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离婚的小渔娘[重生]》 作者:恋着向日葵的夏   文案:   什么?这里爬虾、螃蟹满地跑,还能饿死个人!   夏贝左提两头极品大鲍鱼,右拿3斤面包蟹,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啃道:我想吃猪肉,我想吃白面窝窝!某人咬牙切齿的抓住夏贝,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里:好,只要你不想着离婚,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命也给你。他不相信,那个救过他的命,陪他度过艰难岁月的姑娘不爱他。   女主有金手指,随手捞起大鲸鱼那种   PS:男主前期是略渣,中间虐死他,后面宠上天的那种。 女主外软内硬,心狠起来连她自己都怕。   有点早古味,女主非超完美虐渣打脸事业型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主角:夏贝,魏言简 ┃ 配角:好多人 ┃ 其它:重生,虐渣,发家致富   一句话简介:媳妇,我错了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小屋里头的还……   “小屋里头的还没醒?”崔梅抬头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周君兰,压着嗓子问。   周君兰倒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用下巴往拿屋方向一抬,说道:“没呢,昨天被抬回来的,那一身血,出气多喘气少,别说送咱队的卫生所了,咱妈都不会给那丫头找孙老头要一个小药丸,就那小身板,估计熬不过去。”   周君兰没压声音,屋里就三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崔梅推了推她,示意一下屋里还有一个夏美兰,夏美兰可与屋里的那丫头是连着骨头筋的亲姐妹。   周君兰撇了撇嘴不以为意,要顾忌点姐妹情,那死丫头也不至于睡用草堆起来的破屋子了,这海边大风一吹,啥都没了。   这亲姐姐躺在那要死不活的,可没见她去瞧过。   周君兰看夏美兰低着头坐在那收拾自己手上的活计,就跟没听见似的,都说夏家的婆子是个搅肚蛆肠的老虔婆,这小孙女倒是像她,也是个没心肝的,哪像屋里头那个就是扎一针都不出血的木头疙瘩。   不过她倒不希望屋里那丫头死了,要是死了,她手上的活计可都落她们身上了,她可不想干完队里的活,还得去赶海,等几天,可就立冬了,脚丫子踩在那零下几度的海水里,想想她这身子都冷的打摆子。   “妈!妈!”夏向阳手里拿着大网子,一身泥巴的跑进院子里,大声叫唤:“饿死啦,饭做好了吗?”   “叫唤什么叫唤!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吃死你个小兔崽子!”周君兰原本都一顿子气,拿起旁边的木棍就往屁股上揍。   周君兰嫁进周家,肚子争气,生了二个儿子,一个闺女,大闺女夏美丽今年十八,刚说了对象,还是在副食品厂上班,那可是吃商品粮的,现在一出门就得向人说说她这吃商品粮的女婿。   大儿子夏向天今年也十五了,在村里的小学上初一,小儿子夏向阳,就刚刚挨揍的那个,是她老蚌怀珠,今年才刚六个整岁。   夏向阳挨揍也不忘了要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鼻子尖,就厨房那点油腥味,让他闻见了,那是扯着嗓子嚎,跟招魂似的,又尖又响。   外头声音吵得厉害,夏贝虚弱无力地躺在地板上,身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哼蜷缩成一团,尤其左胳膊那里像是火烤一般,疼的身上直发抖。   而且脑子里混杂的记忆让她脑壳子都快炸了,夏贝从来没有遭那么大过罪,差点两眼一翻又直接疼晕过去。   夏贝慢慢的挣开眼睛,目光有些呆滞。   自己待在一个窄小的土坯房,抬头看屋顶,上面盖的茅草漏了一大块,还能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   联合着脑子里那断记忆,她心里头好像明白,脑子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   她这是穿越了?   夏贝支起胳膊,忍着疼,慢腾腾的在又硬又凉的地板上动两下,左胳膊动一下,便疼的她直抽气,这次她没有疼晕过去,眼睛越来越清明。   夏贝咬着牙忍着疼痛,梳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   她居然重生到一个70年代的小姑娘身上,这姑娘和她一样也叫夏贝,她取名叫夏贝,顾名思义就是夏家的宝贝。   而这姑娘的名字,是她奶看见地上扔的贝壳,随便给她按上的一个。   这个世界的夏贝是个可怜人,也是这个时代一个普通人。   她出生在六零年的一个海边小渔村,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庭生活艰难又困苦。   她是家里的老大,要照顾弟弟妹妹,小小年纪都要承担起一个长姐的责任。她从小就没穿过一个好衣服,没有吃过一顿好饭。   当然,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夏贝的经历并不算那么艰苦,很多人都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有些人都没有挺过这个饥饿的岁月。   这是一个时代的生活,但是不同的是夏贝在这个家庭生活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和艰难。   虽然夏贝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但是夏贝的母亲王芹一共生了九个孩子,但是活下来的就她们四个,那五个没活下来的都是女孩。   在这里,没有儿子,是要被人骂为绝户的,王芹嫁进夏家十几年,也没生个带把的,被夏老太太嫌弃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丈夫夏成也整天耷拉个脸,要不是夏家没钱再给夏成另娶个,早把王芹蹬了。   王芹生不出来儿子,在这个家里不敢怒不敢言,把气都撒在夏贝身上,对着夏贝不是打就是骂。   说是因为夏贝是个女孩,招不过来弟弟,所以压的她后面也生不出带把的。   就这样日积月累的,连她自己都相信了,她生不出来儿子,是因为她生的这个闺女。   要不是夏贝长大了干活能顶半个大人,早扔在后山喂野狼了。   原身夏贝是个老实的,唯恐王芹把她扔了,从三岁就上山打猪草,只低头干活,挨打挨骂也不哭,外人都道夏贝是个缺脑瓜的,是个傻子。   后来王芹终于生了个儿子,夏贝日子也没见好,不但要挣一个大人的工分,还要干家里的活计。   这个活计可是一个大家庭的活计,因为夏家还没分家,上头还坐着一个夏老天太,只要夏老太太没点头,谁也不敢说分家。   夏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夏成,就是这个身体的亲爸,二儿子夏斌,取了同村的周君兰,生了两儿一女,小儿子夏海比夏斌小了两岁,却比他晚结婚了十年,就是因为夏家穷,没人愿意嫁进来。夏斌三十了,才娶了邻村的崔梅,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夏向树今年十岁,女儿夏美婷今年八岁。   夏家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仅挤,活也多,这做饭杂七杂八的也不是个轻松活。   原身从来都没清闲过,在夏家最后一个睡觉,最早一个起床。   割猪草、挣工分、赶海捕鱼,洗衣做饭,照顾弟弟妹妹,不争不抢,任劳任怨,就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却在昨日永远闭上了眼睛,让夏贝重生在她身上。   “姐!姐!”   破屋嘎吱一响,那个被树枝绑成的矮门被人推开,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还背着一大筐猪草就冲进来。   她看夏贝半死不活的躺在那,身上都是伤,胳膊上被火棍烫的血肉模糊,一天过去,都还没结巴,头皮都被人薅下来一块,翻着血肉。   “姐……姐……”夏珠声音都是颤抖的,跪在门旁边,手脚发软的爬过去,伸手晃了晃夏贝:“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唔……”夏贝忍着疼痛挣开眼睛。   “姐!姐!”夏珠眼前一亮,抹了抹泪,向前爬过去,把夏贝扶坐起来。   “我去后山找了把夏枯草,我给你敷上。”夏珠从竹筐里扒开猪草,从里面拿出一把夏枯草也不怕嘴巴发麻,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敷在夏贝的伤口处。   “嘶……”夏贝疼的发出声音。   “姐,你忍一忍,等敷上这夏枯草,咱这伤口就好的快!”夏珠边说边往嘴里塞夏枯草,因为夏贝身上的伤口太多了。   夏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身上摸了摸她头上发黄稀疏的小辫,爱怜的说道:“你猪草都打完了吗,就往南山跑。”   穷人家受点外伤,都靠着这夏枯草止血消肿,不管好不好使,治不治病,大家都信,毕竟这夏枯草又不花钱,用了之后确实有点效果,因此后山上的夏枯草早让人拔光了,也就离这远几公里的南山上还有些。   “没事,今天少打一点,明天早上我早点起。”   夏贝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被夏枯草刺激的龇牙咧嘴,小脸黑黑的,头上的小辫也乱糟糟的,就像一个要吸人血的小鬼。   但夏贝怎么看怎么可爱,心底软成一团。   眼前的小姑娘是原主的二妹妹,已经十岁了,可这小身板还不如七八岁的小孩子,胳膊细的跟麻杆似的,一点肉都看不见。   夏珠是夏贝一手拉扯大的。   夏珠刚出生的时候,王芹一看又是个讨债的,天一黑趁着没人就扔后山的后庙了。   要不是夏珠又偷偷的抱回来,这小姑娘早就在后山给喂了野狼。   夏珠从小一滴奶水都没有喝过,是夏贝省着自己碗里的稀饭,数着米粒,把夏珠喂大的。   在夏珠的心里,夏贝不仅是她血浓于水的姐姐,更是填满她缺失母爱的存在。 第2章 “死丫头,猪……   “死丫头,猪草都让你吃肚子了,一家子的讨债鬼,跟你那个生不了种的妈一样,生不了儿子,连猪草都打不了。”   王芹抱着他宝贝儿子串街溜巷的刚回来,就听见夏老太太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她一听,刚出去嘚瑟儿子的欢喜劲都没了。   她可不敢顶撞夏老太太,那一个拐杖敲过来,要是打着她宝贝儿子,那不是挖她心肝嘛!   “夏珠,夏珠,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王芹气急败坏的骂道。   “我,我在这里……”夏珠唯唯诺诺的从小屋里走出来,小手捏着自己上衣,根本就不敢抬头看王芹。   “我让你打的猪草都让你了?”王芹放下她宝贝儿子,拿着门后面放着的木棍,比周君兰打她儿子的棍都粗一倍,也不听夏珠解释,直接抓住,就往身上抡。   “砰砰!”   木棍打在身上闷声响,可想而知有多用力。   “妈……妈……我错了。”   “别打了,妈,不要打了……”夏珠哇哇大哭,不停的求饶。   在厨房做着活计的崔梅有点不忍心,想出来说几句,被周君兰拦住:“别管了,打不死的。”   周君兰本来就看不顺眼王芹,这次生产队出海,夏家留下她们几个女人一起干活。   凭什么王芹出门溜达不干活!   她刚听着老太太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可偷着乐呐。   “够了!住手!”夏贝双手扶着门框,手指握的泛白,站起来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力量,实在是太疼了。   王芹看着满身鲜血的夏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倒是她的宝贝儿子夏宝蛋,被夏贝的样子,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大哭。   “你个丧门星,老天爷咋不把你收了,你克死你爸,你别在这吓我的宝蛋啊!”王芹大嗓门一嚎,恨不得方圆百里都听见。   这院子里是小儿的哭声,农妇的哀嚎声,一尖一长,此起彼伏,震的夏贝脑瓜子嗡嗡的,差点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都吵吵啥,再吵吵都给我滚蛋。”夏老太太迈着小脚走出来,绿豆眼般的小眼睛扫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别看小,威力可不小。   夏老太太眯着眼睛抓住旁边的夏珠,跟拎小鸡一样拎起来,抡起胳膊就是两个大耳光。   院子里瞬间都静下来,王芹也不嚎了,抱着夏宝蛋捂住捂住他的嘴。   夏贝看着这一幕深吸一口气,眼前是一片片发黑,嘴里都是血腥味。   夏老太太可不管她们咋想,冷哼一声,转身就进她那屋了。   王芹看夏老太太一走,恶狠狠的看着这俩死丫头,尤其是夏贝,现在看着她的眼神,陌生中又带着深深的悲悯和厌恶。   这死丫头怎么能用这个眼神看着她,她可是她亲妈!   “你个死丫头!”王芹直接一掌对着夏贝就推了过去。   夏贝现在站起来,本就勉强,根本扛不住王芹这用力的一推,直接仰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屋里没了动静。   “姐!姐!”夏珠吓的脸都白了,连滚带爬的跑过去抱住夏贝,大声的呼唤着。   王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夏贝,她的手不自主的摸了摸夏贝,她生的这个闺女瘦骨嶙峋的可怕,仔细一看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吓的她得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夏贝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白嫩嫩的,十里八乡都找不到这么粉嫩可爱的小娃娃。   她那时候啊,抱着怀里小小的娃娃,那是初为人母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后来,她慢慢的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偏偏又生不出儿子。   生活苦,婆婆尖酸刻薄,丈夫埋怨冷漠,她对于这个闺女有的也只剩下讨债打骂和粗声吆喝。   现在,王芹看着地上躺着半死不活的夏贝,这也是她曾经放在手心的宝贝啊!   不!不!这是来和她讨债的,大仙说了,这不是她闺女,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恶鬼,是要喝她血的,生不出来儿子都是因为她,是因为她!   王芹眼底的那微弱的温情瞬间淹没,发狠的看了夏贝一眼,抱着夏宝蛋转身就大跑,连鞋都被跑掉一只都不管了,好似后面真的有恶鬼要喝她的血。   夏贝直直的躺在那里,倒没晕过去。   此时,她看着漏着几个大窟窿的草盖屋顶,外面已经渐渐变黑,闪烁的星星已经挂在天际。   上一世夏贝过得算的上顺风顺水,兄妹亲和,父母恩爱,她更是夏家三代才出了的女娃娃,一大家子把她看的紧,出了什么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哥哥都挡在她的前面。   她虽然是被宠大的,性格一点也不娇纵,反而有点软绵绵的,加上她长相甜美,就那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都能把你心给融化了。这种美想让人呵护,也能勾起人心底的恶念让人蹂.躏摧残。   上一辈子夏贝唯一遭罪的也就是她死的时候。   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突发意外,被几个亡命之徒绑架,关在一个木材房子里,但谁知道自从把夏贝关进去,就没有人再进去过这个木材房。   而那木材房里只留下一瓶水和几个面包,夏贝靠着这些东西在里面坚持了八天。   然后……然后……夏贝就饿死了……   所以现在夏贝一想起黑暗里的饥饿感,身体和灵魂都在颤抖。   “姐,姐。”夏珠把夏贝从记忆里唤了回来。   “我没事,你放心。”夏贝安抚了夏珠几句,仔细的回想原主脑海里的记忆。   她要好好活下去,虽然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可她一定会如以前的自己一样,认真的在这个时代好好的生活。   她是夏贝,夏家的宝贝,她要把两世的勇气和努力都用上。   原主所待的村子,叫夏口河村,往南一里地就是大海,这里大部分住的安家在这的渔民。   新中国之后,经过几次政策变动,现在夏口河村是一个生产队,渔民集体捕鱼,禁止个人捕鱼,要是私自下海捕鱼,被人举报按个挖社会主义墙角、偷社会主义财产的帽子,那就等着吃牢饭吧。   