发现,原来考试还可以这么轻松啊!一点都没有压力,不像以前那样,她一急都脑袋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每次也只能考砸。   而半夏却没胡小画这般幸运了,虽然安安给她划出来了重要的知识点,只是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恋爱当中,每次背书的时候,容易走神,那真真是满脑子都是甄老师的一颦一笑,用一颦一笑这个词并不为过,现在半夏已经彻底的入迷了,甚至连学习都放松了几分。   甄老师不是不知道,但是这个时候,谁说半夏都没用,甚至甄老师自给儿上次和安安谈话以后,就在一旁督促着半夏学习,只是他是个男人,到底是小瞧了恋爱中的女生,尤其是热恋的女孩子。   半夏的自控能力本就不是很好,所以这也有了考试这种局面。   半夏看着每一道题目,都觉得不难,她之前记得安安又给她划出重点让她背诵的,但是她背诵的时候却没有用心,写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似是而非。   不能保证正确,这会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和做小抄的学生也都一个性子,恨不得时光倒流,把书本给拿过来,她一定会好好背诵的,只是时光却不可能倒流。   她抬头看了一眼奋笔疾书的胡小画,从一开始发卷,到拿着卷子,她的头一直都没抬过,笔也在动,半夏苦笑,小画肯定是有听安安的话吧!把安安划出来的知识点记了下来,这才能够奋笔疾书。   她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安安和小画督促她的时候,她也认真点啊!用点心啊!也不至于这样,每一道题目都看的熟悉,记得住前半句,却记不住后半句。   半夏有些后悔的看向安安,不同于小画的奋笔疾书,满头汗意,安安则神色轻松,写字起来的力度也是刚刚好,不紧不慢,显然是胸有成竹。   半夏四处张望的时候,坐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把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同学们都做自己的卷子,不要四处张望。”   倏地,半夏的脸红头了,火辣辣的,她知道监考老师在说自己。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过却正因为如此,心思也收了不少,彻底的放在了卷子上。   安安心有所感,抬头看了一眼半夏,见她满脸焦急,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往卷子上滴落,她微不可为的叹了口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半夏为了甄老师,或者说为了爱情,竟然盲目到了这地步。   她当时把重点都划出来了,相当于饭菜已经喂到了半夏嘴里面,她却因为懒得嚼,就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这会到底是吃亏了。   不过微微一叹后,安安看了看自己的卷子,还差最后一道大题没写完,这会也不是管半夏的时候了,而她自己的卷子还没写完。   她看完了最后一题,是作文,也是整张卷子,分数最高的一想,安安把笔紧紧的捏在手上,半晌都会动笔,三分钟后,她脑子里面已经有了思路,等她下笔的时候,仿佛有神助,当真是快的不行,甚至发挥超常。不过二十分钟,她就写完了一片作文,待全部检查完毕后,成了考场上最先交卷子的人。   考场上的学生,听到安安起身拉开凳子的声音,不由得纷纷的抬头,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见到顾安安竟然这么快就交卷子了,那真真是羡慕的不行啊!   他们卷子还有很多没做完,学霸就已经把卷子给交上去了,果然人和人是有区别的。   安安可不知道大家在想些什么,她把卷子递给了监考老师,监考老师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学生交卷子了,她询问道,“不在检查一下??”,这其中的语句包含的含义,自然是希望安安去检查一番的,毕竟学习在好的学生,也会有疏漏的时候。   安安摇了摇头,拒绝,“不了!我已经检查完毕了。”,这一句话,让坐在前排的同学听到了,顿时倒吸了一口气,看了下自己还剩着一面的白卷,不由得扼腕起来。   人和人的区别怎么这么大啊!   安安出了考场以后,并未急着离开,反而趴在了走廊道上,直接把算术练习册给拿了出来,联系册里面夹着她的错题本。   算术课,指望临阵磨枪背书没用,可以说,这么多课里面,唯独算术课是不用背诵的,只用通晓了一窍,剩余的几窍便都开了。   安安要做的便是把错题全部稳固一遍,免得下午考试的时候在犯错,外人只看到了安安考试回回第一,却不知道,她在私下也是废了极大的功夫的。   错题看了一半,半夏和胡小画两人便从教室出来了,胡小画脸上带着明亮的欢喜,她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兴奋,“安安,你给我划的重点,我全部都用上了!”   “那也是你下功夫背诵了!”,安安笑着摇头,接着便把目光看向了半夏,“如何??”,其实她不用问的,对比胡小画脸上的喜意,半夏满脸的懊悔,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半夏有些羞愧,觉得对不起安安,她低头支支吾吾,“我……我都忘记了……” 第247章   听到这话,安安也有些无奈,她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半夏,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后悔现在这般为了爱情疯狂到放弃了学习,放弃了将来最为捷径的机会。   半夏脸色一白,小手死死的捏着衣角,卷成了麻花,低声,“安安,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她控制不了自己去想甄老师,无时无刻!   安安知道半夏已经彻底的入魔了一样,她悠悠的叹了口气,边走边问,“华子叔和菊香婶知道了吗?”   半夏咬着唇摇了摇头,“他们担心影响我考试,这两天就没逼问我,说是等我考试结束后坦白。”   胡小画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她满脸狐疑,但是却没有主动问出来,在她看来,如果安安和半夏愿意告诉她,自然是会告诉她的,没有说,肯定就代表着不方便了。   这倒是没有可争嘴的。   见到胡小画满脸疑惑,安安主动坦白,“小画,这事不是我故意瞒着你,只情说不说,要看半夏!”   被点名的半夏,想了想,犹豫了一瞬间,还是低头附在胡小画耳边轻声,胡小画听完后,整个人都被惊的一动不动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半晌后,她咽了咽口水,结巴,“半夏,你……你胆子真大!”,她就说,之前有撞见过半夏和甄老师一块在外面,当时没往多处想,没想到还真的是!胆大包天。   提起甄老师,半夏整个小脸都透露着幸福,谦虚,“还好还好!”,接着话锋一转,央求,“小画,到时候你可要帮我保密!”   胡小画顿时抬手捂着嘴,坚定,“打死不说。”   安安原本有些生气的,但是看到了胡小画这样,气儿性倒是消了不少,她看着半夏嘱咐,“反正你自己心里面要有数,等着两天考完了,成绩单肯定就出来了,如果你考的很差,你自己掂量掂量,华子叔和菊香婶会不会同意?”   这是等于安安给半夏下了最后通牒了,之前她语气软和,由着半夏瞎胡闹,根本就不行,必须要硬着来才行,不然这丫头成绩还不知道差到什么地步。   半夏想到上午才考完的语文,坐在考场上时候,每道题都似是而非着急的不行,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承诺,“下午的算数考试,你给我的划的重点题型我都会看的。”,一定会好好看的。   见半夏听进去了,安安微微颔首,最重要的三科,语文,算数,外语,语文已经考完了,算数她也给半夏划了重点,至于外语完全不用她操心,现在半夏的这么多科目里面,唯独外语是突飞猛进,当真是跟换了一个人一样,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安安心里面喟叹一声。   回到家的时候,孙老师还没回来,学生考完试全部都可以放学了,老师则要在办公室整理考卷,所以安安到家的时候,一家子就差孙老师一个人。   知道今儿的家里面三个孩子都考试,而孙老师又是最忙的时候,顾卫强特意早上提前去了两个小时,把事情都忙完了以后,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给老婆孩子们做顿热乎饭吃。   老实说,自从顾卫强坐到这个位置上以后,天天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的,每次安安他们睡着了,老父亲回来了,安安他们上学了,老父亲已经走了。   安安跑到厨房,掰着指头算了算,埋怨,“爸,我已经很多天没看到你了。”   顾卫强正在擀面皮,今儿的包饺子,听到安安的话,他握着擀面杖的手一顿,有些愧疚,“是爸的不是,这段时间太忙了,等过年的时候,好好陪陪你们。”   “您是在挣钱养家活口!”,安安哪里会怪顾卫强,心疼自家老父亲都来不及呢!   她一低头,就看到炉子上正在冒着白烟的热水,就着洗脸架子上的盆子,洗了个热乎的手,感叹,“有爸妈的孩子可真像块宝啊!”,天气冷,在外面走一圈回来身上倒是暖和,但是露在外面的脸蛋和手,当真是冰凉冰凉的,她把手艺伸到那热乎乎的水盆子里面,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冬冬,姜姜,快来!”   自从家里面有了电视机以后,这俩孩子每天必备功课,守着电视机雷打不动,听到安安喊他们,这俩孩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电视机,恋恋不舍的把身子移到了厨房里面,脆生生道,“姐!干嘛!”   俩孩子一边跟安安说话,一边眼珠子还不住的往堂屋电视机上瞟着。   “作业写完没??”安安唬着一张脸,“别看了,过来洗个手,一会就吃饭了。”,他们家安安定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吃饭前必须洗手,这俩孩子显然是看电视给看忘记了。   “写完了!写完了!”,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机灵的很,一看姐姐脸色不对,立马乖巧的不行,“姐,我现在洗!”,安安把香胰子递了过去,“趁着这会有热水,多洗两遍,洗干净点。”   男孩子性子皮实一些,爱在外面玩闹,安安也不拘着他们,就由着他们去,只是每次回来的时候,那手指甲里面黑乎乎的,看到安安难受,她记得这俩孩子以前挺爱干净的啊!   怎么现在每天回来,一天比一天脏,以前还只是姜姜一个人,现在连带着冬冬也是了,那指甲缝里面都是黑的,完全看不成啊!   冬冬和姜姜两个恨不得把手都给藏到身后去,尤其是自家姐姐的目光太凶残了,俩孩子直把手往身后躲去,躲无可躲,被安安给提溜了出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卫强原本在旁边擀饺子皮的,听到安安的话后,他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自从每天忙工作后,家里的孩子他基本没管,孙老师也是一样的,她又是代课老师,又是班主任,每天恨不得分成两个人来忙活。   家里面三个孩子完全靠自觉,大的管着小的,基本都是安安在帮着他们长辈行使责任。   顾卫强并没有插手安安管教两个孩子,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老父亲虽然没说啥,但是那紧紧跟随的目光,却让两个孩子急的跟火锅上的蚂蚁一样。   冬冬最先沉不住气,他红着脸,支支吾吾,“我们……真的没干啥!”,他这话说的,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别说安安和顾卫强了,就连姜姜都白了一眼冬冬这蠢家伙,不打自招。   姜姜把冬冬往后一扯,颇为义气,脖子一梗,“跟冬冬没关系,全部是我弄的。” 这孩子穿的高领毛衣,毛衣把脖子给遮住了一半,他这脖子一梗,安安才注意到,这孩子的脖子下面,全部都是红红的口子,细长细长的血珠子刚凝结没多久,明显是被指甲抓出来的。   安安抬手,直接拽着了姜姜的毛衣,“这是怎么回事??”   姜姜没想到,他回来以后,特意找了一个高领子的毛衣给换上了,特意把伤口给遮住了,竟然还会被姐姐发现了。   其实这也不怪姜姜做的不周到,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冬冬两人把身上衣服脏的地方,用毛巾沾水洗了洗,手也是洗过的,只是打架的时候,有些灰尘和泥土进了指甲盖里面,实在是洗不掉了,偏偏又被姐姐给发现了。   他心里面哀嚎一声,一双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显然是在琢磨着怎么蒙混过关的法子。   安安打断,“别转眼珠子,老实说,不然我去问你们同学。”,冬冬求救的看着自家老父亲,哪成想自家老父亲摸了摸鼻子,把三个孩子推了出去,“跟你姐去外面说,我在厨房做饭,马上你妈就回来了,别赶不上饭点。”,显然,顾卫强也不想去触着自家闺女的老虎须子。   别看闺女平时笑嘻嘻的,真要是决定一件事情,反正顾卫强自认,他是没本事把闺女给拉回来,让她改变主意。   顾卫强给冬冬和姜姜一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麻溜儿的把厨房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倒不是顾卫强不负责任,而是教育俩孩子方面,他一早就发现了,安安比他跟在行,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在家里两个臭小子的心里面,姐姐比爸爸重要,顾卫强忧伤的叹了口气,“哎,孩子都不听我的怎么办?”   他的声音不小,家里面的房门又不是隔音的,安安站在门口,听到自家老父亲的话后,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阿奶坐在堂屋里面,发现安安的脸色很严肃,又见到冬冬和姜姜两个孩子求救,立马招了招手,笑眯眯道,“安安,这是谁气着你了??”   阿奶开口就是安安,冬冬和姜姜就知道,他们求救阿奶也没用了。   安安鼓着嘴告状,“阿奶,弟弟不听话,偷偷的在背后打架不说,还什么都不跟说怎么办??”   阿奶嗔了一眼冬冬和姜姜,恨声道,“男孩子皮实,抗揍,不听话就打。”   一听到这话,安安抄起来电视机背后的鸡毛掸子,就往冬冬和姜姜身上招呼,“说不说??”,其实别看安安吧鸡毛掸子举的高高的,但是实际下手的时候却轻飘飘的。   冬冬和姜姜哪里会怕疼??   哪怕是安安打十下,估计他们也不会开口的,当真是嘴硬的很。   冬冬想说,却被姜姜给拉着了,威胁,“冬冬别说!”   安安听了更生气了,就知道今儿的她就算是把鸡毛掸子给打断了,这俩孩子也不会开口的,她索性一把将鸡毛掸子给丢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掉,“往前儿乖巧的弟弟没了!”   “姐!你别哭啊!”,一见到姐姐掉眼泪了,姜姜小脸立马绷不住了,着急的求饶,“别,我说!” 第248章   安安的眼泪立马止住了,从兜里面拿出手绢,淡定的擦了擦眼角,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姜姜,姜姜看到安安这般样子,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上当受骗了。   但是男子汉既然说出去的话,就相当于泼出去的水,自然不能反悔了,他低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委屈巴巴道,“姐,有人在背后骂你!”   安安一怔,“骂什么?”   姜姜俊小脸上不禁染上了一抹红晕,一双清澈的眼睛却带着愤恨,“她们……她们骂你……不知廉耻!”,最后四个字,越发轻飘飘的,姜姜刻意压低了声音。   “什么人?”,但是安安确实听到了,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为何?”   冬冬连忙补充,“是以前大院儿的黄珍珍,她说……她说我们顾家是卖女儿,才换到的电视机!”,其实安安这次回来是误会冬冬和姜姜了,这俩孩子哪里是在看电视啊!   听到那话以后,这俩孩子当时就气翻天了,和人打了一架回来后,就想把电视机给换回去,后来,他们就琢磨着怎么把这电视机给拆了,最好拆成小块的,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顾家还给陆衍。   俩小孩儿都想好了,他们不要这个电视机,往后他们想要电视机就自己赚钱买,才不要陆衍送过来的,让姐姐受委屈。   只是那会拆到了一半,安安回来了,这俩小孩儿就装模作样的把折过身去看电视,哪怕进了厨房,这俩孩子心里面也不安稳,生怕拆电视机拆到了一半,被人发现了。   这才时不时的去看一眼堂屋的电视机,明摆着是做了坏事,心里面虚着呢!   安安沉默,“就为这事,你们和人家就打架了??”   冬冬和姜姜自己知道打架不好,都纷纷低下头。   却不成想,自家姐姐突然问道,“打赢了还是打输了??”   姜姜立马抬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安安,小表情别提有多骄傲了,脆生生道,“赢了!”,顿了顿补充,“把黄珍珍的头发都给抓掉了呢,听说……听说她定亲了呢!到时候变丑了以后,那男方肯定看不上黄珍珍!”   “哟!这才像我弟弟,若是打架打输了,可别回来了,丢人!”,这当真不像是教育孩子的,阿奶欲言又止,可是躲在厨房门后的顾卫强听到安安这话,却不由自主的咧着嘴角,这才是他老顾家的种嘛!   打赢了才好,若是输了,当真是丢人的紧。   安安这一番说辞,可把冬冬和姜姜给喜的不行,冬冬小脸红扑扑的,激动的说道,“姐!你不怪我们啊!”,他们在外面还偷偷打架呢!   “不怪!你们这是帮姐姐出气!”,这话可有点偏颇了,不过安安话锋一转,“你们两个打人家一个女生??”,黄珍珍虽然岁数和她差不多,但是怎么瞧着都是一耳光后瘦了吧唧的小姑娘,若是论起力气来,指不定姜姜一个人就能把黄珍珍给揍的嗷嗷叫。   不至于姜姜的脖子上还有那么长的几条伤口啊!   安安这话一问,显然是问到了正点上面,姜姜吞吞吐吐,“不止,还有别人!”   安安疑惑,“谁?”   “大院儿里面的,那个每次穿的可花了的那个女的!”,姜姜提起来这个姑娘的语气里面别提有多厌恶了。   安安怔了一下,又问,“谁?”,穿的比较花,一时半会,安安还真没想起来是谁啊!   冬冬适时的提醒,“姓钱,比姐姐矮一届呢!”,担心安安还没想起来,冬冬跟个小信使一样,颠颠的补充,“就是上次咱们搬家,那姓钱的老头的闺女!”,这关系可饶的有点远咧!难为冬冬还打听的这么清楚,不过冬冬说的清楚,安安一下子就明白了。   安安细细的琢磨着,“可是老钱的闺女??”,老钱有一对儿女,儿子是老大,当时就是徐卫兵要把自己的闺女嫁给老钱的儿子,却不成想徐莹莹被人抓奸在床,后来索性嫁给了老钱,给这对兄妹当起来了继母。   只是徐莹莹这继母可不好当,先不说老钱的儿子尴不尴尬,就那老钱的闺女钱红英来说,要问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喊妈,那当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打小没了妈,又是家里面最小的孩子,那真真是宠着长大的,可以说,宠到无法无天也不为过,当初徐莹莹之所以在钱家呆的那么短就耐不住了,这钱红英也是功不可没,徐莹莹实在是忍不住啊!   她这个后妈名不正言不顺,天天又被同龄的继女刁难,吃饭米是生的,洗澡水是凉的,睡到一半发现床是湿的,比起来她这个外来户来说,钱红英可算是土著了,又生的一副娇蛮的脾气,当真是要了人命。   冬冬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丑八怪!”,提起这个冬冬就生气,“那个丑八怪还说比姐姐长的漂亮,才没有呢!”   小孩子可记仇呢!   明明长的那么丑,偏偏要说,她比姐姐长的还好看!真不知羞!   安安不解,她可不认识老钱的闺女啊!怎么这都扯上了这钱红英了,不过,既然从这俩孩子口中说出来了,定然也不是小事情,她联想到前几天这俩孩子也是脏兮兮的,“你们前几天就在和她们在打架了??”   冬冬身子一僵,没想到姐姐连前几天的事情头猜到了,他认命的点了点头,“对!不过那些人不是在骂你,在骂半夏姐!”   安安一怔,“骂半夏什么?”,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了半夏身上,安安着实有些疑惑了。   “骂……”,冬冬年纪小,有些不好开口,但是转念一想,他还是要学出来,倒是把钱红英骂人的那神态学了个十成十,他掐着嗓子,故意,“那顾半夏年纪小小的跟狐媚子一样,天天跟在甄老师跟前儿晃着个屁股,我有一次还看到了那顾半夏和甄老师竟然牵着小手,当真是不知羞耻!”   钱红英是住在这个大院儿的老宅的,而甄老师一早就是住在这一片,别看钱红英小,但是十六七岁的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住在这大院儿里面的长的有好,为人有温和的,当真是除了甄老师找不到别人了。   这钱红英一早就对着甄老师芳心暗许了,只是她一次无意间回来,从大院儿的院墙走小道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顾半夏竟然牵着甄老师两人,一块说说笑笑往外走,当时她离的远,不知道甄老师在半夏面前说了一句什么话,弄的半夏当即就红着脸,伸手捶人。   她虽然离的远,没听到他们之间的说话,但是甄老师当时脸上的宠溺和温和,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么温柔的眼神,只是那眼神却不是看着她,而是看着另外一个女生。   县城高中就那么多人,并不难打听,这段时间谁在甄老师那里补课,这一打听就清楚了,都说嫉妒心让人疯狂,钱红英本就性格跋扈,这一下子可不得了。   她和黄珍珍一早就认识,黄珍珍见钱红英心绪不宁,就问了几句,钱红英因为性格的问题,在学校里面朋友并不多,难得和黄珍珍能说得到一块去,这一问,她就一股脑的跟到豆子一样,全部给倒了出来。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是直接找到顾半夏的,但是黄珍珍却说这不是一个好法子,黄珍珍嫉妒安安嫉妒的发疯,于是两人私底下一合计,当即,把谣言给散了出去。   只是还没散出去了,两人正找了一个地方商量呢!偏偏被不走寻常路的冬冬和姜姜给撞着了,两人哪里忍得住,上去就揍,第一次她们在背后说半夏姐的坏话,第二次却是在说自家姐姐的坏话。   两次!都给撞着了。   第二次的时候,还是钱红英和黄珍珍两个专门去找的小学生,知道用借刀杀人,把自己给撇的干干净净的 ,让他们把这消息给散出去的,却没想到,这小学生里面有几个是冬冬和姜姜的小粉丝,都知道他们有一个特别牛气,特别漂亮的姐姐,他们一接到消息立马就跟冬冬和姜姜通风报信了。   于是本来单打独斗的,到最后演变成了群殴!   钱红英他们找的那接过二流子和冬冬姜姜这边的人对上了。   毕竟对方人多,冬冬和姜姜这才有些吃亏,不过想到这里,姜姜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告状,“姐!我把黄珍珍的头发都给捋掉了一撮!”,顿了顿,“还有!还有丑八怪的脸也被我挠破了!”,当时人可多了呢!   他就看准了这俩坏女人,上去就是一爪子,只是不小心,自己也被挠了一爪子,不过幸好只挠在了脖子上,若是挠在了脸上,可没脸见人了。   安安看着面前得意的姜姜,微不可微的叹了口气,“知道打不过,为什么不跑?”,开始她会鼓励这俩孩子打架,那是因为她以为只有黄珍珍一个,想必黄珍珍也不是这俩孩子的对手。   但是却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后来竟然有这么多事情来。   安安眸光暗了暗,想到了半夏和甄老师的事情,她那个才是最棘手的。 第249章   在考试结束这天,学校里面的流言彻底传开了,最开始是从县城高中流出的,到最后蔓延到了姜姜他们的小学部,整个学校都沸沸扬扬的。   考完最后一场,安安微微松了一口气,默默的把铅笔盒和本子一块装到了书包里面,还没装完,旁边就过来了学习委员,她若无其事的问道,“顾安安同学,你最后一道题算出来是多少??”   安安的成绩相当于标准答案,这个周围的学生们都是知道的,若是往常,他们一考完试,就会屁颠颠的跑过来对答案。   但是这两天的流言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所以把这些同学也都吓走了,不敢在跟安安说话,生怕被牵连无辜。   安安倒是没想到,第一个跟她说话的竟然是学习委员,她压了压唇角,淡淡,“负二分之一!”,周围的学生有开心的,有哭丧着脸的,和安安答案一样的自然是开心的,不一样的,自然是不开心的。   安安从来都算不上一个主动的人,别人既然和她拉开关系,她自然不会舔着脸去和别人主动交谈,回答完学习委员,班上的气氛尴尬了一瞬间,静默的厉害,安安回头,主动打破了安静,“半夏,小画,你们收拾好没?”   半夏把抽屉的书包往身上一背,“好了!”,胡小画跟着点了点头,围着安安,就准备走的。   学习委员看着安安的背影,单薄纤细,挺的笔直,仿佛如同青松一样,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风骨,那一刹那,她突然扬高了声音,“顾安安同学,谢谢你在考试之前帮我们划重点!谢谢你帮我纠正错题,谢谢你告诉我最后的答案。!”,顿了顿,“我相信你!”   最后五个字,让安安的眼里那一丝冷淡慢慢转化为暖意,她没回头,只是轻轻道,“谢谢!”,让她知道,她为这个班上的同学做的,并不都是狼心狗肺。   起码,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学习委员继续道,“还有半夏,我也相信半夏!”,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够和顾安安玩在一块的,她不相信顾半夏是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半夏脸上闪过一丝复杂,这几天她和安安两个人已经被学校的流言给喷死了,喷安安的是她家卖女儿,换来的电视机,而半夏则是骂她竟然勾引学校的男老师。   不管这哪一项流言,对于正在考试的学生来说,都不是好的,若是心智弱一点的,指不定因为外界流言的影响,轻点是考试砸了,重点可能回头退学。   人言可畏,这句话并不是轻飘飘的一句概括,而是事实。   安安突然回头,她对着学习委员展演一笑,“谢谢你!”。十七八岁的少女,正是一生最好的年纪,如同一棵亭亭玉立的粉荷一样,含苞待放,那展颜一笑,当真是像是刹那间盛开的花朵,艳丽,漂亮到极致。   班上有不少男同学,见到安安这一笑,脸都红了一半。   不知道人群中中谁突然开口了,“顾安安,我们相信你!”,接着这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越来越多的同学加入了这个阵营,见到这一幕,安安心里面竖起的那一面高高的围墙,渐渐的放了下来,她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谢谢!”   话音刚落,就从教室外面冲进来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黄珍珍和钱红英,不过两人却是一先一后的步子,钱红英如同小旋风一样跑了进来,指着安安的鼻子,“你和顾半夏一样,都是狐媚子!”,说完,看向周围的同学,“你们别被这个小贱人给骗了,别看她长的人摸一样的,实际却骚的很!”   这话着实有些难听,若不是在教室,安安甚至都要以为这里是街角,遇到泼妇骂街了。   安安一点点收敛了笑意,压了压唇角,面无表情道,“滚!”,她的目光很凌厉,带着一股惊心动魄的气势来,明明只是一个字,却让离她最近的钱红英听出了杀伐果断的意味。   钱红英缩了缩肩膀,梗着脖子,“你若是行的正坐得直,还怕被人说了??”   “是说?还是骂?”,安安掀了掀眼皮子,眼里划过一抹幽幽的冷意,讥讽,“你妈没教你做人??”,真以为大伙儿耳朵都聋了不成,一句一个骚狐狸,贱人,何必呢!把别人都当做傻子来看。   安安的话音刚落,钱红英的脸一红,跟被人踩住了痛脚一样,“要你管!”,安安没说错,她妈去的早,确实没教过她做人。   安安蔑视,“你妈既然没教过你做人,那我今天就代为管教!”,话音刚落,她一个箭步,左手一扬,只听见“啪”的一声,空气中安静了一瞬间。   谁都没想到,在他们眼里面最为乖巧不爱惹事的顾安安竟然打人了,不过也有些人后知后觉,当时顾安安就被称作顾霸王,和男生打架都不带输的,只是过去的太久,而安安一副形象又太过乖巧,导致他们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钱红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一踉跄,整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她抬手捂着火辣辣的脸,不可置信,“你打我??”,安安冷冷,“还骂吗??”   做为家里面的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红英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尖叫起来,越骂越狠,“骚狐狸,贱狐狸!”   接着,“啪啪”,又是两巴掌。   安安悠悠的吹了吹手上的不存在的灰尘,“还骂吗?如果还骂我就继续!”,说完,她若有若无的撇了一眼早早退在人群里面的黄珍珍,讥讽,“哟!看来你的队友不行呀!关键时刻还是要你来上!”   钱红英肿着脸,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黄珍珍,她会来这里,完全是黄珍珍说,前段时间的流言已经酝酿够了,她们今儿的来堵着顾安安和顾半夏两个人,看她们灰扑扑的被人嘲笑就行了。   却没想到,来到了以后,顾安安和顾半夏不仅没被人嘲笑,反而班上的同学竟然跟吃了迷魂药一样,相信顾安安就和顾半夏。   钱红英色厉恁茬,“顾安安,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堵住流言,更掩盖不住你和顾半夏两个人是狐媚子的事实!”,顿了顿,“你真可怜,你们家竟然拿你去换电视机!”   安安不以为意,上下打量着钱红英,嗤笑一声,“你想换电视机,人家还嫌你太便宜了,不值这个价!”,安安的目光实在是太肆无忌惮的,完全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个非常廉价的小商品一样。   让钱红英浑身都不自在,她骂道,“你不要脸,被拿去换电视机了,还这般骄傲,你骄傲个屁啊!”   安安立马扬起手,高高的举了起来,吓的钱红英一哆嗦,却没成想到原本是要打在她脸上的巴掌,不知道怎么的落到了她的头发上,安安吹了吹,“怕什么,你头发上野草,我只是想帮你拿掉而已。”,接着话锋一转,“谁告诉你,我们家拿着我去换电视机了???”,她指着黄珍珍,“她吗??”,被指着的黄珍珍小脸一白,下意识的往人群中一躲。   “难道不是??以你们家的条件怎么买的起电视机??”,别说顾家,就算是她爸爸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要去买台电视机,都要咬咬牙,心疼的不行。   更不用说,一个刚从村子里面出来的泥腿子,才坐上这个位置几天?就能买得起电视机了。   安安正待反驳,却不成想,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衍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在人群中铺捉到了安安的那一瞬间,紧绷的俊脸瞬间柔和了几分,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大衣,迈着长腿,快步向着安安这个方向走来,许是他身上的气势太过压迫,所过之处,周围的同学很快就让开了一条道子。   安安怔了一下,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衍哥,你怎么来了??”,陆衍消失了好久啊!她感觉自己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衍哥了,却不成想,他竟然来到了学校。   “想你了!”,陆衍很自然的走到了安安身旁,他偏头低声附在安安耳边轻声,他的声音很低,除了离安安最近的半夏意外,别人都没听到。   一股热气吹到耳边,安安的耳根子不争气的红了,她要说些什么,却被陆衍拉住了,他扫了一眼周围的学生,对于学生来说,陆衍无疑是长的俊的,还不是那种温文尔雅,而是带着一股锋利,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刀,即使气势骇人,也难以让人不关注他那英俊的容貌。   不知道怎么的,被陆衍扫过的同学,都下意识的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   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甚至连之前一直叫嚣的钱红英也缩的跟鹌鹑一样,在也没有之前的嚣张了,只是那脸却是红红的,不知道是被巴掌扇的,还是看到了陆衍,脸跟着害羞了起来。   陆衍把安安放在了身后,安安仰着头,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男人,男人很高,她站在陆衍的身后,完全被挡住了,那单薄的脊背,却给了安安无法言说的安全感,即使,她能处理好面前的这的一摊子,但是对于陆衍的特意赶过来为了她处理这件事情,安安哪里开心。   陆衍大手紧紧的握着安安的小手,他语气平平,“听说!顾家为了我手里面的一台电视机把女儿给卖了??” 第250章   陆衍大手紧紧的握着安安的小手,他语气平平,“听说!顾家为了我手里面的一台电视机把女儿给卖了??”   “我怎么不知道??”,陆衍轻飘飘的语气,问的周围的同学都一愣!对啊!人家当事人都不知道,他们这群外人在瞎凑合什么。   “你是谁??”,钱红英不怕死的盯着陆衍看,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旁边人有些开口,“钱红英,你蠢啊!人家都说这么明显了,你还没听明白?这不就是你来找顾安安茬的原因??人家当事人都来澄清了,你还有什么说的??”,学习委员瞪着钱红英,一脸的嫌弃。   钱红英恍然大悟,“你是顾安安对象??”   安安低头,看了看已经打红的手掌心,觉得自己跟钱红英这种猪脑子计较,当真是脑门被人踢了,这都这么明显了,这姑娘还没反应过来,不是蠢货,就是缺根弦。   陆衍并不回答,他淡淡,“电视机是安安自己买的!”   “怎么可能?”,这次不是钱红英反驳,而是一直躲在人群中的黄珍珍,见到陆衍来了以后,她一双眼珠子都差黏在了陆衍身上了,她果断,“不可能,顾安安怎么可能买得起电视机!”,这么贵的东西,一个穷学生怎么买得起。   陆衍蹙了蹙眉毛,“我卖给她的!一块钱,为什么买不了?”   “一块钱??”,这下不止黄珍珍不信了,旁边的钱红英也不信了,一块钱能买得起电视机??开玩笑吧!如果真的一块钱能买到电视机,可能不会有这次的风波了。   陆衍有轻描淡写,“我家有电视机厂!!”,这话一落,周围顿时安静了,纷纷倒吸了一口气,黄珍珍一脸便秘,脸黑的不信。   安安听到这话,立马笑喷了,她没想到衍哥竟然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我家有电视机厂!!!   这绝对是最低调的炫富了。   若是后世说自己家是开电视机厂的,可能并不足为奇,毕竟后世各种家电太多了,电视机只是其中一样,但是这个时代,一台电视机就相当于一房子的价格,家里有个电视机厂,可真真是不得了啊!   其实这电视机厂并不是陆家的,而是陆衍跟他兄弟看到了电视机行业里面的巨额利润,利用身份之便,花费了好几年的功夫,才搭上了这条线,也就是去年的时候,才慢慢开始盈利。   这技术一直掌握在外人手里面,陆衍他们开始投进去了不少钱,都是属于测试阶段,打水漂了不少,给安安家的这台电视机,就是陆衍跟厂里面打了个招呼,要了一台配备最好的电视机。   作为电视机厂的大老板,年底本来就有分账,陆衍拿了一台电视机,里面的人怎么会跟陆衍收钱,而陆衍也象征性的给了一块钱,转手一块钱又卖给了安安,所以,顾家那抬电视机卖了一块钱,真不是陆衍忽悠大家。   黄珍珍咕哝,“那还不是卖女儿??”,跟没花钱一样!   “你家卖女儿还给钱呀!”,虽然钱比较少,安安张牙舞爪,“黄珍珍,钱红英,你们若是嫉妒的很,那就去找个开电视机厂的对象!!一块钱也能买台电视机!”,安安得承认,她就是小人得志。   “你呀!跟外人废什么话!”,陆衍侧头,一眼就看到安安趾高气扬的小模样,他抬手揉了揉安安的脑袋,宠溺,“走吧!家里的饭菜都好许久了。”   他是先去了一趟顾家的,发现安安不在家,这才从顾家来学校接安安放学,老实说,自家的女朋友还在上学,陆衍看着这青葱的学生们,重点关注放在了男同学身上,发现一个二个都是小萝卜头子,也就放心了不少。   黄珍珍和钱红英两个脸色都不好看,眼见着安安就要走了,钱红英猛地指着安安身后的半夏,“还有顾半夏,她是狐媚子,勾引甄老师!”,这一次,钱红英完全是狗急跳墙,直接把甄老师的名字给喊了出来。   半夏身子一僵,她脸上有一丝苦笑,到底是没躲过去,哪怕是安安之前在前面帮她拦住了这么多火力,却仍然让钱红英给抓住了把柄。   安安有些发急的看着半夏,之前她确实有想把火力集中到自己身上,而帮半夏掩过去的意思,因为传言说,他们顾家为了电视机卖女儿,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半夏不一样。   钱红英她们传出来的话,并不是捕风捉影,半夏确实和甄老师在一块了,不管怎么辩驳,这都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半夏没想到,钱红英会当着大家的面提起甄老师的名字,她脸色一白,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却见教室你门口来了好几个老师,其中就有甄老师,他走在最前面。   天冷,甄老师穿了一件对襟的棉袄,在脖子处围了一个围巾,脸上带着一个圆框眼睛,五官没有陆衍那般锋利,确实别有一番滋味,越发衬的温文尔雅,他从人群中走到了半夏面前,一眼就看到了脸色发白的半夏,他心里一疼,自然是知道半夏为了和自己在一块,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他不顾众学生的目光,直接牵起了半夏的手,对着众人朗声道,“不错!我是顾半夏的对象!”,谁都没想到甄老师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   连安安瞪大眼睛,小嘴儿也合不拢了,牢牢的盯着甄老师,陆衍有些吃味,他轻轻拍了拍安安的小脸,安娜顿时回神了,自言自语,“不应该啊!”,甄老师会这么做,除非是不打算当老师了!   想到这里,安安心里猛的一惊。   接着就看到钱红英一脸的嫉恨,“甄老师!你是老师,怎么能和学生在一块!”,钱红英的这一句话,说出了在场很多人的心声,不止是钱红英,其他学生也是这个反应,之前还只是风言风语的传言,顾半夏勾引甄老师,并且两人都在一块了。   对于这种传言,有些学生信,有些学生不信,毕竟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这身份实在是相差的太大了。   半夏想要把手从甄老师的手里面挣脱出来,却不成想,她一动,甄老师握的更紧了,她哀求的看着甄老师,希望甄老师可以松手,半夏比谁都明白,若是甄老师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这段关系,会带来什么后果。   甄老师目光柔和的看着半夏,宠溺,“傻丫头,之前都是你在承担,现在轮到我了。”,他这句话没错,他之前没有回应,所有的压力都担在了半夏身上,来自学校的,家里的,朋友的,每一样都把半夏给压的喘不过气。   甄老师这一句话,让半夏的眼眶瞬间红了。   安安看到这一幕,是由衷的为半夏感到开心的,之前流言沸沸扬扬,甄老师都没有半分表示,虽然知道他的身份敏感,身不由己,但是安安还是觉得甄老师做的不好,他当初既然同意和半夏在一块,如今就不应该放任半夏一个人来承担这些压力和流言。   如今,甄老师能够站出来,安安也松了一口气,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半夏的压力,半夏说,她胸口每天都跟有一块大石头一样,压的喘不过气来,这句话,安安一直在记在心里。   可是这种事情,她这个外人却无法帮助半夏半分的。   钱红英一双眼睛在喷着火,她死死的盯着甄老师和半夏两人教握的手,大声,“你们这是乱伦!!”   向来温和的甄老师,脸上慢慢变冷了下来他,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张解聘通知书,展开在大家面前,就那样由着大家看的清清楚楚,“看清楚了吗??我不是你们的老师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在追求心爱的对象!”,半夏的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星星点点的泪光,含着感动。   这一句话,仿佛击碎了钱红英所有的自欺欺人,她喜欢甄老师,从甄老师才回到大院儿的时候,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嫁给他,她知道,一定比她妈妈嫁给自己的父亲幸福。   但是,甄老师面上温和,实际一颗心却硬的跟石头一样,跟大院儿的每个人都保持着警戒,除了在学校能听到他说话以外,在大院里面他们就跟陌路人一样。   钱红英猛地抢过解聘书,“不是!不是!你还是我们的外语老师!”,若是甄老师不做他们的外语老师了,钱红英觉得,她和甄老师则会再无交集。   甄老师看都没看钱红英一眼,对着周围的学生朗声道,“同学们,我已经不是你们外语老师了,你们的外语课明年将会由李老师来带,李老师的教学能力能强,希望你们都可以好好学习,能够考个好分数出来,考上你们喜欢大学!”   甄老师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半夏的手,半夏能够感受到甄老师的身体在发抖,虽然很轻,但是她却还是感受到了。   她知道,甄老师是喜欢老师这份工作的,但是因为她,甄老师放弃了老师工作。   半夏仰头,看向甄老师,心里面五味杂陈,难受的紧。   周围的同学一片哗然,甄老师是县城高中里面,唯一一个喝过洋墨水的,而且他的外语课也是教的最好的,如今却突然不教他们了,同学们都纷纷,“老师!您别走!”   甄老师笑着摇了摇头,“我很高兴教过你们这群可爱的学生,但是!我非走不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半夏,认真,“因为老师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希望我教过的学生,可以祝福我!”   甄老师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周围的同学在不舍得,但是却也没有在挽留了。   安安也是甄老师的学生,她自然知道甄老师对于他们这批学生的重要性,可以说,有甄老师在,他们高考的时候,外文这一科目,多考十分都不是问题的。   但是如今!   于公,她是不希望甄老师走的,但是于私,她却希望甄老师走的,因为甄老师走了,半夏才能继续读书,或者半夏走,而甄老师留下。   对于按按来说,她更能接受第一种做法,半夏留下,甄老师走,因为和甄老师比起来,她和半夏的关系更为亲近一些。   “我不许!”,顾华子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匆匆的从外面赶来。 第251章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了!   华子叔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她给了半夏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半夏也是一脸焦急,安安灵光一闪,带头离开了教室,如今后面的事情,却不适合在教室来谈了,平白让大家看了笑话去。   安安一动身,陆衍自然会跟在后面,甄老师和半夏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安安离开的含义,他们也到了前头。   安安心里面有了成算后,直接迎上了顾华子,她笑道,“华子叔,衍哥刚回来,他给我爸弄来了一瓶好酒,刚还在说喊你去我们家喝一杯呢!”,话音刚落,安安对着陆衍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拆穿自己。   什么一瓶好酒,不过是安安的幌子罢了。顾华子的脸上还有着怒容,不过到底是给了安安这个面子,他沉声,“那我可要去喝一杯!”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怎么样,刚好衍哥也回来了,我让衍哥做陪,到时候你们可痛痛快快的喝一顿!”,安安说这话,还不忘掐着陆衍的腰,示意陆衍帮忙说下话。   陆衍自然是明白安安这是想要帮半夏脱身,他朗声,“华子叔,走吧!我弄来不少好东西,去研究研究!”,顾华子盯着甄老师握着半夏的手,一双眸子明明灭灭,足足一分钟后,他才答应,“走吧!”,见顾华子退让了一步,安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跟在顾华子身旁,把手背在身后,对着半夏招了招手,示意半夏快过来啊!   都这个时候了,还和甄老师双手相握,半夏这个跟缺根弦的家伙儿,这不是要气死顾华子这个老父亲啊!   半夏咬着唇犹豫了一瞬间,甄老师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半夏的肩膀,轻声,“去把!别惹叔叔生气。”,其实甄老师的年纪不小了,开了年就三十二了,不过是外表看的年轻,像是二十几岁的人。   严格意义来说,甄老师就比顾华子小几岁,顾华子和菊香婶两人结婚早,他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九岁,算起来,就比甄老师大几岁而已。   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小闺女,正是如花般的年纪哪里,如今却看上了一个比自己这个老父亲小不了几岁的男人,不说顾华子这么心疼半夏了,搁在正常的老父亲身上,都认可不了啊!还不说,这甄老师更是离过婚的。   不管甄老师在好,年纪和离婚这两个硬性条件,直接被顾华子给刷掉了,看都不可能在看的。   顾华子虽然和安安说话,但是目光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半夏身上,看到自急疼爱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这会拉着另外一个野男人的手,喊都喊不过来,顾华子心头划过一抹苦涩,更多的却是愤怒,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半夏,你要是不过来,就别认我这个父亲了。”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严重了,半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顿时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爸!”,半夏走到了顾华子身旁,顾华子平时有多疼半夏,这会心里面就有多气,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扬起了巴掌,高高的手掌举了半天,却没有放下来,他指着半夏,“你……你早晚都要气死我!”   当初半夏几次三番要休学,顾卫强都没这么生气,真的!对于半夏这个闺女,他是疼到了骨子里面,甚至也想过若是半夏一直胖下去,他和菊香两个就好好赚钱,给半夏攒的多多,往后招赘个上门女婿,他们能看顾这点,如今半夏好不容易瘦下来了,可是!可是却找个这种对象!   顾华子的心头是火辣辣的疼啊!   半夏咬着唇,“爸!你打我吧!我知道错了,可是!可是我喜欢甄老师啊!”   一句话,让顾华子仿佛老了十岁,他慢慢的放下巴掌,艰难道,“我哪敢打你啊!”,哪舍得打你啊!说完,他自觉地无趣,耷拉这肩膀一个人往前面走。   安安发现,那个无所谓不能的华子叔,那个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华字叔,那个肩膀一直挺立的华子叔,在这一刻,整个人都透露着年迈与无力。   他的每一步,都透露着沉重和对现实的无可奈何,他有多爱半夏这个闺女,现在心里就有多恨,做父亲的,他不反对自己闺女找对象,但是不管那个对象多有钱,条件再好,他也不希望自己闺女找一个能做自己父亲的对象,更不用说,这对象还离过婚。   对于顾华子来说,自己的闺女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他觉得这甄老师配比上自己的闺女。   半夏看着自己父亲走了,突然跟失了魂一样,怔怔的站在原地也不动弹,安安看的发急,她推搡着,“快去,去扶着华子叔叔!”,这丫头怎么跟傻了一样啊!华子叔这会可伤心着咧!正要半夏这个贴心小棉袄去安慰的啊!这丫头却反应慢半拍。   半夏回头,看了一眼甄老师,“他?”   安安抬手点了点半夏的脑袋,恨铁不成钢,“是你爸重要还是甄老师重要??”,这一刻,半夏有犹豫,安安突然生出了一股无力感,那是华子叔对半夏的悲哀,他疼了这么多年的闺女,竟然在对象和爸爸之间犹豫了,安安有些生气,她瞪着眼睛,威胁,“你在不去追华子叔,我们不帮你了!”   “用死缠烂打也行,去把华子叔哄好!”,安安比谁都知道华子叔疼女儿的心思,就跟自家老父亲疼自己一样,但凡自己掉个瓜子,撒个娇,老父亲就算是有天大的怒气也消散的干干净净的。   这就是父爱,一个疼闺女的父亲。   半夏期期艾艾,“欸!”,她一个小跑跑到了顾华子身旁,这会总算是回过劲儿来了,用出了前十几年缠着顾华子的功夫,不多会,原本生气的顾华子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自己的闺女就算是在犯错,在惹自己不开心,作为父亲,都舍不得闺女不开心,闺女若是不开心了,那就是在要顾华子的命啊!   可是如今……   安安,陆衍,甄老师走在最后面,她抬头看着前面的一对父女,突然灵光一闪,“衍哥,你当时是怎么让我爸同意的??”,当初顾卫强对于陆衍的讨厌,可不易于现在的顾华子对甄老师,不过有个好处就是,那是陆衍虽然岁数比安安大,但是确实在可控范围类,另外一点,那就是陆衍的身家是清白的,没有结过婚,更不存在说是离过婚的老男人。   很不幸,甄老师完美的占据了两个身为父亲最不喜欢的两点,第一女儿的对象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了,第二那对象还离过婚。   这哪里是对象哦!   这明明是找个爸爸也不为过了。   一听到安安问话,甄老师的耳朵立马竖起来了,他也是县城高中的,顾家这两个父亲疼闺女的程度,他就算是老师也有耳闻,他记得那个时候,顾卫强和顾华子两家刚搬过来到县城。   每天上课,顾华子特意淘汰了一个自行车从顾家村每天蹬着几个小时的自行车专门来接送半夏,甚至每次来的时候,车篓子里面都会有各种吃的,专门要给半夏准备的。   有一次,半夏被欺负了,她不过是找了个电话,给家里面打了一个,正在忙活的顾华子,立马从村子里面赶来,原本要两个小时的路程,最后生生的被顾华子弄成了一个小时。   甄老师现在都记得,当时顾华子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连带着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来了以后却没问半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个劲儿的安慰半夏。   老实说,甄老师当老师的年头也不小了,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家长来了不打孩子,不骂孩子,反而一个劲儿的安慰,这种家长是真的不多见。   再说安安,顾卫强对安安的疼爱不比顾华子少,没见到刚上学的时候,顾卫强两个儿子都不会去接送放学,唯独会接顾安安这个大闺女,这里面的管卡可想而知。   这些甄老师都是有耳闻的,他倒是很好奇,陆衍当时是怎么搞定顾卫强这个老丈人的。   陆衍见到四只眼睛同时望着自己,他面不改色,“脸皮厚!”,把顾家的每一个人都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卫强就算是一次不认可,第二次冷嘲热讽各种淘汰,能脸皮厚的坚持住就好了。   安安好奇,“可是这些你当时都做完了,我爸还不同意呢!”,她可都记着,那段时间自家老父亲跟防狼一样放着陆衍,那真真是横蹬鼻子竖瞪眼的,哪里都看的不顺眼,真恨不得把陆衍给揍一顿,赶出太松县。   陆衍摸了摸鼻子,“你忘记了,我当时追去了上海!”,上海没有老丈人,只有他和安安两个人,没有了外界的阻挠,事半功倍。   等他在上海,追到了安安以后,再次回来太松县,顾卫强很是难受了一段时间,但是念在安安喜欢的份上 ,倒是没有过多的难为陆衍。   毕竟,自己的心疼的闺女已经被野男人给叼走了,更何况,在顾卫强看来,这野男人条件还不错,对他闺女好,长的也出挑,家里条件也不错,他不得不承认,即使他换了一份工作,接触了不少年轻人,也很难找到比陆衍更出色的小伙子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家闺女喜欢陆衍。   这一点,顾卫强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   只是甄老师这…… 第252章   陆衍同情的看着甄老师,他抬手拍了拍甄老师的肩膀,“你的任务比我还重!”,他也是男人,在他眼里面,甄老师的条件真是太差了,若是往后他和安安的闺女,敢看上甄老师这种,他绝对要把甄老师的腿给打断,看他成了残废,自己闺女还喜欢不!   这样一对比,其实顾华子已经比自己的反应好上太多了。   这是实话,陆衍觉得,若是他和安安往后生了一个闺女,那真真是捧在手心里面的,若是敢看上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对象,而且那对象还离过婚,陆衍冷哼了一声,若是不把那野男人打断腿,他不姓陆,这么一个老牛还想吃他们家嫩嫩的小鲜花???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只是陆衍却完全没想到,他之于安安来说,可不就是一头老牛了,把顾家的嫩嫩的小鲜花给抢走了,当真是双标的很!   甄老师自然明白陆衍话中的含义,他微不可为微的叹了口气,语气却坚定,“对于半夏,我势在必得!”,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甄老师比谁都知道这其中的不容易。   看到半夏,他觉得自己那一颗冰封已久的心,会慢慢的跳动起来。   陆衍点了点头,调侃,“兄弟!你先搞定老丈人再说!”   甄老师温文尔雅的俊脸上,听到这句话后,瞬间黑了一半,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晓得!”,不过想到未来的老丈人,甄老师的头也有些疼啊!   一行人到了顾家以后,家里面今儿的难得人齐全了,这会厨房里面顾卫强已经在忙活了,这不!陆衍这个女婿可有段时间没上门了,猛地上门还带这么多礼回来,顾卫强和孙老师自然是重视的。   以前顾卫强还没认可陆衍的时候,那就是野男人,王八羔子,如今认可了以后,陆衍在上门,那地地位可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成了娇客了。   冬冬和姜姜两个在堂屋写作业,听到动静,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往门口跑去,明明是好几个人呢!但是这俩孩子硬生生的只看到了安安一个人,兴冲冲冲到安安面前,“姐!”   以前这俩孩子都还会等着安安一块放学,现在因为冬冬被李老收做徒弟,每天下课了以后就会往郎家去,李老检查功课,忙的不行,自然是没空去等着姐姐一块放学了。   姜姜身为哥哥,要照看弟弟,在一个他身上的任务也不轻,所以每次就和冬冬两个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安安抬手摸了摸冬冬圆乎乎的脸,笑道,“胖了!”,冬冬眼睛瞪的溜圆,“胖了好看!”,姐弟两人旁若无人说话,陆衍被忽视了个彻底,他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   冬冬和姜姜这才注意到陆衍,脆生生的喊了句,“姐夫!”,这两个字瞬间取悦了陆衍,他眼里面带着笑意,看着两个小舅子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了两把木头做的小手枪,“拿去玩!”   冬冬和姜姜一看到这小手枪的时候,眼睛立马都亮了。   “谢谢姐夫!”   安安看到自家弟弟这么快就被陆衍这只老狐狸给收买了,她抽了抽嘴角,回头介绍,“这是甄老师!”   冬冬和姜姜两个人自然是见过甄老师的,对于老师的这两个字的下意识反应,他们两个立马把手枪给装到了兜里面,乖巧 ,“老师好!”   甄老师点了点头,“去玩吧!”,这是甄老师第一次来顾家,虽然他们住在一个大院儿里面,但是甄老师却和这大院儿里面的人们接触的不多。   这也是他住在这大院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来走访周围的邻居,还是以这种形式来的,不由得心头有些奇妙。   “您进来呀!就当自己家,别客气!”,安安看出来了甄老师有几分拘谨,她飞快的说道。   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落在最后面的华子叔和半夏两个人,这对父女之前是走在最前面的,但是后来因为两人在说话,就慢慢的走在了最后面,这不都已经到家了,这两个人还在最后面磨磨唧唧的。   安安歪着头,沉吟,“冬冬,姜姜去把菊香婶喊过来!”,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凑齐了,有什么话都说开了是最好了的。   而且在他们家,她爸或者她都可以帮衬着点半夏。   虽然她觉得甄老师的年纪对于半夏来说,有些老,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半夏喜欢甄老师,而甄老师也喜欢半夏这个事实。   安安只求一点,那就是半夏能够过的幸福。   把家里面两个孩子给招呼出门了,屋内都是大人了,顾卫强听到动静,清了清手出来招呼,见到甄老师的时候,明显一愣,“甄老师,我家安安成绩不合格啊!”,不然老师怎么会突然上门呢!   别说,顾卫强这话一开口,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一瞬间,接着就是安安没忍住,她噗嗤一笑,帮忙解围,“爸爸,您在瞎说什么呢!你闺女成绩好不好,你还不清楚呀!”   顾卫强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比较蠢问题,他点了点头,“那倒是,我闺女成绩可好咧!若是你敢上门说我闺女成绩不好,我第一个饶不过你!”,这股子嚣张劲儿,当真不像是学生家长了。   不过,顾卫强这般嚣张,也是情有可原的,没办法,安安的成绩在县城高中来说,当真是排在前头前头的,没听说,后面的第二名和第一名可是相差快是三位数呢!   甄老师尴尬的搓了搓手,面不改色,“我已经不是老师了!”   “不是老师,你来我家干嘛?”,这下顾卫强更奇怪了,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该不会是看上我家闺女了吧!”,他猛地摆手,“别别别,我家闺女已经有主了,而且女婿我们也是很满意的。”,不带这样撬墙角的。   倒是陆衍听到了顾卫强最后一句话,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安安无力扶额,“爸爸!您都在想些什么啊!”   “甄老师是半夏的对象!!”,安安一字一顿,看着自家老父亲的眼睛说出来,顾卫强丝毫没有认错女婿的尴尬,反而听到是半夏的对象后,他一双铜铃一样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满是兴味,“哟,华子也要有女婿了!”,若是忽略里面的幸灾乐祸当然就更好了。   顾卫强拉开凳子,招呼甄老师坐下来,当即就问,“年龄多大,兄妹几个,家里是做什么的??”,不怪顾卫强问这些简单的问题,而是他们虽然搬到了大院儿来,顾卫强每天忙活的脚不沾地,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家里面做饭,又或者在路上赶路。   当真没时间去跟往前儿一样和大院儿里面的邻居打招呼,更不用说去盘问人家家里面的情况了、   安安拽了拽顾卫强的袖子,“爸爸!这是华子叔问的,不是你问的 !”,人家顾华子才是甄老师的正牌老丈人,你说他爸爸这个外人在瞎掺和什么。   顾卫强也不恼,“我这是帮你华子叔提前把把关,毕竟我比他有经验,可以让他少走点弯路。”   好吧!这下安安没话说了,感情自己比半夏先找对象,让自家老父亲先当上老丈人,这都成了经验了。   “走什么弯路??”,从外面进来的顾华子张嘴就问。   顾卫强跟顾华子熟悉,也没啥顾忌,“当然是当老丈人的弯路了。”,一听到老丈人三个字,顾华子的脸色瞬间就耷拉了下来,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反而带着几分严肃。   顾卫强也琢磨出了不是味了,当时安安找对象的时候,他虽然也不高兴有野男人把自家闺女叼走了,但是完全不是顾华子这种由内而外就发出的厌恶和排斥。   他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怎么!半夏给你找个女婿,你还不乐意了!”   顾华子看都没看甄老师一眼,直接了当,“对!我家半夏还小,不急着找对象!”,这话一说,走在最后面的半夏急了,“爸爸!”   顾华子不为所动。   安安看了一眼半夏,对着她摇了摇头,让她别去在激怒华子叔了。   顾卫强这会算是明白了,感情是顾华子压根对于甄老师这个女婿看不上眼啊!他抬手拍了拍顾华子的肩膀,“我觉得你这女婿挺好的啊!”,模样出挑,看着沉稳,又是当老师的。   哦!不对!怎么老师和学生在一块了。   顾卫强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甄老师,“你你你……你是老师啊!”,他这会才回过神来。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甄老师身上,他面不改色,“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迎进门来夹着一大叠卷子的孙老师应声,“甄老师跟学校解聘了!”   她这也算是变相的为甄老师美言了。   可惜!顾华子不吃这套,他冷冷,“那也改变不了他年纪大离过婚的事实!”,在场的除了顾卫强以外,大多都知道甄老师的底细的,只是一直没有在台面上说出来。   这下轮到顾卫强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也不帮忙说话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嘟囔,“这条件有点差啊!”,若是安安找个这么大年纪有离过婚的对象,顾卫强觉得那真真是拿刀在自己心尖上戳啊! 第253章   虽然陆衍年纪也大,但是比起甄老师还是好上了不少,顾卫强心里那一丝的不平衡也消散了,这陆衍还算不错的,这女婿就凑合着用吧!   甄老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承认,“我知道自己这两个硬性条件是不过关,但是顾叔,我是真心实意喜欢半夏的,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   顾华子不回答,只是反问,“若是你以后有闺女了。闺女找个这种条件的,你会同意吗?”   这下,甄老师不吭气儿了。   半夏急急的冲了上来,“爸爸!您别羞辱甄老师!”   顾华子看着自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这会一心向着甄老师说话,心都凉透了,“这是羞辱吗??这是事实!怎么?在你眼里面,爸爸就这么不堪了!”   最后一句话,让半夏的小脸一白,身子也一颤,“我……我没有……这样想!”   “不!顾半夏!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你觉得爸爸不开明,生生的要拆散和你甄老师两人,但是顾半夏你有没有想过,爸这么多年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找个比爸小的不了几岁的还离过婚的男人来给爸爸当女婿的???顾半夏,你就这般饥不择食!!”,最后一句话,顾华子是吼出来的,他鬓角生出的白发也因为太大声音给震的一颤一颤的。   饥不择食四个字,着实有些重了,顾华子说完就后悔了,半夏跟顾华子是一个脾气,犟驴一样,她瞪着眼睛,死死的憋着眼泪,当即就回击,“对!我就喜欢甄老师这种离了婚的老男人!”   这一句话,仿佛打到了顾华子一样,他“砰”的一声坐了下来,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甚至连坐都坐不稳,他闭着眼睛,身体抖得更加厉害,“成!你要是愿意和这离过婚的老男人在一块,从今天开始,我们断绝父女关系!”   “顾华子!”,菊香婶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揪着顾华子的衣领子,声嘶力竭,“谁让你和闺女断绝关系的???”,冬冬和姜姜似乎被这场面给吓着了,当场不敢动弹,安安招了招手,把这俩孩子给打发出去了。   顾华子在这一瞬间,老了好多岁,他抬头看着菊香的时候,菊香在华子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泪光,不知道怎么的,她手下的劲儿徒然就放松了下来,她是顾华子的枕边人,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男人有多坚强,她怔怔的,回头看着半夏,低语,“半夏,你怎么惹着你爸生气了,快来道个歉,快!”   “你这丫头,忘记你爸怎么疼了的啊!”   半夏说完那句气话以后,就后悔了,这会看到她爸爸这个模样的,当即就跪了下来,哭喊,“爸爸!我错了,您别不要我啊!”,甄老师没有任何犹豫,也跟着跪了下来。   他没说话,这行动却比任何话都有用,熟悉甄老师的人都知道他有多清高,他在大院儿里面住了这么多年,不说和邻居有来往了,就算是话都没说过几句,更不用说,如今当着大家的面给顾华子跪了下来。   “你起来!我当不起!”,这句话是对甄老师说的,顾华子感觉自己好累啊!比自己在厂里面连续四十八小时的上班都累,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半夏,没了先前的激动,语气平缓,“爸,没不要你,是你不要我和你妈妈了!”,说出这句话,已经用完了顾华子浑身所有的力气。   半夏听到这话,突然哭出声来,“爸!我……我没有不要你和妈妈啊!”   “你有!如果我让你在甄老师和我们之间选择一样,你会选择谁??”   半夏突然失声。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一块!为什么要让我选择啊!”,她眼里划过泪水,似在质问,似在不解。   “为什么?等你做了父母就明白了。”,说完,顾华子就要起身,跟顾卫强道歉,“强子,今儿的这顿饭我是吃不下去了,改天!改天我们聚一聚!”   这会顾卫强也都看明白了,自家兄弟是不可能看上甄老师当做女婿的,他动了动唇,“别走,我们两个兄弟喝一杯!”,他是看懂了安安给他的眼色,说完,不由分说的从柜子里面提出了一瓶子的酒,带着顾华子出了门,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屋内,最为坚持的顾华子走了,屋内就只有安安他们一家子,还有菊香婶半夏她们了。   菊香婶坐了下来,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半夏和甄老师,她语气激动,“你爸为什么会不同意??”   半夏咬着唇,实在是无法开口。   甄老师站了起来,语气平静,“原因有三,一是我是老师,半夏是学生,二是我年纪较大,三是我已离过婚!”,他每说一个原因,菊香的脸色就难看了一分,到最后黑的跟锅底一样。   说出了和顾华子同样的话,“顾半夏,你当真就这般饥不择食!”   “非要找一个方方面面都不被认可的对象???”   这话从顾华子口中说过,再次从菊香婶的口中说出来,安安看着身体在打颤的半夏 ,她想要上前拉拔一把,却被孙老师和陆衍两个人同时拉住了,陆衍摇了摇头,“我们出去吧!”   说完,他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甄老师。   甄老师确实明白的,这是他的机会,菊香的态度没有顾华子那般激烈,而且丈母娘总归是比老丈人先容易心软的,这是他的突破口,刚好!屋内还只有他们三人,只要他把丈母娘先搞定了,老丈人那边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就像当初陆衍一样,他也是先搞定的孙老师,孙老师觉得陆衍颇为不错,每次来顾家的时候,顾卫强横蹬鼻子竖瞪眼的,都被孙老师给压下去了。   安安有些担心,倒是孙老师立马就明白了陆衍里面的意思,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言语,看来同为女婿的陆衍比他们心思都门清。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隔绝了里面的世界。   安安有些担心的回头,“你们说,菊香婶会不会先妥协??”   孙老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衍,“会吧!”,丈母娘看女婿总归是越看有喜欢的,当初顾师傅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陆衍的,她也同样的,但是后来不都改变了主意。   安安蹲下身子,随便捡了一根小木头画着圈圈,思绪却飞走了,有些忧愁,她是半夏的朋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帮不半夏,只能让她自己去面对。   顾卫强带着顾华子去了前面的老房子,这老房子年久失修,院子也破败了,他直接把酒瓶子往半塌方的院墙上一放,扬声,“来喝一杯!”,说完,把酒瓶子的塞子一取,直接递给了顾华子,顾华子也没拒绝,接过瓶子就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气儿。   瞧着那模样,跟喝凉水一样,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顾卫强知道顾华子不好受,他沉声,“半夏这件事情上你怎么想的??”   顾华子沉默,只是抱着酒瓶子又灌了一气儿,顾卫强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话,“你想让半夏恨你一辈子吗?”,顾华子一怔,他心头一阵苦涩,“强子,你给我交个底,若是安安找个这种对象,你会同意吗?”   顾卫强当即反驳,“安安不会让我为难!”,他敢很确定一点,如果自己反对的话,安安绝对会三思,在顾卫强眼里面自家闺女是个很有成算的小姑娘,她做事情不会一头热血,更不会这般不管不顾。   逼着父母到了这个地步。   顾华子苦笑,“是啊!安安那么聪明的孩子,她舍不得让你为难!”,可是他们家半夏怎么就舍得让他为难呢!   顾卫强话锋一转,“不过,我也不会干涉安安的选择。”,他得承认一点,那就是安安一旦下了决定以后,他干涉也没用,“孩子们大了,放手让他们去吧!你总不能照看他们一辈子,总归是要碰了头,流了血才能长记性,更何况,我瞧着那甄老师也是对半夏好的,不然能把工作都给辞掉了,还当着大家的面给你跪下来了。”   他拍了拍顾华子的肩膀,“你要相信半夏,退一万步来说,万一!万一真甄老师不是个玩意,怕什么?这里都是我们的地盘,你又不是养不起半夏!”,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结了婚还可以离婚呢!   更何况,如今他们两个只是谈个对象,怕个锤子哦!   顾华子吐出了一口浊气,眼里面闪过一抹清明,“我晓得了。”   “知道这么做了??”   顾华子点了点头。   顾卫强把酒瓶子接了过来,也不嫌弃,直接往嘴里面倒,却不成想,只倒出来了几滴酒,他伸长脖子都没喝到,顿时骂骂咧咧,“太不够意思了,我女婿给我拿的酒你全部给喝完了!”   “这可是好酒啊!我藏了好久,都没舍得喝!”   顾华子调侃,“往后让我女婿赔你一瓶!”   顾卫强见顾华子能够开玩笑了,就知道自给儿的这个兄弟想通了,他失笑,“我这瓶酒也不算白费了!”   一行人回去,再次碰头,不在像之前那般激烈了。   半夏主动,“爸爸,我错了!”   顾华子摆了摆手,“我态度也有问题,但是你必须考大学,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别怪爸爸再次阻拦你们!”   半夏眼里面闪过惊喜,“爸!您同意了啊!”   顾华子斜睨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同意了,我闺女想要的,爸爸哪件没满足!”,接着话锋一转,“先处着看吧!”,这里面还包含着考量的意味。   甄老师听到这话,知道顾华子是为了半夏妥协了,而不是因为他妥协的,他郑重的对着顾华子鞠了一躬,保证,“顾叔,您放心我会对半夏好的,如果但凡有一点不对,我自己离开,不用您来出手!”   这话,等于是甄老师对于顾华子的保证。   顾华子淡淡的点了点头,不可置否,他转头,“这饭我们就不吃了,我和菊香先走一步。”,说完,顾华子看了一眼半夏,半夏立马跟上了,这会也不傻兮兮的站在那里了。   甄老师连忙起身相送,瞧着那模样,真跟当初陆衍在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是一个德行。   安安松了一口气,“爸爸!您可真厉害!”,不过出门了一趟,就把华子叔这么块硬骨头给啃了下来。   顾卫强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做父亲的,总归舍不得闺女吃苦。”,这话可有一语双关的意思了,安安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顿时抱着顾卫强的胳膊蹭了蹭,亲昵,“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她爸爸是的,华子叔也是。   顾卫强抬手点了点安安的脑袋,“你晓得就好!”,接着,看向陆衍,“留在一块吃个饭!”   陆衍自然欣然答应。 第254章   顾华子那边最后怎么样了,安安没问,但是从半夏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进展应该不错。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这天,家里面除了顾卫强最忙以外,大家伙儿都窝在家里面哪里都没去,实在是外面太冷了啊!安安哈了一口气,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雪下的老大了,若是这会出去,走在路上,估计那雪都要漫过膝盖了。   窗户一开,外面一股刺骨的凉气儿灌了进来,因为在屋内,安安也就只穿了一件棉袄子,没有系围巾,这冷风直往脖子里面灌,冻的她一激灵,立马把窗户给关上了,乖乖的坐在炉子旁边烤火,询问,“我爸今儿的中午能赶回来吃饭吗??”   孙老师在厨房忙活,听到安安的话,她猫出来一个身子,“估计难,我看这雪还有的下,你爸去了下面,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安安叹了口气,把案板上的饭菜往外端,“可是今儿的是三十呢!连顿午饭都赶不回来,还不如以前跑货呢!起码逢年过节还都在家里面!”   孙老师端着一大盆子的土豆焖肉,直接往桌上一搁,用着还有凉水的手点了点安安的脑袋,“可不许这样编排你爸爸!他是这在忙着!”   孙老师的手很凉,被这样一冰,安安顿时直打哆嗦往阿奶身后躲,“阿奶!你看我妈欺负我!”   阿奶笑眯眯的把放在炉子沿旁边的炕熟的花生给拿了起来,递给了安安,“你妈欺负你,我揍她!一次不行,就两次,保管揍的她不敢欺负你!”   这话一说,安安顿时展颜一笑,“我就知道阿奶最好了。”,说着,拿着毛绒绒的小脑袋往阿奶怀里蹭着,孙老师瞪着眼睛,“少来这一套,我给你布置的作业都写完没?”,开了年要不了多久,安安就要高考了,时间自然是紧张的,孙老师不止是安安的妈妈,还是她班主任呢!   她比谁都清楚这丫头的成绩,不过却不能却不能掉以轻心。   说道正事了,安安也不腻味了,她顿时坐直了身体,“写完了,之前让衍哥带的那份高考的资料,我还在看,不过里面有些不懂的,吃完饭了我在问问您。”   一听写完了,孙老师脸色柔和了几分,“你别怪妈妈管的太严了,而是你自己掰着指头算一算,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这过年都已经是二月份了,七月初左右就要高考,算一算没有多少时间了。   安安乖巧的点了点头,接过筷子照着盘子旁边一一摆了过去,顾卫强朗声,“红梅,孩子也有压力,你别太催着她了。”,说这话,顾卫强把身上的斗笠给脱了下来,斗笠上盖着白白的一层雪,被他给抖在了门口。   一听到顾卫强的声音,安安姐弟三人顿时激动了,纷纷站了起来,“爸!你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今天的不回来了呢!”   孙老师接过顾卫强递过来的斗笠撑了起来,顾卫强围着火炉子烤了烤手,笑道,“大过年的,爸爸不回来,谁留爸爸午饭呀!”,顿了顿,“再说了,你们都长大了一岁,我若是在不回来,指不定某人就要哭鼻子了。”,被指着哭鼻子的冬冬,小脸红扑扑,“爸爸!你再说!再说我就生气了!”   被顾卫强这一打趣,屋内其乐融融的,既然顾卫强回来了,自然是要开饭的,安安扶着阿奶坐到了主位,她笑着说的讨巧的话,“阿奶,新的一年,安安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安安这一开头,冬冬和姜姜自然是不敢落后,围着阿奶亲热的不行。   顾卫强看到后,唬着一张脸,“怎么,就没爸爸的份?”   安安狗腿地恭维着,“爸爸!新的一年祝您身体健健康康!”,接着话锋一转,“和妈一块甜甜蜜蜜的!”,被连带上的孙老师嗔怪的瞪了一眼安安,“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   顾卫强摆了摆手,“今儿的过年,由着孩子们去。”,顿了顿,“不过,过段时间你可要高考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的身体最重要!”   要说起来,他们家也是怪,爸爸是红脸,妈妈是黑脸,每次孙老师催促安安学习的时候,顾卫强总会在一旁轻飘飘道,“学什么学!尽力就行!”,每次顾卫强这态度可把孙老师给气的不行,都没见过哪家家长这般心大的,哪家??当然是他们家的!   安安笑眯眯道,“我晓得!”   顾卫强问,“陆衍呢?开始不是说把老爷子一块接过来吃年夜饭吗??”   安安脸色一僵,“说是京城有事情,就先回京城了!”,顿了顿补充,“郎爷爷和李老一块走了!”,所以今年过年就只有他们这一家子了。   不过也算是团团圆圆的。   顾卫强没注意到安安脸上的失落,他疑惑,“这么急就走了啊!”,保不准京城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这孩子走的时候也没吭气,不然也不会把两个老爷子千里迢迢的接走了。   孙老师自然注意到了安安的神色,她脚伸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踩了一下顾卫强,“在不吃饭,时间点看都过了啊!”,说完,猛地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竟然把鞭炮给忘记了。”   她起身把柜子里面装着的大红色鞭炮给拿了出来,递给了顾卫强,“之前你不在家,我念着孩子们放鞭炮也不安全,就直接拿到给藏到了柜子里面,既然你回来了,去把鞭炮放了,咱们在吃饭讨个吉利!”   顾卫强接过鞭炮,招呼,“来来来,你们几个跟我一块出来!”   安安想了想,不愿意出去,那鞭炮放了以后,太聒耳朵了,一会别耳朵都震麻了,这就是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区别了,安安不愿意去,冬冬和姜姜却是一百个愿意的。   顿时脸桌子上的好菜也不看了,直接出了门,安安就扒在门口往外望着,刚好发现丁书记家里面也在放鞭炮,安安趴在孙老师耳朵旁边轻声了一句。   孙老师一怔,“我去接吧!”,别说她活了一辈子的人了,论起细心来害不如安安了。   丁俊柏则被两口子的孩子给接到了京城去了,所以这大过年的就只有丁书记两口子在家,之前孙老师是忙活起来,压根都没记起来这一茬,而安安是扒在门口的时候,发现丁书记正让丁大婶挑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棍子,他自己则站在最前面,手里面拿着一盒子火柴,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火柴出了问题,还是空气中太潮湿了,丁书记点了好几次都没点着火。   安安和孙老师说了以后,又招呼,“冬冬,去把爸点燃的烟给丁书记拿一根过去。”,冬冬一怔,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从顾卫强手里面拿了一根点燃的烟就过去了。   丁书记正烦恼着这火柴怎么一根比一根不中用,却不成想冬冬来的正是时候,他一点,抱着冬冬就往屋内躲去,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冬冬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就丁书记和丁大婶两个人,他们就做了一个猪肉炖粉条,还摊了几个烧饼。   冬冬眼珠子一转,“丁伯伯,阿奶让我喊您们过去一块吃饭呢!”,其实是他姐和他妈嘱咐的,但是这小孩儿在外面的时候,可精明着呢!   立马把身份一换,换成了阿奶,都说长者赐不可辞,如今把阿奶的身份搬出来,按照冬冬的估计,丁书记和丁大婶应该不会拒绝!   丁书记刚把冬冬给放下来,别看冬冬身上瘦,这抱起来可真沉啊!他晃了晃胳膊,“我们家饭也好了,不去!”   冬冬急了,抱着丁大婶的胳膊往外拉,“丁婶子,您就去嘛!阿奶可想您了,想的都吃不下去饭呢!”,这一说,丁大婶失笑,她索性把桌上的猪肉炖粉条和摊的烧饼一块揣到了怀里面,“老丁啊!既然老太太这么想咱们,咱们就过去吧!”   丁大婶的脾气急,性子也直,没啥弯弯绕,冬冬这孩子既然都到家门口了 ,去凑凑热闹也好,算起来,他们可有些年没和老太太一块吃三十饭了。   丁大婶子把这午饭给揣到了怀里面,丁书记想不去也不成啊!不然饿肚子,他讪讪,“又要去打扰小顾一家子!”   “不是外人!”,冬冬辩解,“您去我家是应该的!”,还别说,冬冬这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可把丁书记和丁大婶给逗乐了,丁大婶从柜子里面摸出来了一个透明罐子,抓了一把巧克力塞到了冬冬兜里面,“拿去吃!是俊柏他妈带过来的,说是巧力克?”   冬冬掰开口袋,低头看了看,纠正,“是巧克力!”   “哟,你这孩子也可真聪明,还知道叫啥,我这活了一辈子的人,都没见过,吃起来苦了吧唧的,你试试?”,说着,丁大婶就伸手摸了摸冬冬的脸,小孩儿的脸肉巴巴的,捏起来舒服极了,而且这孩子比他们家俊柏好玩,丁大婶一时之间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出了门,冬冬的脸总算是解放了,他龇牙咧嘴,“别捏我脸,不然捏胖了!”   “哟,你的脸不是吃胖的,是捏胖的啊!”,丁大婶调侃。   冬冬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对!捏胖的!”,他才吃不胖呢! 第255章   孙老师做饭和顾卫强一样,都是手大的,今儿的又是年三十自然要吃顿好的,这桌子上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有红烧蹄髈,土豆焖肉,干豆角炒五花肉,酸辣大白菜,凉拌萝卜丝,山药炖排骨汤,再加上一盘子的炒熟的花生米,一家子专门去陈师傅那里灌了两斤的黄酒回来,大过年的不说喝烈酒了,就这黄酒挺好的,意思意思!   这花生米下酒刚好,和顾家这一桌子比起来,丁书记两口子就一盆子的猪肉炖粉条和烧饼,可有些寒酸了,丁大婶大着嗓门,“妈!我给您拜个早年!”   阿奶坐在主位,双手拍了拍椅子背儿,笑眯眯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大嗓门,别吓着了孩子们了。”   丁大婶听了挑了挑眉毛,也不往心里去,把带过来的猪肉炖粉条搁在了桌上,乐呵呵,“我们来搭伙,大家伙儿可别嫌弃我们呀!”   安安笑的跟偷腥的小狐狸一样,给了冬冬一个赞赏的眼神,“欢迎贵客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就你这个小丫头嘴巴甜!”,丁大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这一桌子的丰盛的菜,“红梅,你厨艺见长啊!”,往前儿过年的时候,那时候红梅一个人带着老太太就跟她和老丁一样,一盆子的猪肉炖粉条,在摊几个饼就了事,这有了家庭到底是不一样。   孙老师脸上带着几分红意,“有几个菜是顾师傅做的!”   瞧着他们这般蜜里调油的样子,安安打趣,“丁婶子,我爸和我妈关系可好咧!”,一句话,让孙老师的脸顿时爆红,嗔怪,“你这孩子越发没大没小了。”   “就是要日子过的好才好啊!”,丁大婶乐呵呵的,身为女人,她比谁都知道,若是结婚以后过的好不好没,就看着女人的脸上有没有有笑容,若是笑容灿烂,那日子就算是苦点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若是愁眉苦脸的,那日子保管是过的不好的。   晚上守夜也是丁书记他们两口子一块在顾家,算是凑个热闹,陪着老太太过年,阿奶坐在安安给她特制的棉垫子上,又软和又暖和,她抬眼看着大家都围着炉子笑嘻嘻的说这话,眼里有一瞬间的湿润,这一天,她等了好多年啊!   安安自己抓了一把老父亲剥的瓜子仁,吃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塞到了阿奶手里,笑眯眯道,“阿奶,您尝尝,我爸剥的瓜子就是香啊!”   阿奶擦了擦眼睛,满足的很,“孩子孝顺就是好啊!”   ……   大年初一这天,按照惯例,顾卫强排老四算是最是小的,他们是要出去走亲戚拜年的。   安安姐弟三人就轮着的给家里面的长辈磕头,先是从阿奶开始,随即又是顾卫强和孙老师,他们家条件好了不少,给孩子封红包自然也是不手软的,安安一大早就收到了三个大红包,她喜滋滋的把红包揣到了兜里面,询问,“爸爸!今儿的要去给大伯他们拜年吗?”   按理说,他们家是最小的 ,初一这天,如果和顾家的亲戚还有来往的,按照辈分他们是要回顾家村拜年的。   听到安安问这话,顾卫强怔了一下,沉吟,“我们和老顾家已经没了往来,去了你爷奶看的不舒服,我跟你大伯打了招呼,我们一块在你三叔家聚一聚,就不回老家了。”   安安心里一喜,“不回老家就成!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去三叔家??”,她这话一说,冬冬和姜姜的耳朵都竖起来了,显然也在偷听着呢!   顾卫强失笑,“后天吧!今儿的你三叔他们一家子回老家了。”   安安有些失望,“我以为今天就能去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一年到头都呆在家里面,没个亲戚可以走动,难得等到了过年,可以热闹一些。   这是实话,安安他们家和顾家村的那一家基本是断了往来的,顾家这边除了大伯顾卫国,三叔顾卫民以外,基本没了正经的亲戚,而孙老师就更不用说,往前儿几年,她就和阿奶两人相依为命,因为阿奶生病的缘故,哪怕和丁书记家来往的都少。   这样一算,他们家的亲戚还真不算多,如今郎老爷子他们也都回到了京城,顾华子一家又回到了顾家村陪着二大爷过年,所以他们家没啥亲戚要走的。   安安看了看自己穿的新衣服,有些丧气的折了回去,“爸,我在睡一会啊!别喊我!”   “睡什么睡,跟着爸一块去隔壁邻居家走一走,混个脸熟。”   “不去,让冬冬和姜姜陪你一块!”,安安果断,周边的邻居又不熟悉,她实在是懒得咧着嘴笑说新年好,至于被推出去的冬冬和姜姜则老老实实的被顾卫强给提出去了。   初一、初二这两天,安安基本就在家守着,哪里都没去,初三的才去了顾卫民家,她三叔勤快的很,虽然头上一直顶着上门女婿的身份,但是不得不说,她三叔是个有能力的人。   当初的李家木匠铺规模并不大,如今在他三叔手上,不仅生意日渐红火,连带着分店都已经开了一家了,可以说日子过的颇为和美。   安安他们到顾卫民家里面的时候,李月娥已经在厨房里面忙活了起来,听到动静,出来招呼,“快快快,早都在念叨你们了,可算是来了。”   安安发现,她的这个三婶比以前热情了许多,她以前来他们家,不说笑脸相迎吧,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热情,她脑子里面微微转了一个弯,看着自家老父亲已经进了屋内,她心里多少有些数了,估计是看在自家老父亲的面子上吧!   毕竟如今自家老父亲的身份可是今非昔比的,不过亲戚之间,这样也是正常的。   一众人麻溜儿的进屋内去了,毕竟外面太冷了,冻得耳朵生疼。   进了屋内,孙老师拍了拍安安的肩膀,“你这丫头,都进屋了,还在发什么楞啊??”   安安回过神来,笑着岔开话题,“我觉得三叔家变好看了不少!”   自从顾卫民赚到钱了以后,虽然没换房子,但是家里面确实从里到外的收拾了一遍,花了不少钱的。   听到安安这样说,顾卫民端着搪瓷缸的手一顿,哈哈大笑,眉宇间也是满满的骄傲,“还是安安有见识,这房子我可花了大价钱的!”,话音刚落,顾成成就从屋内出来,这小子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吃的胖乎乎的,听到他爸爸在吹牛,翻了一个白眼,“爸,您又在说大话了。”,顿了顿,“冬冬,姜姜你过来玩!”   顾成成如今懂事了不少,他一喊,冬冬和姜姜自然过去了,顾卫强跟着顾卫民去了里屋,孙老师去了厨房给李月娥帮忙。   阿奶去了隔壁家,和以前认识的老太太唠嗑去了,只剩下安安一个大闲人了,她头一次生出了大过年的,怎么这么无聊啊!前两天在家里面窝着哪里都没去,好不容易出来了吧!   压根找不到自己同龄人,半夏就不用说了,和甄老师一块在家可了劲儿的讨好华子叔和菊香婶,胡小画在家忙的跟陀螺一样,他们家的闺女就属胡小画还没出嫁了,几个姐姐带着姐夫回娘家,那都是娇客的,不可能去厨房帮忙,还有一个傻子哥哥,也就只有胡小画一个人能帮得上她妈妈忙了,那可是忙的不可开交。   所以啊!就只剩下安安这一个大闲人了,就容易瞎想,安安不由自主的想到陆衍了,她站在树下玩雪,地上的雪比较厚实,踩的咯咯吱吱的,一步一个脚印,不多久,就踩出来了一个模模糊糊的陆衍影子来。   安安咕哝,“衍哥啊!你要是在不回来,我就使劲儿的踩你,把你踩平!把你踩扁!踩到你掉坑里面起不来!”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踩谁呢?”   “踩你!”,安安回答了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儿啊!她猛地回头,看到来人的时候,她尖叫,“啊!衍哥你不是回京城了吗?”,突如起来的惊喜,砸的安安有些晕头转向的。   陆衍稳稳的抱住了扑上来的小姑娘,他含笑,“想你了!”,想你了我就来了,从千里之外。   这句话陆衍没说出来,安安却是听明白了的,她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陆衍的身上,把小脸埋在陆衍的脖子处,深吸了一口气,“真好啊!”,你回来了真好啊!   陆衍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一脸的满足,突然觉得别说千里了,就算是万里都是值得的,因为面前的是安安呀!   他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抬手点了点安安的鼻子,宠溺,“就这么想我啊!”   “才没有呢!”,安安死鸭子嘴硬的拒绝,她仰着头,能清晰的看到陆衍那下颚处冒出来的胡子茬,薄唇微勾,轻轻上扬,他的鼻梁高挺地将雕刻般的线条削切得干干净净,蓄着利落的短发。   在往上,眼睑下面有着两道阴影,眼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倦意,安安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扎了一下,她抬手抚着陆衍的唇,轻声,“衍哥,你几天没睡觉了?” 第256章   陆衍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小脸白皙通透,乌糯糯的眼睛含着不言而喻的担心和心疼,温热的小人,实实在在的抱在怀里温度让陆衍的心里也柔软的一塌糊涂,他哑着嗓音,“值得!”   没头没脑的两个字,安安确实听懂了,她噗嗤一笑,“傻子!”,露在外面的两只手似乎有些冷,她直接塞到了陆衍的脖子里面,耳边传来一阵心房突突突的急跳声,让安安瞬间满足了,这一刻,她知道了,她不是无聊,而是想念远方的那个人。   当远方的那个人到了眼前的时候,一切,一切都那么有趣!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顾卫强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闺女没形象的挂在陆衍身上,他脸色瞬间黑了,扬声,“安安,过来!”   猛地被自家父亲抓包,安安心里一惊,条件反射的往下跳,却被陆衍给紧紧的搂着了,安安抬手捶着陆衍的胸口,催促,“放我下来!”,没看到她爸脸色都黑的不行了啊!   陆衍给了安安一个安慰的眼神,不急不缓道,“顾叔,我刚回来,需要安安给我帮下忙,我先安安带走了,晚点给您送回来!”   不等顾卫强回答,他继续,“只要是我带来了不少新复习资料,都放在我那边,要安安一块去拿回来!”,这理由安安给满分。   果然,这话音刚落,顾卫强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他是知道陆衍一直有在京城那边弄到不少复习资料的,如今这次陆衍回京城,按照陆衍对安安的上心,肯定是有带着最新的。   他狐疑的撇了一眼陆衍,“吃过饭在走吧!”,毕竟,屋内的饭菜已经做好了,也不差这会时间,陆衍摇了摇头,“不用!饭点我找好了。”   “安安?”,顾卫强直接忽略了陆衍的话,当做没听见,反而询问安安的意见。   安安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咧着嘴装糊涂,“爸爸,我跟这衍哥去那边吃饭。”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顾卫强心里一把辛酸泪,他摆了摆手,酸酸道,“去吧!”   安安神采飞扬,“爸爸,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说完,就直接爬到了陆衍背上,“快走!”,瞧着那模样,生怕顾卫强不同意了他们这会离开了。   陆衍一怔,抱着安安就开始一路狂奔起来。   顾卫强看着撒丫子跑远的人影子,越发的心酸了。   孙老师见顾卫强出来这么久,怎么都没人影了,出来一找,好家伙,一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面发呆呢!   孙老师诧异,“顾师傅,你看什么呢?”   顾卫强回神,“看我闺女呢!”,孙老师觉得她听出来了一股子颇为醋瓶子打翻的味道,“安安呢??”   “跟女婿跑了!”,提到女婿两个字的时候,顾卫强别提有多幽怨了。   孙老师噗嗤一笑,“你也是有媳妇的人!”,一句话,把顾卫强给哄的眉开眼笑的。   出了院子,安安看着停在门口的小车,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衍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们今天来到她三叔家拜年,陆衍才从京城过来,竟然也能一找一个准,这才让人惊讶了。   “我去了一趟大院儿,丁婶子说你们今天出门拜年了。”,按照他的推断,除了顾华子家就是顾卫民家了,顾华子家里出了半夏那种事情,一时半会肯定不会这么早的就去拜年,剩下的就是顾卫民家了,倒也不难猜,若是放在心上,稍稍动下脑子,自然是了解安安他们的动向的。   陆衍拉开车门,“上来!”   安安一惊,“去哪?”   陆衍失笑,“先前不还和顾叔说去大院儿那边!怎么,这会担心我把你卖了呀?”   安安眉眼弯弯,“你舍不得卖我,卖了你就没媳妇了!”   “那是,我就这一个媳妇,自然要宝贝着!”,说完,“坐稳了!”,脚下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立马冲了老远出去,亏得这会是大晌午的,路上没有什么人,不然这若是撞着了人,可不得了啊!   安安被推的老远出去,她嗔怪的瞪了一眼陆衍,“慢着点,衍哥!”   陆衍应了一声,拿出来了一包糖炒栗子,“先垫一会!晚点我带你去好吃的!”   安安接过糖炒栗子,一连吃了三颗,又软又面,到嘴里面甜丝丝的,听到了陆衍这话,安安疑惑,“咱们不回郎家小院子吗??”   陆衍挑了挑眉毛,“谁说我们要回小院子了??”   安安黑脸,“不然这会哪里有吃的?”,大晌午的,她连饭都没吃跟着陆衍一块出来了,若是在饿着肚子,太不划算了啊!   陆衍,“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好地方,保管你吃的满意!”,说完,陆衍猛地一转方向盘,驶向了另外一个街道,安安认得路,若是从这条路出去,就不是太松县的范围了,她瞠目结舌,“衍哥,咱们要去出县城啊!”   陆衍点了点头,“张小五家就在贺州市,他们家今儿的弄了不少河鲜,尤其是这大冬天从冰里面掉出来的河虾,经过一个冬天的滋养,又肥又美,咱们今天去尝尝!”   听到这话,安安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后世,不要粮票,敞开肚子吃的时候,她好奇,“那你这票怎么算的??”   陆衍解释,“不要票,是张小五自家的,走的时候,给他留点钱就成了。”   这样一说,安安更不好意思了,“那怎么好啊!大过年的去打扰人家!”   陆衍摆了摆手,“有我呢!你别担心,先睡会!”,太松县离贺州市可还有一段距离呢!听到陆衍的话,安安也没客气,直接闭目养神起来,陆衍侧头,看到小脸白皙,笑容恬淡的小丫头,心里也软和了几分。   他顺手从椅子下面拽出来了一条小毯子,轻轻的搭到了安安的身上,他一碰,安安就下意识的僵着身体,耳根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陆衍看透却不说透,只是抬手摸了摸安安的脸,心里胀的满满的,低声,“乖!睡一会!”   许是陆衍的声音太有魔力,又或者是他那一双带着薄茧的手干燥的扎人,原本绷紧的身体,也瞬间放松下来,这一下子,安安还真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贺州市,而且陆衍就在旁边看着她,见到安安睁开眼皮子,陆衍哑着嗓音,“醒了?咱们下去吧!”   安安怔了一下,“我睡了多久?”   陆衍抬手看了一下,“一个半小时!”,说着,就打开车门要拉着安安下来,许是刚睡醒,安安还没回过劲儿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面带着困意,她跳下车子后,哈欠连天,“衍哥,你应该早点叫我的!”   他们出发的时候,太阳还是高高的,这会太阳已经小了不少了,冬天天黑的早,照这样看,指不定他们吃完饭回去,都摸到了半夜去了。   陆衍把车门关上后,很自觉的牵着安安的手,“你多睡会,免得没精神,也不差这会时间!”,安安不知道,她刚睡醒的样子有多可爱,陆衍揉着安安的毛绒绒的小脑袋,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张小五就站在田埂旁边,老远就瞧着他的头儿领着一个小姑娘,他蹦起来招了招手,“头儿!这边!”   安安有些不忍直视,张小五的傻样,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站在田埂上,不住的跳起来招手,这样子,可真生动啊!   她差点都认成了大姑娘了。走近了,安安发现这张小五好像又黑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呢!就被张小五雄赳赳气昂昂的喊了一声,“嫂子好!给嫂子拜年了!”   安安回头,看了下这荒郊野外,在这个地方拜年真的好吗??   不过嫂子这两个字,莫名的让她的耳朵红了一下,她瞪着眼睛,鼓的溜圆,“别乱喊!”,她和陆衍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喊嫂子了。   张小五狗腿地笑着附和,“在我眼里面,你就是我嫂子!”,他话音刚落,陆衍不着痕迹的给了张小五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下张小五更高兴了,带劲儿的介绍,“嫂子,这个是黄花鱼,这个是鲫鱼,这个是鳖,我们农村里面没啥好东西,就这东西管够,你看想吃点什么,我让我娘给你做!”   安安低头,看着桶里面装着的半桶黄花鱼,还有鲫鱼,都是活蹦乱跳的,甚至还有后世的鳖和河虾,后世这东西可能超市菜场里面的到处都卖的有。   但是这个年头,能凑够这么多河鲜,可不多见咧!   安安笑着,“那就辛苦婶子了,您看着做就好,我什么都吃的!”,这话一说,张小五的他娘立马从桶里面捞出来了半葫芦瓢子的黄花鱼,扑腾扑腾的收拾起来。   张小五则带着安安他们进了屋内,陆衍把身上的钥匙一扔,扔到了张小五身上,“拿去,车子后备箱里面的东西搬回来!”   张小五一怔,咧嘴笑,他本就生的黑,这一笑,就越发显得牙齿白的不得了,“好咧!”,他知道这是头儿给他带的好东西了。   趁着张小五出去忙活了以后,安安低声,“衍哥,这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陆衍摇了摇头,“年礼我都准备了,之前刚回大院儿的时候,张小五也是碰运气把电话打到了郎家小院儿,说他弄来了不少河鲜,让我过来!婶子的手艺很好,我就想着带你过来试下!” 第257章   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绝对不差,说的就是安安这会子的心情,这一顿饭吃的安安肚皮撑的溜圆儿,走的时候,张小五还给他们直接弄来了一个桶,为了把这河鲜带回去还是活的,里面还装了不少的水,满满的一桶。   反正安安觉得,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么新鲜的河鲜了,他们家里面也都是偏地上跑的肉比较多一点,市面上也是一样的,陆衍见到安安对着水桶傻笑的样子,眸光暗了暗。   原来这丫头这么喜欢吃河鲜,之前家里面弄来的肉也不少,但是却从来没看到她这般大快朵颐,“别看了,等小五家池塘下次放水的时候,我们在过来!”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皮,笑着点头,“我晓得!”,这次回去的时候,把张小五也给带上了,显然陆衍他们还有正事,安安也不耽搁他们,把桶河鲜送到家以后,陆衍就再次离开了。   倒是这一桶河鲜在大院儿里炸开了一片儿锅,能住在大院儿里面的,家里的条件都不差,家家户户不说顿顿吃肉吧!一天一顿肯定是有的,尤其是这前儿几天还在下雪,能弄到这么多活着的河鲜出来,可不容易,瞧着那游来游去的样子,估计从河里才逮起来没多久。   旁边人顿时打起了主意,想要买两条回去。   但是统统被安安给拒绝了,他们家拢共就这一桶,还是半桶水,细算起来,自己吃也是没多少的,进屋后,顾卫强看到这一桶河鲜,立马就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呀!”   安安抿了抿嘴儿,“之前进大院儿的时候,周围邻居想跟我买几条黄花鱼,被我拒绝了!”,说完,她默默的观察这自家老父亲的神色,又退了一步,“爸爸!若是您想拿去打关系我自然没话说,但是不许卖啊!咱们家自己都不够吃!”,顿了顿,补充,“可以给丁书记和华子叔他们拿点!”,安安得承认,自己有些护食,这种的东西,就算是给钱都买不着的。   “我女婿给我带的,谁都甭想吃!华子也不行,他想吃,找他自给儿的女婿去!”,顾卫强也不嫌冷,直接把手伸到木桶里面捞了一天黄花鱼,许是憋的太久了,天气又冷,这会黄花鱼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儿少了,“至于打关系,你爸这里没啥打关系的,咱们自给儿留着吃。”   孙老师抬手拧了拧顾卫强的腰,顾卫强立马改口,“晚点拿给大哥他们尝一尝!”,这大哥指的是谁,当然是丁书记,不过却不是打关系,这是给亲戚拿的,当然不一样了。   安安原本就打算给丁书记他们拿一些的 ,却不成想自家老父亲如今这么怕孙老师啊!她噗嗤一笑,“爸,您还是先把妈哄好再说!”   一句话,让孙老师脸红的不行,“安安!”   安安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我晓得,妈妈害羞了!”,接着趁着孙老师发飙之前,立马转移话题,“阿奶,您想吃煮的鱼汤,还是给您煎鱼吃呀!”,孙老师明知道安安这是在阿奶身上找理由的,转移话题的,但是听到安安的问话,她还是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煮鱼汤吧!喝了身上暖和!,”阿奶咧着嘴,笑的一脸慈祥,“阿奶想安安的福气了,还有鱼吃!”,这大冬天的,鱼可不好逮呢!   安安小脸不禁染上了一抹红晕,“这是在衍哥朋友那里拿到的!跟我可没关系!”   阿奶对着安安挤了挤眼睛,“衍哥儿是个好孩子!”,接着话锋一转,交待孙老师,“红梅,人家衍哥儿对我们不耐,这些都是稀罕的东西,你看看咱们家准备一些什么给回礼过去,别让人家看轻了咱家安安,觉得是奔着东西去的!”   这句话一说,安安心里划过一抹暖流,她跺了跺脚,“阿奶,衍哥不会这样想的!”   阿奶却摇了摇头,“不管人家怎么样想,咱们该有的礼数都要有。”,上次那电视机就已经占了人家衍哥儿的大便宜了,只是那东西太贵重了,他们家要说还也还不起。   这电视机啊!顾家一家子都记在心里面。   这也是陆衍这次为什么来顾家的时候,年礼拿的这么普通,也就是天冷,这些才是稀罕的东西,等开了春,放了水,这些东西啊!也不是啥特别贵重的玩意儿。   他就是记着上次帮忙弄了一台电视机过来,顾家明显承情在,虽然安安在私底下给他补了一笔钱,但是他却是没要的。   而顾家这边,都觉得占了陆衍大便宜,每次他过来的时候,他自给儿都发现了阿奶他们对他客气了不少,实在是那电视机惹的货,这样一看,反倒是不如弄来一些稀罕的吃食效果好。   陆衍的到来就像是一阵风,那天之后,整个人又再次消失了。而他特意回京城给安安找来的复习资料,确实帮了安安的大忙,或者说帮了他们整个班级的大忙。   安安在家做复习资料的时候,孙老师也在旁边看着,她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人脉关系了,陆衍给安安找的这一份资料,严格意义来说,是考题的重点范围,还有一份去年高考的卷子,要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一定的能力,还真找不到。   正是因为陆衍帮安安找的时候,孙老师也搭块把这类题目给手抄了一遍下来,就这里面的重点给全班同学讲了讲,只是孙老师不知道的是,私底下安安的那份原复习资料在班上有多吃香。   这不!下课后,安安正埋头苦写的,旁边的学习委员,小脸红扑扑的走到安安的课桌前,软着嗓音,“顾安安,把你的复习资料借我看下好吗?”   他们班上都知道了,孙老师手上那份资料是从顾安安这里流传出来的。   安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正在写着的复习资料,她沉吟,“晚点吧!我还有三道题就做完了,做完了就拿给你!”   学习委员一听,顾安安愿意借给她,脸上顿时一喜,不住的感谢,“谢谢你啊!”   安安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呢!旁边不和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切!没看到这是顾安安的借口啊!人家摆明的不想借你,你谢个什么??”,黄珍珍翻了个白眼,以前好歹也算是消停了一段时间,自从安安他们一家搬走后,她也越发看着顾安安不顺眼起来,说白了就是嫉妒心作怪。   想当初,顾家刚搬到教职工大院儿的时候,她顾安安不过是村子里面来的一个土包子,而且还是没妈的那种,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身份一下子变成了县长的女儿,或者说,变成了黄珍珍想要变的那种人,却又变不了,只能干瞪眼羡慕的那种。   对于黄珍珍这种人,第一次忽略,第二次忽略,第三次就要让她长记性,不过就算是长记性,要不了多久,就再次故态萌生,简直就是恶性人。   安安直接略过黄珍珍,看向学习委员,“你若是信我,下节课我就拿给你,不过放学后要还给我!”,这份资料是她复习的重点,就算放学回家以后,也是用得上的。   学习委员点了点头,郑重的道了谢,小声,“我可以像胡小画那种经常问你题目吗?”   安安耸了耸肩,“只要我有空,当然可以!”   被忽略的黄珍珍眼珠子一转,顿时来了主意,“顾安安,这份资料是不是孙老师藏私,单独给你的??就是想让你考高分,而我们都是被放弃的!”,这话可是十足意味的挑拨离间了。   她这样一说,周围的学生原本在讨论题目的,这会瞬间竖起来了耳朵。   