等生产队捕完鱼,上了岸之后分理清楚后,再送往供销社。   而且捕鱼也是按工分的,分鱼分米都是靠工分来,船上有专门的会计,谁干什么了,干多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这个时候的船不像现在的那么发达,就是铁壳船,也是少有的,最好的也就是机油船,也就是加了柴油机的木船。   70年代,天气预报和通讯设施很差,没有雷达、单边带,还没有探鱼器。   不像现在,有风天提前用对讲机让你返航回港避风,有雾,用雷达看到跟晴天一清二楚,   在这个年代,下海的渔民要是避不了海上的风险,一个台风过来,一船的人也就没了,所以船上都坐着一个有着几十年下海捕鱼的老渔民,有没有风,有没有鱼都听他的。   不过前两年那次,最有经验的老渔民,夏河口生产队队长他爸,就和夏贝她爸一起进了大鱼肚子里。   那次事件发生后,夏河口生产队就勒紧裤腰袋,去农业合作社用三袋米面加上两头猪,八只鸡,把村里的一个木质中船换了个铁皮船。   夏贝他们家,那次下海意外,不光她爸没了,她爷也没了,一下子失去了两劳动力,生活质量直线下滑,加上夏老太太就是个心狠抠门的,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扣东西,占东西,压榨起来赔钱货,眼都不带挣开的。   所以随着夏贝越来越大,日子越发难过,刻在她骨头里的便是一日一日的劳作。   因为工作量大,出力多,体力消耗巨大,她每天都是饿着肚子,喝着照的人影的米汤,咽着拉嗓子的糠菜团子,睁眼闭眼都是日复一日、不断增多的活计。 第3章 陌生的环境、糟糕的家……   陌生的环境、糟糕的家庭、贫穷的年代,这一切都让夏贝害怕极了。   但是她知道在这个地方,以原身的处境,不要说是有人帮她爱护她,能健健康康的活着都是一种奢侈。   夏贝深吸一口气,进入身体的是带着腥咸的空气。   这是一个沿海小村落,世代捕鱼为生。   这里,不论是生活还是时代规则,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她握着一根干枯的树枝,手指摩挲着树皮上硌人的纹路,心中乱糟糟的,手心里都是慌然失措的冷汗。   没关系的!夏贝,你要勇敢!你是夏家的大宝贝。   夏家名言:勇敢并不是不害怕,而是要假装勇敢,并学会克服恐惧。   外面海风扭动着身姿,从海面掠过陆地,带着肆意的呼呼声,穿过这个破旧的茅草屋。   夏贝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小嘴冻的有点发紫,她努力的缩在一个破旧的棉被中   这个棉被又破又硬,稍微一用力,就能扯出一个大口子。   “好饿啊!”夏贝捂着肚子喃喃道。   刚醒那段时间,夏贝只顾着身上疼了,没感觉饿,现在到晚上了,肚子就受不了。   “这家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受这么重的伤,一天也没有人来送点吃的。”   夏贝实在是受不了,忍着痛坐起来,她得去找点东西吃。   上辈子饿死的阴影简直不要太残忍!   还没等她起身,树枝绑成的门,被人悄声的打开。   “姐,我来了。”夏珠抱着一个土罐子走进来,两个小辫子上下晃悠着,   大抵是现在夏家人都睡了,露出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稚气和傻气。   “嘿嘿,姐,你饿了吧。”说完,夏珠从土罐里拿出一个大螃蟹递给夏贝。   这只螃蟹比她的巴掌都大,外壳通红,显然是被煮过的。   “姐,这是我昨天在黑崖岛外滩上下了两个罐子,就抓住了几只赤甲红。”   夏贝接过那只大螃蟹,摸摸她的小脑袋:“夏珠真棒,都能自己下罐子了,但是以后不能一个人去黑崖岛知道吗?”   夏珠傻乎乎的点点头,然后她悄悄的伸过头,透过树枝门偷摸的看了看,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菜团子:“姐,这个,二姐让我给你的。”   二姐?   夏贝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心中不由自主的微微淡出一丝酸涩。   好像今天院子里有她。   瞬间脑海里涌现过的很多记忆碎片,似乎不是太好。   夏贝没有再想,原主的生活原本就苦,还差这一点么。   现在天大地大,填饱自己的肚子最大。   俗话说阴历九月菊黄蟹肥,九雌十雄,九月份雌蟹壳凸黄满,肉质细嫩,十月雄蟹膏脂厚腻,肉丰味美。   现在,夏贝吃的就是九月雌蟹,掰开一咬满嘴的蟹黄,蟹黄油从蟹壳流出,黄橙橙的流的满手都是,味道真的是鲜美。   她吸允了下手指,连忙掰开蟹钳,里面蟹肉洁白晶莹,胜似银鱼啊!   “好吃。”夏贝连连称赞,这螃蟹虽然是白水纯煮的,腥味还在,但胜在肉质鲜嫩,蟹黄肥美。   夏贝吃了两个大蟹黄,才止住了肚子的饥饿,这才拿起那个黑不溜秋的菜团子吃起来。   虽然夏贝早有准备,也被这硬邦邦的菜团子噎的不行。   “咳咳!”真的太拉嗓子了!   “姐,你等着,我去拿水。”夏珠爬起来就向厨房跑过去。   夏贝看了眼手里的小菜团子,才有夏珠拳头这么大,刚刚自己吃的太急了,现在也就剩一半。   回想原身的记忆,深叹一口气,这个家也是真穷,也真抠。   虽然土罐子里还有几只螃蟹,但不能再吃了,她这一身外伤可不能多吃海鲜的。   海鲜是发物,容易使伤口复发,肿胀疼痛,甚至是感染。   她吃了这两个,是因为太饿了,也不知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就感觉身上的伤口在发痒发热,尤其是左胳膊,像是被人用火钳子印在肉上似的。   夏贝死咬着下唇忍着痛,扯开用破布包裹着的左胳膊,上面的血已将棉布和血肉凝结在一起,一扯都是撕开皮肉的感觉。   这是什么?   夏贝扯开一角,上面就像是被人纹上去的纹身,只是上面都是结的血疤,看不太清楚。   “看着像是一个美人鱼的鱼尾呢。”   夏贝苦笑一声,像是安慰自己,这么痛,这么深,肯定要留疤了。   女孩子当然不希望自己身上留有丑陋的疤痕了。   “你个小兔崽子,让你偷吃东西,让我逮着了吧!”   “妈!夏珠偷吃东西!”   响亮又刺耳的女声在黑暗里特别清晰。   原本已经寂静下来的黑暗,此刻又开始喧闹起来,屋里灭下的煤油灯一下子就亮了。   “我……我没有,我只是来拿碗水。”夏珠喊着哭嗓小声呜呜着。   夏可心可不听夏珠解释,看着夏珠恨不得把夏珠的皮给扒了。   应该说夏可心现在要的就是一个出气筒,正好夏珠碰到她跟前了。   “妈,我也想吃东西。”夏向阳一听到厨房有动静,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钻出来。   “吃什么吃,厨房里连个窝窝都没有,好吃的都让你奶藏起来了,老实躺下给我睡觉!”周金兰撇撇嘴,把夏向阳给按了回去。   厨房里有啥吃的,连老鼠都不稀得在里面抱窝。   而那边几座房子,至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动静。   夏可心是夏老太太的老闺女,历来娇宠的狠,这仨儿子都比不得这老闺女。   夏老太太一听到外面夏可心的声音,趿拉着破布鞋就出来了。   原本脸就黑皴成一块一块的,此刻背靠着灰暗的灯光,就像是要吃人的恶鬼。   “奶,我没偷吃,我来拿碗水喝。”夏珠吓的身子都发抖,恨不得藏在黑暗中。   “妈,她就偷吃了,我看见了,这种偷东西的,都是社会主义的败类,党和人民的蛀虫,现在偷吃东西,长大了还不偷国家共有财产。”   “奶,我没有……”   夏老太太听不懂夏可心说的这些拐弯抹角的话,但知道她闺女的意思。   两眼一眯就向夏珠走过去,别看她脚小,走路哐哐没几下,就把夏珠抓住了。   那巴掌举起来就往夏珠脸上抡过去。   只是这次却抡了个空。   “我太渴了,夏珠只是帮我拿碗水来。”   夏贝一把就把夏珠给拽了过来扯到身后。   “你死人喽……吓死我了”夏可心看见夏贝突然出现,心虚的向后倒退一步。   夏老太太也被吓了一跳,更气的是夏贝居然敢忤逆她:“你个黑毛鬼,想死啊!”那巴掌瞬间就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夏贝着着实实的挨了一下,抽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呸!”夏贝吐出嘴里的鲜血,舔了舔有些活动的后糟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夏可心:“等我能下海了,我就去采黑珍珠。”   夏老太太原本还想再抽两下,被夏可心拽住了胳膊:“妈,我饿了,我想吃糖心鸡蛋,你给我煮个呗。”   夏可心说完就半拉着夏老太太进小屋了,回头看了看夏贝一笑,肉呼呼的脸假笑的像是多余的肥猪肉,油腻的很。   至少夏贝是这么认为的。   “姐,黑珍珠……”夏珠小声的喊着夏贝。   “没事,来,先扶我回去。”   黑珍珠可是好东西,自古以来都是难得珍宝,在清朝,可是珍贵的南洋贡品。 第4章 黑珍珠……   黑珍珠,是一种青铜色的珍珠,象征最艰辛岁月的结晶,被称为母贝最伤痛的泪水,历经磨难所以稀有,并且高贵。   只是这黑珍珠几乎全部产于波利尼亚境内盐湖,没想到原主能在这里采到生产黑珍珠的黑蝶贝。   夏贝知道这些,还是因为有一次她跟着夏父在拍卖会上见到一颗天然水滴形黑珍珠。   那是夏贝第一次看见黑色滴水状的珍珠,它的光泽就像是月亮的甘露坠落人间,把甘露滴落于黑蝶贝中,在海洋的孕育下,魅惑而生出的一颗日月精华。   这一颗黑珍珠直径11毫米,价值百万。   最后被夏父拍下,做成吊坠,送给了夏贝。   曾经夏贝极为喜欢,只是现在更多的是唏嘘和感慨。   因为它是原主失去鲜活生命的火引子。   原主的死,说来极为讽刺。   前段时间,原主在黑崖岛赶海,捡露一些海物,突然来了一阵怪风,卷起十米多高的海浪,一下子就把还没跑远的原身卷进深海中。   海浪威力十分可怕,直接将原身卷到了海底的一片环形珊瑚礁中。   原身在海水中胡乱挣扎,海水直接呛进她的口鼻,之后的事她就记不得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救回家了,手里却抓住了一个扇贝。   夏老太太才不会管原主死活,只是看见原主手中的扇贝,立马上手给抢了过来。   这是一个银灰色的双壳贝,光滑而有色泽,极为漂亮。   等夏老太太掰开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脸颊立马就耷拉下来。   不过俩眼珠子往原身身上瞟了瞟,晚上的时候还让原主多吃了半个杂面团子,叫她多养养身体。   夏老太太这一操作极为诡异,平时对原主别说当孙女了,就是坨屎都比原主香。   晚上的时候,夏可心就问她妈呀。   她妈俩小眼睛一撇,花花肠子一扯:有好东西呐!   这夏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海女,就是专门在浅海里采珠的,虽然没见过这种贝壳,但听她老爹讲过,这种贝壳,叫黑蝶贝,能产出被称为皇后之珠的黑珍珠。   不说这黑珍珠如何漂亮,就单说这黑珍珠是清朝贡品,皇后娘娘才能戴的,就能让夏可心为之疯狂。   从这天开始,原主的生活从没有希望的黑暗变成了百般折磨人的地狱。   因为原身不但要干地里的活,还要抽出时间去采珠,要是耽搁地里的活计,别说给饭吃了,还得挨一身的打。   原主当时被海浪卷起去,活着都是幸运,哪里还记得当时被卷进海里的海域。   夏老太太可不听这些,只要原身不去就不给饭吃。   原身没办法,只好每天都要潜水去找贝壳,但这海水珠可不是好采的,更何况是黑珍珠。   《岭外代答》中提到“既拾蚌于篮,则振绳,令舟人没取之,没者,亟浮就舟,不幸遇恶鱼,一缕之血浮于水面。”   这海中处处都是危险,原身没少在海里遭罪。   夏老太太看原身是真采不出来这黑珍珠,也就不抱有希望了,但也没给原身好果子吃,饿了原身几顿。   原本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夏可心半夜做个梦,梦见自个做皇后娘娘了,脖子上就戴着一颗又大又圆的黑珍珠。   这一醒来拿着那个黑蝶贝就逼着原身下海。   原身当时在厨房做饭,身子骨又累又饿,实在是撑不住了,只摇头不去。   夏可心不依不饶,从屋子里拿着针就往原主身上扎。   原主害怕的四处躲,这一躲,就让夏可心扑了个空,差点一头扎进火灶里。   这一幕就让夏老太太看见了,逮住原身那是就向死里打。   拿着火灶里烧的红彤彤的木材,直接往原身身上抡。   夏可心也不甘示弱,把那个黑蝶贝放进火灶里,按住原身,就往原身胳膊上烫。   就这样,原主就被打的喘气多吸气少,当天晚上就咽气了。   这一大家不说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简直就是吃人的魔鬼。   夏贝站在海边,背上背着一个大竹笼,想起原身的死因,深深的感受到了人性的黑暗。   “让你夹我!”   夏贝弯下腰,用俩个小木棍愤恨的夹起一个大螃蟹,往身后的框子里一甩,动作潇洒完美。   “哎呦呦,真凉啊!”   海水一下子扑了过来,漫过脚面,让一个年轻的嫂子打了个冷颤。   “是啊,九月份,海水都凉了。”村支书的大儿媳妇柳叶倒退了几步,但手脚麻利,弯腰一抓就把一个大肥蟹放进筐子里:“不过这海水凉了,蟹子也就肥了,等队长回来了,把咱生产队的海货,还有这肥蟹子交到合作社,咱这冬天就好过了。”   九月份的海水,已经变凉了,但海水凉了,蟹子就肥了。   赤甲红、花盖蟹,梭子蟹,又大又肥,抓蟹子根本就不用搬石头,就走着走着就被螃蟹夹了一口。   “夏贝,你身体刚好,别在这海水里泡。”刘嫂子是夏贝家隔壁的,从小看原身这么过来的,只能说一声造孽啊。   “没事,婶子”夏贝倒真没觉得凉,海水扑过来的时候,还觉的很舒服,甚至有一种想躺进去遨游的感觉。   “嫂子,我去礁石那边看看,有没有大泥螺。”   合作社前几天要泥螺,说是从省城来了一个专家,就喜欢这一口,让下面送来几筐子。   “夏家那老货真狠,啧啧,看着小身板,可怜喽”这话说的不是可怜夏贝,倒有点幸灾乐祸。   夏贝也不管后面咋说的,她得去原身卷进海浪的地方看一看,那天说采黑珍珠,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要没黑珍珠,夏可心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夏贝站在礁石上看着碧水蓝天,十分感慨。   以前在海边度假,能看到这么原生态的景色,心情肯定不错,现在觉得能从这海水里活着出来,都是一种幸运。   夏贝放下筐子,跳下岩石,往海水里走着,看能不能走大运,一下子就让她采到黑珍珠了呐。   她往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其他人过来。   这个地方是黑崖岛的深水滩,螃蟹少,很少有人上这边来捡,尤其现在人人都想填饱肚子,都等着白米下锅,谁还来这里采珠。   夏贝走了几米,不敢往里走了,她水性还没原身好,一个浪过来,她半管子血条就没了。   她刚准备爬上去,远处的十米高的大海浪就张牙舞爪的出现在她眼前。   “……”   这海浪一过来,岸上哪还有人。 第5章 夏贝毫无准备,被卷进海浪……   夏贝毫无准备,被卷进海浪里也就一瞬。   海水疯狂的进入夏贝的口鼻、耳朵,吸进喉咙处和胃部的水,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咳了出来。   这一咳,海水直接进入她的肺部,一种剧烈的撕裂感和灼烧感充斥在肺部。   慢慢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开始变得无力,脑袋一阵阵发蒙。   夏贝突然放弃了挣扎。   也许这样就可以回家了。   夏贝放松自己的身体,平躺在海水中,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一分钟过去了,她没死……   三分钟过去了,她还没死……   五分钟过去了……什么东西在碰她。   夏贝缓慢的挣开眼睛。   银灰色的肚皮,腹部还带点小粉红,扇形的小尾巴不停的摆动着。   等它翻过来正面对着夏贝,夏贝整个人都楞了。   妈呀,这是只小海豚。   夏贝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它,它也不躲,就用一双乌黑、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盯着他。   不……不对呀,我在等死啊。   夏贝这才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状。   身体非但不难受了,海水流淌在皮肤表面,就像是在妈妈的摇篮中,舒适而安心。   包扎伤口的破布已经被海水冲走,身上的伤口却在逐渐愈合。   这是什么?   夏贝看向自己的左胳膊,小臂的伤口上居然真的是纹身。   一条没有鱼头的红黑色鱼尾纹身。   此刻在海里,像是吸入了海水精华,焕发着它属于海洋的魅力。   夏贝不敢相信的甩了甩胳膊,像从小海豚的左边游到了右边。   小海豚也把小脑袋扭过来看着夏贝,呆萌极了。   我成美人鱼了,艾玛,夏贝脑袋又开始缺氧了。   天蓝丝绦领子的红花石疣,散在沙间像星宿一般的海星,雪白的珊瑚就像是水中仙女手绣的精美花边。   成双结对的,孤家寡鱼的,各种各样的海底生物出现在夏贝面前,既震撼又惊叹,世界真的太奇妙了。   一群管状水母出现在夏贝头上,它们伸出天蓝色的触须,一连串的飘在海里。   夏贝连忙躲了起来,这蜇起人,可要命。   对,黑珍珠。   夏贝往一群环状珊瑚丛中游过去,天使翅膀一般的袖形贝,叶纹贝,洼形贝,朱红胄……就是没有找到黑蝶贝。   黑蝶贝几乎都在波利尼亚境内盐湖,看来原身无意中采的那一个,应该是随洋流飘过来的。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旁边一簇海草缠住了她的脚踝,夏贝弯腰用力拨开,就看见一大片银灰色的贝壳,静静的躲在下面的珊瑚中。   夏贝按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游过去看到一颗颗黑珍珠正躺在黑蝶贝中,在透过画面的阳光下,散发着她黝黑乌亮的光泽。   其中有一颗像鸽子蛋一样大,直径绝对超过15毫米。   夏贝正准备拿那颗最大的,手一转弯就拿了旁边的一颗小黑蝶贝,里面的黑珍珠也就米粒般大。   “诶~”那只小海豚还没走,用嘴抵住夏贝,不停的蹭她。   夏贝在水里不好说话,只好也用脑袋蹭蹭它。   就这样一豚一人就真的像两只小鱼仔一样,一会在海水里追逐,一会静静的潜伏在水底冒出几个泡泡   夏贝在海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适,胸口开始憋闷。   看来有了这个金手指,也不能在海里带太长时间。   夏贝站在柔软的海滩上,看着远方碧蓝色的大海心情好的不得了。   她背起自己的小背篓,把里面的蟹子交了,就往回走。   半路都是四处打量她,有带着怜悯的,也有漠视和厌恶的,她脚步不停,背着竹编背篓闷着头往夏季走。   原身经常身上带着一身伤,加上她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这时候没必要和别人多少说什么。   刚走到家门口,打开门,一个晒干的咸鱼干就摔在夏贝的脸上,一个声音尖锐还故意捏着嗓子的女声响起来:“还没死啊,没死就出门给我采珠去,啥时候找到黑珍珠再想进这个家门。”   夏可心插着腰,堵在门口,那神似夏家老太太的眼睛一眯,上下打量着夏贝,看她还喘口气,冷笑一声,果然,命越贱的人,命就是硬。   夏贝不管她,伸手直接推门过来。   夏可心没想到夏贝今天这么大胆,居然敢直接推开她。   “我……我太激动了。”夏贝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眸光。   说完就从篮子里拿出那个黑蝶贝,甩给夏可心,撒腿就跑。   上面的海水带着沙子甩了夏可心一脸。   夏可心可不管这些,激动的捧着那个黑蝶贝,圆溜溜的脑袋在门口看了一圈,确定没人看到,这才关上门往屋里走。   这时候,夏美兰从屋里走出来,就拿着竹扫帚扫着院子,也没见人家摆什么姿势,就觉得好看,   夏美兰和夏贝一样是个小瓜子脸,五官秀美,在这小破院里,却像一个洁白的栀子花,细雨中静静立在枝头,既秀美又可人。   只要这夏美兰一出来,屁股后面都得跟着几个偷偷看的小伙子。   “装什么装,一张狐媚子脸到处勾搭人,也不知道丢人。”夏可心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一句,看见夏美兰根本不鸟她,恨不得把夏美兰的笑脸挠花。   哼,长得漂亮、学习好管什么用,还不是嫁给这吃糠咽菜的老渔民,她可是做皇后娘娘的命。   外面风淡云轻,夏美兰握着扫帚的手渐渐握的发白。   夏贝进了小破房,躺在那一动也不动,没一分钟就睡着了。   她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又在海里折腾了这么久,身体已经累的什么也使不上劲了。   她可不是原主,跟老牛似的,不要命的耕地。   “妈,快看。”   夏可心把黑蝶贝递给夏老太太,里面的那颗黑珍珠也被她拿出来。   “对,对,就是太小了。”夏老太太脸上的皱纹一笑,更深了,看了那颗小黑珍珠,略有些不满。   “要是再有一个,也能给你对珍珠耳坠。”   夏可心一听,想想带上黑珍珠耳坠在林川的画面,脸上的肥肉激动的都有点发抖,脸颊上还飞出一抹羞红。   林川是今年刚来的知青,高大帅气,满腹经纶,更重要的是听说人家家里是在延京当大官的。   那她要是和林川好了,林川家里寄过来的肉票、粮票不都是她的吗,   谁还在这里吃泥巴肉,喝清水汤。   晚上的时候,夏贝在夏老太太的暗示下,破例的吃了两个地瓜和一个杂面窝窝。   不吃饱怎么能给她们采第二颗黑珍珠呐!   “这都三天了,夏海他们出海应该快回来,我看南边也没见风见雾,这次咱生产队任务肯定能达标,要是把上次欠合作社的给换上,也能给通融通融借点米面,我这胃天天吃着玩意都要吃漏了。”   周君兰说完嫌弃的捞出一把螃蟹、龙虾,不管大的、小的也不挑,直接往清水里一抛。   “不想吃都给我滚蛋,想吃好面窝窝去你周家吃去,你周家有你能耐的爹呀,别说能给你好面窝窝吃,大猪油也能让你当猪食啃。”   夏老太太王飞花迈着小脚走进来,原本就黑,用那两跟绿豆似的小眼睛按在黑脸上,活像王八头上按了两绿豆。   “噗~”后面跟着的夏可心没忍住,捂住小嘴就笑出声来。   谁不知道这周君兰的爹周常福是个偷奸耍滑的烂人,小孩子的糖豆都能忽悠自己嘴里。   就前个年,生产队刚从合作社领了一块大猪油,家家户户都着这一块猪油来顿好的,改善改善伙食,好家伙,一个没看好,就被周常福给咬了半大块,被生产队的人追着打,打个半死周常福都没撒嘴。   “嘿嘿,妈,我这不就是说说嘛。”周君兰可不敢给这老婆子顶嘴,要不然有自己好受的。   “整好都出去,都挤这屋干啥,还想偷吃点啥,都给我出去。”   夏老太太一瞪,俩绿豆眼跟机关枪似的,眼睛不大威力倒不小。   这老太太一说,周君兰脸色一木,有点不高兴了,倒地没说啥,被崔梅拉着走出了。   周老太太用小眼一瞥,看人都走了,从里层衣服里拿出一小布袋子,扯开一看,里面是白花花的白面,掺杂着黄色的玉米面。   接着,夏老太太亲自下手捏了几个窝窝,还从灶台的小灌里,滴了两滴猪油。   “谢谢妈。”夏可心眼睛都亮了。   夏老太太出来喊到正在切猪草的夏贝:“明早,跟你姑去县城。”   夏贝从来的第一天就想着出去看看,一直没找到由头。   这里实在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至少得摆脱了夏家这个狼窝。   第二天的清早,夏贝左手里提着棉被,右手提溜着锅碗瓢盆,背上还一大堆的东西,有书,有吃的。   敢情这趟去是给夏可心当人力的。   夏可心这次是去县城上高中的,而这次去的不仅有她,还有夏美兰。   夏美兰今年十五,不仅长的好看,脑瓜子也聪明,比夏可心小四岁,一起去县城上高一。   夏贝看着这个身体的二妹,素净的小脸白皙有光泽,眉眼干净,关键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怎么说,就像是校园时期的初恋脸,干净美好。   这样的二妹和原主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仅仅是外表和生活,还有……亲情。 第6章 “累死我了。”夏贝走……   “累死我了。”夏贝走了几有百米,累的双腿发虚,额头的汗滴在她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连汗滴,夏贝都腾不出手来擦拭。   突然背后一轻:“小姑娘,我来帮你。”   文雅而绅士的年轻男士的声音。   夏贝扭过头,视线被汗水遮挡,只知道眼前有一个的高大消瘦的身影站在阳光的晕圈里。   夏贝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抹了一把汗,这才看清。   这是住在队长家的知青,林川。   “谢谢。”夏贝气喘吁吁的道了谢,她才不会拒绝,要是她自己,她还真说不准就累死在路上了。   林川把夏贝的东西放在他的凤凰牌的自行车。   这车子是他的宝贝,每天都被他擦的锃光瓦亮的。   “我也去县城,正好顺路。”林川细声解释道。   夏贝实在太瘦了,脸还没有巴掌大,一张脸上恨不得只有一双大眼睛了。   他在身后看着,真怕这只皮包骨头的小猫累死在大路上。   “林……林知青,谢谢你……”夏可心从前面跑回来,有些羞涩的看着林川,小手不停的扭捏着自己的上衣。   夏贝看着她的动作,吞了下唾沫,看向林川,瘦高的身材,白净的脸庞,还有那身不属于这里的清雅书生气质,这个时代的男神啊。   怪不得夏可心能看上。   林川不认识夏贝,自然也不知道夏贝和夏可心的关系,听意外的听到夏可心的谢谢。   “这是我侄女。”夏可心娇滴滴的说道,还一把拉住夏贝抱住她,一脸的姑侄情深。   一个黑胖的发光,一个瘦的只剩下骨头,一家人,鲜明的对比。   “嘿嘿……”夏贝傻笑一声,其实疼的她龇牙咧嘴,刚刚夏可心掐了她身上的一块小肉。   “走吧。”显然林川不想和她深交流。   一路上,都是夏可心捏着嗓子的噪音。   在镇上的公交车站上,夏可心咬牙切齿的买了两张车票,心里恨不得把夏贝挠死。   要不是林川在,夏贝别说坐车了,现在说不定晕倒在村里的路上。   “谢谢。”夏贝趁夏可心买票的时间,真诚的再次向林川说了声谢谢。   眼前的姑娘虽然瘦的一副骨架子,毫无美感,但那双大眼睛向他道谢的时候,仿佛是天上的星辰,闪烁都是真诚。   林川没了对付夏可心的不耐烦,微笑的嘴角带上了暖暖的温度,连声音都温润不少:“我去镇上拿信,举手之劳。”   要不是公交车要走了,夏可心还要拉着林川说道天黑。   林川人好嘴笨,不太会拒绝姑娘,有好几次都准备推着车子向前走,又被夏可心拦住了。   夏贝看着林川越来越黑的脸,偷偷的乐。   县城和镇上就是不一样,在镇上也只有固定的供应社、邮局和几家国有商店,街上人也不多。   县城可就不一样了,人多了不说,身上穿的衣服都不一样,自行车也不是罕见的,还有几个穿中山装的,胸口口袋上还别着一个崭新的钢笔,周围人一脸羡慕的看过去。   像一些食品店,都排着长长的队,现在粮食紧张,尤其是一些鸡鸭猪肉都是抢手货,要是来的晚些,有再多的肉票也买不到。   一眼望去处处都是这个时代的痕迹。   “回去吧。”夏可心厌烦的给夏贝拜拜手,一个土包子,丢人。   夏可心只让夏贝放在校门口,可不让她进去,一身的破补丁,都是穷酸味,她可不想丢人。   “姐。”夏美兰也到了,喊了一声夏贝,就往学校里走了,后面还有两个毛头小子帮她拿东西。   “骚浪货!”夏可心呸了一口,转身对着夏贝就撒气:“看什么看,又不是你能进去的,滚啊!”   要是原身在这,肯定十分伤心和难过,她渴望学习,渴望进到课堂里,拿着一本本书籍获得可贵的知识,但是原身却不能。   唉,这个家庭对原身太不公平,原身比夏美兰的成绩都好,只是后来王芹不让原身上了,她校长亲自来家里劝说,都没用。   有一次,原身去割猪草偷偷的站在教室窗户外面,被王芹看到了,挨了一顿毒打,便再也不敢去了。   夏贝在街上四处溜达着,小眉毛皱成一团,愁的不行。   这时候,出门特别不容易,还要出行证明,还要介绍信,还有最关键的是她手里没钱没粮票,这不就等着饿死了吗?   她现在一毛钱都没有,基本资金都没有。   想哭,她怎么这么惨。   夏贝耷拉着脑袋,天要亡她啊!   夏家是个火坑,偏偏她还没能力爬出来。   就是在这要饭也活不下去啊,都得扣上脚链子,冠上社会主义蛀虫的罪名。   夏贝丧气的走到一个屋角蹲下,向上望过去,一个横挂的红布,上面写着红日大剧院。   “晚上大剧院要放卖花姑娘,听我班同学说,可好看了,我让我哥帮咱们弄了几张电影票,咱晚上来看呗。”   吴茉莉小女生的跺跺脚,缠住旁边的白琳:“好不好嘛?”   “好,好。”白琳琳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嘴角却不自主的翘起来。   夏贝看着这两个姑娘从她身边走过去。   看电影。   看电影最搭的是什么?爆米花!可乐!   她弄不来爆米花、可乐,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啊!   瓜子,地瓜干……各种晒的海干货,瓜子最不怕了,后山上一大片向日葵,都是小孩子随手抓的吃食。   虽然现在的国家政策还不允许自由经济,但现在□□什么的,早已经没了嚣张气势,自□□粉碎之后,国家内部正在调整一个适合自己国民发展政策。   算算时间,国家要实现经济解放也没有两年时间了。   现在已经有大胆的小商贩出来做些小生意,当然绝对不能影响到合作社的定价和国营商店的生意,要不然可要是拉进大牢去改造的。   “滚开,刘畅你再不让我们过去,我就喊人说你们耍流氓了。”   刚刚从夏贝面前走过去的两姑娘被一圈人挡住了路口。   吴茉莉一脸气愤的挡在白琳琳面前。   “哎呦,你这样说,我们好害怕啊。”刘畅拍拍自己的小胸口,说完哈哈大笑。   他周围的几个人也乐的不行。   “你,你们……”吴茉莉气的脸都红了。   “魏言简,我告诉你,你要是在缠着我琳琳姐姐,我就告诉我哥,让他带着他的兵,把你打的满嘴找牙。”   “魏哥,这丫头要告诉他哥,要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刘畅坏笑的扭头看了后面坐着车子上的魏言简。   夏贝这才看到这群人后面还有一个人。   那人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带着一个歪帽,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   听到被人点名,微微扬起下巴,唇角轻勾,露出整个眉眼。   夏贝一愣,怎么说,这人有张五官分明俊朗的脸,却带着一种坏坏的意味,一双剑眉下,是双勾人的桃花眼,这双眼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但眼里不经意间露出的寒意让人不敢小觑。   只是看着年纪不大,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身上的气势肆意妄为,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气还来不及收敛。   “魏大哥。”白琳琳轻咬着下唇,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望着魏言简,一双柔弱的眼睛里面好像有着无限的愁绪。   白琳琳一身洁白碎花的连衣裙,乌黑的秀发披在肩头,手里还抱着几本书籍,就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含蓄而不张扬。   与二妹夏美兰一样的柔美,却不一样的味道。   “魏哥。”刘畅看了看魏言简,看他点头,便让几人让开了路。   白琳琳拉着吴茉莉低头就往前走,路过魏言简的时候,身体顿了一下,脚步却没停。   “哥,就放她们走了。”刘畅把身上的挎布包套在脖子上,和魏言简站在一块,眼珠子转的飞快。   “滚开,谁让你堵的。”魏言简一脚踹过去。   刘畅一脸我懂的,眼神十分调侃。   夏贝把这件坏人欺美的事件看了个全过程,也没有多待,就往家赶。   她要挣钱钱!挣钱钱!   走到百货商店的时候,夏贝犹豫了下,还是进去,在售货员不耐的视线下,要了一个小镜子。   看了之后,手指都僵了。   啊啊啊啊,这黑鬼是谁!   脸黑不说,就那皮肤糙的……哎妈呀!!   都有死回去的心,真是太丑了!   她重生前可是宇宙无敌美少女,就她妈最自豪的就是生了她这个貌美如花的闺女,不说她是她们小区的一枝花,就大学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小美女。   她现在顶着这样一张脸,觉得人生都要和这张脸一样黯淡无光了。   不行!她不能顶着这张面黄肌瘦的丑样子,她得改变!   夏贝拿起镜子,恨不得扑上面,左看右看,还好是个瓜子脸,再看看这五官,还行还行,眼睛够大。   底子还在,还能改变,她绝对不能顶着这么一个大黑脸过一辈子。   这离海边这么近,珍珠肯定不少,还是天然的,磨成粉,天天抹在脸上,她就不信抹不白。   对,对还有蛤喇油,这油性非常大,对她一身糙皮用了肯定有效。   就是这气色,明显严重不良,要想红润,得慢慢补回来。   就是她现在的小身板,骨瘦如柴,都十六了,跟被熨斗压了一遍似的,简直比男的都平,要不是她知道下半身没那玩意,她都以为自己穿成一个男的了。   夏贝也不管后面售货员的大喊,放下那个镜子一下子就冲了出去,下次再照的时候一定要漂亮,一定要漂亮。 第7章 夏可心摸着饿的咕咕叫……   夏可心摸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小鼻子闻着从国营大饭店的香味,馋的不行。   不闻了,不闻了,等赚了钱再来这转转。   等夏贝走到半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边很多小河坑,里面生长了许多的芦苇丛。   夏贝现在是如水中鱼,见水都亲切,自然也不怕溺水,在小河里不但找到了几个野荸荠,也就是马蹄,顺手还从水面上拔下几个芦苇。   好歹这芦苇晒干了,还能把上面的毛毛塞被子里,当棉花使。   这日子过得真是……   “姐,你回来啦。”夏珠看到夏贝回来了,从屋里够着头小声喊道。   夏贝这个点回来,月亮都高空挂了,夏家的人都已经睡觉了。   “这是……”夏贝心疼的摸着夏珠的额头,上面鼓着一个红红的大包,中间还冒着血丝:“是不是那老巫婆又打你了。”   “不是,是我今天没看好宝蛋,让他摔了一脚,妈生气了。”   “姐,妈为什么不喜欢我们,是不是我们不是亲生的,村头的张婶子是后娘,对媛媛也不好。”   七岁的孩子,说出来的时候有点委屈,不懂为什么亲身母亲不喜欢她,无论自己多听话,她都不会喜欢自己。   在这个年纪,朦胧的去猜想对于母爱的定义。   