安安扬了扬手上的资料,不怒反笑,“这是我朋友从京城带回来的,连孙老师那份资料都是从我这里拿走的,既然你这么不相信,那就算了,我私下跟孙老师说下,让她把她那里誊写的一份资料还给我,毕竟在你们眼里,这是单独给我准备的,孙老师也可以轻松一些,不必晚上熬夜专门给大家在誊写一份资料??”,白眼狼说的就是黄珍珍这种。   安安这话一说,等于说是把大家的利益都给收了回去,旁边的人顿时有人开口指责黄珍珍,“欸,黄珍珍,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别在这里胡咧咧!”   “就是,顾安安和孙老师的为人,我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你少在这里闹事!”   见舆论风向变了,安安笑了笑,她扬着资料,“我手里面的资料大家都可以借阅,唯独除了黄珍珍以外。”   黄珍珍立马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顾安安!”,她和她妈约法三章,暂时不给她介绍对象,如果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回家嫁人的。   她比谁都想考上大学,如今顾安安这样做,等于说是毁了她的将来,只是黄珍珍却忘记了,若不是她主动挑衅,又哪里会落到这个结果,“我去找孙老师,说你不帮助同学!”   安安轻笑一声,“不借!”   “找谁都不行!”,这番果断的样子,气的黄珍珍牙痒痒,安安也不看她,直接转身把资料递给了学习委员,“你快点看吧!到时候别的同学也要借阅!”,这原档的资料就她手上这一份,安安这话一说,等于是给班上除了黄珍珍以外的所有同学谋福利。   学习委员也是个爽利的性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不会让闲杂人等看到这份资料!”,说完,她还故意撇了一眼黄珍珍,闲杂人等说的是谁,大家伙心里都清楚。   黄珍珍怒目,抬手指着学习委员,恨恨道,“你就巴结顾安安!!”   “人家学习好,我巴结怎么了??”,学习委员一巴掌打掉了黄珍珍的手,“起开,别打扰我学习!”   安安带头“噗嗤”一笑,不得不说,他们班上的学习委员有着搞笑天分,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会有多市侩,当真是学了一个十成十!   见到安安笑了以后,周围的同学也都没忍住了,这黄珍珍在他们班上惯会踩高捧低的,以前顾安安刚来他们班上的时候,也是这般样子的,只是他们没想到,以为顾安安的身份变了以后,黄珍珍会有所收敛,却没想到,竟然变本加厉。   被众人孤立的黄珍珍眼眶一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的胸脯直打颤。   只是安安却跟没看见一样,胡小画伸手拽了拽安安的衣角,低声,“安安,那个黄珍珍眼神好可怕,恨不得把你给吃掉!”   安安回头,淡淡的撇了一眼黄珍珍,她轻描淡写,“没办法,太优秀了,总归被庸才嫉妒的!”   “你说谁庸才??”   安安嗤笑一声,“谁应说谁!”,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响了,黄珍珍憋着一口气,却只能再次咽回去。   安安若是后面长眼睛了自然能看到黄珍珍这这小脸上跟打翻的调色盘一样,难看死了。   可惜,她即使看不到,也能猜到的个八九不离十。   学习的日子比较枯燥,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甄老师给半夏送营养餐过来,在安安眼里,甄老师应该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倒是没想到有一手的好厨艺。   天天变着花样的给半夏做好吃的,而且还是送货上门的那种,每次安安都能搭伙吃上不少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安安摸了摸自己的腰,按理说,这冬天过去了,脱掉了一层毛衣,她的腰应该变细了才对啊!怎么摸起来,竟往横向发展啊!全是小肉肉。   吓的安安在也不敢偷嘴吃了,每次就算是半夏在怎么引诱她,她都死活忍住嘴。   不过看到半夏书包里面装着的吃的时候,安安就不由自主想到了徐程程,她拄着胳膊,喃喃道,“也不知道程程在上海怎么样了?”,她这样一说,半夏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思,“我有些想徐程程了!”   安安点了点头,“我也想了!”   胡小画不住的附和,“对啊!也不知道程程想不想我们!”,之前她们可一直都是四个人呢!不成想,现在就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了。   安安摆了摆头,“等我们高考完了,到时候去上海看程程吧!”   胡小画眼睛一亮,“我也可以去吗?”   “肯定呀!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   ……   放学后,安安还没进大院子呢!就听到大院儿内一片闹哄哄的,她从人群中钻进去一看,好家伙儿,哪里来的大婶子,竟然抱着孙老师的胳膊,一直嘤嘤嘤的哭,当然若是这大婶子要是温柔一点,或许更有欺骗性,只是她一边哭,这眼珠子一直往他们屋内瞟这是个啥意思。   安安看到孙老师一脸的尴尬,她故意斜睨了一眼抱着孙老师胳膊的大婶子,“妈,这是哪里来的叫花子啊?”   被称为要破烂的大婶子原本嘤嘤嘤哭着的,这话一说,这大婶子身子一僵,甚至都忘记了哭了,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跟没听到安安说的要破烂的一样,她咧着一嘴的黄牙,“呀!红梅,这就是你那继女吧!长的可真标志,跟年画里面的人一样!”,接着话锋一转,“我是你大舅娘呀!你这孩子,第一次见面认错人,大舅娘不怪你!”   安安可没错过孙老师眼里面的无奈,显然孙老师是不想认这门亲戚的,安安把刻薄嚣张的继女扮演了个十成十,“妈,我们家不喜欢这种穷亲戚,可别往家里面带!到时候家里面丢了东西可不好了。”   这话一说,孙老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注意到周围看热闹的邻居,她叹了口气,“安安!咱们进屋说。”   周围还有这么多看热闹的,孩子可以任性,她是长辈却不可以。   进了屋内,“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外面原本看热闹的众人也就都散开了。   孙老师开门见山,“大嫂,你说吧,这次来什么事情??”,前些年,她们日子都过不下去的时候,也没见到这些亲戚拉拔一把,如今却突然上门,必定是没啥好事的。   大舅娘眼睛一闪,一脸的讨好,“红梅啊!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在中间当了搅屎棍子,让你和老孙家有了隔阂,我该死!”,说着,打舅娘就给了自己一巴掌,面不改色,继续,“但是啊!亲戚之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如今你侄子想吃上供应粮,你做为县长夫人,可一定要帮帮我们,毕竟我们家大柱还是问你喊一声姑姑呢!”   安安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几十年不上门的亲戚,一上门张嘴就要安排工作啊!还好大的口气,一开口就是要吃供应粮的!   安安看了一眼孙老师,见孙老师对着自己摇了摇头,她这才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孙老师蹙了蹙眉毛,一本正经,“大嫂,这个我确实做不到,我们是我男人当家,我不当家不说,还是一个穷教书的,回来了以后,我还要讨好继女继子,你若是真当我是妹子的话,就体谅下我的难处,好吗?”   这是安安第一次见到孙老师“卖惨”,而且还是一本正经的,说的跟真的一样,她差点都信了。   大舅娘狐疑的盯了一眼孙老师,“红梅啊!你可不能这样啊!大柱是你亲亲的侄儿子,你若是不管他,你们老孙家的根可就毁掉了。”   孙老师面不改色,“我是出嫁的闺女,当然希望老孙家能够过的好,但是我确实无能为力。”,反正孙老师就一口咬死了,自己帮不上忙。   大舅娘,“你真不管你侄儿子死活??”   “我怎么管,我嫁到顾家来,上面还有一个婆婆,下面三个孩子,我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要看人眼色,大嫂,你若是体谅我,就从这门出去,往后都不要进这个门。”,顿了顿,孙老师浑身的气势一变,威胁,“我记得当初爸妈还在的时候,有说了老家的祖屋有我一间的,若是你在这番纠缠下去,我就要回村子把祖屋给要回来了,哪怕是给族里面也成!”   大舅娘脸色一变,“当初说好了,你没能给公婆养老送终,自动放弃的那房子的,如今这还要要回去,算什么事情??”   孙老师凉凉,一股子无奈,“大嫂啊!不是我要那祖屋,而是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她这偷梁换柱的概念,果然一会就把这妇人给绕了进去。   大舅娘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找你给大柱帮忙了,前提是你别在问我要祖屋了。”   孙老师点了点头,一脸冷清,“可以,你也不要打搅我的生活!”   大舅娘眼红的看着屋内的东西,指着厨房,“把你家的腊肉给我装了两块,我现在就走。”,这摆明了没占着便宜,要从另外一个方向来占着点了。   安安抄起门后的扫把,对着大舅娘就是一阵削打,“还想肖想我没家的腊肉,趁早走开,我我们自己都没舍得吃!”,其实安安拿着扫把把大舅娘给赶出了门以后,她自给儿也懵了。   她怎么突然就暴躁了???   安安转头,就看到孙老师正瞅着她,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我不喜欢这人的眼睛,一直滑溜溜的,盯着我们家看,恨不得把我们家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搬走。”   孙老师摆了摆手,“算了,打了就打了,这样她也能长个记性,我们家不是好欺负的!”,按照她之前的预计,是软硬兼施,把她大嫂给弄走,免得她下次还过来找麻烦。   不过安安这一通打,若是打怕了,指不定就不来了。   安安咧了咧嘴,“妈,您本来就不喜欢她,干嘛还要跟她这么多话!”   孙老师叹了口气,“我那大嫂是个混吝不济的,等她回去缓过劲儿来,定然要跟我大哥告状,到时候肯定又要过来一番折腾!”,这也是她息事宁人的原因,哭惨了以后,可以以绝后患。   只是没想到,安安这丫头突然毛躁了起来,把人给直接打走了,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打的也挺过瘾的。   “只要您不怪我打人了就好!”,安安笑眯眯的给孙老师捏了捏肩膀,“若是他们下次来,来一次就打一次呗!怕什么!” 第258章   许是上次安安的凶悍把名声给打出去了,孙老师那边的娘家人很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触霉头,日子也很安静了一段时间。   一直到了六月份,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就跟高考倒计时一样,每个教室里面都异常的忙碌和紧张。   原本热热闹闹的教室,一下子变的安静起来。   不仅如此,气氛还压抑的紧,每个学生都埋头苦学,相当的辛苦,都打算憋着最后的一股劲儿,能够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来。   若说一开始还有混日子的学生,在看到周围的学生全部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学习的时候,到底也被这学习气氛给感染了,都一头扎了进去。   安安正在跟胡小画讲算术的课,在安安的眼里,胡小画是个很刻苦很努力的学生,但是似乎在算术这一块没有开窍,属于那种当场听明白,但是私底下让她自己做的时候,她立马又能忘记的干干净净的。   为此,安安头疼的不行,要安安来说,若是细看起来,半夏的开窍的都比胡小画早,不过以前半夏是懒,心思都不在学习上,经过上次甄老师那件事情以后,她反而把心思都收了回来,彻底的放在了学习上,当真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没看到现在同一道题目,安安只需要把这题目讲一遍,半夏基本就一通百通的那种,再次遇到这类型题目的时候,十有八九都错不了。   但是胡小画不行,安安把这一类的题目,掰开了揉碎了,和胡小画讲,胡小画当时听的可入迷了,安安问,“听懂了没有?这里要记得……”,她说的口干舌燥的,胡小画有些不好意思,她点了点头,飞快的说道,“听懂了!”   “那好!”,安安直接从练习册上找到了一个同类型的题目,只是换了一个数字,她掰开练习册,把笔递给了胡小画,“你来算?”   胡小画结巴,“要不……晚点?”   安安摇了摇头,坚持,“现在就算!”   胡小画硬着头皮接过笔,埋头看着练习册,不多久,脑门上就是一阵汗意,小脸也跟着白了起来,她写了第二步分解的时候,死活都记不起来下一步要怎么写公式了。   胡小画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实在是太丢脸了,她咬着笔,低声,“安安……我是不是太笨了啊!”,同样题目,她和半夏一块学的,但是半夏一点通,而轮到自己,安安讲了三次,还把公式给掰开了,等到她自己的时候,怎么死活脑袋跟浆糊一样。   安安叹了口气,“你晚上回去把公式抄五十遍,等你能条件反射想到公式的时候,你在写吧!”,她实在是没法子了,不管是象形的,还是诀窍她都跟胡小画说了,但是小画似乎对数学这一块,天生没开窍一样,不管她怎么在后面使劲儿,前面的胡小画就是听不明白。   听到这话,胡小画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安安,我抄!你别嫌弃我!”,半夏帮腔,“怎么会,你看我当时鬼迷了心窍,安安都没嫌弃我呢!更何况,小画你的优势是语文呢!”,胡小画的语文学的特别好,基本每次考试,语文的成绩都在班上前三的那种,而且作文也写的好。   安安正是明白这一点,胡小画这是后世学生典型的偏科,而且还是偏文科,哪怕是外语,平时没有学习的条件,胡小画硬是靠着死记硬背,每次也能考到八十分。   可不要小瞧了这八十分,就胡小画外语八十分的成绩,已经超越了一大批的学生,安安叹了口气,这可能就是天赋吧!   她安慰,“小画,你的天赋是文科,你到时候把语文和外语的分能拿到的全部拿到手,算术最后的大题,你就直接放弃,把前面会做的保证一分都不能丢!”   这是最坏的法子了,也是没得法子的法子,如果有选择,没人愿意在高考的考场上放弃大题,要知道这一道大题的分数,要比前面小题的分数多太多了。   胡小画抽抽噎噎,还没来得及说话,孙老师就抱进来了厚厚的一叠批改完成的卷子,还没到上课的时间,她之前也站到窗户那里,把安安劝慰胡小画的例子给听了进去。   她若有所思的把卷子搁在了讲台上,朗声,“同学们,我们班这次的考试第一名是顾安安,九十六分,错了两道填空题,这完全是粗心大意的结果,大家要引以为戒!”   安安小脸红红的,哪怕自己是孙老师的闺女,她在班上批评人起来,可真没当安安是闺女,就当做最为普通的学生那种,考的好就表扬,考的差就批评,当然正是因为孙老师的这般动作,也让班上的同学对于孙老师也更加服气了,孙老师的能力是游有目共睹的。   被点名的安安,硬着头皮走到了讲台上,颇为认真道,“孙老师,我下次注意!”   见安安是真心实意听进去她的话了,孙老师唇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她清了清嗓音,“当然,顾安安同学虽然因为粗心丢掉了两分,但是最后一道附加题,确实完完整整答对了,而且解题步骤,每一步都很清晰,附加题这次是超纲的范围,整个年级,就只有顾安安一个人做出来了,这一点值得表扬,也值得大家学习!”   安安敢说,自己的脸这会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真的!先前批评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会夸奖,她更加不好意思了,实在是以前孙老师也没这样大张旗鼓的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夸奖自己啊!   这次却一反常态。   孙老师的话音一落,教室内传来一阵抽气的声音,对于学渣来说,最后一道附加题他们是直接放弃了的,那不是给人做的题目,但是对于同样学习成绩不错的学生来说,他们是经历过前天的考试的,比任何人都要知道最后一道附加题的难度。   当时他们也攻克了好久,但是最好的一个学生,也不过就写下来了前三步骤,到了第四步骤,怎么也摸不着头脑了。   胡小画和半夏两个人看着安安的卷子上鲜红的对勾时,满眼都是星星,“安安,你太厉害了!”,有恭喜的自然是嘲讽的,黄珍珍就坐在安安的正前方,她翻了个白眼,尖酸,“还不知道是不是提前拿到了参考答案,不然整个年级都没人做出来,就她顾安安做出来了??”   她这话一说,周围的同学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些人脸色变幻不定,孙老师是顾安安的后妈,他们都是知道的 ,若是孙老师回家出卷子的时候,顺带把参考答案落在了家里面,然后顾安安若是看到了,能做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安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于黄珍珍视而不见,她朗声,“黄珍珍同学,你亲眼看到了吗?”   “看到了什么??”,黄珍珍不解,接着就反应了过来,“我当然没有看见,但是孙老师是你妈妈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知道,若是她不小心把参考答案落在了家里面,你会看到不足为奇吧!”   黄珍珍的这话,说到了周围同学的心坎里面,明显,他们也有这样怀疑的。   安安嗤笑一声,她直接把卷子给扬了起来,尤其是最后一道附加题的答案这一块摆在了黄珍珍面前,“看好了,我的答案和参考答案到底一不一一样??”,说完,她就直接走到了讲台那里,对着孙老师说道,“孙老师,既然有同学质疑我的成绩真实性,麻烦您把参考答案先借我看一看,我晚点就还给你!”   在学校的时候,安安不想让孙老师为难,每次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班的样子。   孙老师那会听到黄珍珍的质疑,脸上也不好看,安安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别人却不清楚,而且她不仅仅是安安的班主任,她还是安安的后妈,就关系上面,她是亲人,外人会怀疑并不为过。   但是却没想到,怀疑的人竟然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不过安安的反应能力确实出奇的快,起码她还没想到怎么应对,安安就直接想到了参考答案上面,她把参考答案一块递给了安安,“拿去吧!老师相信你!”   短短的几个字,却让安安心里一暖,她就知道,不管在任何时候,孙老师相信的第一个人总归是她的。   反倒是坐在位置上的黄珍珍有些忐忑不安,顾安安这么直白的把参考答案拿到手上,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做的??黄珍珍为了不被自家母亲提早把自己嫁出去,这段时间也是牟足劲儿的开始学习了,她底子本来就在那里管着,这会有拼了命的学习,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当时拿到附加题,她也是做过的,可惜,她连第一步都没解出来。   那题目太难了,根本不是他们所学的范围之类,若是这样说,顾安安还能全对的做下来,肯定是有参考答案的。   这样一自我心理暗示,她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   但是她一抬头,就发现顾安安竟然大步流星的想向她走来,安安穿的是一双棕色的小牛皮鞋,底子是牛筋底的,走在教室的地上,踏出一阵“哒哒”声,看到这样高高在上,自信满满的顾安安,不知道怎么的,黄珍珍心里突然划过一抹慌乱,她尖锐,“你……你要干什么??”   “你猜!”,安安冷笑一声,眼看着小脸发白的黄珍珍,头一次生出了一股快感,她把参考答案在黄珍珍的面前绕了一圈,却没把参考答案递给黄珍珍,而是递给了一旁坐着的学习委员,她扬声,“既然大家不相信我,但是总归相信学习委员的,我把参考答案和我的卷子一块给到学习委员来看,若是一模一样的,不用你们说,我自给儿把这次的算术考试算作零分,并且主动申请对外通报批评!”   安安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开始有些怀疑的学生,纷纷羞愧的低下头,“顾安安,我们相信你!”,安安不想考量人性,但是她却明白,除非是掏心窝子的朋友,对于外人来说,你过的比别人好,你比别人优秀,这就是原罪。   安安成绩是不耐,在班上也是名列前茅的,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太优秀了,后面有太多的人想要抓住安安的小把柄,把她给拉下来。   安安手里一热,就发现自己的左右手,一边被半夏给牵着,一边被胡小画给握着,她心里一暖,“我没事!”,她还有这么多在乎她的朋友,没有必要为黄珍珍这种人渣生气。   学习委员觉得自己的肩膀上任务好重个,她顿时把自己玩的好的一个姑娘给拉了进来,“为了防止大家说我偏袒顾安安,我让大英子帮忙!”,说着她把参考答案递给了大英子,“我读一行答案,你读一行!”,一人手上拿着的是参考答案,一人手上拿着的是安安的卷子。   自然是不一样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答案给读了出来,拢共也不过才两人分钟的时间,虽然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那肯定了!毕竟是正确答案,而算术不同于语文,答案没有固定性,算术的答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存在含含糊糊的。   虽然最后的答案一致,但是中间的过程却不一样,安安用的是当年自己在大学的时候,学高数里面的微积分来解题目的,并且把题目给分解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答案非常详细。   甚至比参考答案都完善了三分,这样一对质,结果可想而知。   安安扬了扬眉毛,“黄珍珍,你做不出来,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出来,毕竟!你是废物,别人可不是!”,这话说的可有技巧了,旁边的同学有些听懂了以后,脸上有些尴尬。   黄珍珍脸上火辣辣的,比被人打了一巴掌还丢脸,不过到底是脸皮厚,她色厉恁茬,“即使答案一样又怎么样,说不准是孙老师提前在私下给你补课了!”   安安觉得,黄珍珍这人是没救了,得了臆想症,她只是嘲讽的看了一眼黄珍珍,“承认别人比你优秀就这么难吗??”   孙老师全程看到尾,过程她并没插手,毕竟她也算是当事人,不过听到这话,她掷地有声,“最后一道题目是老校长临时加的,准备考一考大家的应变能力!”   这话也就直接的证明了,这道题目和她没关系,更不用说她私下给安安补课了。   这下,黄珍珍蔫了,小脸一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干嘛要多嘴,这下子把孙老师给得罪了,孙老师可是他们的班主任!   若是给她穿小鞋,只是黄珍珍却是想多了,以孙老师的度量,又怎么会去给学生穿小鞋。   “脑子是个好东西!”,安安听完后,她大摇大摆的敲了敲黄珍珍的桌子,“往后出门记得带脑子!”,一句话,班上顿时哄堂大笑,大家伙儿看着黄珍珍的面色也有些不善起来。   毕竟狼来了的故事,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的时候,可不会在有人相信了,而黄珍珍就是狼来了小孩儿本尊了,一次又一次的变着法子污蔑顾安安。   却偏偏没一次成功的,当真是应征了顾安安那句话,“脑子是个好东西!”   大家的笑声传到了黄珍珍的耳朵里面,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上课铃声却响了,她想出教室也没了理由,只能如坐针毡的坐在椅子上,浑身都跟长刺了一样,扭来扭去的。   学习委员扬声,“黄珍珍,你长痔疮了啊??老是动来动去的,有病是吧!”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是爱面子的时候,就算是长痔疮也敢嚷嚷起来,毕竟是私处,太丢人了,更何况,黄珍珍还没长痔疮了,被人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她长痔疮,她简直要羞死了,当即反驳,“我没长痔疮!”   “没长痔疮你动什么动??”   黄珍珍委屈死了,还要反驳,却被孙老师给拿着备课本敲了敲讲台,“安静,我们今儿的来把卷子易错题,好好讲一下,你们都好好听进去,指不定这错题类型里面,就有高考的那道!”,说着,她指了指黑板上的倒计时,“你们自己看一看,还有几次讲卷子的时间??”   高考倒计时那里写了一个八字,也就是说,还有八天了!   而安安他们手上的卷子则是最后一次摸底考试了,这次考试可是连老校长都惊动了的,基本上这次的成绩就能代表着考场的上的成绩了,不然老校长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临时加个附加题干嘛!   这都是为了以防万一,上面那些出题的人,闲的慌专门为难这些娃娃们,老校长这才亲自出马出了附加题,让大家先适应下,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   提前适应下也好,免得到了高考的考场上慌乱了。   孙老师这话音一落,下面的的同学们纷纷抬起头,看着倒计时的时间,也越发紧迫起来,不知道是谁开口,“孙老师,这次是最后一次摸底考试了吗?”   孙老师点了点头,“对!后面也没时间了,这次题目是我们所有老师的心血,一点点按照往年的卷子题目以及教学经验来押的题目类型,所以大家一定要把这套卷子的题目给吃透了,只要吃透了以后,考场上不说九十分,七八十分肯定是有的,我希望大家能够重视起来!”   她这话一说,同学们心里面都一凛,也越发重视起来。   孙老师很满意学生的反应,她撇了一眼安安,安安恰巧抬头,四目相对,安安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她觉得,孙老师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瞧瞧这动员力量,当真是把她周边的学生给鼓舞的跟打了鸡血一样,个个都要考大学,还是那种谁都拦不住的那种。   孙老师失笑,她直接步入正轨,一道道的题目,掰开了揉碎了,讲的特别仔细,连平时不爱听讲的学生,这会都聚精会神起来,虽然佛教抱的有些晚,但是到了临近最后一博,这佛教在大也是要抱一抱的,指不定就抱住了呢!   他们若是考上个大学,别提有多扬眉吐气了。   这也是孙老师很满意看到的结果,只是在注意到黄珍珍频频走神的时候,她微微蹙了蹙眉毛,若无其事的撇了一眼黄珍珍,意味深长,“这次卷子的重要性,想必大家都知道,可不要因小失大。”,她是一个老师,一个心中有学生的老师,她的良知告诉她,做不出来那种给学生穿小鞋的事情。   但是是人都有三分泥性,对于黄珍珍这种三番两次搅屎棍子,孙老师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她尽义务提醒了以后,这学生能不能听进去,就看自给儿的造化了。   卷子上的题目,安安虽然都会,但是却不影响她听课,听孙老师讲错题都是一种享受,她虽然分数考的比较高,但是若真论肚子里面的墨水,可不如孙老师十分之一的。   毕竟,把高中三年的算术课知识,全部都透彻的吃到肚子里面,并且倒背如流,还形成了自己一套讲课风格,安安敢说,全校也就孙老师一个人有这么牛气。   所以,孙老师讲的时候,安安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听课的,查漏补缺这四个字,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没错。   孙老师见安安听的聚精会神,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安安是她这么多年来,最有灵性,但却不是最聪明的,但是安安却是唯一一个,不管会与不会,她在听讲的时候,都会十分认真。   在聪明的孩子,时间久了不碰这类的题目,自然会有忘记的时候,安安这种才是刚刚好,就算是会了,时不时拿出来温故一下,这也是安安的基础,为什么能打的这么牢固的原因。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   毕竟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青春年少的,能次次考第一,心里面多少都会有一些骄傲。   但是安安啊!   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第259章   紧张的气氛总是异常的快,学生们在怎么临时抱佛脚,可是还是到了高考这天,这天罕见的,顾家静悄悄的,往常到了点以后,大家都一早的洗漱。   但是高考这天,却安静的很,孙老师一早就把家里面的几口人都给嘱咐的一清二楚,今儿的是安安高考的重要时候,昨儿的这孩子复习的又比较晚。   特意瞅着时间,让安安可以多休息半个小时,可别小瞧了这半个小时,对于睡眠不足的人来说,可是顶顶的重要的。   安安一觉醒来,精神头特别足,只是觉得好像家里太安静了一些,往常她起床的时候,堂屋可是热闹的紧,怎么今儿的这么安静,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天啊!她今天考试,别睡过头了。   安安火急火燎的套上衣服就往外跑,谁知道,她一开门就发现一屋子的人,眼睛瞪的大大的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安安一惊,她抓了抓脑袋,“这是怎么了??”   顾卫强先开口,他立马站了起来,傻笑,“闺女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再去睡一会!”,安安抬头,狐疑的盯着墙上的时钟,“爸,这都七点了,我今儿的还要考试呢!”   顾卫强傻傻的抓了抓脑袋,小心翼翼,“我们都看着时间呢!原本打算七点半在喊你的,要不你在去睡一会?”,顿了顿,“毕竟,考试可要休息好,不然耽搁了可怎么办??”   安安轻叹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要高考了,家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比她紧张,她摆了摆手,“我睡好了,直接去考场吧!”,说着,就猛地的扎到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安安一离开堂屋,屋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顾卫强不确定,“我们是不是惹安安不开心了啊?”,不然,他们一家子都坐在这里等着安安起床,怎么这孩子一点都不感动,反而老气横秋的,看的愁死人了。   孙老师白了一眼顾卫强,“我就说这个法子不行吧!这样太容易给孩子制造压力了,下次咱们该干嘛干嘛,别特意的让孩子觉得拘束!”   顾卫强委屈,“我这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嘛!一回生二回就熟了!”,多来两次高考,他就熟悉了。   “你以为这是嫁闺女啊!”,孙老师没好气道,接着就起身去了厨房,把提前炸好的油条从油锅里面捞了起来,这会吃刚刚好!另外还准备了两个水煮蛋,他们这有种说法,在考试之前吃油条鸡蛋,那可是妥妥的考一百分的。   虽然孙老师带了这么多界高中生,但是也是头一次轮到自己当家长,孩子去参加高考的,要说紧张可不比顾卫强还小咧!   安安刚洗漱完毕,正搭着一条毛巾擦脸呢!就看到孙老师递过来一搪瓷缸的热牛脑,孙老师嘱咐,“先喝点牛奶垫一垫,晚点在把油条和鸡蛋吃了,时间还够,咱不着急!”   安安看着桌上准备的早餐,她心里划过一抹暖流,她接过搪瓷缸,猛的灌了一气儿,牛奶的腥味被去掉了,所以喝起来很鲜,喝完后,嘴角带着一圈的白牛奶,安安伸出舌头,轻轻的一舔,“谢谢妈妈!”,安安不知道她这动作有多魅惑,本就生的明眸皓齿,笑面如花,这小动作把孙老师都看的一愣。   心里不由得感叹,安安这个闺女可是出落的越发出挑了,她这个当妈的都差点晃花了眼,更不用说陆衍那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想到这里,孙老师回头威胁了一眼顾卫强,示意他不要跟过来,自给儿则带着安安去了阳台处,小声嘱咐,:“今儿的考试你不要紧张,发挥正常的话,按照你的分数去清大肯定是没问题的!”,接着,顿了顿,孙老师有些脸红,她低语,“安安,你也是大姑娘了,和陆衍在一块的时候,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姑娘家家的,总归是容易吃亏的!”   孙老师的前面的话,安安不在意的听了听,这话她爸和她妈,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了,所以她也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但是却没想到,孙老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咬着嘴唇,红着脸小声低语,“妈,您放心,我有分寸!”,想了想,在自家老母亲面前说了下陆衍的好话,“您放心,衍哥不是这般轻狂的人!”,只是这话,安安说的却是有点亏心的,她和陆衍两个早都是干柴烈火的,除了最后一关没过,其他的可都挨个来了一次。   一想到这里,安安脸烧的火辣辣的,暗自淬了自己一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她今儿的高考呢!衍哥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孙老师听到安安的话非常满意,见到她小脸绯红,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过孟浪了,孩子太害羞了,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安安哪里是因为孙老师说那话害羞啊!   她只是一不小心想到了,前不久才看到了美人出浴图,衍哥,可是正儿八经有着八块腹肌的人,当真看了以后,空留口水的那种。   被孙老师一大早的思想教育了一番,安安听在心里,面上乖乖巧巧的吃了家人给她准备的油条和鸡蛋,说不感动,那是假话,一大清早起床炸油条,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安安笑眯眯道,“谢谢爸妈!”,顾卫强指了指阿奶,“这面可是你阿奶一点点揉出来的!”   安安弯了弯眼睛,“谢谢阿奶!”,阿奶伸手对着安安的小脸摸了摸,“去吧!考试去!不管好坏,我们都在家等着你!”,阿奶年纪大了,现在出门的机会也越发少了,安安考试,她肯定是去不了的。   但是冬冬和姜姜却不一样,因为高考要提前布置考场,他们小学部的教室也被征占了,所以一早就放了假,见到安安要出门了,姜姜眼疾手快的从椅子上拿了一把雨伞,“姐!我送你,外面可是有太阳的!”,安安抬头看了下外面的天气,虽然是夏天,但是现在还早,不过七点多一点,所以太阳倒是不毒辣,这小子这般卖好,也不看看时间点。   冬冬也不甘示弱,从桌上拿起来提前准备好的杯子,里面装了一杯凉开水,他脆生生道,“姐!我给你送水!”,他们都知道自家姐姐今儿的要高考,是大事呢!   他们作为弟弟的,可要把姐姐给照顾好了。   安安心里一软,“你们别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一中外面可没有凉亭,更没有树荫凉,等她进考场以后,外面的太阳肯定会慢慢起来的,七月份的正中午的太阳,毒辣的很,往太阳地里面站半个小时,浑身都火辣辣的脱皮,还不用说,若是站半天下来,那哪里得了啊!   冬冬和姜姜对视了一眼,“男孩子,皮厚!”,当真是异口同声。   顾卫强也把孙老师给推了进去,“我跟三个孩子一块出去,红梅你就别来了。”,孙红梅却是不依,“我身为班主任,却不去考场,像是什么事情?”,比起顾卫强来,她这个班主任才是更有资格去现场看看的,至于太阳毒不毒辣,有没有阴凉地已经不在孙老师的考量范围了。   阿奶见一家子都互相谦让,她大手一挥,“都去吧!给安安加油,你们早些回来,中午我煮绿豆粥,拿到院子里面的水井冰着,保管你们回来就有可口的饭菜。”   这下,安安也不推迟了。一家子浩浩荡荡的出了门,有自己一个人老考试的学生,看到安安他们一家子全部出动,都纷纷羡慕起来。   尤其是黄珍珍是羡慕的牙都倒了,她跟她妈何大丽已经闹翻了,她妈妈是一点都不支持她考大学的,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把她嫁出去,最好女婿家的条件还不错的那种,但是黄珍珍确实不愿意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她想要去买两只新笔备用着,问她妈要一块钱,她妈都不愿意给钱,为此,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所以她今儿的来考试,何大丽没有拦着她已经算好的了,更不用说来给她加油了,至于她爸爸黄树林,恨不得她现在就嫁出去,这样就可以少吃家里一顿饭了。   还有她姐姐黄艳琴,自己的日子过的一塌糊涂,别说来给黄珍珍加油了,黄珍珍觉得若是她姐来到了考场,指不定她今儿的就要发挥失常了。   黄珍珍一个人背着空荡荡的书包,肚子也恰巧“咕咕”的叫了一声,她抬手揉了揉肚子,看向安安他们一家子浩浩荡荡的进了一种的门口,舌尖有些发苦,她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的区别真的很大,有些人生来就是天上的云彩,而她生来就是泥地里面灰尘,低入尘埃的那种。   这会时间还早,大家伙儿都在一中的门口聚集着,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说话的有,临时抱佛脚的也有。   反倒是因为安安这里,阵仗太大了,他们家身份太敏感了,一个是县长,一个是班主任,所以还真没哪个学生过来触霉头的,更不敢过来问题的了。   倒是半夏和胡小画因为和安安的关系好,一见到安安他们来了,眼睛顿时都亮了,半夏身旁还跟着甄老师,她拽着甄老师的衣袖就往顾家冲了过去。   半夏身边只有甄老师,安安好奇极了,“半夏,华子叔和菊香婶子呢??”,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华子叔和菊香婶不应该不俩的啊!   半夏情绪有些低落,“我爸厂里面有急事,有个工人掉到了机器里面,听说蛮严重的,我爸跟在一旁边,救命呢!”,和救命的事情想比起来,她高考的事情倒是无关紧要了,毕竟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看到了安安眼里面的疑惑,半夏继续,“昨天下雨,山上的路比较滑,我爷爷在下山的路上摔断了胳膊,家里离不开人,我妈在照顾我爷爷!”,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又出了这种事情,顾华子两口子自然是不放心把老爷子一个人甩到家里面,孤孤单单的。   半夏说完后,安安心里有些复杂,嘟囔,“这都是什么破事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半夏要考试的时候,幺蛾子就来了。   安安嘴巴说着,不让顾卫强他们跟来的,但是说实话,他们能来,安安比任何人都高兴 ,高考这种大事,自己的亲人就在外面等着,陪着她一块,这种意义到底是不一样的。   半夏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甄老师陪着我也是一样的!”,说着,她便主动侧开了身子,露出了一直跟在身后的甄老师,甄老师满脸温柔笑意,他轻声,“半夏,好好考!”,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顾安安他们一家子,拱了拱手,“让你们见笑了。”   安安觉得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啊!瞧瞧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甄老师,如今脸上的笑意和宠溺,怎么也掩盖不住,瞧着这模样,这两人肯定是修成了正果了,而且华子叔和半夏婶也是同意了的,不然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交给了甄老师来陪着半夏。   安安弯了弯眼睛,打趣道,“恭喜恭喜!”,正说这话,胡小画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了过来,早上的太阳慢慢升了起来,他们虽然站在墙根儿旁边,有一些阴影当着,到底是七月的太阳,哪怕是早上也毒辣的很,胡小画一脸的汗意,“谢天谢地,总算是赶上了!”   安安蹙了蹙眉毛,抬起手腕看了看,还有十分钟就要进考场了,小画这可真赶的及时,差点差点都来不及了。   她从兜里面掏出来了手帕递给了胡小画,“擦擦!”,胡小画道了谢,擦完汗以后,才发现顾家一家子除了老太太以外,竟然全部都来了,她把手帕递给了安安,眼里闪过一丝艳羡,“安安,你家人可真好啊!”   安安何等聪明,胡小画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胡家可是没一个人来陪考的,而且小画还来的这么迟,显然这里面有事情给耽搁了,不过人多,她也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来问,毕竟是胡小画的私事,她笑了笑,“我家人不就是你家人!”,这话一说,顾卫强手立面捏着的冰棒立马递出去了一根,专门给胡小画的,“天热,含一口到嘴里面,别咽下去,存粹降降暑气!”   安安是不能吃凉的,只能干看着胡小画咬了一口,学校的大门就开了,他们要进考场了,安安回头,对着顾卫强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回家等着,不用在这里晒太阳。   看着自家闺女消失在人群当中,顾卫强有些怅惘,“媳妇,你说这题目难不难,咱闺女会不会做啊!”,别看顾卫强平时挺有主见的,但是一遇到亲人,就急眼了,有些六神无主。   孙老师没好气的对着地面吐了三口,“呸呸呸!别说这种丧气话,安安肯定会考上的,不仅会考上大学,还会考上清大呢!”,她这话,旁边的家长听了,倒是没有反驳的,他们也是知道孙老师是顾安安的家长,至于顾安安的成绩,早已经成为自家孩子口中的神话了,也成了家长眼中,正儿八经艳羡的别人家的孩子。   甄老师也笑了笑,“顾叔,你放心,安安那丫头基础打的牢固,肯定会考的好的!”   一看到甄老师,顾卫强就想起来了,甄老师最近被掉到了粮食局去工作,要说这工作的油水却比当老师还高的,至于是不是甄老师愿意的,他就不知道了,他看向甄老师询问,“在粮食局工作怎么样?没人难为你吧!”,按照辈分,甄老师和半夏在一块,和顾卫强比起来是晚辈,说以说话起来,他也就把甄老师当做晚辈来看,或者说晚辈来照顾的。   听到顾卫强问自己,甄老师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温文尔雅,“还好!就是刚开始有些不熟悉,不过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粮食局可不是个轻松的地方,尽是一些关系户和老妖怪,想要在粮食局内立柱脚跟,颗不容易,不过见甄老师没向自己求助,顾卫强也没再问,反而哈哈一笑,“那就好,年轻人就要多闯!”,说这话的顾卫强丝毫没想到,他其实比甄老师也没大几岁。   只是甄老师样貌生的好,看的年轻,也不过二十几岁的人,再加上甄老师和半夏在一块的,顾卫强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甄老师的年纪了。   甄老师点了点头。   孙老师看到甄老师这般模样,当真有些惋惜,他们县城高中里面,论外语的教学能力,整个学校都找不到比甄老师更好的人了,不过甄老师却选择和半夏在一块,等于说是自毁前程了,不过这事情,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虽然甄老师离开的学校,但是瞧着脸上的笑意比往日都真诚了不少。   之前虽然也是温文尔雅的面孔,但到底是觉得隔了一层膜,不好接触,如今倒是有了烟火气息,这是好事啊!   孙老师想到这里,她笑着调侃,“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同意了??”   甄老师含笑的点了点头,“岳父岳母都很好!”   顾卫强是真的高兴啊!为顾华子能想开感到高兴,他搓了搓手,“你这孩子,可要好好对待半夏,不然我们都饶不过你!”,你这孩子四个字,听在甄老师的耳朵里面,有些怪怪的,但是他辈分平白无故矮了一辈儿,还是他自己找的,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下来,“半夏很好!”,他会对半夏好的,这并不只是说说。   这下,顾卫强没话说了,觉得这小甄啊!忒不好玩了点,还不如他家女婿呢!正念着今儿的闺女考试这么大的事情,陆衍都没能来,和甄老师比起来,顾卫强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别人家的女婿都能陪着女方一块来考试,怎么到了他们家这里,这陆衍不仅没来,反而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当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正被顾卫强念叨的陆衍,正在马不停蹄的往学校这边赶,他前儿些天被派到了西南去执行任务,这一去就一个多月,整个人都封闭了起来,自然是和外界联系不上的。   这还是他紧赶慢赶的把任务给完成往太松县赶,他到了太松县一中的时候,发现大门已经关上了,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车子停到马路旁边,下了车子,最下落下的一双军靴,上面还带着厚厚的一层泥土,连跟都磨掉了不少,显然这陆衍的任务并不轻松。   他不知道,他走在人群当中,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的肃杀,让周围还在窃窃私语的家长们纷纷绕开了一条道子,显然,这人不是好惹的。   不仅别的家长饶的开开的,就连顾卫强他们也有些惊讶的看着陆衍,怎么说,以前的陆衍有刻意的收敛身上的锋芒,可是这一次任务太急了,他刚出完任务还没有平复身上的煞气,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赶回来,在顾卫强的眼中,这会的陆衍像极了刚出鞘见血的宝剑,让人望而生畏。   他蹙了蹙眉头,这样,他怎么敢把自己的闺女交给陆衍这货。   任务这么危险,指不定哪天陆衍若是挂了,自己闺女就要守寡了,想到这里,顾卫强心里面一沉,他可要好好的考量自家闺女和陆衍的关系了。   他可不想自己闺女年纪轻轻的嫁给了陆衍以后,就独守空房,到最后在守寡了,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自家闺女这么优秀,可不能被这王八犊子给祸害了。   想到这里,顾卫强不怕死的想要提溜着陆衍的衣领子,把他带到一旁,两人说话,只是陆衍这会却顾不得,他问,“顾叔,孙老师,安安已经进考场了吗?”,虽然,他自己也能看得出来,但是到底是不死心。   孙老师点了点头,“对!十分钟前,已经进去了。”   陆衍蹙了蹙眉毛,身上的那一股子煞气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更多了,到底是来晚了,顾卫强站在一旁,胆颤心惊的,他鼓足勇气,还是把陆衍给喊到了一旁,开门见山,“我不反对你当兵,但是我却不希望,我闺女嫁到陆家以后,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了!”   听到这话,没人会开心,自己还好好的活着,老丈人就在张口闭口闺女要守寡了,不过陆衍却不得不承认,老丈人说的是事实,他只要当一天兵,脑袋就要提在裤腰带上,安安也要跟着担惊受怕。   他脸虽然黑,但是态度却很好,“顾叔,我有在考虑转业的事情,请给我时间!”,要不了几年,他就要退下来了,陆衍十四岁入伍,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最好的年纪都奉献给了部队,而且身上也是一身旧伤,确实不适合呆在最前线了,因为他心里面有了羁绊,就不能在像以前那般义无反顾的把命给别在裤腰带上,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他陆衍如今怕死了。   怕离开那个巧笑嫣兮的小丫头,独留她一个人,一想到往后若是他不在了,属于他的小丫头会嫁给别人,陆衍当真会气的发疯! 第260章   高考的这几天,安安成了家里的小祖宗,尤其是陆衍从外面赶回来给安安加油,更是给了安安打足了气儿,到底是心爱的人,和家人在一旁加油,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陆衍也知道这些天,没能好好的陪着安安,当真是听话的不得了,安安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边去那种。   高考一晃而过,考完试后,安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没形象的躺在郎家小院儿的葡萄架下面,躺椅是用竹篾编制的,有些年头,虽然外观有些不好看,但是不得不承认,躺上去真的舒服的紧张,浑身都凉丝丝的,石桌子上放着一盘冰镇的葡萄,她虽然不能多吃,但是偶尔吃几颗还是挺舒服的。   屋内,陆衍在厨房忙活,他之前出去的时候,跟着大饭店的厨子学了一道拔丝地瓜,他尝过一次,觉得安安一定会喜欢这道菜,特意堵着厨子把人家的拿手绝活给学了过来。   陆衍在厨房里面忙活的热火朝天的,安安在葡萄架下面嘴里面含着一颗冰镇葡萄,别提有多舒服了,尤其是翘着二郎腿,看着冬冬被李老训的跟鹌鹑一样,站在一旁,她捂着嘴偷笑,“冬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老是为了你好 ,你可要明白你师父的心意!”   接着话锋一转,对着李老颇为狗腿的笑着,“李老,我家弟弟不听话,您就可了劲儿的骂,我们保管不说一句话!”   冬冬听到姐姐的话,抬头幽怨的看了一眼安安,心里懊恼的不行,他怎么就中了姐姐的招呢!   前儿些天,师父给他加重了任务,谁知道,又新出来了一款好看的动画片,被安安那么一说,冬冬就被勾引了,每天魂不守舍的守在电视机旁边,就为了那个把小时的动画片。   看电视的后果就是,李老给他布置的功课没完成。   这下惨了,一早上从家里面来郎家的时候,冬冬那颗心啊!都七上八下的,这也就有了目前这一幕了,李老在对待自家的徒弟,当真是严苛的紧,这会把冬冬给骂的狗血淋头的,冬冬连吭都不敢吭声,毕竟是自己没能完成任务,怪不得别人。   活了一辈子的人精,自然是听明白了安安这小丫头片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语气,李老唬着一张脸,“安安,你身为姐姐,自当应该监督弟弟,这一次我就不罚你了,若有下次,就连坐处理。”   安安身子一僵,嘴里面的葡萄咯噔一下,咽了进去,她小嘴儿微张着,埋怨,“李老,我这都高考毕业了,成大人了,您可连坐不了我。”   李老轻哼了一声,却没再次追责。   和冬冬的被骂的狗血淋头相比,姜姜则幸福的太多了,他被郎老爷子也收成了徒弟,郎老爷子开始不想收徒的,但是后来被安安一说,转念一想,确实也是,若是他哪天两腿一蹬,那一肚子的货可都带到了地下了,郎老爷子收徒可比李老还麻烦。   从京城收到了太松县,最后看上了姜姜这孩子,无他,只因为这孩子过目不忘,做他们这一行,有一双好眼睛,比什么都重要。   郎老爷子起先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没想到越教,他越喜欢,尤其又是新徒弟,两人可谓是“蜜月”期间,所以,郎老爷子对待姜姜的时候,那真真是如春风般温暖和前儿头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冬冬比起来,姜姜不知道幸福了多少。   顾卫强自打换了职位以后,天天外出,尤其是爱往下面的几个村子跑,一跑就是好几天,而孙老师又做起来了老本行,办起来了补习班,阿奶天天和丁大婶一块打叶子牌。   安安他们姐弟三人就被解放了,成天在郎家院子里面玩耍,安安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子的甜香味,她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循着味道去了厨房。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炤台旁边忙活的陆衍,安安放轻了脚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陆衍精瘦的腰,“猜猜我是谁?”   从安安进来的时候,陆衍的耳朵一动,但是却没打扰这丫头,由着这丫头玩闹,他轻笑一声,“我的安安呀!”,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理所当然。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安安瞬间红了耳根,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陆衍的侧脸,“奖励你!”   陆衍哪里会这么轻松的放过安安,他直接身体一转,手腕微微使劲儿,把安安给一下子拽到了怀里面,一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小丫头,来试试这个拔丝地瓜怎么样??”   陆衍刚刚做饭的,虽然拿着毛巾在手上擦了擦,但是到底还是有些水渍,安安撇开头,嘟囔,“衍哥,有水!”   这丫头当真不得了,辛辛苦苦的给她做好吃的,到最后还嫌弃自己手上有水,不该刮她的小鼻子,陆衍腾出一只手,只听见“啪”的一声,打在了安安的小屁股上,软软的手感,让陆衍不禁抬手捏了捏,他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还嫌弃我不?”   夏天都穿的比较薄,安安就穿了一件连衣裙,裙子很薄,陆衍的手打屁股的时候,她瞬间羞红了脸,嗔骂,“臭流氓!”,只是她话音刚落,那只不安分的手竟然还在她的小屁屁上捏了捏,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又捏了两下,安安的脸上的红晕蔓延到眼角眉梢,连带着一双无乌糯糯的眼睛都泛着几分薄媚。   陆衍一下子看呆了去,他亲不自禁的低头附在安安的耳边,哑着嗓音,“安安,你真美!”   原本是很暧昧的气氛,安安却咬牙切齿,“陆衍,把你的手拿开!”,陆衍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知不觉差点顺着衣服往上摸到了胸前的两个小馒头上,这小馒头的感觉似乎比小屁屁更舒服啊!拿在手里面盈盈一握,握在手心里面,当真是小小的一团,他脱口而出,“真小巧啊!”   这一句话,让安安原本的羞意,顿时没了,她下意识的停起了胸脯,眼光不自觉的瞄到了陆衍双腿中间,凶巴巴道,“你说什么?你才小!还不到二两呢!”,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听这种话,尤其是还是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说出来的。   安安当真是被陆衍给气着了,她哪里小了??明明天天木瓜牛奶顿顿吃,从以前的飞机场到现在三十二,一点点长起来的好不好,当真是不容易的好不好??如今竟然还被陆衍这货给嫌弃了!   气死她了。   陆衍这话当真没有嫌弃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安安浑身都小小的,连胸前的小馒头都是小小的,当真是可爱的很,不过看到安安一直往自己的腿中间去瞄,他瞬间就明白了安安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跟男人一样,二两肉?若是来形容男性的小兄弟,这明显是自尊受到了挑战,难道女孩子跟男生一样??   尽管心里面绕了几个弯,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他抬手揉了揉安安的脸,解释,“我就好你这口,大小刚刚好!”,这句话瞬间取悦了安安,她斜睨了一眼陆衍,“这还差不多!”   见安安的气性儿消了以后,陆衍有些开始了秋后算账,“二两肉?你这是跟谁学的??”   安安脸顿时红了,天啊!她都说了些什么,如今还被陆衍抓着问。   她乌糯糯的眼睛一直乱瞟,显然在想对策,磕磕巴巴,“听……听同学说的!”   陆衍眼里面带着几分探究,却没有再次问下去,调侃,“放心,我的可不止二两!”,顿了顿,突然趴在安安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哑着嗓音,“保管你满意!”   热气哈在耳边,让安安的耳根不争气的红了,酥酥麻麻的,不过听到陆衍那臭流氓的话,她身子一僵,“衍哥,你还可以在流氓点!”   陆衍以实际行动告诉安安,他还可以多流氓,直接伸出舌尖轻轻的在安安耳后舔了舔,安安浑身一颤,那一股酥酥麻麻从脑门一直蔓延到尾椎骨,她声音也软了几分,“衍哥……走……走开!”   这个时候的陆衍却不会依着她,他眸光暗了暗,小丫头的耳朵有多敏感,他比谁都知道,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尤其还是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他直接用牙齿咬了咬,还咬在耳垂最为敏感的位置。   这下安安更软了,浑身软的跟一滩水一样,倚靠在陆衍的身上,话也说的不利索了,“流氓……”,安安不知道,她越骂,陆衍就越带劲儿。   最后,不止于耳朵,甚至脖子,嘴巴,所到之处,当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安安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往前儿两人就算是有亲热,那也只是限于轻轻的一吻而已。   这次!这次陆衍就跟狼一样,恨不得把她给吃到肚子里面,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开始安安还能挣扎两下,到了后面,浑身软的不像话,只能跟着陆衍的动作走。   陆衍眯着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小丫头,面带薄媚,水汪汪的眼睛泛着几分潮红,他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安安,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这一声吓的陆衍差点软了下去,他一下子把安安给捞到了怀里面,藏的严严实实的。   陆衍面不改色,“你姐姐的脸上脖子被蚊子咬了,我帮她打蚊子。”,安安这会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心思都有了,她和陆衍两个人亲热的时候,被自己的弟弟当场抓包,实在是……   她有些欲哭无泪,只能埋怨的狠狠的踩了一脚陆衍,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在厨房里面,幸好进来的是冬冬,这傻孩子还比较好糊弄,若是姜姜的话,别提糊弄了,今儿的别想安生了。   陆衍眼睛里面有一丝懊恼,从屋外到厨房,可是很有一段距离的,这走路声,他竟然一点都没听到,自己的警惕劲儿都降低了这个地步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安安的脑袋,看来是一遇见这个小丫头,他的魂都给丢没了??   冬冬只是觉得怪怪的,他扬声,“哪有你这样趴在我姐身上打蚊子的??”,他这一口开,把外面的几个人都给引进来了,最先进来的是姜姜,到底是比冬冬打几岁,一眼扫过去,自然是知道陆衍和姐姐在做些什么,他秀气的小脸上闪过不悦,想到爸爸出门之前给他的教导,一定要看好了姐姐。   这下……看个鬼哦。   都被色狼给叼走了。   陆衍这货明显是在占姐姐的便宜,姜姜语气一寒,“姐夫,我姐还没上大学呢!”,这就是陆衍和顾卫强之间的约定了,没上大学之前,只允许精神谈恋爱,不允许碰他闺女。   上大学了以后,也仅限于亲个小嘴,不能做太过分的事情。   字据放在顾卫强那里,还是那天安安在考场里面考试的时候,顾卫强趁着陆衍对安安有愧疚的时候,提出来的,陆衍也干脆,没有任何犹豫的签下了字据。   想到了那张字据,陆衍有些头疼,他闷闷道,“我知道!”,接着话锋一转,“我前些天收上来一个斗彩鸡缸杯,晚点你去看看!”   郎老爷子是吃这行饭的,陆衍的脑袋也转的快,这些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他一早就跟着老爷子一块,有意无意的收些物件,这两年不像前几年那般,沾上物件就会被牵连,但是也都只是私下的慢慢收。只   是陆衍的渠道肯定要比姜姜来的广,而且姜姜如今给郎老爷子当徒弟,要学习的东西多了去了,这些物件只有嫌少,没有嫌多的份。   这么赤裸裸的贿赂,姜姜却不为所动,“不需要!”,接着,他看向陆衍怀里的安安,带着几分严肃,“姐,过来!”,在顾家的这几年,姜姜的个头猛的一窜,如今站在陆衍的旁边,也不过就矮了一个耳朵而已,对于安安来说,则整整的高出了一个头来。   安安眼睛一闭,牙一咬,从陆衍的怀里面钻了出来,“姜姜,你姐夫跟我开玩笑呢!”   姜姜挑了挑眉,“我知道!”,只是信不信,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安安觉得,姜姜这小孩儿越长大越不好玩了,走在他跟前,安安觉得自己像妹妹,不像姐姐,尤其是这孩子小时候本来就长的好看,长大了以后,五官彻底张开了,若是单单从五官来看,他的五官甚至比陆衍还要好看几分,不过到底是年级小,在气势上不如陆衍。   安安仰着头,“姜姜,你姐夫做了拔丝地瓜,香的很,要不要吃点?”   不等姜姜回答,陆衍直接把拔丝地瓜给端了起来,拽着安安往外走,“这是给你做的!”,意思就是没有姜姜的份!   安安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怎么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个时候,每次见面都分外眼红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   出了门,安安给了陆衍一拳头,埋怨,“你就不知道让着点姜姜啊?”   陆衍失笑,“小舅子不需要我让!”   姜姜紧接着从屋内出来,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陆衍,黑黝黝的,“我爸让我盯着你,不许占我姐的便宜!”,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当真是有种老父亲的既视感。   陆衍的脸色黑了一瞬间,他笑,“顾叔叔,有说让我照顾好你姐姐!”,他说你姐姐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几分语气。   姜姜抿着嘴,不看陆衍,只是盯着安安,“姐,你跟我回去不??”安安轻叹一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也到点了,“回去吧!妈妈也要下班了。”   一听这话,姜姜微微得意的瞅了一眼陆衍,准备牵着安安往外走,没成想,安安却突然被陆衍给拉了过来,陆衍眸光微闪,委屈巴巴道,“安安,拔丝地瓜你还没有吃!”,接着话锋一转,“你们这会回去做饭也来不及了,不如让孙老师中午过来吃饭,大家还热闹一些!”   安安有些心动。   陆衍继续,“我之前已经跟国营饭店打了招呼,让他们做好了送过来,听说前段时间国营饭店又收了一批走地鸡,味道颇为不错,要不要留下来尝一尝,刚好拔丝地瓜这会也刚刚好!”   国营饭店用走地鸡做出来的香菇滑鸡,味道鲜美,陆衍这一说,安安就心动了,虽然他们回去也可以做饭,但是和现成的比起来,安安自然是喜欢现成做好的,她欢喜的做了决定,“姜姜你和冬冬一块,把妈妈喊过来,咱们今儿的在郎爷爷家吃饭!”   姜姜秀气的小脸上有些懊恼,深深的看了一眼陆衍,却是知道安安一旦决定,很难再改了,之前能同意,也是念着中午的时候,孙老师没有饭点,这才同意,如今把孙老师的饭点解决了,自然是不愿意在回去吃的了。   他点了点头,“我去喊妈,让冬冬留这里吧!”,姜姜把冬冬留下来,自然是有深意的,姐姐这边可离不开人呢!   他这么一说,也算是让了一步,陆衍看破不说破,淡淡的说道,“那早去早回!”,只是心里面却没有面上那么淡然,骂娘的心思都有了,小舅子越长大越烦人了,如今一般东西都收买不了。   不过,想到过两天安安的高考分数就下来了,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安安的大学肯定会去京城上的,到时候,可只有他们二人世界了。   安安在旁边吃拔丝地瓜,吃的不亦乐乎,自然没有注意到这姐夫和小舅子之间的弯弯绕。   拔丝地瓜的甜丝丝的,入口即化,当真是好吃的不得了,她眯着眼睛,心满意足,“衍哥,你可真厉害!”   陆衍抬手摸了摸安安的脸蛋,“下次给你做拔丝苹果!”,过段时间,西北的苹果就熟透了,那边的苹果日照足,光线好,酸甜可口,要比他们这里的苹果好吃上不少,到时候弄一些过来,小丫头爱吃,可以换换口味。   安安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真幸福啊!”   “上次让你投的那一份钱,下个月就有分红了!”,陆衍之前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刚家电脑安安这般满足,这才想到了,之前他们要开分电子厂的时候,就找了几个熟悉的人一块入了一大笔钱,这种基本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自然不会把安安这个内人给忘记了。   安安可是把除了房子以外的钱,全部给投了进去,可是把她偷偷去黑市出手的几批货物给掏的干干净净的,又把上海的成衣铺子的分红全部套现了,这才凑足了钱。   安安觉得,在过几年,她超市里面的物品价值就越来越小了,还不如趁着现在好脱手,分批给弄出去,换成了钱,不管是投资房子还是去开成衣铺子,都比拿在手上划算,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好穷啊!   她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拔丝地瓜,询问,“衍哥,新厂效益怎么样??”   陆衍蹙了蹙眉毛,“前几个月都是慢慢吃老本的状态,上个月销路慢慢打通了,接了两批大订单,好上了不少,所以才说,按照我的估计,下个月估摸着就能分红了!”   安安笑眯眯道,“那我去京城之前,还能收一笔账!”,她自己也估了分数,估计清大是没啥问题了,只是专业问题,她有些纠结,后来转念一想,还是学了设计。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就有些喜欢,其次,她在上海开的成衣铺子,慢慢的已经走上正轨了,她之前可都是吃的老本,现在老本都快吃完了,必须要吸收新鲜血液了。   陆衍点了点头,“小财迷!”,顿了顿,无意问道,“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你打算报哪个专业??”   安安的理想是去清大,他倒是丝毫不怀疑安安的分数不够,只是选择哪个专业这就有待考究了,也没看到这丫头有啥特别的爱好?要说真的爱好,那就是赚钱了。   或者是?只是这丫头平时也不显。   安安笑眯眯的夹着一块小辣鱼吃,之前拔丝地瓜有些甜,吃多了有些腻,吃点辣鱼压一压,“打算报设计专业!”   陆衍点了点头,“这个专业好!”,他不是普通人,自然是知道这个专业的未来的前景,不过现在很多人都觉得这个专业不怎么好,是个鸡肋,但是他之前有接触过这一方面,就拿电视机来说,他们每一台电视机的利润,可要分出去不少,给当初设计稿的外国佬,那些人可都是从里面抽成的。   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利润,不过动动笔,之后拿到的利润却是源源不断的。   “衍哥,你不问我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吗?”   陆衍笑的一脸宠溺,“你喜欢就好呀!” 第261章   三天后,在大家都在准备去学校查看分数时候,安安一家子却都准时的守在堂屋的桌子上 ,他们家前段时间就装了电话机,成为这大院儿里面为数不多家里能装得起电话的人,这个时候家里能装电话可不止要有钱,关键是上面还要上面的批准,而顾卫强他们搬进来这么久,可谓是低调的不行。   至于电话机顾卫强之间觉得自己家装电话怕被周围的人说闲话,以公谋私,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不管他装不装,待见他的人还是待见,不待见他的人,仍然不待见。   既然这样,还不如把电话机给装上,毕竟家里面安安马上也要查询高考分数了,而且他自己没有电话,若是办公起来,别人找他也是不方便的。   老实说,一屋子的人,就属于安安是最悠闲的那一个,反而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紧张的不行,除了他们两口子以外,还有顾华子一家子,他们家没装电话机,但是顾家有啊!   这不!一大早的,听说今儿的开始能查分数,顾华子一家子都来到了安安他们家,不仅如此,甄老师也跟着一块来了,安安瞧着菊香婶和甄老师相处和谐的样子,她就知道甄老师是把菊香婶给搞定了,至于顾华子,对着甄老师虽然没啥好脸色,但是比起之前的剑拔弩张,已经好的太多了。   半夏紧张的不行,她看着安安坐在一旁,不住的吃葡萄,她咬着唇,小声,“安安,你一点都不紧张啊?”   安安耸了耸肩,“不紧张,和我估算的分数,最多是二十分左右的差值!”   半夏听到安安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有五分钟就能查分数了,他们一家子都都守在电话机前面,就等着结果了。   顾华子听到安安的话,他吹胡子瞪眼,“要是我们家半夏有安安一半的省事,我就开心死了。”,搁在往常的时候,顾华子是不会说这种话让半夏伤心的,但是只从上次以后,虽然说原谅了自家闺女,但是到底是心里面有根刺。   菊香婶瞪了一眼顾华子,没好气道,“也不那盆水照照你自己,当年你学习怎么样?咱们家半夏只要能够考上大学就成了!”,接着菊香看向半夏的时候,那态度叫一个温和,“闺女啊!咱不挑,只要能考上大学就成了!”   到底是自家媳妇,被厉害的顾华子吭都没吭一声。   半夏笑着点了点头,“还是妈好啊!”   “没良心的东西!”,顾华子一个人嘟嘟囔囔的。   顾卫强听到后,抬手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安安啊!咱们不紧张,马上就能查分数了!”,话音刚落,“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了,说不紧张的顾卫强反而紧张的手一抖,差点把电话给扔到了地上,幸好有电话线给牵着。   安安无辜,“爸爸,我不紧张,您别紧张呀!”,看到顾卫强那般怂样子,顾华子幸灾乐祸,“强子啊!你也有今天啊!”,瞧瞧这电话在手上抖了好几次。   顾华子瞪了一眼顾华子,“有种你别紧张!”,刚说完,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声音,他的态度立马变了,“对对对,我就是顾安安的父亲!”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顾卫强听着听着,呼吸就变重了,脸色也变红了,挂了电话后,他的整个手都在不停的抖啊抖的!   他这般的反应,可把周围的人给吓了一跳,连安安这会都不吃葡萄了,站了起来,“怎么样,多少分??”顾卫强咽了一口口水,还没说话,就被孙老师一巴掌拍了过去,“顾师傅,你到是说啊!磨磨唧唧的!”顾卫强消化了消息后,激动的搓了搓手,“我们安安是今年状元!”   这下,轮到孙老师也惊讶了。   安安面上看的平静,实际却是手心里面都是汗,她看着扫过屋子内的人,突然出声,“爸,我要去给衍哥报喜了!”,说完,就往外跑,老实说,安安也有些激动啊!   她前世成绩虽然不差,但是还不至于考到状元的份上,但是今生却做到了。虽然她前世加现在已经是快四十岁的老阿姨了,和人家应届的学生比起来有些欺负人,但是她却是实实在在的靠着自己的本事做到的。   顾卫强扬声,“别走啊!还有半夏的!”,这话一说,安安这才停住了脚步。   抓了抓脑袋,对哦!她把半夏给忘记了。   不过说话这会功夫,顾华子也查到了半夏的分数,半夏比安安少一百多分,虽然考不到京城去,但是去省城上个师范大学还是够的。   对于这个结果,顾华子和菊香婶子也是高兴的,他们父母没有达到的学历,自然是把希望都放在了闺女身上。   安安笑眯眯的看着半夏和甄老师两人手牵着手走到了顾华子面前,半夏期待,“爸,我做到了,这下你不拦着我和甄老师了吧!”   顾华子自然知道自家闺女的成绩,能考到这个分数,估计甄老师在里面起了很大的作用,甄老师虽然现在不教书了,但是不可否认,他还是有点文化的。   顾华子冷哼了一声,“凑合吧!”,那傲娇的小模样,看的安安想发笑,不过看到这里,安安是由衷的为半夏感到高兴的,她和甄老师可好不容易修成的正果了。   顾卫强这会也高兴的有些找不着北了,出门就是一阵招呼,恨不得把自己闺女的高考分数吼到整个大院儿的人都听得到。   安安看着自家傻爸爸逢人就是“我闺女考的好啊!那可是状元!”,她有些不忍直视。   安安这会也没了心思去跟陆衍报喜了,索性待在家里面,直接打了一个郎家小院的电话,电话是郎老爷子接听的,并不是陆衍,她有些失望,却还是强打着精神报了喜,郎老爷子听了以后自然是一阵恭喜,安安打听了下陆衍回来的消息,郎老爷子酸溜溜道,“衍小子走之前,不是给你留了个电话,你打这个电话,若是能打通,自然是能接到的!”,想他这个糟老头子都不知道呢!   安安发现,自己真是脑袋抽了,郎老爷子给她的这个电话号码不就是陆衍之前给她留下来的那个吗?不过她这一激动给忘记了。   安安颠颠的按照电话上的号码打了过去,响了好几声,在她以为那边不会有人在接听电话的时候,没想到却突然接听了,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安安?”   “衍哥,你怎么知道是我??”,安安惊喜,“你猜猜我高考考了多少分??”,即使隔着一根电话线,陆衍此时都能想象得到安安这会脸上的小表情,若是有尾巴的话,指不定那尾巴要翘多高了,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更是柔软的不像话,“这个电话只有你会打!”,顿了顿,“考了多少?”   安安一脸骄傲,“我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呢!”   陆衍笑着,“宝贝这么厉害呀!”,趴在门外的一排兵听到自己家团长这么甜到发腻的声音,眼珠子都恨不得掉了出来,纷纷都贴在门上,跟叠罗汉一样,一个架着一个。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 ,陆衍冷不丁的拉开了门,当即好几个人都差点摔了进来,陆衍扫视了几人一眼,“怎么?皮痒了?”   几人都纷纷的打了一个哆嗦,“团长,我们是来问一下你中午想吃什么??”   陆衍难得心情好,没有处罚偷听的几个人,“今天庆祝一下,让炊事员把排骨给烧了吧!”,偷听的几人里面就有一个大胖子,那胖子一听有排骨吃,顿时吸溜了一下口水,“团长,今天是啥好日子啊??”   胖子绞尽脑汁,都没想到今天是啥好日子啊!   陆衍,“你嫂子今天高考分数出来了!”   “啥?”,胖子还在愣着,一旁的瘦子脑子里面立马转了一个弯,“这可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接着话锋一转,狗腿的笑着,“咱嫂子考了多少??”   “状元!”,陆衍吐出来这两个字以后,背着手离开了屋子,心里在琢磨,手上这一摊要尽快处理完了,这才好回去给小丫头庆祝呢!   胖子和瘦子对视了一眼,第一反应不是嫂子的成绩好,而是嫂子可真小啊!他们团长都二十好几了,嫂子今年才高考,想到这里,两人齐齐的望着已经走到前面的陆衍。   目光同情,看来自家团长想要和嫂子在一块,指不定要猴年马月呢!   陆衍没听到动静,回头吩咐,“还不去?”   瘦子立马回过神来,“团长,我们这就去!”,接着就扬声,“今天是大日子,咱们炊事班今天可要把拿手绝活给显摆出来!”   瘦子这一吼,把周围的兵都给吼了出来 ,纷纷询问,“啥大日子??”   瘦子一脸嘚瑟,“嫂子今儿的高考分数出来了,是高考状元!团长给我们今天加餐!”,那排骨可是团长级别以上的才有份额,而陆衍向来和下面的兵关系好,兵吃什么,他吃什么。   所以,那份排骨都一直在放着,这仔细算一算,攒的可不少咧!今儿的把以前攒着的份量全部做了,可是一顿大餐呢!   瘦子这一说,周围的兵都欢呼起来,要知道他们的伙食虽然不差,但也只是能吃饱的地步,荤腥更是少的很,今儿的能吃上排骨,这还是沾了未来嫂子的福气。   瘦子颠颠的跑到了政委那里,询问,“秦政委,嫂子长啥样你看过没??”,这秦政委名字叫秦名徳,长的斯斯文文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黑眼眶,遮住了眼里的精光,他和陆衍是多年的老搭档了,不过他一直留守在京城大本营,替着陆衍照看着一大摊子,而陆衍这货就隔三差五往太松县跑,守着他的小媳妇,前几天才把陆衍给催回来,这都到了大本营了,还不忘记撒狗粮。   秦政委表示,看到陆衍这番样子,他也想找媳妇了!   听到瘦子的问话,秦政委把手上的最新报纸给放了下来,搁在了桌子上面,他挑了挑眉毛,“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想和你们团长抢媳妇了??”   这话一说,瘦子立马浑身一哆嗦,他们团的谁不知道,自家头儿有个小媳妇捂的可紧了,而且还是放在心尖尖上那种,他抬手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汗意,“政委,你可别把我害死了??”   “我只是好奇嫂子长啥样!”,能把他们阎王爷都给迷的七荤八素。   “看来今天的训练还不够!”,陆衍推门而入,斜睨了一眼瘦子,“让你们还有心思打听小道消息!”,听到这话,瘦子差点要给自家团长给跪下来了,他腿一软,“头儿,胖子那里还有些事情,我去帮忙!”   陆衍抬了抬眼皮子,“训练场十圈,跑完了再去!”   瘦子一脸便秘,“收到!”,说完转身离开了屋子。   屋内就只剩下了陆衍和秦政委。   秦政委和陆衍两人相识多年,自然是明白,这货的脸色代表什么含义,瞧着他的样子,若是心情不好,瘦子可不是十圈这么简单了,指不定是二十圈或者更狠了。   秦政委端起来搪瓷缸,轻轻的抿了一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喝茶,实际里面确实泡的土坷垃,这可不是一般的土坷垃,而是那种有上百年的历史的土房子墙根下面的。   他这人哪里都好,就是爱流鼻血,这不!喝药没用,就信了人家的偏方,专门去找那种泥巴墙根下面的土,挖回来泡水喝,那水泡出来是淡黄色的,下面沉淀着一层土坷垃,许是喝习惯了,这秦政委喝着泡着的土坷垃水,还颇有滋味,“恭喜你,好日子要来了。”,既然陆衍的对象考了高考状元,那么来京城上大学是很自然的。   若是安安来了以后,陆衍这货也不用天天当甩手掌柜 ,往太松县跑了,指不定他到时候也能轻松一些。   陆衍淡淡,“同喜同喜!”   “听说你家老太太给你找了一个会琴棋书画的媳妇?”,他这话一说,秦政委的脸色一僵,是会琴棋书画,但是那女的长的跟猪一样,有他两个宽,老太太振振有词,屁股大,会生养,他怕那女的一屁股坐下来,自己被坐残废了。   秦政委把搪瓷缸放了下来,面无表情,“那女的听说我天天用土坷垃泡水喝,被吓跑了!”,一般人见到他喝土坷垃水,都以为他是神经病。   陆衍挑了挑眉毛,“恭喜恭喜!”,只是这声恭喜和秦政委之前的恭喜可有不同的意味。   秦政委抬手扶了扶眼镜,遮住了那一闪即逝的精光,“你觉得你家老太太,会看得上你小对象的家世?”,像他们这种家族,最开始的第一代,那基本都是泥腿子,跟着大老板一块打江山的,也是最开始制定规则的那一批人,但是如今到了他们这一代,已经形成了各个家族的势力,当他们姓了这个姓的时候,就代表着他们身上有着责任,连带着婚姻也不是他们想要做主就做主的了的!   像陆衍这种,更难!不是秦政委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而是实际如此。   听到秦政委的话,陆衍理所当然,“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的!”,说到这里,他同情的撇了一眼秦政委,“至于你??还是乖乖的听着老太太的话,去和第十六个对象相亲吧!”   秦政委比陆衍还要大上三岁,马上都要三十了,而他现在不说结婚了,更是连个对象都没有,秦家可都急死了,那可是只要是个母的,都想要往秦政委面前塞的。   一想到自己的处境,秦政委悠悠的叹了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你若是鱼肉的话?至于现在是第十六个??”,陆衍没有丝毫留情的揭穿了秦政委的面目。   秦政委意味深长,“我这不是也想养个小媳妇吗?”,陆衍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政委,似乎在辨别他话中的真实性,他眸光微闪,“祝你好运!”   接着话锋一转,“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打哑谜?今儿的中午可是烧排骨,若是再不去可就没了!”,说完也不看秦政委是什么脸色,就直接出了屋子。   再说另外一边,安安他们一家子热热闹闹的,打算在安安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以后,把席面给办了,要知道,这可是比当初他们搬家还要重要的事情,天大的喜事呢!   只是一家子正商量的时候,胡小画却赤着脚丫突然冲了进来,她脸上肿了高高的一大片,而一双眼睛也成了紫了一大块,她进门就对着安安跪了下来,“安安,你救救我!”   胡小画这一下子把屋内的人都给吓着了。   安安猛地跳了起来,她看着胡小画着狼狈样,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对着孙老师和自家老父亲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出去!   等屋内只有两个人以后,安安把胡小画给扶了起来,她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条手绢,给胡小画擦了擦眼泪,见她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出了什么事情??”,便问,还直接从桌子上给胡小画倒了一杯水,“喝了再说!”,人在情绪紧张的时候,思绪容易混乱,喝点水以后,能缓解下紧张感,反而条理更清晰一些,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   胡小画喝了一大口水后,她红着眼睛,“安安!我爸妈又要给我换亲了!”,当初她就已经被家人换过一次,那时候还是换给了老顾家,她嫁给老顾家的长孙,安安嫁到他们家给她的傻子哥哥做媳妇。   只是,她以为自己在家里,勤奋努力的干活,考出来一个好成绩,这样她爸妈就会稍微对她好一点,可是没想到,她的努力干活,在她查了高考的成绩以后,她爸妈却让她嫁给了隔壁县的烂赌徒。   只因为那赌徒家里面有个漂亮的妹妹,那妹子还是高中毕业的,那妹子来到他们嫁给他哥哥,而她被换到了那赌徒家,成为赌徒的媳妇。   安安不明白,胡家并不缺钱,相反,胡家的家底还在太松县都是名列前茅的,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还是接二连三的要把小闺女换给出去,给傻子换一门亲事回来。   按理说,他们家不差钱啊!没必要这般作践胡小画的。   听到安安的疑问后,胡小画苦笑,“我在我们家是最低等的!”,顿了顿,“我前些天才知道,我妈因为生我的时候,伤了子宫,再也不能怀孕了,也是因为我,他们没能生出来一个健康的儿子,所以我每次都是那个被放弃的!”,哪怕她在怎么努力,都没用,想到这里,胡小画惨然一笑。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们几个当中,就属于安安最聪明,若是安安也没办法了,她就拿着一根绳子吊死在家里面的横梁上,看他们会不会拿自己的尸体去换亲。   安安看到胡小画眼里面的决绝,她飞快地说道,“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别太悲观了!”,她这样一说,胡小画的眼睛一亮,“有什么办法吗?”   安安沉吟,“你恨他们吗?”   向来乖巧孝顺的胡小画,在听到这话到时候,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接着就是一丝怨恨,她没有任何隐瞒,“恨!恨他们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抛弃我!”,上次是,这次也是!   安安,“你爸爸胡援朝在是黑市幕后的老板,你知道吗?”   胡小画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若是黑市第老板的话,他们家哪里会穷到去换亲,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可能,昨天我妈还在跟我说家里没钱,让我体谅下他们!”,她虽然对黑市不了解,但是却知道那里是无数个人发财的地方,而若是他爸爸真的是黑市的老板,那家里的钱还会少吗??   安安点了点头,也不瞒着胡小画,“我之前去过几次黑市,亲眼见到的!”   胡小画震惊,“不可能啊!”,既然家里有钱,为什么要拿她的终身幸福去换亲!   他们家有一百个条件可以给她傻子哥哥用正当的方法娶一个媳妇回来!   安安微微叹了口气,这胡家显然是没把小画当做家里面的一员了,“你若是能拿到证据,我就能帮你整垮胡援朝!”,顿了顿,“而且在无后顾之忧!” 第262章   安安完全可以让胡小画自己拿了录取通知书,去上大学的,但是胡家只要在一天,或者说还有实力一天,胡小画都逃脱不了他们的手掌心,而且还会被再次换亲,甚至利用的更惨!   胡小画乖巧的小脸上明明灭灭,从一开始的犹豫到最后的坚定,“既然他们装没钱,那就让他们真的没钱吧!”,若是她的那一对父母没了钱,没了势,她倒想知道,他们如何在操控自己的人生,哪些人会愿意把自己好好的闺女换亲到他们家,无非是图着胡家的有钱有势,若是这一切都没了呢!   胡小画不相信,若是他们就成了穷光蛋,还会有人愿意换亲。   对于安安她有很大的自信,她也不会认为安安在说大话。   胡小画答应的这么干脆,安安反而惊讶了,她咬了咬牙,直接把话都给说到了明路,“若是胡家没了钱,你上大学就难了!”   胡小画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安安,他们就算是有钱也不会愿意让我上大学的!”,胡家的女孩子能认识字就好了,到了岁数就嫁出去,最好还能为胡家,或者说为傻子哥哥牟利,这才胡援朝夫妇最希望的事情。   没看到她三姐,当初在家那么受宠,还不是一句话,嫁到了去处,连高中都没读完,直接被嫁到了省城,而她按理说,早都不应该读书了的,但是她乖巧,在家又勤快,能够照顾傻子哥哥,还能给她妈帮衬一些。   这才勉强读完了高中,只是……   胡小画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将来不好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在她拿到分数的这一刻,来了个晴天霹雳。   安安,“不后悔?”   “不后悔!”,胡小画坚定,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安安也不劝了,她其实是有私心的,当初胡援朝夫妇去顾家村,而她的好亲人,差点就把她给卖了出去。   当时顾家的主犯都已经受到了惩罚,而胡援朝夫妇她一直都没动手,一是她之前的能力不够,二是因为胡小画,她和胡小画的关系很好,更是朋友,她不可能冷不丁的对着胡援朝夫妇下手,不过!如今那对夫妻俩既然寒了胡小画的心,反而更好让她动手了。   安安拍了拍胡小画的肩膀,“那你大学怎么办??”,她也从孙老师那里知道了胡小画的分数,她的分数比半夏还高一些,选择的余地也多一些。   胡小画咬了咬唇,“我的分数足够去京城上学了,但是如果我留在省城的话,会有奖学金和学费补助,我到时候就在省城上学!”,大头的学费有了,她自己也可以去找个事情,赚点钱,总归饿不到肚子。   安安沉吟,“如果你确定要和胡家翻脸的话,我建议你到时候选择去京城或者更远的地方上大学,最好是让胡家找不到的地方!”   胡小画眼睛一亮,“可是!我没钱,我身上一共就一百三十五块!”,这还是她攒了这么多年的!   安安笑了笑,安慰,“我和程程有呀!到时候可以借你,等你有钱了在还我们!”,她没有说直接给,安安知道胡小画的性子,不是一个轻易能够接受别人帮助的人,若是说借的话,这傻姑娘心里还好受一些。   胡小画郑重的对着安安鞠了一躬,“安安,谢谢你!”,如果她没来这一趟的话,甚至有了想死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若是回去的话,定然会被胡家送到隔壁县的,甚至可能送到那烂赌徒的床上,她咬着唇,“我要怎么拿到证据?”   听到这话,安安脸上闪过一丝沉思,“我可以确定黑市背后的人就是你父亲,你父亲手上肯定有一个账本,还是真的账本,你若是能拿到账本,对我们很有利!”,这只是其中一项,而她就要放鱼饵出来,就看胡援朝上不上钩了。   胡小画喃喃,“账本??”,她仔细回想,自家父亲平时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父亲会经常一个人进书房,而且一进去就是半天,书房是他们家所有人的禁地,包括她妈妈都不可以进去的那种。   安安见胡小画若有所思,也没有打扰她。   而是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拿给了胡小画,“你进屋,把衣服换上!”,胡小画狼狈极了,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而且裤子的地方还被钩破了一大截,露出白生生的小腿,这可不是人家裁缝故意这样做的,明显是从哪里逃出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不小心挂到了哪里了。   胡小画一囧,她低着头,蚊子一样的声音,“谢谢安安!”   安安灵机一动,“你们家许了那烂赌徒家什么承诺?”,不然人家会把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傻子??当初胡家和顾家换亲的时候,可还是给了不少钱咧!   胡小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只偷听了一点点,还是夜里面起夜的时候,听到的,当时太过紧张,怕被发现了,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屋内,却没想到还是被自己那狠心的父母给发现了,还被关了起来。   安安摆了摆手,“你先去换衣服吧!”,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她心里咯噔一下,从窗户缝里面看了出去,竟然是胡援朝夫妇两人在他们家门口闹腾着。   这明显是来找事情的。   安安顿了顿,“先别换了!你躲在屋内别出去,我去看看!”,她这一说,胡小画更愧疚了,都是自己给安安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嘱咐,“他们肯定是发现我逃跑了,若是不行,大不了我跟他们回去就是,你别逞强!”   安安点了点头。   出了门,安安一眼就见到了胡援朝父母,这两人生的都有些胖,看起来一脸的凶相,尤其是胡援朝的眼睛里面目露凶光,安安和胡援朝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人不好相处。   接着又看向了胡小画的妈妈,胡妈妈穿着一身布拉吉的裙子,虽然是宽松版,但是仍然能看得到身上赘肉在往外翻,在这个吃不饱的年代,还能一家养出来三个胖子,之所以说三个,那是因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那他们家傻儿子,定然不瘦。   不仅如此,还是肥头大耳朵那种,安安没有猜错,那傻子个子生的高,家里的好东西都是紧着傻子先吃,那不是一般的胖。   在看看胡小画,瘦瘦的一小只,和他们这比起来,若不是安安知道小画是胡家的闺女,指不定以为是外人呢!   胡妈妈率先开口,“顾安安是吧??快把我们家小画交出来,不然我就去派出所报案了,说你拐卖人口!”,到底是厂长夫人,还是懂法的,上来就先发制人。   安安看了一眼旁边担心着的孙老师,她对着孙老师摇了摇头,“厂长夫人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和小画是同学,更是朋友,我为什么会拐卖她?更何况,今儿的是查分数的时候,小画的成绩不错,肯定能考上大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们是小画的父母,应该比我更知道,小画在哪里吧?”   这话一说,胡妈妈的脸色不好看,她反驳,“你和我们家有仇,当然会挑拨离间!”   安安不怒反笑,“我和你们老胡家有什么仇,你倒是说出来,让大伙儿都知道知道,小画考上大学是大喜事,我能挑拨什么?”   “和我们……”,胡妈妈说到了一半,嗓子跟卡壳了一样,顿时把剩下的话给咽回去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还是知道的。   胡援朝冷冷的看了一眼差点说错话的婆娘,暗含警告,不过一瞬间,在对着安安说话的时候,脸上瞬间带着笑意,“顾同学,我们做家长的就是担心孩子,小画和你玩的好,若是你有小画的消息,还是告诉我们一下,这样我们会安心一些!”   “安心什么?在拿小画去给傻子哥哥换亲吗??”,安安嘲讽,她对着周围的邻居朗声道,“就是面前这对夫妻,拿着自己的亲身闺女,去换亲,大家想知道换亲对象是谁吗??”,不等大家回答,安安主动说出来,“男方是烂赌徒。”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要是我家闺女,考上大学,我恨不得把闺女给供起来,别说嫁给烂赌徒了,就算是有好女婿,我也不愿意,等我闺女读完大学出来再说!”   “就是,就是,这老胡家也不差钱啊!至于这样卖闺女的吗?说卖闺女还算是好的了,这明显是把闺女往火坑里面推啊!”   “老胡,怎么说你都是一个厂长,不至于文盲到这个地步吧!这种换亲的心思要不得,咱们现在可是新中国,不兴这套旧玩意儿!”,说这话的是丁书记,前些天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刚好今儿的身体好了一些,特意出来走动走动,就听到安安这丫头爆出来的消息。   按身份来说,胡援朝见到丁书记那可都是要恭恭敬敬的。如今这事情闹的这么大,胡援朝心里面想要骂娘,面上却还是带着一片和煦的笑意,只是他生的一脸凶相,即使笑着,也有些骇人。   胡援朝拱了拱手,“让大家看笑话了,我家小女儿已经十九了,是到了说亲的年纪,我们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父母的自然不会害孩子,而男方家的条件自然是不差的,我们才会把她嫁过去!“,到底是人老成精,不过几句话就把局面给改了。   安安要被这不要脸的给气死了,明明是卖女儿,却被他给说成了一门好亲事,“既然是好亲事,为什么要换亲??还是给傻子换亲?”   胡援朝听到安安口中说出傻子两个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家儿子在傻,也轮不到外人来说,他朗声,“那是娶媳妇,不是换亲!”,咬死了不承认。   在屋内听的七七八八的胡小画突然出来了,她衣服还没换,身上狼狈极了,“我不换亲,我要上学!”   身为当事人的胡小画,张口就是“我不换亲!”,直接把胡援朝之前那一副慈父的样貌给拆穿了。   胡妈妈一个箭步,就要拽着胡小画的耳朵,瞧着那动作熟悉的样子,显然是经常这样了,“你个丢人现眼的死丫头,还不回去??”   胡小画咧着嘴,头一次反抗,“不换亲,我就回去!”,她张口闭口把“换亲”挂在嘴边,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将信将疑,显然对于胡援朝之前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安安不得不为胡小画鼓个掌,她说的再多,都不如小画这个当事人说一句,她直接一巴掌打掉了胡妈妈的手,冷冷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妈!”,说着,还撇了一眼胡援朝。   胡援朝的脸色顿时铁青。   安安却扬声,“是不是换亲,和隔壁县的男方家庭对下口径就知道了!”,她这话一说,胡妈妈的脸色顿时一变,“我们家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插手!”,她若是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既然不是换亲,你们怕什么??”,安安冷声,“如果你们能当众承认不是换亲,小画跟你们回去也是应该的,但是若真的是换亲的话,我们在场这么多人,几十双眼睛可都还在看着呢,到时候随便去妇联举报一下,我相信那些大婶子们,很愿意帮助小画这种无依无靠的人!”   妇联工会是新成立的,里面的大婶子最爱的就是家庭纷争,她们可以去申请调解,而且还能有些名声,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胡援朝一听要闹到妇联那里,一口牙恨不得咬碎,那群碎嘴的八婆,烦死人了 ,他皮笑肉不笑,“这是我们家事,不容外人来插手!”,这已经是他很多次强调了。   安安无奈的耸了耸肩肩膀,“你们要是对小画好一点,我也不愿意插手呀!”,这话一说,周围有些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胡小画梗着脖子,“爸,妈,我就问你们,我不换亲,你们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等成家那天,我就拿跟绳子吊死在家门口,我死了,家里够晦气,让我那傻子哥哥这辈子都别想娶媳妇。”   她这话一说,胡妈妈的顿时瞪大眼睛,“我打死你个死丫头,这么诅咒你哥哥!这么多年我们白养你了!”,她口中至始至终都是儿子,根本不在乎胡小画的生死。   胡小画眼里面的光慢慢暗淡下去,安安看的也越发心疼了,不时的往外张望,看到来人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张小五背后还跟着不少人,她一愣,有些疑惑。   院子里面突然多出来了几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胡小画口中的烂赌徒黄智勇,安安看到这人的时候,眼睛一亮,对着的张小五点了点头,陆衍虽然暂时不在太松县,但是却把张小五留给了安安。   说来也巧,安安知道这消息的时候,立马偷偷的跟张小五吩咐,让他帮忙打听下这赌徒家里面的情况,却不成想,张小五刚出去,遇到了正被人殴打的黄智勇,而且他身后还跟着赌坊的几个人,显然是赌输了,在要账呢!   那黄智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着胡援朝的大腿,哭诉,“爸,爸!你救救我啊!不然你闺女可要守寡了啊!”,安安看到这一幕,不得不说,这黄智勇来的刚刚好。   胡援朝蹙了蹙眉毛,跟被人当众打了巴掌一样,火辣辣的,他一脚踹了出去,“滚!谁是你爸?别乱认亲戚!”   这下,跟着要账的带头大哥可不依了,他光着膀子,就穿了一件大背心,露出结实的肌肉来,他上前一步,走到了胡援朝面前,虽然是对着黄智勇说,但是眼睛却是盯着胡援朝的,“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不是说,纺织厂厂长是你老丈人吗??你欠那八百块钱,你老丈人帮你出,不然的话……”,那带头大哥,直接把别在腰间的斧头给拿了出来。   明晃晃的斧头,吓的黄智勇一哆嗦,也不管身上还疼不疼,连忙抱着胡援朝的大腿,“爸!您前些天可是去我家说好的了,我小妹嫁给你的傻儿子,我娶了你家小闺女,您可不能赖账啊!若是我出了事情,您那闺女可是要守寡的!”,都说赌徒赌红了眼,畜生不如。   要安安来看,若是小画当真嫁给了这种烂赌徒,早晚会有一天被这烂赌徒给输出去。   “爸爸!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好亲事!”,胡小画红着眼大声质问,胡妈妈看到这扶不起的阿斗,一时之间有些不敢抬头看自家闺女。   黄智勇的话,等于在把胡援朝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而胡小画的质问,就相当于在伤口上撒盐,胡援朝这人最爱面子了,要知道他可是纺织厂的厂长,在太松县也是有身份的人,如今被赌坊的人赌在门口要账,当真是脸都尽了,“我不认识你!”,说完转身就要走,瞧着那模样,连胡小画都顾不得带回去了。   趁他病要他命,安安一直都懂这个道理,她扬声,“我就知道胡叔叔不是这种丧尽天良的玩意儿,更不会把亲闺女推给这种烂赌徒,小画,你就放心回去吧!如今你爸都说不认识这人,更不可能在给你换亲了!”,这种拐着弯骂人的话,让胡援朝听了以后,脑门突突突的跳的厉害。   不过,他却反驳不了,他若是反驳了,就相当于承认了换亲这个事情,还要给这烂赌徒还账,那可八百块,沾上这种女婿,往后还不知道要替他擦多少次屁股。   胡小画看着安安若有深意的看着她,她深吸了一口气,“爸妈,只要你们不把我拿去换亲,我就回家!”,这下胡援朝和胡妈妈两个人都没反驳,也无从反驳,因为他们要换亲的那个对象,如今就跟死狗一样,被人打的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周围聪明的人,一眼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这胡援朝夫妇也不像平时他们看的那样高尚,把自己亲生闺女往火坑里面推,这种事情,一般人都做不出来。   一时之间,大家伙儿看着胡援朝夫妇的眼神,都有些意味不明。   安安唇边挂着冷笑,“胡叔叔,往后若是找女婿,眼睛可要擦亮了,不然这阿猫阿狗上门了,可是甩都甩不掉的!!”,她话音刚落,躺在地上嚎叫的黄智勇特别给力的又喊了一声,“爸!您别不管我啊!我可是您的女婿啊!”,他这话一喊,胡援朝的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恨不得没有来这一次。   胡小画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安安,眨了眨眼,示意她知道了。   只是胡援朝想走,那带头大哥却不愿意放过胡援朝,他直接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张白纸黑字,“胡厂长,这黄智勇作为你的准女婿,如今欠着我们赌坊八百块钱,若是不还的话,我们可要剁手跺脚了!”   胡援朝恼羞成怒,“你剁黄智勇的和我有啥哈干系??更何况,他姓黄,我姓胡,你眼瞎啊!黄智勇钱赌账,你去问他们家要去!”   带头大哥脸色一黑,“胡厂长这话我可不爱听,您瞅瞅,这上面是不是你的亲笔签名??”,当时胡家和黄家商定了换亲以后,为了防止对方反悔,多要钱,都相互防着呢!特意签订了一份合同,只是没想到,这合同怎么会跑到了黄智勇的手上,还被他给当了出去,拿在了这赌坊手里。   胡援朝回头看了一眼,骑虎难下,他承认吧,这八百块钱的帐就要落在了他的头上,而且之前他还信誓旦旦的告诉大家,他们家没有换亲,这可是相当的打脸啊!   不承认吧!这白纸黑字都写的清清楚楚,这迟早是个祸害,尤其是有烂赌徒在,指不定后天这合约就跑到了哪里,显然后者的不确定风险更大。   胡援朝牙一咬,“我们老胡家和老黄家的亲事解除!我和这黄智勇没有半分关系!”,这句话,就相当于承认,他之前有换亲了,如今为了撇清关系,被他给当众解除了,颇有壮士断腕的滋味。   安安听到这里,眼里闪过嘲讽,这老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了,她踢了踢地上的黄智勇,“听到没,人家老胡家根本看不上这门亲事!”   正大光明的挑拨离间,安安得承认,她就是不想让这对夫妻好过,瞧着黄智勇这混吝不济的模样,还有得磨,明显的请神容易送神难。   黄智勇大吼,“胡援朝,你个小人,你那傻儿子睡了我妹!如今却想拍着屁股走人,做梦吧你!” 第263章   胡援朝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被这般地痞无赖烂赌徒给连名带姓的喊着,尤其是嘴里面说的话还不干不净,他脸色铁青,他承认,自家儿子是把那黄家的闺女给睡了,但是如今还没结婚呢!就被暴露出来,指不定就要被人状告成耍流氓了,到最后别媳妇没娶到,还把自家唯一的儿子给折了进去。   他回头撇了一眼黄智勇,威胁,“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你是清楚的!”   被盯的头皮发麻的黄智勇猛地一哆嗦,他这才想起来,胡援朝可不是啥好人啊!不由得看了一眼安安,觉得都怪安安这个惹事精,怂恿他上去。   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和胡小画对视了一眼,“胡叔叔,这人你可要带走!不然这堵着大门口也不是事情!”,说完看向胡小画,“小画你就跟着叔叔走,明儿的我去找你玩啊!”   胡小画点了点头。   胡援朝并不吭气儿,只是等着胡小画上来,在外面他还是有一副慈父的样子,至于黄智勇他是一分钟都不想等的。   他们一走,黄智勇就惨了,直接被那群赌坊的人给揍的哭爹喊娘的,倒是没人管闲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哪怕告到官家,也是必须还钱。   到最后,那群赌坊的人也走了,只剩下那黄智勇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大家也散伙了,安安让张小五把这人给提到了院子外面没人的地方,用脚踢了踢,见人还在喘气儿,给他喂了一点水,好歹能算是听进去话了。   安安这才趴在这人耳边细细的吩咐了一些事,说完后,她从兜里面摸了一张大团结,“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尾款在给你,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偷奸耍滑?”,张小五立马扬起了拳头,黄智勇这会本就是强弩之末,哪里生的起反抗的心思,更何况,他对胡援朝一家子也生了怨恨了。   好歹是老丈人,却见死不救,不过这回过了以后,他算是知道了,这胡家根本没心思和他们老黄家做亲事,可惜那黄花大闺女了,他没娶到,黄智勇天舔了舔唇,目露淫邪,安安冷声,“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黄智勇被吓的一哆嗦,他怎么把这里的女魔头给忘记了,连忙摆头求饶,“不敢不敢!”   安安不在管他。   三天后,整个太松县都吵的沸沸扬扬的,而且大街小巷的报纸的新闻版面,印的可都是胡家和黄家的换亲合同,接着又爆出了胡援朝在当纺织厂厂长期间,多次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   在胡援朝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更沉重的噩耗,那就是他在黑市的所有一切交易都被曝光了,做为投机倒把,撬国家墙角的人,法律自然不会姑息。   胡援朝被带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一直辩驳,“同志们,你们弄错了!”   只是来查案人员却不给胡援朝辩驳的机会,“有冤情牢里面申诉!”   胡援朝一倒,整个胡家都门庭冷清,三更半夜的,趁着天黑,胡妈妈把家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部都装到了书包里面,明显准备连夜投奔亲戚的。   走的时候,还不忘在自己傻儿子的腰间系了一个皮带,皮带的另外一头缠在自己手上,生怕傻儿子走丢了。   傻儿子临出门前,指了指胡小画的屋子,“妹……”   胡妈妈一巴掌拍到了傻儿子的手上,噤声,“嘘!”,顿了顿,压低了嗓音,“你妹妹还在睡觉呢!我们先走,等她睡醒了就来找我们了!”   在卧室的胡小画门确实开了一个缝隙的,从她妈悉悉索索的收拾东西,她便醒了,她也知道她妈是要带着哥哥走的,只是还有一丝念想,或许她妈妈会记她呢!   胡妈妈虽然故意压低了嗓音,但是在这寂静的黑夜里面却显得格外清晰,胡小画一字不漏的听了下来,她眼睛黑黝黝的,死死的盯着那母子两人离开的地方,眼里面的亮光慢慢黯淡下去,最后化为沉寂。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这个家里面只剩下了胡小画,他们都走了,全部都走了,胡小画应该是开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心里面有说出来的难过,她想哭,眼里却干涩的厉害,没有一滴眼泪。   她早该知道的,这个家从来都没有人会记得起来她。   既然这样,有家还不如没家!   想到这里,胡小画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踉跄着身子在黑暗中摸索着,慢慢的走到了她爸的书房,那个曾经的禁地,她整整走了七步,走到了书桌前,敲了敲地面,从地上撬开了一块砖,借着月光洒进窗户,她能看得到这个坑里面装了一个沉甸甸的油纸包。   这里面有钱,很多很多的钱。   