是不是自己多割点猪草,她是不是就能轻声喊一句我的宝贝。   是不是自己能够看好弟弟,妈妈就能把自己抱紧怀里说一句真棒。   如果天底下的母亲都像自己母亲一样,为什么她们的女儿都过的这么幸福,就像是蜜罐里的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而自己就是地上的泥巴,沾上了就恨不得踢一边去。   为什么就自己的母亲不一样,为什么?   夏珠心中不明白,心中对于家人的定义越来越浅薄。   “珠珠,不管是不是亲生的,你都有姐姐啊!”夏贝轻轻的把夏珠额头上灰泥擦掉。   “对呀,我有姐姐。”夏珠嘴裂开的越来越大。兴奋都要蹦起来:“我有姐姐!我有姐姐!”   “珠珠,我们今天办一件大事好不好。”   趁着黑夜,夏贝让夏珠领着她去后山的盐碱地,掰了好多的向日葵,幸运的事,还找到一颗毛栗子树,虽然地上的栗子让人捡的差不多了,但树上还有好多。   夏贝用小棍打下了不少。   然后她们又偷偷把厨房的锅拿到海边,架起来,弄上了火。   海边上沙子多,夏贝直接捧上一捧,这样就能炒上一小锅原味瓜子。   这可是正宗的沙土瓜子啊。   不过就是调味太少,要不然有糖的话,做成焦糖瓜子,那简直太美味了。   上世的时候,夏贝最喜欢的就是焦糖瓜子,对于怎么做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好吃吗?”夏贝把几个荸荠也给煮了,递给夏珠。   “好……好吃。”夏珠吃的小嘴鼓悠悠的:“但是……嗯,姐太多了,额,吃不了。”   说完,还打了一个饱嗝。   “这些是要卖的。”   “卖?”   “卖了,姐给你买糖吃。”   “糖好吃吗?”   “好吃,很甜。”   “甜……”夏珠好像真的嘴里有了甜味,眯着眼睛躺在沙滩上砸了砸小嘴巴。   第二天,夏贝和往常一样起的很早,只不过现在浑身都是动力。   每日清晨,早晨大喇叭开始广播,一首东方红响起了清晨的号召。   东方红完毕,又开始播放时事新闻。   “现在播送尼克松总统访华的消息,美利坚合众国总统理查德尼克松应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邀请,前来我国访问,将于两个星期后到达北京......”   “咱们这是和老美也搞好关系了。”刘婶子站在门口拉着鞋底。   “咱们国家是越来越强大了,这是走向世界啊!”柳叶也是十分感慨。   这里的妇女听不懂国家形式,分析不了国家大事,但他们清晰而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国家正越走越远,真正走向大国之路。   和老美搞好关系?   夏贝又仔细听了一遍广播,她听老夏说过,当年尼克松访华的时候,送给中国一个特殊礼物——瓷塑天鹅,而中国也回给了美国,代表中国心意的礼物。   为了回给美国礼物,上头还派人去四处收集宝贝,最后回给了尼克松三样东西,一是国宝熊猫,还有就是国酒茅台,另一样是什么来着,夏贝想不起来了。   不过,要是有机会的话,好东西要上交国家不是吗?!   夏贝下午的时候照常上公,这几天安排的活算是不累,地里活计少。   这里几乎都是盐碱地,只能种地瓜,地瓜好活,不用大管,所以挣工分的活计都在海里,大老爷们下海都还没回来,所以夏贝这种有金手指的,下海都是高质量的海鲜,不是三头鲍鱼,就是几斤的大黄鱼,关键是一下海就是一堆海货。   夏贝把海货都放篮子里,交代夏珠傍晚的时候再交,自己偷偷的抱着一大包干炒的瓜子,毛栗子,就往县城跑。   这次没有钱坐车,紧跑慢跑的才赶到了剧场电影播放前。   “先生,买包瓜子,五分钱一包,仁又大又好吃。”   夏贝拿从篮子里拿出一包包好的瓜子,向一个戴眼镜的男士推销自己的瓜子。   刚刚她问了几个人,都没有人买,不过不灰心,第一天!   “干什么呐,还不过来,电影都开始了。”那男士后面跟着一个小姑娘,看着男的磨磨蹭蹭的,就是对自己不上心,当下就冷脸了:“你是不想和我处对象!”   “一洁,不是,我……”男的嘴笨,急的舌头直打结。   “哇,姐姐,你好漂亮,这位先生是想给你买瓜子呐,看着电影,嗑着瓜子,多舒服。”   夏贝第一句话那是随口就来,哪个女孩子都希望别人说漂亮。   看,说完人姑娘就不生气了。   “对对!”男的连连点头。   “这给女士剥瓜子,既考验耐心,又能显示绅士!”   “对对,跟我来两包。”   夏贝从篮子里拿出来两包递给他,最后这对小情人欢欢喜喜的进去看电影去了,这不一会又从大剧院里面走出来几个人来买夏贝的瓜子。   原来是这对情侣进去,男的一直给姑娘嗑瓜子,还被夏贝点了嘴甜技能,看的旁边的几个姑娘眼睛都羡慕红了,连忙推着自个对象给买。   夏贝喜的眼睛都笑弯了腰。   这期间还有几个小孩子买,当然也有那种挑刺的,说要试吃,一抓一大把。这种,夏贝连卖都不会卖给他们的。   只是这栗子买出的少,不是因为没人买,而是因为价格贵,一包两毛钱。   这板栗个头大,一掰开里面就是黄橙橙的果肉,闻一闻就能闻到它的香气,肉质更是松软可口,而去这板栗既营养又果腹,夏贝不想把价格定太低,卖不出去,还能和夏珠一起吃,可比那糠菜团子好吃。   等到电影开始后,还有人出来买夏贝的炒货,瓜子已经卖完了,还剩一半的板栗,就忍痛降价,没想到刚降价,就被一老太太买走了。   那老太太一直在夏贝不远处,等到夏贝降价,立马出手,心里有成算。   夏贝心里算了算,瓜子总归包了三十包,一包五分钱,总归一块五毛钱,再加上二十包板栗,有十包是两毛钱卖的,其余十包是一毛五卖的,总共有五块钱了。   她也是有钱的人了,想想就想蹦起来,等本钱多了,挣钱的机会就更多了。   夏贝卖完东西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国营大饭店买俩大肉包子。   谁知道,那里还需要粮票,她手里没有粮票,就是有钱也买不了。   答应给夏珠买的糖果,恐怕也买不了了。   不过,她可以用钱买票啊。   上次她看到北边胡同里有倒卖东西的,肯定会有买粮票的。   夏贝小心翼翼的摸过去,从一个蒙着脸的男人那里换了二两的肉票,半斤的面票,还有三两的糖票。   虽然换那么少的粮票,口袋里也就剩下一块两毛钱了,真是不够花的。   没事,还能再挣!   夏贝去国营大饭店用那点粮票买了几个大包子,再去副食品店买了一袋水果味的糖块。   干完这些,累的胳膊、腿都快僵硬了。   不能歇,得回去了。   从县城到夏河口那么远的路,真是好绝望。 第8章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嘿呀,他是人民大救星,他为人民谋幸福呼儿嘿呀!”   夏贝背着背篓开心的不行,哼着《东方红》,似乎真的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走过县城不远的护城河,夏贝忍不住自己肚子的饥饿,准备去小河边洗个爪子就吃一个香喷喷的大包子。   这时候的小河清澈见底,不像后世都是绿苔和垃圾的河水,很多老百姓都在这里取来自己用,更重要的这些都是海边可贵的淡水河。   “吃大包子了!”夏贝蹲在小河边,在衣服上擦了擦水珠。   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快,扔河里!”语气里是杀气。   夏贝连忙收起包子,把外衣也放进背篓里,再把背篓藏在桥洞里,自己一个跳跃就窜河里了。   游到一片芦苇处藏起来,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快!快!麻溜的!”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在那指挥着。   月色太浓,夏贝看不清长相,只知道带这个金丝边眼镜。   那是什么?还有血!!   只见几个人抬上了一个麻袋,上面都是血迹。   更关键的是那麻袋还乱动着,这里面是个人啊!   “绑上一个石头,给我淹死他,这次让那个老家伙看看,不听话的下场。”   “俩腿都被咱们打断了,肯定爬不上来了。”   “我让你绑你就绑!”   夏贝就看见那群人在一个麻袋上,系上了一个大石头,把麻袋扔进了河里,等过了一会,看河里没有动静,那群人才走了!   我的乖乖呀!   这是谋财害命吧!   夏贝一个扎猛就游了过去,解开那个石头,拉着那个麻袋就往岸上游。   上了岸,夏贝快速的打开麻袋,里面就是一个人。   这是……那天街上耍流氓的小混混头。   夏贝也不管别的了,这是一条人命啊!   探了探鼻息,哎呀!没气了!   夏贝连忙把他整个身子扶正,用手压住他的胸部,把喝进肚子里的水给按出来。   没想到一按,咔擦一声。   这里……被人打断了呀!   夏贝连忙收回手:“对不起,对不起……”   夏贝连忙把这人给翻过来,放在自己腿上,猛拍他的后背。   “咳咳!”这人吐了一大口河泥水。   夏贝又趁着这个劲,把他翻过来人工呼吸了几口,度了她的几口仙气,这人眼睛才慢慢睁开。   魏言简艰难的睁开眼睛,他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夏贝看他醒了,迷迷糊糊的,自个也不张嘴说话,不会是被人打傻了吧。   长的挺帅的,可惜了……   “你没事吧,你家是哪的?”   魏言简听到夏贝说话,慢慢用力挪动自己的上身,看向救自己的人。   眼前的看着不像是个姑娘,倒像是老辈人说的河妖,长的吓人,却有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自己,里面有担心、有疑惑、还有可惜……   要是夏贝能听到他心里咋想的,得把他推到河里再淹一会!   什么叫长的吓人,什么叫河妖,她这是没吃过饱饭的美人鱼!   其实魏言简现在已经被人废了,双腿被人打断了,身上也没有一处好的,活着也没什么希望了,只不过……   夏贝看他不说话,眼里的狠厉越发凸显,曾经意气风发的野狼,如今被人废了利爪,仍在河道里,也是一种残忍和折磨。   “魏哥!魏哥!”   夏贝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喊,猜想可能是在找这个人的,她想慌忙的跑出去,一想到那些人要是看见她长什么样,报复她怎么办。   “有人想不开自杀啦!”   “快来救人啊!”   夏贝扯着嗓子一嚎,看见有人往这边过来,立马一个跳跃就钻进水里了。   “魏哥!魏哥!快来人啊,他妈谁干的!”来的人是魏言简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刘畅。   连滚带爬的趴在魏言简身边:“快给送医院!”   夏贝看一群人把这个小伙子送走,这才穿好衣服,往夏河口走去。   她没有直接回夏家,而是上后山,把背篓的东西放在那,然后才一身疲惫的躺在了小破屋!   “哎呦,这人欧,丫鬟命小姐身,这饭都不做了!”   外面有人指槐骂桑,不是摔门就是摔盆子的,让人睡的不安生,夏贝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昨晚上实在是太累了,现在整个身子都是酸胀的。   这一周是大房做饭的,王芹只顾着照顾夏宝蛋,所以一轮到大房,都是夏贝做饭。   今天夏贝实在是太累了,没醒过来,周君兰一看厨房灶都是冷的,气歪歪的骂着!   “叫唤什么叫唤!”夏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瞥了周君兰一眼。   等夏贝收拾出来的时候,夏老太太直接就要上手抡。   在这个家中,夏老太太是绝对的权威,别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必须得听她的,就是王芹那么宝贝的夏宝蛋犯在夏老太太手里,就是一顿毒打。   夏贝可不想就这么挨一顿,撒腿就往外跑,一开门就看见外面俩黑汉子,是夏贝的两个叔叔,夏海和夏斌。   “奶,我叔回来了。”夏贝钻到夏斌后面就高声一喊。   “哎呦,回来了!回来了!”周君兰哎呦一拍大腿。   崔梅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连忙跑出来:“平安回来就行,平安回来就行。”   这时候虽然设备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很危险,原身的爸不就没了。   这俩个劳动主力回来,夏老太太亲自下厨,她虽然对儿媳妇不好,但对儿子倒不苛刻,毕竟俩儿子还得给她养老。   夏老太太从屋里拿出好面,做了顿海鲜面条。   今天除了上学的夏美兰和夏可心,夏家人算是都团圆的吃了一顿早饭,不过也就夏海和夏斌有碗海鲜面条,其他人都是稀饭配虾酱。   周君兰虽然嘴馋,但想着自己那口子在海上这一个月都是吃那些腥东西,肚子里没点面食,倒也没多说话。   夏海倒想给自己媳妇吃点的,但一想他妈,肯定不愿意,就自己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一早晨,是夏家这段时间难得平和,当然要是除了王芹的抽泣声,就更完美了。   王芹看着两家都有好东西吃,自己没男人,自个孩子都不能吃两口,委屈的不行。   “不吃就滚!”夏老太太一甩筷子。   王芹这才不吭声了,只不过吃过饭就抱着夏宝蛋回娘家了。   说实话,夏家虽然是狼窝,夏老太太对王芹算是宽容的了。   夏老太太心是黑的,对她几个孩子还算是有点良心,大儿子没了,大房没有强壮劳动力,王芹又是整天只顾着自己儿子不干活的,这三房在一起吃饭,说起来是大房占便宜。   能做到这种地步,不至于让大房血脉饿死,夏老太太也算是给大儿子一个交代了。   别的……回娘家,爱去哪去哪,夏老太太根本就不在意!   王家那一大家子,就是破了口子的钱袋子,一家子的半大小子,一人能吃几个窝窝,哪还顾得上王芹这一外嫁的闺女。   虽然早晨的时候,夏贝没有挨一顿揍,但夏老太太也不会放过她,一天没给夏贝饭吃。   要不是昨天买的大包子,夏贝这身子骨哪还能受到了。   夏贝带着夏珠偷偷来到后山,拿出了大肉包子和糖块,夏珠的俩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要不是夏贝给夏珠说以后还有,夏珠恐怕只舍得吃上一口,就不舍得吃了。   尤其那些糖块,夏珠拿了一个放进嘴里,恐怕化的快,舔一口就从嘴里拿出来。   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夏贝领着夏珠又从后山里,弄上几颗向日葵和一大堆板栗。   因为昨天的时候,在副食品店,不仅买了糖块,还有姜红糖。   这次就能做焦糖瓜子和糖炒栗子了。   她在夏珠的不舍眼神中,先把毛栗子和瓜子泡在糖水中,直到焦糖味都进在仁里面,再把它们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晚上的时候,俩人又偷偷的从厨房里拿了铁锅跑到黑崖岛上,然后开始了她们的炒货生涯。   月亮映在海中波光荡漾,阵阵海风吹过耳际,心中一片安静祥和,在岩石上,夏珠依偎在夏贝身边:“姐姐,咱们以后会越来越好吗?”   夏贝平和而坚定的告诉她:“会的。”   第二天的时候,因为快要涨潮,夏珠被安排去海边那里下了地笼,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王芹揪着夏珠的耳朵,拿着鞋底猛抽她的屁股。   “你个死丫头,你糖是哪来的!”   “我还要吃糖!我还要吃糖!”夏宝蛋坐在地上直嚎。   夏贝眼皮子一跳,放下东西就从王芹手里夺回夏珠。   “说,你的糖块是从哪里来的!”   夏珠委屈的躲在夏贝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小手抓住夏贝的衣服,攥的很紧很紧。   “妈,那是林知青给我的。”夏贝护着夏珠,看了眼地上打滚的夏宝蛋。   “你个死丫头,有糖你不给你弟弟,我打死你!”王芹啪啪打了夏贝好几下子。   “妈,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夏宝蛋大声的嚎。   “你去问问,林知青还有糖不!”   这话一说出来,夏贝就楞了,她这个妈是觉得自个脸皮厚到能挡枪,还是觉得她的脸能当城墙使,这话她都能说出口。   别说和林知青不熟,就是熟,那也是人家的东西,开口就要,原主妈妈真的是震碎夏贝的三观。   也许是夏贝的目光太直接,看的王芹恼怒不已。   “咳咳,有人在家吗?”说曹操,曹操到。   林知青拿着一个小本本就进来了。   一想到这话可能早就被林知青听到了,王芹脸皮再厚,也尴尬的抱着儿子就进屋了。   刚进屋,就听见林知青大喊一声:“婶子,糖没了。”   “哎呦!”屋里王芹脚步太快,一不小心就拌倒了,夏宝蛋也被摔了一下,刚刚要糖是假哭,现在可是疼的嗷嗷叫。   林川这次来是核对夏斌、夏海这次水上作业的工分。   等核对完,夏贝跟着林川后面,小声说了声谢谢。   林川看着这个单薄瘦弱的小姑娘,觉得很有趣,说话声音小小的、怯怯的,但能明确的感受到那份真诚。   又瘦又小,真的是和家里养的那只小猫好像。   林川忍住伸出魔爪□□毛发的冲动,淡定的拜拜手。   “那个……林林林大哥,我能能能,借你的自行车吗?”夏贝舌头都打结了,脸当场就红了。   这年头自行车是贵重物品,三转一响,都是大件。   刚刚自个娘还说要给他要糖,自己这个时候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脸红。   “好好,好啊……反反,反正我现在用不着。”林川学着夏贝的结巴,好笑的咳咳两声:“咳咳,你用来找我就行!”   “谢谢!谢谢!你真是一个好人!”除了夸他是个好人,夏贝实在是激动的说不别的话来了。   等到收完公,夏贝背着小背篓偷偷的来找林知青,敲他的小窗户。   