那是前几天,她偷偷的看着自家父亲装进去的,若是她妈走的时候,愿意喊她一声,哪怕是一声,这个地方她也会告诉妈妈,因为她知道要养一个傻子哥哥有多不容易。   这笔钱,够傻子哥哥能生活好久。   但是她妈没有!不仅没有,还让她傻子哥哥也不要吭气儿!   胡小画把油纸包揣在怀里面,若是按照她往日的性格,定然会紧张的要死,这会,她的心却异常的平静,她走到自己卧室,胡乱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其实她衣服都少的可怜,全部都是她姐姐不穿的,她的个子比她姐矮上一截,这些衣服的长短并不合适,她歪着头想了想,又把这些衣服都给放了下去,反而把安安和程程之前送她的两套衣服给装到了包里面,又从从床底下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揣在了书包里面。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胡家,这个她生活了快二十年的地方,没有丝毫的留念。   出了门的胡小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无路可去,兜兜转转,她又走到了安安家的门口,并没有敲门,而是靠着门直接坐了下来,靠在门框上,这会是凌晨三点多,顾家一家子都进入到了梦乡,胡小画并不愿意打扰他们!   早上最先起来的是顾卫强,不到五点他就起来了,原因是今儿的还要去下面的村子,五点半的车子,他可要弄快一点才能赶上。   只是门一开,坐在门口的胡小画就直挺挺的倒了进来,顾卫强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好一会,惊讶“小画,你怎么在这里??”,胡小画往常也来找过安安,而且次数也不少,一来二去,顾卫强对于自家闺女的朋友也就记住了。   胡小画睡的迷蹬蹬的,身体猛的腾空,她一惊,瞌睡顿时没了,结巴,“叔叔……我我找安安!”,打了几个盹,才把话给说清楚。   顾卫强连忙招呼,“快进来,快进来,你这孩子来了就直接敲门呀!这在外头坐了一宿别生病了!”,也亏得现在是大夏天的,若是天气在冷点,还真会生病的。   胡小画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着进了屋内,孙老师在厨房忙活,见到胡小画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讶,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就知道这丫头家里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这个点来找安安的。   “安安,起床了,小画过来了!”,说完,孙老师打了一盆子的温水,招呼,“小画,过来洗把脸,早饭马上就好了,你和安安他们几个一块吃点!”   胡小画咬着唇点了点头,蚊子一样的声音,“谢谢孙老师!”   孙老师摆了摆手,“顾师傅,你赶紧出门去赶车,家里有我看着呢!”,这是让顾卫强走的放心,当老师就是有这点好处,平时学生们上学的时候,虽然忙活一些,但是学生们放假了,老师也跟着放假,而且这一放就是两个月,所以平时家里,都是孙老师照看的多一些。   她话音刚落,安安顶着一个鸡窝头,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看到胡小画这个点出现在他们家的时候,她嘴巴长成了一个鸡蛋,不过脑子还算是清明,知道胡家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小画不会这个点来他们家里面的。   “小画,快洗洗,到我屋内!”,安安也跟着拿着个牙刷站在一旁洗漱,对着孙老师招呼,“妈妈,早上下面的时候,里面多窝俩鸡蛋啊!”,他们家伙食好,自然不会吝啬这俩鸡蛋的。   孙老师笑了笑,“我晓得,你带着小画进屋去吧!”,胡小画进屋好一会了,不管是孙老师还是顾卫强他们两个可都没有开口多问一句,就怕这丫头心里难受。   “谢谢妈!”,安安拽着胡小画就是一阵往屋内跑,进了屋,关上了门,她还做贼一样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了一会,放心了以后,才转头看向胡小画,一脸关切,“屋内就我俩!”,可以放心说了,这句话虽然没说,胡小画却是听明白了的。   不知道怎么的,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胡小画瞬间红了眼眶,她敢发誓,她妈之前带着她傻子哥哥偷偷走的时候,她都没哭,一路上过来也没哭,哪怕是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蹲在门口,她也没哭。   但是安安一问,她眼眶立马红了。   确实是这样,若是没人管,没人问,或许还会坚强一些,一旦有了真正的人来关心,来安慰,那眼泪就跟止不住的阀门一样,刷刷的往外流。   安安也不急,她从柜子里面拿出来了两个干净的手绢,递给了胡小画,“擦擦!”,一刻钟后,见胡小画哭完了,这会能说句囫囵话了,她才示意,“喝口水在说,不急!”   胡小画也不客气,接过水,咕咚咕咚灌了一气儿,缓缓道,“我爸被带走了,估计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淡,就像是在提起外人一样。   安安接过搪瓷缸的手一顿,“你把那资料交给上面了?”,她们两个之前有商量好,胡小画回去把重要的资料交出去,让胡援朝脱成皮下来,只是后来胡小画的被换亲的事情,因为安安在黄智勇身上留了一手,特意让黄智勇配合记者把换亲的事情作为封建糟粕给曝了出来,印成了报纸发了出去。   而黄智勇的反水,也意味着这一场换亲不了了之,因为没了换亲的压迫,胡小画也就没了之前那么大的报复心,那资料被她给藏了起来,并没有交出去。   听到安安的问话,胡小画摇了摇头,“没有!那资料被我藏起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在纺织厂贪污和黑市的事情还是曝了出来!”,哪怕到了这个地步,胡小画也没有怀疑安安,她是真心把安安当做朋友的,也了解安安的为人,她既然把资料整理好交给了自己,那就说明她不可能在去插手这件事情。   安安有些奇怪,“那怎么会这样??”,没了那资料上交举报,后面两件事情又怎么会曝出来?安安百思不得其解,胡小画也有些疑惑。   不过两人闷头想着,却还是没有结果。安安索性也不想了,她询问,“小画,你打算怎么办??”,大半夜的来顾家,显然,小画已经没了去处。   胡小画信任安安的很,直接把自己的书包给取了下来,当着安安的面把书包倒了过来,哗哗啦啦的,倒了一堆大团结出来,安安瞧着,最起码有个小几千呢!甚至更多也说不好。   胡小画这会也顾不得伤心了,双手扒拉着大团结,“从我爸书房里面挖出来的,往后就是我上大学的钱了!”,顿了顿,“这钱原本我是打算留给我哥的,可惜!我妈偷偷带着我哥走了,连个招呼都么打,看来这些钱注定是我的!”   安安发现胡小画变了,以前那个内向懦弱的胡小画,仿佛在这几天的时间,完全变了一个人了,不过,安安还是喜欢改变后的胡小画,因为这样,她才有了自保的能力。   往前儿的胡小画不是不好,而是太胆小,太逆来顺受,如果不改变,她这辈子都只能被别人欺负。   安安拍了拍胡小画的肩膀,“小画,我很喜欢这样的你!”,对自己的自信和对未来的怅惘,这样的胡小画,让安安觉得很亲切!   胡小画咧了咧嘴,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总归要长大的!”,说道这里,她顿了顿,“我报的是南方的学校,去看看海!”   安安挑了挑眉毛,她比谁都知道南方小渔村在后世的发展程度,对于胡小画的选择,她是一百个赞成的,只是一想到将来她们会分开,安安有些不舍,“那你寒暑假记得回来!   胡小画灿然一笑,“安安,我肯定会回来的,这里有你们!”,她虽然没了对她好的亲人,但却还是有朋友的,这些朋友在某种意义来说,比亲人还重要。   安安见胡小画是真正的走出来了,她是打心眼里面高兴的,原本话到嘴边,想要问问,胡小画爸爸妈妈的情况的,却没好问出口,话锋一转,“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姐姐她们没回来吗??”   胡小画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我大姐和二姐可都是嫁人有孩子了的,生怕被胡家拖累,连带着她们在婆家也抬不起头来!至于我三姐她在省城,忙着生儿子保胎,也没时间回来,不过也说不好,指不定她还不知道家里出事情了!”   老胡家的闺女都是最不值钱的,胡小画的三个姐姐,除了胡小书以外,另外两个嫁的也只是一般人家。   至于胡小书虽然嫁到了省城,算是高嫁了,但是正是因为高嫁她才是最举步维艰的,没了娘家的帮衬,在高门里面可不好过,更何况,胡小书投胎生了闺女,这第二胎可不就拼了命的希望能生个儿子稳固地位,她自己都生活的水深火热,自然不会再顾忌家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胡家的女儿不值钱,安安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想到,这是一个比一个不值钱,安安有些心疼面前的胡小画,她虽然没能有个好妈,但是起码有个好爸,而且后妈孙老师心思也清正,对他们姐弟三人都是当做自己孩子来看待的,老实说,安安接手了这副身体后,并没有吃多大的苦。   反而是胡小画别看胡家条件不错,但是因为是个丫头片子,拿书从小苦到大的。   安安对着胡小画说,“往后你来我家,我爸妈就说你爸妈!”   胡小画吐了吐舌头,难得开起了玩笑,“不要!班主任若是给我当妈了,我还不得拘束死了!”,被嫌弃的孙老师刚好敲了敲门,“快出来吃饭了,再不吃,这面可都坨了!”   安安和胡小画两人相视一笑,出了门!   孙老师瞧着坐在桌上的胡小画,瘦瘦小小的样子,心一软,“你这孩子多吃点,瞧你瘦的看!”,胡小画低头看着自己的碗里面堆成了小山,她脸一红,咬着唇小声道,“谢谢孙老师!”,老实说,她有些受宠若惊了,在家里面她都是吃剩菜剩饭的。   安安一看,就知道胡小画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帮忙拼命的夹菜,这顿饭下来,可把胡小画给吃的肚皮都撑的溜圆!   饭还没吃完,隔壁邻居就来串门了,准确的来说,告诉消息的,早上顾卫强迎着胡小画进来的时候,隔壁起的早的邻居也是有人看着在。   这会过来正是里打听消息的,听说老胡家一大早就被人抄了,不过却发现老胡家人去楼空,什么都发没发现,这胡援朝进去了,按理说家人都还在的。   可是如今,胡家的人都不在了,这胡小画可不就成了大家眼中唯一的一个知情人了。   来人就是这院子里面的王婶子,她进来了以后,看到胡小画正吃的不亦乐乎,她嘴皮子一张,“小画是吧!今儿的一大早听说派出所的人就去老胡家,但是你们家都没人了,你知道那人去了哪里了??”   安安想要打岔,却被孙老师给制止了。   这事情,安安帮不了,要说也是胡小画自己这个当事人来,胡小画默默的咽了一口鸡蛋,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睡醒了家里就没人了,我就来同学家找吃的了!”   这李婶子一听,顿时同情的看了一眼胡小画,“你不知道你妈和你傻子哥去哪里了???”,胡援朝进派出所了,他们都知道,如今只有这个一个小闺女自然是唯一的线索。   胡小画默默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辜,“不知道!”,安安不着痕迹的对着胡小画竖起来了大拇指,多说多错,她这种态度才是最好的,免得说得多,被抓到了把柄。   那李婶子撇了撇嘴,“那你可真是你们家捡来的!”,安安眼睛一瞪,“是不是捡来的我们不知道,但是李婶你多管闲事我们却是知道的!”   安安这话一说,李婶子的脸一阵青白,扭头就走了,其他人见主人家不开心,也都讪讪的离开了。这些人都离开了以后,屋内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只是还没安静三分钟,派出所的人就跟着来了,说是要带着胡小画去问问话,胡小画一点都不惊讶,她默默的丢下了碗筷,就跟着一块站了起来。   安安虽然有些担心,但是这些人的态度还是很好的,派出所来的人是小郭,安安是认识的,毕竟顾卫强是县长,他们私底下也是有打交道的,而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安安记得小郭家有一个几岁的孩子,正是爱吃糖的年纪,她直接进屋抓了一大把的奶糖,塞到了小郭手里,“郭哥,带回去给小宝吃!”   小郭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安安却不以为意,“不是啥值钱的玩意,拿去给小宝吃!”,见安安塞的实在,小郭也就没有在拒绝了,装到了兜里面,笑着,“你放心,你同学有我们在看着,不用太担心了!”   胡小画对着安安点了点头,“谢谢你安安!”,说完头也不回的跟着小郭走了。   安安看着胡小画离开的身影,叹了口气! 第264章   不管在什么年代,向来都是有关系好办事,胡小画不过被去询问了一些事情,很快就出来了,不过胡家的房子却被收了回去,胡援朝原来是纺织厂的厂长,他们家的房子厂里面给分配的,也是地方最好的。   可惜!如今胡援朝落马了以后,不多久这房子也被收了回去,至于里面值钱的东西,早已经被瓜分完了。   也幸好胡小画之前留了一个心眼,把书房里面的钱给揣到了自己兜里面,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胡小画在安安的陪伴下,去了一趟牢里面,见了一面胡援朝,不过一段时间没见面的胡援朝,在也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老了十多岁。   安安看着胡小画红了眼眶,她微微叹了口气,胡援朝在不好也是小画复父亲,她甚至有些庆幸,当时的资料幸好没让小画自给儿交上去,不然以胡小画这性子,在看到胡援朝过的凄凄惨惨戚戚的时候,指不定就后悔了。   而她作为朋友,还是给胡小画出这主意的人,自然是罪魁祸首,安安心里面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还好当时不知道中间哪里出了岔子,最后胡小画没有动手,不然若是因为这,两人生了间隙就不好了。   安安抬头看了一眼胡援朝后,就对着胡小画轻声,“小画,我在外头等你!”   胡小画咬着唇点了点头,她看着胡子拉碴的胡援朝,有些心酸的喊了一声,“爸爸!”,胡援朝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他都进来这么久了,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人却是他平时最不待见的小闺女。   他点了点头。   不知道两父女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反正安安在外面百无聊赖,她闲的没事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咕哝了半天,不多会,胡小画出来了,眼睛红红的,不过安安也没多问胡援朝的事情。   直接开口,“看完了人,你打算怎么办?”   胡小画原本茫然的小脸上,顿时化作一抹坚定,“安安,我买了明天早上南下的票!”   安安一怔,“这里呢??”   “这里用不上我,我爸他就在期盼另外几个孩子!”,反正没有她就对了,胡小画眼里闪过嘲讽,不过却不后悔来这一趟。   安安叹了口气,“离开学还有十多天呢?你去这么早住哪里??”   胡小画目光坚定的望着远方,“肯定不至于流落街头!”,接着,她话锋一转,“你呢!你打算几号走??”   安安也拿到了清大的录取通知书,也就这几天就要开学了,所以也快的很,马上也要离开太松县了呢!   “我也快了,不过几号还没定!”,安安笑了笑,思绪却飞远了,昨儿陆衍打电话过来,说了一半人突然被叫走了,她也不知道陆衍何时到太松县。   胡小画不笨,看到安安的这副神色,就知道她在想爱人了,她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安安,你可要幸福呀!”,她是由衷的为自己的朋友能够找到一个相爱的人,感到高兴的。   安安落落大方,“会的!”,因为胡小画敲定了后,临走前,去和半夏道了一个别,不成想,安安刚送走胡小画,从车站出来的时候,看到前方的人影时,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飞快的飞奔了过去,“衍哥??”   陆衍身姿挺拔,沐浴在阳光里面,将原本的锋利刻意收敛了以后,整个人都柔软的不像话,他含笑的接过扑上来的小丫头,低头埋在安安的颈窝里面,哑着嗓音,“安安,我好想你!”,分开的这一段时间,每天都在想,无时无刻的那种。   陆衍生的高,安安跟个树袋熊一样扒拉了上去,陆衍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让安安整个人都一颤,她小脸红扑扑的,软声道,“衍哥,我也好想你啊!”,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和衍个两人,可都不知道隔了多少秋了。   把心爱的小姑娘抱在怀里面,娇娇软软的,陆衍心里面别提有多美滋滋了,他冷眼扫了一圈,盯着他们看的路人,他身上有着煞气,眼里带着冷意,原本指指点点的路人,顿时噤声了。   陆衍心满意足的抱着怀里的小丫头,往车座子上一放,安安这才回过神来,“衍哥,你怎么在这里??”   陆衍,“想你了,我就来了!”,安安嗔怪,“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车站呀!?”   陆衍侧过身子,偏头给安安系好了安全带,似笑非笑,“心有灵犀!”,安安得承认,这货怎么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后,嘴皮子跟抹了蜜一样,甜丝丝的!   她暗淬一口。   只是刚转头,樱红的唇瓣就被堵住了,凉凉的,软软的,让安安徒然瞪大眼睛,有些惊慌,不明白衍个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之前还在握着方向盘,准备开车的,怎么转眼就亲上了。   陆衍注意到安安走神,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嘴上的动作却又更凶狠了几分,一改之前的温和,如果说刚偷袭亲上那会是和风细雨,那么这会就是狂风暴雨,砸的安安有些回不过神来,只能被动的由着陆衍啃着,在也分不出一丝神来想其他的事情。   一时之间,车厢内只有互相吞咽口水的声音,当真是让人想入非非。   吃饱喝足的陆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轻轻的把安安的衣领子给往上拉了拉,在注意到她白皙细嫩的脖颈时,喉结也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寂静的车内,一声特别响亮的咽口水声。   倏地,把安安飞走的思绪给拽了回来,她仰头,看着男人布满胡子茬的下颚,陆衍的五官棱角分明,哪怕是下颚也划出了一条完美的弧度来,更带着如玉一般的温润。   安安原本是想嘲笑陆衍的,但是不成想,自己却成迷男色无可自拔,瞬间把之前要说的话给忘记了干干净净的。   被自己心爱的小丫头用这种痴迷的眼神望着,陆衍心里微微满足,他放了一个电眼,蛊惑,“好看吗??”   陆衍的眼睛生的极好,狭长冷冽,在眼尾的地方微微上挑,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凌厉,笑的时候,微微抬眼,迸发出摄人心魄的潋滟波光,而那柔情春波则全部被收入眼帘,当真是美的不像话。   安安一直都知道,陆衍生的好看,却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的眼眸,可以说,这一双眼睛都足够让人心醉,她痴痴的点了点头,“好看!”   陆衍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收下你的口水!”,安安条件反射的抬手去擦嘴角,却是什么都没擦到,闹了一个大红脸,她瞪了一眼,凶巴巴道,“你骗我!”   “衍哥,你回了一趟京城变坏了!”,安安控诉。   陆衍挑了挑眉毛,“是吗?”,想到了临走前秦名徳和他私下嘱咐,他摇了摇头,那个斯文败类。   安安却不打算这般放过陆衍,一阵张牙舞爪,不过她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是陆衍的对手,自然又被一顿猛吃,到最后,安安红艳艳的小嘴儿直接肿了起来,她恨恨的捏起了拳头,“臭流氓!”,晚点怎么见人啊!   陆衍连忙岔开话题,“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怎么在这里吗?”,他这话一说,安安的注意力里面被吸引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衍。   陆衍,“我先去了一趟顾家,顾家没人,不过却找到了小五!”。张小五是知道自己送胡小画的,她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她猜测,“胡援朝会进去里面,不会是你从背后弄的吧!”   陆衍摸了摸鼻子,却没有否认,板着脸教训,“不管你和胡小画两个人玩的在好,关于人家父母的事情,你都不要插手!”,安安在怎么是胡小画的朋友,胡小画的父母在怎么对胡小画不好,不可否认一点,那就是人家是血脉关系,而安安至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罢了。   安安自己也知道之前冒失了,不过后来却是想明白了,这会听到陆衍教训她,她乖巧的很,“帮小画是一方面,我自己也有私心,当初我差点被胡援朝他们给换亲,嫁给了傻子!”,说到这里,她一拍脑门,狐疑的看着陆衍,“衍哥,这事情你不会都知道的吧?”   陆衍看着自家的傻丫头,小嘴红艳艳的张开,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就这般样子,我可怎么放心你啊!”,胡援朝那边的事情,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中间有个张小五,他倒是没有监视的意思,只是担心安安,他在京城离得远,安安一个人在太松县他有些不放心,这才把张小五给派到了安安身边。   张小五把安安和胡小画的事情跟他说了以后,他第一反应,这个傻丫头,怎么管到人家家务事上去了,若是处理的不好,就会惹祸上身,别到最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后来他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之前安安还有被胡家换亲的那回事情,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先于胡小画拿到了胡援朝的资料,交了上去,算是把安安和胡小画两人给摘了出来。   安安咧了咧嘴,“衍哥,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当初她鲁莽的给胡小画出完主意后,就后悔了,只是那时候胡小画已经把资料给收集好了,算是骑虎难下。   如今,陆衍从背后把尾巴给抹干净了,她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陆衍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你啊!你啊!”,你了半天,却愣是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出来,安安嘿嘿一笑,拽着陆衍的胳膊蹭了蹭,乌糯糯的眼睛看的陆衍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别说在教训安安了,他这会连脸都板不起来了,他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天捅下来,有我给你兜着,按照你心意做吧!”,大不了他在后面好好的把尾巴给收好了就成了。   听到这话,安安的眼睛都亮了,嘴角上扬,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笑意,那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陆衍直接开车送了安安回到顾家,这次他来可是有正事的,要不了几天安安就要开学了,学校又在京城,可不就要从太松县往京城赶了。   要陆衍来说,提前几天去京城也挺好的,到时候他陪着这丫头出去转转,熟悉熟悉外面的情况,免得这丫头到时候去学校的时候,两眼一抹黑。   陆衍对于安安,那真真是放在心尖尖上了,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周全全的,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把一切都给打点的好好的。   陆衍说明了来意以后,孙老师倒是没有反对,顾卫强却下意识的和姜姜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何时,他们两人在某一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在对待陆衍的时候,那就差防狼了,顾卫强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明白了安安红艳艳的小嘴是为什么泛着肿意的,这明显是被王八羔子给占了便宜了 。   姜姜的脸色则有些黑,定定的盯着陆衍,那个曾经躲在安安身后,怯怯的叫着姐姐的小男孩儿,已经彻底的长大了,如今,姜姜的个子要比安安还高出一个头来,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挺拔的青松,就这样为着安安撑起来了一片天地。   半晌后,他才开口,“姐,你在京城等我,到时候我和郎爷爷一块去京城!”,姜姜马上要初中了,按照预计,到时候他和冬冬两个都要去京城的,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姜姜这话一说,陆衍的脸色都黑了一瞬间,他眸光暗了暗,“那好,你姐先去熟悉熟悉,到时候我们给你当向导!”,潜意思的话里面在炫耀,现在你还来不来呢!等以后来了再说。   姜姜自然是听明白了,他抿了抿嘴儿,好看的五官皱到了一块,他看向顾卫强,“爸,您的调任什么时候下来??”   “快了!”,提到调任,顾卫强的眼睛立马亮了一下,看向安安,“闺女啊!你就在京城先等着我们,估计爸的调任也很快就下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在京城团圆啊!“   估计全家里面就只有安安一个人是蒙在鼓里面了,她好奇,“什么调任??”,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是这个家里面一员了??   安安一脸受伤。   顾卫强拍了拍脑门,“瞧我,忘记和你说了,你爸我不是在太松县任职吗?这已经到期了,你丁伯伯说,想让我去京城见下世面,虽然官不大,但是能长长见识!”,丁书记的儿子是在京城的,如今太松县已经稳固了下来了,蛀虫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父母官也被培养了起来,绝对的公正那种,这顾卫强就算是要走,也能安心了。   当然,顾卫强自己有这个能力是一方面,丁书记在里面也有出力,毕竟这种大幅度的调任,可不是一般人能发的了话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这里面帮忙出力最大的一个人,却还是陆衍。   陆衍知道安安去京城上学,肯定会想家的,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中间有人隔开他们,但为了能让安安高兴,他还是从中间帮了一把。   直接把顾卫强给弄到了京城去,一家子在一块,好歹往后能在京城落脚,当然,陆衍也有私心,若是顾家一家子去了京城以后,安安寒暑假就不用往回太松县跑了,在往远了说,结婚了以后,回个娘家也不至于太远,也没了远嫁只忧虑。   只是,这些都是陆衍私下做的,这一屋子的人,可没一个人知道陆衍在里面出了这么大的力气。   安安一听这话,脑袋里面灵光一闪,却没抓住,她开心,“若是咱们都能到京城好啊!我到时候可以随时回家,不用住校了!”   陆衍默默的看了一眼安安,在心里面补充,“就算是顾家不搬过去,也不用住校!”,只是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的,不然自家老丈人和小舅子怕是要拿把刀把给劈了。   下次,估计连门都进不来了。   安安看了一眼孙老师,见她神色游移不定,“妈,你到时候也跟着爸一块去京城呗,咱们一家子团圆多好,还省得分居两地!”   对于京城这个地方,孙老师是又爱又恨的,见安安这样劝她,她释然,“去吧,若是你们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什么是家,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管它天南海北的,只要一家人在一块就行。   至于冬冬和姜姜的意见,下意识的被大人给忽略了。   一家子全票通过以后,安安看了看家里面,想了想,他们在这个房子里面也没住多久呢!这就又要搬家了,果然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若是这次离开太松县,往后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陆衍催的也不急,直接先回到了郎家,他也要跟两个老爷子说一说,闲云野鹤了好几年,是时候该回京城了,在不回去,京城那一摊子可要炸开锅了。   而且冬冬和姜姜两个都是两个老头子的徒弟,俩徒弟都去了京城,他就不信这俩糟老头子还不回去。   这也就是陆衍把顾卫强想办法掉到京城的第三层含义,顾家一家子是在一块的,顾卫强一去,安安一去,两个小舅子没有任何犹豫,肯定也会跟着去京城的。   两个小舅子去了京城,郎老爷子和李老在两个孤家寡人在留在太松县就没了意义了。   自然还不如回京城方便呢!无非就是耳边的蚊子会多一些,不过这两年可不是他们刚回去那两年那般被动,韬光养晦了这么久,若是在来蚊子,大不了一巴掌拍死。   陆衍把情况一说,郎老爷子一下子就知道了这王八羔子在里面出力了,他可不是顾卫强他们一家子外行那种,郎老爷子在皇城根儿下混了这么多年,官场里面的弯弯绕自然是清楚点 。   他气的吹胡子瞪眼,“行啊!如今都知道搞特权阶级了??”   陆衍神色淡淡,“不!我那是为国家发现人才!”,他之所以走这一步棋,不仅仅是顾卫强是安安的父亲,更有一方面,顾卫强这人的能力是真的不错,瞧着他在太松县上任的这两年,把县城打理的仅仅有条就知道了,而且他作为女婿,更是清楚顾卫强在任期间做了哪些事情!可以说,顾卫强的这个位置可比他以前全国各地的跑货还辛苦。   没见到,顾卫强自打坐上了这个位置,当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每一天都是起早贪黑的,风雨无阻的去下面的几个村子,如今,之前穷的叮当响的村子,也在顾卫强的带领下,生活改善了不少,要陆衍来说,这都是明晃晃的政绩。   有了这些打底,陆衍就算是弄特权,他也心安理得。   郎老爷子听到陆衍的话,他淬了一口,“狡辩!,话音刚落,就被李老给拉了过去下棋,“将军!”   “老郎啊!在不来,你可又输给我了!”,接着话锋一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你这个半截入土的老糟老头子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还不如来陪我下下棋,指不定我心情好,让你一次,你还能赢我!”   郎老爷子的脸色立马黑了,他爆粗口,“放屁,老子棋艺这么好,用的找你这个糟老头子来让??”   陆衍看着转身就和李老骂的热火朝天的郎老爷子,也不管他了,知道这老头子这是同意了,他轻笑一声,“特权还挺好用的!”,说完,就进了屋内,他要把一些东西给收拾收拾!   另外一边,顾卫强既然决定了要接下调任以后,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情,他先是和丁书记说了以后,一家子一块去了顾华子家,虽然顾卫强还没走,但是能碰上两人都有时间的日子可不多。   顾卫强端着搪瓷缸和顾华子碰了一个,“咱们兄弟两个,现在坐下来喝杯酒都不容易!”,这个可不是瞎话,顾卫强自从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天天忙的不着屋子,反而是以前到处跑的时候,空余时间还多,隔三差五的兄弟两个还能喝一杯。 第265章   而顾华子也比顾卫强好不到哪里去,胡援朝下马了以后,顾华子被推到了前台,一是顾华子有能力,他来纺织厂的这两年,在厂里面混的风生水起,路人缘也不差。   第二,他又和顾卫强是拜把子的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会被选上去,多少有些顾忌着他身后的关系,毕竟和能县长成为拜把子兄弟的人,关系还好的不得了,整个太松县也找不到几个来了。   顾华子端着搪瓷缸咕咚咕咚的灌了一气儿,“可不是,我们俩可有段时间没这么坐下来喝杯酒了!”,他们搪瓷缸里面装的都是黄酒,一点劲儿都没有。   两人絮絮叨叨的从小时候,说到结婚,在说到孩子长大,最后说到了安安和半夏身上。   被提名的两人,正在堂屋说着悄悄话呢,安安问,“半夏,华子叔现在接受了甄老师吧??”   半夏喜笑颜开,“对!我爸现在可把甄老师当做半个儿子来看呢!”,她妈就生了她一个闺女,没能生个儿子,顾华子两口子虽然没说惋惜,半夏知道两个长辈心里还是有遗憾的!   顾华子上台了以后,忙的脚不沾地,他们家好多事情都是让甄老师来帮忙的,甄老师也确实不错,都说日久见人心,一次又一次的帮忙,顾华子和菊香婶总算是接受了!   “厉害厉害!”,安安是真心实意为他们两个高兴的,接着道,“我明儿就要去京城了!”   “这么早??离开学还有几天呢??”,半夏的就报的省城的师范,离家近点,倒不用像安安这般要跑到千里之外。   安安嗯了一声,“提前过去,熟悉熟悉!”,半夏挤眉弄眼,“你这是要和情哥哥一块吧!”   安安也不羞恼,她瞪了一眼,“先把你家甄老师顾好!”   在门口的顾卫强和顾华子两个老父亲见自家闺女张口闭口都是野男人,顾华子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顾卫强深有感触,两个老父亲就像是找到了亲人一样,那一箩筐的话,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安安很少出远门的,上次还是暑假的时候去上海,不过那才多久,个把月的功夫就回来了,这一次去京城却一去就是小半年的光景,虽然大伙儿都知道他们早晚也要搬到京城去,但是到底还有个时间的早晚区别,颇为不舍。   就这样,在老父亲那颇为不舍的目光下,安安和陆衍踏上了去京城的路程,她东西带的并不多,比较重的东西,直接被她给塞到了超市里面,方便了不少。   他们这次去京城,陆衍直接把郎老爷子和李老也一块带上了,几个人也没坐火车,直接由陆衍作为司机,开车过去,只是路程颇远,郎老爷子打趣儿,“安安啊,你这要去见公婆了,害不害怕??”   安安俏皮一笑,“您说呢?”,她又把这个皮球给推了回去,郎老爷子抖了抖胡子,“越大越不好玩了,往后可别和陆衍这王八羔子学,不然啊!早晚都被他给带偏了!”   安安抬头飞快的和陆衍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老实说,丑媳妇要见公婆了,不担心那是假话,但是想到陆衍之前的话,她不仅没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   她没猜错,之前陆衍老师往太松县跑的时候,她就奇怪,若是家里有父母长辈的,这老是往太松县跑,家里长辈哪里会同意的??   可是在陆衍这里却习以为常,要不是和家里面的长辈不和,就是家里没长辈了,但是之前陆衍却提了一下,这次会带着安安回家见下父母,走走过长,而且当时他说话的时候,神色淡淡,让安安不要紧张,当做普通人来看待就行了。   就拿普通人这三个字来说,安安就知道陆衍这是和家里的人关系处的不好了。   想到陆衍还有个弟弟,安安的舌尖有些发苦,这到了京城以后,去陆家可是有场硬仗要打呢!   许是察觉到安安的紧张,陆衍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腾出一只手安抚的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别怕,有我在!”,安安是坐在副驾驶的,两人离的很近,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刻躁动的心,被陆衍这轻轻的一摸,整个人都一松。   她点了点头,反而闭目养神起来。   到了陆家大院儿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月亮爬上了枝头,借着月光,能够清清楚楚的看见路上的每一个石子,郎老爷子下车之前,对着陆衍警告道,“臭小子,安安可交给你了!”,别让她受委屈,这句话郎爷子虽然没说出来,但是陆衍是何等聪明,“我媳妇自然有我照顾!”,接着,他微微颔首,邀请,“要不您和李老一块进去喝杯茶??”   郎老爷子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怕茶没喝到,我人被气死了……”   郎老爷子和李老走了以后,就剩下安安和陆衍了。   虽然有陆衍陪着,但是安安对于接下来要见的人,心里还是慌张的不要不要的。   丑媳妇见公婆,这公婆在不好,也要见一见啊!   安安心里扑腾扑腾跳的厉害,微微落后一步,陆衍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安安眼里闪过一丝紧张,“衍哥,你帮我看看,我这衣服可还合身??”   已经入秋了,白天虽热,晚上还是有丝丝凉意往身上灌的,她上身穿了一件的确良的白色衬衣,扎进腰间,下面配着一件百褶裙,露出白生生的小腿来,人随衣动,行走之间,越发显得身姿窈窕,清丽秀美。   陆衍故意上下打量着安安,卖了一个关子,“好看!天上的仙子下凡一样!”,这是实话,并不是陆衍的甜言蜜语,安安生的好,他一直都知道,这丫头长大了以后,五官都长开了,可以说是标准的美人胚子,就算是素面朝天,那还是最美的一个。   有了陆衍的答复,安安扑腾扑腾跳动的心,总算是稳了稳,她又连忙问,“那你看我头发怎么样,乱了吗?”,小丫头有着一头如海藻一样的浓密的乌发,就这样披散在肩膀上,越发显得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秀气,他紧紧的握着安安的手,低声安慰,“很好看!”   “跟我走!”,想到这里,他附在安安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安安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也不在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他们下车后,已经走了一刻钟,就这样还没到正房去,陆家很大,而且还冰冷,让安安看来,这是一座空荡荡,没有任何人情味的大房子。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正房,隔着老远,屋内传来一阵笑声,安安一怔,她看向陆衍,发现陆衍脸上也有一丝疑惑,显然,在陆衍的印象中,这座房子里面,可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到时没想到今儿的还有客人。   走近了一看,安安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中年女人,她叫余雅琴,瞧着不过四十出头,一头乌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耳后,颇为优雅,此时她脸上带着笑意,瞧着面向,倒是像极了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太太,安安觉得那人的面向好生熟悉,陆衍到时和她有三分相似。   想到这里,她应该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   看来是她未来的婆婆了。   之前有些紧张的安安,在看到这婆婆的时候,却不紧张了,不仅如此,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付。   许是察觉到了安安的紧张,陆衍握着安安的手,轻轻的在手心里面勾了勾,划出来了两个字,安安确实明白了,“我在!”   他们的到来,让客厅中的欢声笑语顿时戛然而止,余雅琴看到来人的时候,立马站起身来,激动的跑了两步,到了陆衍跟前儿,“小衍,你回来了,妈都等的急死了!”,她话音还未落,就注意到陆衍和安安相握的手,剩下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瞬间就收起来了之前的脸色,“这位是??”   安安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她这未来的婆婆是不喜欢她呀!   陆衍仿佛跟没看到自家母亲脸色变化一样,他握着安安的手紧了几分,示意安安不要害怕!   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疏离,看向余雅琴的时候,神色淡淡,“我媳妇顾安安,我带她来认认脸,过会就走!”   要陆衍来说,若是他的想法,完全不必带着安安来陆家的,但是转念一想,往后安安是他的夫人,还是陆夫人,他就算是和陆家的人在怎么冷淡,面还是要见一次的,认认脸,免得那些阿猫阿狗都来欺负安安。   陆衍这话一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一众人偷偷的打量着安安,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把大院儿最为冷淡的冷面阎王给收走了。   “阿姨好!”,安安笑了笑,打破了屋内的安静,接着又掐了掐陆衍的腰间,众人发现,一直浑身冒着冷气儿的阎王爷,竟然突然笑了,整个人的气质顿时都变了,安慰,“乖!把礼物放下来!”   既然是第一次上门,安安肯定是要准备礼物的,东西也不大,就装了一只百年人参,这是她之前的存货,这次便派上了用场,用着小盒子装起来,拿在手上轻飘飘的,听到陆衍的话,安安飞快的把礼物搁在了桌子上,至于为什么不递给余雅琴,没看到自己未来的婆婆不喜欢她吗??   她自然不愿意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   这礼物一放,陆衍转身就要带着安安离开陆家,“站住!”,余雅琴优雅的脸上终于绷不住了,她大声喊道。   陆衍身子一顿,回头,“有事??”   不说别人了,这会安安都觉得有些尴尬,这哪里是母子两人的相处关系啊!这明明就是仇人,冷淡,疏远,这样的浑身冷硬的陆衍,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安安握着陆衍的手,轻轻的在他手心挠了挠,陆衍的神色稍缓,却到底是有耐心的停了下来。   余雅琴抬手指着陆衍,“你……”,你了半天,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一直站在她旁边的姑娘,连忙抬手帮着余雅琴拍了拍背,顺了顺气儿,接着抬头 ,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陆衍身上,娇滴滴的埋怨,“小衍哥哥,阿姨身体不好,你别气她呀!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话!”   这一声小衍哥哥,喊的安安头皮一麻,这当真是缠着糖丝的,恨不得把陆衍给裹进去,安安凉凉的看了一眼陆衍。   陆衍下意识的停直了身板,脸上带着疑惑,“你是谁??”,短短的三个字,让那之前开口的姑娘,脸色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红了绿,绿了紫的。   瞧瞧她喊的多亲热呀!小衍哥哥!外人听到了,还以为是青梅竹马的小情儿人一样,弄了半天,人家正主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可真真是笑话!   这姑娘叫方心妍,方家条件不错,比起陆家来说要低一些,不过也算是和陆家门当户对,而且方心妍自己也生的漂亮,有才有貌不说,还孝顺老人,陆衍不在家的这些年,方心妍都会隔三差五的来到陆家,专门来和她这个老太婆来了唠嗑,一来二去,也是余雅琴眼中最为中意的儿媳妇人选。   如今,冷不丁的陆衍突然带回来一个准媳妇,可不就把余雅琴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陆家的媳妇可不是好当的。   到底是陆家的当家夫人,余雅琴很快就调整了脸色,她笑了笑,“小衍,别欺负你心妍妹妹,她还小,你多让着她!”,一个妹妹,立马化解了尴尬。   陆衍寒着一张脸,不悦,“我没有妹妹,也不需要妹妹!”   安安听到这话,立马喜滋滋的,到底还知道面上过的去,她惊讶,“呀! 原来你没有妹妹呀!那这位是???”,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屋子内的几个人都听到,旁边的帮佣的阿姨,恨不得把头给钻到地缝里面,把耳朵给捂住,他们什么都没听到,这是主人家的事情。   前脚被自家儿子打了脸,后脚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给嘲笑了,余雅琴面色难看,“小衍,我们家可不是阿猫阿狗能进的!”   她这话一说,安安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衍哥,既然人家不欢迎我,我现在就走!”,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她来之前就知道陆家不好进,却没想到是这般光景,想到她之前还那么紧张,她紧张个锤子哦!   可惜了她那只百年老山参,不行!安安暗自琢磨,走的时候在把这野山参给带走吧!不能便宜了这老巫婆。   “道歉!“,陆衍寒着一张脸看着余雅琴,剑拔弩张,就这还不忘拍了拍安安手,安慰她,他这人一遇到和安安相关的事情就方寸大乱,来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回陆家,这是他深思熟虑的,他只想光明正大的向这些人介绍安安,却把余雅琴的态度给漏掉了。   余雅琴看着自己儿子寒着一张脸,让自己给一个外面的小丫头道歉,她心里到底是有些不是滋味,一时之间僵持在这里,陆衍有些不耐烦,催促,“道歉!”   “小衍,我是你妈!”,余雅琴尖锐,安安很想翻白眼,但是却极力的忍住了,她牵着陆衍的手,使劲儿挠了挠,她现在倒是希望这余雅琴是个后妈了。   妈的!太欺负人了,还仗着长辈不能还口的那种。   陆衍自然是察觉到了自家的小野猫要发飙了,他紧了紧小野猫的爪子,目光冷冷的看着余雅琴,“别侮辱了妈妈两个字!”,他这一句话一说,整个屋内的气氛再次降到冰点。   寂静无声!   “咯吱”一声,大门开了,张妈起身向前,接过陆振国的提着的包,轻声,“先生回来了!”,接着对着陆振国身旁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打招呼,“二少爷!”   这年轻男人正是陆衍的弟弟,陆邵元,比陆衍小三岁,不同于陆衍的英气和硬朗,陆邵元身上则多了几分憨厚,像是福窝里面长大的孩子,不知人间疾苦般的感觉。   和陆衍常年不归家相反,陆邵元却是一直住在陆家的,而且就跟在陆振国身边,陆振国早些年是从军的,后来年纪大了就退了下来,慢慢往从政的方向发展,陆邵元今年毕业,就直接跟在陆振国手下练手,这父子两人是刚下班回来。   瞧着父子两人亲近的样子,安安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疼陆衍了,她来陆家也没多久,发现整个家里面的阿姨,甚至包括余雅琴对于陆衍,更多的确实惧怕大于亲近,而这刚回来的父子两人,一派父慈子孝的模样,在看到陆衍的时候,再次戛然而止。   陆振国暴躁的脾气,“你还……”,知道回来,剩下的几个字在看到陆衍身边的安安时,顿时咽了回去,到底是活了一辈子的人,这是陆衍第一次带小姑娘回来,这身份不言而喻。   传递香火是大事,尤其是对于大家族来说,难得陆振国的脸色柔和了几分,“回来了!这是??”   “我媳妇!顾安安!”,陆衍撇了一眼余雅琴,“她说,我不要带阿猫阿狗回来!”,这话一说,陆振国就明白了,感情他回来之前,这疯婆娘又和大儿子两人有了矛盾。   陆振国瞪了一眼余雅琴,厉声,“进屋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说完,对着方心妍说道,“心妍,为了避嫌,往后你还是少往陆家来!”,方心妍来陆家的心思是什么?陆振国不是不懂,只是之前陆衍没有对象,再加上家里一个老婆子无聊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小姑娘陪着,唠唠嗑,到底是个伴儿!   如今,知道大儿子有了对象,还要方心妍上门,那不是明显是找事情!   这些话,不应该是从陆振国这个一家之主口中说的,但是余雅琴太糊涂,有些拎不清,而且又是长辈,所以有些话,只能陆振国来说。   被当众点名被赶走的方心妍面色有些难看,不过一瞬间,就收拾好了表情,她笑了笑,“余姨!陆叔叔,我就不打扰了!”,她喊的是余姨,不是余阿姨,就一个字之差,里面的亲疏却一目了然。   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错觉,方心妍走的时候,还特意的看了一眼自己,暗含得意,安安不开心,不开心的后果就是使劲儿挠了挠陆衍的手心。   走哪都有烂桃花,可烦死人了。   陆衍面带歉意的对着安安笑了笑,陆家的家事,到底还是把小丫头给牵扯了进来。   陆振国把陆衍和安安两人的小动作给看在眼里,他眼里闪过一抹深思,看向安安的时候,尽量让自己一张老脸柔和几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来,“你就是安安吧!来陆家就当做自己家!”   陆振国是一个常年不爱笑的人,他不知道他故意扯出来的笑容有多吓人,甚至有给小孩止哭的那种感觉,不过安安倒是觉得,和那个优雅的婆婆相比起来,这个公公虽然面容严肃死板,但是起码拎得清,这是安安对于陆振国的第一印象,她甜甜的笑了笑,“谢谢陆叔叔!”,接着,她顺手把桌上的人参给递了过去,“叔叔,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   她甚至有些庆幸,在知道陆衍和陆家人关系不好的时候,她就只装了一根人参,没在准备其他礼品,这样也刚刚好!   不会太献媚,也不存在礼物不周到。   只能说面上过得去。   陆振国当着安安的面把盒子打开了,向他这种身份的人,虽然不差补品,但是这种百年老山参,品相还这么好的也不多见了,他乐呵呵的收下人参,“你这孩子有心了!”   安安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应该的!”,安安对待陆振国和余雅琴两人的态度简直是天上地下两种了,余雅琴自然是看得出来的。   她咬着后牙槽,这小狐狸精,把家里的一老一小给迷的晕头转向的,在余雅琴的眼中,安安可不就是彻头彻尾的狐狸精,样貌生的极好,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甚至她之前看上的心妍的样貌,都要比面前的小丫头弱上三分。   “哪里来的野丫头,上门来,礼物只准备一份,一点教养都没有!”,余雅琴恨恨道。   安安觉得,她之前看余雅琴优雅,绝对是眼瞎了,她这哪里是优雅的富太太,明明就是一个物质粗鲁的妇人,甚至连孙老师一半都赶不上。   “你算哪门子长辈??”,陆衍把安安护在身后,脸色更冷了,他说道,“管好你婆娘!别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这是在提醒陆振国,余雅琴之前所做的事情。   如果说,陆振国在陆衍的心中,还有那一丝丝的父亲的地位,对于余雅琴,那是连一丝都没有的!   陆振国本就是个暴脾气,虽然如今转了政,被一群笔杆子给磨掉了不少,但是骨子里面的暴脾气还是在的,他扬起了巴掌,但是到底顾忌着家里有小辈在,还有安安这个新媳妇,头一次上门,他硬生生的给憋了下来,“滚进去,我没喊你,不许出来!” 第266章   如果说,陆振国在陆衍的心中,还有那一丝丝的父亲的地位,对于余雅琴,那是连一丝都没有的!   陆振国本就是个暴脾气,虽然如今转了政,被磨掉了不少,但是骨子里面的暴脾气还是在的,他扬起了巴掌,但是到底顾忌着家里有小辈在,还有安安这个新媳妇,头一次上门,他硬生生的给憋了下来,“滚进去,我没喊你,不许出来!”   余雅琴被当着这么多小辈儿的脸,下了面子,眼睛里面差点在喷火,到底还是怕陆振国这个一家之主,她跺了跺脚,恨恨道,“当家的,我跟了你一辈子,如今你尽然要为了一个外人打我??”,只是把她至于何地??她可是陆家的当家夫人啊!   陆振国要被这蠢货给气死了,当着人家新媳妇的面,说人家是外人,这脑袋是被屎给糊住了吗???   “闭嘴!”,陆振国厉声,脑袋也蹦着疼!   到底是疼爱自己多年的母亲,如今被自己的老父亲教训,陆邵元在旁边打着哈哈,“爸,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吓着顾安安了。”,他和陆衍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平淡如水,之前有听杜晓倩提过一句的,杜晓倩就是杜子虎的妹妹,杜家和陆家住在一个大院儿,倒是离的不远。   安安很想说,她一点都没被吓着,但是这种时候,她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安安的身份虽然不方便说,但是陆衍却是可以的,“安安往后是陆夫人!不是外人!”,顿了顿,“你们要吵架可以关起门来吵,我今天就是带着安安回来给你们看一看,马上就走!”   陆振国一听这话,心更疼了,气的浑身发颤,“你个不孝子,刚回家才多久,连顿饭都不吃,这就要走了??”陆衍淡淡,“这个家不欢迎我们!”,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若是只有余雅琴一个人在家,陆衍是不可能留下来吃饭的,但是若是有老头子在就不一样了,他会带着安安回来,就是给老头子看的,不管陆衍在怎么和陆家不对盘,也不得不承认,在某一方面,得到了老头子的认可,安安才会在这个大院儿里面行走方便。   “谁敢不欢迎你,老子揍死那个狗娘养的!”,陆振国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凶巴巴的,只是他这话音刚落,就发现小姑娘定定的看着他。   小姑娘生的白白净净,一双眼睛清澈的很,一眼能望到人心底里面去。   陆振国老脸一红,讪讪道,“你妈可不敢!”,他这会生怕声音太大,把这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给吓走了,妈的,他等了这么多年,这臭小子才把媳妇给领回来。   安安发现陆衍和陆振国两人虽然是针尖对麦芒,但是陆衍对于陆振国还是有几分尊敬的,但是余雅琴这态度却有些玩味了。   她抿了抿嘴儿,“叔叔,我不怕!”,这一句话,简直是说到了陆振国心窝子里面去了,他顿时哈哈大笑,满脸的褶皱子都叠了一块,那是岁月的洗礼,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这小姑娘好啊!胆子大,我喜欢!”   陆衍听到“我喜欢!”三个字的时候,脸色顿时黑了,咬着牙,“我媳妇,不用你喜欢!”,瞧着这醋桶子的模样,连自家亲老子都吃上了。   陆振国一听这话,眼睛瞪的老大,“滚犊子!这都哪跟哪!”,他还不至于老不休,不过看到陆衍这般护着小姑娘,他是打心底里面为大儿子感到高兴的。   大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倔了,又太争气了,也怪早些年的那蠢妇做了错事和儿子离了心,尤其是又把小的给宠的无法无天,明明是两个亲亲的兄弟,到最后却还不如路边的陌生人。   陆衍呵呵一笑。   陆振国也不生气,反而笑容满面的对着张妈吩咐,“张妈,下面今天送上来了新鲜的鲈鱼,拿去清蒸了,我记得小衍喜欢吃!”,顿了顿,指着那坛子,“你早些时候腌制的酸萝卜也一块拿出来,装一碟子!”,他一连报了几个菜名,明显都是陆衍喜欢吃的。   安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面,说起来,她和衍哥在一块这么久了,竟然还不知道陆衍喜欢吃什么,或者说,陆衍没啥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记着记着,她狐疑的盯着陆衍,她记得在顾家吃饭的时候,若是饭桌上有鱼的时候,他重来都不会主动去挑着吃的,上次在张小五家,全鱼宴陆衍都没吃多少的,反而到最后吃了一些主食,那鱼倒是没碰多少,最后都下了安安的肚子里面。   陆衍似乎有所察觉,看明白了安安眼里面的疑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安安心里有气儿,这遭老头子从哪里听说的衍哥喜欢吃鱼了??想到这里,安安不禁有些为陆衍鸣不平起来,还是亲生的父母,连自己儿子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她直接了当,“陆衍不喜欢吃鱼!”,她这话一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一瞬间,连带着陆振国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来,他尴尬的搓了搓手,“怎么会?我记得小衍小时候最爱吃鱼了的!”,说完,指着余雅琴,“你妈也清楚!”,而且还是余雅琴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大儿子喜欢吃的几样食物,他可都记在心里面。   只是大儿子回家的次数少,所以也就做的少。   安安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后悔个什么??若是这次不说,陆衍指不定要委屈到什么时候去,以陆衍的性格,怕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开口的。   陆衍面无表情的解释道,“以前吃鱼卡过嗓子!”,只是那时候还太小,时间也太过久远了。   早些年,陆振国忙的不着家,而余雅琴又在文工团,两人都是忙的不行,家里完全不顾不上,后来,余雅琴生了老二陆邵元以后,就慢慢的挂了一个清水职,开始重点照顾家里面。   可以说是陆振国主外,而余雅琴主内。   陆振国听到陆衍的解释后,他仔细的回忆了一遍,确定在自己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记得小衍有卡过鱼刺,他询问的看向余雅琴,余雅琴也在思索,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她摇了摇头。   这下,陆振国彻底尴尬了,“怎么看孩子的??”   余雅琴辩解,“老大是给妈带的,我哪里有带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这样的推卸责任,安安看的气的额头青筋乱蹦,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陆衍和家里人不亲了,感情都从来都没放在心上。   安安拽着陆衍就往外走,“不吃了,我们走!”   陆衍看着面前炸毛的小丫头,之前余雅琴那般为难她,她都没走,却因为自己,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往外走,他心里面软的一塌糊涂,“安安,听话!”   不过几个字,安安立马停了下来,她翻了个白眼,“人家都没把你当回事,咱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陆衍抬手摸了摸安安的毛绒绒的小脑袋,“乖!”   好吧!安安得承认自己被男色所诱惑了,她小脸红扑扑的,立马不动了。   陆振国之前还有些尴尬,这会看到陆衍和安安两人的相处模式,立马哈哈大笑,“这样才好!”,说完,对着余雅琴吩咐道,“去把妈早些年留给你的那个镯子给拿出来,给这丫头带上!”   余雅琴反驳,“那是给邵元媳妇的!”,陆邵元早都定了亲事,也是大院儿的,是方心妍的表姐蒋媛媛,余雅琴之所以这么看重方心妍当媳妇,也报着亲上加亲的意思。   余雅琴这话一说,陆振国咬着牙,瞪大眼睛,厉声,“去拿来!别让我在说第二遍!”,当真是一个蠢货,当着两个儿子,还有儿媳妇的面说这种话,这不存心闹着家室不宁吗?痴长了这么多岁,都活到了狗肚子里面了。   见到陆振国发这么大的火气,余雅琴不情不愿的往屋内走去,那镯子可是陆家传家的,就这样给了一个野丫头,当真是……   安安挠了挠陆衍的手心,想要和他说,她不需要这个镯子。   不成想,却被陆衍给按了下去,他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确实坚定的很,“该是你的一个都跑不了!”,这句话一说,走在前面的余雅琴一听,差点跌倒在地上。   她虽然也喜欢大儿子,但是大儿子常年不在身边,性子有倔,冷清绝情的很,相比会说话的小儿子,自然是偏向小儿子一些。   陆衍这话一说,安安也不挣扎了,就这样老神在在的等着,想一想,陆衍说的也在理,既然陆衍带她回陆家,自然是有目的的。   倒是陆邵元瞟了一眼陆衍,心里在奇怪,他这大哥的性子怎么就突然改了呢??以前不是从来不计较这些阿堵物的,没想到,今儿的还主动要上了。   当真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想到这里,他这才细细的打量着安安,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肤色白皙,身段婀娜,陆邵元觉得,他能想到所有称赞女生的话,都搁在顾安安身上都不为过。   倒是一个可人儿!看来这大院儿第一美女蒋媛媛的名头要让出来了,想到这里,他眸光微闪,一时之间竟然把目光搁在了安安身上,没有挪开。   陆衍直接上前一步,把安安给挡在身后,警告的看了一眼陆邵元,却并没有说话。   这般跟护崽子一样的态度,让陆邵元越发饶有兴味起来,自家的这个大哥,可越来越有像个正常人了。   安安不是没察觉到陆邵元的目光,只是有陆衍在,她就当没看到。   不多久,余雅琴就从屋内出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盒子内还铺着一层黄色的绒布,那绒布上赫然放着一只碧绿的手镯,那手镯的质地很好,绿的通透,而且若是拿起来细看,里面还有胶状液体在晃动一样,当真称得上是祖母绿中的极品了。   难怪!难怪余雅琴会这么不情愿给自己,感情是这镯子太珍贵了。   安安虽然不喜欢余雅琴,但是对于美好漂亮的镯子还是喜欢的,而且这个手镯比之前郎老爷子送给她的质地上还要好上三分呢!   “过来吧!”,余雅琴脸色不好看,却还是喊着安安到她跟前儿,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见陆衍点了点头,她便走到跟前儿,余雅琴把手镯拿在手上递了过去,不过轮到安安要接的时候,却突然一顿,安安眼疾手快,立马从半空中接住了镯子,原本要掉在地上的镯子,此时牢牢的待在安安手里,她笑了笑,“阿姨,您太瘦了,要多吃一些,否则没力气,连个镯子都拿不动!”   余雅琴脸色气的发青,她本来就不想把这么好的镯子给这野丫头,抱着那种宁可毁掉的心思也不要给她,却不成想,这丫头的伸手这般麻利,不仅如此,还特意开口嘲讽她。   “你……”,余雅琴要说些什么,却被陆振国一巴掌甩了过来,这次是实打实的打上来了,男人的用了七层力度,可想而知,余雅琴的脸上立马就出现了几条红痕,陆振国暴怒,“你个歹毒妇人!”   余雅琴之前想把弄碎镯子的这个锅推到安安身上,却不成想,安安不仅接住了镯子,还当场给拆穿了,这才让陆振国他们几个看的清清楚楚。   余雅琴这下这次没脸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深深的看了一眼在陆衍面前笑意盈盈的安安,离开了客厅。   旁边发生的事情,安安就当没看见一样,她笑盈盈的把手上的镯子给了陆衍,伸出白生生的手腕,递了出去,眼睛亮晶晶的,有些小得意,“衍哥!带上!”   陆衍面色也柔和了分,亲自给安安带在手腕上,安安的手腕很细,很白,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配着这碧莹莹的手镯,随着她的晃动,一时之间,竟然看花了眼去。   这丫头,还真是一个不吃亏的性子,不过这样才好,免得被人欺负了去。   想到之前余雅琴的做法,陆衍眸光暗了暗,看来他这些年对余雅琴的态度稍微好一些,让她有些找不着北了,这么欺负他的人。   若不是奶奶临终前,让他好好和陆家的人处一处,他前些年又怎么会踏进来陆家的门,又怎么会和余雅琴说话!看来,这一切又要变一变了。   陆衍里面有万千想法,面上却不动神色。   安安抬眼看向陆振国,抬手晃了晃白生生的手腕,那笔盈盈的镯子就跟着晃动了起来,她笑眯眯道,“谢谢叔叔!”   陆振国见安安喜欢,也松了一口气,生怕把这丫头给吓跑了,才问起来,“你今年多大了??”   安安抿着嘴,回答,“虚岁十九了!”   “家里是哪里的??”   “太松县的!”   “还在上学吗?”   “在的,马上就开学了!”   “是高中还是大学??”,陆振国试探。   安安笑了笑,乖巧的很,“大学呢!就是来京城上大学的。”   “读书好啊!”,一听到这里,陆振国高兴的哈哈大笑,他们老陆家没一个读书好的,老大去参军的早,一早就没读书了,老二哪里都好,就是成绩差,勉强读了一个大学出来,肚子里面有多少墨水,他知道的。   想到这里,陆振国来了兴趣,“读的什么大学??”   “清大!”   这下,陆振国看着安安越发顺眼了,“是个好姑娘!”   出乎意料的,之前闹了那么大事情出来,原以为会吓着安安这姑娘,或者以为她会转身就走,倒是没想到,这一老一小一问一答,相处的颇为融洽。   陆衍面上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眼里却是带着十足的骄傲,他就知道,他的安安这么好,这糟老头子怎么会不喜欢。   陆邵元却是有些不安,他未婚妻蒋媛媛过来,自家老头子可都没这么和颜悦色过,他主动提起话题,“爸,媛媛说,想过来看看您,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安安立马止住了攀谈的声音,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陆邵元。   陆邵元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这大嫂看穿了他说这话的目的。不过,转念一想,看穿了也无妨,倒是没想到自家大哥竟然找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女人。   他见陆振国没有回答他,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再次重复,“爸!媛媛前段时间去上海,带了不少稀罕东西回来,想送过来给您,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大户人家特别讲究礼仪,像陆邵元和蒋媛媛两个人定亲了以后,来陆家也有,但是却很少,毕竟要避嫌,还没结婚,若是天天往陆家来,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上赶着,巴着巴着陆家,恨嫁的很。   蒋媛媛作为大院儿里面的第一美人,高傲的很,自然不允许有一点点不好的流言出来,所以一直以来,和陆邵元之间来往也特别矜持。   陆振国斜睨了一眼自家小儿子,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天天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也会在他面前耍心眼了。   他叹了口气,“晚些天吧!”,这算是变相推迟了。   陆邵元低下头,憨厚的脸上带着一抹笑,“那好!媛媛这段时间在家,什么时候都有空!”,只是低头的时候,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悦。   陆衍听到这话,捏着安安的手一顿,刚好张妈招呼,“先生,饭菜好了!”。安安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桌子上摆了七八个碗,倒是丰盛的很,不过想到陆家的地位,她也有些释然了,以陆家如今的地位,想要什么没有??   “上座吧!”,陆振国吩咐,他这话一说,屋内的门“吧嗒”开了,余雅琴换了一身衣服,是一套旗袍,她虽然有五十岁了,但是面上却看的年轻,跟四十出头的人一样,身材保养的也好,穿着一身旗袍,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安安心里一顿,在心里面又给未来的便宜婆婆家了一个代名词,爱漂亮!   这会余雅琴出来,面色已经调整好了,带着优雅的笑意,若不是安安之前亲眼看着陆振国给了她一巴掌,她差点都以为是自己错觉了。   她出来的位置,是离餐桌最近的,陆家的客厅放着的是和普通人家一样的八仙桌,就放了四个凳子,家里正儿八经上桌吃饭的主人家就三个,陆振国,余雅琴还有陆邵元。   另外一个估计是给陆衍准备的,不过他这人常年不归家,所以也只是摆设而已。   安安看到这四个凳子的时候,扬了扬眉毛,看来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呀!陆振国和陆衍两人走在最后面,这会明显在说事情。   安安走在前面,看到这里,她冲着余雅琴灿烂一笑。   余雅琴心里咯噔一下。   “衍哥!没有为位置呀!”,安安脆生生道,她这话一说,客厅里面立马再次安静了下来。   陆衍脸上有些铁青,就不到三分钟,他就和老头子说了两句话,这立马就整出来这种幺蛾子!   陆衍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直接拉着安安的胳膊,看都没看余雅琴一眼,回头对着陆振国说道,“看来,想回家吃顿饭,实在是太难了!”   陆振国也跟着上来,看到桌子下面摆着的四个凳子的时候,他脸色也不比陆衍好看多少,他咬着牙,“都干什么吃的?连个凳子都摆不好??”   这里面固然有余雅琴在打岔,但是这一刻,陆振国实在不想再说这个蠢妇了,说多少遍,这蠢妇都记不住。   陆振国一发货,厨房的吴妈立马上前,“先生,家里这餐桌上,一直都是四个凳子,没有多的!”,吴妈说完后,隐晦的看了一眼余雅琴。   吴妈一直都是余雅琴的人,这不奇怪,毕竟余雅琴在陆家可是几十年的光景,还   是陆夫人呢!会培养点自己人,很正常。   只是吴妈没想到,这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 ,陆振国听到这话后,冷笑,“我们老陆家还不至于连个凳子都凑不齐,既然这样,要你何用??”   “张妈,去把这人的工钱结算了,我们陆家请不起这种为主人家拿主意的人!”,说完后,他撇了一眼洋洋得意的余雅琴,“要是你在这般下去,我们陆家容不下你这种蠢笨入猪的当家夫人!”,这话里面的意思,要把余雅琴赶走了,要离婚了。   这下,余雅琴慌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辩驳,吴妈就抱着余雅琴的大腿,“夫人!夫人,您快劝下先生,这不怪我啊!”,她还有点聪明,没把余雅琴给供出来。   安安看到这里,她踮起脚尖,趴在陆衍耳边轻声,“难为你每次回来一次,跟看大戏一样!”,这话一说,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吴妈也不求饶了,只是那身体却抖动的厉害! 第267章   吴妈被带下去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连之前一直跳腾的余雅琴也安静了下来,这顿饭结束的异常快,临走的时候,原本红包应该是婆婆给的,但是余雅琴这个婆婆不靠谱,最后还是由陆振国亲自给的,安安让了让,陆衍却嘱咐,“收下吧!”   女方第一次上男方家里,作为男方的家长,都会准备红包当做见面礼,陆家也不例外,安安接过红包的时候,发现里面装着的厚厚的一叠,可想而知,这个红包可不小咧!   她笑眯眯的道了谢,“谢谢叔叔!”   陆振国很想说,让安安直接喊一声爸爸的,又怕人家小姑娘头一次上门,吓着了她,也就点了点头,一脸和蔼,“往后多来家里面坐下,就当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   安安嗯了一声,“那我到时候就打扰您了!”,说这话到时候,她全程都没有看着余雅琴,完全把这未来的婆婆当做一个真空,给忽略了。   余雅琴气的心肝脾肺肾都是疼的,却奈何陆振国在旁边压着,她也不敢作妖。   安安和陆衍一块,从陆家离开以后,她上了车子上,长舒一口气,还没说话呢!陆衍抬手揉了揉安安的脸,“辛苦你了!”,来陆家走一遭,安安可不就辛苦了。   安安怔了一下,也不跟陆衍玩虚的,直接了当,“你爸倒还好,但是你妈,可真的有些一言难尽!”,若是安安和陆衍的关系不好,这说一说,陆衍保管就是生气了。   但是陆衍太了解余雅琴这个人了,他摆了摆手,“你就当没这个人!”   安安挑了挑眉毛,虽然知道了陆衍的态度,但是……她沉吟,“可是她再不好,也是你妈妈,毕竟孝道大于天!”   这是实话,不管于雅琴在怎么不好,她毕竟还顶着婆婆的名头。   陆衍蹙了蹙眉毛,他和余雅琴的关系不好,整个大院儿里面的人都知道,可是如今有了安安那就不一样了,他想了想,“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安安狐疑的盯着陆衍,却没有再次追问下去,至于如何解决,那就是陆家内部的事情了,她这点分寸还是有的,他们并不住在陆家大院儿,陆衍十四岁的时候,就单独住了出来,所以,这一点倒是挺好,安安完全不用担心将来要跟他们住再一块。   安安先去了一趟陆衍现在住的房子,他现在住的这房子就在郎家旁边,在旁边就是李老,可以说,陆衍四合院儿刚好就卡在这郎家和李老他们中间。   大院儿有一个管家,就是之前陆家里面张妈她的男人张叔,以前是陆家的管家,陆衍单独出来的早,陆振国心疼他,就把管家一并给他了。若是论起来亲厚关系来说,陆衍和张叔的关系都要比陆振国亲厚几分。   陆衍常年在外奔波,家里面全部都丢给了张叔来打理,今儿的知道陆衍要回来以后,张叔一大早的就杀鱼宰鸡的,倒是没想到等了这么半天,陆衍竟然带着安安去了陆家大院儿。   安安跟着陆衍一块下车的,张叔一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两人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立马迎了上来,“小衍,这位是??”   看到张叔以后,陆衍脸上才带着几分真挚的笑容,他牵着安安的手,“这是安安!我媳妇!”,说完,对着安安招呼,“你就喊张叔就好!”   安安飞快的喊道,“张叔!”   张叔很瘦,个子也不高,但是面容却慈祥的很,他一连应了三声,“好好好!是个好孩子,快回家!!”   安安看了陆衍一眼,就一块进了屋内,陆衍跟安安指着左边那四合院,“左边是郎老爷子,右边是李老!若是晚点有空,可以去隔壁逛逛!”   安安盯着这隔壁两个院子,突然惊讶,“衍哥,我之前让你帮我看的房子,你不会也帮我看的就这附近吧!”,陆衍点了点头,“对!你休息一会,明天我带你去看房子!”,安安既然打定主意来京城上学了,自然要准备落脚点,一直住在陆衍家里像什么样子??   所以,老早之前就和陆衍商量了,让他帮忙在京城看一套房子,若是合适的,她就可以入手了。   听到陆衍这话,安安高兴,“已经看好了??”,要知道,想要买到这种四合院,是可遇不可求的,她说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这么久都没得消息。   陆衍嗯了一声,领着安安进了西屋,边走边说,“对!也是在这一片,不过没有中间的位置有些可惜!给你看的那一套在临街的位置,明天一早我带你过去看看!”   安安没想到这么快,她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进了西屋,安安看了看屋内,这才发现,这个屋内的样子,完全是照着太松县来的,和她之前住着的那件屋子一模一样,若是真有啥不一样的,可能这屋内的家具更有收藏价值一些。   安安怔了一下,心里有着淡淡的感动,“衍哥,这间屋子??”   陆衍推着安安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小丫头,“上次我回京城就着手准备了,就等着你来!”,或许是更早之前,就怕这丫头来到了京城,有些不习惯,所以每次去顾家的时候,他都一点点把安安的卧室给记了下来,他前几次回京城,就一点一点的尽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安安坐在凳子上,听完这话后,她转过身,双手环抱着陆衍的腰,低声喃喃,“你这么好,我可怎么办啊?”   陆衍听的不是很真切,确实大致听明白了,他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那就嫁给我!”   安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脸瞬间红扑扑的,她把脸贴在陆衍的胸前,小声,“那……那你晚上住哪??”   陆衍扬了扬眉毛,“怎么?邀请我一块过来??”   安安摇了摇头,飞快的说道,“流氓,快出去!”   陆衍饶有兴味的看着安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安的脸也越来越热,到最后火辣辣的。   眼见着小丫头要炸毛了,陆衍才低头在安安的额头上亲了亲,“早些休息!”,说完,立马关上门,出了屋子,他怕自己在屋内在呆一呆,怕是要忍不住,把这小丫头给办了。   二十几岁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尤其又在自己心爱的女孩子面前,若是在相处在一个屋子内,若是真的不发生点什么,那才就怪了。   隔天一早,安安和陆衍就一块去了临街,那房子仔细算起来,是和他们现在住的这屋子在一片儿,无非是陆衍和郎老爷子他们住的这四合院在里面,环境相对更清幽一些,而且也不吵闹,临街的位置虽然出门方便,倒是人来人往的,若是论舒适度,肯定是靠里面的更舒服。   当然,买房子这件事情来说,想要找到十全十美的,太难了。   这间屋子的房东是清大的老教授,如今老教授的孩子出国了,并且在国外安了家庭,又有了小孩子,所以这老人出门是必然的,再加上在国外的孩子催的急,这房子也算是赶的火急火燎的往外出售,而且这老教授若是去了国外以后,往后也就安家在国外了,这四合院连带着里面的家具是一块出手的。   一口价三万八,这老教授两人一说把这房子出手的时候,前后来看房子的人可不少。   但是这价格着实有些贵了一些,属于天价的那种,到最后这些看房子的人,都因为价格望而却步,这罗家老两口子,眼见着车票时间都要到了,这房子还没卖出去,当真是急的嘴巴上气泡。   一听说,又有看房子的人了,老两口一大早就把屋内给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买家,看到安安和陆衍两个人过来的时候,罗教授有些不相信,“是你们这两个小娃娃要买房子??”   安安点了点头,“对!罗教授,我们想来看看房子!”   罗教授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你们家大人来看,小孩子做不数的!”,这可不是三五块钱,那是三万八。   安安笑眯眯道,“我们说话算数的!”   罗教授想了想,“进来吧!”,说实话,他也没把安安和陆衍这两人当回事,最多是帮家人来看一看的。   进了院子,安安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罗教授老两口是个会过生活的人,院子内养着不少月季,现在正开的鲜艳,一进来,就是扑鼻的花香,在往前走,在屋檐下面的花圃那里,搭了一个凉亭,和凉亭并肩而立,立着一棵木棉树,风一吹,叶子哗啦啦的往下落,整个院子都美极了。   就不说屋内了,就光说这个小院子,安安是一眼都看上了,她和陆衍对视了一眼,陆衍自然是明白安安的意思的,明显,这小丫头是颇喜欢这个地方的。   陆衍直接了当,“我们真心实意来看房子,您说个公道价,我们就定下来!”   这罗教授看着陆衍的面容有些熟悉,“你是住在后面的,和郎老爷子是啥关系???”,陆衍不常在家,但是每次回来,却是一定会去郎家的。   听到罗教授这样问,陆衍点了点头,“那是我老爷子!”,一说老爷子三个字,罗教授立马明白了,他也不含糊,“既然都是熟人,就三万五,如果你们要,今天就定下来!”,他可不担心陆衍赖账,要说这一片,谁家最富有,就非郎家莫属了,要知道这一片儿虽然同属于皇城根下,但是他们这屋子却是靠外面,而郎家那一块却是正中间的位置,这可不是有钱就能拿得到的。   还有地位。   罗家老两口,只是一个教书的,可没这么多钱能买得起这种四合院,那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一代又一代的,不过到了他手里,如今孩子们去了国外,他们在和老家伙待在这里也没了意思,索性出去和孩子们团聚,只是要说不舍,那是真的不舍。 第268章   毕竟住了几代人在里,之前这院儿子没卖出去的时候,他们急的嘴角起燎泡,如今这敲定了买主,这心里面啊!猛地空落落的,难受的紧。   安安一听三万五,知道这却是是个公道价 ,毕竟在皇城跟儿下,这四合院儿的位置虽然没有郎家好,但是却也是临街的地方,自然也是有优势了,往后不管她是上学,还是出门买个菜什么的,可都方便的很。   重点是,这临街的四合院儿够大,若是细细说起来,甚至要比陆衍他住的那院子还要在大上两分,而且这院子内也打理的颇为生机盎然,不说月季和琼花了,就说那一棵挺立的木棉树,安安都欢喜的不行。   再说屋内,那前儿院子有两个房间,后院却是有四个的,住起来宽敞极了,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她脆生生道,“罗教授,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手续?”   罗教授这会心态也调整好了,他不舍的看了一眼院内开的正艳的月季,他摆了摆手,“越快越好吧!”,说完,顿了顿,“我这老头子有个不情之请!”   “您说??”,安安声音软糯糯的问道。   “若是你们接手这院子以后,希望你们能够善待它!”,这院子里面的一草一木,可都是他和老伴两人一点点栽种起来的,孩子不在家,离的远,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可不就跟自己孩子一样了。   那都是精心伺候的,不然这种气候,他们这院子里面也不会这般生机盎然了。   安安一怔,随着罗教授的目光,看了看生机盎然的院子,鼻翼间还传来一阵扑鼻的花香味,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您放心,这房子我们买来是自己住,不会说租给别人,更不会糟蹋了您的心血!”   “好好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了!”,得到了确信,罗教授也有些释然了,倒是唠起了家常,“你家大人呢?怎么叫你个小丫头来看房子??”,虽然陆衍也跟在一旁,他也认识,但是瞧着这番攀谈之际,买房子的明显是这个小丫头,而不是陆衍,这样一想,也对!陆衍这小伙子,可不缺房子住,买这么多房子有什么用??   安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爸妈还在老家呢!我来京城上学,打头阵先来看看房子怎么样!倒是没想到刚好碰巧了,遇到了喜欢的院子!”   安安生的白净,一头海藻一样的乌发披散在肩膀上,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的时候,一对梨涡若影若现,明艳动人,恰巧她身后盛开着大片月季花,这一笑,当真是把满屋子的月季花都给比了下去,当真应征了一句话,人比花娇。   罗教授一把年纪都看呆了去,他暗道,陆衍这小伙子眼光倒是不错,相中了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不像他们家的儿子,偏偏看重了一个洋鬼子,金头发蓝眼睛的,哪里有他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黑头发黑眼睛的好看,他回头,“陆衍啊!你这小对象模样长的可真出挑!”,他跟没看见陆衍脸黑一样,对着安安问道,“是来京城上高中的吗?”,不怪罗教授问安安是不是上高中,安安生的样貌着实显得年龄小。   罗教授带着一个黑框眼镜,满头花白的头发,严肃的很,偏偏询问安安的时候,他脸上带着笑意,冲淡了身上的严肃,倒是多了几分亲切起来。   安安眨巴眨巴眼睛,摇了摇头,“不是,我已经高考完了,上大学了呢!”   这下罗教授来了兴趣,他问,“哪里的大学??”   “清大!”   “这赶巧,老头子我早些年也在清大呆过一些年!教过几届学生!”,这倒是罗教授谦虚了,他可是一辈子教书育人,更是不知道教出了多少学生来。   安安瞪大眼睛,乌溜溜的满是好奇,“呀!您是清大的老师啊!”,瞧着她这般模样,当真跟不知道一样,陆衍在旁边看的失笑,他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安,来这罗家之前,他可有跟丫头给通过气儿的,这罗教授两口子姓啥名谁?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可都是说的清清楚楚。   如今,这小丫头装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挺像回事的,当真是跟小狐狸一样,狡黠调皮的紧,让人又爱又恨的。   安安自然是知道陆衍为什么咳嗽,她装模作样,“衍哥,你喉咙不舒服了吗??”   这丫头就吃准了,陆衍不会拆穿他,这才玩的肆无忌惮。   陆衍意有所指,“早上出门的时候,糖吃多了一些!”,他早上出门可没吃糖,安安自给儿吃了好几颗牛轧糖,又甜又香又酥的,陆衍个臭流氓,直接就着她嘴里面的糖吃了起来。   想到这里,安安的小脸顿时红扑扑的,罗教授在旁边看的不明所以,但是年轻的小丫头这般明媚娇俏的模样,让他们这些半截入土的老家伙儿看的,心里也舒坦极了。   他笑了笑,主动让步,“若是自己的学生,我在给你便宜一千块钱!”,可不要小瞧这一千块钱咧!普通家庭不吃不喝,也要两三年的光景才能攒的到,这罗教授对待学生也算是用了真心的。   安安听到这话,连忙摆手,把头给摇的跟波浪鼓一样,“不成,不成!学生不能占您的便宜!”,接着,她投桃报李,“若是您有闲钱,我建议您到时候也可以在京城多买两套房子!”,万一国外呆不了,回到国内也有落脚的地方,最后一句话,安安没说出来,毕竟她和罗教授刚认识,人家好不容易出国了,她在在这头说丧气话,一般人可都不喜欢。   也不知道罗教授有没有听出来安安话里面的含义,他只是摆了摆手,“再看吧!”,安安也不管罗教授听不听进去,反正尽下心而已。   倒是一旁的陆衍听到这话后,他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安,不过却到底是顾忌着场合,没有开口伸张。   和罗教授敲定了细节以后,安安直接把挂在陆衍身上的书包给拿了下来,从里面摸了摸,摸出来砖头一样,几摞子的大团结,直接搁在八仙桌子,抿了抿嘴儿,“您看看。”   她出门的时候,书包里面可没赚钱,里面只是装了一些常用的东西,接过书包从里面拿出来的大团结,可都是她临时从超市里面拿出来的,她的钱也没存银行,拿到的分红,可都直接装在超市里面,在安安看来,这比放在银行更可靠。   她可记得后世有不少新闻,六七十年代存了一两千块钱,那可是大笔的钱咧!等几十年后,不仅没赚到利息,反而还倒欠了银行一些钱,被扣完了。   安安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把钱放到超市里面最安全,除了她以外,谁都偷不走。   安安这番动作,不仅把罗教授给惊着了,连带着陆衍也抽了抽嘴角,随身携带巨款的,也只有面前这个小丫头了,傻乎乎的,也不怕被抢走了。   亏得这书包他背了一路,想到这里,陆衍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这几摞子的大团结可不轻,就算是放在书包里面也是有点重量的,但是从出门到现在,这书包一直都是他背着的,里面去轻飘飘的,别说几摞子大团结了,就算是一摞子的重量也是没的,明明跟没装东西一样,那这大团结又为什么从书包里面拿出来??   安安低着头,陪着罗教授数钱,她若是抬头,就能看到陆衍眼中的震惊,书包他背着的,确定里面是不可能装的有大团结,而安安身上也没有口袋,装得下这么厚的几摞子大团结。   除非,是凭空变出来的!   这让陆衍想到了之前,安安那次来好事的时候,弄脏了裤子,他让安安在屋内休息一会,当时穿的那条裤子可是不带绣花的,毕竟是他照看的安安,可是等他出去再次进来以后,安安穿的那条裤脚可是带着精致的绣花,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他房间内可没有女孩子能穿的裤子,更没有同款带绣花的裤子。   这前前后后一琢磨,陆衍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是……却怎么也串联不起来,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样把这些东西给随身携带的,别人还看不到??   倏地,陆衍心里一惊,这丫头身上怕是藏着天大的秘密。   他侧头看着安安的眸光渐深,眉头也紧锁起来,苦笑,他到底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宝藏的媳妇啊!   安安可不知道,她不过一不留心,就把自己的老底给泄露了出去,她这会在帮着罗教授数钱,数的不亦乐乎,那句话怎么说来说,数钱数的手发软,说的就是安安这种,她不仅手发软,她还手抽筋。   这年头不像后世有一百块的,现在可都是大团结,面额是十块的,这三万五,可有的数,她和罗教授两人手都快,就这都数的难受。   罗教授数到最后,也不数了,索性和安安聊起了天来,“丫头,你家大人就这般放心你带着几万块钱,到处跑??”,这家大人不是十足的信任孩子,就是个缺心眼子,哪有这样当长辈的,小丫头才多大,带着这么多钱万一丢了怎么办?? 第269章   若是在遇见个歹人,钱丢了是小事,人丢了或者伤着了,那可是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罗教授这话一问,安安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拿钱出来的时候,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甚至有些大意。   她笑着打哈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我爸给的!就是因为太多,我才要随身带着,不然我吃不下睡不着,浑身都难受!”,这理由一说,罗教授倒是也没怀疑,毕竟这年头钱可不好挣,家家户户都稀罕的不行,他教书一辈子,以前就遇见个学生,从家里面带来的生活费,一天到晚揣在身上,哪怕是睡觉都要揣在胸口,不然还真睡不着!   这下,罗教授算是给安安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安安见罗教授没有在深问下去,她抬手擦了擦汗,好险!一抬头就发现陆衍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安安老脸一红,她这钱哪里是顾卫强给的,明明是自己挣的,别人不清楚,陆衍还能不清楚?   安安有点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若是她自给儿也就算了,可是还有一个衍哥,就像是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包一样,她对着陆衍拱了拱手,一副讨饶的模样!   陆衍眯了眯眼睛,眼里面闪过一丝危险,看来这丫头调皮的很。   一手交钱一手交房,罗教授把钱收了以后,也没有在院子里面多呆,直接带着老伴背了一个包,去改了票的时间,决定当天就走,而这房子也就空了下来。   等罗教授走了以后,安安看着这四合院儿,对着陆衍骄傲的拍了拍小胸脯,眉眼弯弯,“衍哥!我在京城安了个家!”,她比谁都明白,在京城安家的艰难,当初顾爸爸和顾妈妈两个人,拼了不少年,这才在京城落稳了脚跟,而她如今,早早的就买了四合院儿,就等顾卫强他们一来,这家就算是彻底的安定了下来,安安觉得,自己好厉害啊!   想一想也是很骄傲的呢!她可是在皇城根儿下安了家,当真是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陆衍见安安这般欢喜,他含笑的刮了刮安安的鼻子,“这么喜欢这房子??”   安安嗯了一声,重重的点了点头,皱了皱小鼻子,“是呀!我自己花钱买的!”,那种成就感,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能体会的,说到这里,她郑重的交代,“衍哥,你若是有闲钱,也可以买这种四合院!”,买地皮三个字,被安安搁在舌尖转了一个弯,却又咽了回去,不敢说的太多,陆衍太精明了,担心自己说的多,别错的多。   只是安安不知道,她就算是没说这些,也已经在陆衍面前露馅了,还是很早就露馅的那种。   陆衍眼里闪过深思,“买四合院??”   怕陆衍不相信她,安安飞快的说道,“对,你想啊!钱不值钱,如果没有好的赚钱方式,就买四合院,反正往后,钱也会越来越不值钱,还不如买上四合院 ,这种算是资产?资产懂吗?”   “资产??”,陆衍喃喃,他头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说法,钱不值钱,还不如买上四合院,他比谁都能体会到这一点,钱不值钱,以前的钱和现在的钱比起来,他手下有生意,自然知道里面的关卡,想到这里,他豁然开朗。   终于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不爱见把钱留手上,反而直接把手上的钱都投了出去,不过虽然不是买四合院,却也是有其他门路的,他手下不仅仅有一个电子厂不仅生产电视机,还着手了电冰箱这一类,不过这类的东西比电视机的核心技术更难办,所以也是刚刚开始的阶段。   安安见陆衍若有所思,就知道了他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她把话题说到了电子厂上,陆衍手下有一个电子厂,安安是知道的,先前儿他们家的电视机,都是陆衍走的特殊途径给他们弄到的,而且她自己也有沾光,后来开分厂的时候,她也有投了一笔钱进去。   安安引导,“衍哥,不止电视机,还有电风扇,电冰箱,这一类的电子产品,你若是有空的话,可以南下看一看,我记得我爸说过,他以前跑车的时候,每次南下的时候,那边才是小电子产品最多的!”,顿了顿,“我和冬冬两人之前的电子表,可都是南下弄回来的!当时才弄回来的时候,小朋友们可羡慕了,那时候太松县的百货商店还没卖呢!我们带了一段时间后,太松县百货商店才慢慢有电子表,不过价格好贵!”   安安暗自砸舌,她记得自家老父亲在南下带的时候,说是三块钱两个,这已经是天价的玩意儿了,没想到太松县的百货商店,竟然卖到了十多块一个,这里面的利润可想而知。   他们两人走在青石台阶的巷子里面,陆衍不说话,安安也就静悄悄的跟在他旁边,半晌后,陆衍脑子里面那根线终于捋清楚了,不仅如此,安安的话,仿佛给了陆衍打开了一个新的通道,让陆衍豁然开朗。   他也不管是不是在路上,直接把安安打横抱了起来,对着她额头亲了亲,从喉咙里面溢出几声低笑,哑着嗓音,“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身体冷不丁的腾空了,安安被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攀附在陆衍的脖上,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面,嗔怪,“吓死人了!”   陆衍看着安安这副娇俏俏的小模样,哈哈的大笑起来,那笑声从胸腔里面发出,震的安安心也跟着突突突的跳了起来,她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谦虚,“我也没做什么!”   若是细论起来,她不过是占了穿越的福利,比这个年代的人,多活了二十年,接触的东西也不一样。   想到这里,安安身子骤然一僵,她抬头看向陆衍,男人的面容生的冷硬清俊,下颚划出完美的弧度来,冒出星星点点的胡子茬,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眼过去,好一个年纪轻轻的好儿郎!   若是细算起来,她可比衍哥要老好多,加上之前的岁数,她可是一个四十岁的老女人了,安安不开心,心里酸的冒泡,凭什么她这么老啊!   显得跟她老牛吃嫩草一样。   上一秒怀里的小姑娘还笑容灿烂,下一秒就无精打采,这小姑娘的脸,跟七月的天气一样,雨说下就下,陆衍抬手抚平了安安蹙起的眉毛,他问,“这是怎么了??”   安安仰头,之前还亮晶晶的眼睛这会黯淡了下去,她不假思索,“我老牛吃拿嫩草啊!”,说完,她就抬手捂住嘴,眼睛瞪的大大,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模样。   陆衍看到这样傻乎乎的小姑娘,娇滴滴的小模样让他心里更是柔软的一塌糊涂,“瞎说,要是吃,也是我吃!”   一听到吃的,安安就来劲儿了,“吃什么??”   陆衍好笑,“老牛吃嫩草!”,顿了顿,上下扫了扫怀里嫩的能掐出水的小姑娘,刻意咬着牙,“吃嫩草!”   至于他是不是老牛,直接被陆衍给忽视了过去。   他说话的时候,不仅低着头,趴在安安耳边,还刻意压低了嗓音,听在安安的耳朵里面,那热气一吹,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性感来,她觉得衍哥若是在这般撩拨下去,她耳朵会怀孕的,受不鸟了!!!!   安安红着脸,咬着唇,暗淬了一口,“臭流氓!”   陆衍一双狭长秀丽的眸子,紧紧的黏在安安的身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不知道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安安躺在他怀里面,眉开眼笑,到了后来没忍住,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直接咯咯咯的笑出了声,那笑声传出了好远。   “陆哥哥!”,不远处的巷子口,站着两个人,是杜晓倩和杜子虎,杜晓倩老远就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陆哥哥,竟然抱着别的女人有说有笑的,她眼睛里面都在喷火了,三步就两步冲了上去,冲到了陆衍面前,抬手就要拽着安安的胳膊,往下拽,“不知廉耻的贱女人,你下来!”   陆衍下意识的抱着安安往旁边一撇,侧开了身子,躲过了杜晓倩的动作。   杜晓倩这话音刚落,安安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旁边陆衍脸色也没有多好看,他冷冽的面容上带着一抹不悦,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幸灾乐祸的杜子虎。   “安安是我媳妇!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找茬的!”,陆衍强调完了以后,对着杜晓倩警告,“道歉!”   “杜家若是不会教女儿,我来替你们教!”,这句话里面的含义,隐隐的有把杜子虎也给带进去了,别看他和杜子虎两人是好兄弟,但是关系再好,就冲着杜子虎能把这麻烦妹妹给带过来,他都是生气的。   听到陆衍这话,安安的脸色才慢慢的好看了起来。   杜子虎这下可不能装作没听见了,他闲庭散步一样走到了陆衍跟前儿,摸了摸鼻子,“你可越来越不好玩了!”,接着话锋一转,对着杜晓倩说道,“晓倩,快道歉!”   从陆衍说出那般话来的时候,杜晓倩的眼睛就红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往下掉,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模样,“陆哥哥,人家只是想你了!”   安安听到这话,浑身的鸡皮疙瘩要落一地,她抬头,警告的看了一眼陆衍。 第270章   看到安安这般反应,陆衍眸子里面闪过笑意,只是面上却还是一副黑脸的模样,“第一,你要向我媳妇道歉,第二,我不是你陆哥哥,直接喊名字就可以!”,当然,他更希望互不认识。   杜晓倩哭的梨花带雨的,可是面前的两个钢铁直男跟没看到一样,陆衍是压根心里眼里都没有杜晓倩,这哭的这么好看,也是白瞎了。   至于杜子虎,呵呵!这货完全就是钢铁直男中的直男钢筋工,看到女孩子哭哭啼啼的,他不仅没有丝毫怜惜的心思,反而还是一脸的不耐烦,“哭什么哭??”   得得得!杜晓倩这般模样,媚眼抛给瞎子看,哦!也不对,起码还有安安这个大活人,能看得到,她也不言语,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杜晓倩,直把杜晓倩给盯的浑身都不带劲儿,她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两颗瓜子,悠哉悠哉的磕着,淡淡的说道,“接着你的表演!”   这下,可捅了蚂蜂窝,杜晓倩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她跺了跺脚,对着安安说道,“你坏!”,说完,捂着手绢,起来就跑。   安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看着被气跑了的杜晓倩,无辜的耸了耸肩,“战斗力太弱!”,还想跟她抢男人,就这战斗力,当真是不经打。   陆衍摸了摸安安的头,宠溺,“调皮!”,旁边的杜子虎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表示牙好酸!好酸!看的他这个钢铁直男都想要去处个小对象了。   一想到这里,杜子虎打了一个哆嗦,女人可都是麻烦的生物。   安安踮起脚尖,趴在陆衍耳边轻声,“敢沾花惹草,腿打断!”,她说话的语气凶巴巴的。   陆衍挑了挑眉毛,笑着应承下来,“好!”,杜子虎的听力比起陆衍也差不了多少,安安虽然故意趴在陆衍耳边低声,但是杜子虎站的也不远,所以听的是真真切切。   在听到陆衍说好的时候,他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当真是不可置信,他瓮声瓮气的说道,“这都要打断腿了,你还好?”,他这话一说,安安的脸顿时红了,她以为离的远,又特意压低了嗓音,杜子虎肯定没听到,没想到他不仅听到了,还问了出来。   这话没法接,安安往陆衍身后一躲,把陆衍往前一推,你来!从哪里找的憨货,自己解决。   陆衍凉凉的看了一眼杜子虎,“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最后几个字虽然没说出来,但是话里面的含义也太过明显了,杜子虎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呸了一口,“我早就该知道你是个重色轻友的人!”,不过话锋一转,看了一眼安安,“你带着新媳妇回家,大院儿已经闹开了锅!”   “就这??”   杜子虎点了点头,“你家后妈在大院儿里面到处败坏你媳妇的名声!”,后妈是杜子虎每次看到陆衍的时候,最爱调侃的两个字,他看着陆衍的脸色一点点变黑,自己的脸色却越发好看了起来,他就知道自己带来的消息陆衍肯定会喜欢的。   却没料到,陆衍咬着牙,“你什么时候这么碎嘴婆子了??到处呱呱叫!”   杜子虎完全懵逼状态,这和他预计的不对啊!安安在旁边原本听到那余雅琴那老妖婆败坏她名声的时候,应该要生气的,却没成想到,陆衍和杜子虎两人竟然这般好玩,那心里面的怒气也慢慢的散了一些。   眼见着陆衍要发火了,杜子虎也不玩了,只是眼睛跟抽了一样,一直乱瞟着安安,示意不要太明显了,安安在这里,他不好开口,安安也知道他们可能有事情要说,索性自给儿就往前面走,把位置给腾出来,刚踏出了一步,就被陆衍给拽着了,陆衍薄唇轻抿,“说吧,安安不是外人,没什么事情她是不可以听的!”   安安脚下一顿,眼里闪过淡淡的感动,她紧紧的握着陆衍的手,十指相扣,只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差点跌倒。   杜子虎像是跟没看到一样,来了个惊雷,“你那个老相好问,你什么时候去见一面!”,这话一说,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杀气,安安虎视眈眈的盯着陆衍,瞧着那模样,若是不坦白交代,她可能要拿刀砍人了。   陆衍恨不得把面前的杜子虎给揍一顿,还是往死里揍,他眼刀子直接往杜子虎身上丢,转身就对着安安解释,“安安,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安斜睨了陆衍一眼,笑容灿烂,“那是怎么样??”   越熟悉安安的人,越知道,她笑的越开心的时候,就是越生气的时候,陆衍在心里面恨不得把杜子虎这蠢货给骂死,面上却还是一面讨饶,“杜子虎,你个王八羔子,我啥时候有老相好了??”,他怎么不知道,还是一点都不知道。   杜子虎觉得面前的一对儿气氛好怪异,他憨憨的抓了抓脑袋,“你最喜欢的秦啊!你们不是多年的老相好吗?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他口中的最喜欢的秦,就是秦名徳。   陆衍真的恨不得把杜子虎这货的嘴巴给封上,当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   安安眯了眯眼睛,“你最喜欢的秦??”,顿了顿,“某些人前些天还在说最喜欢的是我!这换的可真快啊!嗯哼?”,她最后两个字特意拉长了尾音,说是生气,其实跟撒娇差不多,就仿佛有个小钩子在钩他一样,陆衍整个人都软了。   他警告的看了一眼杜子虎,示意他闭嘴,这才不急不缓的和安安解释,“不要听杜子虎瞎说,是秦名徳,我以前的搭档,男的!”   陆衍说了这么多话,就最后两个字安安听进去了,她狐疑的在陆衍的裤裆看了看,语不惊人死不休,“搞基??”,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陆衍可能听不懂。   只是她一抬头,就发现了陆衍脸黑的不行,他虽然不知道“搞基”是什么意思,但是却能从安安的表情里面分辨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好词。   他趴在安安的耳边,开起来了荤段子,“不搞基,搞你!”,这一句话说的安安面红耳赤,她甚至有一丝错觉,陆衍是不是听明白了这“搞基”是什么意思了。 第271章   房子的事情办妥了以后,安安就彻底的放心了下来,趁着开学前,和陆衍一块把京城好玩好吃的地方全部转悠了一遍。   不得不说,城市的历史文化很重要,对于京城这种古老的城市来说,它传承下来的吃食也特别多,一连着几天,安安顿顿都吃着新鲜的美食,当真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们出去玩的时候,陆衍也没闲着,安安那边房子虽然弄好了,但是却没个人看管,而且若是往后真的住进去以后,只有安安一个人,陆衍也是不放心的。   索性直接把忙帮到底,找了一对之前他的战友父母,那战友出事后,就剩下这老两口相依为命,陆衍虽然每个月有给李伯和李婶私下贴补,但是对于这老两口来说,没啥亲人,唯一的儿子又离开了人世,他们两个人也不是大手大脚的,饭够吃就好,陆衍贴补他们的钱,他们也用不上。   李伯和李婶为人忠厚老实,而且心肠也好,陆衍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就把他们从老家给接了过来,直接到了安安家,负责院子的卫生和做饭,算是帮着安安减轻了不少负担。   安安玩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直接回到了四合院儿,从这房子定了下来以后,她就没去陆家住了,不过却也没少占陆衍的便宜,每次都是在陆衍家里吃完饭,在让陆衍把她给送回来,关键是她这个人,一个人住大房子,胆子小,又担心天黑了以后,有妖魔鬼怪出来,把她给捉走了。   所以,即使每次陆衍把安安给送回来,也没有离开,反而就留在安安这里,给安安做个伴儿。   安安看到家里突然多出来两个人的时候,她怔了一下,眼神询问的看向陆衍。   陆衍低声在安安耳边说了一句,她的眼睛立马亮了,对着两个老人,脆生生道,“李伯,李婶,往后就麻烦您了!”   李伯和李婶也在看安安,陆衍的性子他们是知道的,知道这是陆衍这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帮他们,看到安安这般大的小姑娘,不知道的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儿子走的时候,也就才这般大的年纪。   想到这里,李伯看向安安的眼神也和蔼了起来,“安安小姐对吗?”   安安点了点头,“您问我喊安安就好了,不用这么见外!”,李伯的厨艺特别好,往前儿是大饭店里面的厨子,后来儿子出事了以后,他也就没心思去上班了,直接和老伴一块回到了村子里面。   只是,村子里面的是非更多,他们如今没了儿子,在族人眼里,可不就绝了后吗?他们手里的房子可就成了大伙儿眼中的一口肥肉,恨不得人人都上来咬一口。   在村子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对于,陆衍突然给自己找了两个帮手来,安安当真是欢喜的不行,昨儿晚上她睡不着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自家老父亲什么时候来京城,这房子这么大,她一个人住也有些怕,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吃饭,民以食为天,她倒是会做饭,但是让她天天做,她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陆衍把李伯和李婶喊过来,倒是刚刚好,她瞌睡来了就有了枕头。   跟李伯,李婶两个人了解了以后,安安也没拘着他们,让他们当做自己家就好,趁着李伯和李婶出去了以后,安安高兴的尖叫起来,一下子跳到了陆衍身上,跟个八爪鱼一样贴了上去,“衍哥!你怎么这么好!!!”,   看到这般兴奋的小人,陆衍从喉咙深处溢出一抹轻笑声,“这就好了?”   