林知青打开窗户一愣,瞬间明白过来了,推着车子就从院子里出来。   “林大哥,这个给你!”夏贝拿出一大包糖炒瓜子和糖炒栗子递给林川,还没等林川问小姑娘会骑不,就见她骑着车子就没影了。   看样子,这姑娘不但骑的快,车技还不错啊!   林川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半夜敲窗,私下送礼,这小猫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夏贝不知道林知青这么自恋的,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赚钱赚钱!!   这次有了自行车,夏贝来的很快,就是车子太大,道路坑坑洼洼的,好几次骑着车子窜沟里。   等到了剧院门口,夏贝刚拿出来就有人过来要买瓜子吃。   原来自上次夏贝卖过一次,就有人传出去了,尤其是搞对象的,兜里都揣着几毛钱,这东西又不贵,还能让对象开心,十分划算。   不过这次还有了别的味道的瓜子,就是焦糖瓜子,糖炒栗子。   原味瓜子还是五分一包,这糖炒瓜子就是一毛了,关键这年头红糖比较贵。   还有这糖炒栗子也是,从两毛变成了三毛五,直接翻了一倍还多。   “这焦糖瓜子这么贵啊!”一听这焦糖这么贵,一毛钱都能卖俩糖块了。   “姐姐,你尝尝,味道保管你喜欢。”   这次夏贝很大方的让别人品尝她的焦糖瓜子。   有几个人尝了焦糖瓜子,立马就买了几包。   夏贝不怕卖不出去,想当年她就是焦糖瓜子的忠实粉丝。   “哎呀,好吃,大民,这糖炒栗子好吃。”宋大民下班回家的时候,顺手在大剧院门口给妻子买了一包糖炒栗子。   杨晴扶着肚子坐在床上,她自怀孕后,胃口就不好,这次居然不一会就把这些糖炒栗子吃完了。   “你喜欢吃,我去再买点。”宋大民穿上衣服就出去。   “多买点,小魏自小也喜欢吃甜的,一会去魏科长家送一包,小魏嘴里吃点甜的,心里也能好受点。可怜见的,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路。” 第9章 外面月黑风高,最适合……   外面月黑风高,最适合的是什么?   杀人越货。   夏贝看着高高挂起的大月亮,紧紧抱住了自个的小钱包。   她现在可是一个有钱人了,今天没想到的是糖炒栗子竟然卖的那么快,比焦糖瓜子卖的都快。   糖炒栗子总归有二十包,一包三毛五,这是七块钱了,加上二十包的焦糖瓜子,是两块钱,剩下十包的原味瓜子是五毛钱,她这一下子可就赚了九块五毛钱。   她兴奋都要跳起来,要知道现在十级工的工资才六十多,她一晚上就赚了九块五毛钱。   如法炮制的,夏贝又去黑市换点面票、糖票。   “小姑娘,我这有好东西,你要不。”一个带着破帽子的汉子压着声音走过来。   他看这姑娘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而且这都晚上了,再倒腾不出去,就真砸他手里了。   “我给你说,这可是好东西,红旗奶粉,比老娘奶都有营养,喝起来甜滋滋的。”   “哈哈,老黑,你还知道老娘奶啥滋味。”周围的人打趣到。   “滚蛋!”老黑大骂一声。   “嘘……”有人噤声。   “这个要怎么卖,我没怎么有钱?”   老黑原本就试试,也没想到夏贝还真有打算。   夏贝是十分想买的,她和夏珠的身体都太差了,必须得好好补一补。   老黑考虑了一下:“十块钱就卖给你了。”   “……我就八块钱。”夏贝除去换的粮票和要买东西的钱,真就剩这么多了,所以也没骗他。   “八块钱……”老黑肉疼一下,这是让自己赔出去五毛啊。   这也比砸自己手里强,还能剩点钱倒腾点别的。   “好,成交。”   夏贝接过那一袋里三层外三层的奶粉,眼都亮了,这下她和夏珠补身体就有好东西了。   她把东西放在背篓里,正准备骑上她的自行车去国有大饭店买几个大包子,看见前面有几个人喝的醉醺醺过来。   其中的一个,原身有记忆,是原身外家的二表哥王顺,也就是王芹的亲侄子。   凭着记忆想着王芹对娘家的孝顺,啧啧,王芹对自家孩子不好,对自个娘家倒不错。   夏贝扭头看了下老黑,心中有谱了。   “嘿嘿,叔叔帮我个忙呗!”   “怎么了,丫头?”老黑疑惑的走过来。   夏贝悄悄的附在老黑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黑虽然不知道这丫头要干什么,但这点忙还是肯帮的。   他把帽子压低,走到王顺身边,不小心的一碰,然后抓住他的胳膊:“兄弟,有黑珍珠吗,一袋黑珍珠一袋富强粉。”   “什么黑珍珠,走开。”王顺嫌弃的把老黑推开,和几个狐朋狗友揽着肩膀醉醺醺的走了。   “丫头,有黑珍珠吗?我在海边几十年了,也没见过黑色的珍珠。”老黑也十分怀疑。   “有,那是因为数量太少了,黑珍珠可是罕见的珍宝,不是说这时候上头在收各类珍宝吗?”夏贝稍微的那么透露了那么一点,就见老黑俩眼直发亮。   只是这黑珍珠去哪找?   夏贝也不管老黑咋想了,扛着背篓,骑上自行车就消失在黑夜里。   在不远处钢铁厂家属院里,气氛凝重的呼吸都觉得困难。   “娶一个伺候你拉屎拉尿。”魏宗冷着脸命令式的说完这句话。   “呵”魏言简嘲讽一笑,躺在床上,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曾经如此骄傲的一个人现在躺在床上,连上厕所都需要有人帮忙,这无疑比杀了他还残忍。   魏言简脸色灰白,没有一点想活着的生机。   那张酷似她的脸,让魏宗心中一痛。   魏宗脸上闪过一丝疼惜被魏言简瞧见:“不是一直希望我死吗?”   语气很随意,好像这一句话本该就是事实。   “你……”   魏宗欲言又止,话在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魏言简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话。   这时候,夏贝已经骑着车子飞快的回到了夏河口。   “咚咚!”夏贝又敲开了林知青的小窗户,把车子放在他窗户边,又从口袋里抓出了两块糖从窗户里递给林川。   “呐,可甜了。”夏贝期待的把手里的糖分享给林川。   林川楞住了,一时忘了动作。   “不脏的,我来的时候在河边洗手了。”   夏贝以为林川在嫌弃她手不干净。   “脏了也甜。”林川直接拿过来塞进嘴里。   “嘿嘿!”夏贝傻笑两声:“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夏贝说完就拜拜手,背着大背篓就上后山了,上了后山把奶粉拿出来,然后揣进怀里头悄摸摸的回夏家了。   “夏珠,来,吃好东西了。”夏贝小声的把夏珠喊醒,给夏珠泡了一碗奶粉,自己也泡了一碗,喝完还出了一身的细汗。   “舒服!”夏贝开心的眯着眼睛。   夏珠也不一会就喝了半碗,只不过低头直直的看着剩下的半碗,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夏珠才闷闷的说道:“姐,我以后都不会夏宝蛋糖吃了。”   夏珠抬起头看着夏贝,很认真的说道。   夏贝摸摸夏珠的小脑袋:“我们夏珠啊,小脑袋不要想那么多,姐姐会把我们夏珠养的又白又胖的,就跟大白猪的。”   “姐,我不要当大白猪,丑。”   夏珠一辈子都记得这一晚上,她的姐姐,让她喝上这辈子最好喝的东西,让她知道被人放在手心里疼爱是什么滋味。   那么温柔,那么引入沉醉。   第二天的时候,夏贝把下海边的地笼收上来,里面都是满满的海鲜。   真是时代不同,收获不同,里面的虾蟹又大又多,还有各种各样的海物。   可惜的是现在海鲜不值钱,沙滩上的一大片的蛏子都没有人捡的。   夏贝用力的把地笼的东西都规整好,交到大队仓库那里,就往黑崖岛上跑。   “扑通!”夏贝往海里一个扎猛,像是真的变成了鱼儿一样,在大海里自由的遨游。   夏贝这次去了那边环形珊瑚群中,扒开那群海草,找到了那颗直径十五毫米的黑珍珠。   这颗黑珍珠如果放在后世,绝对会引起世界轰动,超过十一毫米的都是罕见珍宝,这一颗有鸽子蛋这么大,绝对价值连城。   夏贝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拿,这是大自然的珍宝,一颗孕育了砂砾和疼痛的天然珍宝。   她从不远处拿了一颗小一点的,不过这小一点的也得超过十一毫米了,绝对算得上珍宝的名称。   想起上一次在百货商店受到的打击,夏贝决定要弄点其他的珍珠,磨成粉涂在脸上,不光自己能用,还能作为一条财路。   一会的功夫,夏贝就弄了几颗大珍珠,她把这些都放进腰间挂的鱼篓里。   突然,一群小银鱼从夏贝身边迅速蹿过,翻腾的海水流动着危险的气息。   越来越多的鱼群开始窜动,夏贝暗喊一声不好,可能有大家伙来了。   她正奋力的向上游过去,却已经晚了,几条鲨鱼从深海里张着血盆大口游了过来。   其中一个鲨鱼明显盯上了夏贝,夏贝被危险锁定的后背汗毛都树立了。   她这是要葬身鱼肚了!   夏贝向珊瑚丛中委身一躲,闪过了那只鲨鱼的袭击,这也多亏了这几天在海底的经验。   但是躲过了鲨鱼的一次偷袭,躲不过一群啊。   夏贝看见所有的鲨鱼都向她游过来,心都凉了。   就在一只鲨鱼咬上夏贝脑袋的时候,夏贝左臂上的鱼尾突然开始发烫。   眼一黑,夏贝直接晕了过去。   “咳咳!”远在夏口村村口的小河中,夏贝呛了一大口水。   夏贝困难的从河里爬出来,心脏急促的跳的厉害,以至于她现在呼吸都困难,脑袋一阵阵发蒙。   她这是……能在水里瞬移。   夏贝躺在河岸上,看着自己的左臂,那个鱼尾纹身越来越显。   鱼尾弯起一个弧度,飘逸的鱼纱镶嵌在鱼尾的边际,上面的鱼鳞流转着海水的精华,漂亮的让人心醉。   夏贝抱着左臂,情不自禁的吻了一口,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等平复了身体的不适,夏贝这次慢慢坐起来,虽然心脏平复了,但脑袋还是发晕,看来这瞬移也是有弊端的,只是不知道这在水中瞬移的距离和时间有什么限制。   夏贝慢慢挪动自己的脚步,往夏家走去。   不过她一推开门,就看见家中有人,一个嘴角带着黑痣穿着大红衣服的中年妇女坐在院子里,夏家老太太和她说些什么。   夏贝一进来,夏老太太脸都冷下来了。   “这也太瘦了吧,还有这气色,有点不好。”蒋媒婆说的还是委婉的。   “哎呦,老姐姐,这丫头能干着呢,你去四处打听打听,有多能干。”   蒋媒婆心想,可不打听了,把人当牛使,可不能干嘛。   不过这一点也是她看上的,这老东西不把孙女当人看,别家不舍的,这老东西舍得,再说,男方是废了,要找一个听话的人伺候,这夏家丫头一看就乖巧能干。   唯一不好的就是瘦了点,身子骨不好。   恐怕这生育……   蒋媒婆面上不显,脸上依旧笑嘻嘻的:“这是夏贝丫头吧,长的真喜人,看着都讨喜。”   夏贝一听,这人可真会说话,是睁眼说瞎话。   她这瘦的都没人样了,还讨喜。   夏老太太看着夏贝木头的样子,脸一耷拉:“给我回屋做饭去。”   “妹妹,咱这事就说好了哈,男方急着呐!而且这礼金……嗯……”蒋媒婆小声的对夏老太太稍稍提醒了那么一下。   夏老太太小眼睛都锃光瓦亮的,当即拍大腿:“行,就这么决定了!”   夏老太太欢欢喜喜的把蒋媒婆送出去,想着那礼金,心中一阵盘算。   门口蒋媒婆忍不住呸了一口,小气吧啦的,连口茶水都不给喝,卖孙女倒是卖的快。 第10章 夏贝刚养好一点的身……   夏贝刚养好一点的身体这一次又被透支了。   她有些力竭的瘫坐在床板上,不停的抚摸着左手臂上的纹身,轻声道:“谢谢。”   不过她也知道待在夏家,根本不可能给她休息的时间,夏老太太必定得给她找些杂活干,趁着夏老天太还没摸过来,夏贝起身背着大背篓就出门了。   “小丫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林川正好也背着一个小背篓向海边去,碰见步伐虚浮的夏贝。   林川轻皱着眉头,他才发现这丫头实在是太瘦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是补丁。   前段时间的鲜活气一下子没了,整个人蔫蔫的,有点让人心疼。   夏贝找了块岩石,裹着自己的衣服,卷缩在角落里,虽然这里的小姑娘都过的不算好,但这丫头实在是太瘦了,脸还没有巴掌大,此刻又虚弱的像快病死的小猫,哼哼唧唧的□□着,可怜极了。   “丫头,你是不是肠胃不舒服。”林川知道这里很多人都有这样,不是因为吃不饱,是因为长时间肚子里没有面食、油盐导致的肠胃损伤。   不在海边的人可能觉得海边的人享福,顿顿都有海鲜吃,其实这边的渔村生活条件都不好。   这里都是盐碱地,稻谷不能成活,只能种点地瓜蔬菜,这些粮食大部分都是要上交的。   尤其是现在海鲜不能保存,只要海物死了,别说保存几天了,就是一天都臭了,所以这边海鲜多的没人要,外面又吃不到新鲜的海鲜。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赶海的时候都能感到透过衣服的湿冷,等到了冬天,赶海更是遭罪。   林川是上一年才来的知青,是知道这边的冬天多难过,他跟着大队一起在大雪中赶海过。   这边的海水虽然不会结冰,但冰冷的海水没过脚面的时候,整个身子就跟扎进冰窖里,寒冷刺骨,整个身子都会冻的打摆子。   要不是他妈给他寄来一双塑料雨靴,他的脚怕是要烂了。   他想象不出来这瘦弱的姑娘是如何度过这漫长的冬季,只知道此时的丫头颇为让人心疼。   “林大哥,我没事,我歇一会就好了。”夏贝刚来的那时候才是真的可怜。   说完怕林川不相信,还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   “诶~”一阵无力而悲彻的海鸣声响在这无尽的海滩上。   夏贝听到这个声音,似被这个无助的声音感染,走过去发现海滩上有一个小海豚搁浅了。   她看到周围好像有人快来了,连忙抱起这只小海豚就往海里跑,在后世海豚是保护动物,这时候可是香喷喷的肉。   这小海豚看着小,实则胖乎乎的贼重,一下子一人一豚就摔倒在沙滩上了。   “噗呲!”林川被她滑稽的样子乐到了,正准备走过来帮她,就看见夏贝抓住那只小海豚的尾巴就是往海里脱,最后用力一甩,这只小海豚就被摔进了大海里。   “快走吧,去找你的爸爸妈妈,那里才是你的世界,这里都是吃你肉的怪物。”夏贝大喊着,不自主的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夏贝来到这里,第一次留下眼泪。   她也好想爸爸妈妈,也好想回家,只是她知道她回不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和家人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一定……”夏贝抹干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   ……   夏贝从鱼篓里拿出那一颗有黑珍珠的黑蝶贝,嘿嘿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皎洁的亮光。   “咳咳!”拍拍自己的脸颊,猛的推开大门就是扯着嗓子喊:“奶,我捡到了!我捡到了!”   声音那叫一个大啊,别说夏家家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就连外边都能听到夏贝的声音!   “吵什么吵,烦死了!”王芹把竹筐子一扔,气的骂骂咧咧走出来。   她刚走出来,就见夏老太太小脚迈的飞快,一把就抢过夏贝的手里的黑蝶贝。   王芹一直知道夏老太太让夏贝在海里采珠,只不过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让夏贝采的是黑珍珠。   夏老太太掰开一看,绿豆眼都瞪成葡萄眼了,激动的她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   “做你们的活!”夏老太太快速的把黑珍珠藏兜里,然后用俩绿豆眼警告的扫过院子离的每一个人。   虽说现在是大锅饭时期,可谁家不想揣点好东西,尤其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想的好啊,留给她老闺女当嫁妆,海边的姑娘,谁家没有个珍珠当首饰,只要藏的好,没人专门扒着姑娘的嫁妆看。   外人是没看见,可夏家那么多人可都看在眼里的。   尤其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心在娘家的儿媳妇,王芹做姑娘的时候,娘家还没有那么多小子,王家对这一个闺女还是不错的,所以王芹没事就爱往娘家跑,婆家有什么事都会给自己娘碎嘴几句。   这不王家刚吃饭,王芹就抱着夏宝蛋就来了。   王家的人自己吃自己的,看王芹来了也不招待,不是不想招呼,是王家真穷,比夏家都穷,饭里面就几根菜叶子。   王芹抱着夏宝蛋习以为常的坐在旁边,看着王家大口大口的吃饭,接着正了正身子,眼角开始发红,酝酿好感情就来了:“娘啊,我日子苦啊,我嫁给夏成之后,我就没过过好日子,他嫌我生不出儿子,说是我让他绝户,我婆婆又是个不好相处的,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王家的小儿媳妇刘亚琴翻了翻白眼,烦死了。   谁家嫁出去的姑娘三天两头的回娘家,还一来就哭,一来就说自己过的有多苦,好像谁家的日子都好过似的,要不是她这小姑子逢年过节能带回来点杂面团子,她早甩脸子了。   “那老虔婆是个心狠的,心里面只有那两房和她闺女,哪还知道我们娘俩啊,我们宝蛋苦啊……”   说完王芹用袖口可怜巴巴的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泪水:“这不,昨天夏贝那丫头捡回来的黑珍珠肯定留给她闺女,有什么好的想的都是她闺女,眼里都没有我宝蛋啊!”   