安安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也亮晶晶的。   陆衍低头,覆在了那樱红的唇瓣上,低笑,“还可以更好一点!”,这一下子,安安的脸更红了,你来我往之间,安安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要软的一塌糊涂。   她抬头,雾蒙蒙的一双眼睛,虚虚的盯着陆衍看,半晌后,她推了推陆衍的胸膛,软声道,“别……别亲了,一会出去见不了人的!”   安安不知道,自己这会有多诱人,粉唇微张,面带薄媚,这般欲拒还迎的态度,更是让陆衍浑身的血脉都喷张起来,他毫不犹豫的倾身,一路猛的打横把安安抱了起来,从门口到床头,唇齿相接,陆衍低头看着身下的小丫头,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几分迷茫,眼角含着春水,他觉得,这会安安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都是愿意的。   男人在某些方面,似乎天生比女人有些优势,比如,力气上,安安觉得身上的男人,就像是一块灌了铅的铁石一样,硬邦邦的,她推了好几次,都没推动。   不仅如此,反而把自己身上的裙子给搭了进去,不错!她这会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猛地惊醒,贝齿轻咬,不多久,嘴里面带着一股铁锈味,却不是她自己的唇,而是她下狠力气咬的陆衍,陆衍也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接着又是担心,“可有伤着?”   安安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上褪到了一半的裙子,那裙子不仅被褪到了一半,连带着拉链被拽坏了,她恨恨道,“臭流氓!”,陆衍这才顺着安安的目光看了过去,少女衣裙半褪,露出白皙的肩膀,再往下,就是两个小馒头,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这小馒头和以前比起来,都长大了不少,松松软软,白白嫩嫩的。   陆衍身上原本熄灭了那一丝火苗,再次燃烧起来,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哑着嗓音,低沉,“安安,给我亲亲好不好?”,安安一怔,不明白这不是刚才亲完吗?还是难舍难分的那种。   倏然,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她白皙的小脸上顿时染了绯色,凶巴巴道,“不许看!”,她这般态度,陆衍却不惧,他倾身向前,低头噙住了安安的耳垂,轻轻的哈了一口气,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声音,带着最为原始的渴望,“安安,给我亲亲好不好?”   他们两个都知道,说的是要亲哪里。   耳垂传来的异样,让安安浑身一颤,一股酥酥麻麻从尾椎骨直冲脑门,脑袋里面像是有一根弦突然炸开了,“砰”的一声,让安安有些晕头转向,直愣愣的点了点头,有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得到了允许,陆衍这次没有任何犹豫,他从背后,先是耳垂,再是脖颈,最后到了白白嫩嫩的小馒头,一口下去,果然柔软的不像话,又香又甜。   陆衍微微眯了眯眼睛,一只手也没闲着,在这一方面,男人似乎天生的与生俱来,不用谁教,自己都会上手,循着本能去做。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握住了那松松软软的小馒头,小馒头的大小刚好,握在手心里面,小小的,软软的,他不敢动,生怕弄疼了小丫头,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托举着。   只是手里动作小心翼翼,嘴巴却没个轻重,那种香甜味让陆衍欲罢不能,他伸出舌尖轻轻的舔了舔蓓蕾。   安安前世今生加起来都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哪里是陆衍的对手,她有些羞赧,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的扭了扭身子,动来动去的,想要挣脱陆衍的禁锢。   这下!陆衍觉得浑身更加燥热了,那种热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这样下去不行!陆衍的脑袋里面还保留的最后一丝清明,他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嘴里面的小馒头,把头慢慢的埋在了安安的颈窝处,闷闷道,“好香!”,他的声音很低,安安这会已经被迷的七荤八素的,并没有听清陆衍说的是什么,她小嘴儿微张,“什么?”   陆衍低声,带着几分期许和向往,“安安,我们结婚吧!”   这下,安安听清楚了,她下意识的拒绝,“不要!”   陆衍立马抬起头,此时他眼角眉梢还透着薄媚,委屈极了,“安安,把我吃干抹净后,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了吗?”   陆衍这会像极了想要糖吃却没要到的小孩子。   安安这会思绪慢慢回归正常,看到自己和陆衍两人都衣衫半褪的样子,当真是“香艳”之极,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下,陆衍还用这种及其无辜委屈的小眼神看着她,安安有些头疼,不是她吃亏了吗??   怎么到到头来,变成了陆衍被吃干抹净了,她要对陆衍负责了,不过陆衍难得这般孩子气气儿,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还在上学,不能结婚!”   陆衍下意思的忽略这句话,他狭长秀丽的眸子里面含着璀璨星光,跃跃欲试,“那你毕业了,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算是吧!”,安安嗯了一声。   这个答案陆衍不满意,非常不满意,不满意的后果就是兽性大发,对着安安又是一阵猛啃,直到怀里的小丫头软成了一滩水,由着他拿捏的时候,他这才开口问道,“安安,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是你毕业了吗?   安安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这会又被陆衍给亲的七荤八素,这会别说陆衍问什么时候结婚了,就算是现在拖着她去领证,估计她也会晕晕的答应下来。   她轻哼了一声,算是应承了下来。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陆衍把安安抱在怀里亲了亲额头,“这才是我的好丫头!”,在安安没看到的地方,陆衍的眼中闪过一丝小得意,看来对待这丫头,往后遇到什么事情,就要这种时候提出来,才是最有用的,美人计可不止是美人,男人也是可以用的。   没看到安安这会都被陆衍迷的七荤八素的,就差割地赔款了。   陆衍抱着安安起身,又从衣柜里面找了一套新裙子出来,他对着迷蹬蹬的安安说道,“要不要我帮你穿衣服!”,这一句话,顿时让安安清醒了不少,她捂着肩膀,果断拒绝,“不用!”,看到小脑袋恢复清醒的安安,陆衍觉得有些可惜,他挑了挑眉毛,“那我在门口等你??”,安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趁着陆衍出去后,她起身站到了衣柜面前的镜子处,看到了镜子中面若桃红,眼角含春的少女,微微的叹了口气,指着镜子中的自己骂道,“你啊你啊!一遇到美色都混了头了!”,安安觉得自己平时脑袋挺清醒的啊!怎么到了陆衍这里,感觉十个小脑袋都不够用的,就算有,那也都是全部灌了迷魂汤浆糊的那种。   当真是……   叹气归叹气,她看着自己脖子连着肩膀处的一排小草莓,这才有些头疼,又低头比划了下陆衍给她拿的这件裙子,低领的,一穿上好家伙儿,草莓印子排排站,可真真是壮观到极致了。   安安认命的把手上的裙子放了回去,又拿了一件微微高领的衬衣不说,还从柜子里面找到了一条丝巾,勉强算是把草莓印子都遮挡住了,前提是不太大幅度的动作,若是大幅度的动作,保管一准又出来了。   安安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尤其是晚上还有活动,陆衍部队那边有个联谊会,陆衍作为老干部,自然是在受邀的队伍,而安安这个大家慕名已久的嫂子,也在受邀的范围内,她拉开门,把陆衍给唤了进来,脖子一扬,娇嗔,“衍哥,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更别说,一会直接去部队那边,安安这会那块豆腐撞上去的心思都有了。   陆衍自然是也看到了安安脖子上的小草莓,到底是理亏,他安慰,“没事,谁敢看你,我揍死他们!”   尤其是自家的小媳妇这么好看,若是被那一群糙汉子给看了去,想一想,陆衍就觉得有些心塞,他不确定,“要不,我们不去了??”,自家媳妇自己都看不够,凭什么要给拿一群糙汉子看啊!   “可以吗?”   “不可以!人家已经邀请了,我们也答应了。”,陆衍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嘴快的答应了下来。   安安,“……”,那您纠结个什么劲儿! 第272章   等安安他们到进去联谊会的时候,那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陆衍也有收到帖子的,只是并没有用上。   毕竟,他的这一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还用什么帖子呀!   安安上辈子倒是跟着顾爸爸和顾妈妈参加过这种活动,只是他们家虽然不错,却还是够不到这种层面,现如今,还是以陆衍对象的身份来参加,而且大厅里面位置排排坐,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还有些她敢说,那都是经常上电视的,要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不过她这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越紧张的时候,小脸上越面无表情,在外人看来,这小姑娘还淡定的很,也还不错,起码没进门就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倒是熟悉安安的陆衍察觉到了安安有几分紧张,手心里面都是汗 ,他的步子慢了下来,一手牵着安安,侧头垂在安安耳畔,轻声,“别紧张,有我在!”,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安安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瞬间宁静了下来,她梨涡浅笑,应了一声,“好!”   他们两个人的低声交谈,看在外人的眼里,可是在咬着耳朵,亲昵的很,尤其是陆衍这副态度,这哪里还是他们眼中那个冷面阎王啊!   这会的陆衍浑身的刚硬和冷冽,化成了一摊柔水,恨不得全部都扑在了安安身上,当真是让人惊讶的很,原来那个冷冰冰的陆衍,还有这般柔情的一面。   众人都啧啧称奇,算起来,陆衍在大院儿里面也算是抢手货了,不说家世,就冲着这样貌,也引得小姑娘趋之若鹜,更不用说,他个人本来就有能力。   这样一比较,众人也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把陆衍这冷面阎王都给变成了柔情的痴汉起来。   晕黄的灯光下,安安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收腰连衣裙,更衬得小腰盈盈一握,因为天气慢慢转凉,尤其是到了晚上,外面还是有一抹凉意的,安安在裙子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丝巾,那丝巾刚好把脖子处的草莓印字给遮住了,这番打扮倒是独特新颖,在配着她梨涡浅笑,明眸皓齿的样子,当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好一个钟灵秀敏的小丫头。   就冲着这副样貌,难怪!难怪能把陆衍这人给迷的团团转,听说为了小对象,陆衍可是和家里的母亲都闹翻脸了的。   虽然,陆衍和余雅琴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只是在众人的眼里,已经下意识的忽略了这层。   安安不知道,她不过是和陆衍两个人低声说了两句话,就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陆衍自然是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他的身子下意识的前倾,把安安挡在身后,隔绝了大部分的目光。   陆衍的动作,自然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面,陆振国坐在第二排,周围待着了不少老家伙,别看他们在外面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是这都是老相熟,态度也就随意了一些。   这不就有人在在陆振国面前开起来了玩笑,“老陆啊!看来你这儿子,对小姑娘看的紧的很!”,陆衍之前那不着痕迹的一撇,把那小姑娘挡在了身后,这些人都是人精,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浓情蜜意的,亲热的很。   听到老友的打趣,陆振国传出来震耳欲聋的笑声,“那小兔崽子喜欢,没办法啊!”,接着,他话锋一转,“怎么样,我家这儿媳妇的模样,可足够出挑吧?”   他们这种家庭,更讲究门当户对,偏偏陆振国这个人就是个重美色的人,不然也不会娶了余雅琴,要说起来家世,余雅琴的娘家早些年不过是在老街卖鱼的,和陆家这种家庭真真是搭不上边儿的,偏偏余雅琴年轻的时候模样生的好,陆振国就一眼看上了。   不顾家里面的人反对,硬生生的把余雅琴给娶了回来,轮到了陆衍,又和他老子一个德性,瞧瞧这小丫头的模样,整个大厅都找不到颜色比她更为出挑的了。   想到这里,陆振国得意一笑,别看陆衍这个臭小子跟他犟,对着干,但是有些东西是遗传的,那就是他们父子两人都是看重样貌的人。   陆振国这样说,可真真是冤屈了陆衍,陆衍遇到的比安安长的出挑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他就偏偏喜欢安安这一口,自己的小人,怎么看都贴心。   陆振国这番得意的模样,周围的友人都看在眼里,“光模样出挑有什么用?往后娶回家可怎么办??”,陆振国跟缺心眼一样,完全没听出来友人口中的嘲讽,他反而一脸嘚瑟,“我这儿媳妇啊!可不止是模样出挑,她成绩也好,可是贺州市的高考状元,如今还是清大的大学生!”,外面的人,都觉得陆家一家子都是虎将,没文化的那种。   陆振国自己也知道,往上数三代,陆家还都是老农民,不过陆老爷子当年无意间进了部队,从泥腿子熬到了现在,不过却还是改变不了,陆家人不会读书的事实。   陆振国自己读不好,就想着在孩子身上扬眉吐气,所以在两个儿子身上都是下了苦功夫的,大儿子不听话,书都没读完去了部队,二儿子倒是听话,可惜!不是读书的命,每次都是倒数那种,最后勉强上了一个大学,为了这事,大院儿里面的老友可没少嘲笑自己。   如今,陆衍给他找回来了一个这么有文化的儿媳妇回来,陆振国这嘴啊!都没合拢过。   他这话一说,周围的人倒是面面相觑起来,能和陆振国玩到一块去的,早些年基本都是待在部队的大老粗,如今年纪大了,才慢慢转到清水部门,算是修身养性,这下子见到昔日的老友,家里突然找个了个清大的儿媳妇,自然是高看了几分。   都说没啥稀罕啥,他们这些大老粗看到书就头疼,可不就喜欢小辈能够多读一些书的,但是生在他们这种家庭的小辈,一出生都比普通人要顺风顺水许多,真正去爱学习的还真找不到几个,反而是都招猫逗狗的不少,这就是典型的被家里宠坏了,但是啊!就算是他们这些后人被家里面的人宠坏了,也不会愁往后的出路,毕竟,出生在这里管着!   陆振国这边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余雅琴那边可不怎么美好了!她身旁的胳膊上搀着的是蒋媛媛和方心妍,这两人在余雅琴的眼里面可都是准儿媳妇了,蒋媛媛已经和老二陆邵元定了亲,算是准准的儿媳妇了。   至于方心妍,余雅琴虽然看上了,但是奈何大儿子不配合,如今联谊会这种场面,竟然把顾安安那个丫头给带来了,两人亲昵的模样还被众人看了去,这会方心妍可不好过了,她和表姐蒋媛媛一块,一直伴随着余雅琴左右,可是以儿媳妇的身份自居的,可是!   陆衍带着顾安安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两人的亲昵,不可谓是狠狠的一巴掌,把她之前苦心经营的陆家大儿媳妇的身份,瞬间给拍的稀巴烂,她甚至不用想,就知道之前那些人在背地里面是怎么嘲笑她的。   方心妍的手里的手绢都要被她给揪成了麻花,那一双眸子中的怨毒似乎能化为实质冲向安安,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去,这么渗人的目光,若是安安在没有察觉到,当真是个傻子了,她顺着目光看了过去,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余雅琴身边的方心妍,她若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接着,那背在后面的手,就悠悠的爬上了陆衍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一下,轻哼一声,“看你给我找来的烂桃花!”   腰间的软肉猛的被拧,陆衍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硬邦邦的,这下子,安安连拧都拧不动了,眼见着小丫头眼睛都瞪大了喷火一样,陆衍立马讨饶,“不过是乱七八糟的外人,怎能和你相比?”,安安得承认,陆衍这嘴上跟抹了蜜一样,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好听,她斜睨了一眼,却没有再次追究。   陆衍带着她先去了一趟陆振国那里,他和陆家的关系在怎么不好,在外面还是留着一丝情面,两人去了陆振国跟前儿,他带着安安打了一个招呼,“爸!”   安安跟着,“叔叔好!”   这算是在正式的场合,面见家长了,旁边一些低声讨论的人,顿时没了声音,竖起了耳朵,偷听这边动静,陆衍这个人,他们都是知道的,他带回来的对象,也不是大院儿的人,大伙也知道,不过他们这种家族,讲究门当户对,倒是不知道陆振国是如何态度了,接不接受这个新儿媳妇。   外人如何腹诽安安不知道,但是她却是觉得,未来的公公神色笑的也忒古怪了一些,安安可没看错,可不就是古怪了!这会陆振国看到自家大儿子和儿媳妇站在一块,已经能联想到了往后,这俩孩子若是生大胖小子,或者小孙女,那当真是是大院儿里面最好看的人儿了。   陆振国原本严肃的表情在想到马上都要抱到孙子的时候,那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只是,他却忘记了,一个常年严肃的人,冷不丁的笑了出来,有多惊吓。   不止安安,这会陆衍也压住了心中的奇怪,他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子,态度也是硬邦邦的,“爸,若是没事,我们就先去隔壁了!”   “有事!谁说没事了??”,陆振国气的吹胡子瞪眼,在看向安安的时候,脸色立马柔和了,“去玩吧,若是有谁欺负你,记得和爸说!”,得得得,安安还没喊上爸爸呢!这陆振国已经把自己给带入进去了。   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陆振国这辈子没闺女,看到这么娇娇软软的儿媳妇,心里也生了几分欢喜,他从鼻子里面冷哼一声,斜睨了一眼陆衍,“还好,没眼瞎!”,明明是夸赞陆衍眼光好的,说出来却带着几分火药味。   陆衍跟没听到一样,他语气淡淡,“不像您,眼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眼瞎,倒是让人寻味了。   陆振国摆了摆手,“滚滚滚,别气老子!”,他现在也后悔了,娶了一个拎不清的媳妇,当然倒也不亏,毕竟他媳妇生的好。   这倒不是陆振国说瞎话,余雅琴的相貌确实是出挑,哪怕现在年纪大了,站在同龄人里面也是出众的很。   周围的人,看到陆衍和陆振国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父子两人,一个炮仗一个火柴,还是一点就着的那种。   安安却是看的惊讶,不过却碍于人多,没有开口,等两人走远的时候,听到后面高声,“怎么样?我儿媳妇生的好吧??”,安安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亏得陆衍扶的稳,他额角也是黑线,自然是听到了陆振国的言论,他叹了口气,“那老头子就这样的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安安点了点头,夸赞,“有点可爱!”   原本陆衍该是陪着安安的,可惜!后台那边出了点事情,陆衍无法,只能跟着去,转身之前,嘱咐,“你先坐一会,有什么想吃的,尽管拿,别怕!”,说完还是不放心,直接从桌子上端了小盘子的瓜子,又抓了几个小橘子一块搁在了安安桌旁,就这又去问了后面的人,拿了一小碟子的蛋糕出来,他扬声,“先对付着吃,我马上过来!”   看到陆衍这般样子,安安噗嗤一笑,“你放心去吧!”,她这么大个人了,还会被欺负不成。   陆衍点了点头,仍然不放心,扫视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的相交的人,都在后台带着,倒是不在这大厅,他找了一个小平头交代,“若是有事情,来后面找我!”   那小平头没想到,陆衍会主动跟他搭话,激动的点了点头,行了一个礼,“保管完成任务!”   安安只顾着低头吃东西,倒是没察觉到陆衍还专门托了人,只是陆衍刚走,不开眼的人就过来了,她抬头看向来人,慢悠悠的拍了拍手,打掉了瓜子壳,漫不经心,“有事?” 第273章   安安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方心妍心里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她怕什么,顾安安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人,如今陆衍走了以后,在也没人能够护着她了,这里还不是她的地盘了,这样一自我安慰,方心妍的脸上也多处了几分自信来,她笑着道,“顾小姐若是没有想熟的人,可以和我们一块说说话,毕竟余姨在那边,她又是陆哥哥的妈妈,多少也能照顾一些。”   她这话说的就有些技巧了,无一不是在炫耀着她和余雅琴的亲近,直白点,她是主人,来招呼下安安这个外人。   之前吃瓜子的手,沾了不少碎屑,安安拍了拍,感觉还是没拍掉,她蹙着眉头,拿出手绢细细的擦了擦青葱的十指,头都没抬的拒绝,“不用,毕竟我和你不熟!”,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周遭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尤其是方心妍这般上门赶着邀请人家,结果人家直接拒绝,这脸打的啪啪响!   察觉到周围的人的存着看笑话的心思,方心妍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面上却端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顾小姐,这是何意,我好心相邀与你,你这般态度,可是看不起我吗?”,顿了顿,试探道,“或者是看不起余姨?”   这话说的可诛心了,明摆着给安安挖坑呢!   安安听了,这才慢悠悠的把手绢给抖了抖,那碎屑一不小心,对着方心妍的脸上扑了过去,方心妍满脸嫌弃的往后躲,却因为要等着安安回答,并没有再次开口。   安安笑了笑,上下打量着方心妍,直把方心妍盯的浑身都不得劲儿,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的时候,安安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对!我是看不起你!”   对于余雅琴的问题却闭口不谈,谁都没想到安安会这么直白,甚至连方心妍也没想到,他们这个圈子里面的人,说话向来是说三分,留三分,剩下的自己去揣摩。   所以,当她听到,安安这般回答后,她一口老血憋在嗓子口,顾安安一个山沟沟来的村姑,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她,正要反击的时候,却被安安给抢白了回去,“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吗?”   这下,不止周围的人来了兴趣,陆衍的新媳妇自从在大院儿里面走了一遭以后,大伙儿基本把这新媳妇的身世背景给挖的干干净净的,只有一条,就够了!   那就是这新媳妇不是京城人,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县城里面出来的,这一点,就足够大家在背后嘲讽陆衍好久了,当真和他那老子一样,都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类型。   所以,这会从顾安安口中说出来,瞧不起大院儿出来的姑娘,他们也憋着一口气的同时,也在好奇,这个山沟沟来的村姑,到底哪里来的狂妄。   方心妍怔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腔,她说知道吧!这不是自己承认自己不如这个山沟沟里面来的村姑了,若说不知道吧,又显得自己浅薄无知,所以这话还真不好讲。   安安笑了笑,一对梨涡若影若现,在配着那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一时之间让人晃花了眼睛,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安安扫视了一眼大家,“古语有云,聘者为妻,奔者妾,你在明知道陆衍不喜欢的情况下,还这般死缠烂打的上赶着,这是其一让人瞧不起。”,她这一说,周围的人都好奇的开口,“那其二呢??”   安安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贵妇人一样的余雅琴,她意味深长的看着方心妍,“难道你不知道陆衍和余阿姨的关系吗??”,他们母子关系已经到了冰点,方心妍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她搞定了余雅琴,就能做了陆衍的媳妇。   方心妍脸上一阵青白,辩驳,“顾小姐,这话说的我并不认同,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安安脸上的笑意倏然收敛,她扬了扬白生生的手腕,那手腕上正带着一个碧莹莹的手镯,“知道什么叫父母之命吗?”,若是陆家父母不同意,如今象征着陆家儿媳妇的祖母绿手镯又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这一下,不仅是方心妍的脸色变了,连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蒋媛媛脸色也不好看,这只祖母绿的手镯,她自然是知道的,她以为会到自己身上,毕竟,她和陆邵元定了亲,而陆衍和陆父和陆母的关系都不好,既然这样,这只祖母绿手镯为什么会在顾安安身上??   方心妍脸色煞白,不住的摇头,死死的盯着安安手上的那个手镯,“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不久之前,余姨还在和她说,他们陆家的大儿媳妇,只会是她,而顾安安不过是陆衍一时新鲜,玩玩罢了,等玩腻了以后,自然会回来的。   安安冷笑,“自欺欺人!”   余雅琴一直在和相熟的贵妇人聊天,本来这边的动静,她也没放在眼里,但是旁边的那个政委夫人却跟她说,那边好像出了事情,余雅琴这才提着裙摆往安安这边来,一听到这话,在看到了方心妍小脸煞白的样子,顿时一阵心疼,“心妍,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余雅琴这般态度,可值得让人玩味的,她一来,关心的不是顾安安这个正牌媳妇,而是关心的方心妍,当这是让人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方心妍看了一眼安安,却没有开口,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在余雅琴眼里面,是把方心妍当做准入媳妇来看待的,至于顾安安,不过是他儿子一时新鲜玩玩罢了,只是她却忘记了,当年陆振国若是一时新鲜玩玩罢了,就不会有她如稳坐陆夫人的位置了,她竖着眉毛瞪着安安,“还不快跟心妍道歉?”   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让安安道歉,也让安安的心凉了半截,她之前还顾忌着余雅琴再不好,也是陆衍母亲的份上,还留了几分情面,只是这几分情面却被余雅琴给亲自撕开了,还是撕成了碎片那种,安安慢慢松开了拳头,她笑容越发灿烂起来,“陆夫人,这是何意?我可有欺负方心妍?大伙儿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大家可要帮我评评理呀!”   若是熟悉安安的人,就知道,她这是要发飙的前奏了。   余雅琴只觉得安安这笑容刺眼的很,她厉声,“如果你还想当我们陆家的儿媳妇,就上来道歉!”   “这儿媳妇我还不当了,谁爱当,谁当去!”,安安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妈的!还真当她好欺负!   陆衍急匆匆的从后台赶来,就听到安安这一句话,脸黑了一瞬间,他拽着了安安的胳膊,低声讨好,“安安,别走!”,安安瞪了一眼陆衍,都怪这家伙儿,若不是余雅琴占着一个母亲的名头,她哪里用得着这么憋屈,一不能打,而不能骂的,真是气死个人了。   陆衍也知道安安这会心里不舒服,立马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安慰,“等我!”,给你报仇。   陆衍这般小意讨好的样子,当真是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方心妍是嫉妒。   蒋媛媛却是一脸的复杂,她倒是没想到冷面阎王还有这么一面,看来不是陆衍性格冷,无非是没有遇到他心尖上的那个人,想到这里,蒋媛媛的舌尖有些发苦,但是脑子确实清醒的,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往后悄悄退了一步和方心妍还有余雅琴两人拉开了距离。   陆衍一来,就黏在了安安身上,余雅琴恨不得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不过一想到自家大儿子的行事作风,心里又生了几分怵意,但是转念一想,儿子是她生的 ,怕什么??   她板着一张脸,摆着母亲的谱子,“小衍,你看你找的什么媳妇??”   陆衍对待余雅琴本就没有啥太大的亲情,再加上,他头一次带着安安参加这种活动,没被外人为难的到,倒是被她这个名义上的婆婆给为难了,他心里本就不悦,这会余雅琴还恶人先告状,他蹙了蹙眉毛,眼里划过一丝冷意,“我找什么媳妇?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衍和陆家的关系不好,大家都知道,不过在外面确实装个面子的,如今,他直接把这种话说出来,等于说,是把最后一块遮羞布给扯开了。   一句话,让余雅琴气的脸色发青,骂骂咧咧,“你个不孝子!!!”   向来在余雅琴面前沉默少语的陆衍,当着众人的面针锋相对,“母不慈,子何来孝??”,一句话,让余雅琴哑口无言,周围的人,都仿佛嗅到了了不得八卦,陆衍和陆家不和的消息,他们一直都知道,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合,如今这显然已经抛了个引子出来,勾起了好奇心来了。   陆衍跟没看到大家的表情一样,至于余雅琴则被他给忽视了个彻底,他对着安安说道,“看到她了吗?”,这个她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对于余雅琴他甚至厌恶到了这个份上,只用一个“她”来代替。   这样的陆衍,让安安有些心疼,之前那点委屈早都烟消云散了,她点了点头,牵着陆衍的手也紧了紧。   陆衍看到安安这般模样,他神稍缓,指着余雅琴,“往后见到她,就当做陌生人,你是我陆衍的媳妇,和陆家没有关系,和她更没有半分关系!”   陆衍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种话来,等于说给了安安一个尚方宝剑,若是往后再遇见余雅琴,不用留半分情面,本就是这般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周围的人更不可能以孝道来压人。   安安顺着陆衍的手看了过去,这会余雅琴的脸色堪比打翻了的调色盘,在也没有之前那般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婆婆样子,她嗯了一声,“我记住了!”,短短的四个字,仿佛是在余雅琴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余雅琴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陆衍抬手摸了摸安安的脸,对着周围的人朗声道,“想必大家也知道,我手里牵着的人是谁?”,不等大家回答,他继续,“不错,就是你们看到的,我陆衍的媳妇顾安安,我媳妇胆子小,面皮薄,又初来乍到,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关照!”,接着话锋一转,“当然,若是让我知道有人背地里面欺负我媳妇的,我陆衍定斩不饶。”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的撇了一眼方心妍,那森然冷淡的眼神,让方心妍浑身一僵,她知道,自己和陆衍再无可能,之前她巴结余雅琴不过就是一场笑话而已。   她哆嗦着唇,受不了大家的目光,捂着脸跑了出去。   安安心里一阵暖流,陆衍能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到自己面前,还是有几分感动的。   她这会满心满眼都在陆衍身上,自然是没注意到跑出去的方心妍,她抬着头,刚好能看到陆衍的后脑勺,不同于后世小鲜肉最爱留的长头发,陆衍的头发很短,是那种寸头,能够看到那一根根立着的发根儿,甚至有些扎手。   安安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陆衍察觉到安安的小动作,他回头,看向安安的时候,眼里面的冷意倏然消失,宠溺,“调皮!”,陆衍在前面一本正经的介绍着自己,安安却在后面弄着小动作,还被当场抓包,她小脸微红,杏眼微瞪,“哪有!”   陆衍也不戳破她,只是紧紧的牵着安安的手,对着众人说道,“我媳妇还小,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包容一些!”   在场的众人,哪里见过陆衍这一面,当真是跟看稀奇一样,别说别人了,安安脸上这会都有些臊,陆衍一口一个“我媳妇”,好害羞哦!   至于余雅琴的反应,已经被大家给忽视了,先前儿还在和余雅琴玩在一块的妇人,也都纷纷拉开了距离,余雅琴自己讨了一个没脸,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围,也不知道蒋媛媛这个小儿媳妇跑哪里了,她只能讪讪的离场。   至于去找陆振国告状?那是不可能的!往前儿他们两个人还是很有一段恩爱的日子,只是后来那种事情以后,他们夫妻两人的关系就慢慢的淡了下来。   耳边彻底清净了下来,陆衍带着安安去了后台,他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安安,是我考虑不周!”   安安摇了摇头,“我不是外人,不是吗?”,她虽然不喜欢余雅琴,更不喜欢方心妍,但是不可否认,她喜欢陆衍!一句话,让陆衍的手劲儿也大了几分,他紧紧的握着安安,“谢谢你安安!”,刚低头,准备亲下安安的额头的时候。   走廊道传来一阵嘹亮的声音,“嫂子好!”   陆衍递到了一半的唇,生生的给憋了回来。 第274章   安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过去,兵哥哥们排排站,刚好把走廊道的两排站的满满的,她诧异的看着陆衍,这里面没有一个她是认识,陆衍脸色有些黑,虽然是他主动要把安安带过来,给这群人看的,但是如今,被打搅了好事,心里自然是有几分不悦。   以秦名徳为首的几个人,似乎跟没看到一样,他上前一步,走到陆衍面前,只是那目光却是放在安安身上的,他笑着,“想必,你就是顾安安吧!”   秦名徳生的个子蛮高,但是偏偏身子骨看的瘦弱不堪,再加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许是因为职务的原因,并不常见光,所以肤色偏苍白,倒是有一股文弱书生的气质,他站在那里,和陆衍并肩而立,瞧着那相处的态度,颇为熟悉,安安点了点头,这却是她第一次见秦名徳,毕竟还是有些陌生。   陆衍抬手拍了拍秦名徳的肩膀,介绍,“秦名徳,算是发小了!!!”   见安安好奇的盯着秦名徳,秦名徳失手握拳,放在唇角轻咳一声,“什么叫算是发小?”,陆衍不理他,只是带着安安往走廊道里面走,他们所过的地方,走廊道两排的人,都纷纷的打量着安安,见安安望了过来,大声,“嫂子好!”   之前还离的有些远,安安并不觉得震耳朵,但是这一次却是离的很近,冷不丁的齐吼吼的来一嗓子,吓的安安一激灵,陆衍自然是察觉到了安安的反应,他冷冽的眸子微微扫视了一眼众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心里一阵腹诽,他们好像把未来嫂子给吓着了!   秦名徳在旁边解围,“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这话一说,围着的众人顿时义勇散开了。   安安跟着陆衍进了屋内,这是他们后台做练习用的地方,他们进来的时候,还有两个男人,一个胖子,一个瘦子,正赤着胳膊过胳膊过招,如果安安没看错的话,这是太极拳??   不过,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见安安有些好奇,陆衍边走边说,“这两人瘦的是刘江良,胖的是肖永安,接下来要上的节目,便是他们的两个人了,这会,这会在热身!”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这两人没有出去的原因。   安安笑了笑,却没有多问下去,只是和两人点了点头。刘江良和肖永安过完了最后一招,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意,向着陆衍他们走来,刘江良道,“嫂子真漂亮!”   这一路,安安不知道自己被叫了多少次嫂子了,这会已经被叫麻木了,这是头一个见面就夸她漂亮的,她大方一笑,“谢谢!”,安安这番态度,倒是让一旁的秦名徳诧异的看了一眼安安,却没有开口。   陆衍却牵着安安的手,“等你们这边结束后,就来四海饭店吧!”,显然是打算和大伙儿聚一聚了。   刘江良的脸上有些疑惑,却没有询问,倒是肖永安仿佛跟提前知道了一样,他只是点了点头。   这会大伙儿都在最后练习,安安她毕竟是个外人,也不好在里面多呆,出去的时候,秦名徳突然开口,“弟妹是清大设计系的?”   安安一怔,不明白秦明德这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她以为秦名徳还会在说些什么的时候,秦名徳却闭嘴了,到底是和他不熟悉,安安也没有开口多问,只是静静的站在走廊道,等着陆衍,陆衍站在走廊道的尾巴处,正和人在说话,许是察觉到了目光,他准确的寻向目光的来源,见到是安安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带着说不出来的默契。   秦名徳看在眼里,他这一次却开口,“感情可真好!”,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安安却是听明白了,她抿着嘴笑了笑,“谢谢!”   秦名徳“咦”了一声,“我不是夸你们的!”,用不着道谢。   安安,“……”,呵,净说鬼话!   陆衍过来的时候,刘江良和肖永安也刚从台上下来,跟在后面,陆衍看到安安的时候,很自觉的走到了安安面前,牵着了她的手,以示所有权,就这还不忘回头,警告的撇了一眼秦名徳。   秦明德看着前面并排走的两人,无辜的耸了耸肩,兄弟对他没情意,他对兄弟两肋插刀,老实的去了前面,把自家妹子给喊了过来,给安安作伴,他们一会出去吃饭,全部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唯独安安一个女孩子,在陆衍看来,有他的地方,哪里用得上外人来陪安安,但是他却忘记了,今儿的这顿饭,是第一次带着安安来见大家的,他一会自然会被缠的紧,别人不敢缠着,起码秦名徳是敢的。   他们到四海饭店的时候,安安到了屋内,这才发现屋内已经坐的有杜子虎,她是认识的,见到安安过来,他也不惊讶,只是抬手摆了摆,算是打了招呼。   陆衍把安安的披风紧了紧,带着她坐到了一个最里面的位置,安安刚落坐,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名徳,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女生,那女生个子高挑,生的明艳大方,脸上却带着爽朗的笑容,瞧着倒是个好相处的。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秦名徳的小妹妹秦乐然,别看秦乐然看的小,但是实际也二十了,也是清大的学生,还比安安还要高一届,同样也是设计系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秦名徳会突然问安安是清大设计系的原因。   秦明德一副书生气的模样,他推了推眼镜,“为了给弟妹找个伴儿 ,我来晚了!”   “自罚三杯!”,陆衍淡淡的说道。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陆衍显然在眼神示意,秦名徳身后的小姑娘是谁?陆衍点了点头,趴在安安耳边低声,“他妹妹秦乐然,也是清大的学生!”   不过,话虽这么说,陆衍却没打算把位置让给秦乐然,毕竟,在饭桌上,但凡他在的时候,安安身边的位置可都是他的。   秦乐然是副自来熟的样子,她直接拉开椅子,坐在了安安的左边,跟没看见陆衍脸黑一样,她咧着虎牙,满满的兴趣,“你就是陆衍哥的媳妇?”,顿了顿,“果然漂亮!”   安安对着面前的一笑两颗小虎牙的秦乐然,也生不出厌恶的心思,没正面回答秦乐然的话,只是笑着道,“你猜?”   这一说,秦乐然眼睛一亮,来来回回在陆衍和安安身上扫视着,排在安安的耳边,挖起墙角来,“你长的这么好看,配着一个黑包公,你不觉得有些亏吗??”,她声音压的很低,见安安不出声,以为自己把安安给说动了,她继续,“咱么清大里面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学长可不少,就这样早早的把自己定下来,会不会有些亏?”   秦乐然是秦家的小闺女,打小宠着长大,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会当着陆衍的面,直接开始挖起墙角来。   秦乐然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屋子并不大,她这一说话,整个屋内都静悄悄的,秦名徳向来知道自家小妹的性子,但是这会听到自家胆大包天的小妹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不把这个朝天小辣椒给带过来了,不然这逮着谁就呛谁!   陆衍这会脸色却是不好看,黑的跟锅底一样,瞟了一眼罪魁祸首,秦名徳拿着杯子的手一顿,“晚上可真冷啊!”,安安嘴角抽了抽,信了他的鬼话,明明还是九月的天气,还有二十四个秋老虎这才刚开始。   “学长?”,陆衍笑的意味深长,牵着安安的手,叮嘱,“不要被坏人给带坏了!”,说完,警告的看了一眼秦乐然,秦乐然要说不怕陆衍那是假话,但是念着今天有安安这个小对象在这里,自然有恃无恐了几分。   安安对着陆衍笑了笑,陆衍的脸色顿时好看了几分,她也发现了,这秦乐然和陆衍仿佛有点不对付,她婉拒了秦乐然的好意,“谢谢秦小姐,不过我有了陆衍,不需要再物色什么学长了!”   “什么秦小姐,你问我喊乐然就可以了。”,秦乐然自觉忽略了安安的前半句话画,她反而砸吧了下嘴,“可惜了!”   陆衍淡淡,“听说永安一会就要进来了!”,肖永安之前和他们一块来的,但是先前儿台上表演的时候,出了不少汗,这会找到店家要了一盆子水,在外面简单的洗了洗,所以这会肖永安并不在屋内。   陆衍一提肖永安,秦乐然的脸色顿时变了,不再是之前那般张扬的样子,反而一脸乖温柔小意,安安瞧着秦乐然这变脸的速度,瞠目结舌,这也忒快了一点,看来这肖永安就是秦乐然的死穴了,还是一掐一个准的那种。   秦乐然自然看到安安的惊讶,她耸了耸肩,小声解释,“肖永安喜欢小意温柔的姑娘!”,但是她的性子,可真不是温柔小意的那种,所以每次在肖永安面前要装作他喜欢的类型,秦乐然别提有多辛苦了,但是却也乐在其中。   见秦乐然的的注意力被转移走了,陆衍这才和安安低声说着话,一边把服务员上来的白灼虾,旁若无人的夹了一只,三两下把虾壳给去掉了,沾了点蒜汁,放到到了安安的碗里面,低声,“你尝下,这家海鲜做的很不错!”,陆衍夹的这种虾是海虾,一只足有成人巴掌那么大,即使去掉了壳,肉也还不少。   安安比较喜欢吃这类的食物,这也是陆衍选择这家店的原因,他们家的老板是津市那边的,那边靠海近,再加上有门路,每次都能拿到最新鲜的海货,安安满足的眯了眯眼睛,虾很嫩,又又是白灼的,所以保留了虾的鲜美,在沾上蒜汁,能够压住腥味不说,里面的蒜和醋刚好是开胃的,爽口的很!!!   和陆衍在一块的时候,安安已经习惯了陆衍这般照顾,但是一旁的人看到陆衍这般温柔体贴的样子,当真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秦名徳扶着眼镜笑了笑,“这有对象就是不一样!”,安安这才反应过来,周围还有不少人在看着呢!   她脸一红,有着几分不自然,陆衍若有若无的撇了一眼秦名徳,“还想吃点什么?”,这会已经上了好几个菜了,只是在等肖永安,所以大伙儿都还没开动,陆衍这般提前给安安开小灶,让安安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抿着嘴,低声,“不急,等人来齐了咱们一块吃!”   陆衍眸光暗了暗,却没有在说话,只是顾自的又夹了一只虾,慢慢的去壳。   秦乐然这会也不打趣安安了,反而羡慕的看着安安,感叹,“要是肖永安能这般对待我,我怕是死也值得了。”,很明显,秦乐然喜欢肖永安,但是肖永安却不喜欢秦乐然。   爱人和被爱两种概念,显然,秦乐然就是那个爱人的一方,人家却不爱她,安安笑骂,“还年纪轻轻,提什么死不死的!”,顿了顿,“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这话一说,秦乐然的眼睛立马亮了,有些不自信道,“真的吗?”   “真的!”,经过这一会会的接触,安安多少也知道了秦乐然的性子,是个真性情的姑娘,看到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她突然有些心疼,“要出去上厕所吗?”   秦乐然点了点头。   安安和陆衍打了个招呼,陆衍蹙了蹙眉毛,“乐然,安安第一次来这里,你带着她点!”   秦乐然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他们刚出门,就遇见洗完过来的肖永安,要说长相的话,肖永安不如陆衍,但是若说壮硕,这一屋子的人都赶不上肖永安,别看他起了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壮汉,个子最低有一米九,而且还最少有小两百斤,秦乐然一看到肖永安,眼睛立马亮了,颠颠的跑到了肖永安面前,笑容灿烂,“肖永安!”   肖永安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他抬手抓了抓脑袋,憨憨道,“秦小姐!”,不过短短的三个字,立马把两人的关系给撇的清请的。   秦乐然的脸上的笑容随着这三个字的落下,立马消散的干干净净。   肖永安佯装没有看到,他对着安安点了点头,“嫂子好!”,接着就进了屋内,安安盯着肖永安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实说,在安安眼里面,秦乐然和肖永安站在一块的时候,当真是美女和野兽的组合,偏偏这个野兽是个特立独行的性子 ,不喜欢美女。   安安看着秦乐然手上的木栏杆都被她掐了一个印子出来,她干巴巴的安慰,“天下何处无芳草!”   这话一说,秦乐然立马笑了,“可是我就喜欢这壮硕的一根草!”,接着摆了摆手,“我都习惯了!”   这下,安安倒是不知道怎么安慰秦乐然了,她们两个正下楼梯呢!从对面正过来了三个人,偏偏这三个人里面,安安还都认识认识两个,其中就有方心妍和杜晓倩,转念一想,也是正常的,这会联谊会已经结束了,这个四海饭店虽然贵,但是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还是吃的起的,所以会挑在这里吃饭也很正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在方心妍和杜晓倩的眼里面,安安还抢走了她们看上的男人。   杜晓倩的到底还小一些,不知道方心妍说了一些什么,杜晓倩眼里在喷火,“顾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家开的?”,安安看了看店铺,淡淡道。   这一说,秦乐然立马接着,“杜家何时开饭店了,我怎么不知道??”   经商在他们这种人家眼里面,是最为不耻的存在,这下,杜晓倩脸色气的铁青,“你家才开饭店的,全家都是开饭店的!”   安安笑了笑,“不才,我家正是开饭店的!”   “你厚颜无耻!”,杜晓倩骂道。   安安挑了挑眉,“杜小姐,今天出门忘记刷牙了吧!”,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美,又注意名声的时候,被人当众说没刷牙出门,脸顿时红了,看着大家都注意到这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方心妍暗骂,废物,却和旁边的长发女生对视了一眼,长发女生上前,没有看安安,反而对着秦乐然说道,“乐然,不知道你今年有没有信心,进入晋江社团?还有这位小妹妹,听说你也是清大的学生,可不要和秦乐然走的太近,不然会被连累!!”   进不去晋江社团,一直都是秦乐然心里面的一根刺,清大有各种社团,而能够加入晋江社团的,都是清大有名的才女,起码琴棋书画要精通一项,若是都不精通那也可以,有其他特长也行,而面前这女生叫刘夏衣,正是晋江社团里面有名的才女,还有一个副会长的名头,也是和秦乐然不对付的存在。   安安听到晋江社团四个字的时候,轻轻的在舌尖打了一个卷,她毕竟还没进去,对这一块不了解,倒是没有直接询问出来。   秦乐然笑了笑,“老话说的好,满瓶子不响什么来着?!”,安安眼里闪过狡黠,飞快的说道,“半瓶子晃荡!”   “对对对!而你刘夏依就是这半瓶子,不过会一点弹琴,到处显摆!”,秦乐然扬声。 第275章   被安安和秦乐然两人一块挤兑,刘夏依脸色难看的很,“那也比你什么都不会强!”,顿了顿,看着秦乐然挑衅道,“我在晋江社团等着你来!”   秦乐然还要说些什么,被安安拽了拽,她轻描淡写,“走了,不过是孔雀开屏,在漂亮也逃过畜生两个字,何必和畜生一般斤斤计较!”,她这样一说,秦乐然脸上的生气立马消失,她扬了扬眉,“对,我们可是活生生的人,不和畜生计较!”   刘夏依气的脸色发青,“你骂谁畜生呢??   “谁接口就是谁!”,安安笑了笑,拉着秦乐然就离开。哪成想,一直没有开口的方心妍却突然道,“顾小姐,陆哥哥知道你这番牙尖嘴利的模样吗??”   安安步子微顿,头都没回,“和你有关系吗??”,她和陆衍好也罢,坏也罢,也和这个方心妍有名半毛钱关系,说白了,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走远以后,安安松开了秦乐然的胳膊,秦乐然拍了拍安安的肩膀,“好安安,往后我罩着你!”,不过这一件事情,秦乐然就发现安安的脾气很对她的胃口。安安失笑,岔开了话题,“她们三个都是清大的学生吗?”   秦乐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安安一头雾水的时候,方才解释道,“杜晓倩和刘夏依是的,方心妍是隔壁南大的,今年大三,马上就毕业了。”,安安若有所思,秦乐然笑了笑,“明天你就要去学校了吧!”,安安比秦乐然低一届,又是新生,有军训所以比秦乐然要先去学校一些。   一听到明天要开学了,安安就苦着一张脸,她满是不情愿,“还要军训!”,对于女生来说,军训可以说是极为恐怖的存在了。   秦乐然同情的看着安安,“清大的军训,是出了名的严格!”,基本军训完了,就会整整的黑一圈。   *   隔天,安安老老实实的收拾了行李,打算去学校报到,原本和陆衍商量好的,陆衍开车送安安去学校,结果出门前家里的电话响了,港城那边临时来了一个紧急任务,还非要他亲自去一趟才行,陆衍挂了电话,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他歉疚的看向安安,“抱歉,安安,我去不了!”   原本都商量好了,陆衍亲自送她去的,这会要说不失望那是假话,不过这会担心却大于失望,她语气也有几分急切,“会很危险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陆衍却是听懂了,他猛地倾身,把安安揽到了怀里面,抱着安安的额头亲了亲,“等我回来!”,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他怕自己回头,一旦回头,就舍不得离开了。   陆衍没有正面回答安安的问题,却让安安的心里更不安了,上一秒额头上还传来了温热触感,下一秒,那个给她温热触感的那个人,却转瞬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家里,安安双手做喇叭状,扬声,“衍哥,我等你回来!”   陆衍的步子一顿,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他想留下来,但也只是那一瞬间,接下来的步子却越发坚定起来。   安安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时间不早了,咱们要去学校了!”,许久后,李婶推门而入,进来劝说道。   原本是陆衍要送的,但是陆衍临时出任务,这家里面可不只有李婶和李伯了,李婶这一喊话,安安抬起手腕看了看,她竟然发呆了这么久,“走吧!”,见安安有些魂不守舍,李婶提起地上的行李,劝说道,“安安小姐,不要在担心陆衍了,他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安安嗯了一声,“我晓得!”,只是晓得是一方面,担不担心又是另外一方面,她悠悠的叹了口气,出了门,就见到陆家的张叔开着车停在门口,见安安来了,张叔满脸的褶皱子都带着笑意,“小姐,快上来!”,车子在门口,张叔也在门口,不作他想,一定是陆衍安排的。   安安笑了笑,“谢谢张叔!”,上了车子,安安就望着窗外,张叔从后视镜里面注意到安安的神色,他从椅子上端出来了一盘子的新鲜草莓,“试试?今天刚收上来的,味道还不错!”   安安最爱酸酸甜甜的水果,现在还不是吃草莓的季节,这玩意儿也不知道陆衍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收上来了,安安也不客气,拿了一颗草莓放到了嘴里,酸甜可口的草莓,让安安瞬间都有了精神,陆衍虽然走了,但又似乎还在她身边。   察觉到安安的情绪好了几分,张叔慢慢的打着方向盘,悠悠道,“安安小姐,你别怪小衍,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是他的职责,而我们如今能够平平安安的待在这里,就是是靠着他们这群人在外面抛头颅洒热血,我们这些人才有了这安稳的生活!”   张叔一早就待在陆家,最开始是跟在陆振国的身边,后来陆衍和家里面的关系闹翻的时候,张叔就主动请缨来跟着陆衍了,陆衍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孩子也无异了。   安安慢慢的嚼着草莓,草莓的每一份汁液都散发在唇齿之间,她认真道,“我晓得,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他,只是……只是担心他!”,在外面出任务,哪里有不危险的??身为家人,又哪里能不担心的!   听到安安这话,张叔满脸的欣慰,自家的少爷总算是找到了体己人,他劝慰,“不担心,小衍他有经验!”,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安安的,还是在安慰自己的。   安安不做声,只是点了点头。   到了学校,安安先自己去了报了名,领了宿舍钥匙以后,婉拒了学长相送,直接和张叔他们会合。   因为带了不少行李来,车子只能开到宿舍楼下,好在安安来的比较早,这会宿舍楼还没什么人,张叔在下面看着东西,李婶和李伯两人负责帮忙拿东西上去,她们宿舍在三楼,所以要上一个楼梯,安安在一旁也提着东西,李婶的身体不好,爬楼梯还没两步,就喘的厉害。   安安招呼,“李婶,你把东西搁在楼梯道里面,我和李伯先上去,过会再来拿!”,李婶连忙摆手,“这……这么行?”,他们是陆衍请来的帮佣,还要拿工资的那种,怎么能让人接主人家自己拿东西。   “都是自己人,您别客气了。”,这话一说,李婶的眼里面顿时闪过泪光,安安佯装没有看见,她提着行李从前面走。李伯也有些感叹,他低声,“老婆子,小姐既然体谅你,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过会再下来拿。”   李婶点了点头,当初那些村子的人,觉得他们来干伺候人的工作,不知道在背地里面怎么嚼舌根,只是如今,这日子啊!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们却不知道,她和老头子来京城的这段时间,反而是这些年,最为轻松的一段时间,家里面正儿八经的主人就安安一个人,他们两个人哪里用得上忙些什么?唯一要做的就是陪着安安小姐,在宅子里面住着,做个伴。   安安可不知道,她不过随口的一句话,就让李伯和李婶感激成了这样。   她包里面装的东西不少,手也有些酸,她以为自己来的比较早,却没想到宿舍里面已经有了三个女生,一个在用着盆子擦床,另外两收拾东西,安安看了看门,是三零五没错,敲了敲门后,见宿舍的女生都望了过来,她笑了笑,“你们好!”,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要生活四年的地方,她自然是希望能和舍友们关系处的好一些。   三个女生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安安,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好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孩子。   “我叫李笑笑!”,原本在床的女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自我介绍道。   李笑笑人如其名,爱笑的很,她个子不高,皮肤白皙,鼻翼上有着小雀斑,但是这样一笑,反而更加俏丽了几分。   “你好,我是顾安安!”,安安招呼李叔进来,指着靠窗的上铺,“帮我把行李先放在这里!”   宿舍的三个女孩子,都选择的下铺,两个靠窗的下铺已经被选走了,还有一个中间的位置也被人选走了,和她们喜欢下铺比起来,安安更喜欢上铺,因为她觉得住在上铺是一个独立的私人空间,更没有舍友来经常互相坐在床上,倒不是说安安小气,不愿意人家坐床,而是坐完后,她就要换床单,这样一来,让人觉得更不好了。   说白了,就是洁癖惹的祸。   另外两个女孩子,一个模样清丽,气质出挑的女生只是淡淡道,“我是白云!”,说完,就低头忙起了自己的活。   “好名字!”,安安话都到嘴边了,却发现白云又再次低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又把话给咽了回去,旁边的高高壮壮的女生,似乎看出来了安安的尴尬,她连忙把自己屉子里面的牦牛肉干拿了出来,递给了安安,“我是尼格拉雅,来自美丽的大草原!”,接着顿了顿,殷切的看着安安,“你尝尝,我阿妈做的牦牛肉干,很好吃哦!”   看到递过来的牦牛肉干,安安笑了笑,原本不打算接的,但是看到尼格拉雅殷切望着她,她接了下来,咬了一丝,细细的嚼着,“很好吃!”,牦牛肉很干,但是却入味的很,一口下去,满口的都是肉味,要知道,现在的肉可不是家家户户能顿顿吃的起的,而尼格拉雅愿意把牦牛肉干拿出来给她吃,算是颇为大方了。   见到安安喜欢,尼格拉雅,咧着嘴,露出一口的大白牙,脸上的高原红也越发清晰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接着,定定的看着安安,跟怎么都看不够一样,她好奇,“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安安哭笑不得,没想到尼格拉雅竟然提出了一个这样的要求,她把脸凑了过,试探,“你摸摸?”   尼格拉雅伸手捏了捏,感叹,“好嫩哦!就跟我阿妈做的羊奶膏一样!”   “我阿妈说,汉族的姑娘都是从画里面蹦出来的,以前我还不相信,没想到还真有从画里面蹦出来的仙女啊!”,这倒不是尼格拉雅故意拍安安的马屁,他们草原人皮肤都普遍比较糙,他们就家条件不错,顿顿让她阿妈用羊奶给她洗脸,都没有像面前这个姑娘这样皮肤白皙,当真是跟她喝的羊奶一样,又白又嫩,还光滑的很。   而且也长的好看。   尼格拉雅这话一说,在地上收拾东西的白云手一顿,抬头撇了一眼安安以后,若无其事的再次收拾东西起来了。   没人不喜欢听好话,安安也不例外,这一下子对尼格拉雅的印象也好了几分,她笑了笑,“我觉得你的高原红也很好看!”   “是吗?是吗?”,听到安安的夸赞,尼格拉雅立马掏出了小镜子,还特意看了看,“我阿妈也这样说,我们的高原红最好看了。”   安安和尼格拉雅这样说话起来,李笑笑有些尴尬的搓搓手,发现自己根本插不进去话,她岔开话题,“顾安安,你是京城本地人吗?”   安安摇了摇头,“不是!”   李笑笑眼里立马闪现一抹优越感,“我是京城的本地人,往后带你们到我家玩!”   安安笑了笑,并不说话,倒是蹲在地上的白云,听出了李笑笑话里面的含义,淡淡的拒绝,“不用!”   李笑笑脸色一僵,状若无意的问道,“白云,你是哪里人呀?”   白云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刚要开口,从外面进来了一位老实妇人,“云云,妈先走了,京城的东西太贵了,妈在车上吃饭,就不留学校了!”,这老实妇人正是白云的妈妈,她这话一落,白云脸上的难堪更甚了几分,她语气有几分不耐,“要走就走,还来说什么?”   那老实妇人,不明白怎么一会的功夫,自家闺女的脾气就这么大了,不过转念一想,闺女的脾气本来就大,也不在意,絮絮叨叨的,“妈走了,你一个人在学校可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吃饭,别舍不得,若是钱不够了,尽管跟家里打电话,我们给你寄啊!”   白云立马站了起来,把袋子一收,不给人拒绝的余地,“我送你出去!”,说着送出去,也不过走到了门口就转回来了。   安安看在眼里,微不可微的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这事情,也轮不到她俩管。   只是白云进来后,宿舍的气压立马低了下来,之前还故意挑事的李笑笑也不吭气,瞟了一眼白云,显然有几分轻视,顾自的收拾东西去了。   安安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第276章   倒是张叔把安安的东西给都放了下来,把李婶给接了上来,并且又拿了不少东西,刚好李婶手里面还端着半盘子的草莓,那是在车上的时候,安安没有吃完的,这种精贵的东西,听说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一颗比肉都还贵,张叔他们是舍不得吃,自然给安安带了上来。   只是李婶没有把草莓盘子给合上,安安接过草莓以后,先是给李婶和李叔一人塞了一个,接着又端着盘子到了尼格拉雅的面前,“尝尝草莓?”,她刚吃了尼格拉雅的牦牛肉干,自然要还她这个人情的。   尼格拉雅眼睛一亮,“刚好吃肉有些腻味!”,也不客气,就挑了两个草莓,塞到嘴里面。   李笑笑看到红艳艳的草莓以后,眸光一闪,现在市面上也不是没有水果,但大多数都是橘子一类,像草莓这种稀罕的水果,她可还没见到市面上卖的有,她挑了一颗,问道,“是你们家自己种的吗?”   安安笑而不语,开始还觉得李笑笑应该不错,但是这一会的功夫就能发现,她的功利心太重了,一如尼格拉雅,她显然有些瞧不起大大咧咧的草原妹子,至于白云,也存着轻视的心里,不然之前也不会问出那种问题,还有自己。   见安安不回答,李笑笑以为安安默认了,她只是有些可惜,没想到外省的农村姑娘,竟然比她这个城市姑娘模样长的还出挑,可真不公平。   安安见白云至始至终头都没抬,她把盘子搁在了桌上,招呼,“我把草莓搁在桌上,你们吃了自己拿!”,话音刚落,又呼呼啦啦进来了好几个人,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凉席的姑娘,满头大汗,看到宿舍有这么多人,她有些害怕,小声道,“我……我是杨彩霞!”   安安笑了笑,“你好,顾安安!”,尼格拉雅自我介绍完毕后,指着桌子上她凉的白开水,“你可以先喝点水,缓一缓!”   至于李笑笑动都没动,之前杨彩霞进来的时候,她就抬了抬眼皮子,正宗的农村大土妞,不值得她费太大的心思,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安安,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有看走眼的时候,安安跟没察觉到一样,低头把衣服给拿了出来。   杨彩霞道了谢,把身上的行李给取了下来。和杨彩霞一个人孤孤单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后边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那姑娘一张圆脸,看的倒是有几分可爱,只是一张嘴就破坏了这份可爱,“爸,妈,这宿舍怎么住啊?”   那女孩子叫吴小冉,她话音刚落,父母正准备安慰的时候,她哥哥吴肖就开口了,“我上大学的时候,不也是住的宿舍!”,他这话一说,吴小冉噘着嘴,有些不开心,吴爸立马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小冉是姑娘,娇气一些也正常!”,接着满脸笑意的看着安安他们,“我闺女在家被宠坏了,如今第一次住宿舍,麻烦大家多包容下她,叔叔晚上请你们去吃饭!”   吴妈也帮腔,“对对对!麻烦你们了!”,说着,就从包里面抓出来了一把糖递了出去。   李笑笑立马从床头站了起来,笑的一脸乖巧,“叔叔阿姨,你放心,有我们在肯定不会让小冉受欺负的!”,接着,很顺手的把吴妈递过来的糖接了过来。   若是她没看错,这是巧克力,从吴妈随便就抓出一大把来看,吴家的条件很好,不然就这一把巧克力,都够普通大学生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了。   她这一说,吴妈立马笑了,“小冉,还不谢谢你舍友!”   吴小冉不情不愿,“谢谢!”,吴妈乐呵呵的又把巧克力发给了杨彩霞,她显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满是汗意的小脸爆红,伸出手接了过来,一伸手,就能看看到指节粗粒的关节来,还有指甲虽然剪的短,但是却又几分黑灰,显然是嵌入皮肤里面的,一时半会洗不掉。   吴妈眸光微闪,面上却是笑呵呵的,轮到白云和尼格拉雅的时候,他们都象征性的接了过来,道了谢!   最后一个才是安安,显然,吴妈在看到安安的时候,眼里有几分打量,这么出色的舍友,就怕自家小冉会被欺负,不过心里想的再多,面上却一副慈母的模样,“小冉,你来看看你这舍友长的可真标志!”,说这话,顺手把巧克力给递了出去。   “谢谢阿姨,我不喜欢吃巧克力!”,安安并不愿意接,也不想接,接了这个巧克力,吃了那顿饭,就代表着要帮着人家照顾着娇滴滴的小公主,谁在家不是个小公主,凭什么在宿舍里面有专门照顾小公主,若是吴小冉有困难,她自然是愿意帮的,但是却不是吴爸和吴妈他们口中的那种帮忙。   本来吴小冉就自己妈夸赞别的女孩子就有几分不高兴,如今安安竟然拒绝了她妈妈发巧克力,她立马生气,“既然人家瞧不起,妈你又何必上赶着!”   吴妈回头瞪了一眼吴小冉,对着安安道歉,“顾安安是吧!我家小冉脾气有些坏,但是心肠却善良,你别跟她计较!”,对于安安一眼就认出来自己手上拿的就是巧克力,她心里面到底是有几分重视,看来这丫头的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安安笑了笑,并不接话。   吴妈有些尴尬,倒是吴爸从兜里面摸出来了一包大前门,递给了李伯,“你是顾安安爸爸吧!我们都是做家长的,希望孩子们在一块能够和睦相处,往后就算是出了学校,也还能用得上学校里面的人脉关系!”   这话说的就有技巧了,若是李伯真是安安爸爸的话,指不定就会愿意安安和舍友多处处,毕竟往后出了学校,也多条路子,但是李伯却不是安安的爸爸,只是请来的一个帮忙的,明显安安小姐在不喜欢吴家的份上,他更不可能接下这包大前门,虽然大前门也不便宜,但是对于李伯来说,还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   “不用!”,李伯笑了笑,满脸的褶皱子都叠到了一块,他们往前是在家里种庄稼的,自然有几分庄稼汉的气息,旁边的吴小冉见李伯半天不回答,她冷哼一声,“不过是泥腿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宿舍内顿时安静的可怕,地上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但是吴家人却没人开口,显然,接二连三被拒绝,吴家显然也有些不高兴了。   李伯看了看安安,这才说道,“我家小姐不喜欢烟味!”   吴小冉震惊,“你不是顾安安的爸爸吗?”,她这一句话问出了一宿舍人的心声,连一只低头收拾东西的白云都抬起了头。   李婶嘴皮子一张,冷哼一声,“我们可当不起小姐的爸妈!”   这下,屋子的人看着安安的眼神都变了,连之前在听说安安从小地方来的李笑笑,都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是从小地方来的吗?”   安安点了点头,也不否认,“是小地方来的!”,太松县和京城比起来,确实是小地方。   李笑笑,“……”,小地方来的人,都请得起保姆,她这种京城的土著却……   白云看着安安的眼里面也闪过一丝嫉妒,她的模样本来就生的好,学习成绩也好,从小被人夸到大的,她以为自己在大学也是一样的,还是校花的那种。   倒是没想到,她们宿舍都出了一个模样比她还出挑的舍友,而且她也一直以为李伯和李婶是顾安安的爸妈,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帮佣,在想到她妈为了一块钱的饭钱,却饿着肚子上了车子,老爷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这会吴爸和吴妈也反应过来了,吴爸到底是生意人,脸色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不知道晚上我们请孩子们吃饭,你们要不要一块去,让孩子们在一块热闹热闹也好!”   李婶看向安安,显然在寻求安安的意见,安安摇了摇头,“不用,我晚上还有事!”   吴爸,“那就可惜了,不过你们往后再一个宿舍,要在一块聚的次数也多!”   吴妈可没吴爸这么洒脱,她向来被恭维习惯了,到学校来,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和小冉的同学说话,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拒绝,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连面上的笑意都维持不住,招呼其他人,“那我们晚点再见!让小冉带你们去饭店,阿姨请你们吃饭!”   李笑笑点了点头,“谢谢阿姨!”,吴家人都离开后,就吴肖走在最后面,他走到安安面前,从身上拿出笔,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我是吴小冉的哥哥,吴肖,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安安看了看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张,还没答话,李婶立马警惕,“我们家小姐,不用帮忙!”,陆先生走的时候,可叮嘱好了,要他们帮忙看着那些不开眼的学生,尤其是男生。   吴肖也不尴尬,若无其事的把电话号码给收了回来,“是我唐突了!”,吴肖生的英俊,再加上这年头能留下电话号码的人,家里条件可不是一般的殷实,李笑笑眼珠子一转,“吴哥,若是不讨厌我,就给我吧!”,说着就把手给伸了出来。   看着面前讨要的手,吴肖不好拒绝,就把电话号码给递了出去,刚递完,吴小冉就从外面进来,“哥!爸妈都走了,你还不走?”   吴肖走了以后,宿舍就安静了下来,安安默默的抬头看了一眼,李婶要帮忙铺床,却被安安拒绝了,毕竟她选择的上铺,李婶年纪大了,若是爬上爬下,摔着砰着了可不好!   看到安安自己爬上去铺床后,吴小冉故意扬声,“顾安安,这两个人该不会就是你爸妈,你嫌弃他们,不敢认吧!不然你会自己铺床??”   安安拿着床单的手一顿,“看来吴小冉同学家里没教过你一件事!”   “什么?”,尼格拉雅丝毫没有发现这里面的硝烟,反而一脸好奇的问道。   “尊老爱幼!”   吴小冉抬手指着安安,“你……”   李婶这人年纪大了,又和安安处出来了感情,把她当孩子看一样,自然护犊子的很,“也是我家安安心善,体谅我这把老骨头,若是搁在某些人家里面,还不知道被怎么折腾着使唤呢?”,顿了顿,“老头子,这就是我俩昨天说的什么养来着?”   李伯飞快的说道,“教养问题!”   “对对对!可不就是教养问题,和家里的条件没关系!”,这一唱一和的,让吴小冉气的直瞪眼睛,却硬生生的找不出来反驳的话来,她在争论下去可真成了教养问题了,她跺了跺脚,“你们欺负人!”,说完,就跑到了自己的床铺,被子一埋,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李笑笑存着巴结吴小冉的心思,又吃了人家父母留下来的巧克力,晚上还要去吃饭,自然是帮着吴小冉的,她扬声,“顾安安同学,你别欺负小冉!”   安安站了起来,把手上的碎花被单抖了抖,听到李笑笑的话,她“咦”了一声,“我怎么欺负她了?   这一问可把李笑笑给问住了,李笑笑不蠢,反而还很聪明,她顿时语塞,刚好吴小冉的哭声传到了耳朵里面,“她都哭了!”   安安意味深长,“难道她哭了,就是被我欺负了吗?那我现在要是哭了,是不是也可以说,我被你们欺负了!”   李笑笑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不想因为吴小冉得罪顾安安,毕竟顾安安家里的条件也不错,所以呐呐的给吴小冉递了一张纸,谁知道吴小冉不领情,反而直接骂道,“你滚!”,这下,李笑笑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只是把纸放在了吴小冉的床上,回到了自己铺位。   安安看到后,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却没有开口,等收拾完毕以后,安安送这李叔和李婶两人出门,到走廊道拐弯的时候,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喜欢自己做决定!”   李婶一怔,她仔细回想了下,想起来唯一帮安安做决定的就是,之前吴肖递过来电话号码的时候,她不等安安回答,就拒绝了,李婶也没有反驳,应了一声,“我晓得了!”,虽然是陆衍把他们找来的,但是他们的工资却还是安安付的,这点,李婶发现自己之前有些本末倒置了。   安安笑了笑,“我知道您是关心我,也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您别往心里去!也谢谢您的体谅!”,他们之间相处,更多的时候,把话都说到明面上,敞开了才是最好的! 第277章   在学校忙完了以后,晚上安安是去了一趟郎老爷子家,不知道是不是气候问题,还是郎老爷子心思问题。   自打从太松县回来以后,身体就一天天差了下去,好在不是大病,都是一些头疼脑热,安安去的时候,从家里面的带了一瓶子从家里面带过来腌制的豆腐乳和一罐子切碎的酸菜沫。   说实话,这些菜若是搁在宴席上,都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但是郎老爷子这辈子珍贵的食物吃过,树根也吃过,不过后来去被流放到太松县的时候,吃惯了太松县的吃食,猛地回来以后,各种好吃的供着,总觉得少了一些滋味。   安安到的时候,郎老爷子正坐在院子葡萄架下的躺椅上,旁边的的石凳子上搁着一碗黑漆漆的药,不说喝了,就光闻着那味儿都苦的不行。   听到小院儿门口的动静,郎老爷子抬了抬眼皮子,有气无力道,“安安来了!”,安安把东西都搁在了凳子上,摸了摸装药的碗,发现这药都凉透了,她抿了抿嘴,“老爷子,您可不乖!这药都凉了,都这么大的个人了,怎么还跟冬冬一样怕喝药!”   郎老爷子抬头,“你这孩子,可别想用激将法,只是我的身体我知道,这段时间老是喝药,喝的嘴巴没味道,先放一放,我晚点就喝!”,顿了顿,“冬冬和姜姜那俩孩子什么时候过来?”   安安看了看院子里面,发现之前给郎老爷子招呼的几个佣人,都被他赶走了,所以这偌大一个院子,就他一个老头子在这里住着。   听到郎老爷子问话,安安蹙了蹙眉毛,“最迟也要过年了!他们两个孩子起码要把这学期上完,到时候在转到这边上学!”   郎老爷子叹了口气,“可怜我糟老头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安安不禁扶额,“要不我把李老喊过来给您做个伴儿?”,李老先前儿也是和郎老爷子一块回到京城的,不过李老被返聘到了医院去了,不仅如此,还在学校挂了一个教授的职称,每天两头跑,倒是忙的不行,反倒是郎老爷子自打回到京城以后,就一个人彻底的闲了下来。   郎老爷子抖了抖胡子,“不要,你和陆小子什么时候给我生给乖孙子,我保证每天精力十足!”   这话一说,安安的脸一红,立马岔开话题,“我带来了不少酸菜和豆腐乳,我给您下一碗酸菜面,在配着豆腐乳下饭如何?”,郎老爷子一听到酸菜面,口里面的水分也多了几分,他有些生病,所以嘴巴里面没味道,今儿的也没怎么吃饭,倒是安安这一说,他反而来了胃口。   “不过,您吃完要把药给喝完了!”,安安这一说,郎老爷子眼睛一瞪,“顾丫头,你这跟谁学的??都会坑起来老头子了!”   安安笑的狡黠,“就说您答不答应了?”   郎老爷子摆了摆手,安安很快的就做好了一碗酸菜面,配着豆腐乳,郎老爷子倒是吃了不少,安安看了也松散了一口气,这一顿饭下来,冒冒汗,郎老爷子身上倒是爽利不少,又盯着郎老爷子把药喝了下去。   安安这才从郎家离开,往学校赶,都出了巷子口了,安安又折了回去,还不忘交代李伯和李婶,让他们白天有空的时候,多来下郎家,看着点郎老爷子,毕竟老爷子一个人在家,又是病着的,安安就算是去了学校也不安心。   郎老爷子如今就陆衍一个亲人了,陆衍不在家,于情于理,安安都想要照顾下郎老爷子。   倒是没想到,安安去交代李伯和李婶的时候,郎老爷子从家里面追了出来,虽然冒了一些汗,但是身体到底是有些虚,他手里还提着一兜的糖果,硬生生的塞到了安安的手里,唬着一张脸,“这是别人先前儿孝敬我的,我吃不惯又甜又苦的玩意,听说你们小姑娘喜欢吃,拿去试试!”   安安一怔,看着郎老爷子不住的喘气儿,心里不禁暖了几分,她觉得在某些时候,郎老爷子何尝不是把她当做自家孩子来看的。   她笑盈盈的,“我最喜欢吃巧克力了!”,她这一说,郎老爷子傲娇的摆了摆手,“行了,你赶紧去学校,我回去了。”   等郎老爷子走远了以后,安安才打开兜里面看了看,得得得!这可都是国外进口货,还都是松露巧克力,她转念一想,既然是来孝敬郎老爷子的东西,下面的人自然不会拿便宜货来糊弄人。   安安到了寝室的时候,这会寝室的最后一个人也来了,之前安安离开了,她倒是没有见过这个女生,见到这女生的时候,楞了一下,那女生恰好也看了过来,安安不过怔讼了一瞬间,立马回过神来,“你好,我是顾安安!”   这女生的妆很浓,穿着一身紧身的衣服,手里正摆弄着一个收音机,收音机里面放着正是港城那边最为流行的歌曲,收音机的声音很大,震的安安耳朵有些会不过劲儿来,那女生“噗嗤”一笑,夸赞,“好一个美人!”,顿了顿,“我叫周华美!”   安安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正是郎老爷子留给她的巧克力,她直接把袋子递了出去,“尝尝?”,接着,对着正在摆弄拼图的尼格拉雅招呼,“拉雅,过来!”   周华美只是意思意思挑了两个巧克力,道了谢!就顾自的摆弄着自己的收音机去了。   反倒是尼格拉雅看到安安递过来的巧克力,她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要不要!我吃糖是为了甜,这糖太苦了,我吃不惯!”,安安也不勉强,只是笑着道,“多次两次就习惯了!”   “切,土包子!”,吴小冉靠在床头,翘着个二郎腿,越发对尼格拉雅的行为看不上,尼格拉雅傻笑,“我确实是从大草原来的!”,仿佛跟没听懂吴小冉的话一样。安安只是淡淡的看了吴小冉一眼,“就你城里面来的!”   吴小冉脸色一变,想到她爸临走前交代她,不要和宿舍的同学交恶,她又忍了回来,倒是让安安惊讶的看了一眼,这会寝室就只有杨彩霞一个不在,白云窝在自己的桌前看书,安安进门了以后,她连头都没抬。   反倒是一直站在窗户口的李笑笑,突然抓过身来,一眼就撇见了安安放在桌上的松露巧克力,拿了一个看了看,她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外国货?”,她这声音一大,一直躺在床上的吴小冉也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过来,当她看到李笑笑手上拿着的巧克力的时候,脸色顿时黑了,“顾安安,你是故意的??”,她妈前脚才给宿舍的室友们送了巧克力,顾安安后脚就送了更高档的巧克力给室友,这不就是在打她的脸,故意压她一头。   安安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故意的??”   “你为什么又要送巧克力?”   安安觉得这吴小冉简直是不可理喻,她有些烦,却还是解释了一句,“家里长辈给的!”,说完,就不在转身去了自己床铺,吴小冉气的跺了跺脚,“你就是故意的!”,旁边的李笑笑眸光微闪,“你家长辈可真好!”,之前她还觉得吴小冉的妈妈给的巧克力是金贵的玩意儿,没想到顾安安手里面拿出来的更为金贵。   这下一直看书的白云也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随意放着的巧克力,顿了顿,“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安安回头撇了一眼白云,暗含警告,反而一直站在旁边的尼格拉雅丝毫没注意到这里面的刀光剑影,好奇的拿了一块巧克力捏在手上,问道,“就这玩意儿,还是国外来的??”,安安不语,反而是李笑笑主动解释,“就你手上这一块巧克力,够你在学校吃一个星期的饭钱,就这,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这苦家伙,竟然卖这么贵,黑心的老板!”,尼格拉雅恶狠狠的剥开了一个巧克力的外衣,咬了下去,一嘴的苦味,让她的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原本想吐的,一想到这个一块巧克力抵得上她一个星期的饭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若是竖起耳朵听仔细点,就能听到她嘴里面振振有词,“大团结,大团结!”   宿舍的气氛原本是有些冷凝的,但是听到尼格拉雅的话,不知道怎么的,气氛稍微好了一点。   安安也有些忍俊不禁,一直在摆弄着收音机的周华美,慢悠悠的把收音机收了起来,语出惊人,“咱们宿舍好酸啊!”,这还是周华美在宿舍第一次主动开口,众人一愣,安安立马反应过来她话里面的意思,这周华美倒是一个趣人。   谁知道,李笑笑突然接了一句,“什么酸?”   周华美若无其事的伸手扇了扇,“酸人家有个好长辈呗!”   她话音一落,李笑笑顿时笑不出来了,白云这下却跳了出来,“周华美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华美和安安对视了一眼,浓厚的妆容遮住了原本的样貌,看起来颇有种女混混头子般的感觉,“对号入座是个好习惯!”,这下安安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对着周华美竖起了大拇指来。 第278章   有些人是天生八字不合,又或者是性格问题,压根结交不到一块去,安安在宿舍的几天,发现能玩到一块去的竟然只有草原妹子尼格拉雅,还有一个特立独行的周华美,不过能有这两个合的来的室友,已经是实属不易,安安也算是满足的不行。   转眼就到了军训这天,今年清大的军训特别严格,安安他们接到通知的时候,全部都楞着了,他们记得往年的军训也没有这么严格啊!怎么今年把他们这批大学生当做了兵来看待,这命令一下来,新生们全部都怨声载道。   安安虽然体质不错,但是要被封闭训练个把月,她也有些惆怅,和命令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学生们在怎么反抗,训练还是开始了,他们是提前了一天被,拖到了荒郊野外。   临走的时候,教官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个小时的时间,回去收拾东西,总算是比较仁义的一点了。   安安她们宿舍里面,就属安安最为淡定,默默的收拾着衣服,因为去的比较远,而且白天虽热,但是晚上却温度有些凉,她拿了件小外套,想了想,又加了进去。   尼格拉雅却是异常的兴奋,她笑的嘴都没合拢,“安安,若是真去大山里面,我给你打猎吃!”,身为草原的妹子,不仅会放牧,还会打猎和骑马,这些都是他们从小都会的东西。   听到尼格拉雅说,要给她打猎,安安拿着衣服的手一顿,脸色有些古怪,“好!到时候看你大展神威。”,她就怕尼格拉雅还没打到猎,她到时候都把那猎物给吓死了,可怎么办!   吴小冉嘲讽,“这是去军训,你们当时去游玩呢??”   安安看都没看吴小冉一眼,默默的把衣服收到了袋子里面,看了看抽屉里面的防晒霜,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她把这防晒霜给塞到了行李里面,这是前几天陆衍从港城给她寄回来的,她嗔骂了一声,“呆子!”,只是她在怎么眼疾手快,却还是被李笑笑给看见了,她扒着个脑门,往安安的袋子里面看着,“顾安安,你那是一只防晒霜吗?”   安安把袋子口一扎,系的紧紧,嗯了一声,随即点了点头,明显有些不想深入交谈。   李笑笑讪讪的,吴小冉看到李笑笑这般墙头草的样子,就来气,“不就是一只防晒霜,有什么好看的!”,说着,她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扒拉了出来雪花膏,“我这雪花膏,比顾安安的防晒霜更好用!可是让我妈拖了关系,从港城带回来的!”,吴小冉的话音刚落,就发现李笑笑一脸的古怪,她问,“怎么了?还瞧不起我的雪花膏了???要什么劳塞子的防晒霜!”   一听是从港城带回来的,李笑笑眼睛一亮,她接过雪花膏,直接用食指抠了一大坨,就往自己脸上抹了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脸上白皙水润了几分,她夸赞,“效果真好!”,这话一说,吴小冉一脸得意,眼底却有几分肉疼,只是唇角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敛,就听到李笑笑讨好的看着顾安安,“顾安安,你的防晒霜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安安原本不打算掺和李笑笑和吴小冉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却没想到李笑笑却主动把话题给扯在了她的身上,她淡淡道,“不行!”   “真小气!”,听到安安拒绝,李笑笑脸上讨好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了,小声的嘟囔。   尼格拉雅看了看安安,又看了看李笑笑,她一脸耿直的问道,“笑笑,安安欠你晒什么霜吗??”   李笑笑脸色不好看,自然明白尼格拉雅话里面的意思,她摇了摇头。只听见尼格拉雅继续,“那你别在背后说安安小气,人家又不欠你的,要说欠债,咱们还欠了安安不少,前些天她拿来的巧克力,就属你吃的最多!”   这下,安安也看了过来,之前她回来是把巧克力搁在桌子上的,并没有招呼李笑笑,对于安安来说,她自然是不缺这点巧克力的,所以后来几天,发现桌子上的巧克力没了,她也以为是尼格拉雅肚子饿了放才吃完了,毕竟,尼格拉雅的饭量大是整个宿舍都有目共睹的。   “我没……”,李笑笑对着顾安安那清清亮亮的眼神,怎么也说出来谎话来,只能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小声道,“我是吃了一点点!不过白云和彩霞也吃了!”,这下她把白云和杨彩霞也拖下了水。   猛地被点名的杨彩霞脸色很红,她嗫嚅着,“我只是太饿了!”   她是实打实农村来的姑娘,家里面当时为了给她凑够学费,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自然没能力在给她生活费了,所以杨彩霞来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食堂找了一份工作,在后厨帮忙,收获便是一天两顿饭免费。   那天晚上回来以后,实在是太饿了,刚好看到李笑笑再吃巧克力,还跟她说,这东西特别耐饿,她这才没忍住吃了一块,虽然有些苦,但是一块下肚子以后,饥饿感确实好上了不少。   安安听到杨彩霞的解释,挑了挑眉毛,心里微不可为的叹了口气,眼神却看向白云。   要说,这一个宿舍内,她唯独没想到白云会私下自己拿巧克力吃,白云有多傲气她是知道的,有多不待见自己,她更是知道的,所以当时这巧克力拿到屋内的时候,她压根都没想过喊白云过来吃,也没有招呼他们。   安安淡淡的撇了一眼她们三个,“不问自取是为盗,你们的父母在家没有教过你们最为基本的为人准则吗?”   白云脸涨得像红辣椒,第一次感到了这般羞辱,她死死的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多少钱,我赔你!”   吴小冉有些看不过眼了,“顾安安,不就是几块巧克力吗?你至于这般较真??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安安怒极反笑,“他们若是偷偷用你的的雪花膏,你会是什么反应??”,别看吴小冉之前主动把自己的雪花膏给让给李笑笑用,李笑笑也是个下手狠的,直接抠了一大坨出来,而吴小冉眼里可闪过一丝肉疼。   “不就是用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吴小冉梗着脖子。   安安当着她的面,把桌上的雪花膏拿了起来,敲了敲,“听到吴小冉的话了吗??她可是大方的很,往后你们若是没有雪花膏用了,尽管来她这里,管够!”,她这话一说,吴小冉气的不行,倒是李笑笑脸皮厚,把之前偷吃巧克力的时候,给抛到了脑后,笑眯眯道,“小冉,你可真好!”   白云没吭声,却也没拒绝,她虽然也有一瓶雪花膏,但是和吴小冉的比起来,可是差远了,而且李笑笑的皮肤生的黑,之前不过抹了一点吴小冉的雪花膏,明显脸上白了几个度。   至于李笑笑之前说的防晒霜?是什么?看来她要好好打听一番了。   只有杨彩霞一个人连忙摆手,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用不用!我手糙,用这么金贵儿的玩意,糟蹋了!”   吴小冉这会是骑虎难下,她这一瓶雪花膏是让她妈托朋友,从港城那边带到上海,又从上海带回来了,就这一瓶雪花膏的价格,都够她心疼好久了,她自己每次用都是节省着来的,如今还要多三个人跟她一块用,估计这一瓶雪花膏要不了多久就见底了。   吴小冉跺了跺脚,果断的拒绝,“不行!”   安安讥诮,“果然还是要自己疼了,才知道疼!”,她不差这几个巧克力,在意的是李笑笑她们几个人的态度,她在宿舍那么久,没听见她们哪一个过来说要吃巧克力的,以安安的为人,她们若是真的要过来要,她肯定不会说,为了一块巧克力拒绝。   而如今,她一不在,立马把巧克力给瓜分了,这算什么??若是下次有别的东西放在这里,她一转身,是不是别的东西也没了。   尼格拉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她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她头发本就生的浓密,这一抓可不就成了一个鸡窝了,求助的看向一直摆弄收音机的周华美,周华美这个人,在宿舍不爱说话,这会看到尼格拉雅的求助,“啪”的一声关了收音机,无奈,“女生宿舍就是烦!”,说完,冲了出去,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安安嘴角抽了抽,好可惜!周华美也是个女生。   冲出去一半的周华美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她又风风火火的推开门,拽着安安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和一群小偷有什么说的!”,顿了顿,又看向了吴小冉,再爆金句,“双标狗!”,有那么一瞬间,安安甚至觉得,这周华美是不是穿越过来的啊!   只是这一次,还没走到门口呢!一位兵哥哥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闹哄哄的女生宿舍,脸色顿时黑了,“都收拾好了??若是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错觉,这兵哥哥好像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不过又好像是错觉。   安安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了出去,谁知道,不按常理出牌的周华美突然站了一个军姿,对着兵哥哥一声吼,“报告教官,军训期间若是偷窃应当如何处理??”   那教官没想到,竟然会有人问到这个问题,他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身上却独有一番气势,那是在枪林弹雨里面走出来的从容镇定,他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宿舍的几个女生,“若是偷窃,我会反应给学校,按照情况的严重性,给与记过或者开除!”   教官这话一说,李笑笑她们几个人的脸色都白了。 第279章   周华美跟做了好事的小孩一样的,得意的看了一眼安安,安安失笑,她对着周华美竖起来了大拇指,这是她进宿舍的这几天,第二次对周华美竖起大拇指了,尽管在这之前,她们两个人说话连十句都没超过。   反而在某一种程度上,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有了教官的威慑,这一路上,李笑笑她们几个人都乖巧的不行,原先安安对着杨彩霞还有着几分心疼,但是经过这一件事情后,消散的干干净净,看来上大学能交朋友,但是有些人,注定是普普通通的舍友,甚至在某种程度,连普通的舍友都做不成。   安安她们几个跟在教官的后面,到了学校中间的操场上集合整队,说起来,她们因为宿舍里面的事情给耽搁了,算是下来的比较晚的了,这会宽阔的操场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当然也不乏已经上了年纪的人,安安眼里闪过惊讶,但是想到当时在考场上,可不止有他们学校的学生,还有一些年龄较大的考生,再一个清大是全国有名的学府,他们会考到清大也不足为奇。   这倒是安安平时和学校的人接触不多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们宿舍的女孩子都偏小,其实其它的女生宿舍里面,还有些人的年纪甚至要比安安大上一轮的都有,只是她呆在学校里面的次数不多,所以也就没遇上。   安安她们宿舍的姑娘长的都不错,一来以后,立马成了全场的焦点,安安生的明艳动人,再加上周身的气质,当真是出类拔萃,周华美的打扮相比大家来说比较另类,但是却掩盖不了她姣好的五官。   至于尼格拉雅,她是草原妹子,身材高挑且为人豪爽,在某一种程度上,她这种傻大妞在男生里面才是最受人欢迎的,当然不是男女之情,更多的却是兄弟情。   接下来就是李笑笑,李笑笑人如其名,抛开她的人品不说,逢人三分笑,再加上年轻,看起来颇有几分清秀佳人的味道。   白云本就生的清丽,不然也不会从小到大都被人夸赞,虽然和安安一个宿舍,被安安的容貌打击的体无完肤,但是她本人也是有几分味道的。最后就是杨彩霞了,被众人一看,脸色瞬间爆红,低着头看着脚尖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小家碧玉般的感觉。   察觉到隔壁站着的男生在起哄,安安神色不变,不管在哪个年代,貌美的女性对于年轻的男性来说,本就生这几分吸引力,更不用说,在学校里面,大家平时除了学习以外,讨论起来,班上的女同学成了最大的乐趣。   经过这一番功夫的打量,隔壁站着的男生,对于这安安她们宿舍的几个女生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最前面穿着一身鹅黄色衬衣,七分裤子的女生,那精致秀美的五官,当真让人惊艳,倒是没想到学校里面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只是……瞧着那姑娘的气质,却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这位姑娘说的是安安。   接下来,众人就把目光放在了李笑笑和白云和杨彩霞身上,安安自然发现了对面的男生正在往这边看,她蹙了蹙眉毛。   还没开口,教官就吼了过去,“若是在交头接耳,现在去罚跑十圈,我们再走。”,教官一发威,之前还在评头论足的男生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教官抬手不着痕迹的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意,暗道,“头,我已经在尽力帮你驱赶桃花了,只是嫂子的魅力太大啊!”,想完,他灵机一动,指着安安她们身后的女孩子,“所有的女同志,小跑前进至前面那第一辆卡车,若是第一辆坐不下,依次去第二辆,第三辆直到坐满为止。”   安安顺着教官的手看了过去,在操场的不远处,停着好几辆的军用卡车,一辆卡车里面塞个几十人是不成问题的,她嘴角抽了抽,看来这学校为了他们能够好好军训,可真是下了苦功夫。她倒是没有任何犹豫,手里提着自己的小包裹往卡车的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教官这办法显然是要把男学生和女学生给隔开了,有些男孩子顿时一阵哀嚎,“教官!”,教官脸色一黑,又指着后面的一群人,“所有的男同志,围着操场跑十圈,跑完在上车!”   这下,男学生的心里落差更大了,有些学生是京城本地人,家里条件有不错的,自然不会把教官放在眼里,当即就质疑起来,“教官,你这是滥用职权,区别对待!”,凭什么女学生可以先上车,而男学生要去围着操场跑十圈。   其实,带着安安她们这一排的教官姓许,叫许石墙,和张小五同时入伍,不过张小五去了太松县跟在陆衍的身边,而许石墙则留守在京城的大本营,一直跟在秦明德身旁。   许石墙虽然没跟在陆衍身边,但是对于陆衍的英雄事迹,那当真是如雷贯耳啊!在某一种程度上,陆衍甚至是他们心中的精神偶像,至于秦明德则是物质偶像。   许教官一听,眉毛一竖,颇有几分威严,“既然不服我,现在出队,可以免去这次的军训!”   这话一说,周围的男生顿时静悄悄的!   卡车不仅很大,还很高,安安不由得庆幸自己真聪明啊!   临出门前给自己换了一条裤子,再加上她体质不错,又有尼格拉雅这个草原女战士在旁边拉着点,当真是不费吹虎之力就上爬了上去,接着两人又要作势把周华美给拉上来,谁知道,周华美脚尖轻轻点了点车子的栏杆,一跃而起,当真是看的安安眼睛发亮,“你会轻功?”   周华美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不说我会修仙?”   安安眼睛亮晶晶的,“你会吗?”,周华美刚才那一招,可是蜻蜓点水啊!要知道这可有车子离地面可有快一米高呢,又没一个扶着的把手,可是周华美就这样脚尖一点,就跃了上来。   周华美伸手弹了安安一板栗子,“做梦呢!”   安安捂着脑袋,一想也是,她撇了一撇嘴,是自己异想天开了,老神在在的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一来这个地方方便下车,二来还有一个缝隙,若是车门关上以后,起码还有一丝丝的新鲜空气,三来和别人隔的也远,安安一坐下,周华美自然不会傻兮兮的在去车边拉着别的女生上来,她就坐在安安一旁,闭起眼睛养神起来。   最后只剩下一个尼格拉雅,这傻妹妹看了一眼安安和周华美,又低头看了看下面求助的弱女生,她纠结的不行,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车栏处,一连拉了好几个女生起来,累的不清,结果她发现自己越拉人越多,顿时傻眼了,她搓了搓手,为难,“我一个人也拉不上来这么多啊!”   下面的人一听,立马炸了,“这是什么意思,拉了别人不拉我们,你这是歧视!”   “就是,老师都说了,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   “你怎么可以这样抛弃我们这些人!”   已经上来的李笑笑帮腔,“拉雅,你就好人做到底吧,不然她们也上不来!”,下面的人顿时感激的看向李笑笑。   尼格拉雅甩了甩酸酸的胳膊,动了动唇,却不知道如何来反驳李笑笑的话,她只是觉得李笑笑说的不对,但是却不知道不对在哪里。   安安睁开眼睛,撇了一眼李笑笑,对着拉雅说道,“拉雅,过来坐着,既然有人愿意替代你做好人,让她去就行!”,尼格拉雅顿时反应过来了,感情这吃苦受累的活都让她做了,但是人情却被李笑笑给得了去,她苦着一张脸,咕哝,“汉人可真奸诈!”,说完,就做到了安安旁边。   倏地,李笑笑脸上的得意消散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僵硬,“拉雅,别啊!我这小胳膊小腿,哪里拉的动大伙儿!”   拉雅瞪了一眼离笑笑,却被安安拍了拍手,她讥诮,“既然笑笑你,这么喜欢做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吧!免得拉雅出了力,吃了亏到最后,底下的人承情的人却是你!”,顿了顿,安安看了看坐在门口歇息的十多位女生,她淡淡,“拉雅一个人拉了你们这么多人上来,你们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起码要帮下底下的同学吧!”   李笑笑向来脸皮厚,她在宿舍住着,也是知道顾安安的性子,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照顾尼格拉雅这个大傻子,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嘴角的笑意也有几分僵硬。   被安安点名的那十多个女同学,脸色有几分尴尬,其中坐在最右边的一个女生,留着一头长发,她突然出声,“我认识你,你是太松县顾家村的顾安安!”   安安一怔,看向这位点名道姓的女生,确定自己不认识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不打算多谈。   那女生也不介意安安脸上的态度,“我叫容玉清,当初在顾家村隔壁的村子插队当知青!” 第280章   安安抬头,看了一眼容玉清,神情不像作假,“不记得!”,容玉清脸上有几分怒气,她也是京城人,不过家里出了事情,她作为女生,又是在家里面不受宠的女生,自然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去了最偏远的地方做知青。   当初顾安安二伯出事的时候,她还去顾家村看过热闹,只是没想到以前那个黑乎乎的,不受宠的小丫头,如今竟然出落的亭亭玉立,甚至比她这个本身的城里人更城里人,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过的比她不好,她心里就会有扭曲的快感,若是比她过的好,那当真是眼珠子都恨不得发红。   安安虽然没理容玉清,但是李笑笑眼珠子却转了转,眼里多了几分思量,顿时笑意盈盈,“容同学,我们一块把下面的同学给拉上来吧!”,明显的套近乎,安安听到后,只是动了动耳朵,并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是一直闭着眼睛的周华美突然挣开眼睛,她趴在安安耳边低声,“这李笑笑又要整幺蛾子了!”   “随她去!”,安安轻声。她这般淡然的态度,让周华美倒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言,只是回头警告的对着尼格拉雅说道,“不要烂好心!”连累了我们,这句话她没说,毕竟有些伤人。   但是尼格拉雅性子虽然傻乎乎的,这会却是听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有些沮丧,“阿爸说,汉人狡诈奸猾,让我和汉人打交道,留个心眼果然没错!”,同身为汉人的安安和周华美两人嘴角同时抽了抽,傻妹子,她们也是汉人,这样当着她们的面,把她阿爸在私下交代她说的全部跟倒豆子一样倒出来,真的好吗?   不过经过,这一番打岔以后,剩下的女生上来,都安静的各自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反而之前被安安撕破脸的李笑笑和容玉清突然打的火热,两人说着,说着就不自觉的目光望安安身上瞟着,时不时的同仇敌忾两句,“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个她是谁,显而易见。   安安突然睁开眼睛,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她那凛冽冷然的眼神,让李笑笑背后不禁背后一凉,声音也戛然而止。   安安低头,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李笑笑虽然没看见,但是周华美却是坐在安安的侧面,她一侧头,刚好能捕捉到安安脸上的嘲讽,她眼里闪过兴味,越来越有趣了。   不多会,车子就发动了,而教官让男生罚跑十圈也回来了,人齐了以后,车子就开动了,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车内又密不透风,也不对,就属安安这个位置侧面的门,有一个缝隙,众人不由得眼睛发光的盯着安安这个位置看。   车子这一路开的快,再加上路很颠簸,有不少女生都受不住,快要吐出来了,显然晕车的人都要占一大部分去了。   安安倒还好,可能是体质问题,也可能是坐习惯了车子,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这开车的教官技术不好,她颠簸的有些屁股疼。   任别人在怎么看,安安坐在那里老神在在,岿然不动,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华美,周华美脸色平平,甚至气色比她还好几分,心里越发犯起嘀咕来了,看来这周华美指不定真会修仙,要不就是武艺高强。   不怪安安天马行空,只是她都穿越了,若是在出现点修仙也不奇怪。   只是这确实安安想多了,周华美不过是跟着师傅练过一段时间的武艺,她师傅嫌弃她大字不识一个,丢到了学校学习文化课,哪成想,刚高考完,就没无良的某人给抓壮丁不说,还让她填写了清大的学校,来看着宿舍的某人,别被人欺负去了。   只是,这话周华美现在是不会说出来的。   安安见周华美没事,又把捏了捏尼格拉雅的手,低声,“你怎么样?”,尼格拉雅脸色发白,甚至有些发青,紧紧的抿着嘴儿,生怕一开口就吐了出来,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让这妹子去骑一天的马,她坑都不会坑一声,但是让她坐一天的车,简直比要了她命还难。   安安歪着头想了想,她从行李里面摸了摸,拿出来了一个小瓶子,倒出来出来了几颗山楂丸,递给了尼格拉雅,“吃一颗试一试?”,人在晕车的时候,若是吃点酸酸甜甜的东西,能止住恶性感。   尼格拉雅的眼睛立马放光,抢一样一口气吃了三颗山楂丸,她嘴里面本就全部都是口水,咽都咽不急的那种。   安安给她的这种山楂丸是最酸的那种,能把牙都酸倒,这一下,她嘴里面分泌的口水更多了,不过在此咽下去后,惊奇的发现,她胃里面之前那一股恶性感,竟然被压了下去。   总算是可以开口了,她连忙道谢,“谢谢你,安安!”,安安摇了摇头,眼见着她把眼睛都要闭上了,谁知道对面不知道是谁开口了,“顾安安,你还有那东西吗?我也难受的很!”,安安抬眼看了过去,开口的是杨彩霞,她的脸色要比尼格拉雅还要难看几分,她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的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看了看,“只剩下五颗了,我原本准备的是给自己的,没准备这么多!”   她提前把这话一说,周围的人倒是不好指责她拿出来的太少了。   只是安安却把这小瓶子扔到了李笑笑面前,“笑笑,拿去给大家分分吧!”,李笑笑一脸懵逼,没想到顾安安竟然把这个能治晕车的东西给了她,她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就有些古怪,发现她一个车子里面大半的女生,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手上的玻璃瓶。   杨彩霞咬了咬唇,强压住胸口的那一丝恶性,勉强开口,“笑笑,我只要一颗就好了!”   