黑珍珠?   怎么这么熟悉,王顺扒着饭的手停了下。   他那天晚上好像是听到有人说黑珍珠换一袋富强粉。   一袋富强粉啊那可是!   王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油水真难受,要是他能吃上这富强粉……   财帛诱人心,尤其是这个年代。   吃过饭,王顺就进了她奶的屋里,小声的嘀咕着。   “妮呀。”王家老太太许春华把王芹叫过来说道:“我知道你日子苦啊!”   王芹一听自个亲娘心疼自己的话,泪珠子一下子掉落了好几颗。   “咱家也不好过,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大哥家三个儿子,你二哥家也有俩,你小哥的媳妇肚子里又踹了一个,这日子……唉……娘也是没办法……”   “娘!娘!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心疼我,是女儿没用,不能孝敬你,也帮不到哥哥。”王芹趴在自个亲娘腿上委屈的大哭。   “妮啊,你不是说你婆婆藏了个黑珍珠嘛。”   “是啊!”王芹不懂她娘为啥这时候提这个。   王家老太太在王芹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话。   “这……”王芹的瞳孔渐渐放大。   “你不为自己想想,你想想宝蛋,他那么小,连白面窝窝都没怎么吃过。”说完王老太太也红了眼睛,激动的拍自己的大腿:“我可怜的外孙啊!”   王芹顿时又开始心疼自己的儿子了!   况且当初自己生不下儿子,她三个哥哥可没少给她撑腰。   现在哥哥家孩子多,生活不好,这黑珍珠,夏老太太又换不了钱,她侄子有门路,还能换点米面,到时候换了米面,她宝蛋还能吃点白面糊糊。   这一想多好的事,王芹也不犹豫了,立马就答应了。   王芹也聪明,知道夏老太太肯定会留给夏可心。   这脑瓜子一转,就让她二哥家的七八岁的小子过来和夏宝蛋玩一阵子。   这几天学校里放假,夏可心和夏美兰回家了。   夏可心见她妈给她一颗这么大的黑珍珠,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她有了这么黑珍珠,这可是皇后娘娘才能带她的。   她是有事没事就从自己妆奁盒子里拿出来看看。   这天,夏可心一个没留神,就让那俩小子窜自个屋里了,俩小子一折腾,艾玛,那场面,夏可心简直没气疯。   俩小子跑的快,夏可心没抓住,等收拾好房子,她亲娘给她的黑珍珠没了。   不说这黑珍珠如何漂亮,就单说这黑珍珠是清朝贡品,皇后娘娘才能带的,就能让夏可心为之疯狂。   这下没了,简直没让夏可心一口气没喘上来憋过去。   偏偏这事不能宣扬出去,现在讲集体经济,自个家要是私藏东西,可是要挨□□进大牢的,只能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吞。   夏可心脑袋不好使,夏老太太却是猴精猴精的,过了几天,看到粘在夏宝蛋嘴角的白面馍馍渣滓,再看了看心虚不敢看她的王芹,还有啥不明白的。   夏家的吃食她都锁在自个屋里,王家也是个穷扒皮的,自个几个小子都喂不饱,还能给夏宝蛋送白面馍馍。   夏老太太一想,这是让人阴自己身上了,不仅割了自己的一块肉,还在自己头上拉是撒尿了。   小脚一动直接拽着王芹的头发,就杀王家去了。   夏老太太没想把这事闹大,闹大谁都没好处,   但王家是个烂布袋子,一袋子十斤的富强粉,几天就吃完了!   王家老娘看见夏老太太往自家厨房去了,狂叫一声,冲过去抓住夏老太太的头发,大巴掌就抽了过去。   夏老太太完全蒙了,以前都是夏老太太抽别人巴掌,现在被人甩了一巴掌。   等夏老太太回过神来,头发都被拽下来好几绺了。   夏老太太俩绿豆眼都憋红了,啥也不管了,对着王家老妈子就是上啊,扯头发,吐口水,扒衣服。   那家伙,两个人打的昏天暗地,相互撕扯着,扭打着,嘴里骂着对方祖宗十八代,全然不顾跑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啥都往外说,一秃噜嘴,就把这件事情全捅出去了。 第11章 “一家烂……   “一家烂□□的,我闺女的嫁妆都敢偷,看我今天不弄死你。”夏老太太脸上被挠出几道火辣辣的血印子,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红着眼睛就抓住王春梅的头发。   “那是你家的吗?这海里的东西什么时候是你家的了,你个老不死的还敢来我王家撒泼,啊呸!”王老太太一口吐沫吐在夏家老太太脸上。   夏家老太太的被喷了一脸的吐沫星子,也不敢示弱,酝酿了一口粘痰就吐到了王春梅脸上。   俩人滚成一团,薅头发,吐口沫,都是撒泼打架的好手,你骂我祖宗十八代,我咒你家断子绝孙,污言秽语都不堪入耳。   周围过来围观的那是看到津津有味,一开始以为是这两家的龌龊事,没想到是什么海里的东西,这两家撕破脸皮,肯定是好东西,都是集体的东西,竟然敢私吞,立马就有人去喊村支书、大队队长了。   那边王家的几个儿子一听她亲娘被打了,甩开膀子就往王家跑,一进门就看见自个亲娘被人按地上揍。   “敢打我娘,我打死个老不死的。”大儿子王建国第一个冲上去,一脚就把夏老太太踹翻了。   这黑脸汉子一脚,那是一点没留情。   “哎呦呦,哎呦呦……”夏老太太捂住要自己的腰,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这老天爷不让人活了,家里穷的没饭吃,还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自个婆家的东西往自个娘家搬,这日子没法过了。”   夏老太太一看王家几个儿子来了,也不敢收拾人家老妈子了,捂住胸口就是在地上干嚎。   “闹什么闹!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工分都不想要了。”村支书用旱烟杆子敲了敲门,脸色十分不好看。   “夏家的,你在人家老王家闹什么?”   “我……老王家教唆闺女偷我们家的东西。”夏老太太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心里恨急了王芹和王家的人。   “老支书,我们刚刚都听到了,他们从海里捞上好东西私吞了。”   王家人心中一咯噔,坏了!   “没有,老支书,我们哪敢啊,就俺们家小妹看俺们日子不好过,从婆家补贴点我们东西。”   “我都闻到了,这几天王家院里飘出来的都是白面馍馍味。”   这时候谁家有几滴油水都知道,这一逢年过节,二没上头发粮,王家穷的叮当响,哪能天天吃白面窝窝。   夏老天太现在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头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妈呀,你咋被人揍成这样了!”夏家的人这时候也都跑回来了,看见夏老太太的一张脸都不能要了,血呼啦啦的一片,眼睛肿的连小绿豆都看不见了,一口老牙都被打掉一个。   夏可心没想到她妈能被打成这样,直接对着王家就是破口大骂。   “王家,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让几个小的从我房里偷我黑珍珠,现在还把我妈打成这样,我们给你没完!”   “黑珍珠?我听老一辈的说那可是贡品,要送到宫里,给达官贵人戴的。”   “我就小时候听说过,可没见过!”众人议论纷纷,都感叹着黑珍珠可是好东西。   这时候,有人提出来:“黑珍珠在海里采上来,都是集体的,不应该上交吗,咋能私吞?”   夏口河的大队队长气的脑袋都发蒙,这事竟然发生在自个大队,这对于他这个大队队长就是监管不严,管教不力:“夏家的、老王家的,你们都给我说清楚!”   “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绝对不包庇一个破坏社会经济的罪人。”来围观的一个知青大声的一喊。   他刚来那会,是夏老天太负责所有知青的饭菜,给他们都是糟鱼烂叶子,把应该给他们的饭菜全扣下来了,这事他可记得清楚。   “对,绝对不包庇一个醉人!”   “不能包庇!”   老支书一看压不住了,直接发话:“都给我带大队仓库里去,啥时候说出来啥时候放出来。”   这夏老太太和王家老婆子就被一人架着一胳膊,又拉又推到大队仓库了。   还没点灯进行严加拷问呐,王家的俩儿子怕自个娘受苦,麻溜的跑过来,把这事全告诉了老支书。   老支书气的,拿着烟杆子一人敲了一杆子。   谁都想自家过的好点,给自己存点粮,所以对于有些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事不是私藏点地瓜叶子、烂菜叶子的小事情,而是一颗能换一袋富强粉的珍珠。   老支书上次开会的时候,可是接到了通知,有什么珍贵的海边产物要上报,这可是对全队都有光荣的好事。   一颗黑珍珠交上去,不仅夏河村能被里能重视,说不定还能奖励一艘铁皮船。   “一个个不争气的!”老支书气的狠拍桌子。   这事不能闹大,又不能不罚,闹大了对村里没好处,不闹又平复不了民愤。   “今天晚上都给我挨□□!”   夏贝知道这事的时候,夏老太太和王老太太已经被拉到仓库去了。   “姐。”夏珠跑过来担心的拉住夏贝的手。   现在都在议论黑珍珠,夏珠怕别人知道黑珍珠是夏贝采上来的,再把姐姐拉仓库关起来。   傍晚,寂静的小河村彻底喧闹了起来,各家各户的敲锣打鼓:“大家快来斗剥削农民的老地主,破坏社会主义的蛀虫。”   在夏河口仓库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破木板搭起了简易的□□台。   两个老太太被人压着走上去,脖子上还挂着两个牌子,上面写着坏分子的大字。   自前几年斗过一次黑五类的老地主,这还是夏河村第一次群众自发性组织的斗坏分子。   夏贝和夏珠站在一个偏僻角落,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整个人都目瞪口呆了。   这也太……太给力了吧!   台上的夏老太太现在脸肿的五官扭曲,眼睛都看不见在哪里了,身上被人撕破了好几块,衣服上还有几片血迹,上台的时候还一个踉跄后退两步,目光呆滞的跟失了魂似的。   想起刚穿进来的一身伤,夏贝深吐了一口气,这大概是一报还一报吧。   夏河口的村民们还都是良善的,看两个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斗的不是很厉害,一是因为都在一个村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二是这俩老太太自个都斗的要死要活的,用不着他们斗。   现在黑珍珠也让他们卖了,富强粉也都吃完了,斗也斗不回来了。   也就几个平时看不惯夏老太太和王老太太的几户人家扔了几片烂菜叶子,就是不知道谁投了猪粪扔夏老太太一脸,臭的人也不扔菜叶子了。   等俩人□□完,王家老太太还好,夏家老太太直接咣当一声,俩眼一闭向后躺过去了。   夏家的俩儿子是抬起来就往村卫生所跑,就是身上太臭了,卫生所的孙大夫根本不让抬屋里,搁在外头才给看了看。   这边,夏贝就被老支书喊过去了。   闹成这样,夏贝知道自己肯定跑不了。   “没事,别担心”夏贝拍拍夏珠紧抓住的手。   夏贝低着头走向老支书,周围站着的都是村干部。   “这黑珍珠是你采的?”生产队队长严厉的看着夏贝。   “嗯,在黑崖岛那边椰子树后面。”   众人听后嘶了一声,这是不要命了。   那里不光有一踩就空的礁石,还经常有鲨鱼和毒水母出现,尤其海水一旦张潮,迅速上升的海水,一下子就阻断了退路,可能你一个闭眼就淹到了大水跟,就是冒险涉水上岸也比爬上岩石有活路。   所以那里都没人敢去的,即使是生活在这几百年的老渔民了。   就前年的时候,村支书的大孙子贪玩,不听大人的话,就淹死在那里了。   谁能想到这这丫头不要命了,从那里采黑珍珠。   “我奶说,那里有好东西,我要是找不到就打我,还不给我饭吃。”   夏贝原本就是瘦小削弱,脸上干巴巴的,小身板恨不得被一阵风就刮跑,此刻更是大病初愈,只露出两只大而圆的眼睛。   那眼睛看着你,怎么说,尤其对于中年女性来说,就会立马勾起心中的那慈母之心。   “哎呦!造孽奥,这虎毒不食子,夏家的老虔婆就不是一个好东西。”   前段时间,夏贝被打成什么样,村里人的都见过,只能说一句夏老太太心真狠。   “好了,你回去写一份检讨交给我,以后再也不准去那个地方。”   老支书想起自己的大孙子,深叹了一口气,敲了敲桌子定下,众人也没有异议。   夏贝和夏珠回到夏家的时候,就看见王芹抱着夏宝蛋,身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连洗脸盆都带上了。   “都是你个死丫头,要是你把黑珍珠给我,能有今天的事。”王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心虚。   这次夏老太太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对饶不了她。   王芹抱着夏宝蛋就要出门,完全想过带夏珠和夏贝走。   夏贝拉住夏珠的手一言不发,应该说是早就料想过。   这个家有她这个妈和没有她这个妈,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夏贝往院子里看了看,夏美兰就在屋外头站着,难道这个能上学的二女儿也不管了吗?   “妈……”夏美兰站在门口,轻声喊了一句。   王芹拿东西的手一顿,正准备说什么,大门就被打开,   夏斌背着夏老太太回来了,王芹吓的一屁股就躺地上了。 第12章 夏老太太被夏斌背在……   夏老太太被夏斌背在背上,脸上和身上涂的都是红药水,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经过王芹的时候,夏老太太直勾勾的盯着王芹,像一条蛇信子舔了王芹一口,吓的她坐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你个吃里扒外的。”夏可心看到王芹,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王芹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要搁平时她再怎么不喜欢王芹,也不敢打自己嫂子:“妈,把他们一家都给赶出去。”   夏可心指着王芹、夏珠、夏贝,还狠狠的指了指夏可心。   “都给我回屋,谁也不准出这个院子。”夏老太太这时候是有心发作,也没那个力气了。   “妈!”夏可心使劲跺了下脚,这可是把夏美兰撵出去的好时机,要是没有夏家,夏美兰还有什么资格浪,上学都上不起。   夏老太太一把老身子骨,这一次可是受了老鼻子罪了,现在能张嘴说话都是硬撑着了。   夏斌把自个老娘背屋里,周君兰直接一拍巴掌哎呦呦的喊:“我滴亲娘嘞,你咋叫人揍成这样了。”   那是比哭丧的还悲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夏老太太没了。   周君兰是真没想到王芹这么大胆,这下子弄了夏老太太这么一回,以后大房是没好日子过了。   到了晚上,王芹终是偷偷的带着夏宝蛋跑了,把大房的那点东西全部带走了。   这是和夏老太太彻底撕破了脸皮,根本不打算回来的节奏啊。   “妈走了。”夏珠站在小屋里,看着王芹打开大门,背着夏宝蛋偷偷的走了。   “珠珠不要伤心,你还有姐姐。”夏贝内心忍不住叹一口气,王芹是对于这三个闺女是当真是钢铁心肠,说抛弃就抛弃。   “姐,我不伤心,真的。”夏珠很认真的告诉夏贝,她轻轻抬起夏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双眸盯着夏贝:“姐姐,我有你啊!”   原本今天晚上夏贝想带着夏珠偷偷进后山的,刚去厨房拿锅,就听见夏老太太的深一声,浅一声的哀痛声,当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要是半夜夏老太太要喝一口热水,发现没锅了,那就彻底的凉凉了。   第二天天一早,夏贝收拾好东西,背上了小背篓正准备去赶海,就看见夏美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着自己。   对于这个二妹,夏贝没办法向对夏珠那般对她,她知道在夏家里,亲情这个东西没办法当饭吃,但是你曾经抛弃的、舍弃的,她再也回不到你身边了。   “姐……”夏美兰欲言又止,手掌心被她掐出了一个个月牙印,她跑过来拉住夏贝的手:“姐,等我考上了大学,我一定把你们都接出夏家。”   夏贝对着她微微一笑就出门赶海去了,也不管夏美兰是如何的复杂心情,就算是原主还在,对于这个二妹也是如此吧。   夏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经这一闹,身子骨就垮下了,得用好东西慢慢养,夏家虽然家里没几个钱,但几个儿子都是孝顺的,把家里的那只老母鸡都给宰了。   因为这事,周君兰还给夏斌大闹了一场。   现在整个夏家都是鸡飞狗跳的,夏贝觉得还是存点钱傍身才能安心点,天一黑就开始准备上后山了。   等夏家的人都休息了,夏贝从厨房拿着铁锅还有小石臼就爬后山了。   “姐,买来了!”夏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怀里用椰子叶包住一块豆腐,还生怕挤碎了,小心翼翼的揣着。   “姐,咱们是要吃豆腐吗?”   