李笑笑觉得自己手上的这个玻璃瓶,简直是烫手的山药。   安安讥讽一笑,再次闭上了眼睛,由着她们这群人去争那五颗山楂丸,只是她手上真的只有这五颗吗?   那可未必,她的超市医药区的货架上,这种治疗晕车的山楂丸可是有一排呢!她之前拿给尼格拉雅的这一小瓶里面装了八颗,拉雅一口气吃了三颗,剩下的五颗可都在李笑笑手中了,她既然这么喜欢做好人,那就由她做吧!   只是这一次后,李笑笑的好人可做不下去了。   果然,李笑笑最后只能把这五颗山楂丸,分了一颗给杨彩霞,还有一颗白云,接着是容玉清,最后一颗给了吴小冉,毕竟她还要巴结吴小冉这个蠢货,其实吴小冉也不晕车的,只是这山路太颠簸,她身体素质又不好,这会脸色也有些难看。   吴小冉在不想要这一颗山楂丸,却碍于自己的身体不舒服,还是接了过来,她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闭着眼睛养神的顾安安。   最后一颗紧紧的捏在李笑笑的手里,一车子大半女生都盯着李笑笑,还有先前她拉上来的不少同学,有人直接道,“笑笑,我难受的很,你把最后一颗给我吧!”   “笑笑,我愿意花一块钱来买,你给我!”   “我出五块!”,钱很值钱,大家都知道,只是这会和身体不舒服比起来,钱也都不是事了,不差钱的女学生纷纷竞价起来,李笑笑举棋不定,最后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一颗山楂丸给吃到了嘴里面,“抱歉,我也很难受!”   这话一说,车内立马炸开了,之前和李笑笑有多亲热,夸赞她多好的女学生,这会就有多厌恶李笑笑,“你可真自私!”   “是我们看错你了!”   “就是,以为你是个好的,谁想到连顾安安都不如!”,莫名被提名的安安,无辜躺枪,不过对于这种情况,她也乐于见到。   倒是周华美突然睁开眼睛,和安安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这次轮到周华美对着安安竖起来了大拇指。   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李笑笑之前维持的好形象给破坏的干干净净的,又帮尼格拉雅报了仇,还把她自己之前在宿舍里面吃的亏给占了回来,当真是高明的紧。   安安回给周华美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旁边的尼格拉雅看这这两人,不知道她们两个在打啥哑谜,她好奇,“安安,你笑的好古怪!”   这下,安安笑的更古怪了!   周华美也没忍住。   到最后,尼格拉雅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但是看在安安和周华美两个人脸上的笑意,她也跟着咧了咧嘴,她阿爸说了,多笑一笑,总是没错的。   和他们这边的温馨气氛相比起来,李笑笑那边可谓是剑拔弩张,一时之间,李笑笑成了车内大家共同抵制的人。当然除了,吴小冉她们四个得了山楂丸的人,白云突然出声,“顾安安,你若是还有的话,就一块拿出来吧,你看同学们都争成什么样子了。”,她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了安安,一个车子内静悄悄的。   李笑笑感激的看了一眼白云。   安安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瓶子都在你们那,我又不是开药店的,哪里有这么多!”,顿了顿,“既然白云这么心疼大家,就把你手上的山楂丸让给需要的同学吧!”   白云没想到安安不仅没跳进坑里,还挖了个坑给她了,顿时脸上一阵青白。   周华美嗤笑一声,“我有些怀疑,你和李笑笑是不是亲姐妹,都这么爱装好人,别忘了,你手上拿着的山楂丸,还是从安安这里面得到的,别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下把李笑笑也给骂了进去,不过她有个好处,就是已经把山楂丸给吃了下去,而白云的却拿在手上,一时之间成了大家的焦点。   长点脑子的同学,都不仅思量起来,之前顾安安和周华美的话,那明显是话里有话的样子,大家伙儿看着李笑笑和白云的脸色也变了几分。 第281章   一路颠簸下来,用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到了地方,安安跳下车的时候,腿都是麻的,这一坐可都是小半天的功夫,她连动都没动过,倒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可以活动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她站直了以后,没形象的伸了一个懒腰,浑身的关节,噼里啪啦作响,可见真真是被窝狠了,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跟她抗议呢!   见到安安这样做,后面下来的女生也都是有样学样的,活动活动筋骨。   安安看了也不做声,只是发现车子上下来的女生,都有意无意的和李笑笑拉开了距离,她勾了勾唇,刚活动完胳膊,就听到许教官一声吼,“原地休息三分钟,三分之以后,直接去休息场所,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收拾完了以后下来集合!”   教官这话一说,周围一片儿哀嚎声,只有有些人活动完了筋骨,也不嫌弃地上脏,就直接席地而坐了,可是屁股还没把地给焐热呢!这教官就要喊他们起来集合,当真是不把他们当人看啊!   女生隔壁的一对全部都是男生,安安记得那个留着小平头的男生,手插口袋,吊儿郎当,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人也是在郎家大院儿那一片住着的,她好像去郎家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安安也不过扫了一眼,就扭过头来,恰巧捕捉到不远处偷看她的目光,她瞳孔骤然一缩,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容玉清的眼里面可都是满满的恶意。   只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不远处的男生直接叼了一根草,吊儿郎当道,“许教官,不知道我们住在哪里?”,这男生叫蒋于宁,是蒋媛媛的堂弟,不过他们这一支搬离了老宅,反而在郎家附近找了一套四合院子,就此定居了下来,而且在郎家院子的正对面,不过却是隔了一条巷子而已,这也是安娜见过蒋于宁的原因。   许教官看了一眼这个男生,他蹙了蹙眉毛,“前方三里地!”   现场又是一阵倒吸气,“我们要走过去吗?”,许教官点了点头,语气平淡,“车子上不去。”   “靠!”,蒋于宁骂道。   安安离他们这块并不远,自然是听到了,她揉着腿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了教官先前指着的地方,那是一个斜斜的上坡小路泥泞,难怪说上不去,想到这里,安安不由得狐疑的看了一眼许教官,这种荒山野岭的,他们这批学生又住在哪里?难道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露宿山野吗?   许是察觉到安安的疑惑,许教官难得开口,“上去以后,你们就会发现,别有洞天!”   许教官这话一说,反而激起来大家的好奇,这下不用许教官说,大伙儿都自觉的往山上走,这一路可不轻松,等上去了以后,安安感叹,“可真漂亮!”,这个山并不高,严格意义来说,只是角度问题,他们从下面上来,就会发现这是个山,但是上来以后,就能发现,这明明是一个宽阔的场地,而且临靠这块的地方,直接是大路,也就是说,因为地势的原因,导致他们看到了眼前这种场景。   而面前还有一座座的厂房?安安也不确定这面前的房子是做什么用的。许教官和其他教官商量了以后,把提前准备好的纸张分发给了学生,“你们按照上面的序号去找宿舍,十二人一间,不得喧哗!十分钟后下来集合!”   安安一怔,默默的接过手上的序号,她看完自己的六号,又偏头看了看附件周华美的,八号,然后两人齐齐的看向尼格拉雅,安安低声,“拉雅,你该不是七号吧!”,尼格拉雅把纸条举了举,安安一看,乐了,还真是七号。   她狐疑的回头望了一眼许教官,见许教官正在忙活着,她压下心头的疑惑。顺着这条路,直接去了提前分好的宿舍,说是宿舍都是抬举面前的房子了,不过是勉强能够遮风挡雨。   要安安来说,比她之前在顾家住着的时候,还要破啊!她按照自己的序号,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床,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面前的床,和她们学校的上下铺差不多,无非是面前的床只有铁丝网,还是那种缝隙很大的那种,若是睡觉不安稳的人,别半夜从铁丝网中间掉了下去。   她苦笑,“这可怎么睡?”,周华美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指着门后面放着的一堆稻草,“那个是要我们垫在床上的吧!”   周华美一说,尼格拉雅的速度是最快的,麻溜儿的跑到了门后面,抱了一大怀的稻草,现实给安安的床上放了一些,又给周华美的床上放了一些,最后才是自己的。   也亏得尼格拉雅跑的快,反应的也快,这才抢到的比较多,别小看了这稻草,若是床铺上面多垫一些,晚上也不会太硌人了。   见安安和周华美都傻眼了,尼格拉雅连忙解释,“快铺啊!这稻草可是好东西,在我们草原想要还没有呢!而且晚上有风寒,有着稻草在下面垫着一层,会好上很多!”,安安接过稻草,直接平铺在自己的床上,铺好了以后,按了按,发现还是有些薄,又自己去拿了一小捆过来,这下可把李笑笑给惹毛了,“顾安安,你一个人哪里用得上这么多??”   安安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面前的这堆也还不少,更何况,外面的院墙上挂的有,若是你们不够的话,直接去院墙那里取就行了!”,她刚上来的时候,可是清楚的记得院墙上面挂了不少稻草,若是直接不知道挂稻草是干什么用的 ,经过尼格拉雅这么一提,在不知道,那可真是傻子了。   安安话音一落,宿舍的另外一个女生,一阵风一样跑了下去,她们开始没反应过来,已经慢了一拍,若是在没赶上下面的稻草,这一晚上睡下去,腰可要疼死了。   不过,有人愿意拿,城里面的娇小姐自然是不愿意的,从进屋后就一直坐在床沿处抱怨,“这哪里是给人住的地方啊!”   “就是,你看着床跟漏缝的蜘蛛网一下,我睡着了,掉下去可怎么办?”   “怎么不在我们学校里面军训,偏偏要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安安听到几人的抱怨,铺着稻草的手一顿 ,“你们若是在不下去,连稻草都没了!” 第282章   这次训练是针对所有学生的,虽然有城里面孩子,但是也有不少是农村的,家里条件不好的,多少都睡过稻草做的垫子,所以接下来倒是顺利,只是等到他们集合的时候,才知道,真正的苦日子来了,这些教官哪里是把他们当做学生啊!明明是当做自己手下的兵来看。   烈日炎炎,学生们以排为单位,站在之前的场子里面,到底是不熟悉,这一上午,仅仅一个站军姿,学生们都不知道被教官打了多少次手,不说别人,就拿安安来说,她这会也不好受,也是强撑着一口气,让自己不倒下去,手掌又是贴着裤子缝的,这样热的天气,又贴着布料,指尖的汗滴滴答滴答往下掉。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教官喊了解散以后,安安的腿当真都不是自己的,她还是有底子的人,这一上午下来,身上都快累瘫了,更不用说,城里面的姑娘们,反而像杨彩霞她们还好一些,瞧着只是脸色白了一点,但是起码不像城里面的姑娘摇摇欲坠。   杨彩霞咬着唇,走到了安安面前,她低声,“顾安安,要我扶你进去吗?”   安安一怔,“不用!”,她倒是没想到杨彩霞会过来说要扶她,被拒绝的杨彩霞原本发白的小脸,又转红,“你脸色不好看,我扶你去食堂吧!”,见安安蹙了蹙眉毛,她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坐车的时候,你帮了我大忙,我……我只是想还你个人情!”   安安悠悠的叹了口气,“真的不用!”,说完,她还故意活动了下胳膊腿,“你看,走路我还是能走的!”   这下杨彩霞才点了点头,“我在家做惯了农活,这点训练对于我来说,不是事情,你若是真的不舒服,我还可以背着你回宿舍或者帮你去食堂打饭的!”   杨彩霞这般态度,反而让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她抬手抹了一把汗,笑眯眯道,“好,我有事一定找你!”,得到了准话,杨彩霞咧了咧嘴。   还没走到李笑笑面前,就听见李笑笑讥讽,“杨彩霞,你巴结人,也不看看谁?”   杨彩霞低头,“我没巴结人,只是之前顾安安帮了我!”。旁边一直看热闹的吴小冉脸色有些复杂,看了一眼安安后,对着李笑笑说道,“你别忘记了,你也是受了顾安安的帮助,不然你车上早都吐垮了!”,和她们一个车内的女生,没有拿到顾安安的山楂丸,有不少人吐的昏天地暗的。   李笑笑不敢说吴小冉,却是恨恨的瞪了一眼杨彩霞,咕哝,“就你多事!”   安安都走了一段距离了,但是却不远,后面的动静也是听到了的,她挑了挑眉毛,对于李笑笑的态度并不惊讶,李笑笑是典型的,有奶就是娘,谁能给她带来利益,就巴结谁。   至于吴小冉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瞪,倒是没想到在路上的时候,她不过是拿了几颗山楂丸出来,反而倒是让吴小冉改了性子,竟然会帮她说话。   安安惊讶,旁边的周华美也是一样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旁边的尼格拉雅好奇,“你们在笑什么?”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安安笑了笑,“走了,我们去吃饭,训练了一上午,我这会肚子饿的很!”,她这话一说,顿时把尼格拉雅的注意力给转移没了,这丫头的精力,可都放在一张嘴上,先前儿她们还在学校的时候,尼格拉雅可是她们里面最能吃的一个。   因为毕竟不是学校,所以食堂也是临时搭建的,她们去的时候,食堂已经在有了不少人了,其实说起来是食堂,不过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大伙儿打完饭过来,要不是站着端着碗吃,要不就是坐在地上吃,尼格拉雅感叹,“条件可真艰苦啊!”,比他们在草原还艰苦咧!   安安苦笑,“你以为学校是让我们来玩的?”   周华美抬手戳了戳安安的胳膊,“想得美!”,说着,三人就排队起来,尼格拉雅站在最前面,中午就两个菜,一个猪油渣炒白菜,一个大肥肉片子炖萝卜,训练的话,身体自然是需要沾点荤腥的,这才受的住,不然这接下来可不好过。   老实说,在其他学生来看,这伙食着实不错,起码两个菜都是沾荤腥的。   但是对于安安来说,这真真是要命了啊!肥肉片子切的很大块,也很薄,即使炒了以后,还是连着筋打着卷发白不说,离的老远,还能闻到一股子的肉味,原本就晒了一上午,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在吃油腻的,可真吃不下,她看着这两盆子的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安安把搪瓷缸递了过去,轻声,“大婶子,我只要点米饭,不要菜!”,她这话一说,里面负责打饭菜的大婶子还单独探出头看了一眼安安,砸巴了下嘴,饶有深意,“小姑娘,你这瘦的跟竹竿一样,可不能只吃饭不吃菜的!”,说完,就拿着大汤勺,特意给安安盛了两大勺子的菜,直把搪瓷缸给塞的满满的,差点都溢出来的那种。   安安看着这般热情的大婶,只能苦笑的接着搪瓷缸,走到了阴凉处,她也不嫌弃,直接坐了下来,对着尼格拉雅说道,“拉雅,你帮我把菜吃了吧!”,尼格拉雅吃的可香了呢!听到安安喊她,她张大嘴巴,啊了一声,“很好吃的,安安!”   “我不饿!”,安安摇了摇头,“我这搪瓷缸里面的饭菜还没动,我就直接剥你碗里面了啊!”,说这话,她就把搪瓷缸举了起来,把上面的一大半的菜都剥到了尼格拉雅的碗里面,周华美刚好举着饭碗过来,看到安安这一举动,立马跟着,把自己碗里面的饭菜也剥了一半去了尼格拉雅的碗里面。   也亏得尼格拉雅吃的快,本来满满的一碗饭菜,被她吃了一大半下去了,这才给安安和周华美腾了地方出来。   不过,尼格拉雅看着自己碗里面堆的小山一样的饭菜,也有些发愁,“我吃不了啊!”   安安有一搭没一搭的拿着筷子戳着自己碗里面的糙米饭,她认真道,“不!你吃的了!别忘了,你前天还一口气吃了八个大馒头!”,当时可把安安给看的目瞪口呆,她算是知道了,就算一半的男生都没有尼格拉雅能吃,不过能吃确实是福。   尼格拉雅抓了抓脑袋,“好像是哦!”   李笑笑她们几个就坐在安安她们不远处,看到顾安安和周华美一块把饭菜拨给尼格拉雅,她撇了撇嘴,“丑人多作怪!”,话音刚落,容玉清就低声,“以前顾安安在顾家村的时候,可是连肉都吃不上!”   这一说,李笑笑来了兴趣,“真的?”   容玉清点了点头,“顾安安她妈妈不喜欢她,在家里面过的可惨了!”   李笑笑一听,眼珠子一转,她嘲讽,“不过是乡下里来的泥腿子,有什么好装相的!还挑三拣四的,有什么资格??”,说着,她还故意吃了一大口饭菜,“真香!”   她这话一说,杨彩霞连忙拽了拽李笑笑的袖子,“笑笑,你在胡说什么呢!”   李笑笑一把甩开了杨彩霞的胳膊,扬声,“怎么,某些人敢做,却不让说了吗?”   安安一听,直接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李笑笑。明明是很随意的步子,却让李笑笑眼里面多出了几分慌乱出来,她结巴,“你……你要干什么??”   安安仿佛没看到李笑笑的慌张,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碗里面的饭全部都倒到了李笑笑碗里面,“身为城里人的你,自然是很喜欢吃的对吗?”   安安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李笑笑离安安最近,能明显看到得到,安安眼底划过的森然,她平时在宿舍的时候,都是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很少这般发怒,李笑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面多出来的米饭,色厉恁茬,“顾安安!离我远点!”   她这样一说,安安的动作反而更近了几分,森然的目光能化为实质,变成一把把飞刀,飞向李笑笑,这下把李笑笑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尖锐,“顾安安,你干吗??”   “给你盛饭!”,安安腾出一只手,捏着了李笑笑的下巴,一字一顿,“下次说话的时候,记得过下脑子!”,说完,她就松开了手,临走的时候,撇了一眼和李笑笑拉开距离的容玉清,她警告,“你躲什么?我又没准备怎么样你!”,接着玩味的笑了笑,“怎么,你把李笑笑给怂恿了,这会却火急火燎的和她拉开距离,怕她连累你??”   她这话一说,李笑笑原本还一直往后退的身子,猛地停了下来,眼睛都快瞪了出来,“好啊 !容玉清,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枪使唤!”   容玉清生娇小玲珑,再加上一头长发这会也散落了下来,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她咬着唇,“你……你们误会我了!”   安安似笑非笑,“误不误会,天知地知,你知她知!”,说着她的时候,安安还特意伸手指了指李笑笑。   安安这话,让李笑笑眼里的怒火更甚,而容玉清的脸色却白了几分,她动了动唇,半天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在旁边吃饭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吹了一声口哨,“威猛!”,安安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却发现是蒋于宁,他这会没吃饭不说,嘴里反而叼着一根草,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们这边,显然,之前这边的举动都被他看了去。   安安收回了目光,还未走到周华美身边,许教官就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第283章   许教官一来,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尼格拉雅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给说清楚了,许教官听完后,整个脸都黑的不行,他扫他扫视了周围一眼,“行啊!这都要翻天了!”,被他看过的地方,学生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涉事者,自动站出来!”   安安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往前跨了一步,朗声,“教官,我甘愿受罚!”,这件事情虽然不是她主动挑起来的,但是却和她是脱不了关系的,见到安安能够主动站出来,许教官欣慰的同时,心里又多了一丝惆怅,若是让头儿知道他罚嫂子,那可真是要命了。   但是,现在……   到底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许教官心里面立马有了决断,“顾安安同学,这件事情不怪你,你却能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我很欣慰!”,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聚众闹事,这一点,不管是谁都不可以逃出处罚!”,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错觉,许教官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看了一眼自己,眼神里面带着浓浓的歉意,安安想了想,她确实是不认识许教官的 。   她斩钉截铁,“许教官,我甘愿受罚!”   许教官点了点头,“去跑三圈!”,安安主动出列,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领罚。安安这般主动的态度,让周围的学生都一惊,许教官看向李笑笑几人,冷声,“怎么,还不承认错误??”   李笑笑摆了摆头,许教官黑着脸,“既然不认错,那我就直接告诉学校,我管不了你们这群学生,你们从哪里来,在回哪里去!”,这次学校组织他们出来训练,也是考核的一部分,若是他们这会被赶了回去,就意味着他们考核不成功,而学业也不合格。   这下,李笑笑几人在不情愿,也只能主动出列,许教官看向这几个娇滴滴的女生,没有任何心软,“十圈!”   李笑笑梗着脖子,尖锐,“什么?不公平!”   “二十圈!”,许教官蹙着眉头,“这就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若是你们在讨价还价,惩罚翻倍!”   容玉清到底是有心机一些,知道这惩罚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摇摇欲坠,“教官,如果没跑完,就晕倒了,可以减轻一些吗?”,她直接拿身体说事,反而有了正当的由头。   许教官摇了摇头,“二十圈,如果今天跑不完,明天接着,明天跑不完,后天接着,直到回到学校!”   容玉清脸色一白,提着厚重的脚步,奔向了安安。   李笑笑见容玉清去了,她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但是比起来安安的三圈来说,她们的十圈太多了。一边跑,一边怨毒的瞪着安安,“狐狸精!到哪里都勾引男人!”   如果说,李笑笑刚来的时候,还想要和安安维持好关系,那么到了后来,完全就是嫉妒心作祟,顾安安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却比她长的漂亮,比她成绩好,比她有钱,甚至……在李笑笑的眼里,顾安安任何东西都要比她好。   这里的场地很大,甚至临时操场都要比清大的大上不少,即使跑三圈,对于安安来说,也不轻松,她这会尽管浑身都是汗,但是却仍然能感受到背后的刺骨的目光,她想不通,明明在这个宿舍里面,按理说,吴小冉应该比李笑笑更讨厌她才对,偏偏现在相反,吴小冉有了和好的趋势,而李笑笑却变本加厉,想到这里,安安的目光有些冷,应该说自从李笑笑认识了容玉清以后,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的。   安安回头,正好捕捉到了李笑笑那怨毒的目光,她动了动唇,“自作孽,不可活!”   李笑笑离安安并不远,自然是看明白了安安说的话,她肺都要被欺诈了,却不成想,容玉清突然抓住了李笑笑的手,摇了摇头。   许教官老远就看到这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拉拉扯扯,“若是在步跑,三十圈!”,十圈下来都能要了李笑笑和容玉清的命,更别说三十圈了,那更不得了,而且这账还可以欠,后面慢慢还。想到这里,这两个小姑娘浑身都不好了。   安安虽然也有三圈,但是她先跑,再加上跑的稍微快一些,在李笑笑她们跑第一圈结束的时候,她已经跑完了三圈,她扶着腰过去的时候,周华美也跟着跑了过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瞧着那模样,比安安跑了三圈还辛苦,想来惨白的小脸也泛起来了红晕。   她把手递了过去,“含一片,在喝水!”,安安不解,她看了过去 ,竟然是新鲜的薄荷叶,她脸上闪过一丝感动,她跑完三圈,嗓子本来就火辣辣的,而这薄荷叶来的正是时候。   安安默默的接过薄荷叶,直接喂了一片到了嘴里面,薄荷叶很新鲜,咬碎了以后整个嗓子都麻麻的凉凉的,舒服极了,“谢谢你,华美!”,她不是傻子,更不是不懂恩情,瞧着周华美的样子,肯定是从离这里不近的地方才弄到了薄荷叶,不然这一会的功夫,周华美不会满头大汗,甚至比她还要累几分。   周华美摆了摆手,“小事一桩!”,话音刚落,尼格拉雅也端着安安的搪瓷缸,里面装了是热水,她刚去问食堂大婶要了的,搪瓷缸没有盖子,这一路,她又跑的快,所以当真是小心翼翼的护着搪瓷缸,就怕里面的水撒了。   也亏得这会是午休的时候,不然她们这般样子,还不知道到被教官看去了,要说多娇气了。   安安心里热乎乎的,就跟大冬天喝了热开水一样,别提有多舒服了,她接过搪瓷缸灌了一气儿,“谢谢你,拉雅!”,谢谢太轻,这份情,安安记在心里面。   尼格拉雅脸一红,“不用不用!”   按理说,她们这种算是违反规定的,但是谁让安安是许教官的嫂子呢!许教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还主动道,“刚跑完步,腿不舒服,不要坐下来,就蹲着揉一揉!”,安安笑了笑,按照许教官的法子,慢慢的揉着,看到不远处跑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李笑笑和容玉清,她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   不知道是不是许教官的错觉,他总觉得在小嫂子的身上看到自家头儿的影子,一想到自己竟然把未来的小嫂子给惩罚了,许教官的脸顿时跨了,那群王八羔子,这样算计他来当教官,早知道这里面有嫂子,他是一百个不愿意来的。   实在是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啊!   安安休息了一会,感觉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下午的训练也开始了,不过相对于上午的鬼哭狼嚎,下午的学生们乖巧了很多,可能是李笑笑和容玉清两个倒霉孩子的例子在前面摆着,给大家了一个警醒,都不敢放肆。   中午没怎么吃饭,下午又被教官狠狠的操练,到了晚上的时候,安安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去了食堂的时候,看到了玉米饼,她眼睛一亮,比起中午的大肥肉片子,这玉米饼配着粥显然是更合她胃口。   轮到安安打饭的时候,她把搪瓷缸递了过去,她发现这食堂大婶给她打饭,要比别人慢上不少,她接过搪瓷缸的时候,发现大婶子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小丫头,多吃一些!”,这大婶子的目光太慈爱了,有种老母亲的既视感,让安安浑身的鸡皮疙瘩抖了抖。   端着自己的搪瓷缸,走到了周华美她们旁边,因为没有桌子,外面又没路灯,这黑灯瞎火的,大家只能把晚饭都端回宿舍吃,安安也步例外,她咬了一口玉米饼,浑身一僵,她仔细嚼了嚼,这玉米饼子里面夹着纯瘦肉沫,还用大葱放在油里面过了一遍,香的很。   安安默默的把饼子又装回去了搪瓷缸,她看向吃的正火热的尼格拉雅,低声,“拉雅,你的玉米饼有馅吗?”   尼格拉雅偏头呸了一口,“这酸菜有沙子!咯着我牙了!”   安安立马心里有数了,周华美狐疑的看了看安安,她扬了扬手里的玉米饼,安安点了点头,周华美暗道,“果然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安安也不藏私,她直接去了外面的院子,这会大家都在屋内吃饭,所以外面倒是没啥人,她把手里面夹着厚厚一层肉馅的玉米饼,掰成了三份,分给了尼格拉雅和周华美一人一份,周华美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满腹怨念的盯着安安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若是安安这会还没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那绝对是个傻子了,能给她单独开小灶的人,不做他想,一定是陆衍吩咐的,她心里甜丝丝的,跟喝了蜜一样,倒是尼格拉雅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一吃到肉馅,差点叫了出来。   被周华美眼疾手快的给捂住了嘴。尼格拉雅立马明白了,她这是沾了安安的光。安安点了点头,也没否认,她扒开自己碗里面的粥,发现碗底果然埋着一个白水蛋,鸡蛋被提前去掉了壳,白嫩的鸡蛋,让安安心里顿时满足的不行   周华美叹了口气,“我也想谈恋爱了!”   “你没有对象吗?”,尼格拉雅惊吓道,她一直以为周华美肯定有很多很多男朋友的,只因为周华美每次的打扮太过特立独行。 第284章   自从有了那天晚上的特殊饭菜后,接下来的几天,安安每天都单独的开着小灶,别人肚子里面没有油水的时候,她却能吃到香喷喷的肉馅饼子,还有每天雷打不动的一个鸡蛋。   偶尔还能用超市里面的食物,打打牙祭,当然也不会把周华美和尼格拉雅给忘记了。反   正有陆衍这个活招牌在,再加上她自己也小心翼翼,倒是没被怀疑。   可是,接下来,却让安安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这天!原本在原地休息的众人,突然被教官集合了起来,原来是有一个新生之前出了一些事情,只能延迟训练时间,所以这才在大家伙儿训练了一段时间后,才来追上训练,别人看到来人的时候,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艳,但是安安却是意外了,没想到竟然是顾婉婉。   若不是顾婉婉出现在这里,她甚至都要忘记了顾婉婉这个人了。   四目相对。   察觉到安安眼里面的惊讶,顾婉婉则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挑衅,“我来了!”   安安面不改色的转了过头,和周华美说起了话,仿佛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顾婉婉这个人一样,顾婉婉原本以为,自己以这个方式出现,顾安安一定想不到,甚至恐惧的才对,但是没有!   顾安安至始至终,都没给她一个眼神,除了教官介绍新同学的时候,她抬了一次头,接下来,仿佛跟没看到自己一样。   顾婉婉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不过却转瞬即逝,她对着底下的学生笑了笑,柔声道,“大家好,我是白婉婉!”   安安听到白婉婉三个字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老实说,白婉婉生的不错,起码在普通人里面,她的容貌算是佼佼者,尤其是在训练了一段时间后,不管男生女生都穿着宽大的衣服,晒的漆黑的脸蛋,冷不丁的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色裙子,楚楚可怜的小妹妹,不说女生,就说在场的男生,全部都被惊艳了。   顾婉婉察觉到众人眼中的惊艳,她心里暗自得意,特意看了一眼安安,却不知道旁边的人和安安说了什么,安安脸上还是拿着笑意,一双眸子在阳光下,仿佛在闪闪发光一样,更重要的是,哪怕她故意晚来了一段时间,而安安已经训练了这么久,她的好姐姐,仍然有着一身奶白色的肌肤,而且还是吹弹可破的那种。   许是注意到了顾婉婉那恶意的目光,安安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犀利,“滚!”,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字,白婉婉却是看懂了,她脸色瞬间变了,楚楚可怜,“姐姐,你是不喜欢我吗?”   安安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当不起!”   白婉婉的一句姐姐,让下面的人都炸开了锅,连带着许教官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是他小嫂子的妹妹,不过这小嫂子对待妹妹的态度却有些玩味了,明显的不对付。   许教官脑子想到了临走前,秦明德跟他说的一句话,“你的小嫂子开心了,你的头儿也就开心了!”,想到这里,他迅速有了决断。   许教官冷眼扫视了一眼学生,尤其是着重把目光放在了顾婉婉身上,他沉声,“这里是大家的训练场,不是你们认亲的地方!”,顿了顿,“既然已经来了训练场,那么请收起你们在家的大小姐做派,来到这里,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服从命令!”   “听明白没有??”,许教官吼道。   原本下面还在看热闹的学生,立马站直了身体,齐齐的敬礼,朗声,“听明白了!”,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天之骄子,在几天的时间内,被许教官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下,安安更加确定了许教官是她家男人派来的,她偏头看向许教官,谁知道一直黑着脸的许教官猛地回头,和安安对视,不知道是不是安安的错觉,她竟然在许教官的眼里面看到了一丝求表扬的意味。   她的嘴角抽了抽,身体却站的更加笔直了,如同标杆一样,站在第一位,以她为单位,所有学生一字排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而被冷落的白婉婉,尴尬的站在一旁,她手心紧紧的抓着裙摆,指甲戳到了手心里面,却跟丝毫没感觉到一样,之前许教官的话,明显是在警告她。   待许教官吹完了一套口哨后,众人终于放松了下来,而白婉婉则被晾在一旁了整整一上午。   安安不得不承认,这口气出的她浑身都舒服,对于她来说,白婉婉就像是臭水沟的毒蛇,恶性又狠毒,而且难缠,她以为出了上次的事情,白婉婉应该从此一蹶不振了,却没想到,她不仅爬了起来,还来到了清大,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眼见着大家都要走完了,白婉婉猛地跟上了安安的步子,她怯怯道,“姐姐,我不熟悉,你可以带下我吗?”,原来这是姐妹两人呀!周围的人早已经燃起来浓浓的好奇心,之前当着大家的面,白婉婉喊的那一声姐姐,他们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只是那会教官管的严,他们都按捺住了好奇心,这会教官人走了,自然是要好好看一场大戏。   安安拿着搪瓷缸的手一顿,她嘲讽,“若是我没记错,你是白婉婉吧!别乱认姐姐,我可没有妹妹!”   白婉婉跟着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低头看着脚尖,“姐!我以前也是姓顾!”   顾安安笑了,“那你为什么现在姓白了?”,当时顾婉婉在台上介绍自己的时候,可是明晃晃的说的是自己姓白,安安的耳朵可好的很,自然是没听错的。   “因为……”,顾婉婉把话说到了一半,跟徒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顿时没了声音。   “说不出来了?”,安安敲了敲自己手上端着的搪瓷缸底部,清脆响亮的声音把周围的学生都给吸引了过来,她扬声,“既然你说不出来,我替你说!”   “因为你妈妈为了回城,抛弃了乡下的丈夫和孩子,嫁给了文化人,而你至此跟着你的继父,从顾婉婉变成了白婉婉!”,周围的学生听完后,都鄙夷的看着顾婉婉,虽然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但是当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总是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来嘲讽别人,例如现在的白婉婉。   白婉婉泫然若泣,“姐,我当时还小,是妈妈让我跟着她走的!”,她不过简单的两句话,就把责任给撇的干干净净的。   安安冷笑,“腿也长在别人身上!还有,别喊我姐姐,因为我觉得恶性!”,白婉婉这副样子,可不就引起了男生的怜惜,虽然安安长的也好看,样貌甚至要比白婉婉出色几分,但是在男生的眼里面,顾安安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给人了浓浓的距离感,而白婉婉不一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当真让在场的男生心都要化了。   蒋于宁突然站了出来指责,“顾安安,不管怎么说,你和白婉婉同学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姐妹,而且父母的错误,也不能延续在孩子身上,你作为白婉婉的姐姐,不能觉得白婉婉人好就欺负她!”   “人好?”,安安脸上的笑意徒然收敛,她一步步逼近蒋于宁,直视他的眼睛,“你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吗?”   不知道怎么的,顾安安明明要比自己矮上三分的,但是她这样逼近的样子,却没由来让蒋于宁产生了一股害怕,他打起精神,劝解,“你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没有隔夜仇的!”   安安不知道是该笑蒋于宁天真,还是愚蠢。   “可是当初白婉婉却让然绑架我,还让我差点失了清白!”,安安话音刚落,白婉婉立马尖锐,“姐!你别瞎说!”,她没想到,顾安安竟然这般胆大,直接把陈年旧事给扯了出来,而且还把她自己也给攀扯了进去。   安安看都没看白婉婉一眼,听到周围的学生一片哗然,其中的李笑笑削尖脑袋挤进来,“顾安安,那你岂不是……”,说着,她意味深长的在安安身上打量了一番,李笑笑的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安安一脸淡然,“可惜了!当初我对象陪着我一块去的,我并没有出事,但是……”,她还没说完,白婉婉就冲了上来,作势要捂着安安的嘴巴,只是安安的伸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比以前更为敏捷几分,她完美的侧开了身子,一巴掌打开了白婉婉伸过来的那一只手,“啪”的一声,白婉婉的手背上就起了几条清晰的红印子。   安安吹了吹手掌,感叹,“真疼!”,随即又不以为意道,“大家不奇怪白婉婉同学,为什么拦着不让我说话吗?”   “姐,我求你,别说!”,白婉婉红着眼眶,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睫毛上,颇有几分委屈求全的意味。   安安可不吃她这一套,她比谁都知道面前这个小白花一样的女生,内里比谁都恶毒,她淡淡道,“男人的滋味不错吧!”,说完,周围的人一脸好奇,顾安安刚才低头趴在白婉婉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让白婉婉的脸色瞬间刷白,连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安安离开了训练场,直接和周华美,尼格拉雅三人一块去了食堂,走了好远以后,尼格拉雅心里跟猫爪一样难受,她不住的偷瞄着一旁的安安,安安“噗嗤”一笑,“拉雅,你想问什么,别憋着了,憋坏了可怎么办?”   尼格拉雅抓了抓脑袋,“你刚趴在白婉婉耳边说的是什么?”,让白婉婉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安安歪着头想了下,也不瞒着尼格拉雅,重复,“男人的滋味不错吧!”,一句话,雷的尼格拉雅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向来淡定的周华美都闹了一个脸红,她好奇,“那你怎么不大声的说出来!”,明显安安是和那个叫白婉婉的女生不对付,老实说,她也不喜欢这种老是哭哭啼啼的女生。   安安意味深长的说道,“留有想象的余地才会更引人遐想!” 第285章   在外面的训练的日子并不好过,或者说,白婉婉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是来到这里以后,艰苦的条件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老实说,从小到大,不管是在顾家村,还是唐兰芝带着她改嫁以后,除了之前在太松县吃的那一次大亏外,白婉婉基本是当做千金小姐来养大的。   然而这里住宿条件特别差,食堂的饭菜跟猪食一样,还有宿舍女生的排挤和不耻,男生目光里面的意味不明,这一切一切让白婉婉觉得,她以为自己的到来能够打击到顾安安,却没想到,先把自己给打击了。   安安可不知道白婉婉内心有那么多戏份,虽然这里比较辛苦,但是却不得不说,在这个地方过的却很充实,每天累到身体不想动,躺到床上很快就入睡,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军训快结束的这天,而她一直警惕的白婉婉在这段时间,却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直到临到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天,好好的艳阳天,突然乌云滚滚,倒是没有下大雨,但却一直下着细蒙蒙的小雨。   本就入秋的天气,这一下雨反而有些凉意,可是即使如此恶劣的天气,许教官他们仍然在组织这学生在安排训练。   不仅如此,因为这段时间建立学生和教官之间建立下来的深刻友谊,许教官还特意在这种天气,带着大家去过泥地,三人为一组,他们排一共分成了十个组,第一名会得到奖励,奖励不是别的,正是大家最为喜欢的半天的假期,要知道,这段时间,每一个学生可都脱了一层皮,可以给放下午的半天假,对于他们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所以,这次泥地比赛里面,大家也都牟足劲儿的拿出看家本领,就想赢取第一名,三人一组,许教官比较照顾自己未来的小嫂子,就把安安,周华美还有尼格拉雅三人给分到了一个组里面。   至于白婉婉则被分到了别的组,不知道她在背后说了些什么,到了最后,白婉婉和别人换了一下,又那么恰巧的和李笑笑,容玉清两个分到了一组,安安看到这里,眸光微闪,脑子里面闪过一丝思量。   周华美喊了三声,安安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周华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你这丫头,关键时刻,可不许掉链子,咱们下午能不能休息,可就靠你了!”,要说拿到第一名的概率,女生组里面,她们这一组的几率还大一些,尼格拉雅的身体壮的跟牛一样,周华美更是之前被丢在部队好几年。   至于安安的实力也不差,只是看起来,她的身子骨最弱了一些,这也就给了周华美错觉,安安会拖她们这组的后腿。   安安嘴角抽了抽,“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拖后腿!”,说着,就把目光放在了许教官身上,一声口哨,原本站直了的十组队伍,瞬间冲了出去,安安她们也不例外。   因为前天晚上下了大雨,下面的凹地里面积满了泥泞的雨水,再加上这会本身就下着雨,从开始的蒙蒙雨,也有越下越大之势,但是来训练的学生,却没有一个叫苦,若是在刚开始来的时候,许教官就这般训练学生,定然会引起大家的抗议,但是现在一个二个的学生为了那半天的休假,当真是拼命的紧。   一开始,安安她们并没有冲的特别快,要知道,她们是要下山,在上山,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就用尽力气,到了后面肯定会后继无力,而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体力,不用冲在最前面,就保持着中间的位置刚刚好。   老实说,这会安安并不好受,本就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她们的训练穿着的衣服,又都是短袖,虽然说这会活动了起来,浑身都很热,但是那雨确实凉丝丝的,黏着头发贴在皮肤上,在混着额头上掉落下来的汗珠子,又黏又难受的,再加上她小肚子这会也坠着疼,她咬着唇,喃喃道,“不应该啊!”,按照她的亲戚日子,是在四天后才对,怎么今儿的肚子就开始疼了。   周华美和安安是并排跑的,而尼格拉雅则在最前面负责开路,周华美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靠近了一些,询问,“安安,你怎么了??”   安安揉了揉肚子,“没事!”,这种时候,她在说自己肚子疼,实在是太拖后腿了。   周华美蹙了蹙眉毛,见安安不愿意说,她蹲下身子,“你上来,我背着你跑!”   安安停住了脚步,她低头看着比自己还要瘦上三分的周华美,她感觉心里一阵热呼呼的,就像喝了一杯热水一样,浑身都暖和的不像话,她坚持,“不用!”   周华美起身,见安安一脸的坚毅,“那你不舒服跟我说,你这么瘦,我背两个你都跑得动!”   安安也不跟她客气,直接点了点头,还未开口,从身后过来了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婉婉,李笑笑,容玉清三人,李笑笑向来牙尖嘴利,尤其又和安安撕破脸皮后,当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来嘲讽,“顾安安,这可是训练场,收起你那副千金小姐的做派。”   之前周华美蹲下来要背安安的动作,她们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容玉清点了点头,附和,“对,若是周华美同学背着你参加训练,即使赢了,也不算!”   白婉婉劝解道,“姐!这不是咱家,你就先委屈一些!不然对大家不公平。”,瞧瞧这话说的,当真是引人遐想,什么叫委屈一些,难道以前在家的时候,顾安安经常这般大小姐一样的做派吗??   周围的学生,看着安安的眼神也变了一些,甚至有了几分不喜。   “白婉婉,以前在顾家的时候,谁才是大小姐做派??”,安安讥诮,“你们可真有闲心,有来打听我的功夫,还不如把你们的速度提起来,免得最后得个倒数第一,丢死个人了。”,顿了顿,看向了周华美,周华美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三个姑娘,“小鸡仔一样,弱的不行,你们想让别人背,你们这是羡慕顾安安有我这么好的同学吧!”   “不过,你们放心,你们就算是晕倒在地,我也不会背你们的,毕竟,我嫌脏!”,她们三人里面,就只有李笑笑的脸色稍微好一些,而容玉清和白婉婉两人的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尤其是白婉婉,嘴唇都是紫的。   想必,是之前在太松县那次留下的后遗症,白婉婉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是安安却是看得到的,她讥讽的笑了笑,却没有主动提醒。   周华美向来毒舌,就算是对待安安和尼格拉雅有时候,说话都能把人噎死,还不说现在对待这三个她不喜欢的女生。   果然,李笑笑就是个炸药包,当场就炸开了,她气愤,“周华美,你说谁脏呢??”   安安冷笑,“蠢货,这都听不懂!我来给你们翻译,华美是说你们就犹如臭水沟的老鼠,聚集在一块,尽做一些阴暗事情!”   周华美拍了拍安安的肩膀,“不愧是好朋友!深得我心!用这臭老鼠三个字来形容她们,可真是在贴切不过了。”,别以为她没看见,自从李笑笑他们三人凑在一块后,就不停的窃窃私语,时不时的就往她们这个方向看一眼,那眼神太过晦暗,若说没有密谋一些事情,她还真不相信。   这也是周华美为什么让尼格拉雅在前面走,她在后面陪着安安一块的第二个原因,她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最重要一点,就是保护好顾安安。   李笑笑还想说辩解些什么,白婉婉却拽着了李笑笑的袖子,“笑笑,不必说了!”   “可是……”,李笑笑不情愿,却被白婉婉一个冷眼瞪了过去,至于容玉清至始至终都没发话,显然她们小组的态度,隐隐的以白婉婉为首。   “没有可是!”,白婉婉笑了笑,“姐姐,周华美同学,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你们,让你们这般针对我们,不过看在大家都是同学一场的份上,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和睦相处!”   白婉婉向来柔弱,但是这会的声音却不小,甚至还比往日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让周围原本在过泥地的同学,都纷纷停下了步子,观看起来。   安安并不在乎大家的目光,但是却不喜欢跳进去白婉婉给她挖的坑,她不是要装好人吗??那么她就拆开她这虚伪的面皮。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直接了当,“告诉我,之前你们在树下面的时候,在算计我什么??你们既然敢算计我,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和睦相处!”   白婉婉矢口否认,“没有!”   安安意味深长,“那在场的各位,可要给我做个证人,接下来我们小组的三个人,不管任何一个人主动或者被动的出了问题,白婉婉是第一嫌疑人!”,接着,她话锋一转,“当然,若是不出问题,那自然能和睦相处,若是出了问题……哼”,最后一个字,安安实在是尾音拖的比较长,颇有种提前打预防针意味。   旁边的学生,有人想当和事老,“行了!我们都给你们作证,不过现在是比赛期间,大家还是把心思都收一收,不然第一名被其他人夺了去,下午可没了半天的休假了。”   白婉婉这会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该死的顾安安,她怎么忘记了,往日那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大姐,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安安自然是没错过白婉婉的表情,她走到白婉婉身边,轻声,“白婉婉,你尽管放马过来!” 第286章   路上这一耽搁,安安她们再次追上尼格拉雅的时候,尼格拉雅简直眼睛都快望瞎了,眼见着两人到来,她眼睛一亮,“安安,华美,你们来了!”   安安笑着点了点头,“可是等急了?”,尼格拉雅连忙摆手,安安跟变魔法一样,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三下五除二剥的干干净净的,塞到了尼格拉雅的嘴里面,尼格拉雅原本要唠唠叨叨的,顿时把嘴巴闭的紧紧的不说,还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见周围没人看到,这才小心翼翼道,“安安,你这是装在哪里的??”   她之前也是吃过安安给她的大白兔奶糖的,但是这里可是训练场,要知道,他们从学校来这里以后,基本每个人带的东西都被教官给检查过一遍,除了衣物外,还真藏不了其它东西了,也不知道安安是怎么躲过教官的检查的。   安安眯了眯眼睛,故意,“想知道??”   尼格拉雅兴奋的点了点头。   “不告诉你!”,安安笑的狡黠,虽然一边说这话,但是脚下的步子却不慢,地上到处都是泥水,一脚下去,溅的到此都是,再加上还在下着雨,雨打湿了衣服,这会是真真的不好受。   周华美见安安还能跟尼格拉雅这傻姑娘开玩笑,就知道之前白婉婉那事情,她没有放在心上,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了下树梢,“咱们快点吧,前面还有三组,若是超过她们,今儿的这第一名就是我们了的,我还想下午休息半天!”,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半个月了,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哪怕是只休息半天也是好的。   安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吧,我们也加快速度!”,越到后面,大家伙儿走的也越慢,实在是这下山的路太陡,而且又下着雨,地上的泥地打滑不说,若是没踩稳当,一脚下去,指不定就成了残废。   所以,当的组在小心翼翼的互相扶着下山的时候,安安她们三个跑的却飞快,旁边的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名次被超过,不由得羡慕的看着安安她们三个飞奔的样子,他们连走路都是问题,人家却能跑起来,当真是人和人的区别天大了。   旁边有细心的同学,纷纷指着安安她们三个的脚下,“你们快看!”,这学生嗓门大,尤其是新发现,自然没控制住声音,这一嗓子吼了过去,几乎周围的人全部都听到了。   安安脚下一滑,跑的却越发的飞快了,之所以能在这泥泞的路上跑的飞快,正是因为她之前给三人的鞋子上,绑了一层厚厚的毛草,这毛草细细的一根,虽然不起眼,但是去伸手摸的话,指不定就能划出个口子来,结实的很。   其二,把毛草绑在鞋子上,可以防滑,而且还能把鞋子上的泥巴给隔离掉一部分,毛草这玩意儿,在安安看来,正是这种比赛的作弊利器,她上山的时候,也是徒步走路,就注意到了这山中腰的地方,长着几丛的毛草,这也算是现学现用了。   那同学一喊,周围的人纷纷想要追上安安他们,只是他们却忘记了脚下的路很滑,走在前面的安安,就听到后面“砰砰砰”,一连好几个人摔倒了烂泥里面,安安歪着头,停了一瞬间,到底是心软了,“你们往回走,约莫走到十分钟左右,在那灌木林子里面藏的有毛草!”   安安这话一说,周围的学生,顿时道了谢,连忙去找毛草去了,实在是这泥地太滑了,若是没了这毛草,他们只能互相搀扶着回去,这还不知道要多少功夫,如今有了新法子,自然是要试下的。   尼格拉雅有些不解,“安安,干嘛告诉他们!”,这群人,可是她们的竞争对手。   安安笑的跟偷腥的狐狸一样,“一去一返最低二十分钟。”   尼格拉雅看着安安的笑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我阿爸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女子。”   安安龇了龇牙,“是吗??”   周华美嘴角抽了抽,她怎么没发现,这顾安安和陆衍简直是配一脸,尤其是整人的时候,都是一大尾巴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安安对着周华美眨了眨眼睛,没了后面,没了这些人的威胁,安安她们也轻松了一些,等她们一来一往已经达到了终点的时候,下面的人有些还在给自己绑毛草。   所以,她们组在女生的队伍里面,是遥遥领先。   许教官看着安安她们这一组,最先上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记下了成绩以后,颠颠的跑到了安安她们身边,询问,“怎么样??”,走近了一看,这小嫂子的脸色不对劲儿啊!怎么这么白啊!   “还好!”,安安这会确实不好过,原本在路上没怎么折腾她的小肚子,这会坠着坠着往下疼,她倒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凉着了。”   许教官担心,“我提前准备好了军医随程!”,顿了顿,“我现在送你过去??”,这也是看在安安是他小嫂子的面子上,这才会说这种话,这会大家陆续从下面比赛归来,这会正是要看记成绩的时候,许教官可走不开。   安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拒绝,“有华美和拉雅陪着我就行!”,接着又说道,“那军医在哪里?”   许教官,“就在食堂那块,新搭建了一个防雨的棚子,你们一去就能看到了。”   尼格拉雅拍了拍胸脯,“许教官,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说完,还对着许教官行了一个军礼,安安嘴角抽了抽,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过看到这里,她一脸狐疑的在尼格拉雅和许教官两人之间看了看,只是还没想到什么,肚子又一阵痛意袭来,她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还好周华美关键时刻靠得住,直接扶住了安安,这才是她没有当众丢丑,这不逢年过节的,她若是真跪了下来,可真解释不清楚了。   周华美和尼格拉雅架着安安往回走的时候,安安立马,“不去军医那里,送我回宿舍!”   周华美不赞成,“不行!”   安安咬牙,“我是来亲戚了,去找医生也没用!”,一是为了这种事情去找医生,实在是难为情,二是她回宿舍以后,自己就能解决,她超市里面还备着不少药。   安安话音一落,周华美的小脸也红了起来,她虽然也是女生,只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不管是谁,都有些难以启齿,她正犹豫着,谁知道,尼格拉雅却坚定了起来,“不行,要去看军医,女生这种小日子若是着了凉,这一辈子都会吃亏!”   不知道是不是安安错觉,她总觉得尼格拉雅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悲伤,这可不应该啊,她一怔,也不反驳了,“行了,送我去吧!”   只是没想到,安安竟然见到了冯青岩,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还特意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好半晌,也顾不得肚子痛着,喃喃,“青岩哥!”   冯青岩穿着一身白大褂,就坐在简陋的桌子前,一张娃娃脸,褪去了几年前的青涩,反而多了一股男子气概,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也越发衬的如同白面书生一样,当真是英俊的紧。   听到安安这样喊他,冯青岩立马站了起来,他微微抿起的嘴角儿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以前那样,张开了怀抱,低声,“安安!”   安安原本打算扑上去的,但是临到最后一脚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身子,整个人都晃了晃,立住了不说,还把扑上去的身子也给停了下来,不远不近的站在冯青岩面前,她笑眯眯道,“青岩哥,好久不见!”   冯青岩已经做好了接住安安的怀抱,但是安安却生生的给停了下来,他脸上划过一抹失落,接着就注意到了安安的脸色白的不像话,他急切,“你生病了?”   说着,她直接拿起了安安的脉搏掐了掐,他虽然是学习的西医,但是自从来到京城后,他发现西医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后来就死皮赖脸的缠着李老,学了一些简单的中医入门的知识,他倒是没想到,第一个用上的竟然是安安。   他把着安安的脉搏,脸色越来越黑,“身体都虚成这样了,还在外面淋雨,这是不要命了。”,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整个耳根都通红,磕磕巴巴的说道,“女生……女生来月事了,不能……不能淋雨,寒凉会入体,对身体不好!”   安安原本还觉得几年没见的冯青岩有几分别扭,但是看到他红着耳根结结巴巴的样子,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青岩哥还是青岩哥,跟当初刚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又爱结巴,又爱害羞。   安安笑了笑,也顾不得自己肚子疼,故意调侃,“青岩哥,你是医生,可要给我看病!”   冯青岩看着面前笑面如花的少女,他脸上的的笑容也跟着大了几分,一张娃娃脸也越发英俊起来,“还不坐下!” 第287章   看着面前装作大人模样的冯青岩,安安抿了抿嘴,“青岩哥,你别学冯叔那一套!”,冯叔可是典型的重规矩之人,不是说不好,而是平常在一块会觉得太呆板了,当初冯青岩在太松县的时候,可是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呀!天天傻乎乎,见到谁都笑眯眯的,怎么不过几年没见,就开始学着冯叔那样板着脸教训人了。   安安这话一说,冯青岩一张娃娃脸顿时崩不住了,他失笑,“安安,别打岔,这会给你看身体重要!”,安安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找青岩哥看女生的月事?她倒吸了一口气后,连忙摆头,“不用不用!”,冯青岩的耳根也红了,解释,“安安,在医生眼里面,只有病人,不分男女!”   尼格拉雅也劝解,“安安,身体重要,别逞强!”   安安这会纯属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一样,还是马上要熟透了那种。她坚决,“不用,当初我走的时候,李老有给我开药,我那边还有,一会回去喝一副就好了!”   “不可能!”,冯青岩疑惑,“你们过来的时候,不是不让带外物吗??”   安安笑的高深莫测,“我自有办法!”,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冯青岩要是还没看出来安安对他的排斥也是个大傻子了,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安安,听话!”   见安安还是不点头,冯青岩没法子,“等着!”,接着只能从医药箱里面摸了摸,摸出来了小半袋子红糖,又转身去了食堂那边,要了半颗生姜,让食堂的婶子帮忙熬了生姜红糖水。   这下,安安实在是拒绝不了,她这才点了点头,“谢谢青岩哥!”   冯青岩好看的娃娃脸上,满是复杂,他低喃,“我们要这样吗?”,他的声音很轻,话音刚落,就被屋檐下的雨给打散了。   安安没听清,她询问,“青岩哥,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冯青岩赶紧转移了话题,注意到安安身上的衣服因为对打湿,而导致曲线毕露,他眸子里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安安觉得冯青岩越发奇怪了,不过却没多想,恰巧食堂的婶子把生姜红糖水递了过来,她也就没客气,端着搪瓷缸和冯青岩告别后。   尼格拉雅还是大大咧咧的,“刚才那个医生长的可真好看,跟小孩儿一样!”   这到底是夸人还是贬人。   安安手里紧紧端着搪瓷缸,刚熬好的生姜红糖水,热乎的很,那一股暖意,直接从手心传到了心房,她搓了搓手,她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调侃,“拉雅,春心浮动了呀?”   尼格拉雅认真的想了想,“没有!这男人没用,太瘦弱了,到时候骑马的话,我一只手都能打趴下!”   得得得,草原妹子的画风清奇,尤其是想到青岩哥苦着一张娃娃脸,被拉雅按在身下揍的样子,当真是怪异的很,这下安安没忍住笑了笑,“你这是找对象,还是找打手呢!”   尼格拉雅眼睛亮了亮,“我阿爸说了,往后我的男人,一定要打的过我!不然去了我们家会被我那一群叔叔给生吞了的!”   按照尼格拉雅的伸手,学校里面能找到打的过她的,还真不容易,反倒是周华美一脸古怪,“拉雅,你该不会想要找一个兵哥哥吧!”,按照拉雅这条件,最好的就是兵哥哥了,不然一般人还制服不了她。   尼格拉雅点了点头,“打得过我就成!”   说道这里,周华美话锋一转,“安安,那个冯医生是喜欢你的吧!”   安安一惊,没想到被华美看出来了,她也没否认,毕竟,华美也是她的朋友,没什么好瞒着的,“可能吧!”,顿了顿,她蹙着眉毛,“不过,我当初在信里面把事情说的很清楚!”,见安安是一副拒绝的态度,周华美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又有些遗憾,若是能鼓动安安红杏出墙也不错,她倒想看看那棺材脸,会不会有其它表情。   安安可不知道,周华美都已经想到了这里了。   因为提前和教官告了假,所以她们几个直接从冯青岩那里,回到了宿舍,倒是没想到,原本安安以为这会应该是空荡荡的宿舍,竟然聚集了不少人,有她们宿舍的,还有隔壁宿舍的,闹哄哄的,显然发生后了大事了,安安和周华美对视了一眼,尼格拉雅更快,她直接冲到了前面,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她的眼睛可是标准的5.2,那些女生都是聚集在安安的床边,她可没看错。   “尼格拉雅,这事情和你没关系,你最好躲远点!”,李笑笑尖着嗓音,一脸幸灾乐祸。   安安因为肚子不舒服的原因,跑不动,就默默的跟在后面,等她进来后,原闹哄哄的宿舍,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伙儿的目光,全部都放在了安安身上,有不屑的,有嫉妒的,还有厌恶,安安心中有了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拍了拍尼格拉雅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而她自己则朝着床边走去,原本她床边挤着十多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安安苍白的脸色,黑黝黝的眼珠子,背后徒然生出了一抹凉意来,不知道是谁带头,稍稍的退后了一步,有了一个人开头后,剩下的几个人,也纷纷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就这样,退出来了一个窄窄的道子来,却刚好足够安安从这边挤进去。   安安目不斜视的走到了自己床边,默默的从床头取下了一条干毛巾,慢悠悠的擦着头发,一时之间,宿舍寂静的厉害,只有,“吧嗒,吧嗒”滴水的声音。   从头到尾,安安没开口,也没问,这群人聚集在自己床边干吗?   可是她能沉得住气,有些人却沉不住气,例如李笑笑。   明明在如此窘迫的环境,在大家都不待见顾安安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从容不迫的擦着头发,全程把她们给忽视了个彻底,李笑笑又恼又怒,她瞪大眼睛,“顾安安,你眼瞎啊!没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在等你!”,听到眼瞎两个字,安安的面色一寒,直接把擦湿头发的毛巾给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恰好砸在了李笑笑的脸上,“说人话!”   其实这毛巾是干净的,不过被擦了沾着雨水和泥水的头发,所以显的有些脏,而这会脏毛巾被顾安安当着大家的面,砸在了李笑笑的脸上,她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和里子丢干净了,她脸色铁青,“顾安安,你个小偷,有什么资格这么嚣张!”   安安面色平静,语气平平,“李笑笑,你要对自己的话负责,若是污蔑,我有理由去公安那里告你诽谤!”   李笑笑像是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样,“你偷东西,人赃聚在!”   “哦?”,一个哦字,意味深长,安安斜睨了一眼李笑笑,她这般平静淡然的态度,倒是让别的宿舍的女生,心里不禁有些打鼓,难道顾安安真不是小偷,可是她床上的东西又怎么解释??   白婉婉见顾安安不过三两句话,就把目前原本一边倒的局面给破解了,她心里暗恨,面上却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姐姐,若是爸爸没钱给你,你跟我说,我去问妈要,咱们老顾家的孩子,不兴在外面偷东西。”,她偷偷瞥向安安,见自己的木头大姐,神色还是淡淡,没有任何变化,她跺了跺脚,“而且,你偷的东西还是咱们宿舍舍友的,往后儿大伙儿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怎么处着??”   “说完了?”,安安问。   白婉婉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她这一番做派,在外人眼里,明显就是顾安安欺负新来的学生白婉婉,一时之间,在宿舍看热闹的学生心里的天平有偏了。或者说,安安之前好不容易赢得的口风,又被白婉婉给扳了回去。   “首先,我申明一点,你姓白,我姓顾,我们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其次,你们说我偷东西?我偷了什么?谁亲眼看见我偷东西了,站出来,跟我对峙!”,安安全程,目不斜视,甚至在说和白婉婉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那也是对着众人说的,没有给白婉婉一个眼神,她这副态度,对于白婉婉来说,就好比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难受死了。   李笑笑飞快的说道,“还需要对峙吗??东西就在床上!”   安安不由得庆幸,还好回来的路上她直接抱着搪瓷缸,把一缸子的生姜红糖水给喝了下去,不然这会就这副身体,还真对付不了这幺蛾子。   周华美见安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直接要出头,却被安安拽住了,“我的清白,我自己来证明!”,安安坚持的厉害,周华美也就没在勉强,只是她紧紧握起来的拳头,可以看得出,她这会并不平静,妈的!女生宿舍就是烦!   说这话的周华美却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女生。   安安踮起脚尖,看了下自己的床铺,除了被单被罩枕头,她实在是找不出来别的东西了,她回头,“谁的东西丢了??”   “玉清妈妈留给她的大上海手表!”,李笑笑一把把躲在人群里面的容玉清给拽了出来,“还有我的雪花膏也没了!”   安安面色不变,“还有吗??”   “还有吴小冉的防晒霜!”,被点名的吴小冉,她立马抬起头,反驳,“我的防晒霜没丢!”,当初顾安安才来宿舍的时候,她看顾安安买了一只防晒霜,回去变央求着她妈妈也从港城给她带了一只回来,原本打算军训用的,却不成想,管的严,压根都没敢拿出来。   李笑笑跟失声了一样,不可置信,“小冉!”   吴小冉固执,“我的没丢!”,说完,就跑到了自己的床铺,不在掺和这边的事情。安安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想到,在最关键时刻,吴小冉却放弃了打击她的好机会,不过想到上次,安安若有所思,她扬声,“还有吗??还有谁丢东西??”,她目光扫过的地方,大伙儿都纷纷低下头。   “难道这两样还不够吗?”,容玉清突然出声。 第288章   安安原本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在听到容玉清这话的时候,徒然变得犀利起来,她问,“不知容同学可否把你的上海牌手表拿出来给我看看!”,接着话锋一转,“还有李笑笑同学的雪花膏,一块拿出来给我开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李笑笑错觉,从顾安安口中说出来的“开开眼”三个字,带着莫名的讽刺意味。   她面色微僵,却不过一瞬间就调整好了心态,把搁在桌上的雪花膏拿了起来,落落大方的递给了顾安安,“你在怎么看,也掩盖不了,这东西是从你床铺搜出来的事实。”,安安接过雪花膏看了看,摩挲着雪花膏盒子上的三个字,她心里有了数以后,漫不经心道,“是谁从我床铺搜出来东西的?可有哪些人看见了?”   她这话一说,不大的宿舍原本挤满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把目光放到了白婉婉身上,白婉婉神色陡然一紧,手心里面也生出了几分汗意,湿漉漉的,她强抹出一抹笑,“姐姐,是玉清先发现自己东西丢了,后来我们在宿舍的几个人就一块检查了自给儿的东西,笑笑发现她的雪花膏也丢了!”   接着似乎怕安安不相信,白婉婉连忙指着在旁边看热闹的同学,“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当时大伙儿都看着在,没人可以动手脚。”   不等安安询问,宿舍的其他学生立马点头,“对,我们都亲眼看见,这东西是从你床铺上搜下来的!”   “大上海手表可是贵重的东西,当时玉清急的不行,可不止搜了你一个人的床铺,我们大家伙儿每一个人的床铺都搜了,只是在你床铺上搜出来了东西。”,说这话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李笑笑,见安安把目光看向她,她也不惧,还挺起了胸脯,“顾安安,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总算是赢了顾安安一局的李笑笑里面别提有多得意了。   “也就是说搜东西的时候,是白婉婉去搜的??”   白婉婉咬着唇,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毛躁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早知道这搜东西的活计,就让李笑笑这个蠢货去做了,但是……面对自家木头大姐问出来的问题,她硬着头皮回答,“姐,我是帮理不帮亲!”   安安冷笑,“好一个帮理不帮亲!”,她敲了敲桌上的雪花膏,摩挲着雪花膏上面的三个字,明明是很轻,很淡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什么给宿舍站着的一些人莫名的压力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双妹牌雪花膏,是店铺里面卖的最便宜的那种吧!”,接着,安安直接拿起来了搁在桌子上的大上海牌手表,她在容玉清面前晃了晃,“这款手表是三年前大上海出的普通款,当时售价128元,若是能弄到票,甚至能一百元拿到手。”   安安话音一落,见大家都有些好奇,不知道她这会提这个问题是做什么的,安安扣了扣表带,接着那原本外观很好的表带瞬间断成了两半,“你们觉得我会偷这种货色的手表和雪花膏,是你们眼瞎,还是我眼瞎!”   她这夹枪带棒的讥诮,让容玉清和李笑笑两人脸色立马有些难看,容玉清故作镇定,“顾安安,就算是这款手表128元,咱们在场的学生,有几个人带的起的,我有理由怀疑你,看重了我这款贵重的手表,所以才进行偷窃!”   她这话一说,吴小冉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容玉清,却只是扯了扯被角,并没有声张,先前儿在外面淋了雨,回来又被一番折腾,这会浑身都是凉的,被窝里面暖和了不少。   不过犹豫了一瞬间,吴小冉想到来的时候,车上吃过顾安安的东西,她缓缓道,“我有一只从港城带回来的防晒霜,光东西和加上熟人关系费用,花了一百五左右。”   众人都不知道一直没开口的吴小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小冉看了一眼顾安安,又接着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顾安安有一只跟我一模一样的防晒霜,而且她还比我早用上几个月!”,要知道,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这一只防晒霜的价格已经是天价了,更不用说,还是从港城带回来的,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这话一说,宿舍的气氛顿时诡异的厉害。   容玉清的脸红红的,人家顾安安平时用的一只防晒霜都比她的手表贵,只是她有些不甘心,“那又如何,那是防晒霜,并不是贵重的手表!”   这下,吴小冉没话说了,她默默的退了回去。   安安看了一眼吴小冉,眼中带着谢意,不管怎么说,今儿吴小冉能够站出来帮她说话,已经算是情分了。   顾安安对着吴小冉说道,“你觉得你那只上海牌的手表是贵重的东西??”   容玉清点了点头。   安安讥诮,“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128元的货色,都能称得上贵重物品了。”   容玉清,“……”,好气哦!人比人气死人。   李笑笑,“……”,突然也想炫富了。   白婉婉,“……”,什么时候,128元的一只手表,变成了便宜货色,她怎么不知道???   安安见大家都不说话,她默默的从床铺下面摸出来了一双鹿皮棕色小皮靴,这双鞋子是为了搭配她之前那条裤子这才带了过来,而且关键时刻,鹿皮的小皮靴防水效果很好。   因为是野外训练,时间较长,天气又变化莫测,指不定哪天就下雨了,所以不止安安一个人多备的有鞋子。   这会,大家显然不明白,安安从床底下摸出来一双鞋子的意思是什么。   接着,在众人一阵惊讶的目光中,安安把手伸进到小皮靴里面摸了摸,不多会,一块,两块,三块,对!大伙儿没看错是三块手表。   众人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手表有没有味道。   容玉清脸色一白。   安安跟没看到一样,她指着一块白色的银链子手表说道,“这款是雷达手表,是瑞士腕表旗下的,现在咱们内陆还没有卖的,港城却有!”,说道这里,安安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盯着容玉清,“容同学,想知道这款雷达手表的价格吗?”   容玉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火辣辣的,即使顾安安不说价格,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内陆没卖的,要从港城那边拿货,就冲着一条,可能路费都不止她手里的这块手表价格高了,想到这里,她恨不得把手心里面的那块手表给藏起来。   每个人犯了错误,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安安可不管容玉清的脸色,她轻描淡写,“这款手表刚上市的价格是三百九!”   这一句话,不止容玉清难堪,连一旁的白婉婉眼睛都嫉妒的发红,什么时候,她这个木头大姐,竟然有这种好东西,而且还不止一块手表,一出手就是三块,想她进入大学,也想买一块上海牌的手表,央求了母亲许久,唐兰芝都不愿意花费这个钱,实在是普通家庭,还真没几个人能承担的起孩子的奢侈品。   这也是,容玉清的手表丢失了,会这般兴师动众的原因。   “看来容小姐是没话说了!”,安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又指着另外两块手表,“这两块稍微便宜一些,一块一百九,另外一块两百三!”   在宿舍的女生,齐齐的抽了抽嘴角。   连周华美都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安安,她怎么不知道,安安竟然有如此会吹牛皮的时候,瞧瞧这话说的,两百来块的手表,到她嘴里就成了便宜货了。   察觉到周华美的目光,安安对着她眨了眨眼,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前世有些富二代喜欢炫富了,这感觉太酸爽了!更何况,她还不是富二代,而是富一代,这里买手表的钱,都是她自己挣回来的,想到这里,安安露出慈母笑,“容同学还会觉得我偷你的手表吗??”   容玉清的脸色爆红,她双手死死的捏着裤子角,攥出了一道道血痕来,她呐呐,“可能……可能是我弄错了!”   安安把手表拿起来吹了吹,“那就好,不过容小姐请放心,我对破烂货没啥兴趣!”   扎心了!   容玉清手里的破烂货,被她紧紧握着,断掉的表带子勾着了裤子缝,许是她太过用力,只听见刺啦一声,裤子缝的地方,被断掉的表带子给勾破了,露出白花花的大腿来!   安安嗤笑,“容同学,果真是破烂货!”,这句话,可有些一语双关的味道了,到底是断表是破烂货,还是容玉清是破烂货,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容玉清被这一嘲讽,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大腿外侧的地方一凉,她双手条件反射的捂住露出来的大腿,屈辱,“顾安安,你别太过分!”   安安把玩这手表的动作骤然一顿,她语气冰冷,“容玉清,你冤枉我偷东西的时候,就不过分了??”,接着,她揉了揉眉心,“容玉清同学,你别不识好人心,我是想帮你揪出背后真正的小偷来!”,她这话一说,白婉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姐,既然玉清都不追究了,没必要在查下去,到最后伤了同学之间的友谊,你看,之前不就差点误伤到了你吗?”,她拿顾安安举例,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婉婉这话一说,深得宿舍学生的心意,她们也不想被怀疑啊!更不想被冠上一个小偷的罪名。   安安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婉婉,笑的意味深长,“不行!我受到了冤枉,自然是要洗清的!”,接着,她回头对着尼格拉雅说道,“拉雅,去把许教官喊过来!”,尼格拉雅自然是听安安的话的,尤其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在她眼里,安安简直神了!   尼格拉雅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白婉婉想拦都拦不住,她讪讪,“这种小事情,去找许教官,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安安一脸郑重,“这可不是小事情,关乎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名声,这种问题还是查清楚的好,不然咱们中间藏着一个小偷,谁知道还会有什么东西在丢了呢!”,她这话一说,简直是说到了众人想心坎里面,吴小冉点了点头,附和,“我可不想丢东西,更不想和小偷共处一室!”   少数服从多数,这下,白婉婉在反对,就有些另类了,她只能哑巴吃黄连。   安安神色淡淡的把三块手表,又收了起来,这次没有放到小皮靴里面,直接用了个手绢包了起来,她看向李笑笑,“不知道李笑笑同学,还觉得是我偷了你的雪花膏吗??”   被突然点名的李笑笑猛地一怔,就跟当众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面上却还要狗腿地恭维着,“顾安安同学,怎么会看的上我手上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   安安点了点头,“确实!”   李笑笑被噎的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什么叫确实!她这雪花膏,一盒也要十二块钱,不便宜的好不好!!!!! 第289章   宿舍内挤着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没忍住,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这笑声仿佛是一个阀门一样,打开了水闸,接下来,笑声也越来越大,整个宿舍哄堂大笑,许教官被尼格拉雅请过来的时候,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宿舍一阵笑声,他疑惑的看向了尼格拉雅。   尼格拉雅怔怔的说道,“莫不是疯了!”,这话一说,脚下的步子跑的越发的快了。   许教官也回过神来,快步追了上去,宿舍的笑声,在许教官来的这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许教官的厉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领略过,许教官扫过宿舍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安安身上,“谁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安当着大家的面,细细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到最后,许教官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安安说完以后,就默默的把主场地让给了许教官,接下来的事情,便是许教官的了,她相信,许教官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果然,安安退后了以后,白婉婉和容玉清、李笑笑三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尤其又被许教官给单独点名。   许教官的法子简单粗暴,直接把白婉婉和李笑笑、容玉清三人给单独的拎了出去,三两句久从李笑笑的嘴里面炸出来了事情的经过。   倒是白婉婉和容玉清难缠一些,不过许教官也没打算从她们口中问出什么,他进宿舍后,把人分成了三堆,第一堆是之前最后离开宿舍的那个人白婉婉和容玉清,第二堆,是第一个进宿舍的人,进宿舍的人比较多,白婉婉,容玉清,李笑笑,吴小冉还有杨彩霞,进宿舍后,大家伙儿都没分离,更没有人专门去了安安的床铺,也就是说,不可能是进来的人放的东西。   第三堆人,就是安安,周华美和尼格拉雅,她们是最早离开宿舍,又是最后进宿舍的,所以嫌疑直接被排除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出在白婉婉和容玉清两个人最后走的时候,嫌疑最大,当然也是最有动机的两个人。   许教官黑着一张脸,“白婉婉同学,容玉清同学,你们还不打算承认吗??”   白婉婉咬着唇,楚楚可怜,“许教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东西真的不是我放的,顾安安可是我姐姐啊!我怎么会害她!”   安安听到这话,眉头微挑,冷笑道,“白婉婉你忘记了?从小到大我替你受的过还少吗?”,她这一句话,就把两人的立场给挑明了,她和白婉婉不是好姐妹,而是仇人!白婉婉眼里闪过一丝阴鸷,不过却转瞬即逝,无辜,“姐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安笑的意味深长,“只要大家知道就行!我和你并无任何关系!”,接着话锋一转,对着许教官说道,“许教官,事情的真相想必大家都明白了,不管白婉婉同学和容玉清同学认不认,这里面只有她们两个最有动机,我建议您可以直接说出处罚结果,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白婉婉的声音立马扬高了几分,“顾安安,你别太过分!”   安安头都没回,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许教官,许教官脑子里面转了一个弯,知道这小嫂子要生气了,不过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骂娘,小嫂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负了,真是太可恶了,把他当死人啊!   许教官,“这次的训练,是和大家的档案相挂钩的,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会如实禀告大家的班主任,至于白婉婉同学和容玉清同学,作为此次的主犯,我会加大惩罚力度!并且……”,他的话音还未落,容玉清立马飞快的说道,“教官,如果举报呢!会不会减轻惩罚力度!”   她不是顾安安,也不是白婉婉,背后没有任何的势力,若是让她家人知道她在学校期间,竟然有档案污点,她甚至都要怀疑,明年不一定能来学校上学了。   安安和许教官对视了一眼,她点了点头,许教官朗声,“若是说出实情,我会从宽处理!”   容玉清犹豫了一瞬间,坚定,“是白婉婉同学找到的我,说是可以令顾安安同学出丑,我这才会把自己的手表拿进去作为栽赃陷害的工具!”   之前容玉清出声,白婉婉就知道坏了,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容玉清,却没想到容玉清竟然不受威胁,直接把事情全部给抖了出来,她跺了跺脚,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委屈巴巴,“许教官,容玉清冤枉我!”   李笑笑面色复杂的看向狗咬狗的白婉婉和容玉清,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利用了,而她的雪花膏也是她们手笔,一想到之前自己咄咄逼人的找着顾安安赔偿,一口一个小偷的骂人,她这会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果然不叫的狗,咬死人,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安挑了挑眉毛,语气婉转,“容玉清同学,白婉婉说你冤枉她!”,她话里面的挑拨意味实在是太过浓厚,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听的出来。   容一轻斩钉截铁,“没有!昨天晚上白婉婉同学来找我出去的时候,李笑笑有看见!”   被突然点名的李笑笑,呐呐的抬头,小声,“昨天晚上,白婉婉是有喊容玉清出去!”,想她自从在车上认识了容玉清的以后,就形影不离的,后来又加了一个白婉婉,昨天晚上白婉婉只喊容玉清出去的时候,她还有些小脾气的。   安安面无表情,“白婉婉,你还要解释吗?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   “什么?”   “解释的越多,错的越多!”,安安这句话一说,白婉婉浑身一震,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安安,顾安安笑了笑,“许教官,您可以直接说结果了!”   许教官,“容玉清主动认错,且还帮忙作证,对着顾安安同学道歉即可!”,顿了顿,“至于白婉婉同学,我会和你的班主任协商的!”,这种需要等待的结果,如同凌迟一样,甚至比当场道歉更要严重几分,白婉婉身子一颤,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安安看都没看,她只是觉得小腹下面一股热流,咕咕咕的往下流,当真是……难受的要死。   她直接赶人,“许教官,我还想洗漱一番!”,她话都说到了这里,许教官若是在不明白小嫂子在赶人,那当真是年龄都活到了狗身上了,虽然他是只单身狗,但是也是一只懂眼色的单身狗。   许教官离开后,整个宿舍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复杂的看着顾安安,谁都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发展成这样,原本她们是被从隔壁宿舍请过来,看抓小偷的,没想到小偷没抓着,反而揭开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想到这里,大家伙儿都警惕的看着白婉婉,这女生平时看的柔柔弱弱的,一出手都是要人命的那种,还是要亲姐姐的人命。   要知道这个年头,尤其是还是学生,若是背上了小偷的名声,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还是洗刷不掉的那种。   白婉婉被大家盯的浑身都难受的要死,她咬着唇,眼里闪过恨意,“你满意了??”   安安一迈开步子,身下就一股热流,再次奔涌而至,她面色一僵,手上的动作却更快,只听见“啪”的一声,原本还站在床沿处的顾安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了白婉婉身旁,在大家还没反应过的时候,白婉婉的脸上直接多了五条清晰的手指头印子出来。   顾安安语气冰冷,“滚!下次在惹我,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说完以后,她直接离开了宿舍,去了卫生间。   谁都没想到,之前一直好好说话,在怎么被挑衅都没发脾气的顾安安,竟然直接动手打了白婉婉。   白婉婉捂着脸,咬牙切齿,“顾!安!安!”   众人看到她这个表情,越发信了顾安安之前说的那一句话,她们不是姐妹,是仇人,瞧着白婉婉的神色,那可不止是仇人这么简单了,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甚至想要把顾安安抽筋扒皮一样。   顾安安自然是知道白婉婉恨意十足,但是那又如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值一提,前提是要长脑子。   安安进去卫生间,就闪身去了超市,直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以后,换了一身衣服,浑身这才舒服了一些,等她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发现原本看热闹的人呢都走完了,只剩下一个宿舍的女生,不过,大家都警惕的看着顾安安,安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躺在被子里面闷了一觉,发了一身的汗,浑身的寒意也都散的干干净净的。   只是,一觉醒来的顾安安,发现天已经黑了,下午大家还是有正常训练的,不过安安她们这个组得到了第一名,所以她,周华美,还有尼格拉雅三人就在宿舍休息,尼格拉雅见安安醒了,憋了一下午的问题,立马问了出来,“安安,你那手表是放在哪里的??”   她开始太惊讶,反而把件事情给忘记了,等安安睡着以后,她才后知觉的想到,这可是三块手表啊!当初教官检查的很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带进来的。   安安深吸了一口气,她指了指地上的小皮靴,“我放在鞋子里面!”   “不硌脚吗??”   安安笑了笑,“当初我们来的时候,我穿的是另外一双鞋子!”,这不过是推托之词而已,实际那手表是被她放在超市里面的,她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收集这个年代好看的手表。   有好几块是陆衍从港城给她带回来的,也有请李静跃从上海带回来的,反正她超市的柜台上,放了一排手表,倒是没想到还会有派上用处的这一天。   尼格拉雅拿着安安的小皮靴看了又看,“安安,你运气可真好!”   周华美憋着笑,就怕戳穿了安安,让拉雅这傻孩子失望了,安安对她眨了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290章   维持快一个月的训练,就此结束,而安安她们也被送回学校,被放养了一个月的新生们,再次回到学校,吃上学校食堂的大锅饭,各个都嗷嗷叫,好吃的不得了!确实!   比起来在野外训练的伙食,学校食堂的伙食不知道提升了多少个等级。   而这一次训练,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大一的新生齐齐的黑了好几度,这个年头儿,大伙儿都喜欢以皮肤的黑白来分辨是农村人还是城市人,原本水灵灵,白嫩嫩的大一学妹们,经过这一个月的摧残,各个都黑的溜烟儿,简直是好比从黑煤洞里面爬出来的一样。   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安安这种,在外人看来,她比起大家来,已经算是白的了。   但是在安安来看,她已经黑了一些了,不过相比当年刚来顾家村的时候,好了太多,也幸亏她皮肤底子白,再加上白天训练,晚上她总会抽没人的时候,偷偷进超市里面,不止敷面膜,还把牛奶成罐子的往肚子里面灌不说,喝不完的照样往脸上抹。   白天的时候,还能偷偷擦点防晒霜,不过她做的比较隐秘,起码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都说不管皮肤底子再好,防晒都是顶顶重要的事情。   这点,安安一直都记得很清楚,之前在家的时候也是,哪怕外面的太阳在小,她出门的时候,都会带一个大草帽,虽然这种草帽不好看,但是胜在轻便又大,不止能够遮住脸,还能遮住脖子。   所以,这些姑娘们一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小镜子给翻出来,看一看自己到底晒黑了没有。   接着,每个宿舍都是一阵哀嚎。   农村的姑娘还好,平时在家也习惯性的在太阳底下干农活,这点训练的太阳对于她们来说还真不是啥大事情,但是城里面娇娇养大的姑娘就不成了,一看到镜子里面黑的跟炭头一样的脸蛋,简直是没脸见人了,尤其想到,她们之前回来的时候,还是男同学帮忙送回来的,也不知道男同学瞧了多少去。   安安回来后,就慢悠悠的把东西都给收拾了出来,她这人见不得手头有活,又不做,尤其是到处乱糟糟的,也习惯把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单独收纳了起来,吴小冉手里拿着小镜子,足足盯了三分钟,她又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在她对面收拾衣服的顾安安。   安安开始还能当做没看见,到了后来,吴小冉的目光特别灼热,那简直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吴小冉的目光,若是贴切点,可能就是饿了很久的狗子看见了肉骨头一样的眼神,想到之前吴小冉在训练场的时候,也帮过她,到底是心软了,她轻声,“吴小冉,你怎么了??”   吴小冉没想到顾安安竟然会主动搭理自己,她眼睛亮晶晶的,立马跑到了安安的床前,自来熟的坐了下来,大喇喇的说道,“顾安安你不讨厌我了??”   安安翻了个白眼,“讨厌!”   吴小冉哈哈大笑,“没关系,我也讨厌你!”,说着,她目光上下打量着安安的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嫩嫩的,光滑的不得了,她叹了口气,“顾安安,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安安收拾衣服的手一顿,没好气道,“反正你也没喜欢过我!”   这一说,吴小冉笑的更厉害了,她们刚认识的时候,可能相处的并不愉快,但是经过宿舍的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以后,安安发现,吴小冉不过是被家里人宠坏的小公主,要说她有坏心,也真没啥坏心。   不过是小姑娘的嫉妒心,但是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吴小冉的嫉妒心从来都是在明面上的,真刀真枪,从不背地里面耍阴招,最明显的就是,安安有了防晒霜,要不了多久,吴小冉也会买一只,说白了就是争强好胜,你要说她有啥阴暗心思,还真没有。   若是有的话,上次在训练场的宿舍,安安被人冤枉陷害的时候,吴小冉就直接落井下石了,而不是帮她说话,还作证。   这一点安安看的很清楚,恩怨分明。   吴小冉见安安说完那句话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她也不笑了,反而有几分气恼,“顾安安!我最讨厌你这样了!”,见安安疑惑的看过来,她立马又笑眯眯道,“不过正是因为讨厌这个样子的你,我又有些喜欢你了!”   这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话,让安安有些头疼,她双手合十,举到胸前,“姑奶奶,你还是别喜欢我了!尽管讨厌我!”   吴小冉再次哈哈大笑,露出牙龈肉的那种,她眼睛亮晶晶的,“不行!不行!我更喜欢你了!”,说着,她回到自己的床铺,从枕头旁边拿出来了一个小箱子,不过成年人两个巴掌那么大,但是看的颇为精致,里面放了不少吃的,食堂的饭不管饱,她经常会半夜饿的肚子咕咕叫,就半闭着眼睛,把手伸到床头的小巷子里面找吃的,里面的宝贝可多了,她直接把小箱子推到了安安面前,献宝一样,“你吃!”   小箱子直接被吴小冉给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真容,里面有不少核桃,葡萄干,还有一些大白兔奶糖和威化饼,藏在最角落的地方,直接搁了几颗巧克力球,看样子,这个位置是单独腾出来的,就为了半夜饿的时候,从里面找吃的方便。   不过看到这里,安安不得不感叹,吴小冉家里的家底可真厚,普通家庭可供应不起她这般每天晚上跟老鼠一样咔嚓咔嚓,她笑了笑,“我现在还不饿!”,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吴小冉的脸苦了一瞬间,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直接把小箱子直接哗啦哗啦的全部都倒了安安的床上,“你现在不吃不打紧儿,等饿的时候再次!”   吴小冉这般大方的样子,把一旁偷偷听着她们两人说话的李笑笑给嫉妒死了,她眼珠子都有些发红,那里面可是巧克力,大白兔奶糖啊!还有葡萄干,这些都可是好东西,一般家庭没有电门路,还真不一定能在百货商店买得到。   就算是有,那也都是内部优先供应的。李笑笑忍不住,厚着脸皮开口道,“小冉,顾安安既然不想吃,你就给我呗!”,她这人向来会钻营,也爱占便宜。   安安没想到,竟然会有这般脸皮厚的人,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在训练场的时候,吴小冉和李笑笑可是闹翻了的,果然,她刚想到这里,吴小冉就直接了当,“李笑笑,我跟你熟吗??”,她这个人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都是在明面上的,不喜欢背后耍阴谋。   一句话,把李笑笑给噎了个倒仰牟,她恨恨道,“小冉,你不是最讨厌顾安安吗??”   吴小冉理直气壮,“现在最讨厌你,容玉清和白婉婉!”   不等李笑笑回答,吴小冉就再次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就像是臭水沟里面的老鼠,阴暗见不得人!我吴小冉在不喜欢一个人,那也是真刀实枪的上去干,不会像你们这种一样,恶性多年要死,只敢躲在背后刷阴招!!”,接着话锋一转,“起码我和顾安安一块,不会担心她在背后捅刀子!”   安安和周华美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吴小冉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周华美低声,“这是那个蠢蠢的吴小冉吗??”,在周华美的眼里面,吴小冉可不就是一个蠢蛋子,被人卖了,还要帮别人数钱的那种。   吴小冉一个眼刀子射向周华美,“不许说我蠢!不然我就更蠢了!到时候找你负责!”   安安“噗嗤”一笑,她怎么没发现,吴小冉这妞还是一个隐藏的逗比呢!   周华美无辜的耸了耸肩,拿起之前吴小冉倒在安安床铺上的核桃,咔嚓,咔嚓,一口气捏了三颗核桃,还是山核桃皮贼厚的那种,把吴小冉给唬的一愣一愣的,硬生生的要扒开周华美的手心看一看,她是不是练就了传说中的铁砂掌。   这边吴小冉和周华美,尼格拉雅三个闹做一团,安安悠哉悠哉的收拾完东西,打算一会就回去,她可有段时间没吃到李婶和李伯做的饭菜,还怪想的,李笑笑看着安安她们闹做一团,又和杨彩霞去说话,杨彩霞忙的不行,收拾完以后,就要去食堂帮工,哪里顾得上和李笑笑说话。   李笑笑没得法子,只能去找白云说话,白云向来清高,看不惯安安她们,不过有个好处就是,她这人清高,嘴不碎,也不爱说话,哪怕是李笑笑找着和她说话,她也半天不吭气儿的那种,白云实在是被安安打击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看了看安安的白生生的脸蛋,嫉妒的同时,又有种深深的无奈!   不怕对手比你强,就怕对手强的太多,还是要她快马加鞭都追不上的那种。   李笑笑在宿舍讨了个没趣儿,只能去了白婉婉和容玉清的宿舍去找同党了,可惜,白婉婉和容玉清之前多好的一对姐妹花呀!上次训练的事情,把这对姐妹花变成了塑料花,还是相见两厌的那种。   安安临走的时候,邀请周华美和尼格拉雅去家里玩,不过她们两个觉得,这都训练了这么久,谁家的粮食都不是白来的,她们若是去了指不定要嚯嚯顾家多少粮食呢!   所以连忙拒绝,当然周华美更深一层,她估计这几天她那阎王爷要回来了,若是她跟着去了,在遇见那阎王爷,那真真是作死,她还想多活两年,宁愿在宿舍里面,多快活呀!   安安一走,吴小冉也不跟着闹了,她也是京城本地人,早该回去的,只是她发现安安是一个很好玩的人以后,这才留在宿舍了,如今好玩的人走了,她自然也没必要留在宿舍了,要知道学校可是给她们放了三天假呢!   安安没想到,刚出学校门,就看到了前面的一个车子,她正好奇呢!这车子竟然跟衍哥的车子是一模一样,谁成想,走近一看,好家伙儿,这根本不是很像,压根就是一模一样! 第291章   安安浑身一震,呆呆的站在原地,脚下跟绑着铅块一样,整个人都动弹不得,慢慢的眼眶也跟着起了一层水雾,雾蒙蒙的眼睛就这样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不远处的男人,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搭在车窗处,不急不缓的敲着车窗,半侧着身子,沐浴在晕黄的暖阳下,他的相貌生的极好,眉如远山,薄唇暗含锋利,不声不响的站在笨重的车子前,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姿态优雅如秀竹一样挺拔坚韧。   安安心口一紧,呼吸也仿佛要窒息了一样。   陆衍!   那个去了港城以后,就消失了不见的男人,那个她担心了许久的男人,这会就这样大喇喇的站在她的不远处!   老实说,在训练的那一段时间,她不是没想过,陆衍在港城完成了任务会不会过来看她,可是没有!   至始至终都没有,他安排了人,或者说在某一方面,例如在食堂这一块,给了她很大的便利性,但是人总归是贪心的,当有了一以后,就会去想着要二。   而陆衍这个人,对于安安来说,就是那个二,她在训练期间,想见而没见到的人,一开始是想,到了最后却是担心,害怕,那种消息全无的感觉,让安安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两人不过隔着十多米的距离,陆衍之前是低着头的,但是他的感官是相当的灵敏,在安安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   陆衍动了动唇,对着安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可是安安却原地不动,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接着,一双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陆衍心里顿时慌了,他连忙迈开了步子,三步就两步走到了安安面前,不过一段时间没见面,安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圆润的小脸,也瘦成了尖尖的下巴,越发显得一双眼睛大的厉害。   尤其是现在小丫头的眼睛红红的,雾蒙蒙的,看的让人心头一软,他低声,“安安,谁欺负你了?”   安安抬头,看向了这个已经一个多月都没见过的男人,不止没见过,还没有任何消息的那种,她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委屈的不得了,眼泪也抑制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掉,樱红的小嘴一张,“你!”   看着面前哭的小花猫一样的安安,陆衍手足无措,他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条手绢,轻轻的擦过安安的脸颊,紧张,“安安,别哭!”,说出安慰的话,也是干巴巴的。   陆衍的个子很高,低头哄着安安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是半弓着的,这个动作对于平时的他来说,并不难,但是对于现在他,却有几分艰难,若是安安细看的话,就能看到那军装下面的一层暗红,但是陆衍却跟没感觉一样。   周围的学生还不少,尤其这个地方还是大学门口,再加上陆衍之前站在这里的时候,已经吸引了大片人的目光,更不用说,他这会还手足无措的哄着一个小姑娘,有眼尖的人就会发现,这个小姑娘还是他们一个学校里面的。   在安安的印象里面,好像还没见过陆衍这般窘迫的模样,她破涕而笑,“傻子!”,陆衍笑呵呵的抬手揉了揉安安的头,“走!回家!”,回家这两个字,总算是把安安给拉回了现实,她这才注意到,周围有不少人都在盯着他们这一块呢!   在联想到之前的事情,她的小脸瞬间爆红,不用陆衍拉,自己都颠颠的爬到了车子里面,手里一空,陆衍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他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更是温柔的不像话,喃喃,“小丫头!”,他稀罕死了安安这股娇气劲儿!   只是,发现周围的学生还有不少在往这边看的时候,陆衍眼神瞬间从之前的温柔化为锋利,如同刀子一样飞到了周围的学生身上,原本还有些学生打量着他的眼神,顿时被堵了回去。   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和之前的变化也忒大了。   原本对着陆衍有好感的女生,顿时吓的一哆嗦,莫非这男人是个神经病,还是翻脸无情的那种,怎么上一秒和下一秒的区别可以这样大。   陆衍可不管她们在想些什么,直接拉开了车门,上去后,脚下油门一踩,冲出去了老远,而在学校门口左边,不远处正是一个简陋的公交站台。   上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白婉婉,一个是李笑笑,之前门口的那一阵轰动,她们自然也看在眼里面,李笑笑自然是知道了安安和白婉婉的关系,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出声,言语中带着好奇和羡慕,“之前那男人是谁?长的可真好看!”,见白晚晚不回答。   她佯装无意的提到,“真可惜!怎么只把你姐姐给接走了,好歹你也她妹妹呀!她坐着小汽车,你只能跟我在一块晒着太阳,等公交车,也太不公平了!”   白婉婉的指甲都掐入到手心里面了,听到李笑笑这话,她手心徒然一松,“关你什么事情!”,即使她面上表现的在淡然,但是李笑笑还是听出来了她语气中的不甘心,李笑笑愤愤不平,“我只是为你觉得不公平而已!”   白婉婉脸色的好看了几分,“记住,你还没有资格笑话我!”,在李笑笑变脸之前,她又继续道,“顾安安不过是被包养了,有什么好羡慕的!”   李笑笑身子一僵,小声咕哝,“我也想有长的这么好看的人包养!”   白婉婉冷哼了一声。   而在车子上的顾安安自然不知道这一幕,她这会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安安低头玩着手指,“你去哪了?”,只是耳朵却竖的高高的,明知道陆衍的任务是机密,但是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实在是一个人徒然消失,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的那种,太让人心慌了。   陆衍一手握着方向盘,余光却一直在注视着安安的,听到她的问话,他犹豫了一瞬间,“港城!”   安安徒然抬头,“骗子!”,她当然知道陆衍去港城了,但是去了港城之后呢!   之后,她是从许教官那里听到了陆衍的一些消息,知道他早早的从港城离开了,但是他没有回来,也没有去训练场找她,安安得承认,自己是矫情了,但是在某一方面,陆衍随时都知道她在哪里,而她却对陆衍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太不好了,而且你还不知对方是生是死,有事没事!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 ,于安安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对不起!安安!”,陆衍苦笑,“没有下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安眼睛一亮,疑惑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陆衍这是有任务在身,他不止是自己的男人,还是一名军人,一位保家卫国的军人,她有些心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担心,害怕,以及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才会有了这一通脾气。   陆衍抬手揉了揉安安的脸,“我晓得!”,顿了顿,语气平静,“我已经提交了转业申请!”   “啊!”,安安着实怔了一下,欣喜的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陆衍在部队了这么多年,如今却因为自己离开了那个地方,一抹愧疚袭上心头,她喃喃,“对不起!”   安安即使不说,陆衍也能知道安安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摇了摇头,猛地踩下了油门,车子立马停住了,他双手掰正了安安的肩膀,一字一顿,“安安,看着我的眼睛!”   安安茫然的抬头,四目相对。   陆衍沉声,“安安,你不需要愧疚,也不需要自责,我离开那里,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有一个家,有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家,往后,还会有我们的宝宝!”,他没说的是,他心里面有了牵挂,已经不适合在奔走在一线了,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教训,也给了他决心。   陆衍在安安面前很少吐露这些消息,或者说,以前安安还是一个高中生,陆衍不想给安安压力,也不想因此耽搁了她的学习。   可是如今,安安步入了大学,对于陆衍来说,这就是一个信号,一个他的安安长大了的信号 ,而他想要和安安有个家,一个稳定的家庭,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如果聚少离多,时间久了,总归会出问题。   这倒不是陆衍不自信,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而且他也不想离开安安太久了。   那种日思夜想的滋味,饶是陆衍,也不想在经历一次。   听到陆衍这话,安安心头一震,眸子陡然窜过一抹慌乱,心跳突然加速起来,结巴,“你……你说什么?”   陆衍看着面前结结巴巴的小姑娘,他暗哑着嗓音,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克制,“安安,我们结婚吧!”   这一颗惊雷炸的安安七荤八素的,她脸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支吾的说道, “我……我还小!”,接着,她就察觉到不对劲儿,在她印象里面,陆衍不是这般轻狂冲动的人,他是那种谋而后定,也是一个很优秀的猎人,他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还是她刚上大学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结婚的,为什么还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种要求??   安安抬头,不放过陆衍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见陆衍脸上没有任何失望,相反,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面前的男人似乎脸上的线条更加坚硬了不少,而且脸色有些苍白,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她猛地伸手试探了过去。   不出她所料,陆衍避开了。 第292章   陆衍仿佛跟没看到安安的动作一样,他笑的意味深长,“怎么,想吃我豆腐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格外的轻松,安安心里却一沉,她抿了抿嘴儿,认真的说道,“不许动!”   许是看出了安安的认真,这一次陆衍没有躲开,安安伸手过来的时候,他还主动把手覆在安安的手上,由着她去摸到了左腹的那一块,那一块原本是包扎着纱布的,因为之前在外面弓着身子,挣开了伤口,白色的纱布上,带着斑斑的血迹。   看到这里,安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骗子!大骗子!”   难怪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是往前儿陆衍出任务,他回来的时候,她这里多少能探听到一些口风,但是这一次训练,开始的时候许教官倒还是正常的,后来安安无意提起了陆衍,许教官当时的神色不对劲儿,安安记在心里面,再问下去却没问出来什么,但是安安却知道,陆衍肯定有事瞒着她!   安安一哭,陆衍就慌了神,他还故意把安安的手上伤口上按了几下,他飞快的解释,“安安,不疼!一点都不疼!”   安安晶莹的泪珠沾在眼睫毛上,听到陆衍这话,她的眼睫毛狠狠的跟着抖动了下,手却飞快的挣开了,“陆衍,你就是大骗子!”   陆衍笑的讨好,见安安还是哭,他只能把安安的手往自己脸上抽去,只是这一次安安学精明了,很好的躲开了陆衍的动作,安安打了一个哭嗝,“傻子,不疼啊!”   陆衍摇了摇头,带着安安看不懂的严肃和认真,“不疼!”,顿了顿,“安安,你不知道,这一个伤口,换了三条性命,值得!”,在陆衍看来,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国家,保卫人民,他这一次虽然受伤了,但是却救回了三条人命,挽救了三个家庭,甚至更多,在他心里面这笔帐是划算的。   安安目光灼灼的盯着陆衍,她没有那般的大公无私,她只想她爱的人,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但是在陆衍的身上,她深深的感受到了军人的伟大,她也明白了之前的一句话,那就是军嫂不好当。   陆衍见安安不说话,不由得有些心慌,接着,就发现坐在她旁边的小丫头目光变了,从一开始的灼热变得崇拜,没有男人不喜欢看自己心爱的女孩崇拜的看着自己。   饶是陆衍也不例外,安安崇拜的目光,对于陆衍来说,就仿佛是大夏天和了冰镇水一样舒坦,他眉宇间也更加温柔起来,哑着嗓音,“谢谢你安安!”   安安一句话没说,却用最实际的行动来告诉他,她以他为傲!他在乎的事情,他心爱的女孩可以理解,没有什么比这还能让陆衍开心的了。   安安摇了摇头,许是刚哭过,一双清澈的眼睛越发水灵起来,就这样没用任何防备的撞击去了陆衍的心里面,陆衍心里蓦然一软,他觉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都要在一块。   陆衍偏头,过去亲了亲安安的额头,安慰,“不怕,都过去了!”   安安伸手紧紧的抓着陆衍的衣角,由着他开车,怎么也不松手,直到到了地方!   她这才知道,陆衍到底给了她多大的一个惊喜,她竟然在门口看到了爸爸,孙老师,还有冬冬和姜姜,他们四个人站在大院儿的门口,翘首以盼,就仿佛以前无数个日子里面,他们就在家门口,等待着自己的回归。   甚至给了安安一丝错觉,她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太松县。   安安在看到顾卫强他们的时候,立马松开了陆衍的衣角,不用陆衍交代,飞奔到了大门口,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爸!妈!冬冬,姜姜!”,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却觉得似乎有几年没有见面一样。   顾卫强咧着嘴根,憨笑,“瘦了!闺女啊!是不是在京城这边吃了很大的苦!”   安安摇了摇头,直接把把小脑袋蹭了蹭顾卫强宽阔的肩膀,“爸,我好想你啊!”   孙老师佯装生气,伸手弹了安安一脑门的板栗子,“你就不想妈妈吗??”   安安立马狗腿地笑着,“想,做梦都想呢!”   她一抬头,就发现冬冬和姜姜两个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不过是几个月不见,这俩孩子的个子猛的一窜,尤其是姜姜,站在顾卫强旁边都惶不多让,原本就精致秀气的五官,越发张开了,如同童话中走出来的一个小王子一样,优雅极了。   见安安看了过来,姜姜动了动唇,低声,“安安!”,这两个字,在安安离开的日子里面,他不知道喊了多少次,而如今,终于见到了安安了。   安安向往常一样,抬手想要揉一揉姜姜的头发,这才发现以前瘦弱的姜姜,竟然长的这么高了,她想要揉姜姜的头发都还需要踮起脚尖来,姜姜自然是发现了安安的小动作,他也下意识的半弯着身子,偏着头,让安安摸,安安如愿以偿的摸到了姜姜的头发,不同于别的男孩子头发的刺手,姜姜的头发一直都很软,摸起来手感很好,安安笑着骂道,“臭小子,都长这么高了!”   姜姜原本要说些什么的,却没想到陆衍走了过来,看到了陆衍以后,他眸光一暗,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陆衍看着安安热情的和家里人打着招呼,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这个小没良心的,在看到顾叔叔他们以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把自己抛弃了,或者说,压根都把他给忘记在车上了,陆衍过来以后,安安有些心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太高兴了,竟然把陆衍这个伤患给忘记在车子上了,真是……   她还没开口呢!   冬冬这个小孩子就蹦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陆衍身边,脆生生的喊一声,“姐夫!”   “姐夫”这两个字,完美的取悦了陆衍,把陆衍心中的那一丝不愉快也给冲散了不少,他笑着,“来这边可还习惯??”   冬冬兴奋的点了点头,“京城好大啊!”,不怪冬冬没见识,而是这孩子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太松县而已,说起来也还没出过远门。   陆衍一过来,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作为长辈,自然是要招待的,而且陆衍是女婿,上门是娇客,虽然这房子有点大,他们还没来得及和安安打听清楚,但是陆衍作为女婿,自然没有把人家拦在门口的道理。   顾卫强笑呵呵的拍了拍陆衍的肩膀,“走,咱们爷俩中午喝一杯!”,他们过来的时候,还特意从太松县带了不少黄酒过来,黄酒喝了不醉人,而且还能当药引子,对身体好,所以顾卫强这些年也都是时不时的抿一口黄酒,而把其它的烈性酒给戒掉了。   想到陆衍身上有伤口,安安欲言又止,但是又知道不好扫了老父亲的兴趣,陆衍对着安安微不可微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老丈人想邀请,陆衍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跟着一块进了院子里面,他们走在前面,孙老师故意走在后面,和前面的陆衍他们拉开的了距离,她低声问道,“安安,这真是你买的院子??”   孙老师在京城清大上过学,自然是知道京城的这一栋四合院的价值,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里一沉,若是陆衍资助的,他们趁早要把钱给还给陆衍,不然往后安安嫁到陆家去,让陆家的人看轻了去。   孙老师这话一说,安安自然是明白了孙老师的意思,她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对,这房子的是之前在上海开店铺赚的钱,让衍哥帮忙找了关系定下来的!”   这话一说,孙老师心里一松,认真的叮嘱,“安安,咱们家可以住差点,但是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安安点了点头,“我晓得!”,接着她询问,“阿奶呢?”   孙老师指了指西屋,“我们上午到的,之前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子,老太太身体有些疲惫,这会睡着了!”,安安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道,“你们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来了??什么时候到了??”,家人到了跟前儿,安安才发现,自己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呢!   孙老师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我们是昨天早上走的,今天上午到的,原本是要去学校接你的,后来小陆说,他去接你,让我们在这院子里面等你就好!”   安安笑了笑,心里面有了个猜测,“难不成是陆衍过去接你们的??”   “不是你让小陆去太松县接我们的吗??”,孙老师这话一问,就明白了,若真的是安安嘱咐陆衍过去接他们的话,安安这会看到他们也不至于这般惊讶了。   看来,这都是小陆这孩子的心思了。   安安眉开眼笑,“那是陆衍应该做的!”,嘴里虽然这么说话,但是心里却是感动的,当然更多的却是担心,陆衍这人真真是气死个人了,虽然去接自己的父母,但是他怎么不看下自己身体怎么样,肚子上还有那么大的一个伤口,怎么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   听到安安这话,落在最后面的姜姜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脚下的步子也一顿,却被冬冬给发现了,他们两个吃住在一块,冬冬在傻,但是姜姜这接二连三的异常,他也是看在眼里面的,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姐和姐夫在一块很开心!”,没看到她姐提起姐夫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冬冬虽然不懂感情,但是他却知道,每次孙老师提起爸爸的时候,也是这般神情。   姜姜浑身一震,本就挺拔的身子,仿佛站都站不稳了,脸上明明灭灭,半晌后,他吐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冬冬狐疑的盯着他,“真知道了??”   姜姜没理冬冬,直接错开了身子走到了前面,冬冬看到姜姜这番态度,气的跳脚,“顾姜姜,你个王八蛋不等等我!”   他这一嗓子,立马把前面和孙老师说话的安安给喊住了,安安挑了挑眉毛,一巴掌抽了过去,“顾冬冬,你怎么说话呢??”   冬冬委屈极了,“姐!姜姜欺负我!”   姜姜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唇角的笑容如同春寒乍暖,“安安,怪我!”   这四个字,如同在火上浇油,安安又一巴掌抽了过去,“顾冬冬,你现在能耐了啊!几个月不见,都知道冤枉人了!”   冬冬差点摔倒在地,他指控,“姐!你还是我亲姐吗??”   安安翻了个白眼,“是不是你亲姐,问爸去!” 第293章   他们一家子已经很久没聚在一块了,安安回来后,也把阿奶给喊了起来,亲热的不行。   晚饭是李伯和李婶做的,安安也孙老师也在厨房帮忙,热闹的紧,看着忙活切菜的孙老师,她甚至有一丝错觉,是不是到了吃年夜饭的时候,安安正楞神的时候,孙老师扬声,“安安,把蒜苗给我!”   院子比较大,而李伯和李婶又是做惯了农活,就在院墙下顺着墙根儿种了好一片蒜苗,新鲜的蒜苗,青翠欲滴,也不知道被安安洗了多少遍了。   “啊?”,安安有些回不过神,孙老师又重复了一遍,“你这孩子,怎么了?掉魂了??”   安安犹豫了一瞬间,“爸爸的工作弄好了吗??”   孙老师想了想,“算好了!”   安安不解。   孙老师切菜的手一顿,“一会问你爸去!”   安安哦了一声,越发奇怪了,她顺口问了出来,“那您呢?”,孙老师在太松县可是老师,来到京城的话,这工作一时半会还不一定能解决的了。   孙老师神色一顿,“我在想想,不过大方向没有变,我还是打算做老师!”,只是这中间要怎么操作,还要好好琢磨一下,想到这里,孙老师有些苦笑,算起来,他们这一家子到了京城,反而让闺女来养活,也真真是……   安安竖着耳朵听,“那您还是带高中吗?”   孙老师叹了口气,“京城人才济济,哪里有那么容易。”,安安听了若有所思,说话的功夫,就收拾了一桌子的菜出来,李伯和李婶也不是外人,大伙儿难得聚在一块,满满的一桌子人,倒是热热闹闹的。   饭桌上提起来了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工作,安安这才从自家老父亲口中得知,太松县那边出了点问题,提前有人接替了他太松县县长的职位,这才能会提前了几个月来到京城,安安好奇,“那您现在的职位是什么??”   安安一问,顾卫强有些尴尬,“街道办事处的科员!”,按照这个职位来说,相对于太松县,其实还不如县长,但是没法子,他们才到京城,而且从太松县到京城,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跨度了,顾卫强倒是觉得还好,但是就怕自家闺女觉得自己这个老父亲太没用了一些。   安安默默的吃了一口陆衍给她剥好的蟹黄,香的她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掉,含糊不清道,“那也挺好的!不管什么职位,咱们一家子能在一块就行了。”,陆衍见安安吃的欢喜,他眸光微闪,也主动给自家老丈人夹了一直螃蟹,十月的天气,正是吃蟹的季节,尤其是稻田里面养出来的螃蟹,又肥又鲜,母蟹里面蟹黄特别多,他把螃蟹搁在了顾卫强的碗里面,“顾叔,大伙儿能从太松县在京城定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先站稳脚跟再说!”   这话何尝不是在提醒顾卫强,求稳不能太急了。   顾卫强梭了一口蟹壳,点了点头,“道理我都明白!”,安安见自己老父亲听进去了陆衍的话,她眉头也不由得松了几分,想到孙老师的事情,她就直接开口,“妈,您的工作的事情先别急,先把冬冬和姜姜两个人的学校安排好了,到时候我陪您一块看看!”   这是实话,冬冬和姜姜两个人都还是学生,从太松县转到京城来,一时半会还真不好适应,尤其是他们现在学业也慢慢加重,底子可要打牢了。   被提名的冬冬和姜姜,立马放了了筷子,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孙老师嗯了一声,“我有找到以前的老同学,想把冬冬和姜姜就安排在咱们家附近的学校,就是老同学那边还没有给回话!”,她当年是从京城毕业的,虽然离开京城那么多年,但是有些同学还是留在了京城了,找起来自然不难,只是想让人家帮忙就难了。   毕竟他们刚来,连户口都还没落下来。   安安蹙了蹙眉毛,“爸,您那边既然能有工作,有学生的名额吗??”   顾卫强尴尬的搓了搓手,“今天才到,我还没去问,要打听了才知道。”,他觉得和自家闺女和媳妇比起来,他这个一家之主有些不合格啊!   陆衍插话,“我认识这学校的人,晚上回去我打个电话问问,若是能成,就尽快把冬冬和姜姜两个孩子的学校定下来。”,毕竟现在已经开学了,在耽搁下去,可能两个孩子的学业都跟不上了。   “那怎么好??”,顾卫强有些汗颜,老实说,自打来了京城以后,他就发现束手束脚的,到底没有在太松县自在。   安安却理所当然,“爸爸,您别和陆衍客气!”,说着,她还轻飘飘的瞟了一眼陆衍,她的眼睛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眼过去,陆衍心里美滋滋的,顿时身体挺的笔直,“顾叔,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这一句话,说的顾卫强乐呵呵的,一口气和陆衍两人喝了好几杯黄酒呢!   冬冬一脸开心,换个新环境,而且比太松县还好,这小孩儿别提有多高兴了,姜姜却有些闷闷不乐,陆衍之前把“孩子”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明显是对他的警告,姜姜把手伸开摊平了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孩子!”,在他们的眼中,自己永远是孩子。   安安没注意到姜姜的异常,但是陆衍确实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给姜姜倒了一杯黄酒,还没递过去呢!就被安安一眼瞪了过来,“姜姜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喝黄酒干嘛?”,陆衍也不恼,他挑了挑眉毛,把杯子又从姜姜面前拿了过来,“既然你姐都发话了,我自然是要听你姐的,等你长大了在陪着我喝!”   这话无疑在姜姜的心口窝子插刀子一样,偏偏他还不能有任何异常,起码不能让姐姐看出来担心了,他点了点头,强调,“姐,我已经长大了!”   安安一脸笑意,“嗯!我们家姜姜长大了。”,安安这话,在姜姜看来,就仿佛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难受的不行。   他匆匆的扒拉了两口饭,就对着大伙儿说道,“我吃饱了!”   安安有些疑惑,冬冬却也接着放下了筷子,老老实实,“我也吃饱了!”   眼见着安安的注意力都要被吸走了,陆衍又拿了一只母蟹,三下五除二把壳给去了一半,把橙黄色的蟹黄朝上,递给了安安,“尝尝,这只蟹很肥!”,眼前的蟹黄立马把安安的注意力给再次吸引了回来,没空去想两个青春期的弟弟了。   而陆衍确实看着安安把蟹黄吃完了以后,又把蟹肉给拿了回来,这螃蟹太寒凉,不能吃太多了,身体受不住,安安吃的正尽兴呢!剩下的半只螃蟹被陆衍给劫走了,一脸怨念的瞪着陆衍,陆衍好脾气的解释,“乖,别吃了!”   这话一说,安安的小脸腾地红到了耳根,一脚踹到了陆衍的脚脖子上,嗔怪,“你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饭桌上还有阿奶,老父亲和老母亲呢!   孙老师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小年轻两个这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她一脸严肃,“安安,听陆衍的话,这螃蟹你确实不能多吃了!”,顾卫强想说些什么,奈何脚下被孙老师给踩的紧紧的,又看了看自己碗里面吃到一半的螃蟹,果断换了立场,“安安,听话!”   安安觉得,自己是被家里人给孤立了,正委屈着呢!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李伯和李婶正要站起来,却被安安按了下去,她自己跑了过去,老人家年纪大了,开门这些活儿,她年纪轻轻,还是能做的。   只是,她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唐兰芝和白跃钧,他们身后跟着的正是白婉婉,安安眉头一皱,“你们来干什么??”,显然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找到了这个地方。   唐兰芝目光柔和的看向安安,“安安,你来京城了,也不跟妈妈说一下,妈好歹能照顾一些!”   “用不着!”,安安直接拒绝,听到安安如此干脆果断的拒绝,唐兰芝的身子一晃,“安安,我是你妈妈啊!”   安安讥诮,“当初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妈妈!”,见唐兰芝还要说些什么,她直接打断,“有事说事,别耽搁我们吃饭!”,这会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但是大院儿里面却装的有灯,安安出来的时候,顺带把院子的灯给打开了,所以,白婉婉能从门缝看到里面的一丝大概的轮廓,她只有一个想法,这房子可真大啊!   白婉婉眼里闪过一抹嫉妒,“姐,我们还没吃饭呢!”   安安要被白婉婉这话给气笑了,“你们没吃饭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盯着门口的三人,“莫不是上门来乞讨来了??”   一句话,把从上门到现在一直没开口的白跃钧给炸了出来,白跃钧回头瞪了一眼白婉婉,厉声,“别眼皮子浅,我们白家还不至于差这点吃的!”,白婉婉脸上一阵青白,却老实了下来,连之前把白婉婉当眼珠子疼的唐兰芝都没为白婉婉出头,瞧着她那样子,这母女两人,都有些怕白跃钧。   安安眼里闪过一丝思量,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白跃钧,上次在太松县见到这位继父的时候,他浑身可是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怎么,这才多久,都装不下去了,大尾巴狼露了出来。   白跃钧对安安有些忌惮,或者说,对安安背后的陆衍有些忌惮,他一脸慈爱,“安安是吧!按理说乔迁新居,是要人来热闹一番的,你们刚来京城,没什么亲人,我们就上门凑个数,叨扰一番了。”,说这话,就把手上提着的礼物给递了出去。   安安笑了笑,扬声,“爸,你敌人来看你了!”,一句话,把屋内吃饭的顾卫强给吼了出来,顾卫强看到白跃钧和唐兰芝的时候,第一反应把安安给护到了身后,他瓮声翁气,“怎么?欺负我闺女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顾卫强一出来,家里面的剩下几个怎么还坐的住,这可都齐刷刷的一块出来了。 第294章   安安这句话喊的可不友善,白跃钧在听到“敌人”两个字的时候,眉毛也不自觉的蹙了蹙,看着顾卫强面色不善的出来后,他解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亲戚了!”,毕竟他睡了顾卫强曾经的女人,而顾卫强的闺女问他喊爸爸,若是细算起来,他们也算是亲戚了。   若是让安安知道,白跃钧脑子里面不要脸的想法,怕不是要被恶性死。   顾卫强直接把自家闺女给揽在了身后,他沉声,“你们来干什么??”   唐兰芝看着顾卫强条件反射的撑在前面,把妻女给护在身后,眼里闪过一丝后悔,若是她当初没有离开顾家村,现在站在顾卫强旁边的就是她了吧!而被顾卫强护在身后的也是她了,只是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白婉婉给拽了拽,她面色凄惨的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白跃钧。   白跃钧对于唐兰芝的识趣,脸上闪过一丝满意,接着就是笑呵呵的,一片儒雅的模样,“是这样,你们刚搬到京城,对这边不熟悉,刚好我们学校有内招消息,我想来和红梅说一声,让她往后也去我们学校任教!”,白跃钧是在清大任教,不过却是几个月前才通过关系转过来的,以前的白跃钧是在省城大学教学的,后来被他疏通了人脉关系,便举家搬到了京城。   顾卫强回头看了一眼孙老师,孙老师对着顾卫强摇了摇头,顾卫强心里便有了数,“我家内人不需要!”,在外面的时候,孙老师都是给顾卫强做足了面子的。   没想到送上门的肥肉,竟然还会被拒绝了,白跃钧的脸色不好看,他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我说的学校,可不是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要知道那里可是清大!”,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到最后能回到母校任教,那是无尚的光荣,更不用说,清大是全国顶尖的学府。   这一下,孙老师出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孙老师拒绝去清大任教,要安安来说,心里还是有些惋惜的,不过一想到若是中间的介绍人是白跃钧,心里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的紧,这样一看,孙老师拒绝了也挺好的。   白跃钧再三劝阻,“小师妹,当年对你有知遇之恩的季教授可是回到清大任教了。”   听到季教授三个字的时候,孙红梅面色一变,接着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半晌后,她还是坚定不移的拒绝了,“季教授若是知道,我和你这种败类混到了一块,定然会气的饭都吃不下!”   “你……”,白跃钧扬起了巴掌,“小师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来,顾家的男人就齐齐的站在了孙老师的面前,从左往右,姜姜,冬冬,顾卫强三个男人,牢牢的把孙老师给护到了身后,而安安也不甘落后,步子一迈,以实际行动来告诉白跃钧,他们老顾家不是没人,更不是可以随意撒泼的地方。   顾卫强大怒反手稳稳接住这一巴掌,牢牢拽住白跃钧的手腕,白跃钧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哪里是顾卫强的对手,顾卫强一推一搡,白跃钧就踉跄着步子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沉声,“白跃钧,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来一次,打一次!”,姜姜和冬冬异口同声!   安安则扶着孙老师的胳膊,她笑了笑,“您没事吧!”   之前往前冲的时候,可差点都撞着了孙老师,孙老师看到面前的场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眼眶有些湿润,却把眼泪给逼了回去,“没事!”   唐兰芝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家人,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孙红梅的时候,眼睛都嫉妒的发红,她没忍住,“孙红梅,你个贱婊子!”,勾引完了顾卫强,又去勾引白跃钧,如今把她的一儿一女都给勾了过去。   唐兰芝这话一喊,在场顿时安静了一瞬间,孙老师面色平静的走到了唐兰芝面前,只听见,“啪”的一声,唐兰芝的脸上多出了几个指头印子,她仿佛没听到唐兰芝的话一样,笑呵呵道,“唐兰芝,我要谢谢你!送给我这么体贴的丈夫和孝顺的孩子!”   她这话,无疑是在拿着刀子捅着唐兰芝的心口窝子,唐兰芝抬手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顾卫强,“强子,你就这般的纵容孙红梅欺负我??”,她当年和顾卫强也是有过恩爱的光景,只是后来的恩爱在鸡毛蒜皮的生活中给消磨没了。   顾卫强冷冷的看了一眼唐兰芝,她眼中的后悔,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只是!当初拍拍屁股走人,如今在想后悔,门都没有!   顾卫强抬手轻飘飘的给孙老师的手揉了揉,还吹了一口气,心疼,“打疼了吧!下次粗活让我来做!”   顾卫强绝对不承认,这一招是从陆衍这个女婿这里学过去的,但是不得不说,好用的很!   果然,顾卫强这话一问,唐兰芝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安安却不厚道的笑了,她跟着调侃,“爸,妈是手是用来拿粉笔的,打人自然是疼的!”,安安的话,无疑是在雪上加霜,唐兰芝的肺都要气炸了,“安安,我才是你亲妈,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安安认真道,“这话你可说错了,孙老师才是我妈妈,你……不过是个外人!”   这刀子一刀插的比一刀狠,把唐兰芝气的脸色发白,唐兰芝不死心,把目光看向了冬冬,殷切,“冬冬?”   冬冬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是想到姐姐的态度,他直接把头扭到了一旁,当做没看见。   白婉婉小声劝阻,“姐,冬冬,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的亲妈啊!”   她的话就像是火上浇油。   安安厉声,“她是你的亲妈,不是我们的!”,接着,话锋一转,“李伯,李婶,关门!”   她的态度很明白,这就是赶人了。   白跃钧知道今天的来的任务是失败了,不仅失败了,还让顾家的人更讨厌他们了,他面色一寒,“还不走,等我背你们回去吗??”   在原地怔怔出神的唐兰芝听到这话,浑身打了几个激灵,顿时迈着步子,跟在白跃钧身后。   白婉婉有些不甘心,她低声,“妈,姐姐和冬冬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了啊!”   唐兰芝叹了口气,“他们被后妈带歪了,自然是不喜我们的!”,顿了顿,劝说,“婉婉,瞧着安安那模样,是个厉害的,你别往安安面前凑,知道吗??”   白婉婉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面上却恭恭敬敬,“我晓得!”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顾卫强的工作也安稳了下来,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去街道报道了,虽然是个小职位,但是对于他们这一家子来说,顾卫强如今能找到工作,那一份工资,已经是顶好的了。   虽然,安安手里并不缺顾卫强赚来的那点工资,但是对于顾卫强来说,他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一家之主,在他还能做的了活的时候,不可能让安安这个闺女来养活,而孙老师去了一家高中,当临时代课老师,比不上白跃钧介绍的工作,但是起码她在高中当代课老师,心里却是安稳的。   而姜姜和冬冬学校,在陆衍的活动下,成了转校生,中途去了新学校,他们两人的底子都不差,再加上有孙老师这个尽职尽责的母亲,他们的学习成绩哪怕是从太松县来京城,也是名列前茅的那种,原本老师对于两个交了的钱的转校生,还有些不喜的。   但是几次摸底下来,才发现这俩孩子的基本功可真扎实,对于好学生,尤其是成绩好的学生,老师自然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而安安在家休息了三天后,就去了学校,只是这次却是陆衍送着她的,车上还有孙老师一块在坐着,安安如今在清大上学,孙老师也是清大毕业的,而且离开学校这么多年,之前是没有季教授的音讯,如今有了当年恩师的消息,哪里有不上门拜访的道理。   所以,趁着安安开到学校的时候,孙老师也打算带着安安一块去季教授那里拜访一番,一是全了这么多年的心愿,二是在学校里面,有一个熟人老师照看着,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安安不傻,相反当孙老师提出要带着她一块去看季教授的时候,她便知道,孙老师是想为她往后铺路,她笑着捏了捏孙老师的手,“妈。您不用这样的!”,孙老师有多清高,安安一直都知道的,如今却为了自己,去见当年的恩师,这何尝不是在打破孙老师底线。   孙老师抬手刮了刮安安的鼻子,“安安,妈妈也想去看看当年的恩师!”,言下之意,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安安也不好在劝说了,只是,她看了看自己脚底下踩着的两只老母鸡,她摸了摸鼻子,“您上门去看恩师,就带两只老母鸡呀!”   孙老师自然听出来安安打趣她的意思,她笑了笑,“别的东西恩师不喜欢!” 第295章   在安安的印象里面,清大的老教授应该是那种生活物质条件不错的,但是跟着孙老师一块到了季教授家,她才知道并不然,穷教书匠四个字并不是虚话。   虽然这个词用在季教授身上并不妥当,但是看到这巴掌大的房子,陈旧的家具,除了吃饭的桌子以外,满屋子都堆满了各种书,有些书的边角还有些破损,显然是放在手边经常翻看的。   她们来的时间很不凑巧,这会季教授正在吃饭,手里拿着一个包谷面窝窝头,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翻看搁在饭桌上的书,安安抬手看了看手表,下午三点钟了,这会吃的是午饭还是晚饭??   季教授显然没认出来孙老师,他站在门口愣怔了好一会,有些不确定,“红梅??”   听到这两个字,孙老师的眼睛立马红了,她应了一声,“老师,是我,是学生不孝,来晚了!”   “进来进来!”,多年不见的得意门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饶是季教授也有些震撼,当年那个辫子乌黑,笑容张扬的小姑娘,如今也满头的白发,他叹了口气,“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孙老师点了点头,她进了屋,默默的打量着乱糟糟的屋子,她有些心疼,“老师,您这些年辛苦了!”   季教授摆了摆手,乐观道,“哪里话,我能坚持下来,还能重返校园,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接着,他问道,“厚山如何了??”   提起丁厚山,孙老师的身子一僵,她摇了摇头,苦笑,“没了!”,这下季教授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难受,当年那场灾祸,不仅学校的老师受到了牵连,哪怕是当初他们带过的学生也是一样,所有做学问的人,都把这辈子没受过的罪全部受了一遍。   见孙老师神色悲切,安安用着小脑袋蹭了蹭孙老师的肩膀,小表情跃跃欲试,“还有我们呢!”,安安这副模样,何尝不是安慰孙老师,孙老师心里热乎乎的,她抬手拍了拍安安的手,“老师,这是我闺女顾安安!”   安安乖巧的对着季教授鞠了一躬,“季教授,我是顾安安!”   从安安进屋后,季教授自然都看在眼里,听到自己当年的学生这般介绍小姑娘,他也不由得看了过去,沉静明澈,眼神清正,这是季教授对于安安的第一印象,他笑道,“红梅啊!你养了一个好闺女!”   自己的恩师,当着自己的面夸奖自家闺女,说不骄傲那是假话,孙老师得意的笑了笑,“那也是您当年教的好!”,她这样子,可把安安给看呆了去,在她的记忆里面,孙老师一直都是严肃的,倒是没想到还有这般调皮的一面,显然,季教授在孙老师的心里面的位置很重要。   季教授笑骂道,“你个皮猴儿,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顿了顿,“不过?”,显然是在问孙老师今天的来意。   孙老师也不跟季教授客气,“我家安安也在清大上学,我是想和您说一番,在学校里面如果能照看下,就照看下我家闺女!”,她知道季教授的严格和清正,这显然是有些走后门了,孙老师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也跟您实话说了吧!白跃钧现在调到了清大教书,我担心他为难安安,所以希望您能帮忙在中间周旋一番!”   听到白跃钧三个字的时候,季教授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粗喘着气儿,“那个王八羔子还在活着??”,还到了清大教书,他这个遭老头子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外面什么事情都瞒着他!!!   对于季教授如此称呼白跃钧,安安的嘴角抽了抽,她端起桌上的茶杯递了过去,“季教授,您先喝口水缓一缓!”,别关系没托着,把身体给气坏了。   季教授,“你个小丫头,喊爷爷,哪里轮得到你来喊季教授!!”,不过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还是老老实实的接过了安安递过来的茶杯,他抿了一口,感觉胸口的那堵着的石头也顺畅了不少。   安安脆生生的的喊了一声,“季爷爷!”   有了这一声称呼,孙老师也松了一口气,这就代表着季教授不会不管安安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季教授说道,“只是我如今不再带学生,每天都在家里看看书,颐养天年了!”   “这?”,孙老师有些为难,这明显是强人所难了,若是季教授没有在学校教书,那就难办了。   季教授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看了一眼安安,他朗声,“不过我家孙子还在教书,回头他过来了,我跟他打声招呼!”,季教授的年纪可不小了,如今都七十多了,早过了退休的年纪,而且他这个身子,在下面待了那么多年,早已经坏透了,如今在家养着,对身体稍微好一些,只是季教授自给儿都不在乎身体,可了劲儿的糟蹋。   孙老师先是疑惑,随后眼睛一亮,“源安如今也在清大任教??”,季教授当年下去的时候,家里的人都散的七七八八的,只剩下一个孙子陪着他去了下面,熬了这么多年,如今他被招了回来,孙子自然也跟着一块回来了。   安安总觉得这季源安个名字好生熟悉,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她老老实实的竖起耳朵,听着孙老师和季教授两人说话。   季教授点了点头,“对!我这老家伙退了下来,源安把我这一身的衣钵学了去,自然去带学生了!”,不然他也不会这般清闲的在家里面天天看书做研究。   说曹操曹操到,刚谈到季源安,这门口就传来了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进屋而来不敲门,反而直接拿着钥匙开门。   来人不做他想,自然是季源安了。   季源安看到屋内的人,明显怔了一下,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特意退到了门口,仰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实是七十七号,没错呀!   家里竟然有客人,当真是稀奇的紧,他再次进屋后,把袋子里面水果找了个能下脚的地方搁了下去,“爷爷?”,显然在问来的客人是谁??   季教授看着搁在地上的水果,气的跳脚,“你个臭小子,难得回家一趟,都不知道给老头子带点肉吃,竟带这些糟心的玩意儿!”,在季教授的眼中,除了肉,别的都是糟心的玩意儿。   “医生让您多次点蔬菜和水果,少吃肉!”,季源安面色不变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安安顺势看了过去,他的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穿着一身衬衣,越发衬的面冠如玉,谦谦君子,显然起码从外表来看,季源安的脾气很好,哪怕是季教授气的跳脚,他的神色也始终淡淡。   看在有客人的份上,季教授就给自家臭小子一点面子,他介绍,“这就是我时常跟你提起的得意门生,你喊孙阿姨!”,若是按照师门的辈分来看,季源安是要喊师姐的,但是如今不兴这个,就按照平时的辈分来看。   听到季教授的话,季源安的脸上带着敲到好处的惊讶和欣喜,“孙师姐!”,他并没有按照自家老爷子的话来喊孙老师,而是直接按照师门辈分。   孙老师自然不会在意这个,她笑了笑,“源安都长这么高了!”,当年她还在京城求学的时候,身为季教授的得意门生,自然是经常往季家跑的,当时源安还是个小孩子,这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那个记忆中的小孩子,如今也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这是?”,季源安把目光看向了安安,安安抿着嘴笑了笑,并不答话,或者说,她并不好介绍自己,孙老师主动,“我闺女,顾安安!”,接着催促,“安安,过来见过你源安哥哥!”,安安眼角抽了抽,源安哥哥,这辈分着实有点乱啊!   不过她笑了笑,眼里有着坚持,“季老师好!”,若是这会,在没想起来季源安是谁,那当真是要挨打了,想必面前的季源安就是李笑笑口中,学校名声最高,课无虚坐,风光霁月的季老师!   安安的称呼,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楞了一下,孙老师嗔怪的看了一眼安安,打着哈哈,“喊一声季老师倒是也没错!”   这下轮到季源安惊讶了,“安安也是清大的学生??”   安安点了点头,“设计系!”   “那倒是巧了,我今天才接下了一门公共课,专门是带设计系的学生!”,季源安含笑,面冠如玉的俊脸越发显得英俊之极。   这下,安安倒是不好接话了,她低头看着脚尖,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这季老师的空中总有一种怪怪的意味,想到这里,安安不禁暗淬了自己一口,估计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这才是第一次见到季老师!   不说安安了,孙老师和季教授也觉得这俩孩子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季教授向来粗心惯了,他直接问道,“源安,你知道白跃钧这王八羔子来清大教学了吗??”   季源安点了点头,并不否认,“暑假的时候,白跃钧办妥了手续!”,他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说起来,季家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和白跃钧也有一定的关系,要知道当年白跃钧可是大义灭亲,身为季教授的门下的学生,主动去举报季教授私藏文献,并且亲自把季教授送到了乡下去,这里面的事情,白跃钧可功不可没。   “你个小兔崽子,瞒我瞒的这般紧!”,季教授拿起手上的拐杖就往季源安身上招呼,“不行!我要去找老郭喝喝茶!倒是想问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季源安也不躲开,由着季教授的拐杖往身上落下来,他安慰,“这件事情您别掺和,郭校长那边我已经有说好了!”   安安和孙老师两人对视了一眼,孙老师叹了口气,从季教授手上慢慢的把拐杖给夺了过来,“老师,您这脾气要改一改了!”   季教授冷哼了一声,“一辈子了,改不了!”   安安注意到季源安胳膊上有几条红痕,显然是之前季教授拿着拐杖给揍的,她目光盯着红痕看了看,在外面被称为风光霁月的季老师,眼里难得闪过一丝窘迫,被自家学生给看了去挨揍的囧样,当真是……糟老头子坏的很,也不知道给他在学生面前留点面子! 第296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安安已经开学三个月了,从刚开始的一件衬衣慢慢的换上了大棉袄,天气也一天天冷了下来,到处都是凉气儿,宿舍也不例外,冷湫湫的。   安安按照正常的学生标准来,上课期间一直都是住在学校的,这会艰难的从被窝里面爬了起来,手里抱着一个滚烫的烤红薯取暖呢!她一小口一小口的红薯下去,从嘴里一直暖到了胃里面,甜丝丝的,她满足的眯了眯眼睛,旁边的吴小冉笑嘻嘻道,“顾安安,怎么样?这烤红薯不错吧!”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以后,安安和吴小冉两人的关系就有了质一样的飞跃,虽然更多的时候,是吴小冉说话,安安听着,当然说出来更不要脸的话,那就是吴小冉天天拿着各种好吃的来勾搭安安,一来二去,安安还真没忍住,就这样被勾搭上了。   听到吴小冉的话,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甜丝丝,暖洋洋的红薯在舌尖绽放开来,“好吃!”,这种天气,能一大早起来抱着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在配着一杯的豆汁儿,这滋味别提有多美妙了。   吴小冉骄傲的扬了扬脖子,“那肯定了,这是霜打过的红薯,还是黑皮儿的,又是老师傅烤出来的,自然好吃的不得了!”,光揭开红薯皮儿,宿舍都是一股甜丝丝,香喷喷的红薯味。   安安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对着吴小冉竖起了大拇指。   “讨厌死了,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李笑笑一早上没有课,所以打算睡个懒觉,谁知道一大早宿舍就一股甜香味不说,还吵的根本睡不着觉。   对于李笑笑这个反应,安安和吴小冉对视了一眼,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她们有课的时候,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李笑笑有课的时候,那可是恨不得把宿舍的锅碗瓢盆都给敲打一遍,让大家都不得安生。   吴小冉张嘴就道,“昨天早上你上课,比这声音可大多了,我们有人说你吗??”   谁知道,向来嘴硬的李笑笑,竟然突然趴在被窝里面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告状,“你们欺负人!”   听到哭声,安安惊讶的看了一眼李笑笑的床铺,她把最后一丝黄橙橙的红薯给刮了个干净,淡淡道,“你可以去找老师告状!”,要不忍,要不就滚,没有第三个方案。   她们宿舍的气氛已经达到了冰点,或者说李笑笑和隔壁宿舍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每天除了睡觉以外,都不会在宿舍呆一分钟的那种,隔壁宿舍有谁?当然是白婉婉和容玉清,上次闹翻的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李笑笑在中间周璇,现在白婉婉和容玉清竟然和好如初了。   当然安安更倾向于,这两人憋着大招,有着共同的敌人,例如她!   李笑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恶狠狠的瞪着众人,“你们欺负我!”,原本宿舍的白云和她还是有一定的交集,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云也不在插手宿舍的事情,或者说和李笑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每天独来独往,同样的去做找了一个勤工俭学的活计,只是那却不是向杨彩霞那样在学校找的体力活,而是去了京城有名的歌厅。   至于去做什么,她们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知道,宿舍楼下偶尔会停着那种小汽车,专门来接白云的,不仅如此,原本刚来学校的白云,是那种清丽高冷,不过几个月过去,从原来的清丽高冷转变成了妩媚多姿,骨子里面带着一股夜场的风情味,连带着衣服也是跟着电视上的明显款来的,甚至听说,还特意去上海买了大牌子的衣服,只是安安当时第一次看到白云身上穿的衣服的时候,她也惊讶了好一会,怎么?是从他们店里面出来的最新款。   难怪!之前白云说是亲戚带她去上海转转,看来是去上海的铺子买的衣服!   李笑笑发现自己说完这一句狠话以后,宿舍的人没一个搭理她,连以前每次还跟她说话的尼格拉雅也不开口了,沉默的站在一旁,仿佛跟没看到一样。   至于周华美则悠闲的摆弄着她的收音机,以安安马首是瞻。   安安的目光从白云身上移开,轻嗤一声,“怎么?我们如何欺负你了??”   “你们不让我睡懒觉!”,李笑笑张嘴就道。   安安笑了笑,“那昨天早上你是如何做的??”   昨天早上安安她们几个没课,李笑笑却是有课的,不过李笑笑五点多就起来了,不仅如此,还开了灯,在宿舍闹腾了好久,甚至隔壁宿舍都能听见的那种,想到了昨天早上,李笑笑眼珠子转了转,明显有些心虚,“我是一个人,你们是一宿舍人!”   “可是!你一个人却比我们一宿舍的动静都大!”,安安笑着说,“外人还以为我们宿舍的姑娘在生孩子呢!”,李笑笑开始还只是敲敲打打,到了最后则是指桑骂槐的那种鬼哭狼嚎。   李笑笑一听,小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安安吼道,“那也是你们先排挤我的!”   安安回头对着吴小冉说道,“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般有深度的话把吴小冉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她怔讼,“看来我的红薯没有白费!”,又从顾安安身上学到了一招。   安安噗嗤一笑,“走了!上午是季老师的课!”,要知道季老师的课可是座无虚席的那种,若是去晚了,指不定他们本班的学生都要站到门口去听课了。   一提到季老师,吴小冉眼睛一亮,连带着尼格拉雅都跃跃欲试,“我们要去见半仙了呢!”,不过半仙两个字确实学生之间私下的笑闹,这是对于不食人间烟火,风光霁月的季源安老师的尊称。   当然,若是搁着前几年,指不定这两个字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这两年政策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却也不敢放在台面上调侃。   吴小冉兴致昂扬,“安安,你说季老师今天还会不会点你起来回答问题??”,上季老师的课,大家都习惯了,季老师每堂课必点顾安安起来回答问题,一开始大家伙儿还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啊!   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季老师,每节课都点顾安安,顾安安她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   但是没多久,他们就发现,就算是季老师不点顾安安起来回答,点了她们起来回答,他们也回答不到,毕竟他们在不喜欢顾安安,也不得不承认,在学习这一块,顾安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那个以状元的名声考进清大并不是吹牛。   听到吴小冉这样问她,安安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个风光霁月的季老师,怎么就盯上她了呢!   烦人的很,弄的她想逃课都不行!没错,安安把上辈子大学逃课的习惯带到了这辈子,而且还贯彻了一个彻底,而且能这般正大光明逃课的人,全年级也只有顾安安一人,没办法,即使逃课,在期中考试的时候,她还是能稳稳的坐着第一名的宝座,并且把第二名给甩到了后面。   她怎么觉得季老师对待顾安安是不一样的呢!吴小冉狐疑的盯着安安看了半天,“你们真的没什么??”   顾安安无辜的耸了耸肩,“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能有什么?”,顿了顿,“若是你想让季老师点名,尽管主动毛遂自荐。”   吴小冉和尼格拉雅打了一个寒颤,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回答问题,最重要的还是当着季老师的面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的时候,那多丢人呀!还是在季老师面前丢人,她们才不要呢!   周华美摸了摸收音机,把书包背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轻飘飘的来了一句,“顾安安可是有男人的!”,她们宿舍的人都还见过,原因无他,只因为某个人担心大学里面大尾巴狼太多,万一未来媳妇被大尾巴狼给叼走了,那可不好了,尤其是转业以后的某人,时间比以前可充裕多了,隔三差五有事没事的开着车来学校晃悠一圈,当然是招摇过市,宣告顾安安的所有权。   所以,设计系的高岭之花,一开始就名花有主了,让学校的一众男人失望的同时,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学生把他们的高龄之花给摘走了,那个人的话,倒是不冤枉。   到了教室的时候,原本空落落,冷湫湫的教室,因为人比较多,反而自带了一股热气,安安和吴小冉她们几个找了一排最后的位置坐了下来,反正不管她们坐在哪里,顾安安都是会被点名的对象。   只是屁股还没坐热,就见到容玉清走到了顾安安面前,她不屑道,“听说你被外人给包养了?”   容玉清不是这般没脑子的人,当然若是和白婉婉一块,就当安安没说。   安安慢悠悠的从书包里面抽出了上课要用的书,抽完了以后,就那样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容玉清,轻描淡写,“听谁说的?”   容玉清气结,“你不要脸!”,只是她话音刚落,寂静的教室中,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巴掌声,安安笑眯眯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只是她这闲散淡然的样子,若是忽略她手上的巴掌就更好了,教室的学生,谁都没想到,顾安安竟然一言不合就动手。 第297章   “我没有乱说!”,容玉清瞪着眼睛,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气吼吼道,“你做了什么肮脏事,难道你不清楚吗?”   安安打完巴掌后,跟没事人一样,慢悠悠的坐了下来,一人站着,一人坐着,按理说,应该是那个站着的人居高临下才对,可是!偏偏是那个坐着的人却闲散淡然的不得了,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仍然只是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巴掌,从身上不紧不慢的掏出来了一个灰色手绢,细细的擦了擦刚打人的那只手,轻蔑,“脏!真脏!”   “由内脏到外!”   “你这是什么意思??”,容玉清尖叫,她最讨厌的就是顾安安这一副态度,哪怕是一个山野村姑的时候,也至始至终这般高高在上,而她这个城里人却低入尘埃。   “说你脏!”,安安“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字一顿,“眼瞎,难道耳朵也聋了??”   容玉清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她,脸色气得发白,呼吸都变得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   旁边的白婉婉轻轻的拉了拉容玉清的袖子,接着转头看向安安,“姐姐,你别冤枉玉清,她只是听到……听到外面的脏话,然后误以为姐姐和季老师勾搭到了,而且还被外人包养了当小老婆,脚踏两只船!”   这个年头,女生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白婉婉三两句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个清清楚楚,虽然学校里面大伙儿都是私下在讨论,但是这是第一次,当着顾安安这个当事人的面说出这种话的。   而且还有很重要一点,那就是季老师在学生,尤其是女学生的心目中是不一样的,白婉婉的一句话,相当于把顾安安搁在了烈火上架着烤,又或者说,成了全校女生所厌恶排斥讨厌的对象。   顾安安抬了抬眼皮子,斜睨了一眼白婉婉,“你看到了?那只眼睛看到的??”   白婉婉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姐姐……这种事情……都是大家私下讨论的,当然,我肯定是相信姐姐不会做那种事情,更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顾安安站了起来,这两年的家里的伙食很好,再加上她每天喝一大杯的牛奶,以前那个瘦瘦小小的个子早已经长高了不少,站起来的时候,甚至要比班上一大半的女生个子都要高,当然也要比白婉婉高出不少来。   “我不是你姐姐,我更没有强奸犯犯妹妹!”,安安的话很锋利,如同一柄柄飞到一样,飞到了白婉婉身上,白婉婉的脸色倏然一白,她强撑着一口气,“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安安笑了笑,“没事,你不明白没关系,大家明白就可以,若是大家不相信,可以查一查两年前太松县出的一个强奸犯案底,相信会给大家一个惊喜!”   不管大家去不去查,这个强奸犯三个字已经放出去了,只要白婉婉在京城的一天,就会永远跟着她,如同溃脓的伤口,一次次,只能在阴暗的环境下,想见光,却又见不得光,见一次光结一次痂,结一次痂流一次血,在阳光下,在阴暗中,伤口一次次被众人撕裂,循环往复,跟随一生!   班上的学生,看着白婉婉的目光变了,尤其是男生,要知道他们闲暇的时候,可是最爱帮助白婉婉这类小白兔一样的女生,柔柔弱弱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就就感觉浑身都胀的满满的,有着使不完的劲儿,想要去帮帮她。   顾安安在这个班上被称为高岭之花的话,那么白婉婉就是邻家的小邹菊,干净,美好,清新,纯洁!   可是,如今这个干净,美好,清新,纯洁的小邹菊变成了不见阳光,不见天日,只能在臭水沟带着的臭石头,这下,让班上的同学怎么能接受呢!   大伙儿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尖一样,把白婉婉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剖开,连着血肉,痛到极致,痛到麻木。   白婉婉浑身一颤,她的手死死的扶着桌子的角落,眼里的目光要化成实质的匕首,面上却还含着笑,“姐姐,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   安安欣赏够了白婉婉的惊恐害怕的表情,她笑的不以为意,“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句话,我对李笑笑说过,如今再次送给你,恰到好处!”,这句话的含义,可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安安这番态度,比和白婉婉争辩反而更加引得让人相信。   容玉清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稍稍退后了一步,和白婉婉拉开了距离。   白婉婉眼里一黯,接着就是滔天的恨意,她凭什么??凭什么又再次轻而易举的毁掉她的人生。   安安讥诮,“多行不义必自毙!”,说完,她看向刚走进门口的季老师,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面,眉目清朗,风光霁月,怀里抱着的几本书,平添了几分儒雅的书生气,教室的不少女生,在看到季老师的那一刻,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红晕。   季老师是什么时候站到这里的??他又听到了多少去了??   这是大伙儿的第一反应。   安安坐在最后一排,这会却主动走到了季老师面前,她经过的座位,学生都好奇的抬着头,看着顾安安,不明白这会都到了上课时间,她为什么还会走到季老师的面前,安安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内紧张的学生,她突然扬声,“季老师,有同学说我,勾搭你,和你在一块了!”   当真是石破天惊的话,周围的学生一阵倒吸气,顾安安可真敢啊!   这种话都敢当着季老师的面说出来。   季老师的步子一顿,不过却是一瞬间的事情,转眼又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他并不看安安,只是走向讲台,“谁?会造这种谣言?难道不知道我这辈子不结婚吗?”,顿了顿,目光含笑的看着顾安安,“还有你,不是有了对象?家里的长辈都着手给你准备定亲了,又在说胡话了。”   安安的手心里面微微出了一些汗,湿哒哒的,但是她却倔强的仰着头,迎着季老师的目光,像极了在外面受委屈的孩子在告状,“季老师,你连累了我!”   “哦?”,季老师不解。   “都怪你长的太好看,而我也长的太好看,让大家误以为长的好看的人必须和长的好看的人在一块!”   唔!这话说的真不要脸,教室的学生腹诽。   季老师继续,一副现在才明白的样子,“看来真的是我连累了你!”   安安眼睛亮晶晶的,她点了点头,“不过!我对象长的比你更好看,像我这种长的好看的人,肯定要和长的更好看的人在一块!”   唔!想吐了!真不要脸,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向来淡定的季老师脸上也难得僵硬了一瞬间,“你对象?确实很好看!”   安安笑了笑,理所当然,“那当然,我对象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当然,若是姜姜长大了,这个最好看的名头就要让出去了。   真是个小姑娘!季老师眉目含笑,“那你运气真好!”   底下的学生有些糊涂了,我是谁?我在哪??不是明明在上课吗??不是明明要声讨顾安安的吗?   怎么现在变成了虐狗了,还是老师和学生讨论,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安安骄傲,“那是!”,接着话锋一转,“幸亏我有个长的好看的对象,不然就让别人给造谣成功了!”   如愿以偿的,季老师继续问道,“怎么冤枉了?”   安安指着教室中站着的两个人,“她们!她们说我和勾搭你,还被人外面的人包养了!”   原本眉目含笑的季老师,瞬间收敛了笑容,不仅如此,他脸上还有几分严厉,“白婉婉同学?容玉清同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毕竟我家还有老人要养活,我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原本很严肃的事情,从季老师的口中说出来,变成了养家糊口的事情,让同学们有些憋不住笑意。   白婉婉和容玉清没想到,顾安安会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她以为,顾安安把几年前的事情说出来,已经是给她教训了,却没想到教训在后面。   白婉婉还没开口,容玉清主动,声音还带着哭腔,“季老师,是白婉婉和我说的……我……我是从她那里听来的污言秽语!”   白婉婉低头,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她倒是没想到她以为是个傻的,却是个内里藏奸的,她突然抬头,“季老师,很抱歉,我听错的话,给大家带来的困扰。”   季老师撇了一眼顾安安,就知道这丫头是个眦睚必报的性子,那他就把场地让给这小丫头又如何?   顾安安,“白婉婉同学,你可以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告诉他们,是你到处造谣的吗?”   “我……”,白婉婉硬着头皮上,“我可以!”,她没有退路,竟被顾安安逼到如此地步。   安安脸上带着几分欣喜,“季老师,那么从犯犯了罪,要受罚吗?”   季老师点了点头,“不论主犯,还是从犯,只要犯错,一律受罚!”   有了这句话,安安就放心了,她抬手指了指容玉清和李笑笑,“她们两个也在后面说过!”,其实在私底下造谣的人不少,甚至这一个班上的女学生有一大半的人都试下讨论过,但是如今,安安却独独点出来了三个人,还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仇人,那些私下说过坏话的女生,脸色一白,生怕安安把他们也给指认了出来。   却不成想,安安有接着道,“我印象中一共就是这三个人了!”,她好奇,“不知道对待这种事情,学校会如何惩罚呢??”   季老师神色不变,“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见,我要去找校长商量下,毕竟如今这两年政策稍微比前两年好点,但是到底是污蔑!可小也可大!”   这话一说,被安安指认的三人,脸色都白了,李笑笑尖锐,“顾安安,这事情和我没关系!”   顾安安跟没听见一样,她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会在档案上记一笔吗?”,学校才把档案室给重新恢复了,还不到几个月,却不想,迎来了第一批要记入档案的学生。   这话一说,教室顿时噤若寒蝉,谁都没想到,不过是个谣言,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第298章   顾安安眼睁睁的看着白婉婉,容玉清和李笑笑三人下课后被带走了,她笑了笑,“走吧,我们回去!”,吴小冉有些不甘心,她好奇,“要不我们去凑凑热闹?”,她这样一说,尼格拉雅也有些兴奋,“对对对,我也想去看看呢!”,这可是大热闹啊!   好久没发生这种大事情了,这明显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货。   安安和周华美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些无奈,“我不去!”,她们两个异口同声道,吴小冉笑嘻嘻的搭着尼格拉雅的肩膀,“那我们去,看完了以后回来跟你们唠唠嗑!”   此时,教师办公室,白婉婉,容玉清和李笑笑三人并排而站,她们旁边跟着的是季老师,正对面则是他们的班主任。   季老师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后,班主任的脸当场铁青,她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厉声,“若是搁在三年前,你们随便的几句谣言,都能毁掉不少人!”,说着,她满脸的失望,“这就是我们清大,全国最好的学府教出来的学生,嫉妒,虚伪,谎话连篇,告诉我,这就是你们父母辛苦送你们来学校的目的吗??”   白婉婉脸色一白,心里也更加慌乱起来,她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以前有那么多次谣言,不都没事情吗??怎么这次,偏偏闹的这么大,她低声认错,“老师,我们知道错了。”   见学生起码还有一定的认错之心,班主任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让你们家长来!”,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的学生,很少有请家长的。   一听说要请家长,李笑笑的急的团团转,她辩解,“老师,我们知道错了,您就不要请家长了,我爸妈都很忙的,他们每天要上班,根本没时间请假过来到学校啊!”   李笑笑这话一说,白婉婉和容玉清两人也殷切的看着班主任。   班主任摇了摇头,“家长必须要请。”,说着顿了顿,“季老师,我记得你和白老师一个办公室,你回去的时候,招呼一声,让白老师过来一趟。”   季老师点了点头,“一定把话带到。”   这话一说,白婉婉浑身一颤,尖锐,“不要!”   “去请!”,班主任没有任何犹豫。   办公室很大,而且坐了很多老师,季老师过来的时候,声音不急不缓,三两句就把事情经过给说的清清楚楚,而且还是当着整个办公室老师的面,白跃钧现在只觉得自己这一章老脸都被丢尽了,好不容易在清大立住的脚跟,算是再次轰然坍塌。   “我们的纠纷不要牵扯到孩子身上。”,白跃钧在经过季老师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季老师笑了笑,他的样貌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当真是让人惊艳之极,当然这是外人的看法,而白跃钧离季老师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老师缓缓道,“我不是你,不会这般小人心思!”,说完,头都没回的进去了办公室。   而白跃钧一张老脸,明明灭灭,到最后化为一抹沉寂。   白跃钧是怎么和班主任协商的安安不知道,但是安安却知道了处罚结果,是吴小冉回来说的,她们三人被同时记过不说,还被请了家长,每人写了一千字的检讨书,检讨书要当着班上所有人的面朗读出来,而且家长必须在场。   如此严苛的惩罚,让安安吓了一跳,她以为最大的力度不过是记过而已,却没想到竟然把学生的家长也给牵扯了进来,对于家长来说,准确而言是对于白跃钧来说,他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当着大家的面,朗读检讨书,白跃钧来清大这几个月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形象彻底毁掉了。   想到这里,安安唇角勾了勾,看来季老师还是蛮厉害的,她就说嘛!以季家和白跃钧之间的矛盾,开学这么长时间以来,季老师怎么这么安静,原来就一直在瞅准机会,只是安安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季老师抛出来的一个引子,更厉害的还在后面。   李笑笑她们在教室当着学生的面读检讨书的这天,安安他们齐刷刷的都在教室里面等着,不过却没等到白跃钧,等来却是唐兰芝,安安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也对!以白跃钧那么爱惜名声的性子,这种事情,他又怎么会亲自来。   要知道,白跃钧来清大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上到老师下到学生,提起白跃钧三个字,可都是无一不是夸赞的,当真是响当当的一个好老师。   只是,安安比任何人都知道,白跃钧的恶性,那不过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说白了,就是一头畜生而已。   读检讨书的学生是站在讲台上的,而三位家长确实坐在讲台下面,白婉婉是最先读的,她盯着讥讽,蔑视,笑话,看热闹的所有目光,手指死死的掐着手上的检讨书,生生的把检讨书的周边给掐出来了一个破洞来,她的屈辱,都是拜顾安安所赐!!!   想到这里,她声音一顿,抬头看向了顾安安,顾安安正在和吴小冉商量,放学后,打算去新开的饭店尝尝鲜,要知道,和她这个外省人比起来,吴小冉可是实打实的本地人,走街串巷的没有哪个好吃的铺子,她是不知道的,几人讨论的正兴奋。   冷不丁的,一道阴冷的目光射到了自己身上,安安循着目光望了过去,正好捕捉到了白婉婉,她动了动唇,“加油!”,顾安安的恭贺,比当面骂白婉婉更让人难受。   安安笑了笑,继续和吴小冉小声说话,丝毫没看见前面座位上唐兰芝的尴尬。   “听说你们家白婉婉被人给那个那个了??”,说这话的是李笑笑的妈妈,李笑笑妈妈是在厂里面上班的,家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被问话的唐兰芝瞳孔骤然一缩,若无其事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容玉清的妈妈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她讥讽,“装什么装,脏的要死的人,还把我闺女给拖下水了,要我说,我闺女之所以这次受罚,完全都是被你们家那破烂货给挑唆的,不然,我家闺女这么乖巧,怎么会做出何种事情??”   她好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容玉清原本和顾安安的矛盾在上次野外训练的时候,已经知道怕了,但是回来没多久,耳边老是有个声音提醒,这才让她当了前锋,或者说被人当枪使唤了。   白婉婉就是唐兰芝的心尖肉,容不得外人有半分诋毁白婉婉的,“嚯”的一声,唐兰芝站了起来,指着容妈妈的鼻子骂道,“别胡说八道诋毁我闺女,小心我去公安那里告你!”   这一下,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连带着讲台上的白婉婉也攥紧了手里的检讨书,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她就知道她妈妈肯定不会任凭她被欺负的。   只是容妈妈却是一个硬茬子,她一巴掌打开了唐兰芝的手背,声音也提高了八个分贝,“我说错了吗??你们家白婉婉可不就是被男人睡过了的破烂货。”,顿了顿,上下打量着唐兰芝,撇了撇嘴,“都说闺女随妈,我看啊!你们家白婉婉能进清大,指不定就是你当妈的陪睡换来的!”   这一句话一说,教室里面可闹腾开了,能读大学的学生,又有几个是小孩子,基本都是二十岁,或者更大年纪的都有,大伙儿都是知人事的。   容妈妈这一句话,带出来的信息可多了去了,他们班上可都知道白婉婉是学校白老师的女儿,不少人都羡慕的不行,这可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却没想到……   安安这会脸色也有些复杂的看着唐兰芝,她一直都知道,今天这场检讨会,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羞辱,其中也有她推波助澜的效果,只是没想到,原本应该是白跃钧受着的,突然转嫁到了唐兰芝身上。   不过,一饮一啄,若是白婉婉没有散布谣言,她们母女两人又怎么会站在这里,被全班的人耻笑。   不!准确的来说,出了这个教室,就是全校的人耻笑了。   安安能想得到的,白婉婉和唐兰芝自然能想得到,尤其是唐兰芝她们如今刚搬到了教室家属院,一切,一切都毁了!   她疯魔了一样,扑着容妈妈身上就去打,“我打死你个长舌妇,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她若是不吵不闹,由着容妈妈去说,或许这件事影响力还会小一些,如今,她扑上去打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了。   白婉婉浑身冰凉,僵硬了一般,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讲台下面厮打的两人,容玉清没有任何犹豫,从讲台上跑了下去,加入了她妈妈的站队里面,帮着招呼唐兰芝,而白婉婉在立着三秒钟后,跟没看到地上的厮打的唐兰芝一样,飞快的跑出了教室。   不见了踪影。   李笑笑的妈妈扯着李笑笑在一旁看着热闹,她可不是自家闺女那冲脾气,一辈子大风大浪见多了,不过一会会的功夫,就知道那白婉婉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看到自己妈被人按着打,不帮忙不说,还飞快的离开了,当真是狼心狗肺的家伙,她叮嘱,“往后你可和白婉婉少一些来往。”   李笑笑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地上的人已经厮打在了一块,唐兰芝身上本就有旧伤,这一动,浑身的骨头缝都是疼的,更不用说还要招呼着面前的两个人,她哪里招呼的过来,原本想要让白婉婉过来帮忙的,可是余光之间,却发现,她放在心尖上心头肉,一眨眼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而容玉清却帮着她妈妈,使劲的用手抓着了她的头发,她嘴角泛着一丝苦笑,当真是她疼爱的好闺女。   安安看着被人按在地上揍的唐兰芝,面无表情,只是班主任却难受了,她不过是出去了几分钟的功夫,去把老校长给接了过来,怎么再次进教室的时候,成了家长之间的打架了,班主任脸色铁青的上前拉架,“放手,都放手!”   打架的时候,最忌讳突然加入拉架的,搞不好,一眼没注意到,拉偏架的就成了受气包了,不错!班主任的脸上被挠出来了血淋淋的三个印子,不是别人挠的,而是在反抗的唐兰芝挠的,挠完了,她才发现自己挠错人了,整个人都木讷在那里。   班主任厉声,“在打架,统统送到派出所去!”   这一句话,把容玉清母女两人也隔开了,三人猛地不动了,在看到班主任身后乌压压的人头后,知道闯祸闯破天了。   唐兰芝的浑身血液都跟倒流了一样,尤其是看到人群中挤着的白跃钧阴恻恻的目光,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完了,一切都完了!   班主任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扫视着教室,冷声,“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教室内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开口,不止是三个家长,下面的学生也发现事情不对了,尤其是教室门口站了那么多人,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好像有老师,也有教导主任。   班主任重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不出声的安安,突然站了起来,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的,不添油,不加醋,平淡至极的话,却让班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看着安安的时候,目光却柔和了几分,“好了,老师知道了,你坐下吧!”   安安拉开凳子,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全程没有给唐兰芝丝毫的目光。   唐兰芝现在心里苦啊!就跟咬碎了黄连一样,苦到了心眼里面,难受死了,她的闺女啊!把她当做陌生人一样的闺女。   一直站在门口的老校长出声了,“小吴啊!你班上的学生可真了不得啊!”,小吴就是带着安安他们的班主任,班主任一听老校长这话,她浑身都冒着冷汗,“是……是我没看好学生和家长!”   老校长摇了摇头,“你作为老师,还是班主任,班上发生这种事情,你难辞其咎!”,接着话锋一转,老校长看向班上的学生,目光沉沉,“你们要知道,学校是做什么的地方,教室是做什么地方,这里是给你们学习的地方,而不是让让你们造谣,打架的地方!”,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撇了一眼唐兰芝和白跃钧。   教室里面的学生,齐声声道,“谢谢老师,我们知道!”   “你们才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如今在学校能上课,能学习知识,有多来之不易,想必大家知道!”,老校长沉声,他没批评大家,却比批评大家更让人难受,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众老师,“孩子们就像是一张白纸,咱们做老师的要好好教,把这些孩子都教上正路。”,顿了顿,他特意看向白跃钧,“白老师,你身为老师,又身为学生家长,孩子不对你要教,媳妇不对,你更要教,不然她们出来以后,就是危害大家了!”   这话如同耳光一样,扇的白跃钧眼冒金花,老校长德高望重,哪怕是退休了,在学校里面也是说一不二的,他低声呐呐,“是我的错,没教育好内人和孩子!”   老校长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白跃钧,却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向教室里面的学生,“你们谁是顾安安??”   顾安安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站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老校长,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位老人。   老校长抬手摸了摸胡子,“是个好苗子,吴老师可要好好培养啊!”,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成了陆家的儿媳妇,那郎老头子,隔三差五的来他面前炫耀,真真是…气死个人了。   像他们这种活了一辈子的人,名声高度已经达到了一定地步,反而不注重自身了,更在乎自家的后辈成不成器,一想到这里,老校长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当年他多给小陆那孩子两碗饭了,保不准如今这优秀的孩子,就成他们家的了。   吴老师受宠若惊,她连连点头,“顾安安同学从入学开始,一直都是年纪第一,而且特别有责任心,帮助同学,尊重老师,一直都是我们班上学生的楷模!”,吴老师这好话跟不要钱的往外落,让安安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她脸红,还有些疼!   她好像没帮助过同学,也没……算了,她还是不打断吴老师了,人优秀了,可真让人头疼,上赶着被人夸奖。   容妈妈和李妈妈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低头嘱咐自家孩子,“既然有这么好的榜样,你们还和白婉婉搅合在一块干什么?往后记住了,就和顾安安同学玩,知道了吗??”   容玉清和李笑笑两人苦笑了一声,却只能点头。   而唐兰芝呐呐的抬头看向安安,那个被她放弃的闺女,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哪怕是被人当众夸赞,站在那里也是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想来真是可笑,她视若珍珠的闺女,到最后却发现,不过是个鱼目而已,她以为是鱼目的闺女,却蜕变成了珍珠。   老校长点了点头,“都是好孩子!”   安安笑了笑,站了起来,走到了老校长面前,却只是对着老校长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看向了人群中一直没开口的白跃钧,她声音婉转,“白老师!”   白跃钧心里咯噔一下,唐兰芝的大闺女,邪气的很,一喊他的时候,准没好事。   “白老师,听说你可以把我妈妈也弄到清大教书!”,安安话音一落,周围一片哗然,有学生,但是更惊讶的却是白跃钧周围的老师。   白跃钧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这孩子在哪里听的,听错了吧!”   安安一脸天真,“没有呀!上次是你去我家的时候说的,不过我妈妈说有多大能力吃多大饭,她拒绝了开后门!”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到底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白跃钧笑了笑,自嘲,“你这孩子,别玩了,我都不认识你妈妈,又怎么给你妈妈走后门,更何况,我可没大的本事。”,好一个以退为进。   安安不看白跃钧,却转头对着老校长说道,“校长爷爷,我妈妈叫孙红梅,她曾经也是一名清大毕业的学生,只是后来……”,说到这里,安安有些伤心,“后来家里出了事情,我妈妈就一直在太松县带高中,如今我妈妈想到清大教书,您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吗?”   安安一口一个我妈妈,就仿佛在拿着刀子在割唐兰芝的心,痛到鲜血直流,她的安安啊!她这么优秀的安安,如今却认了别人当妈妈,甚至连一个目光都舍不得给自己。   季老师听到这话,眸光微暗,这个小狐狸,原来还在这里等着。   老校长慈爱的看了看安安,朗声道,“我们清大,没有后门可以走,但是若是你妈妈真有能力,清大自然是欢迎的!”,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季老师,“人老了不中用,没有你们年轻人记性好,孙红梅这个名字,我怎么听的这么熟悉呢!”   季老师挑了挑眉毛,云淡风轻,“孙师姐是家父当年最小的一个得意门生。”,顿了顿,“白老师,也是家父当年的学生,不过……”,话说一半,剩下的由着大家去发挥想象,当年的事情,家属楼上了年纪的老师都知道,只是白跃钧这人太会做人,端的一副尊师重道好学生的模样,收买了不少人心。   只是他却忘记了,做老师的才是最清高的,他们不屑于私下讨论,但若是公开场合呢!他们都会把话给摆在明面上。   白跃钧身体一僵,“瞧我这记性,竟然把小师妹给忘记了!”   老校长意味深长,“没把老师忘记就好了!”,说完,浩浩荡荡的人群离开了教室。   教室只剩下了班主任,还有白跃钧,以及三个家长。   看着白跃钧一副要把唐兰芝吃了的模样,安安一副好怕怕的样子,“白老师,你回家该不会要打人吧!”,她话音一落,众人把目光放在了唐兰芝身上,之前打架的撕扯之间,唐兰芝的衣服袖子掉了半截,露出胳膊上结痂了的伤口,这可不是新伤,显然是往日的。   唐兰芝和白跃钧是夫妻,而她身上又有伤口,谁打的?不言而喻。   想不到啊!看着斯文儒雅的白跃钧竟然是这种人。 第299章   离上次那段闹剧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了,临近寒假的时候,学校开始评选优秀老师,而原本白跃钧的位置是可以动一动的,因为上次的事情被牵连后,名单便从上面给划掉了。   不仅如此,学校还彻查了白婉婉入学的卷子,发现那卷子上的笔记和她原本的字迹根本都不一样,这件事在学校引起了哗然大波,要知道清大可是全国有名的学府,竟然出现在这种冒名顶替的事情,当真是不可姑息。   学校派人彻查的时候,白婉婉也被安排休学了,等查清楚了结果,在商量她是否再次能来学校上课。   这件事情,一时之间成了学校的笑柄,而白婉婉也成了学校里面耻笑的对象,为此,听住在家属院儿的同学说,白婉婉回去可是砸了好几个盘子的,还被禁了足,反正家属院附近的人,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安安听到后,感叹了一声,“当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呢!   吴小冉跃跃欲试,“你不想知道,你那便宜妈的后果吗??”   宿舍的人都知道了安安对待唐兰芝的态度,所以吴小冉说便宜妈的时候,安安神色倒是没有太大变化,“不想!”   唐兰芝对于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而白婉婉对于她,就像是天敌,因为她知道,以目前唐兰芝的态度,她把唐兰芝当陌生人,唐兰芝也不会在她面前晃悠,但是白婉婉不一样,她就算是把白婉婉当陌生人,哪怕是离的远远的,这条毒蛇也恨不得上来咬一口。   “你可真没趣!”,吴小冉翻了个白眼,一把夺掉了安安手上的书本,她压低了声音,“听说白老师要和你那便宜妈离婚呢!让你那便宜妈带着便宜妹妹离开离开京城,但是你那便宜妈不愿意,现在妥协了,她带着白婉婉回白家的老家!”,至于带走了白婉婉,学校上课怎么办?   唐兰芝一家子已经不做他想了,如今能保住白跃钧的老师位置已经不错了,白跃钧死都想不到,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如今到了这个地步。   “这消息你都打听到了?”,安安诧异,“那姓白的老家在哪里??”   听到安安问这话,吴小冉不厚道的笑了,“听说在大山里面呢!那白老师的母亲还是当地有名的疯婆子!”   这下安安彻底惊呆了,“白家的家底你都能打听到!”,这下她那便宜妈可不亏大了,当初唐兰芝可不就瞧不起乡下的泥腿子,好不容易从顾家离开后,按照她的心意和期待,以为找了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原来不是知识分子啊!只是一个假凤凰!   没错!在安安看来,这白跃钧就是一个典型的凤凰男,还是其中的佼佼者,没想到啊!竟然把她那便宜妈给骗的这么辛苦。   安安疑惑,“我那便宜妈,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回乡下呀!”   “不清楚!”,吴小冉不确定道,“你那便宜妈应该是以为回省城!”   安安笑了,“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吴小冉打了一个寒颤,默默道,她要离面前这死丫头远一点,千万不能成为敌人,没看到自己亲妈都是这般态度呢!   一个星期后,白婉婉的调查结果出来了,考试作弊,以开除处理,不过结果出来的时候,唐兰芝带着白婉婉已经踏上了离开京城的路程,所以她们并不知道京城这边的处理结果,但是白跃钧知道呀!   当季老师把处理结果拿到白跃钧桌子上的时候,白跃钧气的后牙槽都是疼的,他皮笑肉不笑道,“麻烦季老师了!”,按理说,季老师应该问白跃钧喊一声师兄的。   季老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不麻烦!只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白老师可要小心一些!”   白跃钧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季源安!你别太过分!”   季老师抬手拍了拍白跃钧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白老师,年纪大了,不能经常发火,不然容易中风!”,当然忽略他脸上的表情和手上的动作是最好了,他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了一条手绢,细细的把手擦了一遍,当着白跃钧的面把手绢给丢到了垃圾箱里面。   整个办公室都静悄悄的,办公室里面年纪大一点的老师,基本都知道季家和白跃钧的恩怨,准确的说是白跃钧当年是如何狼心狗肺的,所以,一时之间,大家伙儿看向白跃钧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若是被小季这个大尾巴狼给盯上,这白老师啊!将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相对于白跃钧的日子难过,顾家可是热火朝天的,在寒假的前一天,孙红梅过了清大的考核,等过完了年,就可以去清大报道了,这可是好消息咧!   没有任何后门和偏帮,孙老师就靠着自己的实力,考进去了清大,和安安不同的是,安安是学生,而孙老师是老师,这算是顾家的大喜事了,明知道明儿的是考试的最后一天,安安却还是没忍住从学校跑了家里面,就为了给孙老师庆祝。   顾卫强在京城也慢慢的立住了脚跟,不过他的活计比较清闲,所以晚上请客庆祝的饭菜就由顾卫强来做,安安回来的时候,家里可是香喷喷的,而郎老爷子和李老也一早被喊了过来,算是吃个团圆饭了,他们都不是外人,到了屋内,也不用招呼,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翻出来了一个棋盘,两个老头子就这样对弈起来。   连带着安安回来了,他们都没顾得抬头打声招呼,反倒是安安找了一圈,没看到陆衍,她觉得有些奇怪,颠颠的跑到了郎老爷子旁边,“郎爷,衍哥呢!”,前几天还说好了要来顾家的,怎么没见到人啊!   郎老爷子拿着棋的手一顿,满脸的褶皱子都笑到了一块,“怎么?想那个臭小子了?”   安安连跺了跺脚,羞红了脸,不依他,“郎爷爷!”   她这番小女儿的态度,惹的郎老爷子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胸脯,“我保证,他晚午吃饭的时候,肯定赶得上。”   好了!这句话等于说给安安了一句定心丸,她当即也不着急了,更不去问陆衍去哪里了,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摸了几颗橘子剥开了吃。   不过天气转冷,一口下去,这橘子有些冰牙,冰的她小脸都邹巴到了一块,一旁一直没吭气儿的姜姜默默的递过来了一个搪瓷缸,安安打开一看,好家伙儿,温热的搪瓷缸里面揣着一个橘子,吃到嘴里面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冰牙了,又甜又暖的橘子,把安安给满足的眼睛都眯到了一块。   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姜姜的脑袋,不用安安说,她一抬手的时候,姜姜就自觉的偏头把身子微微弯曲了一下,刚好够安安摸的着。   安安笑眯眯道,“我家姜姜可真贴心呀!”   姜姜动了动唇,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突然认真道,“安安,你不结婚好不好?”   安安一怔,似乎没想到姜姜会问出这种问题,“为什么呀?”   “我不想和你分开!”,姜姜垂着头,低声道,“我们一家子永远都不分开!”   安安抬手揉了揉姜姜的小脑袋,小孩儿的头发长的特别快,都快搭到了眼角,她细细的看着面前的姜姜,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如今长的比她还高,五官长开了以后,越发显得精致的跟童话中走出来的小王子一样,好看的不得了。   她语重心长,“姜姜,往后你也会娶媳妇的!也会离开这个家。”,姜姜动了动唇,却被安安打断了,“可是就算我们成家了,我们还是一家人,这一点,和成不成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冬冬,爸爸,妈妈我们几个,永远都是一家人!!”   姜姜眼睛里面的亮光慢慢黯淡下去,执拗的强调,“我不结婚!”,他在心里默默道,不一样的,安安结婚了,就成了别人家的人了,不是他们家了的!   安安只当是姜姜这孩子闹脾气,她一脸温柔,“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姜姜动了动唇,我已经长大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陆衍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上提着不少东西直接放到了堂屋,直奔安安这边,“安安,我带了你喜欢吃的全聚德烧鸭,趁热吃!”   一提到吃的东西,安安眼睛立马亮了,她对着姜姜说道,“走,咱们过去吃好吃的!”   说完,毫不犹豫的往陆衍那边走去,陆衍低头对着安安温柔的笑了笑,在安安没看见的地方,回头撇了一眼姜姜,那一眼太过复杂,却让姜姜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他不是孩子!也没有惹安安不开心!   饭桌上,陆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批鲜虾,白灼了以后,蘸着蒜汁,又鲜又甜,安安一口气吃了不少个,当然都是陆衍剥的,安安只用负责张嘴就行了,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对视了一眼,这小年轻……   陆衍又给安安剥了两只虾放到碗里面以后,他抬头,突然道,“顾叔,孙姨,我想趁着今年过年的时候,和安安先把婚事给定下来!” 第300章   陆衍话音一落,整个桌子都安静了下来,顾卫强手上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了瓷碗上面,发出一阵清脆声,他眉毛一竖,粗声粗气,“你说什么??”   陆衍丝毫不惧,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和安安在今年把婚事先订下来!”   顾卫强垮着一张脸,有些翻脸不认人,“滚滚滚,我闺女还不到二十呢!不嫁!”,说着,把搁在厨房的一筐子海鲜都塞到了陆衍怀里,“哪里来,在回哪里去!”,他闺女还这么小,就想要把闺女拐跑,啊呸!怕是在做梦!   顾卫强还没说完呢!孙老师就抬手掐了掐顾卫强的腰,解释,“陆衍啊!你顾叔只是太激动了,别往心里去啊!”   “我晓得!”,陆衍把怀里的框子给搁在了地上,对着顾卫强说道,“只是先订婚,等安安毕业了我们在结婚!”,他这话让顾卫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安安一看自家老父亲的脸色就知道有戏,她笑眯眯的坐到了顾卫强的位置旁边,夹了一只虾,细心的剥开了虾壳,把虾肉放在了自家老父亲的瓷碗里面,“爸,您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呢!”   顾卫强看着碗里面放着的虾仁,有些头秃,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安安不好,当心我扒了你的皮。”   陆衍站了起来,对着顾卫强郑重的敬了一个礼,“我会用生命来爱护安安的!”   坐在旁边一直默默吃饭的姜姜听到这话,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陆衍,他也会用生命来爱护安安,可是……安安却不要他了,安安不要姜姜了,从来没有这个时刻,让姜姜清醒的认识到,安安早晚都会离开他的。   姜姜的眼神凶狠,压抑,充满着挑衅,就像是小时候被抢走了心心念念的五花肉一样。   陆衍仿佛跟没看到一样,他云淡风轻的对着冬冬说道,“到时候,你们可要送安安出门!”,他说的是“你们”,陆衍虽然没有看姜姜,却也把姜姜给包含了进去。   在他们这边,若是姐姐出嫁的话,都是由弟弟送出门的,冬冬点了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这孩子早已经被陆衍给收买了,而且还是从身到心里的那种,一门心思的认准了只有陆衍这一个姐夫。   但是姜姜不是,以前他也是崇拜陆衍这个姐夫的,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隔壁的二牛,哭着送着姐姐出嫁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安安若是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了,再也不是姜姜的安安了,也不会有那个偷偷在碗底给他卧着荷包蛋的安安了。   更不会有人拎着他的耳朵,让他把头发擦干了在睡觉。   安安若是出嫁,他所有的温暖,都会离他而去。   从那一天开始,陆衍对于姜姜来说,就是坏人,十恶不赦的坏人,是抢走安安的坏人,更是抢走他唯一的温暖的坏人。   姜姜的手紧紧的攥着勺子,恨不得把勺子甩到陆衍脸上,但是他没有,他忍住了,因为他那样做了,安安会不开心的的。   姜姜希望安安开心,不管在哪里,什么时候,都能够开开心心的。   他抬头,看向安安,安安眉眼弯弯的对着陆衍笑着,这是他们两人独有的秘密,别人不管是谁都掺和不进去,看着安安脸上的笑容,姜姜的手里攥紧的勺子慢慢的放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要安安开心就好!”   他怎么都行!   哪怕是一辈子的弟弟也行。   安安不知道,这一会的功夫,陆衍和姜姜竟然有了这么多回合的交流,但是孙老师却是在看到姜姜把拳头松下来的时候,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那可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作为家里的女主人,而且还是妈妈,她自然一早就注意到了姜姜对待安安态度不一样,姜姜的经历,让他没有安全感,安安就是姜姜的救赎,她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种感情,是介于亲情和爱情之间的,若是稍稍的前进一步那么就变成了爱情,这一点是孙老师最害怕的。   家里的三个孩子,虽然不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但是在她眼里,和亲生的孩子可是没有区别的。   尤其是姜姜现在冠了一个姓,那就是顾,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会连名带姓的喊着,顾姜姜,老顾家的户口本上,也是顾姜姜,她并不希望姜姜打破了目前家里的平静。   到时候,不止姜姜难过,安安也难过,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安安把冬冬和姜姜这两个弟弟看的有多重要。   也就顾卫强这个憨货,如今陆衍把订婚的事情提前了,多好的事情啊!这个憨货还拒绝,当真是欠跪搓衣板了。   顾卫强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低声道,“媳妇,你是不是在想我啊!”,饭桌上闹哄哄的,顾卫强这话,直接淹没在了饭桌上。   孙老师翻了个白眼,“想个棒槌!”,她恨不得把顾师傅的脑壳给掰开好好看上,是不是豆腐渣做的。   安安看到自家老父亲和孙老师窃窃私语,她笑的一脸狡黠,和陆衍咬着悄悄话,“看我爸妈多甜呀!”   陆衍顺着安安的目光看了过去,他脸色也柔和了几分,这也是他最喜欢顾家的存在,家里温馨极了,当然忽略姜姜小舅子就更完美了。   孙老师被安安打趣的脸色一红,立马收敛了,一本正经道,“这订婚的话,到时候你家长辈哪个过来??”,这可是大事呢!不是陆衍这一个小孩子能决定的,在某一种程度上,未来亲家对婚事的看重,也代表着将来他们一家子对安安的看重,这一点,孙老师可要把好关了。   陆衍和郎老爷子对视了一眼,他回答,“到时候会有老爷子和我爸一块,作为我这边的家长!”   安安一怔,那陆衍妈呢?她虽然不喜欢未来的婆婆,但是定亲这种事情,若是未来婆婆不来的话,指不定到时候周围的人家怎么编排他们不孝顺了。   安安想到的问题,孙老师也想到了,不过,她作为女方的长辈,还是丈母娘的存在,直接把问题给摆在了台面上,“那你妈呢??”   陆衍想了下措辞,却被郎老爷子给接过了话茬子,“陆衍他妈,是个不着调的货,到时候她不来参加,安安就算是结婚后,也不用顾忌着她,当做陌生人就成。”,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不说有头有脸的人物吧,家家户户的条件都是不错的。   婆婆被拘着不去订婚的现场,何尝不是在告诉大家一个信号,那就是新媳妇进了家门不用在意婆婆,这婆婆啊!别想摆婆婆的谱,这一块,何尝不是陆衍在为安安的将来铺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就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掐断之间的关系。   小丫头只用安安心心的当他媳妇就好了,一切有他在。   孙老师是妇道人家,心思自然不知道比顾卫强多了多少道出来,她点了点头,“我们家安安是个孝顺的,当然前提是这婆婆要慈,孩子才会孝顺!”,有一句话她没说,大家也都能听明白,若是婆婆不慈,孩子何来的孝顺。   这何尝不是在提前给陆衍打预防针,别当着他们的面应承的好,到时候结婚了以后,让安安为难。   陆衍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们家那老太太一点都不慈,安安不用孝顺!”   安安,“……”,厉害咯,我的衍哥!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孙老师看着陆衍的眼神也越来越慈祥,当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这么好的女婿,上来找去!   安安在桌子底下的手,默默的对着陆衍竖起来了大拇指来,不过她却小瞧了当父母的心情,这孙老师这一关过了,顾卫强这边还没有呢!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不一样,孙老师想的更多的是,往后结婚了以后住哪,婆媳关系怎么处?   顾卫强想的却是,这陆衍当兵,天天出任务,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还尽都是一些危险的任务,安安嫁过去,那不跟收活寡了一样,他端起酒杯子对着陆衍碰了一个,语重心长,“若是往后成立了家庭,就把心收一收,别到处出任务,家里的人提心吊胆。”   他这话有些拐弯抹角了,实在是这话不好说,一不小心就成了不爱国了,毕竟陆衍是当兵的,出任务也罢,进部队也罢,这可都是为了报销国家,都说有国才有家,但是对于顾卫强来说,他没那么大的抱负,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   安安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甲刮在手心里面,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痒了,痒的她眼眶也跟着红红的,这就是她的爸爸妈妈啊!   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为她考虑的爸爸妈妈。   陆衍自己干了一杯,又给顾卫强给满上了,“我转业了!”   顾卫强一怔,随即紧握拳头对着陆衍的胸口就是一拳,“好好好!”,除了好以外,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夸赞陆衍,顾卫强身为男人,自然是明白“转业了”三个字对于陆衍的意义,这孩子有这么一颗心对待安安,他这辈子就算是蹬腿了也放心了。 第301章   经过上次的商谈以后,订婚就的日期订在腊月二十九,让安安没想到的是,她在去学校领成绩单的那一天,出校门后,竟然被陆衍的妈妈余雅琴给拦住了。   安安看着面前打扮富态的余雅琴,她挑了挑眉毛,家里的家教让她对于陆衍的妈妈说不出来恶言,她淡淡道,“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余雅琴上下打量着安安,明显她对这个儿媳妇不满意,“我们去隔壁的茶楼谈一谈。”,是陈述句,没有丝毫询问安安的意见。   安安看着余雅琴笑了,“您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的呢?”   “陆衍母亲!”,余雅琴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据我所知,陆衍好像并不认可你这个母亲!”,安安直接把您变成了你。   这话一落,余雅琴高高在上的态度端不住了,她脸色铁青,“有我在一天,你休想进陆家的门!”   安安轻描淡写,“我和陆衍结婚,进的是陆衍的陆家,而不是你口中所谓的陆家。”,顿了顿,这句话击破了余雅琴心里的最后一道方向,“陆衍有脱离陆家的打算!脱离陆家后,陆衍不止和你没有关系,和陆叔叔也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他们尽不到养育责任,陆衍也没必要去承担所谓的孝道。   余雅琴身子晃了一下,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可是陆家!”,高高在上的陆家,陆家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没人比陆衍更为清楚的。   安安点了点头,“没什么不可能的,陆衍有能力创造一个更高的陆家!”,只是此陆家非彼陆家。   “我们谈谈!”,余雅琴这次的态度放的很低,安安笑了笑,“如您所愿!”,她对待余雅琴的态度,取决于余雅琴对待她的态度。   余雅琴自然是察觉到了安安对待她的态度不一样了,她捶了捶胸口顺了顺气儿,怕被这还没过门的儿媳妇给气死!   两人一块走到了清大附近的茶楼,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有阶层的差距,即使存在着洗牌,有一些人家抓住了机会一跃而起,有一些人家,即使瘦死,可是有一句古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能来得起茶楼的钱还是有的。   余雅琴直接要了一个单独的小茶间,尽管她划着精致的妆容,但是仍然掩盖不住脸上的老态,不过几个月不见,安安倒是没想到余雅琴竟然老了这么多岁,看来陆衍的问题很让她头疼了,或者,她这个儿媳妇很让她头疼了。   安安勾了勾唇,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她蹙了蹙眉毛,陈茶到底是没有新茶香,只喝了一口,她就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明显是不打算在动了,余雅琴不说话,她也不打算开口。   这让余雅琴有些恼怒,翻了天了,没有一点作为晚辈的自觉,“你劝说陆衍,不要离开陆家!”   安安把茶盖轻飘飘的搁在了茶杯上,刚好盖住了,她笑了笑,再次拿起了茶盖,“您看,即使没了盖,茶杯照样可以喝茶,反而言之,茶盖一无是处。”,在她眼里,陆家在厉害,也不如陆衍一个人的潜力大,别把她当做傻子,陆家老爷子早已经从军部退了下来,转成了一个轻松的部门,而陆衍的弟弟,陆邵元虽然不错,但是却也是在一个无关重要的部门,更何况,抛开这些来看,陆邵元和陆衍完全没有可比性。   即使陆衍从一危险的一线退出来,那也比陆邵元有潜力几百倍。   “你放肆!”,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姑娘,竟然敢用茶盖来形容陆家,余雅琴气顾不得形象,猛拍桌面,桌上的茶杯被震的一晃,却到底没有翻车,而茶盖确实斜斜支撑在桌面,这一巴掌下去,茶盖在桌上转了一个圈,滚落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碎成了几瓣。   这个茶盖的命运,似乎在昭示着陆家的命运,陆家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陆家了,退出了中心圈子后,陆家不过是秋后的纸老虎,陆老爷子凭借着年轻时候的人脉,人家还卖他几分薄面,可是在这个社会,人走茶凉,不是没有道理的。   陆老爷子在有面子,卖了这么多年的面子,早该卖完了,而除了陆衍以外,陆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替,进入核心的圈子。   安安淡淡的撇了一眼四分五裂的茶盖,她笑着道,“没办法,我男人厉害,我有放肆的权利!”   “你男人在厉害,也是从我肚子里面掉出来的一块肉,”余雅琴气的脸色铁青,有些慌不择言,她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你个不要脸的,还没结婚就开始一口一个男人!”   安安挑了挑眉毛,抿了一口陈茶,虽然不好喝,但是聊胜于无,“谢谢您的夸奖!”   余雅琴敢承认,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不要脸的姑娘,哪一个姑娘见到未来的婆婆,不是上赶着巴结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她这个婆婆被儿媳妇气着了。   她浑身发抖的从包里面掏出来了厚厚的一叠大团结,推到了安安面前,“这是一万块钱,离开我儿子!”   安安笑而不语。   余雅琴快被安安这副态度给折磨疯了,“要不要??”,这一万块钱可不是少数目,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安安手指敲了敲厚厚的一叠大团结,“陆衍是我一生挚爱,得价钱!”   “噗嗤”,她们茶间隔壁,传来一阵喷出茶水的声音,接着 ,就是一震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明德,而他对面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陆衍,陆衍原本是打算来接安安的,却不成想秦明德有事,两人临时约了一个附近的茶楼见面,谁成想,竟然这么巧,偏偏陆家这婆媳两人也在这间茶楼见面,位置还选了两人的隔壁。   原本秦明德是和陆衍在谈论正事的,可是隔壁茶间一开口,陆衍就听出了不对来,不是安安吗??   随即一听,还有余雅琴,秦明德压低了声音,调侃他,“要不要出去给未来媳妇帮忙助威!”   陆衍却淡定的摇了摇头,若是余雅琴能欺负到安安,他跟秦明德姓,开始陆衍还是有些骄傲的,看看他找的媳妇多厉害呀!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安安的眼里面竟然这么厉害,他成了茶杯,而陆家成了茶盖,多嚣张的比喻,不过他却喜欢的不得了。   只是越听到最后,他脸色就越黑,余雅琴竟然拿钱来试探安安,还只拿一万块,想他陆衍的身价才一万块???   这么便宜!!!   做她的春秋大梦去!!   只是安安的回答!让他更不爽了,什么叫得加钱,那是不是余雅琴加到了十万块,安安会愿意把他给卖掉了,不怪陆衍多想,安安有多财迷,他比谁都知道,卖不卖他,只看价格给的到不到位。   一想到这个认知,陆衍的牙都快给气弯了,这小没良心的……他还没钱重要,陆衍委屈,陆衍不说!   “没想到你竟然这般贪财!”,余雅琴也气啊!她指着安安的鼻子,“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陆衍??”   安安想了想,她竖起了一根手指,“十万?”,余雅琴疑惑道。   安安摇了摇头。   “一百万??”,她可真敢想哦!一百万,怎么可能,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一个亿!”,安安笑了笑,“我说了,我的一生挚爱,很贵,你买不起!”   隔壁的陆衍,听到这话,莫名的心里有些甜蜜蜜的!看来他还是比钱重要呀!只是沉浸在爱情中的陆衍却忘记了,说来说去,安安还是在用钱来买卖他,只是价格高低而已。   秦明德看到陆衍这副模样,他嗤笑一声,“德性!”   “一个亿和一块钱有区别吗??”   “有!”   “买得起和买不起的区别!”,听到这话,陆衍的脸黑了,黑的跟锅底一样,“你想要有人花一个亿来买,还没人提呢!”   安安总觉得,她好像听到了陆衍的声音,她扫视了一眼周围,确定自己没看到陆衍,她摇了摇头,莫不是出现了癔症,太想陆衍了。   安安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家里的饭菜快好了,她笑的疏离,“不知道余阿姨还要买陆衍吗??等您凑够一个亿,记得来找我!”   八十年代的一个亿,这是在痴人说梦,余雅琴连想都没想过,这世界上还会有这么有钱的人???   她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她儿子怎么卖的这么贵了啊!她作为亲娘老子都不知道。   谁知道,余雅琴刚出茶间,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陆衍,她顿时有些心虚,转念一想,她虚什么,身为未来的婆婆见见儿媳妇,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她理直气壮的告状,“小衍,顾安安要把给卖给我!”   身为货物的陆衍,心里苦啊!   “多少钱?”   余雅琴楞了一下,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自己儿子喜欢的姑娘要把他给卖掉了。   安安再次听到陆衍的声音,她飞快的背着书包出了茶间,欢快道,“衍哥,你值一个亿呢!”   陆衍牙齿磨的嚯嚯响,他算是明白了,一块钱和一个亿没区别,都是钱,唯一不变的还是,他被作为货物来买卖! 第302章   经过上次陆衍的整治以后,余雅琴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去,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也没在安安面前晃悠过一次,安安身边也算是彻底清净了下来。   腊月二十九这天一早,顾家就开始准备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安安的订婚仪式,这定订婚了以后,就差领证了,相当于两人一只脚踏进去了婚姻的殿堂。   顾家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就请的李老和郎老爷子两人,还有一些是孙顾卫强才认识的关系较好的同事,而陆家就不一样了,虽然余雅琴不出席订婚现场,但是陆家的亲朋好友却不少的!尤其是光陆衍这边的兄弟都有一个排的那种。   订婚这天定在京城的四海饭店,都知道四海饭店吃饭贵,而不用说,要请这么多人来四海饭店了,这次陆衍也算是下了血本。   安安坐车到四海饭店看到乌压压的人群,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倒是不惧这种场合,但是却难免心境有些没有转化过来,过了今天,她可是身份就不一样了。   陆衍见安安有些紧张,他紧紧的握着安安的手,低声安慰,“跟着我走,别怕!”   在听到这话后,安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对啊!她紧张个什么,她和陆衍两人的以前的相处,可不就是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如今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陆衍还是陆衍,顾安安还是顾安安,变的只是两人的身份而已。   她吸了一口气,“我不紧张!”   陆衍回头看着安安笑了笑,“别怕!一回生二回熟!”   一听这话,安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凶巴巴道,“什么一回生二回熟,你还想订几次婚??”   陆衍说完就后悔了,他还跟安安说,让安安别紧张,他自给儿也紧张的说错话,他飞快的说道, “一次,就和你结一次婚就够了!”   安安满意的松开了攥紧的小拳头,他们两人到的时候,顾家的人和陆家的人早已经坐到了席面儿上,就等着他们两个新人了,其实不过是订婚,不是结婚,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   上首坐着的是陆老爷子,在旁边就是顾卫强和孙老师,安安只见过陆老爷子一次,他是一个很严肃的老头子,陆老爷子看着陆衍和安安两人互相挽着胳膊走了过来,还别说,他们老陆家的种,苗子都不错,长的端正,而顾家的女儿长的也娇俏,这两人站到一块,可真真是一对璧人。   有这种感觉的可不止陆老爷子,下面的宾客也差不多了。   顾卫强看着自家闺女,一眨眼从一个奶娃娃出落的亭亭玉立,他心酸的同时,又有些自豪,吾家有女初长成,可是才长大的闺女,转眼间就被猪给拱了,想到这里,顾卫强脸上自豪的神色褪的干干净净的,自豪有个屁用,自家闺女还没焐热呢!都被拐跑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恨恨的瞪着陆衍这王八羔子,下手也忒快了点。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王八羔子吃的可快了。   安安和陆衍一块,先对着陆老爷子喊了一声,“爸!”   陆老爷子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个厚厚的红包,上次的玉镯子已经给了安安,这一次改口费就直接给的红包,也算是他们这边的习俗了,这红包的钱可不少,里面足足有五千块,可是陆老爷子所有的私房钱,都在这里了。   安安笑眯眯的接了过来,“谢谢爸!”,接着陆衍又对着旁边坐着的顾卫强和孙老师恭敬的喊了一声,“爸,妈!”   顾卫强有些不想应,应了闺女就成陆家的了,孙老师把手从椅子背儿穿了过去,狠狠的扭了下顾卫强的腰,顾卫强这才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你可要好好的对我闺女,不然我随时把安安给接回来!”   陆衍恭敬的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刺,“您放心,我不会给您机会的!”   顾卫强听到这话,突然有些牙疼,要他说,养什么闺女啊!就养儿子多好,儿子能拐个儿媳妇回来,安安是谁?自然是明白了顾卫强的意思,她悄咪咪道,“爸,您放心,我给您多拐一个儿子回来!!”   顾卫强撇了一眼陆老爷子,心里顿时美了,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一个大儿子,感觉还不错啊!   拜完了长辈,改了口,自然是要到下面宾客的,今天是订婚,人虽多,但是来的却都是自己人,安安他们准备下台阶去底下的时候,却不成想,被关在屋里面的余雅琴突然从饭店门口冲了进来,疯婆子一样,“我不同意!”,她旁边还跟着蒋媛媛和陆邵元。   顾卫强立马都站了起来,却又被孙老师给拉了下去。   余雅琴这话音一落,现场一片哗然,他们就说今儿的陆家大儿子订婚,怎么没看到余雅琴这个当家主母,原来是现任的当家主母不同意呀!这可有好戏看了。   有人看热闹,自然就有人担心。   陆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明明让警卫员把余雅琴给关在了老宅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目光犀利的盯着陆邵元和蒋媛媛看了看,是他的好弟弟和好弟妹吧!   陆老爷子是个暴脾气,看到余雅琴这祸害来了,脸色气的铁青,直接开赶,“你这个祸害不同意,也没用!我陆振国今天把话给撂出来,陆家的儿媳妇,我只认顾安安!”,这话何尝不是在给安安撑腰,给顾家撑腰,安抚顾卫强当场甩脸子走人恼怒。   陆振国是个男人,他更了解自己儿子,陆家能联姻是最好,但是和儿子的幸福比起来,联姻算个屁哦!   “我不同意!”,余雅琴恶狠狠的瞪着安安,安安笑了笑,这一次,她却站在陆衍的身后,如今她和陆衍既然订了婚,那么余雅琴就算是婆家的事情了,在安安的观念里面,婆家的事情,她不会主动插手,更多情况下,陆衍来插手才是最合适的。   毕竟,相对于婆家来说,她只是一个外人。   而陆衍才是婆家和她之间真正的一个桥梁。   陆衍看着余雅琴不怒反笑,“你算老几?你不同意??凭什么??”,他好好的订婚,都要被这女人给搞砸了,陆衍现在生吃了余雅琴的心都有了,他小时候没受过余雅琴的疼爱,长大了也没希望过余雅琴能帮他一次,只求余雅琴不拖他的后腿,但是如果余雅琴这点都做不到的话,就不要怪他太狠心。   余雅琴,“我是你妈!我算老几??你让在场的人评评理我算老几??那家的晚辈有像你这般跟长辈说话的??”   陆衍深深的看了一眼余雅琴,牵着安安的手,直接走到了高台上,接过了话筒,“感谢大家今天能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我的订婚仪式,再次我想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陆老爷子一声吼,“陆衍!”,他比谁都明白,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要说什么出来。   陆衍神色冷淡,“管好你媳妇!”   余雅琴这会也慌了,她想到了上次在茶楼的时候,顾安安那死丫头有说过,陆衍有脱离陆家的心思,该不会 ?余雅琴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这可是高高在上的陆家,没了陆家,陆衍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蒋媛媛扶着余雅琴自然是发现自己未来的婆婆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面上却安慰,“余姨,您先别慌,看下陆大哥怎么说?”   陆邵元和蒋媛媛对视了一眼,“对!妈,您慌什么,您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对于陆邵元来说,陆衍脱离了陆家,少了一份争家产的人,他自然乐得自在。   有蒋媛媛和陆邵元这一安慰,余雅琴心里也多少好受了一些,她指着陆衍的鼻子骂道,“逆子!”   “够了!你在继续下去,我们就离婚!”,陆老爷子这话一说,余雅琴顿时不吭气儿了,她都一大把年纪了,丢不起离婚这么大脸。   陆衍眼里闪过讥讽,“我陆衍,于订婚之日起,正式脱离陆家,和陆家再无任何关系!”,说完这句话后,陆衍整个人都一松,压在身上这么多年的担子,突然卸了下来,别提有多畅快了。   陆衍说这话的时候,安安紧紧的握着陆衍的手,她以自己的行动来告诉陆衍,她的选择是什么。   陆衍低头看着安安,问道,“怕吗?”   安安摇了摇头,“不怕!大不了我养你!”,她明白陆衍问这话 的意思。   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对视了一眼,这小年轻啊!可真会玩。   上面长辈在怎么闹腾,只要不影响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就好,毕竟过日子的可是他们两个,而不是和长辈一起过。   下面的宾客可乱套了,尤其是郎老爷子和李老坐的那一桌,李老问,“你就不担心你这干儿子吃亏??”   郎老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意味深长道,“多年的心愿能达成,吃亏一点又如何!”,人生在世,有舍有得,更何况,外人看重的东西对于陆衍来说,不值一提。   李老恍然大悟,“你个老不死的,瞒我瞒的可紧了!”,让他白担心一场。   郎老爷子笑呵呵的摸了摸姜姜的小脑袋,故意逗他,“姜姜呀!老头子往后可就指望你养活了!”,姜姜现在可是郎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往前儿几十年,关门弟子可是要给师傅养老送终的。   姜姜抿着嘴,有些嫌弃的抹开了头,“我知道!”,虽然在和郎老爷子在说话,但是那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安安身上,瞧着那模样,恨不得把安安从订婚现场给带走一样。   郎老爷子是谁?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姜姜的心思,他认真道,“安安现在很开心!”   姜姜闷着头,低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去打扰她。   见姜姜能听得进去话,郎老爷子又笑呵呵的喝着茶。   秦明德那一桌都是陆衍的直系兄弟,这会可都炸开了锅,“政委,这陆家欺人太甚!”   “就是!逼到头儿都自离家族了!”   “这陆家没一个好东西,当然,除了头儿以外!”   秦明德默不作声的吃了颗花生米,“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你们的头儿是那么蠢的人??”   一桌子的兵蛋子齐齐的摇了摇头,能欺负他们家头儿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呢!也不对,要是没生出来,怎么有嫂子了!   下面闹做一团,安安他们这一块却安静的很,陆老爷子神色变化不定,对着旁边的张管家说了一声,张管家离开了一会,过来的时候,手里却拿着一个牛皮袋子,陆振国接过牛皮袋子,直接也走到了台上,“今天原本是订婚的,却大家看了我陆家的笑话,着实对不住大家!”   “我儿子都要脱离陆家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也是我对不起他,今儿的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嫌弃丢人了,咱们一块把话都搁在明面上说清楚,还要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说完,他扯开了牛皮袋子上的线绳子,抽出了薄薄的一张纸。   这一张纸,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第303章   那薄薄的一张纸,记载着陆老爷子的身后事,或者更明确点,这是他的遗嘱。   按理说,今儿的陆衍和安安两人订婚,这会公布遗嘱,确实有些晦气,但是陆老爷子担心自己在不公布,这老二不知道要拾掇着那蠢婆娘翻天了去!   安安有些担心的看着陆衍,陆衍对着她摇了摇头,或许他猜到了老爷子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想到这里,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倒是没想到犹豫多年的老爷子竟然会做到了这一步。   其实说实话,若是当年陆老爷子能够有这般果断,如今陆家也不至于这样,或者说陆衍也不至于和陆家,和亲人离心离德到这个地步。   陆老爷子扬了扬手上的纸,“这里是我陆振华的遗嘱,如今我当着大家的面读出来,也希望大家可以帮我做个见证,若是我百年以后,免得儿孙争论不休。”,说着,他不看余雅琴和陆邵元那要吃人的眼色,不紧不慢的读了出来。   到了最后,陆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谢谢大家了!”   “我不同意!”,陆邵元打断了陆老爷子的感谢,他一脸愤怒,“爸!陆衍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您这般立遗嘱,不公平,我不认!”   陆家名声虽然好听,但是陆振华的工资每个月支取了以后,要养一大家子基本都花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他前些年身体不好的,还经常住院,虽然医院给免费,但是他不可能一次两次三次老是占国家的便宜,到了最后,陆振华若是有个哪里不舒服,都是自己出钱请人看病的。   更不用说还有个余雅琴,余雅琴向来以贵妇人来标榜自己,衣服首饰可都没有重样的,所以别看陆家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其实早都是一团的黑棉絮,乱的不行。   陆老爷子斜睨了一眼陆邵元,神色淡淡,“你要是不同意,可以效仿你大哥,主动脱离陆家!”,陆家最值钱的就是这栋院子了,院子的归属,陆老爷子在遗嘱上写的清清楚楚,等他百年以后,这房子会给陆衍所有。   而现金以及余雅琴的首饰,则由陆邵元继承。   陆邵元没想到陆老爷子会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来,不是说,人老了都喜欢儿孙团圆吗?怎么到了他们老陆家,这死老爷子一个个把孩子都往外赶,“爸,我和媛媛还没结婚呢!您不能不管我!”   陆家的话语权重点都在陆老爷子那里,虽然陆邵元把余雅琴哄的好,实际余雅琴手里没多少钱,至于首饰,自家老父亲清高了一辈子,那里有钱买得起好的首饰,质地最好,也最值钱的那个首饰已经给顾安安了。   陆老爷子这会也不怕家丑了,他冷笑,“你大哥结婚,我可是没操一点心!”   “不可能!”,陆邵元满是不可置信的瞪着陆衍,“这四海饭店几十桌子,要多少钱??”,其实陆邵元开始争家产的时候,他就已经落入了下乘,这会更是质疑起来了宾客的席面钱,这可真真是小家子气的很。   现场的一些宾客,不由得摇了摇头,这陆家老二啊!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将来成不了大器。   陆衍搂着安安,他扬了扬眉毛,“没什么不可能,我娶了一个好媳妇!”   “什么??”,陆邵元目瞪口呆,订婚的席面儿钱,还能是女方出的???   陆衍微笑,“没错!是你想的那样!今天在场所有的花费,都是我媳妇出的!”,说着,他低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安安,“辛苦媳妇了!”   安安怔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明明这订婚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是陆衍自给儿办的,怎么又成了她办的了?脑子里面当机了一瞬间,又回过神来,“没办法,我有个好父亲!”,顿了顿,安安一脸的娇羞和幸福,“我的还不就是你的!”   陆衍揉了揉安安的脸,一脸骄傲的看向陆邵元,“我不仅找了一个好媳妇,还找了一个好岳父!”,这当真是赤裸裸的炫耀了,不止陆邵元惊呆了,下面的宾客也是一样的,头一次,把吃软饭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当真是了了不得。   秦明德一桌子的人瞎起哄,“嫂子,你有没有玩的好的朋友,可不要把我们忘记了哦!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安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笑了笑,“若是有的话,一定帮你们留意!”,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着陆邵元,“二弟,你也有媳妇,到时候让你媳妇多帮帮忙就好了!”,无辜躺枪的蒋媛媛脸色一僵,她挽着陆邵元的胳膊亲热道,“我们家邵元能干,不靠女人也能起来的!”,这话明里暗里都在贬低陆衍靠女人。   这话可说到陆邵元的心坎里面了,他赞赏的看了一眼蒋媛媛,“对,我可不像我大哥那样只会吃软饭!”   安安笑了笑,“没办法,我家陆衍就喜欢吃软饭,还是做好的那种,毕竟有些人想吃软饭,还吃不到呢!”   陆衍没想到自家小丫头会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把陆邵元给怼的脸色铁青,他低低的笑着,“调皮!走!咱们去敬酒了!”   安安笑眯眯的牵着陆衍去了下面宾客的位置,挨个敬酒去了。   陆老爷子脸色复杂的看着他们陆家的亲家,他老脸一红,“亲家,这在四海饭店办席面儿的钱,还真是你们老顾家出的??”,若是真是老顾家出的,他一张老脸都没地方搁啊!他们老陆家娶儿媳妇,却让人家嫁闺女的老顾家来贴补办席面儿。   顾卫强有些跟不上年轻人的套路,先前陆衍和安安的话,他自然是听了进去,这会陆老爷子问话,他呆呆的点了点头,“好像吧!”,可是他记得陆衍没有找他拿过钱啊!难道是陆衍问安安私底下拿钱了,他不知道??   想到这里,顾卫强的脸色一板,真真是胡闹,没钱还来这种大饭店办席面儿,当真是再多的钱都不够他们小两口嚯嚯的。   不得不说,顾卫强的身份改变的是非常的快,立马就站到了老丈人的身份,来点评下面铺张浪费的小两口。   陆老爷子捶了捶胸口,“亲家,这还是我们陆家做的不到位,我回去把钱给你凑齐给你送过来,往后若是陆衍这臭小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撸起袖子使劲儿揍!”   “不用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正都是为了孩子们好!”,顾卫强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若是那孩子对安安不好,我自然是会揍的!”,当然他是因为陆衍对安安不好,才去揍人,而不是陆衍没钱,才去揍人,这两者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坐在不远处的郎老爷子摇了摇头,一对儿蠢货,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心里都没点数,他都替他们臊的慌!   陆衍的腰包鼓着呢!别说在四海饭店办席面了,那就是把四海饭店包圆儿了,买下来都是没问题的。   至于安安!上海的成衣铺子分店都开了三家,更不用说,在南边深市和广市也加开了不少店铺,不说别的,每天的进项都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郎老爷子笑的一脸得意,呵呵!这两个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父亲,还不如他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外人知道的多。   郎老爷子得意的捻了一颗花生米,丢到了嘴里面,哼起了小曲,日子呀!怎么这么美妙呀!   这厢,安安和陆衍打了一圈后,她不禁有些晕乎乎的,虽然这酒是白开水代替的,但是奈何在秦明德那一桌子的时候,一眼就被拆穿了,陆衍帮她挡了不少酒,但是她自己也喝了三杯,这会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泛着水光,走路都在打飘的那种。   秦明德看到有些微醺的安安,他对着陆衍眨了眨眼睛,“瞧兄弟我多够意思!”   陆衍扶着安安,到了后来索性都搂在了怀里,他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道,“秦婶昨天有托我给你介绍几个对象!我那边刚好有几个名额,抽空我就把这名额给秦婶送过去!”   秦明德比陆衍还要大一些,算是老光棍一个,如今陆衍都订婚了,秦明德的另一半还没着落,秦明德的娘老子别提有多着急了,她都不知道给自家儿子介绍了多少个对象,奈何自家儿子眼光高,一个都看不上,昨儿的遇见了陆衍,自然是把重任托付给了陆衍。   秦明德听到这话,扶了扶黑色眼眶,咬着牙,“你够狠!”   “政委,你也不小了,我们也等着吃嫂子的喜糖呢!”   “对对对!政委,你在不给我们找嫂子,小心将来孤独终老!”   “呵呵!老子要是孤独终老了,一定把你们这批憨货给操练的床都下不来!”,秦明德恨恨道。   陆衍笑了笑,“若是老秦敢操练你们,我就让秦婶操练他!”,说完,也不看秦明德是什么脸色,直接离开了大厅,废话,安安醉的有些厉害,面若桃花,艳若桃李,一双眸子泛着秋水,陆衍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这般样子的安安,也只有他才能看得着。   呵呵!至于外人,想都别想!   门都没有! 第304章   订婚这天是腊月二十九的,隔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当真是印证了安安的话,她结婚了给顾卫强拐个女婿回来,这是他们两人订婚的头一年,过年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陆衍就赖在了顾家过年。   不仅如此,陆衍还拖家带口的到了顾家,年三十这天,顾家当真是热闹的不得了,陆老爷子屁股一拍,脸也不要了,直接带着年货到了顾家,至于郎老爷子和李老两人都是典型的孤寡老人,没有任何意外,也到了顾家。   还有许久没见面的,冯显全和冯青岩父子两人,冯显全现在在医学院代课,而冯青岩上次安安看到他还是在训练的时候,这一晃又是半年过去了,冯青岩还是和以前一样娃娃脸,不过原本丰腴的小脸慢慢瘦了下来,略微有棱角了一些。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安安,她穿着一身黑色棉袄,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明艳的红,配着似雪的白,当真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在他不在身边的那些年,那个瘦瘦矮矮,黑黑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   可惜!!拥有她的人却不是他。   冯青岩眼里闪过一丝苦涩,面上却扬起了最真挚的笑容,“安安,新年好!”,他生性向来洒脱,这辈子也没啥特别爱好的事情,要说有,不过是年少时的情窦初开,可惜那个存在记忆里面的小姑娘,已经有了心爱的人。   这样也好!   这样他可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研究上面,冯青岩在大学里面完成课程后,利用暑假时间,去给学生们做了临时的军医,从那里回去后,就一头扎到了研究室里面,做起来了研究,每天忙到没时间睡觉,也没时间去思考想念!   安安佯装没有看到冯青岩眼里的那一丝苦涩,有些感情,注定没有回应。   她笑着伸出了胳膊,坦坦荡荡,“青岩哥,欢迎回家!”,不管是在顾家村,还是太松县,又或者是如今到了京城 ,他们一如认识的当年,仿佛没有分离过,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欢迎回家”,这四个字是如此的动听,冯青岩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释然,就算是成不了恋人,他还可以是安安的哥哥,对!是这样没错!   安安只有两个弟弟,却没有哥哥,从今往后,他就当着顾安安的哥哥,来守护着她。   “安安,我想吃腊肉锅巴饭!”,他忘不了在顾家村的时候,安安做的腊肉锅巴饭,哪怕是来到京城,同样的腊肉锅巴饭,却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   安安歪着头笑了笑,“好呀!”,自从孙老师做了她妈妈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进厨房了,家里大多数都是孙老师做饭,若是自家老父亲休沐的时候,就是老父亲下厨,如今姜姜的厨艺也被培养了出来,甚至比顾卫强的还要好上三分,安安和冬冬两个人就负责长着一张嘴吃饭。   想到这里,她手也不仅有些痒痒的,太久没下厨了,还有些想的慌呢!   陆衍站在安安的身后,听到冯青岩的要求,他脸色微黑,斜睨了一眼冯青岩,警告,“别太过分!”,他媳妇,他都没舍得让媳妇下厨做饭呢!冯青岩这个臭小子竟然使唤他媳妇做饭,看来冯青岩还是太闲了,就应该让上面给冯青岩多几个研究任务,既然做研究的,还跑出去祸害别人干嘛??   冯青岩跟没看到陆衍的威胁一样,他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笑意,兴高采烈的点菜,“我还想吃酸菜肉沫和萝卜菜!”,他报的这几个菜名,都是当年在顾家村流放的时候,安安隔三差五的就会做一些饭菜,偷偷的送到茅草屋这边。   冯青岩在顾家村的那几年,没少吃安安做的饭菜。   “酸菜我要去找找!”,安安想了想,“萝卜倒是有!”,听到这话,冯青岩飞快的说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说完,还特意的撇了一眼陆衍,那眼神中要有多挑衅就有多挑衅,陆衍牙磨的嚯嚯响,这个王八羔子,真的不应该把他给放出来,就应该死死的关在研究所里面。   正当气氛尴尬的时候,孙老师从院子内出来,招呼,“到底是年轻人,你们也不怕冷,这一风一吹,得多难受啊!快快快!都进来烤火!” ,郎老爷子他们早都到了,安安和陆衍两人在外面负责接待客人,谁知道,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就把陆衍给气的恨不得把这人给揍出去。   见孙老师出来招呼,陆衍顿时亲切的喊道,“妈,安安中午要做个饭,我陪着她一块!”,呵呵!他做的饭,保管让冯青岩在王八羔子吃的不好消化。   “那感情好!”,孙老师一脸笑容,“走走走,进屋去!”   这一场交锋就算是这样被掐灭在了萌芽里面,陆衍和冯青岩两人走在前面,安安挽着孙老师的胳膊,呼了一口气,“妈,您来的正是时候!”   孙老师给了安安一个板栗子,“让你沾花惹草!”   安安无辜,陆衍可不是花,青岩哥更不是草,她更没有沾花惹草。   这一顿饭下来,顾卫强和亲家陆老爷子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连带着郎老爷子和陆老爷子两人多年不说话,在顾家的饭桌上,还走了一杯,到最后陆老爷子喝的有些不省人事,睡觉前,脑子里面还有个念头,他算是知道陆衍这臭小子为什么天天不着家,就往顾家跑了。   实在是和自己家比起来,顾家的氛围太轻松了,让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一个家,而不是冷冰冰的一个大房子。   他们会在饭桌上互相夹菜,会把对方喜欢吃的菜单独放在面前,更会为了对方身体的健康,偷偷的把白酒换成了药酒,吃饭的时候也不兴不说话,反而热热闹闹的说起来了家长里短,陆老爷子迷迷糊糊的伸手一巴掌拍到了顾卫强肩膀上,结巴,“小顾啊……明儿的我我还来陪你喝酒!”   顾卫强喝的也不少,不过起码脑子是清醒的,他高兴,“大哥!明天来我们继续!”   “……^”,呵呵大哥!还好没喊错人,不然他就和自家老丈人成了平辈儿了。   陆衍嫌弃的把陆老爷子给从顾卫强身上扒拉了下来,“爸,您别听我爸瞎说!”,明儿的大年初一,老爷子要是能来顾家喝酒,他跟老爷子姓!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陆衍甩了甩脑袋,把陆老爷子给送了出去。   晚上守年夜的时候,只剩下顾家五口人,围着一个火炉子,炉子上放着几个红薯,在旁边的盘子里面放着一盘子的花生和瓜子,这两年,顾家的生活条件比起以前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顾卫强有些微醺,他低头看着老婆孩子,心里生出了一股满足感,他笑了笑,“跟做梦一样!”,谁能想到,一个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的农村孩子,如今能到京城站住脚跟,还有一个体贴的媳妇,三个听话的孩子。   孙老师帮着顾卫强理了下衣领子,对着安安他们姐弟三人说道,“你爸喝多了!”   安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看着孙老师和自家老父亲两人的恩爱劲儿,她是由衷的感到高兴的,一高兴,她就忍不住揉起来冬冬圆乎乎的脸,这两年家里的生活条件好,冬冬原本瘦弱的小身板,一天天圆润起来,如今那双下巴都明显了起来,揉起来的手感特别好。   冬冬脾气好,不管安安怎么揉,他都不恼,反而一脸无奈的笑意,“姐!别捏了,会胖的!”   “没关系,咱们不差这点肉!”,安安揉的更带劲儿了,只把冬冬的脸都揉到了一块,皱巴巴的,她哈哈大笑。   玩一会,桌子上就剥好了一堆瓜子仁还有花生,两小堆,跟小山一样堆的高高的,姜姜把剥好的瓜子仁推了过去,“安安,吃!”,冬冬是脾气好,姜姜是耐的住性子,他没事的时候,可以一坐就是一上午,专门给安安剥好瓜子仁出来。   安安喜欢吃瓜子,确实不喜欢磕,嫌麻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姜姜就留意到这一点,打那以后,安安每次触手可及的都是剥好的小山一样的瓜子仁。   孙老师拍了拍姜姜的肩膀,“你这孩子,别惯着你姐!”   姜姜抿着嘴,摇了摇头,“没惯着!”,在他看来这是很正常的做法,哪里称得上惯着。   安安神色一怔,抓起来了一把瓜子仁直接喂到了姜姜嘴里面,“我们家这么体贴的臭小子,将来也不知道便宜哪家的小姑娘!”   姜姜脸色一红,连忙转移话题,“我想跳级!”   他这话一说,屋内安静了一瞬间,如今姜姜刚升初中没多久,这么快就跳级。   孙老师立马站出来反对,“不行,你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   姜姜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安安,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的安安的心一软,帮着求情,“妈,若是姜姜的成绩合格,就让他跳级吧!”,姜姜有多聪明,没人比她更知道,以前在太松县的时候,这孩子锋芒毕露,到了京城以后,就开始慢慢的藏拙了。   既然他就信心,让他跳级又何妨?? 第305章   正月初六这天,安安原本是在家里待着的,结果上海那边一个电话过来,安安火急火燎的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就从京城往上海赶,原本是打算坐火车的,但是火车费时太久,她想了想,最快的速度还是飞机,只是这个年头可不像后世那样轻松方便的买了机票。   因为她是临时出门,最近的一趟航班她也不晓得,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关键时刻,还是给陆衍打了个电话,陆衍不仅仅帮安安弄了一张机票,还把自己也免费打包送了过去。   等两人到上海铺子的时候,徐程程看到两人,简直是惊呆了,她早上打的电话,没想到下午就过来了,她甚至有一丝错觉,这安安是不是也在上海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快!   安安笑了笑,“哪有,你催的急,我们就临时买了一张机票过来!”,许久不见面的小姐妹,碰了面以后,自然是要好好的拥抱一下,徐程程抱着安安,她低声,“安安,我好想你!”,感觉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很久。   哪怕是之前这边开分店,安安也没过来过,完全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上海的铺面完全交给了徐程程和李静跃两人。   如今,徐程程负责上海的大本营,而李静跃一早就辞去了服装厂的工作,负责在外面开拓市场,而广市和深市两个地方的分店,完全都是靠着李静跃一个人单打独斗出来的,马上就要开第六个分店了,安安这才从京城来到了上海。   安安抬眼,仔细的看着徐程程,发现徐程程长高了不少,当初离开太松县的时候,她本就快一米七,如今瞧着,个子早早的都过了一米七吧!   不过眉眼间还是有着当年的英气,许是在铺面里面锻炼出来了,如今她的面容长开了一些,褪去了以往的娇蛮劲儿,反而看着柔和了几分 ,但是瞧着那身材却是一如既往的火辣,尤其是她做了成衣铺子的店长后,这穿衣打扮完全跟变了一个样一样,美的不像话!   安安笑着打趣,“我们徐大美女,找对象了没有呀?”   徐程程搂着安安的肩膀,直摆头,“有你这个甩手掌柜,我哪里有时间找对象呀!”   在徐程程的心里面,她这辈子都注定是孤独终老的,在经历家庭变故后,往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终究把自己所有的柔软都包裹了起来,露在外面的是一层厚厚的带着刺的铠甲,谁若是敢接近她,顿时会竖起刺,将敢上前一步的人伤遍体鳞伤。   只是她这般的性子,到最后,何尝又不是伤到了自己。   安安听到后,沉默了片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等着你,在未来的某一刻,终将和你相遇相知相守!”   “不过几年不见面,你竟然这般诗情画意了!”,徐程程哈哈大笑,来掩饰自己心里的惊慌,她笑着,“咱们谈正事,先不说私事!”   见徐程程如此抵抗,安安也不多言,反而好奇的打量着铺面,目前眼前的这个铺面已经不是当初刚盘下来那般样子了,它打通了隔壁两家的铺面,将三家铺面完整的连成了一块,成了一间很大的店面,让安安来看,她甚至有一丝错觉,去了后世的特卖场里面。   见安安眼里闪过惊艳,徐程程骄傲,“怎么样,按照你的设计图来装修的,不错吧!”,虽然每次开新铺面或者装修的时候,安安没到场,但是却知道铺子的大概方位图,然后画一个简单的装修图,寄给徐程程以后,她再去找专业人员,按照原图在进行修改一番,在对实地进行操作。   安安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夸赞,“超乎想象!”,而且光说话的功夫,这铺子里面已经进来了好几拨客人,徐程程现在相当于店长一样,她只站在旁边看全场,并不去招呼客人,招呼客人的是请的服务员,一个铺面配了四个,就这都有些忙活不过来。   徐程程跟着安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战场,“走,我们进去聊!”   安安和陆衍对视了一眼,由着徐程程在前带路,陆衍走在最后面,搂着安安的肩膀,有些委屈,“安安,不许拥抱别人!”   安安一怔,“为什么?”,问完以后,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还能为什么,“吃醋了??”   陆衍眸光微闪,并不承认,反而再次强调,“不许拥抱别人!”   “程程不是别人呀!”,安安生出了几分坏心思来,她笑眯眯的拒绝!   陆衍牙齿磨的嚯嚯响,“只要不是我,都是别人!”   安安咯咯的笑了出来,看了一眼陆衍后,小跑着去了徐程程旁边,徐程程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她是知道陆衍的,只是没想到陆衍这货这么快就转正了。   安安一脸得意,“我们已经订婚了!”   “这么快!”,徐程程惊呼,“你还有大把时光没享受呢!大学里面还有那么好看的学长没交往呢??”,说到这里,她恨铁不成钢道,“亏了!亏大了!”   安安笑道,“不亏呀!我有衍哥就够了!”   徐程程想了想,“也对!你们家陆衍一个人能抵得上学校那么多人。”,关键是陆衍生的好看,对安安又好,家里条件瞧着也不错,这样一想,安安也不亏了。   走在最后面的陆衍,原本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色,在听到安安那一句,我有衍哥就够了,瞬间放晴,还是他的安安好啊!   哪里像徐程程这货当着他的面撬墙角,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这么殷勤的跑前跑后,火急火燎的来上海了。   这铺面的办公室不大,约莫着有五六平方,就搁了两张桌子,显然是徐程程每天办公对账用的地方,安安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不错啊!像模像样的!”   徐程程苦笑,“你就别打趣我了!”,说着,她去给安安和陆衍两人倒了一杯水。   “我小舅舅现在在深市,约莫着明天一早到上海,这次回来就是当面商量,我们成衣铺子将来的路要怎么走??”,成衣铺子发展到目前的阶段,徐程程和李静跃两人真的是强撑着在,若是在开分店的话,显然人手不够了,他们两个人也忙不过来。   而且他们目前这几家店铺,已经被上面盯着了,在多就属于投机倒把的范围内了,所以在人手这一块,也特别的受限制。   安安拿着了一张纸,画了画了,把目前的铺子分了出来,上海三个,广市两个,深市一个,她问,“咱们现在有多少人手??”   徐程程张口就道,“加上我们三个,一共有二十六个人!”,目前上面的要求是不超过三十个人,超过这个数就属于投机倒把,翘公家的墙角。   安安有些为难,目前完全是政策问题,现在政策稍微是比以前好了一些,但是对于某一种程度上的做生意,还是有了一定的限制,并没有放开了去,虽说安安是知道的,过几年自然会放开,但是如今却是个难题。   安安沉吟,“我们现在算是个体户,想个办法去注册一个公司吧!”   徐程程眼睛一亮!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她们如今的身份是被人看不起的个体户,若是注册成了公司,起码人手这一块就不用在受到了限制。   安安继续,“而且人手这一块,我们要放开了去,不能把主要事情都集中在你和小舅舅身上!”   “可是他们我不放心啊!”,徐程程一脸的担心。   “既然你不放心,就带着他们上路!”,安安努了努嘴,看向外面正在招呼客人的服务员,“从他们里面抽一个业务能力比较强的,培训一段时间,提成店长,其他铺子也按照这个模式来,你往后只管负责店长就好了,小舅舅复杂开拓市场!”   “这样能行吗??”,在徐程程看来,店长身上的事情可不少,交给外面的人,她着实有些不放心啊!   安安唬着一张脸,“你想把铺子开到全国各地去吗??”   徐程程眼睛一亮,“当然想啊!”   安安似笑非笑,“那你一个人忙活的过来吗??”   徐程程有些头秃,目前这五个铺面,她都忙的脚不沾地,要是开到了全国去,她还不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就这,都不一定能盘的下来。   安安见徐程程有些意动,她继续,“把权利放出去,你只需要掌握大局就好了!”,顿了顿,“我们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落下来了??”   “什么?”,在徐程程的眼里,还有比不能开新铺面事情还重要的吗??   安安扶额,“继续扩张,咱们的衣服从哪里来??”,如今李静跃已经不在服装厂上班了,以前的资源虽然可以用,但是时间久了,没有属于自己的工厂,这必然是一个弊端。   “安安说的没错!”,推门而入的正是李静跃,这下轮到徐程程惊讶了,“小舅舅,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李静跃笑了笑,“我从朋友那里弄了一张机票,临时回来了!”,接着就直接入了正题,“安安说的在理,这次我去广市,就发现咱们的货源出现了短板!”,从上海拉货到广市,中间太耽搁时间了,而且广市,深市,和上海这边的气候完全不一样,上海这边很多衣服,拿到广市和深市,人家根本穿不上,至于销量就不用提了。   这下,安安也正视了几分,“咱们上海这边的衣服都是大棉袄吧!深市和广市那边都穿不上!”   李静跃拿起杯子,灌了一气儿,苦笑,“可不是,那边还是大太阳,穿个薄外套就行了,上海这边要套两个厚棉袄!”,服装厂都是按季节出货的,这会出的都是棉袄,他拿货到广市和深市,也卖不出去啊! 第306章   安安在上海停留了三天,徐程程在培训人手的时候,安安也没闲着,去有关部门拿了好几个牌照,算是有了一个最基本的保障,当然跑牌照的时候,更多的却是陆衍和李静跃两个人去,而安安就长着一张嘴,瞎指挥就好。   李静跃作为地头蛇,自然是有几分人脉的,虽然不至于手眼通天,但是还是认识了不少人,而陆衍就是负责锦上添花的那种,可能以李静跃的地位,去见某些部门的人,他们并不愿意去相见。   但是陆衍却是不一样的,他的身份即使离开的京城,职位在那里管着,哪怕是到了上海,还是能找到熟悉的人,甚至还遇到了一个往日的退役战友,都说朝廷有人好办事,这句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有用的。   有陆衍这尊大佛在,公司牌照的事宜事半功倍,到了最后,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她发现自给儿来上海这边虽说是挂名来处理事情的,但是真正处理起来,却是陆衍来做的,而她就动了动嘴皮子,陆衍轻笑,“你的不就是我的??”   这句话是安安经常挂在嘴边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倒是没想到被陆衍拿出来现学现卖,安安听了,悠悠道,“不不不,我的还是我的!”   陆衍挑了挑眉毛,唇角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反正你人是我的就好了!”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安安翻了一个大白眼,在陆衍的眼中,安安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陆衍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可把安安给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推搡,“衍哥!正常点!”,她还是习惯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陆衍!   陆衍疑惑,“不是说,在媳妇面前要像孩子一样,媳妇才会疼吗??”   安安惊讶,“谁说的??”   陆衍不好意思他在私下找了不少本书来攻略,连忙转移话题,“铺面的利润怎么样??”   安安把手里面的账本给递了出去。   陆衍看着每个月的结存余额,越看越惊讶!这利润转化率要比他快干的上他开的电子厂了。   可是要知道,他那边的电子厂可是谋划了不少年,而且前几年根本不赚钱,后来才慢慢扭亏为盈的。   而这里的几个不起眼的铺面,每个月的利润都在增加。   陆衍扬了扬眉,细细的看了下去,一开始安安开铺面的时候,陆衍还有些看不上这种小打小闹的的生意。   毕竟当初开铺面的时候,这铺面着实不大,还不如陆衍手下的一个车间大,但是这几年下来,他惊讶的发现,安安这几个铺面产生的收益,每年都在成倍增长,势头也越来越猛,若是算利润的话,甚至要比他的电子厂生意利润还大。   许是看出了陆衍脸上的震惊,安安笑了笑,解释,“老百姓的衣食住行,衣排在首位!”,电子厂都是大器件,虽说单价贵,但是能买的起来的人还是少数,但是衣服不一样,这是必需品,而且安安他们旗下的分立出来了“知衣”这个单独的衣服牌子,主打高端价格的衣服,而且如果开店,专门开在客流大的城市。   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把店铺开到京城去。   皇城根下作为一个国家权贵云集的地方,也是最有钱的一个地方,消费能力自然不是小城市可比拟的,而且衣服这一块的肥肉,现在属于待开发阶段,还很少有私人企业,大多数都是国营的服装厂,做出来的衣服也是以灰蓝黑为主,而安安他们要做的就是咬住这块肥肉,撕下来一大块,有能力独吞是最好的,没能力独吞就把利益让一部分出去。   陆衍苦笑,当真是越不起眼的生意,越是赚钱。   他听完安安的计划以后,若有所思,安安的这一个法子,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原来生意还可以做成这样,是不是他的电子厂也可以慢慢往这个方向发展。   陆衍是一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从安安这里得到了灵感以后,他当场就跟死党通了电话,往后的路子可能要变一变了。   安安看着陆衍的变化,她也由衷的感到高兴,一直以来,都是陆衍帮她比较多,虽说他们两个不分你我,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安安也是要自尊的好不好??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帮助爱的人,就像陆衍帮她一样。   安安在上海待的这几天,虽然拍照拿到了,但是一个公司的整体运营以及框架构造,他们也不过刚才开始了一个引子,后面还需要做的东西有很多,安安没有啥操作经验,但是她却有很多后世珍贵的一些商业头脑,这些东西变现以后,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金手指,在她的随身超市作用快要结束的时候,在给她重新在赚到第一桶金。   她在和李静跃商量了一套又一套方案的时候,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 ,把“知衣”的未来发展方向给定了下来,“知衣”作为主品牌,主打高端路线,“知服”作为旗下的平价品牌,主打普通消费者的水平。   对外而言,这是两家完全不同的牌子,然而实际却是一个老板,一个厂家。   在敲定了公司未来发展方向的以后,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处理,那就是服装工厂,他们如今的货源都是从服装厂拿货的,但是自从李静跃离开服装厂后,人脉关系单薄了下来,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的,受到的掣肘太多了。   于是!   安安和李静跃两人决定,成立属于自己的服装工厂。   工厂开在广市,广市作为老牌城市,不管在人口还是厂房的位置,都有着绝对的优势。   在决定在广市开工厂以后,安安和李静跃两人又再次去了广市,原本要陪着安安一块的陆衍,却是接到了京城的任务,他如今虽然不出一线任务,但是转业了以后的事情也不少,而他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天,京城那边的事情也多的是要他处理。   两个小情人儿,就这样恋恋不舍的分开了,临走前,陆衍还在想,以安安这丫头在工作上拼命的劲儿,估计接下来,她也没空想自己,想到这里,陆衍就有些牙疼,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怎么混到了这个地位!   确实如他所猜测的,在陆衍走了以后,安安简直就是撒开花的忙碌,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掰成了四十八小时,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她虽然有不少理论经验,但是实操却是没有的,而且新成立公司,还要建设属于他们的工厂,这里面不管是哪一步都是不能出错的。   不过在广市待了十多天 ,安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以前小脸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丰腴,算是褪的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一个尖尖的下巴,但是人的精气神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安安给人一看,就是温室里面没经历过风雨的花朵,而今的安安,在处理操心了这一系列事情以后,虽然还是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但是眼睛却亮的惊人,那是不揉任何渣子的精明。   也是一种生活的阅历和见识,更是独当一面的能力。   安安看着面前的厂房图纸,她揉了揉泛着血丝的眼睛,“小舅舅,这块地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手里?”   李静跃原本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听到安安的话,他默默的计算了下时间,“最快要下个月!”,安安听到后,把头发给绑在了耳后,揉了揉眉心,“时间太紧了,有些不够用,在催一下吧!”   上海服装厂那边虽然有货,但是在知道他们另起灶台的时候,一定会掐断他们的供应,所以他们要在那边知道消息前,把工厂给建立起来。   李静跃点了点头,如果说以前还是把安安当做一个晚辈来看,这一段时间彻底的让他当成一个前辈来看,他甚至有些想把安安的小脑袋瓜子给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想到这里,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果然是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的思路。   安安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子,“设备那边的人,我已经谈妥了,等咱们工厂成立了以后,设备就直接拖过来!”,目前还是以缝纫机为主,安安把攒了多年的老公本都给垫了进去,不过这设备却是拖了陆衍这边的关系,都是一些生活中的大物件,陆衍和那些人也有一些联系,拖陆衍的福,这次订购的设备还便宜了不少钱,按照成本价拿的。   李静跃沉吟,“咱们如今就差人了!”,工厂的地批下来后,请了当地的建筑队,一个星期递功夫,就能完工,但是人手却是一个大难题。   安安歪着头想了想,认真道,“就在当地招人,最好是小嫂子一类会缝纫机的那种!”,这年头出嫁的闺女,家里条件不错的话,都会陪嫁一台缝纫机,所以小嫂子们大多数都会做针线活的,而且小嫂子们不同于小姑娘没定性,结了婚的人,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是辞职考虑的也比年轻的小姑娘多一些。   安安这话一说,李静跃眼睛一亮,对呀!他还在想,怎么把服装厂内的工人给忽悠出来,但是这个成本太高了,还不如按照安安的法子,找当地一些会缝纫机的小嫂子,小嫂子不会,他们可以教呀!   上海那边还有不少裁缝师傅呢!   想到这里,李静跃跟个地主一样催促,“这个月的设计稿出来了吗??”,他们铺面里从服装厂拿货是一方面,但是铺面之所以生意好的原因还在于安安手上的设计稿,她设计出来的衣服,总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由老师傅做成成品以后,也格外的好看,也是铺面里面卖的最好的衣服。   可惜!老师傅手工做的太慢,有些跟不上货源。   安安摇了摇头,“还没呢!”,这段时间天天忙的跟狗一样!哦!不!狗都没他们忙。   哪里来的时间画设计稿。   李静跃搓了搓手,“可以准备了!”,马上开春了以后,又要上新货了。   安安嗯了一声,“我晓得!” 第307章   元宵节这天,京城那边的电话一个个催,安安被催的没法子,把手头上的事情尽快结束了以后,又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可不是咧!这可是他们一家子搬到京城后的第一个元宵节,这元宵节可不就图的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   只是,没成想回到顾家,屁股还没焐热呢!就听到陆家那边传来了消息,陆老爷子和余雅琴两个闹离婚在,你说说,两个人加起来的年纪可都年过一百岁的人了,还闹起了离婚,当真是在大院儿里面被人看够了笑话。   上次安安和陆衍两人订婚的时候,陆老爷子虽然也有提过,但是到了后来,又慢慢的压了下去这个心思,谁知道,余雅琴是个蠢的,前脚大儿子陆衍订婚了,后脚她就张罗着给老二陆邵元订婚,而且她还提了个要求,老二订婚的排面,可不能比大儿子的差。   这下可不把陆老爷子给气了个半死,陆衍订婚,他都没操心,人家大儿子自给儿在四海饭店定好了席面儿,他只负责给老家伙递个帖子就成,到了老二,这下可好了!   老二当起了甩手掌柜,一切都丢给了余雅琴,余雅琴手头上哪里有钱,自然是要找陆老爷子要的,别看陆家家大业大,这些年陆老爷子退下来以后,补贴也不如以前了,老大才订婚,给女方红包的时候,陆老爷子已经把多年攒的棺材本给掏了出来。   这会老二结婚,好家伙儿,一开口就是六万六,真当他们陆家是开银行的!   普通人家一年一千块钱都花不完,这老二媳妇张嘴就要六万,怎么不去抢!陆老爷子心塞,但是却不能当着儿子说,只能跟余雅琴商量,余雅琴别的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了一句话,那就是老爷子没钱,更不会帮衬老二娶媳妇。   这下子,余雅琴可炸开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为了给老二争取点权益,陆老爷子被缠的没办法,出手了几套他早些年收藏的字画,凑了一万块钱给了余雅琴,话也递出来了,若是余雅琴收下钱给老二办婚事,他们老两口就先离婚,往后余雅琴跟着老二,他跟着老大,谁都不连累谁。   余雅琴怕了,但是耳边就想起来小儿媳妇跟她说的,如今公公从一线退了下来,而且还偏向老大,既然公公不喜欢婆婆,还天天为了老大给婆婆气受,还不如往后让余雅琴跟着小儿子,他们也会孝顺的对待她。   余雅琴这人耳根子软,这一听,就听了进去,拿了那一万块钱,麻溜儿的跟陆老爷子离了婚,而且还搬出了陆家老宅。   陆邵元这些年从自家母亲手里收刮的钱可不少,在外面置办了一套三进的院子,也不必陆家老宅差,而且没有老爷子的嫌弃,他觉得住的也越发舒心起来。   而陆家这一场闹剧,可就成了大院儿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真是陆老爷子风光硬气了一辈子,轮到老了,还没享受点儿孙福,身边陪着他一辈子的老婆子却作妖起来,晚节不保啊!!   甚至有不少家庭拿着余雅琴的例子,来教育家里的孩子们,娶妻当娶贤,瞧瞧那老陆家那当家主母,耳根子软,还猪油蒙了心,这离婚可图痛快了,一家子的名声不要了??   向他们这种人家,是最注重名声不过的了。   安安灌了一气儿的水,也听完孙老师絮絮叨叨的说完了,她瞠目结舌,“那余阿姨就为了那一万块钱跟陆老爷子离婚了??”   孙老师惋惜的点了点头,“可不是!”   可能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一万块钱是遥不可及的数目,但是余雅琴做惯了陆家的当家主母,眼皮子不该这么浅才对啊!   一万块就离开了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当真是……安安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的这个前婆婆了。   安安把茶杯搁在了桌子上,消化了以后,愣愣道,“今年奇葩给多!”   孙老师不知道奇葩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这会从闺女口中冒出来的不是啥好词。   那陆邵元和蒋媛媛两个人,她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就这两回的功夫,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陆邵元就是老陆家的幺儿,被余雅琴宠的不像话,高不成低不就的,以前仗着陆老爷子的名声,还能在部门里面耀武扬威,如今离了陆家,他又算个什么??   余雅琴同意就算了,怎么陆邵元也这般目光短浅的同意了。   还有那个蒋媛媛,是个绵里藏针的货,而且段位可比她那白莲花妹妹高不少咧!如今为了一万块钱就主动离开陆家,对于安安来说,这是好事呀!往后她结婚了以后,没有妯娌关系处理,但是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许是察觉到安安的疑惑,孙老师吸了一口气,“外面都在传,陆邵元要给蒋家做上门女婿!”,若是有陆老爷子在,陆老爷子是死都不会松开同意的,但是如今余雅琴和陆老爷子两人离婚了,陆邵元将来就归余雅琴所负责,陆老爷子虽然也是陆邵元的父亲,但也不能在像以前那般……   安安都喝饱了的,听到孙老师这话,又端着搪瓷缸,猛的灌了一气儿,喃喃道,“疯了……”   她倒不是看不起陆邵元做上门女婿,而是对于陆邵元这种大院儿出来的孩子,骨子里面带着清高和自傲,怎么到了陆邵元这里统统都没有了呢!   难道真的是真爱至上???   安安缓了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孙老师欲言又止,“安安,站在长辈的角度,我觉得陆家老二这般作,对于你将来来说是有好处的!”,她这纯粹是站在女方妈妈的角度了,之前陆家虽说离婚,但是到底是没离呢!没离婚就算是陆衍和余雅琴断绝了母子关系,往后余雅琴真要在安安面前拿捏着母亲的身份,那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今余雅琴和陆老爷子离婚了,对于安安这个新媳妇来说我,往后进了陆家,那也没有婆婆压制着,摩擦到底会少一些,日子也会顺遂一些。   还有一个,瞧着着几次见面的光景,陆家老二和他那个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如今陆家老二去蒋家做了上门女婿,不管从哪个角度对于安安来说,这都是一个好事!   安安嗯了一声,认真道,“妈,我晓得,您是为了我好!”   孙老师这人有多清高,安安是知道的,如今她能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说出这种话,着实已经够让安安惊讶了。   孙老师摆了摆手,“你能想明白其中管卡就行,陆衍那边咱们还是平常心对待,别因为那孩子父母离婚了,就怠慢了去!”   安安咧着嘴笑,“妈,您放心,我还能亏待了您女婿不成?”   “你呀你呀……哪里里有个姑娘样子,一点都不知羞!”,孙老师抬手无奈的点了点安安的额头。   安安也由着她点着,午饭有李妈和李婶在厨房忙活着,孙老师最后也过去搭了把手,他们中午没啥客,就自家人,做了六个菜,一个汤,也是管够的了,哪成想刚坐上桌子,陆衍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顾家赶。   更巧的是,陆老爷子拄着拐杖也跑到了顾家,陆老爷子也不想啊!只是这逢年过节的,越发显得陆家老宅冷清起来,他一个人过个啥劲儿,还不如来亲家这里凑一桌子,热热闹闹的,而且按照他的猜想,今儿的过节,陆衍那个臭小子定然不会想起回陆家看他,而是一出来就往陆家赶。   这下好了,父子两人在顾家的门口给撞上了,面面相觑。   陆衍看着面前不过个把月就老了十多岁的老爷子,难得主动开口喊了一声,“爸!”   陆老爷子眼眶湿润了,他骂道,“臭小子,大过节的也不知道回去看我一下,就扔着我一个孤寡老人在家过节!”   “不是还有那女人和老二吗??”,陆衍惊讶,家里过节,余雅琴向来惯会张罗的,怎么会是一个孤寡老人,   陆老爷子被噎了一下,他倒是忘了,这臭小子封闭式任务,估计这会才被放出来,他老脸一耷拉着,瓮声瓮气,“你老子我离婚了!”   从老子嘴里面告诉儿子,自己离婚了,陆老爷子觉得自己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哪里想到,向来跟他不对付的大儿子,竟然夸了一句,“离的好!”   “这么多年,您总算是做了一件对事!”,其实陆衍和陆老爷子之间隔阂不如和余雅琴的大。   陆老爷子原本觉得有些丢人的,没想到从自家儿子嘴里听到这话,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个王八羔子,你老子离婚了,你还恭喜是吧!”   陆衍淡淡,“这是好事,确实值得恭喜!”   陆老爷子,“……”,作孽哟!他怎么就生出来了这孽障出来。   “你上门吃饭不带点东西过来??”,陆衍像是知道陆老爷子心里所想一样,上下打量着老爷子空空如也的双手,也不对!还拄着一根拐杖。   陆老爷子老脸一红,“出来的急了,忘带了!”,顿了顿,吩咐管家,“你去把咱们家柜子里面泡的人参酒端过来一坛子,中午我和亲家走一个!”   陆衍淡淡的提醒,“那人参是安安从山里面找回来的!”,当初陆衍从安安手里买的那一只人参给了郎老爷子后,后来安安又弄到了人参,陆衍就给陆老爷子也准备一只,陆老爷子稀罕都不行,拿回来就泡上酒,每天睡觉前抿一口。   陆老爷子讪讪道,“那把警卫员今儿早上送来的两只鸡给提过来!”,到了他们这种地位,逢年过节的,上面都会发一些好东西过来,早上送来的那两只野山鸡还活蹦乱跳的,只是他一个人没了胃口吃饭,这野山鸡都还绑在厨房的小墩子那里,他临出门的时候,那野山鸡还在咯咯咯的叫。   陆衍抬手看了看手表,“野山鸡拿过来在重新做的话,估计咱们吃到嘴里面都到下午去了!”   陆老爷子怒了,“老子把你卖给顾家,我就不信了,还混不上一顿饭吃!”,小儿子卖给了蒋家,气的他几天没吃下饭,如今大儿子却轮到他主动要卖给顾家,他这一颗心啊!当真是越锻炼越强大。 第308章   元宵节过完了以后,安安就彻底忙碌了起来,而且因为顾卫强他们也来到北京的缘故,她就办理了走读,平时没课的时候,就会直接回家,而不是留在宿舍,孙老师也在这学期来到清大报道,不过她教的还是算术课,母女两人倒是和谐得很。   而吴小冉在知道新来的算术老师是顾安安的妈妈后,悠悠的叹了口气,满是同情,“顾安安,你小时候一定过的很惨吧!”   安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问,“你是指哪方面的 ??”   “有个当老师的妈!你是不是每天放学了也跟在学校差不多,超紧张的那种?”,吴小冉简直都不敢想,这种日子怎么过!不!是完全没法过啊!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每天面对班主任都够糟心的了,关键是班主任还是她妈!回家以后,继续对着班主任那张晚娘脸,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真的!!!   安安好一会才明白了吴小冉话里面的意思,她“噗嗤”笑了出来,“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妈人很好,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班主任都很严肃!”   “切!”,吴小冉轻声,她才不相信呢!她就远远的看了一眼孙老师,明显这张一副班主任的脸,当真是严肃极了,想到这里,她探着脑袋,试探的问道,“你妈以前是不是当班主任的 ??”   安安把头发给绑了起来,听到这话,皮筋一顿,崩的她虎口疼,却还是回答道,“是呀!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是我班主任!”   这倒是没骗人,她当初刚进太松县高中的时候,孙老师还不是孙老师,那会她会喊一声丁老师,只是没想到,她爸牛逼,她还没毕业呢!就把她的班主任给娶回家了,家里三个孩子,连补课费都省了。   吴小冉吸了口气,瞪大眼睛,“我真同情你!”,周华美和尼格拉雅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样抱着同情的目光看着顾安安。   她们宿舍的小可怜,这都上大学了,那个班主任妈妈还跟到大学来了,简直是太可怕了,周华美拍了拍安安的肩膀,语重心长,“我看好你!”   安安把皮筋稍微松了松,原本紧绷着的头发,瞬间带着几分蓬松的味道,倒是看起来有股子慵懒的感觉,她头都没抬,“我妈超好的,可惜你们不相信!”   “我们知道超好,做不完的卷子,写不完的作业!”,尼格拉雅夸张道,她有个小姨在他们草原上当老师,她都被磨的掉了一堆头发,更别说,天天和班主任住在一个屋檐下,求心理的承受面积,太可怕了!!   自从李笑笑上次搬出了她们宿舍后,宿舍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不少,白云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几分风尘味,她抿了抿嘴儿,抹着的口红瞬间晕开,她笑了笑,眼里带着几分苦涩,“真羡慕你!”,一家人都在京城,父亲母亲的单位都好,而且家里条件也不错,还能每个星期回家,以前她最讨厌的东西,如今却变成了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白云这话一说,宿舍里面安静了下来。   安安歪着头想了想,自嘲道,“你看,她们都不羡慕我,觉得我过的苦!”   若是刚进宿舍的白云会说出这种话,打死安安都是不信的,可是经历过一学期以后,那个清高,孤傲的女孩子似乎彻底消失了,甚至以前对安安还有几分嫉妒的,如今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跌倒了尘埃里面,她们不过一个玩笑的话题,白云都能生出羡慕的心思来,安安不知道,在过去的半年,白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云垂了垂眼皮子,声音很低很低,“那是……那是她们不懂!”,说完,她直接从上下铺的床上取下了一款白色的皮质包包,若是安安没看错的话,就这一个普通的包包,可能都够一个大学生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在联想到白云之前的夜不归宿,她眼里闪过一抹沉思。   白云仿佛没感觉到宿舍的安静一般,她回头嘱咐,“晚上不用给我留门了!”   一直没开口的杨彩霞哦了一声,“好!”,顿了顿,“你明天早点回来,我给你带早餐!”,宿舍里面若是说和白云关系不错的,就是杨彩霞了,也不对,应该还算上之前的那个李笑笑,不过李笑笑转宿舍后,关系就慢慢的淡了下来。   杨彩霞一回头,就发现宿舍的另外几个舍友一双眼睛都瞪的大大的盯着她,她一急,捂着嘴巴,飞快的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抱起桌子上的书,就往外面跑了过去,“我去食堂帮忙了!”   不等安安她们回答,杨彩霞风一样的,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只留下安安她们几个面面相觑,半晌后,吴小冉扭扭捏捏道,“我……我过年期间去的夜总会,有看到白云。”,吴小冉家里的条件不错,再加上夜总会才刚在京城兴起,但凡家里有条件的人家,都回去凑个热闹,吴小冉正是跟在他哥哥身后偷偷去的!   只是,她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说出来,总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她这话一说,尼格拉雅也拍了拍脑门,“我今年是第一个来学校的,当时白云的床铺都是铺的好好的,明显是有人住的!”,她们另外几个人的床铺可都是卷了起来,免得招灰。   安安听到这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能考到全国的一等学府来,是多不容易,没人比她更知道的了,如今,白云却走上这个路子,她多少有些痛心的,有些路是看着是捷径,但是经历过以后,才知道,有时候的捷径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走的一条路。   宿舍内再次安静了下来,安安轻声,“那就当做不知道吧!”,或许她们当做不知道,白云才会好过一些。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路的权利,白云选择了一条看似捷径的路,只是今后这条路会怎么样,没人知道!   周华美摆了摆手,“她自己不后悔就成,我们在这里叹个什么气!”   吴小冉点了点头,咬着唇,有几分犹豫,“夜总会里面的男人都是色中饿鬼!”,她过年的时候若不是和哥哥一块去的,指不定被人怎么占便宜去了。   安安反问,“白云不知道吗??”   吴小冉,“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了!”,明知道夜总会有色中饿鬼,但是白云还是去了,义无反顾的去了,她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吴小冉跺了跺脚,“她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只是她们谁都没想到白云的后悔,会来的这么快。   下午的课程,都是专业课,饶是安安也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带他们专业课的这位郝老师,是一位大师级的人物,而且颇为严肃,思路也特别快,他讲课不等学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所以,学生们上郝老师的课,也格外的用心,因为稍微一点点的走神,都有可能会被甩到了后面。   安安也不例外,郝老师的课笔记本她都准备了厚厚的一大本,就这,她有时间都跟不上郝老师的进度,她偷偷的拿了一个录音笔过来,这录音笔还是超市里面的东西,她不敢让大家发现,向来都是夹在课本里面的,每次一节课后,手一翻,录音笔就被她收到了超市里面。   今儿的下课后,郝老师却没像以往那样下课就走,反而在班上多停留了三分钟,发了一份报名表下去,他扬声,“我们学校接到了一个设计比赛的任务,你们看有兴趣的可以填写报名表,明天我来收!”,说完这以后,郝老师立马消失在教室里面。   绝对不多留一分钟的那种!   大家也都习惯了郝老师的做派,安安看着桌上的报名表,她想了想,拿着笔刷刷的把自己的名字和个人信息都给填了上去,这是一场先是学校内的选拔赛,若是在学校内通过后,可以去国外参加国际上的比赛。   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国外不再是前些年的谈之色变,反而大家都充满着向往,他们做设计的,谁不希望能够在国际上扬名。   尼格拉雅看着安安刷刷的写完了报名表,她有些头秃,“安安,你说我要不要参加??”,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设计,全是她阿爸逼的,选的这个专业,她阿爸说,学完设计回去,给他们家的小马驹设计出漂亮的屋子和衣服来!   尼格拉雅觉得,她现在学的东西,足够给他们家小马驹设计屋子和衣服了,所以接下来还学不学??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安安手里的笔转的飞快,“看你自己了!”   “不过我觉得万一能过关,到时候出国去见见世面也不错的!”   安安这一说,尼格拉雅眼睛一亮,刷刷的把自己的报名信息给填了进去。   刚写完,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的,吴小冉就从隔壁班,跑的了她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儿,“白云出事了!” 第309章   安安他们到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快晚上七点了,京城的冬天,天黑的格外早,也就是天上的星子还能帮忙照下亮。   老实说,前世今生,这是安安第一次来夜总会,到底是抱着几分新奇的态度,她们进去的时候,屋内一片彩色的小灯闪啊闪啊!闪的安安有些睁不开眼睛,周华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她回头对着安安和尼格拉雅两人说道,“拽紧我的手,别走丢了!”   安安嗯了一声,紧紧的抓着周华美的手,也不在东张西望起来,老老实实的往最里面走,只是她愿意规规矩矩的,旁边的人却不愿意这样放过她,不管什么年代,都有黑暗的一面,尤其是前些年压抑的狠了,政策一旦放松以后,就仿佛是星星之火,一下子把整个草原都给烧了起来。   对于夜总会这种地方用同样的形容也不为过,早前儿的那几年,男女两人互相拉个手,指不定倒霉一些的都会被拉出去,批斗,如今不一样了,慢慢的开了一个口子,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发现没事,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来尝试着吃螃蟹。   压抑的狠了以后,玩起来也更加大胆。   安安她们三个都是花一样的年纪,而且还背着书包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书生气,清纯的不像话,尤其是安安的样貌,实在是太打眼了,巴掌大的小脸,漂亮极了,穿着一姜黄色的小棉袄,下面配着小皮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还是个极品,不是常见的那种。   她们三个一进这个大厅里面,立马就有人盯上了,不仅被盯上了,她们三个还被瓜分了下去,周华美身上有股子英气,一看就是小辣椒,安安生的漂亮,看的让人口水直流,而尼格拉雅虽然个子生的高大,但是奈何五官长的颇为不错,而且瘦下来的尼格拉雅,身材特别火辣,她向来不怕冷,安安穿棉袄的时候,她就穿着大衣,越发衬的一双腿修长笔直。   安安自然是察觉到周围异性的不怀好意,她和周华美对视了一眼,周华美直接拿过柜子上的一瓶酒,当着众人的面,“啪”的一声,摔个稀碎,瓶子里面的酒却流了一地,原本闹哄哄的夜总会,瞬间安静了下来。   安安扬声,“把你们老板找过来!”   既然是开夜总会的,自然有请保安的,这保安一听说里面有人闹事,心里咯噔一下,谁会这么不长眼!   来人一看,竟然是三个黄毛丫头来砸场子,简直是欺人太甚,那平头保安低声劝说,“小姑娘,这里不是你们来玩的地方!”   安安婉拒了保安的好意,她开门见山,“我要见你们的老板!”,在晚点,估计白云已经出事了。   那保安有些为难,旁边的人吹了个口哨,“老钱啊!你跟着群小娘们有啥好说的,她们既然想留在这里,哥几个就陪她们玩一玩,保管她们满意的不想离开!”,这人张嘴就是荤段子,明显在占安安她们便宜。   周华美别看瘦瘦的个子,脾气暴躁的很,直接论起了柜子上面摆放的酒瓶子,往这花衬衫的头上砸去,谁都没想到,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出手竟然这么狠辣,那花衬衫的头当场就被人给开了瓢,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就这,周华美都没放过这花衬衫,直接掀开了酒瓶子往那花衬衫嘴里面倒,边倒边说,“嘴不干净是吧!我帮你洗洗!”   安安见周华美把周围的人给震慑住了,她再次重复,“我要见你们老板,找一个叫白云的姑娘!”   那保安也回过神来了,他挥了挥胳膊,吩咐着旁边的下属去找了老板,而他自己也褪去了之前脸上的憨厚,一脸的狠辣,“小姑娘,我都说了,这里不是你们能玩的地方,不然这后果你们真付不起!”   说完这话,他一挥胳膊,好几个壮汉就从暗处出来了,眼见着就把安安他们几个人围了起来,安安和周华美对视了一眼,她比了个手势,你二我二,至于尼格拉雅是当替补的,这也是安安和周华美两人艺高人胆大,孤零零的就敢来这种地方不说,还直接上门就砸场子。   那几个保安也没想到遇到了硬茬子,看起来娇俏俏的几个小姑娘,竟然能在他们手下走这么多回合,安安看火候差不多了,她直接一个闪身,高抬腿压到了那保安的背上,接着就一个扭转,保安被她给按到了地上。   她利落的起身,对着头头说道,“我们只想找人,没想砸场子,快带我们去见你们老板!”   “你这小姑娘睁着眼说瞎话,我这场子被砸了,人被打了,你还说没想砸场子?”,那保安身后过来了一位中年男人,他叫霍红卫,这人面上看不出喜怒,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让安安感受到了压力,她不惧,“我同学被扣留在这里了,我们要带同学回去!”   “哦!原来是和人学着逞英雄起来了!”,霍红卫看都没看地上的一片零碎的东西,他扬声,“我们这里属于正经生意,从来都是你情我愿,不存在扣留,小姑娘你怕是走错了地方!”   安安蹙了蹙眉毛,“没有走错!我接到的消息,我同学白云确实在这里,麻烦您帮我找找!”   霍红卫对着旁边的保安头头说了一句,保安思量了一会,“我们这里确实没有叫白云的姑娘!”   霍红卫认真,“你看,小姑娘,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你要找的人!”   安安和周华美对视了一眼,她沉声,“我同学是白云,清大学生,或许她在这里改了名字,您能带我们去找一找吗?”,她有些急,一直抬起手腕看手表,就担心时间不够,万一来不及了就完了。   “小姑娘,你别得寸进尺!”,霍红卫对着保安吩咐,“把扰乱生意的人给我赶出去!”   安安这下急了,早知道她来之前就问下吴小冉,白云在夜总会的新名字叫什么了,说曹操曹操到,吴小冉带着他们班主任从外面匆匆赶过来,“我知道,白云在这里叫桃子,老板,你帮我们看把叫桃子的姑娘给喊出来!”,进来这种地方工作的女孩子,全部都改了化名,而白云的化名就叫桃子。   霍红卫神色不变,吴小冉旁边的班主任急切道,“白云,化名桃子是我班上的同学,我是她的班主任,如果白云今儿的出了问题,我们必然会报警,老板你是生意人,定然是希望和气生财,对吗?”   霍红卫挑了挑眉毛,就是咬着不松口,“我们这里有叫桃子的姑娘,不过她现在是工作时间,不见外客!”   这下班主任也急了,安安咬了咬牙,她对着周华美说了一句话,转身拿起了柜子旁边的电话,拨了出去,三分钟后,安安把电话递给了霍红卫,“霍老板,我朋友想让您接个电话!”   霍红卫接完这个电话后,一直紧咬的口,终于松开了一个口子,他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钱虎,带我去桃子的房间!”   吴小冉很好奇,顾安安刚刚到底跟谁打了电话,立马让一直不松口的霍老板主动松了口子,不过这会也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而是先把白云救出来再说。   他们去白云房间的时候,门一开,屋内传来了一阵浊气儿,安安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这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室内有些暗,灯光是那种泛黄的小台灯,只能照见隐隐绰绰的一个影子,看的不真切,床上似乎有个人,被绑了了起来,嘴里好像堵的有东西,那人一直叫呜呜的哭泣,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却有些颤,低低的,小声的,听的人有些难受。   许是他们的到来,打断了屋内两个人的动静,男人粗鲁的把身体从白云身体中退了出来,看到来人是霍红卫的时候,男人慢调丝缕的把衣服给穿了起来,“霍老板你可不地道,怎么?我钱都花了,这会来查房了?”   霍红卫苦笑,面前这人他不能得罪,电话那头的人,他同样不能得罪,他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了,不过他是老板,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蒋少爷,我们借一步说话!”   他们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被霍红卫唤做蒋少的那个男人,时不时的摸着下巴,往安安身上打量过去。   安安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了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早上出门还光彩照人的白云,这会跟个破布娃娃一样把自己蜷缩在床脚,浑身青青紫紫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两侧,看不到脸,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尼格拉雅和班主任两人率先走到了前面,把白云给扶了起来,而安安则把地上撕裂的衣服捡了起来,勉强的搭在了白云的身上,她低声,“你别哭了!先离开这里!”   这一句话,仿佛刺激了白云那最后一根敏感的神经,她推搡着扶着她的众人,尖锐,“你们走!你们走!我脏,我脏死了,别碰我!”   她的指甲很长,猛地一挥舞,尼格拉雅的手臂顿时划了一道口子出来,她倒吸了一口气,慢慢的位置让给了吴小冉。   安安看着白云这样,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种石头落地的感觉,只是没想到,这石头会砸到这么狠,把人的骨头砸碎了不说,还揉进了血肉里面,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一些,她叹了口气,威胁,“白云,你若是在不配合,我们都走了!”   他们都走了,白云一个人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白云一听,瑟缩了下肩膀 ,语气软了几分,绝望中带着一丝丝希望,“你们……你们别丢下我!”   亏得这班主任是位女老师,她来之前有滔天的怒气,这会看到白云这样子,也气不起来了,更多的确实怒气不争,她安慰,“没人丢下你,走,我们回家!”   这下,白云终于安静了下来,安安看着白云身上那破碎单薄的裙子,想了想,把自己的棉袄脱了下来,披在白云身上,白云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就仿佛下一秒会随着空气一块飘走一样。   安安摇了摇头,她和周华美两人走在最后面,经过之前周华美砸过的酒瓶子时,她从兜里面摸了两百块钱出来,搁在了桌上,对着保安说道,“是我们的不对,这是我们赔你的场地费和酒水费!”,之前会砸场子,实属无奈,这种地方,只有你闹事了,才有可能见到老板。   那保安看着安安这小姑娘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他几个月的工资作为赔礼,嘴角抽了抽,调侃,“大小姐,下次来玩啊!”,砸一次赔两百,他们赚了!   安安眯了眯眼睛,“最好祈祷不要有下次!”,说完,她跟着周华美一块出了夜总会,她身上没了袄子,风一吹,有些凉,她缩了缩肩膀,刚走到门口,只听见“刺啦”一声,是紧急刹车的时候,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个胳膊给紧紧的揽在了怀里面。 第310章   夜总会这会正是生意的高峰期,哪怕是外面的十字路口也是人来人往的,陆衍开着车,差点开到了人家门口,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而且他还当众一把把安安给搂到了怀里面,弹了安安一脑门,叹了口气,无奈,“安安,你让我省点心!”,夜总会那种地方,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来的吗??   这里面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安安梗着脖子,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瞬间蔫哒了下去,小声解释,“我有让人给你带消息的!”,只是后来那边没动静,她才咬了咬牙打了电话。   陆衍眯了眯眼睛,闪过一丝危险,“要是我没听到呢?”   她今天是不是就要交代到这里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腔孤血的就往夜总会跑,真要是出了事情,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安安自然是明白陆衍在关心她,她狗腿的笑着,“我的身手不错呀,而且还有华美呢!”,华美可是从部队里面出来的,身手也是比常人要好上太多了。   陆衍算是明白了,这丫头一点认错的心思都没有,还想说些什么,门口的却突然多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霍红卫,一个是睡了白云的蒋元庆,蒋元庆是蒋媛媛的妹妹,不过像他们这种大院儿出来的孩子,大多起步都不差,偏偏这个蒋元庆是个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早些年就因为这个被到了局子里面差点拖累了整个蒋家。   后来风声好了一些,就被放了出来,大伙儿都以为他会改邪归正 ,却不成想这家伙儿变本加厉。   比以前玩的更大了。   这家新开的夜总会,就是他常来之地。   有些人天生都是对头,蒋元庆从小到大,在长辈那里听了无数次,你看看人家陆家的陆衍怎么怎么样??在看看你!一个就是天上的星子,一个就是地上的烂泥,陆衍离开了陆家,照样混的风生水起,人人敬他一筹。   而他就是猫嫌狗厌的一堆烂泥,别人恨不得人人上来踩一脚,却碍于他的身份只能敬着,端着,那又如何,他就喜欢这种别人害怕他却又干不掉他的样子。   霍红卫主动打破了这份寂静,“陆少,可是稀客!”,他们去年年底开张的,当初有人放出了话来,若是能把陆家的陆衍给请过来助威,场子的生意绝对红火的不止一个台阶,可惜!他发了拜帖给陆衍,陆衍却拒了。   如今,确实这种场合见面,人生的际遇当真是奇怪的紧。   “霍老板,生意红火!”,都是场面话,按照辈分,他应该喊霍红卫一声叔叔的,不过霍红卫是霍家早些年的私生子,大院儿里面的人并不承认,但是相反,霍红卫这人会做人,又借着身份的便利,就算是私生子,那也是黑白通吃的那种。   陆衍把安安往怀里紧了几分,他身材高大,又穿了一件黑色宽松的大衣,一下子把安安都给裹到了怀里面,只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脸,这才放心了不少,安安觉得自己要被陆衍给勒死了,不过这种场合,她还是没用开口打扰!   霍红卫笑了笑,“陆少若是有空,可以常来玩。”,听到这话,安安眼睛突然就睁的大大的,看了过去,明显在这人眼中看了几分不怀好意,这是在报之前她们在屋内砸场子的仇呢!安安用着被陆衍揣再怀里的手,轻轻的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实际也不软,她费了老大的劲儿了,才捏到了一丝。   腰间跟被蚂蚁咬了一样,酥酥麻麻的,陆衍面色不变,他淡淡,“家里管的严,还是个小醋坛子,我若是来夜总会了,指不定霍老板这大门都要被我家那个给拆了的!”   被称为小醋坛子的安安手里的力度一时没控制好,又加重了几分,见霍红卫看了过来,她扬了扬眉毛,挑衅的笑了笑,“霍老板,我这人乡下来的,能动手就不废话,到时候打了你们这里漂亮的姑娘就不好了!”   霍红卫轻笑一声,这陆少的小媳妇倒是有趣。   人家妙龄小姑娘都是千方百计掩盖是自己农村人的身份,她倒是好,直接拿着农村人的身份来说事!真若是打了人,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又能怎么样??   一直没开口的蒋元庆嘲讽,“陆衍,这就是你藏的严严实实的农村媳妇??”   陆衍神色冷淡的哼了一声,也不回答,也不承认。   蒋元庆冷笑,“还真是农村来的!”,其实他说农村媳妇几个字,自己都觉得有些亏心的慌,就算是他们大院儿里面出来的姑娘,都没有陆衍怀里的小媳妇长的标志。   安安从陆衍的怀里钻了出来,她噼里啪啦,“你吃五谷杂粮都是农村人种出来的,有本事你戒五谷杂粮,我才真的佩服你是个实打实的城里人!!”   戒掉五谷杂粮,那还不得被饿死啊!   蒋元庆脸色气的铁青,安安抬手在陆衍的胸口画着圈圈,埋怨,“你从哪里认识的这种人渣,真是活着浪费粮食,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   这下,连一直绷着脸的霍红卫也跟着笑了出来,陆少的小媳妇可真有趣,这已经是他今天晚上第二次感叹了。   “知道是人渣,你还跟人渣生气,行了,我们走吧!”,陆衍把安安穿着的棉袄帽子给撸了起来,把安安给捂的严实合缝的不露一点缝隙出来,他看都没看蒋元庆一眼,直接对着霍红卫摆了摆手,就带着安安上了车子,他们说话这会功夫,白云早都被安安他们的班主任给带走了,而吴小冉和尼格拉雅自然也是跟着一块去了医院。   周华美犹豫了下,想了想,有陆衍这个大变态在,安安应该出不事情,反而还会嫌弃他碍事,她就跟着吴小冉一块先离开了。   安安上车后,就发现陆衍没了在车下面的客气劲儿,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安安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陆衍的袖子,丝毫看不出来先前在底下的时候,怼天怼地对空气的嚣张,她可怜巴巴道,“今天是我同学出了事情,不然我肯定不会这般冲动的!”   陆衍觉得自己是不是自己太严肃了点,把安安这小丫头给吓着了,他揉了揉眉心,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疲倦,“你知道这个夜总会是个什么地方吗?”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连连点头,“男人嫖娼的地方!”   “什么?”,陆衍的脸色黑了一瞬间,那一丝疲倦消散的干干净净,他咬牙切齿道,“谁跟你说的这些??”,他的安安怎么变坏了,一定是上大学以后被同学带坏了,在陆衍的心里,安安就算是变坏了,那也是别人教的,安安自给儿好的跟一朵花一样。   安安大义凛然,“我们宿舍有姑娘在夜总会上班啊!”,而且她还看着了呢!尽管是前世今生头一次看到真人版春宫图,想一想还怪害羞的!   看看!果然是被大学的同学带坏了。   陆衍一个油门猛踩,车子猛的停住了,他抱着安安的小脸就肆无忌惮的啃了起来,啃到最后,整个车子内都带着一股暧昧的气氛,他看着安安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泛着水光,嘴唇也被他啃的有些红肿,这才放过了安安,哑着嗓音解释,“夜总会的老板霍红卫手里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年轻小姑娘!”   而且还最爱漂亮的小姑娘,安安究竟知不知道今天这个冲动,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危险。   若不是他今天亲自来接人,他甚至怀疑霍红卫那个疯子,会直接把安安给扣下来。   安安目瞪口呆,“他看的人挺是斯文啊!”,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大叔,还是比较会审时度势的那种。   “你以为你同学今天这事情,霍红卫会不知道?”,陆衍冷笑,“那姓蒋的会看上你同学,霍红卫在里面必然有推波助澜!”,霍红卫比陆衍要大十多岁,但是心思却是他们大院儿里面出了名的难缠,别以为他面上看的恭恭敬敬的,背地里面不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   不然真以为在京城这地界,夜总会这种油水足的地方,别人为什么没开起来,偏偏霍红卫就开了起来。   安安这会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是说霍红卫是装的?”,她们在夜总会里面砸场子都到了那个地步,霍红卫连个眉毛丝都没挑动一下,更没有生气,这种人不是真的憨厚老实,要不就是心机深沉。   陆衍点了点头,“霍红卫不好惹,当然若是他敢来主动招惹我们,他不死也会脱成皮!”,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何尝不是给安安壮胆,让她不要被吓着了。   说起来陆衍也是操碎了心,之前把霍红卫说的吓人的是他,这会安慰安安不要怕的又是他,当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安安轻声,“我晓得,下次不会这般莽撞了!”,看着安安这般小心谨慎的样子,陆衍的心一软,他揉了揉安安毛茸茸的小脑袋,嚣张,“放心,在京城这地界,你就算是把天给捅破了,也有我给你撑着!” 第311章   一个星期后,安安得知白云从医院出院了,但是却也同时传来另外一个消息,她退学了,还是当初送白云来清大上学的时,那位老实憨厚的妇人来给白云办理的退学,那妇人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那么优秀的女儿竟然会去那种脏地上班,不仅如此,还把自己折了进去,清白没了。   妇人抱着白云一场嚎啕大哭,哭完了以后,抹了抹眼泪,自给儿去了校长的办公室,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就这样靠着蹩脚的家乡话,硬生生的挨了不少白眼,一个个同学问到了校长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校长跪了下来,白妈妈哭的跟泪人一样,求情,“校长,校长,孩子不懂事,您就行行好,这次就饶了孩子,让她好好毕业了,您看成吗?”   自家孩子能靠到清大来,那是她的骄傲啊!   如今,孩子出了这种事情被退学,简直就是拿着刀子活剐她的心尖尖啊!   校长对于这种家长并不陌生,他先把老实憨厚的妇人给扶了起来,“你是哪个学生的妈妈?”   白妈妈站了起来,嗫嚅,“白云!”   校长蹙了蹙眉毛,显然是回忆起了白云的事情,前连天白云的班主任才来到他这里,把白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说到底,这学生会走歪,和他们学校也有些关系。   他看着老实憨厚的妇人,眼眶红肿,头发散乱,瞧着这一路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他想了想回到桌前,给白云妈妈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你先缓缓!”   “白云同学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作为老师也很痛心,但是她这种行为,已经触犯了我们清大的清誉,这种学生是万万不能阻碍学校了!”,不然往后其他学生有一学一,有二学二怎么办?   大学到底是个学习的地方,起码风气不能被带坏了。   听到这话,白云妈妈哪里喝的下水啊!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校长,孩子知道错了,您就给她这个机会吧,不然孩子这辈子就毁掉了啊!”,说到这里,白云妈妈嚎啕大哭起来,带着悲惨和悸动。   校长脸色复杂,“据我所知,是白云同学主动申请的退学!”   白云妈妈的哭声戛然而止,满目愕然,“什么?”   瞧着这位家长什么都不知情,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校长摆了摆手,“你别打骂孩子,和孩子好好沟通一下,若是孩子想要留下来,给她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做老师的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但是白云这件事情影响太不好了,虽然这孩子也是被人带歪的,但是这个事实已经发生。   到底是这孩子心性不稳,这才让外人钻了空子。   白云妈妈的满腔悲切,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整个身体彻底摇摇欲坠。   她可以下跪,可以求着校长,让学校收留她女儿。   但是云云是个主意正的,若是她不在愿意上学,那是谁都劝不住的,想到这里,白云妈妈更是一阵悲从中来,脚下的路都有些打飘。   校长办公室在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外面的学生,不多会,安安就听到了消息,她站在宿舍的门口,应该说不止她,还有宿舍的尼格拉雅,周华美以及吴小冉,屋内只有白云母女两人,显然那位老实憨厚的妇人在给女儿做着思想工作。   不知道里面怎么说的,那种悲切伤痛的哭声,让安安听到以后,心里也有几分涩然,吴小冉她们几个也不好受,不管白云好也罢,坏也罢,毕竟住了一学期的舍友,就这样突然要走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退学,不敢想象,今后白云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几个人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宿舍的门开了,白妈妈手里提着两个蛇皮袋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白云的日常用品,这个妇人本就被苦难的生活折磨的满头华发,如今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内,脸上的褶皱子又加深了几分,若是说白云的奶奶,她们也是尽信的。   白妈妈脸上的绝望,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她满脸沧桑,羡慕的看向安安几个,“你们都是好孩子,往后……往后可不要走了歪路!”   安安抿着嘴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者说,说什么都是太过苍白无力。   白云会走到这一步她并不意外,种下的因,得到的果,白云她自给儿给自己下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套子,从套子里面结出来的果子,自然是苦的,而她自然也只能品尝这苦果。   安安不知道白云会不会后悔,但是她却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所有的捷径,才是最难走的路子。   你以为的捷径背后却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以后,在无生还可能。   一如白云如今的下场。   八十年代清大的大学生,往后的日子只要不作死,差不到哪里去,而且白云的模样好,气质好,又有一个金字招牌一样的文凭,往后可谓是顺风顺水,可是如今……   她声名狼藉的离开了她心里最为骄傲的地方。   安安眼里的同情和可怜没有任何掩饰,白云咬了咬唇,她低声,“谢谢!”,这句谢谢来的很迟,不止是对安安说的,还有对吴小冉她们几个。   那天晚上,是她们把自己从火坑里面救了出去。   安安怔了一下,轻笑一声,“保重!”,她以为永远都听不到白云的这一声谢谢。   白云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安安,低着头顺着墙根离开了学校。   离开了她曾经最为骄傲,今后最为耻辱的地方。   吴小冉喃喃,“白云不是个好人,但是我为什么觉得心里闷闷的呢!”   不是滋味的很。   安安笑了笑,“那是因为你善良!”   吴小冉翻了一个白眼,“我明明恶毒的很!”,好人没好报,她才不要当好人,要当就当坏人好了。   安安笑了笑,也不拆穿这个嘴硬心软的丫头,当初白云出事,这嘴犟的小丫头可是比任何人都急的,也是她跑前跑后的帮忙牵线。   白云离开后,安安她们宿舍再次安静了下来,而且班主任也似乎把她们这个宿舍给遗忘了,也没有在安排新的学生进来,安安她们也乐得自在,经过一学期的磨合,她们四个才是真真正正的认可了对方,不管是脾性还是处事,都是互相能看得上眼的。   若是临时在加一个人进来,她们还不一定好相处。   而经历过上次打击的李笑笑和容玉清两个人,见到安安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都知道安安是个不好相处的,讨厌的人,天天离自己远远的,当然是开心的了。   前段时间的报名设计比赛,安安第一关,轻而易举的过去了,在过第二关的时候,原本应该有白跃钧给他们当评选老师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白跃钧没来,对于这个继父,安安一直都看在眼里,她也有意无意的打听继父的消息,等她第二关交上去稿子以后,特意没回寝室,而是去找了季源安,他们清大风头无限的季老师。   季源安和白跃钧两个人是死敌,白云钧今天为什么没能来参加这么重要的评选比赛,里面定然有猫腻。   季源安上午没课,就在学校分到的小楼房里面泡了一杯茶,拿着一本书,慢悠悠的品着,安安瞧着季老师这样,当真是悠闲的不得了。   对于安安的到来,季源安并不意外,把人请进来后,也给安安泡了一杯茶,安安抿了一口,感叹,“竟然是春茶!”,还是头一批,这世间可有点早啊!   “识货!”,季源安得意的点了点头,“你是来问白跃钧的吧!”   安安把茶杯放了下来,点了点头,“我今天参加第二关的设计比赛,白跃钧是主评考老师,他今天却没来!”   季源安心满意足的品了品茶,这春茶真不错!   半晌后,他才不急不缓道,“白跃钧,被学校开除了!”   “怎么会?”,安安愕然!   “白跃钧牵头女大学生和夜总会的买卖,被学校查清楚后,他对外告病离校!”   这一个劲爆的消息,炸的安安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这白跃钧的胆子也忒大了,要知道清大的学生可都是万里挑一的学子,如今好不容易一只脚迈进来了金光闪闪的大学校门,却被白跃钧这个人渣,生生的给拽入了万丈深渊。   他!枉为师表!   安安脑子灵光一闪,“白云的事情和他有关系!”,她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季源安把吹了吹茶杯上面浮着的茶叶,茶叶慢慢沉了下去,他点了点头,“对!他是中间人!”   不然,白云一个小地方来的学生,哪里会知道夜总会,更不用说去夜总会上班了,这里面可都是需要人牵线搭桥的。   安安咬牙切齿,“就只开除,可便宜白跃钧了!”,这禽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祖国的花朵。   “可不便宜!白跃钧被开除后,就被公安带走了!”,这可是涉及的大了去了,刚好这段时间国家在严打,而白跃钧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了,搞不好,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安安眼睛一亮,“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季源安笑了笑,“还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什么?”,安安不解。   “你妹妹白婉婉就是白跃钧手里面的一颗棋子,一颗联系上级的棋子,简称交际花!” 第312章   安安从季老师家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怔讼,她没想到白婉婉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成为了一个白跃钧手里面的一个玩物,如今这个玩物没了新鲜感,还被弃之如履,也不知道疼爱白婉婉的唐兰芝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摇了摇头,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没有高兴,没有悲伤,她笑了笑,人呐!放下一个人的时候,当真是绝情的可怕。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把白跃钧的事情跟孙老师说了一声,孙老师沉默了许久。   就在安安以为孙老师不会在开口的时候,她突然出声,“什么时候宣判?”   安安沉声,“后天!”   “后天啊!”,孙老师低声喃喃,接着她抬头望着窗外,许是到了阳春三月,路边种着的柳树打了鼓鼓的花苞来,天上的太阳也格外亮堂,仿佛能照到人的心里去,“到时候我去看他!”   她仿佛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   安安挑了挑眉毛,并不意外,“到时候我陪您一块!”   “这件事情要和爸爸说吗?”,安安问道。   孙老师沉吟,“等晚上顾师傅回来了,我亲自跟他说!”,她作为顾师傅的媳妇,理所应当要告知顾卫强的。   安安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她笑了笑,“成!”,正说这话,外面的姜姜突然敲了敲门,安安惊讶,这个点姜姜不是应该在学校读书吗?   要知道姜姜可是跳级到高中了,高中的课程可不轻松,这孩子今年十六了,马上虚岁就十七了,小伙子的个子高头猛的一窜,瞧着模样,直逼顾卫强,甚至冬冬都要高尚三分,不知道从何时起,安安就够不着姜姜的脑袋了,她笑了笑,“姜姜,可是有事?”   姜姜抿了抿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安安瞧着,半晌后,孙老师轻咳一声,询问,“姜姜?”   姜姜回过神,“妈,安安,我拿到了学校出国公派的名额!”   姜姜还是一个高中生,需要什么出国公派,安安不解,许是察觉到安安的疑惑,姜姜主动解释,“我的物理成绩表现优越,老师推荐我去国外跟着国际上的大师做研究!”   安安一直都知道姜姜的成绩很好,但是自从她上大学以后,就疏忽了这姜姜和冬冬的成绩,一是她忙,二是因为这俩孩子都大了,慢慢成了大小伙,她没必要什么都管的太严。   不过这件事情,姜姜却是一点商量都没有,着实有些突然,她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你可愿意去?”   姜姜点了点头,一双好看的眸子就那样看着安安。   安安想了想,有些欣慰,“既然你愿意,那就放手去做!”,孩子大了总归要展翅高飞,这京城终究困不住姜姜的。   姜姜垂了垂眼皮子,好看的桃花眼耷拉了下来,若是安安细看,就能看到这孩子眼中的委屈,他心想,若是安安挽留,他定然不会去。   管他什么梦想,管他什么天赋,他统统都可以不要,他只要安安。   但是安安没有。   至始至终,她都是鼓励的,欣慰的,高兴的,去唯独没有不舍的。   这个名额,一个学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姜姜抢到了,但是他心头没有一丝的开心。   见姜姜跟小时候一样,委屈巴巴的样子,安安有几分心软,她抬手揉了揉姜姜的头发,姜姜的头发很柔软,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前,越发衬的少年美如冠玉,英气勃发。   安安软声,“你可是舍不得?”   这下,姜姜没有在隐瞒,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安安笑着安慰,“你长大了,总归要出去见见世面,不管你在哪里,不管将来怎么样,这里都是你的家呀!”   姜姜再次垂了垂眼皮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终究黯淡了下去,他低声,“我晓得!”   他想听的,终究没有听到。   或许,这辈子都没可能听到了!   孙老师并没有打断安安和姜姜姐弟俩人的谈话,这两个孩子都不需要她操心,姜姜已经做了决定,也只是来告诉她一声,而安安,是一个她足以当做同龄人来看待的姑娘,所以孙老师只是静静的看着姐弟两人谈话,并未出声。   一直到最后,察觉到姜姜对安安的依恋,她扬声,“姜姜,决定了几号走?”   姜姜吸了一口气,“下个月三号!”   孙老师和安安对视了一眼,感叹,“可真快啊!”   安安拍了拍姜姜的肩膀,“这段时间就在家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尽管说,妈妈和姐都可以给你做,免得到时候去了国外想吃的时候只能哭鼻子!”   姜姜颔首,他突然出声,“我不会哭鼻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认真极了,就像是新生代表站在讲台上发言一样,认真,严肃,带着一丝执拗,和不容忽视的强调。   安安笑着应了一声,“好好好,我们家姜姜是男子汉了!”   姜姜心里有些难过,就仿佛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那种难受,让他嗓子也跟着一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他待不下去了,主动离开了屋子。   他一走,屋内就安静了下来。   孙老师看了一眼安安,想要组织语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安安认真,“我把姜姜当做弟弟,跟冬冬一样,亲弟弟!”   孙老师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   安安笑容苦涩,“姜姜能去国外,未必不是好事!”,安安不蠢,只是在某一方面比较迟钝,姜姜近两年的变化,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孩子在外面有了喜欢的姑娘,但是后来细细的观察了以后发现并不是。   而观察的结果,却让她心惊肉跳。   有些时候,离的远,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当姜姜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他们这一家子,永远都只会是他的亲人,他在国外所思念的亲人,家人,而不是爱人。   这下,孙老师实在是没话说了,这孩子有些时候的反应能力,比她还要快上不少,到底是老了啊!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   阳历三月二十一号这天,是白跃钧宣判的日子。   顾家的一家子都跟着一块去了法院,顾卫强走在最前面,他们坐在底下,看着意气风发的白跃钧,一下子老了一二十岁,满头华发,英俊的面容也添上了几分老态,当他带着镣铐被带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人群中的孙老师。   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便迅速的低下了头,终究没有勇气在抬头看一眼。   安安是陪着孙老师来的,而顾卫强则是不放心她们母女两人,作为家里的男子汉,冬冬和姜姜自然是没有任何犹豫,一块跟着来到了法院,他们一家五口人,坐的端端正正的,等待着法院宣判的结果。   老实说,别看白跃钧在外面装模作样的轻车熟路,但是在顾家,没有一个人喜欢他的。   此时孙老师坐在人群中间,看到戴着镣铐的白跃钧,她目光灼灼,就仿佛在看着一位仇人。   她的目光刺人的很,白跃钧自然是注意到了,只是,他现在并不愿意抬头。   坐在上首的法官宣判了白跃钧的罪责后,在场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桩普通的案子,竟然会到了吃枪子的地步,一直躲在人群中没有露面的唐兰芝突然冲到了被告席上,她疯癫了一样,“法官,法官!您是不是判错了?白跃钧不是这种人啊!”   “肃静!”,法官严肃。   而冲出来的唐兰芝也被在场的工作人员的带了下去,唐兰芝不相信,她的钧哥芝兰玉树,才华横溢,怎么会做这种下作的勾当!   唐兰芝挣开了禁锢住她的人,冲到了白跃钧面前,哭道,“钧哥,你告诉法官啊!你告诉法官你没有做啊!”   白跃钧躲开了唐兰芝的眼睛,有些不敢看她。   唐兰芝浑身一震,若是白跃钧这个反应,她还不知道是什么的,那就太傻了,她低声啜泣,“钧哥,你可有爱过我?”   白跃钧偏过头,在唐兰芝问爱过没有的时候,他看向的是孙老师,白跃钧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孙红梅。   唐兰芝哭着哭着,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她的可悲,笑她的可怜,笑她的可恨。   下面的人,不知道是谁,从篮子里面拿出了一些烂白菜叶子,砸像了白跃钧,“畜生,你毁了我的女儿!”   “王八蛋,你枉为师表!”   “白跃钧,你死有余辜,只是我……只是我女儿还年轻啊!她这辈子,这辈子都毁了啊!”,这人是人群中坐着的一位老母亲,满头华发,一脸恨意的看向白跃钧。   白跃钧手里经过的花季少女,实在是不少,尤其还都是第一学府里面的漂亮女学生们,他不仅把这些女学生输送到夜总会,还给外面的上级供应。   而最后两条,便足要了白跃钧的命。   白跃钧被砸的一怔讼,忘记了往旁边躲。   唐兰芝却伸出了胳膊,替白跃钧在那里挡着,“别打,别打,我求你们了别打!”   安安看着这般帮白跃钧的唐兰芝,不由得冷笑一声,若是唐兰芝知道了白跃钧对待她宝贝女儿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会不会还会这样提白跃钧挡着。   她偏头看了一眼自家父亲,见自家父亲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就知道他对唐兰芝是彻底放了下来。   那位满头华发的老母亲,盯着唐兰芝看了看,问,“你可是这畜生的婆娘?”   唐兰芝点了点头。   那老母亲继续,“你可知道,这次的名单里面有一个人叫白婉婉,据说这白跃钧的亲生女儿,也被他送了出去,当做玩物!”   白跃钧他们因为是从外地搬到京城的,所以外面的人都以为白婉婉是白跃钧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唐兰芝浑身一震,有些摇摇欲坠,她死死的咬着嘴唇,鲜血直流,“不可能!我女儿还在老家待着,你别想诬陷我女儿!”   那位老母亲心里只有一阵快意,凭什么?   都是做父母的,他们是何种心情,面前这位妇人总该了解了吧!   这位老母亲对着法官说道,“法官,我请求将这次名单给唐女士看一看!”   她之所以见过这次的名单,是因为她的女儿也在里面,而这位老母亲恰巧也识字,回去以后,就仔细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白婉婉是白跃钧的女儿,没想到这畜生连自己的骨血都不放过。   法官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话,“准了!”,接着,这次牵扯人的名单就到了唐兰芝手上,而白婉婉的名字还排在首位,唐兰芝一阵天旋地转,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跃钧,再无了之前那种爱意,她凄厉,“白跃钧,你告诉我,这是假的,是假的!”   白跃钧垂头,置之不理。   唐兰芝疯来了一样,捶打着白跃钧,最后,还是被人给拉了下去,拉下去的时候,她失魂落魄的看了一眼一家五口整整齐齐坐在角落的顾安安他们,她喃喃,“我后悔了!”,她悔不当初,为什么会和顾卫强离婚。   她若是不和顾卫强离婚,婉婉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顾卫强看了一眼唐兰芝,便收回了目光,“你不去和白跃钧说说话吗?”   再不说,白跃钧就要被押下去了。   孙老师站起身,走到了白跃钧面前,“为什么?”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白跃钧确实听明白了,他不再是之前的无动于衷,反而神情激动,“为什么?红梅你在问我为什么?我爱你啊!为了得到你,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包括杀人放火,哪怕是出卖学生,他也在所不惜。   孙红梅冷笑,“你不爱我,你爱的至始至终都是你自己!”,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法院。   白跃钧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怎么都不相信我呢??   白跃钧爱孙红梅啊!   爱了一辈子。   爱到众叛亲离!   爱到不得善终! 第313章   学校里面的设计选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安安已经连续过了三关,就等去国外参加大比,但是在这之前,却轮到了姜姜先去国外,原本是四月三号走,可惜带队的老师这次有了事情,便把日子提前了两天。   安安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姜姜给带上,奈何实在条件有限,而且这个时候的飞机行李托运,甚至要比一个人的机票还贵,最终只能作罢。   挑挑拣拣的,安安和孙老师两个人还是给姜姜收拾了满满的一行李箱。   一路上,冬冬都搂着姜姜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在外人看来这兄弟两人感情可真好,实际却不然。   冬冬一拳头砸在姜姜的胸口窝,“顾姜姜,你个王八蛋,要出远门了连声气都不跟我通!”,全家人都知道了姜姜要去国外了,就属他一个人不知道,可真瞒的紧。   亏得他俩同床共枕了好几年,一点枕头风都不给他吹。   姜姜自知道理亏,他也不还手,由着冬冬打了好几拳,他才开口,“往后我出远门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了,要照顾好安安和妈妈!”   冬冬白了一眼姜姜,“这还用你说?”,他也想去国外,奈何师傅不允许,而郎老爷子那里的肚子里面的墨水,早都被姜姜给榨的干干净净,不然那姜姜出国,郎老爷子也不可能这般爽快的答应。   兄弟两人走一路说一路。   冬冬说完话后,就轮到了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他们作为长辈,按理说,孩子混的好,能去国外发展,这是好事,但是到底是做家长的,舍不得孩子,尤其是这别离之际,那不舍之情生生的加大了几分。   顾卫强拍了拍姜姜的肩膀,“好小子,如今都比我还高了,往后出了门,可不再是小孩子了,若是受了欺负,尽管给我揍回去,揍不过就打电话回来,爸给你报仇!”,男人之间或许没有那么煽情,有的只是孩子在外面不能受了欺负。   这些年来,姜姜早已经把顾家的每一个人都当做最亲的人,而顾卫强就是他的父亲,他鼻尖微红,“爸,我晓得!”   孙老师嗔怪的瞪了一眼顾卫强,孩子都要出国了,马上都到了万里之外,这人还真是张狂的很,也不想想,万一孩子真受欺负了,给他电话有个屁用啊!毕竟远水接不了近渴。   孙老师倒是实在的很多,“你向来懂事,妈别的也不多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咱们家有钱,你别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万一钱不够了,尽管打电话回来,家里给你寄,总之,你别为钱的忧愁!”   家里别的忙帮不上,在金钱方面,孙老师向来奉行,有多少的力就出多少的力,为此,她还去校长那里签了一张欠条,预支了一年的工资,她在清大教书,一个月有快八十块的工资,校长给她添了一个整数,凑到了一千出来。   而孙老师在家向来是个节俭的,又把家里来京城这么久攒到的钱,一股脑的包了进去,说起来,一共才一千五,和别人家孩子比起来,这钱是不多,但是却是他们做长辈的全部心意了。   行李箱最后是孙老师和安安一块收拾的,姜姜还没顾得看,他眼睛一热,“妈,我出远门了,您在家照顾好自己,别晚上改作业太晚了,若真到加班的时候,就把安安买的那个新台灯给点起来,别舍不得电费!”   别看他们现在住这么好的房子,孙老师还是跟以前一样节俭,晚上批改作业或者修改教案的时候,连那种大瓦数的台灯都舍不得开。   原本这些话,应该是安安做闺女的来嘱咐的,但是如今从姜姜这个当儿子的口中说出来,向来冷清的孙老师也不禁泪丝连连,“好孩子,我晓得!”   姜姜这孩子心细,什么都看在眼里,如今这么孝顺的儿子要出远门了,这一去还不知道是几年,孙老师心里那个难受啊!   顾卫强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紧紧的搂着孙老师的肩膀,“你放心,你妈这边有我这边盯着,定不让她晚上熬夜加班!”   姜姜点了点头。   最后,才轮到安安,原本有着千言万语,但是在看到姜姜的时候,安安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她舌尖有些发苦,轻叹一声,“顾姜姜,你在国外,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她连名带姓的喊了出来,半是威胁,半是担心,剩下的便是满腔的不舍。   每次姜姜连名带姓的喊着的时候,就意味着安安有些生气了,姜姜心里忐忑,略带期待的看着安安,“安安,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国外!”   安安抬手拧了拧姜姜的耳朵,“我是不舍!”   姜姜脸上一喜,接着就听到安安继续,“但是,姜姜你有自己的未来,姐姐等着你将来站在最顶尖的位置,写上顾姜姜三个字!那时候,姐姐以你为傲!”,安安一直都知道姜姜这孩子优秀的不得了,只是他在经历了一切后,就学会了藏拙,安安希望,在国外的姜姜,可以大放异彩。   姜姜眼里先是一黯,随即听到安安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神采奕奕,“若是我真有那么一天,你跟我一块来国外好不好?”   安安笑了笑,“好!姐姐等着你到时候带着姐姐一块去见下国外的世界!”   “一言为定!”,姜姜眼里亮晶晶的,他伸小拇指,以不容拒绝的余地,拉起来了安安的手,冲着她的大拇指,轻轻的按了上去,他语气昂扬,“安安,我们盖好章了,不许反悔!”   安安含笑的点了点头,目送着姜姜远去的背影,低声呢喃,“一路顺风!”,其实,不管姜姜在国外混的好,还是混的差,安安都不会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一点,姜姜是她的弟弟,但是姜姜这孩子这几年不再是以前乖顺的模样,反而张扬了野心,既然姜姜有野心,她就稍作鼓励又如何?   在安安身旁的陆衍,这会脸色可谓是铁青了,他开车送了顾家的人过来,尤其是姜姜坐在副驾驶上,这臭小子走的时候,和所有人都道别了,唯独把他给剩下了!   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当真是翅膀长硬了,不过他也不稀罕这臭小子的道别,真真是太不讨喜了。   安安扭头,就发现浑身冒着冷气儿的陆衍,这才反应过来,姜姜似乎把陆衍给忘记了,她安慰,“好了好了!别跟小孩子计较!”   小孩子三个字,明显取悦了陆衍,他挑了挑眉毛,“我自然不会和小舅子计较的!”,呵呵,不管姜姜在怎么能耐,在怎么在安安心里占据重要位置,永远都只能是个弟弟。   这身份,这辈子都别想更换了。   安安知道陆衍这会心里不舒服,她顺毛捋,“就知道你当姐夫的脾气好!”   好吧好吧!安安不过两句话,陆衍脸上的阴云密布,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的 ,他亲热的把安安搂在怀里走在前面。   走在最后的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气,谁都没想到姜姜走的时候,竟然是那般态度,明显是和陆衍两人不和。作为长辈的,一个是儿子,一个是未来女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姜姜在跟前儿,他们还能说两句,姜姜这会已经在飞机上了,自然是说不了。   不过在看到安安把陆衍安抚好了以后,他们两人相视而笑。   陆衍这女婿哪里都好,就是冷着一张脸的时候,怪吓人的,这个时候,也只有安安能把这黑脸的陆衍给安抚下去。   送走了姜姜以后,家里少一口人,吃饭的时候,安安还习惯性的给左手边的姜姜夹菜,却发现左手边的位置空了下来,不止安安叹了口气,桌上的每一个人都叹了口气,冬冬是个忍不住了,他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面的白米饭,“姐,你说姜姜在国外有白米饭吃吗?”   自从搬到京城后,安安也不遮掩了,直接告诉顾卫强和孙老师,她跟着陆衍做生意赚了一些钱,家里的吃穿用度,她一切报销,有了这个幌子以后,她直接把家里的糙米换成了精白米,所以饭桌上顿顿都是白米饭。   这搁在往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冬冬这一问,安安也没了胃口,“应该有吧!”,这话不过是安慰家里人罢了,国外的饮食和国内的完全不一样,姜姜去了国外,可是有一段要适应的时间。   当初走的时候,安安给姜姜的行李箱多装了三千块钱以外,还装了好几条小黄鱼,她一共给姜姜装了七条,这是她一早就陆衍帮忙收集的,再多的她也不敢装,毕竟要过飞机,这东西重的很。   只能说给准备的钱是一方面的用处,而他真正的退路,则是这七条小黄鱼,退一万步,万一 姜姜在国外过的不好,这几条小黄鱼足够他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甚至能支撑到他从国外回来。   要知道,不管什么年代,黄金都是硬通货。   而在飞机上的姜姜,在看到行李箱那两小包钱后,便知道了,少的那份是孙老师准备的,而多的那份则是安安准备的,他正准备把大的那一份单独放的时候,却发现这重量不对,打开一看,金灿灿的小黄鱼差点闪瞎他的眼睛。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几条小黄鱼的时候,姜姜在道别的时候都没落泪,这会的眼泪却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安安他们在思念姜姜的时候,姜姜何尝不是在思念他们。   这一顿饭,大家都没了兴趣,所以草草了事。   而安安也强迫自己忙碌了起来,之前学校的设计选拔赛,她连过三关,自然取得了出国的名额,只是并不是说,她拿到名额就可以出国了,这次参赛的选手取了前五名,而他们这五名学生,也被单独拎出来,做了集训,毕竟想要在国外拿到名次,以他们目前的水准,还是有些困难的。   学校给这五名学生找来的集训老师,也是曾经在国际上参赛的大师级别的人物,只是华国的设计起步晚,哪怕是他们这次的老师,在国际上也只是参赛过,未取得特别好的名次,林老师把所有的遗憾都放在了学生身上,加倍的把学习任务布置了下去,安安在学校每天也忙碌的不像话,一时之间,倒是没空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第314章   林老师很严厉,甚至比清大的老师更要严厉几分,安安他们五个人每天都是在水深火热之中,除了每天的专业课以外,安安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这次的比赛上面,甚至连陆衍那边的约会都推了一次又一次的。   而陆衍恰巧也有任务,一个紧急任务,而且只有他的身份最为适合,所以这一次,陆衍又再次回到了以前的部队,失去了联系。   安安也是几天没和陆衍联系以后,发现这人跟彻底消失了一样,这才恍然觉得,他们两个人似乎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等她想起来去找陆衍的时候,陆衍也已经离开了京城,只留下了一个信封,里面留着的是给安安的信。   陆衍虽然没有在信里面说任务的情况,但是安安却从字里行间察觉到了陆衍这次任务的危险,她心里不由得有一丝懊悔,早知道前几次陆衍来找她,她就去见一面了,而不至于像这般匆忙离开,连个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思念,手头上的事情再次忙碌了起来,原本五名选手之一的袁清清却因为突然出了紧急的麻疹,而不能参加考试,他们明天就要出发了,今儿的却出了这种事情,林老师的心情可想而知,训练了一个星期的成果,马上就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却掉了链子,不止林老师,安安他们剩下的四个也有些丧气,这真真是出门不利。   袁清清去不了,自然要找人替代的,只是这临到了门口,在去找人,着实有些不好找。   安安思来想去,主动向林老师推荐了周华美,周华美的专业课功底扎实,只有一条,那就是太过呆板,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的,而且安安也有了私心,毕竟她和周华美私交不错,至于为什么不找尼格拉雅和吴小冉,自然是因为这两人现在恋爱了,每天和对象打的火热,专业课什么的早都给忘的差不多了。   安安带着周华美给林老师看的时候,林老师当场出了考题,好在周华美专业功底不错,再加上心理素质好,也算是勉强达到了林老师的要求。   安安和周华美一块回寝室后,安安主动,“华美,这次的事情实在是事发突然,我没有跟你提前打招呼!”   周华美洒脱的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性格,能去参加当然好,万一参加不了,我也没关系的!”,她的性格像极了男孩子,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对,若说有放在心上的就是她的那一台收音机了,恨不得睡觉都抱着。   安安试探,“华美,你是不是不怎么喜欢设计?”   周华美一怔,“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到了该上学的时候,我就来上学了!”,长期在部队里面带着,她对外面的世界基本脱节,那时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去大学里面学什么专业好,陆衍正是在这个时候找上了她。   不过几句话,周华美就决定来到清大,跟顾安安选择一个专业,要问她后悔吗?   她觉得谈不上,自己选择的路,不管怎么样都要坚持下去。   安安心里有些愧疚,周华美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被陆衍给派到了清大这边,报考了这个专业,她眺望这天边的夕阳,轻声,“华美,等这次比赛回来后,你转专业,去学音乐吧!”   她这话一落,周华美整个人都一震,“安安,你说什么?”   “我说,这次比赛回来,你就给设计专业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去找校长申请,调到艺术系,选择音乐吧!”,他们学校虽然也有艺术系,但是却不是主打的,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华美对于设计并不是特别喜欢,所以设计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中规中矩的,在难听点,就是呆头呆脑,反而她对待音乐,却是有着灵敏的嗅觉。   基本上,她收音机里面的歌曲,她听个一遍下来,就能跟着原唱哼个七七八八出来。   周华美脸色复杂,“可是,唱歌会玩物丧志!”,在她看来,唱歌这一项,永远都是附属品,当做爱好可以,但是当做正职,就有些难了。   安安不解,“谁告诉你唱歌是玩物丧志的??”   “老……老领导啊!”,老一辈的人,是打心底里面瞧不起戏子,更不用说还是单独唱歌的了,那真真是……不务正业。   安安拉着周华美的手,认真,“华美,唱歌不是玩物丧志,它也是一门艺术,就看你怎么想它了!”   周华美喃喃,“不是吗?”,安安的话,冲击了周华美长久以来的认知。   等回到宿舍后,尼格拉雅发现,往日爱摆弄收音机的周华美头一次进宿舍以后,没有把宝贝的收音机给拿出来,反正一个人坐在床头发呆。   尼格拉雅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安安摇了摇头,食指放在唇角嘘了一声,“小声点,不要打扰华美!”   这下,连吴小冉也惊讶了,她抬着头看了过来,又看了看周华美,显然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听到安安说完了以后,她沉默了一瞬间,“可是,如今出去当歌手,真的会被人瞧不起的!”   她小舅舅最喜欢大提琴了,想要以后当一个大提琴家,但是家里人却不同意,甚至连大提琴都不知道砸碎了多少个,而小舅舅也因此离家出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消息了。   安安知道,这是这个时代对于除了学习和干活以外的偏见,在不就的将来,不管是歌手,还是大提琴家,都是很好的职业,只是这个时代,限制了人们的思维,所以才会觉得不务正业,被人瞧不起。   她笑了笑,“没有瞧不瞧得起,就看他自己喜不喜欢,能不能坚持下去!”,就像是最初下海做生意一样,刚开始,大家都觉得丢了铁饭碗,真是蠢货,但是十年二十年以后再看呢!   更何况,能一辈子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实在是太幸运了。   吴小冉咬了咬唇,“就算被人瞧不起,我小舅舅还是会去做,因为他喜欢!”   “那不就结了!”,安安笑的意味深长,“更何况,现在觉得不好的,以后未必觉得不好,现在觉得好的,以后也未必好!”   她话音刚落,就见到周华美嚯的一下子从床头站了起来,“砰”的一声,头碰到了上铺的栏杆处,安安听的都下意识的捂着头,可真疼啊!   周华美这会可顾不得疼,“我想好了,等这次比赛回来就跟校长谈!”,安安之前那话一说,就仿佛是一颗种子,在她心里面迅速生根发芽,不得不说,学音乐,这几个字真的让她很动心。   安安笑的如释重负,“好呀!我等着你出名了以后给我签名!” 第315章   很快,就到了安安去国外参加比赛,这次是他们的清大的设计季源安带队,而负责学生们在路上练习的则还是林老师,在加上有五个学生,一行总共七个人。   上了飞机以后,学生们都新奇的不得了,安安和周华美两个人倒还好,她们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两个人都从行李箱里面摸出来了画板,头一低不停的写写画画,她们两个这么认真,林老师时不时回头指导一番,剩下的三个同伴,原本还叽叽喳喳的有些新奇。   看到同伴这般努力认真,立马有些不好意思,也纷纷的把自己的画板拿了出来。   五个参赛选手里面,安安和周华美,陆悠悠三个人是女生,另外两个则是男生徐少奇和赵小亮,他们五个人里面,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林老师也根据学生自身的特长做了一些相应的调整。   其中有以安安和徐少奇两个人的实力最强,堪比种子选手。   林老师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照也多一些,在飞机上整整坐了十多个小时,等到的时候,原本精神奕奕要出去看下国外风光的陆悠悠也疲软了下来,还好林老师这边有朋友,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机场外面有一个大胡子的男人,亲热的跟着林老师做了一个拥抱,“林,好久不见!”,   这大胡子男叫亨利,是林老师当年在这里比赛认识的朋友,她虽然没能拿到名次,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和亨利有着联系,两人的私交颇为不错。   林老师点了点头,“谢谢你,亨利!”,能在异国他乡,有朋友接待,真的是太好了,接着她对着亨利介绍,“这就是我们这次参赛选手!”   亨利把目光看向了安安他们几个,都是年轻的学生,朝气蓬勃,他一一做了一个拥抱,陆悠悠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还是忍着了,毕竟入乡随俗。   轮到安安的时候,亨利特意多看了安安两眼,他的目光很坦诚,满是欣赏,“哦,美丽的东方姑娘!”,他说的是英语,安安确实听明白了,她顽皮的笑了笑,“帅气的西方帅哥!”,她也是用英语回复的。   所以亨利一下子就听懂了,见安安能听得懂他说话,顿时转变成了话痨。   陆悠悠有些羡慕的看着安安和亨利交谈,早知道,她在学校的时候也把英语给学好,这会要用上了,却发现书到用时方恨少。   接下来一路,安安耳膜有些聒破了,这个亨利实在是太能说了,她不由得同情的看向林老师,也不知道林老师怎么受得了亨利的荼毒。   一路上说说笑笑,就到了亨利提前准备好的酒店,把他们都安置好了以后,亨利才离开。   安安立马没想象的躺在大床上,十多个小时不能动弹,实在是太辛苦了,她现在只想冲个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比赛什么的,等她吃饱喝足睡好了再说。   林老师也体谅学生们,毕竟明天就要比赛了,大家也都倒时差,没必要因为这几个小时弄的,明天参赛的时候精神不好。   他们这次来的是以设计出名的国家,算起来安安他们这个队伍是直不起眼的一个,毕竟华国已经有太久没出现这个舞台上了,唯一一次还是四年前,却是惨败而归,而那一次的参赛选手不是别人,正是林老师。   林老师并没有把以前的经历告诉这些学生们,也不想增加学生们的负担。   但是到晚上去楼下餐厅吃饭的时候,却是遇见了老对头,当年和她一块参赛的梅塞,当年她们两人争夺第三名,林老师却因为画笔被人动了,导致错失季军。   有比赛的地方,自然就有战场,而她没把画笔保存好,也算是她实力不够的一种原因。   四年不见,梅塞也是这次的领队人,她看到林老师的时候,脸上立马布满了笑容,“hi,林!”   林老师原本不像理梅塞的,但是奈何学生在场,她紧紧的捏着托盘,淡淡的点了个头,就准备离开这里,却不成想梅塞却不打算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她跟着林老师一块去了安安他们坐的位置,热情道,“林,这就是你的学生吗?”   梅塞的中文有些蹩脚,但是简单的中文还是会的,安安也有些好奇,这人和林老师是什么关系,她自然没有错过林老师眼里的一抹厌恶,显然,林老师并不想和梅塞打交道。   安安立马起身,从林老师手里接过了托盘,“林老师,您和我们一块吃吧!”,她这一开口,就相当把梅塞和林老师两人的对话给打断了。   林老师点了点头,梅塞猛地伸出手的,对着安安,惊呼,“哦!我的天啦,美丽的华国姑娘!”   安安看了一眼梅塞,神色淡淡,“谢谢!不过我们并不认识!”   梅塞一点都不恼安安他们的态度,只是耸了耸肩,“林,你的学生跟你一样是个臭脾气,看来你们永远都是失败者!”   她这话一说,安安他们几个立马都站了起来,羞辱人羞辱到面前了来了,当真是太可恶了。   林老师声音提高了几分,“梅塞,你别太过分,你以为我们会在同样的错误上犯两次吗?”,顿了顿,她轻蔑,“棒子国永远都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来作弊!”,梅塞之所以能拿到第三名,完全是因为她的画笔,被人私下动过了,而后来比赛结束后,梅塞也亲口承认,那画笔是她动的。   所以,林老师和梅塞的梁子也彻底结下。   梅塞冷笑,“我们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安安不多会,就从季源安口中得知了林老师和梅塞的梁子,当年林老师去出去参赛,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所以,季源安也是知道一些的。   安安拍了拍林老师的手,“林老师,何必和棒子国计较,他们卑鄙无耻不要脸,难道我们也要这样吗?”   她这样一说,林老师神色缓和了几分,安安对着梅塞挑衅道,“把你的徒弟带出来,这次谁输了,就当着所有媒体的面,向对方磕三个响头,你敢吗?”   梅塞能听得懂中文,但是却大篇幅的说不出来,见到安安这般挑衅的态度,她脸色铁青,“比!” 第316章   比赛是第二天九点,这次参赛的国家不少,第一轮比赛的对手,则是抽签决定,举办方将所有的带队老师都集中在了一个地方,而安安他们这一方则是季源安带队的,他的手气差到极点,直接抽到了这次比赛的种子选手,而且还是前些年好几次都拿过冠军的老毛子。   季源安看到这标签的时候,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早知道自己运气这么差,就让林老师来抽了,这下惨了,和其他参赛国家相比,他们本就是落后了好些年,如今……   他叹了口气,还是把标签递给了林老师,林老师看到这标签以后,也不由得瞪了一眼季源安,以为这人长的好看,运气也好,谁知道,长的好看,运气差到极点,还不如让她去抽呢!   一见到两个带队老师是这般反应,安安他们心里也不由得一慌,难道抽到了强劲对手?   安安稳了稳神,“季老师,林老师我们的对手是谁?”   季源安苦笑,“老毛子!”   他这一说,安安他们几个的脸色立马白了,来之前,林老师是有给他们科普过各个国家队伍实力的,老毛子他们的实力能在这次排进前三,也就意味着是冠亚季军的内定人选,他们第一场就碰到了这种强劲对手。   这当真是出师不利。   林老师看了几个学生,安慰,“没事,咱们这次本就不是抱着前三来的,而是前十!”,顿了顿,她撇了一眼正在给学生们讲解的梅塞,“只要你们能超过梅塞他们一组就好了!”,其实她说这话也没底,毕竟梅塞之前也拿过奖,她手里的资源自然不是她一个落选的人可比拟的。   说起来,还是她拖累了学生们。   安安咬了咬牙,“林老师,您等着我们拿冠军!”,他们有五个人,有进前十的,自然就有拿第一的。   她这话一说,林老师苦笑,不过也知道是学生安慰自己,她扫了一眼,“尽力就好!”,临到了比赛的时候,她的输赢心思反而没有之前重了。   至于,安安之前和梅塞的大赌,大不了输了以后,她去磕头就好了。   安安知道林老师不信自己,甚至她也有一丝动摇,但是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她都动摇了,冠军再无可能了。   梅塞得知林老师他们第一场就对上了实力强硬的老毛子,不由得幸灾乐祸,“林,祝你好运,希望不好输的太惨,我等着你的三个响头!”   梅塞这般张狂的样子,让安安他们几个都气的脸色发青,林老师也不意外,季源安到底是作为男士,他主动站了出来,“你这嫉妒丑陋的嘴脸,可真难看!”   老实说,季源安的相貌不错,带着华国人独有的书生气,骨子里面散发着温文尔雅,不是外国佬可比拟的。   他进来以后,有不少带队的老师都会偷偷的打量华国的这位带队男人。   梅塞也不例外,她年纪并不大,不过二十八九岁的样子,对于帅气的异性,她自然是想要保留美好的印象,可是这帅气的东方男人一开口就是羞辱她,她的幸灾乐祸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安安他们的队伍。   安安对着季源安竖起了大拇指,“季老师的魅力不减啊!”   原本大家有些紧张的,安安这玩笑一开,大家心里的紧张也不由得消散了几分,反而把心态摆正了,不在是之前那样惶惶不安,不仅如此,还生出了一股豪气来,就算是老毛子又怎么样?   看着他们把老毛子打的落花流水。   林老师和季老师也没想到,这一场闹剧,反而把学生们的斗志给激励了起来。   林老师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把最优的方案挑选出来,安安看着方案,她蹙了蹙眉毛,“林老师,我想改个人选。”   林老师诧异,“哦?”   安安抬手接过笔在纸上重新画了画,“我和华美的位置换一下!”,悠悠对上的是老毛子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显然,林老师是放弃了周华美,哪怕她输了也没关系,只要安安他们几个能赢就好。   周华美是他们几个当众最后一个进来的,集训的时间短,而且她的设计中规中矩,若是对上其他人胜算可能只有一丝,而对上老毛子中最强的对手,艾伦则是必输无疑。   不能说林老师有错,她是老师,会选择利益最大化,让他们能够进入前十。   但是安安却不愿意,华美跟来一场,到最后只能是个被牺牲的炮灰。   周华美拽着安安的胳膊摇了摇头。   安安看着林老师的脸色不好,却继续道,“林老师你相信我!”,她没说,我有信心赢得艾伦,她只是很平淡的告诉林老师,让她相信自己。   林老师神色变幻不定,最后,还是季源安拍板,“这一场,顾安安去!”   安安感激的点了点头,林老师半晌后,才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就按照你说的,万一落选了也没关系!”   安安舌尖有些发苦,怎么临到头来了,林老师对他们这么没有信心。   第一场上的是陆悠悠,陆悠悠是的设计作品比较有灵性,但是这灵性却时有时无的中断,所以陆悠悠对于自己上场也没的谱,小姑娘在上台之前,脸色发白,双腿打颤,她回头看向安安,“安安,我怕!”   安安安抚,“你就把对手当做赵小亮,你上台上赢了对手,回来我们帮你揍赵小亮!”,陆悠悠和赵小亮是一对欢喜冤家,赵小亮毒舌的很,论嘴皮子,陆悠悠从来没有赢过赵小亮,可以说,陆悠悠这段时间被赵小亮欺负的还蛮惨的。   安安这样一说,陆悠悠眼睛一亮,她攥紧了拳头,“赵小亮,你等着被我揍吧!”,为了揍到赵小亮,她也会赢。   陆悠悠这一次的灵性来的刚刚好,不仅如此,在比赛的时候,还超常发挥,她以一分的险胜老毛子,下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打飘,不敢置信,她真的赢了?   跟做梦一样。   陆悠悠的开门红,给剩下的四个选手打了一针强心剂,林老师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不由松了一下,只是却没那么简单。   第二场赵小亮上去,他斗志昂扬,“陆悠悠,你这么菜都能赢,我肯定也能赢!”   只是有些时候,容易乐极生悲,这个词说的就是赵小亮,他不仅输了,还以三分之差输给了对方,这一下子,安安他们领先的分数,再次被老毛子给反超了。   赵小亮下来的时候,有些羞愧,不敢见同伴们,上去之前的大话说的有多响,下来以后的脸就有多疼。   不过,大家却都没说他,反而一直跟他不对盘的陆悠悠都过来安慰他,赵小亮感动的眼泪汪汪,“悠悠,我们处对象吧!”,一句话,把陆悠悠彻底的气走了,这男人,坏的很。   因为赵小亮的失礼,导致安安他们处在了劣势,所以林老师也修改了方案,原本第三个应该是周华美上的,她却让周华美和徐少奇两个人换了一个出场,而徐少奇也不负所望,险胜不说,还把两个队伍的分数给拉平了。   安安他们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没领先,但是拉平了也是好的。   接下来就是周华美了,严格意义来说,周华美是他们队伍里面实力最差的一个,没有陆悠悠的灵性,也没有徐少奇和赵小亮的扎实功底,她有的只有中规中矩,向来心里素质过硬的周华美也难得手心里面都是汗意,安安紧紧的握着周华美的手,“别怕!大胆去,输了也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周华美却不想成为队伍里面的拖累,她上去了,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设计出来的作品,却仍然输给了老毛子,而且还是以两分之差。   这一下,安安他们的劣势再次显现了出来,四场比赛,两场赢,两场输。   接下来最后一场,他们是输是赢,就在安安身上了。   安安这会身上压力也不小,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们这边把实力最强的放在最后面,老毛子那边何尝不是。   而且对方的艾伦,还是由前几届冠军亲自带出来的徒弟,算得上关门弟子。还有一个,那就是私底下都在疯传,艾伦是这一次最有希望多的前三的选手,而华国队伍,确实这些年连前三都没进去过的,甚至还缺场了好几次的比赛。   实力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艾伦上场的时候,台下一面尖叫,“艾伦,加油!”   “艾伦,干翻东亚病夫!”,只是这人说完以后,看向了安安,总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这个东方的姑娘生的明艳大方,温婉动人,他用东亚病夫来形容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台上的艾伦在看到安安的相貌时,眼睛里面也闪过一抹惊艳,师傅果然没说错,东方的女人才更有味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东方姑娘,像极了他楼下的那一束盛开的海棠花,秀丽之极。   艾伦仿佛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心动的感觉,他有些惋惜,“美丽的东方姑娘,若不是在比赛场上,我真想让你一次!”,但是,这是比赛场,他准备了许久的比赛场,即使对方选手在漂亮,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安安挑了挑眉毛,“你的全力以赴,才是对我的尊重!”   她这话一说,在场一片哗然,这东方的姑娘,也太嚣张了,不知道是谁开口喊了一句,“艾伦,干翻东方的小娘们!”   “对!干翻她,征服她,让她成为你的女人!”   艾琳脸上闪过一抹笑意,“看来是众望所归,不知道比赛结束后,我有没有机会请你吃一顿晚餐?”   安安玩味的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冰碴子,“没有!” 第317章   听到安安的话,艾伦的脸色铁青,第一次遇见这么放肆的东方女人,他冷哼一声,“走着瞧!”   安安耸了耸肩,伸出手,“我等着!”   艾伦的实力果然强劲儿,两人的位置并不远,裁判下令开始的时候,艾伦的一只画笔变在画板上沙沙作响,哪怕是在比赛场上,艾伦的神色也是淡然,仿佛就跟平时底下的练习一样,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艾伦的一举一动下面的人都看在眼里,林老师他们也不由得为安安捏把汗,都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从艾伦的表现来看,这比先前上来的任何一个选手都要强劲儿不少。   哪怕是他们这边不错的徐少奇也没艾伦这般冷静,起码就冲着这份镇定自若的态度,全场的选手也找不出来一个巴掌。   像艾伦这种,要不就是真的有实力,要不就是装的。   当然林老师他们更倾向于前者。   能拿前三名的存在,又哪里需要装。   周华美看到这里,脸色也不由得惨白,若是这次因为她的存在,拖累了整个团队,与名次失之交臂,她又哪里来的脸回去和校长说要调专业,她就是清大的罪人啊!   安安可不知道下面的人都为了她捏了把汗。   被这么多人盯着,是不舒服,但是得益于她有一张好看的脸,在清大的时候,不管走在哪里都是招人注目的,所以这点目光,对于安安来说,并不是难事。   若是站在她身后的人就可以看出,安安手上的画笔的速度,甚至比旁边艾伦还要快上三分,不过她这次设计的东西比较复杂,以华国富贵牡丹花为背景,勾勒出了一条雍容华贵的线条。   把一大簇一大簇的牡丹花画在服装底稿上有些难,但是正是因为难,才能和对手有一较高下的能力不是吗?   所以,尽管安安的手速快,但是背景太过复杂,反而艾伦还先出图,他率先举起手,“裁判,我的设计已完成”,说完,他还得意的看了一眼正在画图的安安,轻蔑一笑,“东方的女人,你必定是输给我了!”   安安仿佛跟没听见一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落,要说她这会不紧张那是假的,尤其是对手已经完成的情况下,她的设计不过才完成了四分之三,最少还要十五分钟,不管是谁先落后下来,都会有一定的压力。   场下的一片尖叫,“艾伦,你是最棒的!”   “艾伦,干掉东方那小女人!”   下面越来越吵,艾伦的呼声也越来越高,甚至连梅塞都带着徒弟来到林老师面前晃了一圈,她笑的一脸惋惜,“林,可惜,你们第一场就输了!”,她可是带领了徒弟赢了呢!   一想到林要当着大家的面给她磕三个响头,梅塞简直兴奋的血液都倒流了,她不仅要打败林,她的徒弟还要打败林的徒弟。   把林狠狠的踩在脚下,这辈子都无翻身之力。   只有这样,才能洗刷她当年的作弊。   林老师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在梅塞面前,她不可能露怯,也不能露怯,她冷淡,“比赛结果还没出来,你现在高兴也太早了吧!”   梅塞挑了挑眉毛,抬手指着以胜利者自居的艾伦,“林,华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艾伦可是这次的种子选手,甚至有冲击冠军的可能。”,顿了顿,上下打量着林老师这一伙人,轻蔑道,“你们几年未参加比赛,而且也从未拿到过任何名次,有什么资格和艾伦争夺?”   这一关,若是林他们过不去,那就直接被淘汰出局,而她就是胜利者,她会期待着林当着大家的面来给她磕响头。   虽然梅塞的话是大实话,但是林老师仍然被气的脸色铁青,“你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梅塞冷哼一声,“我不屑和废物说话!”   季源安冷淡的撇了一眼梅塞,“国外的女人可真聒噪,满口喷粪!”   梅塞,“……”,这个帅气的东方男人和她有仇吗?   气走了梅塞,林老师他们的脸色并不轻松,艾伦提前交了设计稿,对于安安来说,这还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此时安安正在专心致志的勾勒设计稿的最后一点,她额头都是汗,这牡丹花并不好画,尤其是花蕊处,不能太粗,要细致有余的同时,还要生动自然,她的画板上已经不仅仅是一副设计稿这么简单了,抛开设计稿来说,她也是一幅画,一副精妙绝伦的画。   艾伦等的有些不耐烦,他挑衅,“东方女人,不在家好好伺候男人,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东方的男人可以娶很多的老婆,而女人则是附属品,虽然他的对手长的很美,但是逃不出附属品三个字。   艾伦是打心眼里面看不起的。   安安收起了画笔,对着画板轻轻吹了一口气,看都没看艾伦一眼,直接把手上的设计稿递给了裁判,对于艾伦这种骄傲的人来说,忽视才是最大的蔑视。   果然,艾伦气的跳脚。   而裁判拿到了安安和艾伦两人的设计稿后,头一次生出了几分为难的心思,他们以为这次艾伦是赢定了,但是在看到这个东方姑娘递过来的设计稿,他们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不管是设计,还是灵性,这都要比艾伦的更为新颖。   而且更让人惊艳,他们头一次知道,原来繁复复杂的牡丹花也可以在设计底稿上,被演绎的生动自然,就仿佛浑然一体。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灵性和天赋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这辈子只可能碌碌无为,而灵性和天赋,则赋予着这些年轻人们在设计这条路上走的越来越远。   犹豫了半晌后的,评委们,没有任何犹豫打出了分数。   有一个人给了安安满分,还有两个八分,一个七分,最后一个是六分。   听到竟然有评委给安安评满分的时候,场下一片哗然,艾伦以为自己听错了,在问了裁判以后,才知道他没听错,他的最高分数是九分,最低分数是五分,不管怎么说,他都输给了他最为看不起的东方女人。   这太不科学了。   艾伦尖锐,“不可能!东方女人作弊!”,他这话一说,何尝不是质疑评委们的公正性,其中坐在主位上的评委沉着一张脸,把设计图交给了裁判,低声,“拿去给艾伦看一眼!”,让他死心。   果然,艾伦看到安安的设计图的时候,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不停的往下落,他后退了几步,喃喃,“不可能,不可能!”,一个东方来的姑娘,怎么会比他还优秀呢!   他的老师可是卡丹尼啊!连续夺冠三年!   而这位东方姑娘,却只是有一个连前十都没进去的师傅,这区别太大了,可是他却真真的输给了他瞧不起的东方姑娘!   艾伦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赛场。   安安对着台上的评委们,恭敬的鞠了一躬,下场后对着林老师说道,“幸不所望!”   林老师心都快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眼眶一热,“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可想而知,林老师的激动。   安安含笑,“都是老师教的好!”   她这般不骄不躁的模样,更是让林老师生了几分欢喜,甚至有一丝错觉,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妄想下前三,毕竟艾伦的实力可以冲击前三的,而今却被自己的学生给打败了,那么……   一想到这里,林老师更激动了,“晚上,我请大家去喝黑啤!”。黑啤是这个国家的特色,不管老小都会喝,但是对于林老师来说,这里黑啤的价格还是略贵的,起码比国内的酒要贵不少,但是今儿的安安打败了艾伦后,林老师高兴啊!   别说黑啤了,就算是让她把全部身家拿出来,她也是愿意的。   季源安也没忍住笑了,“你们林老师今天是要大出血了,你们可别为林老师省钱!”   陆悠悠小脸红扑扑的,“林老师,我要是喝醉了,您可要抱我回去!”   林老师还没开口,赵小亮主动,“悠悠,我抱你!”,这亏得是在国外,这边的思想都比较开放,若是在国内的话,赵小亮可不敢这么露骨,这是实话,他们一下飞机,就看到机场公园里面,有好几对小情侣抱着亲呢!   那可是晴天白日的咧!   可把大伙儿给雷的不清。   这外国人怎么这么不检点?   不过几天下来,也都熟悉了,知道这边就是这种风气,人家觉得很正常的事情,到了他们这里大惊小怪,可不跟乡巴佬有啥区别!   既然这样,那就入乡随俗呗!   安安得承认,不过几天,有贼心没贼胆的赵小亮也被带坏了,她捂着嘴笑陆悠悠和赵小亮两人,就这还不忘腾出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周华美,周华美的手一片冰凉,她之前一直在愧疚自己拖了后腿,好在,安安争气,一下子赢了回来。   周华美回握着安安的手,以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低低道,“谢谢!”   安安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她也了解华美这个人,若是今天她输了,估计华美会后悔一辈子。   周华美低头,眼眶红红的,闪过一丝感动,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么感性的一个人,果然还是在学校待久了,人都年轻了不少,连带着心性也感性了。   他们一行人出了比赛场的时候,刚好迎面撞上梅塞带着他们的徒弟。   这会,梅塞后面的五个徒弟,在看到安安他们的时候,一改之前的蔑视,反而带着一股子深深的忌惮。   是他们看走眼了。   梅塞冷哼一声,打算就这样过去了。   林老师却突然开口,“梅塞,我等着你给我磕三个响头!”,她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若是在没公布成绩之前,梅塞绝对觉得林是痴心妄想,可是在公布成绩之后,林的队伍里面出现了一批黑马,她也生出了危机之心,头一次,面对林老师的挑衅,她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林老师,带着学生离开了比赛场地。   林老师心里面说不出什么感觉,就像是憋了好几年的恶气,突然就这样被放了出来,感觉人整个的一松。   安安他们也神采奕奕的看着梅塞一众人灰溜溜的离开了比赛场,等他们走到快看不见的时候,赵小亮率先哈哈大笑了起来,“真畅快!”,他们来了以后,就各种被人瞧不起,蔑视,如今总算是扳回一局。   看到这群人灰溜溜的离开,心里别提多畅快了,徐少奇也不例外,他笑,“林老师,我觉得今晚我一个人都能喝十瓶黑啤!”   安安失笑,“你这是要把林老师喝破产的节奏呀!” 第318章   许是太高兴,头天晚上,安安一行人喝了不少黑啤,等大伙儿都喝下去后,发现这玩意又苦又涩,根本不值这个价,但是却没办法已经花钱买了,只能敞开肚皮喝。   幸亏他们赢了,索性直接晋级,就不用参加第二天第二轮的Pk赛,徐少奇他们几个喝醉了也倒是没防。   到了最后,反倒是安安和周华美两人最清醒,从外面回去的时候,她们一人搀扶一个,倒是没出啥大问题,晚上安安睡不着,拿着枕头去找了周华美,低声问道,“华美,你知道陆衍的行踪吗?”   她惊疑的发现,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联系上陆衍了,哪怕是打国际长途回去,得到的消息陆衍也是不在家,出任务没回来,至于出什么任务,则一问三不知。   周华美也没睡着,站在阳台上眺望这远处的灯光,听到安安的问话,她摇了摇头,“像头儿那种任务都是具有高级的保密性的,我没资格参加!”,她当初不过有幸让陆衍带了她一段时间,这也是唯一的交集,至于出任务的时间和地点以及目的,她这种小喽喽还是够不到的。   而且,她没说的是,能让转业的陆衍回去接任务,显然这次的任务不止危险还棘手,不然内部人都消化了,不可能让已经转业的人在回去,只是这话她却没说,说了以后,也不过徒增安安的担心罢了!   安安有些失望,“那谁会知道?”   周华美想了片刻,“可能秦政委知道吧!”,秦明德和陆衍两人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按照秦明德的职位,不说知晓全部事情,但是一半肯定是有的。   安安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把秦明德的电话给忘记了。   她转头就去找电话去了,她不知道秦明德的电话,但是陆老爷子肯定是知道的,她这个电话就是打到了陆老爷子那里。   陆老爷子虽然跟她说了秦明德的电话,但是安安手里你捏着电话号码,却没了心思在去打电话给秦明德了。   陆老爷子说,“安安,你就算是打了这个电话又怎么样?问了情况又怎么样?陆衍还是在生死线上挣扎,不如你不打,也免得秦明德知道了消息以后,万一有渠道传给了陆衍,他反而更危险!”,这就是当一个军嫂的觉悟。   安安捏着手里的纸条,在那一串电话号码上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不对!陆老爷子说的不对,她若是不打这个电话,会一辈子都不安宁的。   她咬了咬牙,拨通了秦明德的电话号码,电话的另外一头传来哈欠连天的声音,此时国内也不过才早上四点而已,老年人瞌睡浅,所以陆老爷子刚好接到,而秦明德确实累了不少天的。   这会刚躺下,睡的还不到半个时辰。   家里的电话就一直响,当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他的瞌睡瞬间没了,“小嫂子!”,他和陆衍两人互相喊哥,对待安安也一直都喊的小嫂子。   安安咬着唇,她第一句话,“替我告诉陆衍,若是他出事,我必另寻他嫁!!”,说完,她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也不问陆衍怎么样,好不好?对于她来说,就算是问了,也没用,因为秦明德会瞒着她,反而不如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管她是气话也罢,威胁也罢。   反正,只要陆衍出事,她打定主意要另寻他人,非把陆衍给气活过来,看他还敢不敢这般不要命啊!   秦明德听到电话里面,一阵嘟嘟嘟声,他立马就清醒了不少,也没了困意,从桌子上拿起烟,一阵吞云吐雾后,他苦笑,“这小嫂子的性子可真烈,一点给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啊!   小嫂子担心陆衍,他又何尝不担心陆衍,不止安安联系不上陆衍。   秦明德也是,这次陆衍去打击国际上的罪犯,可以说,是他们进入部队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次,称为倾巢出动也不为过。   不然,又怎么会把转业的陆衍给临时顶了进去作为指挥官。   他想了想,掐断了冒着火星子的烟头,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把安安的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转了进去。   至于,陆衍什么时候能收到,就看造化了。   等安安再次回到酒店的时候,周华美已经洗漱完毕了,“有消息了吗?”   安安摇了摇头,她低声,“我右眼皮子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周华美叹了口气,安慰,“你别瞎想,头儿的伸手,在部队可以排进去前三的,你别担心!”,顿了顿,从自己的白色的画纸上撕了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程度,沾着水,贴在了安安的右眼皮子上,边贴边说,“呸呸呸,都是白跳!”   安安失笑,“你这都信上了?”   “你都信眼皮子跳了,还不许我信这个?”,周华美瞪大眼睛,“反正都贴完了,肯定是白跳的!”   经过这么一插科打诨,安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早早的歇息了下去,隔日,他们没有比赛,林老师又给大家放了一天假,按照原计划,她本来要和大家一块出去去著名的景点逛一圈的,因为陆衍的事情,她没了心思。   但是却拗不过周华美,硬生生的把她给拖到了外面,她才不能让安安一个人呆在酒店,一个人瞎想,怕是要把自己给吓死。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就是出门一趟,找个新的事情,把注意力给转移了,还别说,国外的景色是色彩斑斓的,而国内却以黑蓝灰三色为主调,有着明显的差别。   安安原本沉甸甸的心思,这一路逛下来,心里也平静了不少,她不能慌,她若是慌了,陆衍可怎么办?   她一定会等回来陆衍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走到了最为热闹的广场上,这里的广场很漂亮,依靠着湖泊所建,而且在广场的周边,有着大片大片的鸽子,有不少当地人手里拿着鸟食在喂鸽子,安安也跟着凑热闹,去买了一袋,就这样坐在广场上的长条椅上,嗮着太阳,喂着鸽子,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许是发现安安太安静了,周华美和陆悠悠两个硬生生的扯着安安去了最热闹的地方,国外的街头艺人特别多,陆悠悠和周华美带着安安来的地方,就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和他的团队组成了一个小乐团,站在接头卖艺。   显然这些人的功底不错,吸引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就这样,安安还是被陆悠悠给拉到了最前面,看到了最帅的主唱人以后,陆悠悠立马尖叫起来,“好帅啊!”,这样尖叫的还不止陆悠悠一个人。   安安失笑,看来不管哪个年代,哪个国家,女生见到帅气的异性会犯花痴是一个很正常的举动。   没看到连周华美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正在这时,拥挤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枪声,接着就仿佛打响了战役一样,一枪两枪,三枪,一下子开了十多枪。   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乱成了一团。   更加不幸的时候,在第三声枪响的时候,安安和周华美她们两人给冲散了,她四处张望找人,却被接下来的枪声给吓的猛的蹲在地上,不敢动弹,她双手抱头,用余光扫视着周围,发现是穿着黑衣,带着面罩的人出的枪。   而后又响起的枪声,明显是另外一拨人。   安安猛地抬头,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也幸好人群中乱做一团,她的动作倒不是很明显,她跟着大部队,慢慢的挤进到了最前面,哪成想,就要接近的时候,突然又是一阵枪响,只是这枪却没打在她的身上,而是击中了她前面的那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她要接近的。   他们两人离的不过是两个人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人胳膊上的鲜血喷流,滴答滴答滴在青石地面,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没忍住,传出来了一阵哭声,接着,这就像是一个阀门一样,大家哭做一团,谁都没想到,不过来广场看个鸽子,竟然会威胁到了生命。   安安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前面几米的地方,那人的背影异常熟悉,哪怕是这群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是只有这人,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她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出来,她半蹲着身子,手伸到了怀里面,等再次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巴掌大的医药箱,这个是超市里面户外救急用的医药箱,虽然不过巴掌大,但里面的紧急药品却足够多,关键时刻能救命的那种。   她突然站了起来,身子一踉跄,整个人都扑到了了前面那人身上,不过点火石花的功夫,手里的医药箱就塞到了那人的风衣里面,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   “你干什么?”,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声音。   安安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滚落,磕磕巴巴,“有……有人推我……”,她把一个无知民众的身份掩饰的淋漓尽致,见到对面的人没有开枪,安安慢慢的蹲了下去。   而被她递了医药箱的人,却不过在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这一场暴乱,仿佛是六月的雨,来的快,也去的快! 第319章 正文完   等那些人消失以后,安安才拍了拍有些发麻的双腿,还未起来,就被周华美给扑了一个准,周华美紧张,“安安,你没事吧!”   那会暴徒来的时候,人群一片混乱,她被挤到了最外围,而安安却在最里面 ,两人搁的人实在是太多。   等那些暴徒离开后,她这次有机会慢慢顺着人群挤进来。   安安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样?”   周华美,“我也没事,就是不知道陆悠悠被挤到哪里去了!”,刚说完,两人便四处张望着,一下子就听到了不远处哭的最响亮的姑娘,明显,陆悠悠给吓狠了,她蹲在最角落的地方,双手抱着头,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发抖。   原本两人还有些后怕的,但是在看到陆悠悠这个样子的时候,她们怎么也害怕不起来了,完全是好笑的成分。   看来和陆悠悠比起来,她们还算不错的。   等回到了酒店以后,几人把在广场的经历三两句就说了个清清楚楚的,林老师和季老师两人自然是一阵后怕,还好没出事,不然的话,他们可真没脸回国了,拿不拿奖倒是其次,关键学生们要完好无损的才行。   这一番经历以后,林老师自然是唬着一张脸,对着他们五个学生嘱咐,“今儿的先别出去了,饿的了话,咱们就去酒店的餐厅吃饭,不管怎么说,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因为出了安安这种事情,徐少奇和赵小亮两个人也是心有戚戚焉。   原本还打算酒醒了以后就去外面的逛一圈的,如今自然是歇了心思。   晚上的时候,林老师看见这次一块来的几个学生都异常刻苦,她不由得点了点头,看来先前儿出那事情,也不尽全部是坏处。   许是被吓狠了,隔天的时候,陆悠悠抽签第一个上去,昨天后遗症太强,导致她今天发挥并不是很好。   她下来后,满是懊悔,“要是我昨天不出门就好了,今天手就不会抖!”,若是不会抖,她也不至于第一场就输了比赛。   要知道,今天可是直接能分出冠军来的,她第一个上场输了比赛,对于伙伴们来说,接下来的压力可想而知。   最关键的是,今天可是和梅塞他们打赌的重要时刻。   安安抬手安慰,“不怪你,谁都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顿了顿,她低声,“据说梅塞那边,也有一个学生昨天去广场喂鸽子去了,但是他比我们还要倒霉,人群游行的时候,竟然被踩断了腿,今天不能参加比赛,只能在医院接受治疗!”   虽然人家出了事情,在背后说坏话有些不厚道,但是对于安安来说,只要能安慰住陆悠悠,稳住徐少奇他们的心,便是坏人她也做的。   陆悠悠第一场就输了比赛,徐少奇他们的压力可想而知。   她不想因为一场失利,就动摇了整个军心,那太不划算了。   她这话一说,陆悠悠眼睛一亮,“真的吗?”   安安点了点头,“早上我去餐厅取牛奶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人说的!”,不过那些人说的都是英语,安安当时听了也没放在心上,更不至于回来以后和大伙儿嚼舌头,但是这会不一样,士气明显低迷,那就那敌人的不痛苦来给他们取下乐子,壮壮士气咯!   陆悠悠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拍了拍胸脯,“那你们就把我当做那个今天来不了的病号就好了!”,这样,那边还有三个人,他们却还有四个人,怎么看,都是他们赢的几率高。   安安含笑的点点头。   林老师也舒了一口气,这种话让安安来说,显然比她更好,毕竟安安是学生,也是这次的考生,毕竟学生之间相互打气是在正常不过的了,从她口中说出来,总担心给这些孩子们压力。   有了这一遭以后,第二个是赵小亮上去的,明显发挥的比昨天好,爽快的应了对方,接着就是徐少奇,向来发挥好的徐少奇却被淘汰了下来,不仅如此,周华美也被淘汰了。   而最后一关,他们这边只有安安和赵小亮晋级了,至于梅塞他们更惨,原本五个参赛选手,一个住院,剩下的四个人,全军覆没。   没有一个能走到最后一关。   梅塞知道消息的时候,脸色气的铁青,当场拂袖而去。   林老师却在关键时刻叫住了梅塞,“梅塞,我们的赌约你还记得吗?”   梅塞步子一顿,她回头,“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林老师了然,“你是打算耍赖吗?”,这会是中场休息半个小时,所以各个参赛选手都在旁边歇息着,而林老师和梅塞两人的赌约,当时安安说的时候,可是故意提高了生硬,。在场听到的人也不少。   看热闹似乎是人的天性,外国人也不例外,林老师这一声,有些听得懂的人很自觉的跟旁边的人翻译了过来。   一时之间,大伙儿看着梅塞的目光也有些鄙夷,实力真正强硬的人,是真看不上梅塞这种的,当初她使坏弄端了林老师的画笔,这才取胜拿到了名次。   这件事情本来过去了,如今再次看到当初的两个人对上的时候,果然感叹一句,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若是当年梅塞没有做出那种事情,林老师和她也不至于成为死敌。   而今,她也不用输了名词,就要当着大伙儿的面给华国的选手磕头。   梅塞这会完全是被火架着烤,难受的要死,但是她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咬牙切齿,“晚点……晚上我亲自去给你赔礼道歉!”   林老师步步紧逼,“不行,我希望现在就实现赌约!”   梅塞屈辱,但是她发现更为屈辱的是,周围的同行对于她的不屑,她知道,今天她就算是赖过去,大家也从心眼里面彻底的看不起她的,但是……   她权衡了利弊以后,只听见“砰”的一声,梅塞以最快的速度,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离开了比赛场。   整个赛场安静的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安安看完了戏,砸巴了下嘴,拿着矿泉水灌了一气儿,她笑意盈盈,“林老师,多年怨气可有平复?”   林老师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并没有轻松,也没有畅快,有的只是一抹烟消云散,她抬手点了点安安的额头,“你个小滑头!”,不过若是没有安安滑头,她也不可能把恨了三年的敌人踩到了地上。   她现在总算是能体会当年她师傅为什么,羡慕的看着别人家徒弟了。   如今,别人也羡慕的看着她家徒弟。   果然!   论好徒弟的重要性。   安安和林老师两人相视一笑,接下来就再次轮到她和赵小亮上场了,安安会入围,林老师心里有数 ,但是赵小亮会入围,着实让人惊讶了。   毕竟按照平时的练习来看,徐少奇的天分还要高于赵小亮,只是少奇这孩子心里素质不如赵小亮,这才在比赛场上发挥失常,不然也不会落选。   徐少奇一脸黯然的看着赵小亮,“兄弟,爸爸就靠你来给我争光了!”   赵小亮掏了掏耳朵,“我没你这般不孝顺的儿子!”,原本气氛有些紧张的,这一打岔,顿时轻松了不少。   入选最后一关的,一共有十个人。   他们这一队占了两个,已经是很好的名次了。   而第一场赛,评委就直接来了一个大乱炖,一下子淘汰掉了五个。   很不幸,赵小亮的幸运只停留在上一场,他就是被淘汰五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个,他下来的时候,垂头丧气,“儿子 ,让你乌鸦嘴,爸爸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下来!”   徐少奇,“让你乱充爸爸,活该!”,嘴里得理不饶人,眼睛却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台上。   林老师他们也不例外,他们这次来了五个学生,如今淘汰了四个。   而接下来还有五个人,只要安安能在坚持一关,取得前三名,不说第一,随便前三的其中一个,他们这次都没白来一趟。   回国以后,腰板都能挺的直直的。   安安这会也不好受,原本以为评委会再次从五个里面淘汰两个的,谁知道,临时比赛的时候,评委又换了规则,这一关,就直接选出一二三名。   剩下的五人一块参赛,他们会给作品打分,分数最高的前三名,便是这次的冠亚季军。   这一说,现场的人可乱做一团,要知道往年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今年的规则改变的也太突然了一些。   只是下面再乱,上面的评委还是采取了这个方法,安安这会手心里面都是汗,这个机会对于他们来说,有好,也有不好的地方,好的地方就是不担心这一次被筛出前三名,坏的地方就是,五个人的竞争其实比三个人的竞争压力更大。   安安稳了稳心神,其他人都开始动笔了,她还迟迟的未动笔,不说评委奇怪了,下面的人也奇怪,尤其是林老师他们以为安安这会是不是出了事情,林老师甚至在怀疑,安安是不是也遭遇了她当年遇到的不公。   当年林老师就是去了比赛场地以后,才发现画笔被人折断了去。   画笔对于他们来说,是救命的工具,而安安这会不动,林老师心里那种恐慌也越来越大,难道真的是命?   其实,安安的画笔并没有问题,她原本是打算设计衣服华国的并蒂莲的,但是突然改了规则,五个人的竞争,显然并蒂莲并不足以让她冲击第一名。   所以,安安打算临场换了参赛作品。   至于画什么,她还没想好,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旁边的参赛选手作品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   安安这才下拿起画笔,慢慢的勾勒出了一个大致的形状,她设计的不是别的,正是华国的神物,龙和凤,她要设计的则是龙凤呈祥。   这对于安安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起码在她以前的学习过程中,还未接受过如此复杂的图案。   但是,如今她不仅选择了龙凤呈祥,她更倾向于挑战下自己的实力。   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当然那一层,要等她夺冠了再说。   她设计之前,已经想到了龙凤呈祥的难度,但是真正的设计起来,才知道这难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一是要把龙凤呈祥糅进这次的设计,第二是时间不够。   不管是龙还是凤,这都是相当复杂的图案,搁着平时,可能只有其中一项就够为难人的了。   如今却是两项一块!   越画,安安的脸色越白,头上的汗珠也越大。   甚至连画笔,她都连续换了五只,每当笔头不够细腻的时候,她就会再次换一只,亏得当年林老师吃过画笔的亏,一下子给她准备了十只,不然今天还不够用了。   她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有参赛的选手进行了上交了作品,有一就有二,不多久,又有一个人交了上去。   这会赛场上还有三个人,也是被称为夺冠的种子选手,当然,一开始的种子选手并没有安安,她不过是后来才杀出的黑马。   约莫着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又有一个人交了设计稿,而今,赛场上还有两个人。   安安这会似乎察觉不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这会进入了一个很玄妙的状态,那就是把全部心神放在笔尖,心动,神动,笔尖动,仿佛她和手上的画笔完全融为了一体,不分你我,这种状态的安安,把在场的评委也惊讶到了。   他们已经有太多年没有遇到这种参赛考生了,上次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还是三十年前,那个人早已站到了设计顶端,可惜那人却封闭了。   如今比赛场上,再次出现了一个惊艳绝绝的人,他们哪里能不激动。   甚至有一个评委没忍住,直接从台子上下来,走到了安安的身后,悄悄的看着考生手里的画稿,这一下,他惊讶的长大嘴巴,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评委这种样子,更是引得下面的人好奇的不得了。   这个东方的漂亮姑娘,到底画了什么?   半个小时后,在不远处大钟想起来的那一刻,安安手上的笔也停了下来,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把设计稿拿在手上,她身后的评委已经把设计稿给抢了过去,评委大呼,“哦!神迹!”,怎么会有这般生动惊艳的作品。   这评委似乎把安安这个参赛选手给忘记了,他一阵小跑着拿着设计稿去了台上,恋恋不舍的把设计稿交给了其他评委,其他评委的反应也差不到哪里去。   都说,有对比才会有差距。   当五副作品都放在一块后,就算是一个外行人也能知道第一名是谁。   五个评委里面,头一次没有任何激烈的争吵,以全票通过的方式,把最高分给了东方的参赛选手,顾安安!   当安安听到分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一阵恍惚。   她做到了,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林老师,林老师这会泣不成声,她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华国人竟然有一天能站在舞台上,告诉全世界的人,他们也可以,他们也是时尚宠儿,可以拿到国际的冠军。   之前那设计,已经耗费了安安的全部新神,待画完后,她整个人就跟虚脱了一样,迷迷糊糊的被人推了上去,领取奖杯,评委先是给了季军颁奖,接着是亚军,最后才是冠军,轮到安安拿着冠军的奖杯时,不知何时,裁判已经换成了主持人,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了她,询问,“美丽的东方姑娘,你能告诉我们这画稿上到底是什么吗?”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生动的设计,甚至连主持人都生出了一股好奇来。   安安笑了,她笑的一脸骄傲,“那是我们华国的守护神,龙和凤,而我设计的便是龙凤呈祥!”   主持人点了点头,“你能告诉大家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复杂的设计稿吗?”   “因为在我们国家,龙凤呈祥代表着吉祥,会给人带来好运!”,安安素洁白净的小脸满是憧憬,“我希望能夺取冠军,更希望这一副龙凤呈祥可以保佑我爱的人平平安安!”   在场不止主持人惊讶了,连带着场下的人也一片哗然。   这冠军这么年轻就已经有爱的人了吗?   不知道是何时起,下面的台子正中间,却突然亮起来一片红色的灯光,从灯光里面缓缓的走出了一个男人,男人的左胳膊上还包扎这显眼的纱布,右边的怀里确实搂着大大的一束玫瑰花,男人身姿挺拔,逆光而行,仿佛是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一般,清贵之极。   不过这男人却比王子的脸上多了一抹坚韧和果决,这种突兀的气质夹在在一块,却异常的和谐,周围联想到冠军之前说的话,顿时传来一阵惊呼。   这里是一个浪漫的国度,有很多人都能看出来,这明显是求婚的征兆,旁边人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接着那男人越走越近,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的少女,在白色的灯光照样下,将安安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亮光之下,少女沉静,卓然,圣洁,高贵,像极了高傲的女王。   此时安安站在台上,当看到陆衍的那一刻,所有的沉静都顷刻化为乌有。   陆衍心里满足的不像话,他屈膝跪地,将右手的玫瑰花递了出去,声音低沉带有磁性,“顾安安,嫁给我好吗?”   在看到面前男人的这一刻,安安心里所有的担心与害怕消散的干干净净,她的陆衍又回来了,她将目光放在了陆衍的包扎着的左胳膊上,随即骤然一缩,接着便是了然,昨天那个她送出医药箱的男人,就是陆衍!   竟然是这般巧合,难怪!难怪那人的背影会这般熟悉!   许是安安有些走神,半晌都没有回答陆衍,让周遭的气氛再次达到了顶峰,“嫁给他,嫁给他!”   在一声声热潮中。   陆衍含着笑,再次问道,“顾安安,嫁给我好吗?”   安安眼眶一热,她低声,“好!”   ——正文完—— 第320章 番外 婚礼   一个月后,京城的四海饭店,再次迎来了一对新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的陆衍,在婚礼上是下足了功夫的,提前一个星期变登上了铺天盖地的报纸,瞧着那模样恨不得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陆衍和顾安安要结婚了。   陆衍上次那个国际任务完成的漂亮极了,让原本以及宁退役了的陆衍再次推到了最前面,并且破格提升为最年轻的将军。   陆将军结婚的这天,四海饭店人满为患,来参与婚礼的客人遍布政军商三界。   甚至还有李老和郎老爷子早些年的那些老友,在回到京城后,头一次这样相聚,场面热闹非凡。   而作为婚礼的新郎和新娘这会却还在顾家宅子里面,顾家宅子也一改以往的冷清,在院墙的周围挂满了红灯笼,而卧室则贴满了喜字,陆衍就带领着兄弟们来到了顾家。   可惜!顾家的防卫太过严实,原本以陆衍和秦明德他们的伸手破门而入是轻而易举的,奈何第一次当新郎官的陆衍,却难得斯文起来,对着兄弟们吩咐,“可别吓坏了你们的小嫂子!”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陆衍黑色的西装,越发衬托的英气逼人,两米大长腿就那样搁在门口,一遍又一遍的敲着门环。   至于红包都不知道从门缝里面塞了多少个进去了。   安安结婚,伴娘有五个,老家那边有徐程程,和顾半夏,大学同学有吴小冉,周华美,还有尼格拉雅。   尼格拉雅和周华美两人负责第一层守门,她们两个人也算是尽忠职守,直到手里拿不下红包以后,这才畅快的开了第一道门。   第一道门一开,陆衍带着一堆的兵痞子,简直就是称为破门而入也不为过,这些伴郎们先前被陆衍约束着,这下子进门后,那还不嚣张到了天上去。   第二层门是堂屋,顾卫强和孙老师两人就走了个过场就把未来女婿给放了进去。   谁成想,原本以为就可以进第三道门的时候,顾冬冬却突然跑了出来,他板着一张脸,严肃,“若是你以后对我姐不好,我会亲自去陆家把我姐接回来的,我们老顾家养得起她!”   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以前的有些微胖的顾冬冬如今也个子挺拔,哪怕是站在陆衍面前也惶不多让,和陆衍一脸的坚毅比起来,顾冬冬的脸上却多了一抹稚气,但是他说话的时候那一副恶狠狠的态度,却让人直接忽略了他脸上那一抹稚气。   陆衍看着顾冬冬,往日那个小豆丁如今都长的有他高了,他铿锵有力,“你不会有任何机会!”   四目相对。   顾冬冬先败下阵来,但是他输人不输阵,他压低了嗓音,在陆衍耳边说了一句话。   反正周围的人是没听到,但是却看见了原本陆衍脸上的喜意,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一字一顿,“他不会有任何机会!”,他说的是他而不是你。   陆衍身后的兄弟团们,面面相觑,这个他是谁?   看来自家头儿未来的路可不好走啊!   原本以为结婚就达到了人生终点,谁成想,这结婚才是刚刚开始。   顾卫强有些想问自家儿子到底跟未来女婿说了啥,却被孙老师给拽住了,这是姐夫和小舅子之间事情,你说你一个老父亲掺和什么。   想到这里,孙老师有些遗憾,可惜在国外的姜姜没能回来!   他们这一家五口也没能凑齐。   安安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小脸素白洁净,那是从骨子里面透出的干净,不过却因为结婚的缘故,在脸颊处稍稍擦了一些粉,干净纯洁的同时又透着一股小妩媚。   对于安安来说,结婚不过是换个住处,而且新家就在隔壁,近的很,她原本没啥紧张的,但是在听到外面冬冬和陆衍的对话时,她眼眶一热,原来!她真的要离开这个家了。   成为陆家媳!   徐程程连忙拿起纸巾,给安安擦了擦眼角,夸张,“我的小祖宗耶,你这妆可不能花了啊!不然就白瞎了我提前准备好几年的功夫!”   安安原本有些伤感和不舍的,被徐程程这一打岔,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骂道,“我都要离开家了,还不许我哭了!”   吴小冉接着,“不许!这是天大的好事情,不许哭!”   半夏也附和,“安安,我当初和甄老师结婚的时候,我可没哭,一直笑着呢!”   这下,安安没话说了,她眼泪硬生生的憋了进去,陆衍带着兄弟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安安,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许是哭过,一双眼睛跟兔子一样红彤彤的,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憨,蓦地,他心跟着一疼,安慰,“别哭,等结婚了,你想天天住顾家都可以!”   “头儿,这媳妇还没进门呢!你在家里就没了地位呀!”,身后不知道是谁开起了玩笑。   陆衍一个冷眼瞪了过去,理直气壮,“我妻管严还不行?”   后面一阵哄笑,陆衍也不惧,他单膝跪地,从床头拿过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亲自给安安穿了上去,随即顾冬冬就从后面出来,抢先陆衍一步,把安安背在了背上,陆衍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看着被在小舅子背在背上的安安,莫名有些心里不开心。   哪里来的破规矩,新娘子要由弟弟背着出门。   他现成的新郎官都不用。   只是心里在怎么抱怨,面上却还是一脸笑意,算了算了!他今天娶媳妇,就给小舅子一点面子吧!   安安趴在冬冬的背上,恍然觉得,那个小豆丁突然长大了,厚实宽阔的肩膀,给了她强有力的安全感,一滴眼泪悄然没入了冬冬的脖子里面,冬冬身子一僵,“姐,你放心,我摔着自己也不会摔着你的!”   安安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   冬冬继续,“姐,要是去了陆家,他们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家里大门永远都会为你敞开!”   安安眼眶再次一热,她低声,“好!”   走在一旁的陆衍额角青筋暴起,这糟心的小舅子,之前在他面前说这话就算了,如今还当着安安的面再次说,这不明显着要把他的安安给拐走吗??   顾冬冬还想说些什么,他动了动唇,却咽了下去,“姜姜……姜姜在考试,回不来了!”,其实他也觉得姐姐的婚礼,姜姜没能回来太可惜了,但是他又觉得姜姜没回来,似乎又是一件好事情。   安安嗯了一声,“我知道,他给我打了电话!”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到了车门口,冬冬要把背后的安安放到车子里面,他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你别嫁人了好不好?我们一家子永远在一起!”,谁都没想到,冬冬会突然来这一招,明明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哭的却跟傻子一样,还当着新郎官的面来抢人!   安安心里一酸,安慰,“姐嫁人跟没嫁人没啥区别,就隔了一条巷子,往后天天回来都可以!”   顾卫强和孙老师也有些泪丝连连,养大的闺女,就这样出门子了,他们也舍不得啊!但是他们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像冬冬这样放肆的哭,顾卫强出声,“冬冬,你姐是找到了幸福了,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冬冬抽噎,“我知道,我……我就是舍不得啊!”   家人都在哭,安安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滴溜溜的打转,“爸,妈妈,冬冬,我走了,往后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陆衍紧紧的握着安安的手,郑重的承诺,“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安安的!”   顾卫强和孙老师齐齐的点了点头,不舍的看向了已经走远的车子。   冬冬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姐!你别嫁人啊!”   听到这干嚎,聒的顾卫强耳膜疼,他一脚踹在了冬冬的屁股上,“混小子,往后你敢娶媳妇,老子打断你的狗腿!”,明明是大喜的事情,这臭小子偏偏弄的跟号丧一样。   冬冬委屈,“爸,我不娶!”   再说,另外一边,安安他们到了四海饭店的时候,四海饭店里面热闹极了,一阵轰隆的鞭炮声喜庆极了。   安安和陆衍两人先是给陆老爷子和郎老爷子两人敬了酒,随即便去了下面宾客的位置。   这个时候的安安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人可真多啊!   四海饭店楼上楼下,不知道坐了多少桌,甚至有些人她见都没见过,显然都是冲着陆老爷子,郎老爷子还有陆衍来的,他们顾家的酒席是提前搬到 ,所以四海饭店这边全部都是男方的这边的人。   一场酒宴办下来,安安的腿都要累断了,就这陆衍还不知道帮她挡了多少的酒,显然,陆衍身上的压力可是她的好几倍,尤其是他往日在部队里面的那些兄弟,简直就跟狼一样,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块肉,瞧着那模样,恨不得把陆衍的一块肉给咬下来。   要知道,这么多年,他们总算是等到了扳回一局的功夫。   他们论单个喝酒都不是陆衍的对手,但是今天这几十桌下来!呵呵!就不信这个新郎官趴不下来。陆衍打完了一圈酒后,便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带着安安从后门溜了出去,他直接开车回到了婚房,至于婚礼现场那群王八羔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谁有功夫陪他们耗着?   更何况,有两个老爷子在,现场也翻不出天来!   安安也没想到陆衍竟然这么大胆,在婚礼的现场喝到一半逃跑了,她哭笑不得,“我们都走了,那婚礼现场怎么办?”   陆衍握着方向盘,“没事!第一圈酒打完了,没我们什么事情,万一有事情,也有两个老爷子看着!”   安安,“……”,头一次见到把不要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内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许是又喝了一些酒,安安浑身都带着燥热,她正准备问一下陆衍怎么样,谁知道一抬头江撞入了一双充满情欲的眸子,她一惊,下意识的往后一退,陆衍低声,“安安!我们结婚了!”   安安点了点头了,惊疑的发现,这车子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   一路畅通,等到了陆家的时候,陆家整个家里都静悄悄的,显然这是被陆衍清过场的,门一关,屋内的热度顿时升到了顶端,一片旖旎!   安安只觉得身体痛到极致,接下来就是畅快的欢愉,她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就仿佛在坐过山车一样,一次次的飞入顶端,一次次的在跌落崖低,不知道这样的惊心动魄来了多少次,她只知道最后自己是哭着昏睡过去的。   陆衍看着怀里的面色潮红的人儿,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他低头吻了吻安安的额头,“顾安安,我爱你!!”   这丝丝入骨的爱恋,淹没在了一阵又一阵的浪潮里面! 第321章 番外 孩子   京城军区总医院,走廊道上这会正聚集着不少的家属,手术室的门紧紧的关着,一扇门隔开了两个世界,走廊道的长条椅上坐满了人,甚至连一旁的空档处都挤的不得了。   陆衍焦急的来回走动,不停的抬手看着手表,安安已经进去了一整夜了,但是手术室门还是没用丝毫要打开的意思。   郎老爷子被陆衍给转的眼睛有些发晕,他骂道,“你转来转去有什么用?又不能代替安安生孩子,给我安生一些坐下来,好好等着!”   陆老爷子也跟着,“就是,你个大男人,医院不让进,你就老老实实的呆着,本来不心急的,硬生生被你转出来了一身汗!”   陆衍不为所动,他认真,“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安安生孩子!”   安安是昨晚儿十一点多发动的,他当场就开车把人给送到了医院来了,陆老爷子和郎老爷子是早上来的,而顾卫强和孙老师,冬冬他们三人是昨晚儿上跟着一块来的。   因为安安要生的这一段时间,脾气特别不好,也特别想家,索性,陆衍就把安安送到了顾家,他也跟着一块,吃喝拉撒都在顾家,那孩子的预产期原本是上个星期的,谁知道楞是推迟了一个星期不说,这还是临时发动的。   不说陆衍这会急,顾卫强和孙老师也是一样,急的嘴皮上起燎泡。   他们两人虽然坐在长条椅上,但是一晚上也是没合眼的,就这还不住的抬头往手术室看,顾卫强那手心里面都是汗,本来想骂陆衍的,怎么这么早让安安怀了孕,听到陆衍这话,他也不好在骂了,起码当年唐兰芝生孩子的时候,他没这个心思,要进去替唐兰芝生。   就冲这一点,顾卫强的承认,在对待媳妇方面,他不如陆衍。   冬冬也红着眼睛,就蹲在手术室门口,他今儿的本来要去上课 ,但是听到消息后,索性就请了假,他现在是高三,正是学业紧急的时候,他去请假的时候,班主任可是蛮不情愿的,奈何冬冬梗着脖子,今天不批假条,他就要逃课了。   班主任看在冬冬是个好学生的份上,这才批了假条。   眼睁睁的看着顾冬冬离开了办公室,转头就跟其他老师说话起来,“这学生也是的,我们当年哪怕是自家媳妇生孩子,照样在田里面插秧的,他姐姐生个孩子,眼泪汪汪的跟我来请假,真是……”   旁边的老师劝说,“明显人家姐弟来关系好,再说了,你们班的顾冬冬稳坐年纪前十,偶尔请个假也没关系的!”   班主任气哼哼的摇了摇头。   而被他惦记的顾冬冬,这会可比请假的时候更惨,这孩子越长大,眼泪就越多,从安安被去手术室的时候,眼眶里面的泪都没停过,这会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不知道蹲了多久,他恶狠狠的瞪着陆衍,“都怪你!”   不然,姐姐也不会进去手术室,这都十多个小时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陆衍心里也难受,听到冬冬的话,头一次没反驳,他只是埋着头,一点点的掐算着时间,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他一拳捶到了墙上,手指关节的地方顿时冒着一片红血丝。   他心里也在恨啊!   当初知道安安怀孕的时候有多高兴,这会心里就有多难受啊!   如果有早知道,他宁愿这辈子不让安安生孩子,哪怕他们两个人在一块过一辈子他也是愿意的,不然,如今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陆衍,这会眼眶憋的生疼,把那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   要说全场里面,最淡定的就属于李老了,他手里还端着一个保温杯,这可是好杯子,还是安安做生意的时候,从外面给他的,他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春茶,到底是新茶,一口下去唇齿留香,他淡淡道,“安安怀的是双胎,这在生的过程中,自然是要比别人慢一些!”   他对接生是一点都不熟悉,不然这次就到了他进去接生了。   不然,大伙儿也都不至于在外面枯坐一夜。   有了李老这句话后,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一口气儿还没咽下去,手术室咔嚓一下打开了,医生穿着手术服,手术服上沾着大片的血迹,“谁是产妇的家属,病人双胎,孩子的脑袋比硬,卡在宫口出不来,而且病人失血过多,最好是亲人过来给输血!”   医生这话一说,陆衍的脑袋轰然一响,向来处变不惊的他脸上也闪过一丝恐慌,“我……我媳妇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孩子太大,还是两个,对孕妇来说,这是很大的压力!”   冬冬一把推开了陆衍,把胳膊递了出去,“抽我的,我是我姐的亲弟弟,我的血肯定能用!”   医生对着旁边的护士吩咐了一声,便把冬冬带到了隔壁输液室,一袋两袋,不多会,整整四百毫升的血便抽的干干净净的,而冬冬脸也白的跟纸一样,他执拗,“继续抽!我还可以!”   小护士摇了摇头,“不行,抽血是有规定的,最多只能抽四百!”   “我是O型血,抽我的!”,陆衍这会早已经会过劲儿了,他把自己的胳膊递了出去,小护士有些为难的看向医生,医生点了点头,“若是O型血可以抽!”   陆衍到底是一个成年人,在他吃人的目光下,小护士哆哆嗦嗦的抽完了三袋子,一共六百毫升装了起来,急忙的跑进去了手术室。   陆衍去了手术室外面,一把提起了李老的衣领子,凶的跟一头狼一样,“老头子,你不是说安安一定没事吗??”   可是如今却出了这种情况。   李老脸色也不好看,按照他的估算,正常是应该没事的。   安安在孕期的饭食,可是都是按照他的搭配来的,每天还按时去运动,不可能啊!   最后,李老抖了抖胡子,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面抽出了切的只剩半只的野人参,这还是安安给他的,他老头子舍不得吃,一直攒着在,他递给了陆衍,“去找院长,让他批准后,你进去把这人参切一片,给安安含在嘴里!”   想了想,“我也一块进去,实在不行,给安安扎两针试试!”   陆衍一听,立马松开了李老的衣服,沉着一张脸往院长办公室跑。   这年头,若是产妇生孩子,家属都不让进去的,尤其是西医才普及,对于病房的细菌这些医生看的极为重要的。   陆衍去了院长办公室,直接提着院长的领子给带到了手术室门口,要什么批条,院长直接发话,手术室的医生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能忍着。   尤其是面对特权的时候。   陆衍换完了手术服,进去手术室的第一眼,就看到安安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大片的贴在额角,脸色苍白的躺在手术台上,许是察觉到有人进来,她稍稍转了转眼珠子,想要对陆衍笑一下,只是她身上太痛了,就仿佛浑身被车轱辘压断了一样,笑的又苦又涩。   她不想让陆衍担心,但是她似乎做不到。   这一笑,让陆衍的心都碎了,他眼眶一热,脱口而出,“安安,我们不生了,我们回家!!”,很难想象,这种幼稚的话是头脑清晰的陆衍口中说出来的。   手术室安静了一瞬间,不知道是谁笑了一声,原本严谨的场合顿时松散了几分。   妇科主任难得生出了调侃的心思,“陆将军,这孩子可塞不回去!”,她能明显感觉到,陆将军进来后,产妇的身上的劲儿大了不少,想到这里,她对着陆衍喊道,“你过来,到产妇的床尾,跟产妇说下话!”   接着又对安安吩咐道,“你跟我的口令,我让你使劲的时候你在出力,我没喊的时候,你把力气都省着!”   安安吃力的点了点头。   陆衍站在一旁,有些拘谨,哪怕是在战场上,眼睁睁的看着枪子击中身体,他眉毛都不带皱一下的,可是现在!   看到安安面色如纸的躺在床上,他一时之间,竟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话,甚至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他磕磕巴巴,“安安……你好好的,不行了,这孩子生出来,咱们丢了也行!”   这话一说,连接生的医生都忍不住笑了,尤其是小护士,看着陆衍的时候,那眼睛里面冒着星星,他们都是在妇产科的,大多的男人只管孩子,从不管产妇的死活,而今他们却遇到了一个稀奇的人,先前儿因为心疼媳妇,说出了把孩子塞回去的话,这又要说,孩子生下来以后,拿出去丢了。   显然这孩子是已经惹恼了陆衍,他心疼媳妇的不得了,至于孩子什么,可能就是多余的了。   安安忍着痛,倒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不许扔!”,她怀胎十月的宝贝,怎么可能生下来就扔掉。   陆衍急的头上都是汗,“不扔不扔!我最多把这俩孩子揍一顿!”,说完,一把把最后面的李老扯了过来,态度恶劣,“老头子,你进来之前不是说给安安扎两针吗??怎么这会龟缩到后面了?”   李老被拽的一踉跄,他手里的银针差点掉出去,气的他吹胡子瞪眼,“像你这种冒冒失失的兵痞子,怎么做到将军的啊???”,嘴里骂着话,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根银针,唰的一下子,扎在了安安的穴位。   安安能感觉到身上瞬间有了力气,还来得及动弹,嘴里面就被塞了一片参片。   察觉到安安的精气神稍微好了一些,妇科主任的面色也徒然一紧张,“鼓足气,加把劲,老大的头出来了!”   痛到极致便是麻木,安安跟着医生的话,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啼哭声,老大出来了。   小护士连忙把孩子抱了起来,包裹好后,递给了陆衍,“陆将军,您快看下您的儿子,多可爱呀!”,小孩刚生出来瘦猴子一样,皱巴巴的,真看不出可爱来,陆衍只看了一眼,便不看孩子,反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安安身上。   老大长的胖,头又大,老大难出来了,没多久,老二瘦瘦的一小只也被抱了出来。   老二是个闺女,小护士抱过来以后,陆衍同样也是看了一眼,便把头给扭了过去,赌气一样不再搭理。   李老看的牙花子有些疼,这臭小子真是……都当父亲了,还这般任性,只是李老却忘记了,对于陆衍来说,他这辈子任性的次数真不多,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而今天在手术室,他却一连任性的两次,孩子都不带看的,由着孩子哭。   小护士没法子,只能把了两个孩子抱到了安安的枕头旁边,让她看一看,安安看到这两个孩子的第一眼,眼眶一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颗颗热泪砸在陆衍的手背上,他脸色一黑,对着小护士怒道,“还不把孩子抱走!”   他突如其来的发火,让小护士吓了一跳,差点把孩子都给丢了出去。   小护士心里苦啊!   这当父亲的咋这么狠心咧!   他不抱就罢了,给孩子妈看下,孩子爸还要吼一下她,小护士抱着孩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安安撑着一股劲儿,轻飘飘的瞪了一眼陆衍,“你……你干吗厉害……厉害宝宝!”   不过轻飘飘的一眼,先前儿还脸色铁青的陆衍,顿时委屈的不行,“这孩子让你难受,我不喜欢他们!”   若是别人让安安吃苦受罪,他绝对要加倍的还回去,到了自己孩子这里,他不能揍,不能骂,还不许冷落了??   安安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你别跟孩子计较!”   陆衍嗯了一声,却还是不顾孩子,只是趴在安安身边,最后还是李老看不过去,对着小护士吩咐道,“把孩子带出去给长辈们看一看!”,手术室外面还等着的几个人,怕是急死了。   小护士如释重负,连忙把孩子抱了出去。   陆衍跟没看到一样,他趴在安安的身旁,头埋在枕头上,眼泪刷的一下子流了出来,“安安,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在生孩子了!”,这声音里面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后怕。   安安心一软,应承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