夏珠把豆腐递给夏贝,不懂她姐怎么想起来让她买豆腐去了。   “你姐呀,是让你的小脸和这嫩豆腐一样,”夏贝一把捏了下夏珠的小脸。   “和豆腐一样?”夏珠惊讶的张开嘴巴。   夏贝揉揉夏珠的小脑袋,把她买来的豆腐切成块和前几日采上来的珍珠拿出来放进开水里,煮上两个小时。   在这期间,夏贝和夏珠去后山又弄来不少的向日葵和毛栗子,然后把煮好的珍珠捞起来,用一个大石头敲碎,把珍珠外面的那一层捡起来放进小石臼里。   这种从海水里采的海水珠虽然氨基酸含量较高,里面含的浮生物比较少,但淡水珠和海水珠相比,唯一的缺点就是海水中里面有核,只有表层可以用来碾磨珍珠粉。   也幸亏她老妈痴迷于各种纯天然的护肤品,对天然珍珠粉更是真爱,夏贝平时没少见她老妈在厨房里自制珍珠粉。   只不过现在只能用双手代替粉碎机了。   夏贝用尽全力碾磨这些珍珠块,等碾成细粉状,再倒进一些白开水,稍微沉淀,再把上层的水倒进一个大贝壳上。   接着再倒进一些开水反复碾磨,直到珍珠所剩无几,这就是传统制作珍珠粉的方法——飞水法,利用粗细粉末在水中的悬浮性不同,将矿物、贝壳类的药物经过反复研磨,分离制备的极细粉末的一种炮制方法。   简单来说就是珍珠粉的粗粉即下沉,细粉悬浮在溶液中,下沉的粗粉再行研磨,如此反复多次,直至研细为止。   “好了,等过几日,咱们再来。”夏贝把这些装有珍珠粉的贝壳都排列在大石头,等它们沉淀下来,到第二日太阳出来,把这些水分蒸发掉,就是天然的珍珠粉了。   一想到这些珍珠粉不仅能换成粮票,还能让自己的小脸变得跟那块豆腐似的嫩白润滑,夏贝这心里就喜滋滋的。   第二天有点起风,夏贝就又多穿了一个外衣,她可没有什么好衣服,连冬天的棉服都是硬的一块一块的,脚脖子都遮不住。   夏贝前脚刚出去,蒋媒婆就进来了,她进门第一眼看见了夏美兰,那眼神恨不得就粘夏美兰身上。   按现在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好一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美人儿~   蒋媒婆心里掂量了一下,笑眯眯的就往夏老太太屋里走。   看到夏老太太的时候,直呼一声娘啊!要不是这还是夏家,真认不出这是那个老虔婆,这家伙,脸上没有一块好皮。   “我说老姐姐,你咋这个样子了?“   夏老太太也不说,就是眼神怪可怕的,不过蒋媒婆自称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也不惧:“我说姐姐,那事成是成了,就是得快点过门,那边等着人伺候。”   夏老太太这才抬起头看了看蒋媒婆。   蒋媒婆哪不知夏老太太的意思,伸出一只手:“十个大团结!”   这话说出口,夏老太太眼都直了。   “不过老姐姐,我说实话,要是换成你院子里的那丫头,我去说一说可不止十个大团结。”   “砰!”外头不知道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夏老太太听到后,一张都是血疤的老脸抖动着脸皮,抿嘴的阴沉一笑:“不用,就那个丫头。”   蒋媒婆和夏老太太确定好,也没多待,就甩着小手绢走了,半路看见夏贝,还好一阵亲热。   夏贝被这花衣裳的老婶子热情的是一阵恶寒。   过了一天,后山上的珍珠粉已经晒干了,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做珍珠粉成品这么好。   她捏起一小搓摸在自己的手背上,又嫩又滑的,感觉到那块的糙皮都有种被水浸泡的湿润感。   这效果这么明显,不愁没人买了。   她用几个漂亮的扇贝把这些珍珠粉都装起来放进自己的背篓里,心里盘算的都是如何把这些珍珠粉卖出去。   夏贝开开心心的往家里走,刚进门就看见家里居然有不少人,其中还有那个蒋媒婆。   夏贝还没来得及问夏珠家里怎么这么多人,就被夏可心撵到厨房做饭了。   刚点起火来,夏美兰抱着一把柴火进来了。   夏美兰低着头向火灶里推着柴火,咬咬下唇:“姐,咱奶把你许配给人了。”   “什么?”夏贝惊讶的柴火都掉了。   “姐,你嫁了吧,嫁出去就有好日子了。”   夏贝完全被这消息吓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起院子里的那些人,手脚慌忙的站起来。   “砰!”   夏贝晕过去的一幕就是看到就是夏美兰拿着一个大木棍,一脸悲痛的看着她。   在原主的记忆力,她看尖这个娇弱的二妹大胆的偷走了夏老太太屋里的米面,交给了自称黄大仙的人,她躲在门后面,听到她这个妹妹说:我给你米面,你给我妈说,她生出来儿子,是因为她的大女儿是克子七煞…… 第13章 俗话说,富人疼……   俗话说,富人疼长子,穷人宠幺儿,往往夹在中间的那个是最忽视的,夏美兰从小就聪慧,心思比其他的孩子敏感。   在很小的时候,原主还是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夏成和王芹没有儿子,初为父母,对于原身的疼爱也是有的。   如果说夏贝曾享受一点母爱的话,那么夏美兰则更少。   在她的人生价值观里,她们没有弟弟受宠是应该,这是她一个女孩子无法做到的,但她和姐姐都是女孩,凭什么她比自己更受关注,凭什么自己要穿她剩下的衣服……   既然要有一个人承受身为女孩的悲苦,姐姐不可以吗?   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让王芹供着她上学,让她不用再在家里死命的干活,让王芹知道有她这个貌美又聪明的女儿可以给她儿子带来各种各样的好处。   她现在上高中了,就要变成高知识分子了,她马上就能补偿她的姐姐了,是王芹,是她这个绝无仅有的母亲,又再一次的抛弃了她们。   姐姐,你再为了我,为了你,为了咱们姐妹三个,委屈一次……   如果原主在的话,不管心底再怎么委屈都会同意的吧,就像第一次听到她二妹说的那些话,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辩解一次。   对原身来说,亲人太过重要,她渴望母爱,渴望亲情,导致一次次插在心口上鲜血淋漓。   夏贝不知道,这样一个渴望被爱的姑娘到底要屈服到什么程度,才会想着去反抗。   “砰!砰!”外面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   “嘶……”夏贝躺在一个牛车上蜷缩着自己的四肢,慢慢的思索着。   此时,她的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总有一股反胃的冲动,她知道这是被敲击后,脑震荡的后遗症。   夏美兰还真的下去狠手,一点也没留手。   “嘶……”夏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疼的忍不住嘶了一声。   外面地平线上的红日正悄悄的露出了轮廓,夏贝顺着光芒向外看去,她不知道她的命运是像这朝阳一样,还是所谓乌云遮盖前的平静。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离开夏家的契机。   她摸了摸自己上身穿的暗红色的大红褂,想着以后的路。   听说这里的新媳妇都是男方亲自接回家的,她刚刚看了看,没有一个符合新郎官身份的。   也对,夏老太太那副心肠,绝对不会为自己打算的,就是不知道这新郎官是个糟老头子还是个缺胳膊断腿的。   逃婚也就是想一想,别说牛车周围多少有多少人看着,就是她现在跑走了,能去哪,就是县城都出不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夏贝脑袋在牛车上晃悠的又晕又沉,不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牛车又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夏贝感觉牛车停了下来,自己被人从牛车上抬了下来,放在了一个房间的床铺上。   等人一走,屋里没有了动静,夏贝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这一眼睁开,吓的夏贝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魏言简躺在她的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里带的都是大洋彼岸的寒流,冻的夏贝直打哆嗦。   “好,好巧啊……”夏贝从床上秃噜下来,这不是那天她从河里救上来的那个人吗?   这真是太有缘分了!!   夏贝尴尬的有点不知所措,被魏言简盯的手脚无处安放。   “我,我叫夏贝,嘿嘿……”夏贝傻笑两声,魏言简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黑眸一直看着夏贝。   “醒了吗?”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我是言简他爸,我想和你说两句话。”   “好,好的。”夏贝连忙转身,打开门就走出去了,和这男人待在一在一个房间里,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丫头,你过来。”蒋媒婆也在外间,她把怀里的东西往夏贝怀里一塞,是夏贝的衣服什么的。   她笑眯眯的握住夏贝的手:“这到底比娘家好,是不是!”   “这丫头多好,吃的少能干活,和你家小子在一起绝对能生个大胖小子。”那嗓子带着一股喜庆劲,还真像是要结婚的样子。   “谢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看我儿子身子不方便,今天就不办场了,这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个辛苦钱。”   “不辛苦,不辛苦。”蒋媒婆接过钱,用手搓了搓,笑的脸都开了花。   蒋媒婆欢欢喜喜的带着人走了,没那么多人,这么大的房子倒显得有些清冷。   夏家就算是夏可心的房子,也就是一个下面有砖块堆积的土坯房,又小有旧,这个房子空间大,里面还有竹制的沙发茶几什么的,在这个时代,一看就是家里有东西的。   “来,坐。”魏宗招呼着夏贝坐着。   “丫头,你刚刚在里面也和言简相处了,我也不瞒着你,言简的腿脚现在不方便走,我希望以后你能好好照顾他。”   魏宗原本打算想找个保姆伺候的,但是实在是不可取,那边的人已经盯上他了,要是他们抓住这件事做筏子,扣个资本主义的帽子就坏了。   眼前也就这一个办法,娶一个老婆照顾魏言简。   夏贝点点头,她那天救他的时候,就看见他身上骨折了好几处,胸口那一处,还让她弄断了一根……   “丫头,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魏宗说的很真切。   夏贝看着眼前的凌厉威健的中年男子,虽然面上始终不带笑意,但夏贝能感受到他的善意和身为一个父亲的舐犊之情。   待在这里,或许真的能换回这一世的安宁。   “嗯,我会照顾好他的。”夏贝点了点头,他们如果能让自己更安稳的在这个时代生活,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这个点时间不早了,魏宗就去外面买些包子和稀饭。   夏贝抱着怀里的东西,来回跺了跺小脚,踌躇着不敢进里屋。   刚刚魏宗和她说,为了照顾好魏言简,是让夏贝和他一个屋的,魏言简受伤后,伤口经常发炎,半夜发烧也是常事,而且以魏宗的意思,把夏贝娶来,就是给魏言简当媳妇的。   “我,我进来了……”夏贝小声的喊道。   她推开门,把自己的小包裹放在了床边上,偷偷的瞄着魏言简。   夏贝看他脸色愈发变冷,连忙抱起自己的小布包:“我……你爸说这样好照顾你。”   说完夏贝就把自己的小布包放在了床头柜上,扭头就跑了。   不一会,魏宗就拿着包子和稀饭回来了,这年头的稀饭,是自家的大瓷碗装着的。   夏贝喝了一小碗稀饭,还吃了一个大包子,这是头一次光明正大的吃包子,不过想到这,夏贝心中想的都是夏珠那丫头。   自己得好好的打算打算,不能留夏珠一个人在夏家待着。   ”你不吃,我就掐死你!“屋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还有魏宗的咆哮声。   “你掐死吧,以前不是掐过吗?来呀!”魏言简冷笑一声。   “你,你这个……”魏宗摔门走出来,气的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夏贝嘴里咬着大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唉!”魏宗扶着额头,深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没吃什么东西,拿着工作包就出去了。   夏贝犹豫了一会,进到里屋,看见屋里一片狼藉,她从地上拿起碗筷,脚底跟抹油似的,嗖的一下就窜没了,看都不敢看床上的那个人。   这么帅的小伙,真是造化弄人啊!   夏贝心中感慨不已,想起第一次见魏言简的模样,意气风发的如一匹桀骜不驯的野狼,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让人唏嘘不已!   夏贝拿着碗筷出门找井水,她往四处瞧了瞧,这是一个两进的四合院,院子里好像住了好几户人家,都够着头往这看,小声的八卦着。   “这就是老魏给他儿子找的伺候人?”   “啧啧,这姑娘身子骨不行啊,别小子没伺候好,自个成伺候的了。”   董水玉嗑着瓜子,说着还撇了撇嘴。   “老魏家的那孩子都那样了,谁愿意把闺女送这来。”   “老魏可是咱厂子里的正科级,十级的工资,家里就他和言简两个嘴,那粮食本那么厚,谁家不想嫁进来。”   杨晴挺着大肚子白了董水玉一眼,这院子里谁不知道她那小心思,也不看看自己妹妹什么样子,还想勾搭魏科长,占人家的粮食本,脸是真大。 第14章 夏贝走到外面的水池……   夏贝走到外面的水池边上,前方是一排公共的水龙头,水池槽是用水泥垒砌起来的。   尽管不如后世方便先进,但也比在夏河口用桶打水的水井方便。   夏贝拿过小盆子放在水槽里,先把爪子泡进去,用凉水泼在自己左臂的纹身上,凉滋滋的,很舒服。   她发现,现在她对水的亲和度越来越高了,泡在水里,就如撸猫那般自在舒服,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对水的亲近。   不过这里是县城,离大海还是有点距离的,自己以后不用每天下海还真是不适应。   看状况这一家人人口简单,只有两个大老爷们,还有一个病重在床。   夏贝收拾着手里的碗筷,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屋里的那个身影。   那人正坐在床上,打开窗户往外看着,很巧合的和夏贝对视上了。   不过还没等夏贝打招呼,直接就啪的一下关上了窗户。   不气不气,作为一个貌美如花,声甜心善的姑娘是不会和病患一般见识的。   夏贝决定既然在这里收到了庇护,让自己有一个新的安身之所,能够彻底远离夏家的人,还能慢慢打算自己的生活,她一定会照顾好那家伙的。   生病的人脾气都不好,自己要理解。   夏贝收拾好碗筷,拿着放进厨房里,便开始打量这个家。   这是间大屋子被隔成了三个房间,中间的是客厅,两边各是卧室,厨房和厕所是大院里公用的,不过魏宗升到科长的时候,又单独分配了一个厕所。   屋子里虽然空间不小,但东西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夏贝在屋子里都看了看,大致的有些了解。   作为一个刚被娶进来的新媳妇,接下来自己要干点什么好呢。   为了显示出自己贤良淑德,夏贝准备去屋里搜刮几件衣服去井边搓搓。   她犹豫着推开门,问了问坐在床上的人,小声的问道:“你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显然那人没有要搭理她的欲望。   好吧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夏贝走进屋里,自个搜出了几件脏衣服,拿到水池边去洗。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杨晴扶着肚子走过来,把手中的盆放在夏贝的旁边。   夏贝连忙腾了一个空位给她:“我叫夏贝。”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夏吧,你叫我杨嫂子就行,我就住你们旁边,我那口子是和你公公一个单位的。”杨晴挺喜欢着姑娘的,虽然瘦,但眼里的清澈是骗不了人的,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姑娘。   因为还不熟悉,不知道说啥,夏贝就嘿嘿傻笑两声。   “憨货……”魏言简透过窗户看到夏贝傻笑的那副样子,黑着脸冷哼。   夏贝感觉有人好像在看她,往那里瞧了下,就见那人又啪的一下把窗户关上了。   真小气,长得帅都不让人多看看,夏贝心里暗自嘟囔两句。   “小夏啊,言简虽然性子不好,但是个好孩子,老魏是个粗心的,从小没怎么照顾他,所以这孩子性格就活脱了些,要是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你们俩呀,是要过一辈子的。”   杨晴说这些话,不是敲打这姑娘,是想让夏贝和言简这孩子好好过。   言简还没出事的时候,就经常和老魏闹别扭,没少挨过打,出事之后,脾气更不好了,再加上腿脚不灵活,怕小夏这姑娘心里不舒服。   “杨嫂子,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的。”夏贝小媳妇的点点头,要是她被人打成那样,心情也不会好的。   夏贝收拾好东西,天已经黑了,肚子也开始饿了。   大致是在夏家被奴役久了,不干点活就怕挨揍。   她刚刚在厨房看了看,是有些白面和青菜的,但是她拿不定注意,因为在夏家每顿吃多少、吃什么,都是夏老太太从自个屋里拿出来的,再说这白面是个稀贵的,她不好下手。   所幸也没多长时间,魏宗就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就是还没等着她张口问厨房的事,魏宗就对她说道:“丫头,厂里要紧急去省城进一些机器,我必须跟着去,这是一些粮票和钱,你拿着。”   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一扎粮票和大团结递给夏贝。   “夏贝丫头,你回门的时候言简也去不了,我怕是也回不来,也不能给亲家买些什么,这些钱你拿着买些东西。”   接着就把魏言简吃的药和注意事项和夏贝说了说,还让她有什么不懂得就去找杨嫂子。   魏宗交代完看了夏魏言简,就收拾些东西就匆匆离开了,留下夏贝握着一把粮票一脸惊恐。   是的,惊恐,原谅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她看了看,五斤的面票、一斤的肉票,还有布票、油票、工业票,这是心大还是太信任她啊。   “这是……魏叔给的。”夏贝进屋把手里的粮票放在魏言简旁边的桌子上,也不看魏言简,转身就出去了。   钱太多,有些烫手……   天色也都不早了,夏贝连忙去厨房弄了点饭。   厨房能生火的东西就是几个煤炉,来厨房做饭的一个大姐给夏贝说那一个是魏科长家的,   那个煤炉一看就是没怎么用过的,夏贝去杨嫂子那里引了火,费了一番工夫才点着了。   这次做饭没了顾忌,夏贝准备发挥自己的厨艺,做一顿香喷喷的饭菜。   她先拿了两个鸡蛋打匀,加上一点盐,然后均匀的倒入油锅里,接着又放了点米酒,这样炒出的鸡蛋蓬松鲜嫩又可口。   她是打算用这些鸡蛋做一盘番茄炒蛋。   要说做番茄炒蛋,她可是一流的,全家都说好吃,只要她哥回家,必让她做这盘菜,还恨不得把盘里的汤汁给喝了。   她把炒熟的鸡蛋倒出来,重新在锅里倒上油,等油温有六七成的时候把提前准备好的葱末、西红柿块儿一起倒进锅里爆炒,等到西红柿完全炒熟并且熬出汤汁时,再把刚才提前炒好的鸡蛋到入锅中,炒上片刻,色香味俱全的盘茄炒蛋就做好了。   接着她又切了点咸菜放在小盘子里,锅里也烧了米糊糊。   “来,开饭了!”夏贝往碗里拨了自己的菜,就把剩下的大盘子菜和粥放在一个小桌子上,一起端进里间。   “拿出去,我不吃。”魏言简言语间透着淡漠。   夏贝正了正小脸,带着标准的招牌笑容,露出八颗大白牙:“吃点吧,可好吃了,你闻闻……”   说完还上前凑了凑,不容魏言简拒绝,把小桌子直接放在床上了,还用小手扇了扇味香,跟哄小孩子似的:“似不似?”   魏言简不说话,突然抬起头盯着夏贝笑了,笑的让夏贝后退了好几步。   这个人笑的再灿烂,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透露的冷漠而乖戾的气息,像大洋深处的暗流,海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就是下面是毁天灭地的灾难,就算是他现在双腿不能站立,也让夏贝内心不安。   “拿出去,难闻。”声音沙哑而干涩。   夏贝皱着小眉头有些委屈,到底是打心底怵他,夏贝打开门就出去了,也没把饭菜拿出来。   魏言简看着夏贝跑出去也不在意,就是这桌子上的饭菜有些碍眼……   “哼,明明这么好吃,一点都不难闻好嘛!”夏贝小声的嘀咕着,用筷子戳着鸡蛋块。   原本夏贝心底还是有些别扭委屈的,不过看在鸡蛋的份上就原谅他了,这还是自己来到这第一次吃鸡蛋,真好吃,真香。   吃完,夏贝还咂咂嘴。   “咚咚!”门外有敲门声。   宋大民有些窘迫,一米八的黑汉子站在门外人忍不住咳嗽两声。   “你好,有事吗?”夏贝走出来问道。   “诶,小丫头,我买过你的糖炒栗子。”宋大民记得这姑娘,大剧院门口卖干货的,居然是她。   “您是?”   “哈哈,我是杨晴那口子,我叫宋大民,这是一篮鸡蛋。”宋大民把手里的一筐鸡蛋递给夏贝。   宋大民挠了挠头:“小夏同志,我媳妇怀孕了,平时胃口不咋好,这晚上也没怎么吃,哪知道闻见你做的鸡蛋,馋的不行……我想换点你做的菜,不知道行不行。”   说完宋大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过要是媳妇能吃下去饭,给自己生个大胖小子或闺女,比啥都开心。   “不用不用,宋大哥,你拿回去”夏贝把手里的东西塞回去。   她做的那盘番茄炒蛋其实就放了两个鸡蛋,而且杨婶子应该平时没少照顾魏家的这俩大老爷们,自己不能收。   “你等一下,宋大哥。”夏贝拔到自己碗里的不多,自己刚刚已经吃完了,剩下的那一大盘都在里间。   谁知夏贝一打开门就立马关上了,转过身来嘴角裂开的哼哼两声,圆溜溜的黑眸亮晶晶的,也不管屋里那一声碗筷撞击桌子的声音,笑嘻嘻的宋大民说道:“宋大哥,我再给嫂子炒一盘吧。”   里屋里的那个人黑着脸狠狠的把嘴里的番茄炒蛋吞进肚子里…… 第15章 夏贝从宋大民篮子里……   夏贝从宋大民篮子里拿出几个鸡蛋,又重新炒了盘番茄炒蛋,比刚刚自己做的还要多些。   “谢谢小夏同志,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都是街坊邻居的。”举手之劳,再说夏贝挺喜欢杨婶子的,自己以后不懂的还要麻烦人家。   “哎呦呦,我说外面怎么这么香呐,原来小夏手艺这么好……”董水玉拿着一盆野菜走过来,眼里直往盘里瞟。   “我说小夏同志,你也帮我炒一盘吧,我也不蹭你们东西,我这就给你拿鸡蛋去。”董水珠走的越近,肚子里的小馋虫用爪子挠的她胃疼,这是真香。   “董大姐,你……”   宋大民是个憨汉子,嘴笨不知道咋说。   要说邻里之间帮忙没什么,就是这董大姐的品性实在是……   这年代,谁家的吃食不紧张,不光是鸡蛋,这炒菜的油都是金贵的东西,自个家都白占了大便宜。   “小夏啊,这是一两油票你拿着……”杨晴挺着肚子也过来了,宋大民连忙走过去扶着她:“对、对,我们不能白占你们便宜。”   夏贝推辞了一番,看杨嫂子坚持的份上,夏贝就接过来了:“这也没用太多油,杨嫂子要是想吃什么,我手艺还行,信的过我,就让宋大哥把菜送过来。”   董水玉心里快编排死杨晴了,本来还想着白占几滴油呐。   “小夏啊,我这里有油,有鸡蛋。”董水珠闻着那香味,实在是馋的不行。   夏贝虽然在前世的时候,不怎么懂得大人之间的人情世故,也知道现在杨晴是再帮自己,不能扫了人家的脸。   虽说这邻里之间相互帮忙也没什么,就是这董大姐眼珠子溜溜转,怕是要留点余地,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   “董大姐,我……我那口子得要换药了,我得过去了。”夏贝说那口子的时候,差点把舌头闪了。   “哎呦,那可等不得,快去吧。”杨嫂子连忙催促着夏贝快去。   夏贝就顺着杨嫂子的递的绳子,麻溜的跑屋里了。   夏贝回到屋里,把碗筷收了收,正了正脸色,忍住嘴角上扬,敲了敲门:“我来拿碗筷……”   说完推开门眼正前方,走到床前,也不看魏言简什么脸色,拿着那个小桌子就飞快的跑出去了。   经过这一次,夏贝也没有那么怵他了,甚至还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可爱……   果然长得帅的人,就算是个大魔王,也想在魔头上插个花。   夏贝收拾好碗筷之后,胆子就稍微那么大了一点点……因为夜黑风高催眠夜,夏贝默默的爬上某人的床。   “下去!”某人一脸冷漠。   “下面冷……”   夏贝小心翼翼的爬到边上,这床虽然比不上自己前十软乎乎的小床,可比夏家的硬木板舒服多了。   再说好大好宽的,她就睡边边上……   “我说让你下去!”某人俊脸黢黑。   “我洗澡了,不脏的……”夏贝小声说道:“我就睡床边上,你有什么事,这样方便……”   为了能顺利的蹭上床,夏贝一头趴在枕头上,把被子蒙上,拱成一个小包一动不动的。   “……”   外面煤油灯已经熄灭,喧闹的夜晚随着海风慢慢寂静下来。   大约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这么舒服的床,夏贝拱进被窝里,一会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夏贝迷迷糊糊的感觉旁边有人在动。   她眯着眼睛,忽然清醒了过来,睁大着眼睛,声音在黑夜里无比清晰:“你是不是想上厕所……”   夏贝刚说完,那边翻动的声音立马停下来,空间里弥留着一股不自在的气氛。   自己自来到这都有一天了,这憋的……   “嗯……门口应该有尿壶。”声音沙哑中带有一丝恼羞成怒的味道。   “奥奥~”夏贝点点头,记起门口好像见到一个类似尿壶的小壶,就是和她平时见过的尿壶不一样。   这个尿壶有点类似与浇花的小壶,后头有个壶把,前面还有一个直筒型的长筒。   夏贝还没见过这样的尿壶,起来出门拿过来,递给魏言简:“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尿壶,它前面为什么还有个直筒啊?”   魏言简拿着尿壶的手青筋暴露,一张邪气的脸此刻硬是让某人说的一阵青一阵白,忍了又忍,张开薄唇:“出去!”   夏贝也没想着他能搭理自己,自个就鼓起包子脸,下唇微凸,一脸无辜的走出来。   “走远点!”魏言简严厉斥语。   等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又走远了些,魏言简这才开始释放自己。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魏言简恼怒的整个脖子都泛着红。   “脸皮真是……真是……”   夏贝再外面等了一阵子,屋里也没个动静。   外面小风呼呼的,把天上的云彩都撵跑了,露出亮晶晶的星星。   夏贝就穿着披了个上衣,冻的直打哆嗦。   犹豫了下,夏贝还是推开门走进去,看到魏言简已经躺下了,心里感叹一番,走过去把尿桶提溜出去,自己爬上床又躺下了。   没有了夏老太太举着巴掌吓唬着,夏贝来到这第一次睡个安稳觉,心里美滋滋的,更开心的是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在她那一堆破衣服发现了前天自己弄好的珍珠粉。   “小海豚、大海螺,咿呀呀嗨……”夏贝洗完小脸蛋,哼着歌美滋滋的挖出一小团珍珠粉,抹在自己的脸上,果真很滑嫩。   夏贝虽然很开心,但也有尺寸,不在一个刚出过事,人生出现重大事故的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人生美好的惬意。   夏贝不知道魏言简的具体病情,但肯定不会太轻,那些人还真是下手重。   今天是个好天气,夏贝收拾好,就把屋里和魏宗屋里的棉被拿出来晒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毛毯给魏言简盖上。   “你早晨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夏贝从柜子上抽出几张粮票和一张大团结。   只不过魏言简还是一如既往着的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的躺在床上。   “你等着,我去买点大骨头炖汤喝。”   “再买点青菜还有面,我昨天看着不多了。”   夏贝也不管魏言简回不回答,自顾自的说。   夏贝拿着小篮子就出门了,走到副食品商店的时候,门前排了两条长龙。   等排到她的时候,猪肉都已经卖完了,她就花了两毛钱买了几个大骨头,这还是她嘴皮子快给买下来了。   猪大骨没有肉,但至少带点肉味,穷人家的吃不起肉,就买人家剩下来的大骨头。   不过这里的海鲜是不少,大海螺、大螃蟹,还有鲍鱼和海参,个头大还不要票,几毛钱就能买好多的海鲜。   这些海鲜不易保存,有的死掉的都已经发臭了,夏贝挑了几只活的大螃蟹,还买了些海参和鲍鱼,总归才花了几毛钱。   这些海物在别人眼里可能都只是填肚子的,但在夏贝眼里,都是好东西,不过最重要的是买一些作料,像姜,葱这种驱寒的,在海边的城市里都是紧缺货。   她是挤破了头皮,才买到了一根葱。   这么多海鲜,没有姜可不行,就是弄个海参大骨汤给魏言简补补,也驱不了海鲜的寒性。   夏贝想到了一个地方——黑市,就是不知道大白天倒爷们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为了不引人注目,夏贝并没有遮挡住脸,而是挎着小篮子在那个胡同绕了好几圈,才慢慢溜进来。   夏贝刚进去,就看见老熟人了。   “小丫头,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换粮票吗?”老胡走过来很热情。   上次靠这丫头用一袋富强粉换了颗黑珍珠,他转头就卖给郭三爷了,没少让他赚大发。   郭三爷管着这片的倒爷,有点风吹草动的给送个信号,他们送个孝敬钱,互赢互利倒也都做的生意安稳。   “嘿嘿,这次不换粮票了,我买点姜还有其他的作料。”   “这好办,二黑,你过来,这丫头买姜。”   老胡招手过来个小黑胖子,小黑胖子露出两排大白牙:“嘿嘿,小妹妹要多少?”   “给我正经点。”   老胡一巴掌打二黑后脑勺,啪的一声。   “不多、不多,两块就行,就是还有其他的吗?像八角、茴香、胡椒粉之类的。”   “有有有……”   二黑给夏贝拿出来不少,最后都给夏贝包起来,就这么些东西也花了四五块钱。   夏贝买完后,走到老胡跟前,小声说道:“胡叔,你看这个……”   夏贝从篮子里拿出来一盒珍珠粉递给老胡,在老胡的疑惑下,夏贝挖出一块抹在老胡手上。   “这是……”   “这是珍珠粉,抹上舒服吧,这珍珠粉可是好东西,而且这是海水珠,抹上之后不仅让皮肤变白变嫩,还能祛斑祛疤,不仅能外服还能内服,泡上牛奶喝,没几天这小脸就粉嘟嘟的。”   这话说的老胡一个糙汉子双腿绷紧汗流浃背的,他是一听到这女娃娃用的东西,不由自主的发空。   想想自己对象每天都要坐在镜子前一遍又一遍的抹那个雪花膏,还整天为了脸上因为生孩子长的几颗雀斑偷偷的伤心难过。   “胡叔,你要是不相信,你就拿回去让婶子用几天看看效果。”   老胡摸摸手上的东西,觉得比雪花膏好用多了,他也抹过雪花膏、蛤喇油,油乎乎的,对裂口子管用的很,就是肯定的是绝对不美白祛斑,要不然他那口子也不用天天摸雪花膏,还唉声叹气的。   “叔,我这有货就是没门路,你有门路,咱俩合作保证挣大钱。”夏贝看老胡还在犹豫,再加一把火。   “小丫头,你等着,我回家让你婶用几天看看效果,要是效果好,就这地方,三天后晚上你觉得怎么样。”   夏贝答应了,她很有信心,因为不管是那个年代,女性对于变美都是趋之若鹜的向往。   等办完事,夏贝就准备往回走了,那些钱是魏宗给她照顾魏言简的,不是她的。   她很感谢魏宗父子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但是夏贝知道,他们不是一家人,不是让她能在这个年代安稳生活下去的依靠。   还是得靠着自己,等过两年,经济解放,自己手里握着钱比什么都放心,再一个,她心底还有一个计划,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第16章 夏贝这边挎着篮子从……   夏贝这边挎着篮子从街上回来,还没进到院子里,就听到院子里孩童的嬉笑声。   左脚刚垮过去,一辫子的小姑娘躲在她身后的大门后面,院子里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闭着眼睛数数。   这样简单快乐的童年生活,夏贝不禁想起了夏珠,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一圈。   夏珠大约还在山上割猪草,或者趁着早潮褪去,早早的去了浅海,捡些海物挣一两分工分,才能在夏家吃上一顿糠菜团子。   夏贝揉了揉眼眶,挎着篮子就进屋去了。   “咳咳……”魏言简忍不住咳嗽两声,眼神往外屋瞧了瞧,撇见夏贝正可怜巴巴的揉眼睛。   早晨出去叽叽喳喳的烦个不行,这出去一趟回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魏家就他和魏宗两人,再加上俩人平时交流甚少,一旦交流就是嘶声力竭的争吵,所以魏言简除了和那几个兄弟闹呵一两句,平日里就是个安静寡言的性子。   生活突遭巨变,偏偏还插进来一个小嘴叨叨叨的姑娘,心里是抵触的很。   魏言简闭着眼睛倚在窗户上,腿上披着一张毛毯,外面阳光和煦温暖,窗外的人一会把衣服洗了晒干,一会又拿出来几只海参清理,用一个篦子盛住,忙碌碌的,不一会,门前的地方就堆满了。   杨晴坐在自个门前嗑瓜子,看魏家前面不再像以前一样,一点烟火气都没有,才觉得这才像个家的样子。   她脑海里想起魏言简的妈妈,心中终是道了一句惋惜。   夏贝中午的时候,她清洗了几只蟹,把蟹黄都取出来,打碎鸡蛋搅和在一起,准备做几个香喷喷的蟹黄包。   想起蟹黄包的味道,夏贝觉得自己舌尖都酥麻了,在夏家的时候,虽然能经常吃上蟹黄,但都是清水煮开的,保留了蟹黄的鲜美,但没有油盐酱醋的配料,远远没有做出蟹黄的极致口感。   想起昨天魏言简的胃口,她还是准备做多一点。   夏贝从杨嫂子那里借来了个蒸笼,魏家俩父子的厨房里除了一口锅和几个碗筷,也就剩个煤炉了。   蟹黄包还没出笼,就从老远都能闻见那鲜香,把人的胃口勾住,嘴里的吐沫星子都吞下去好几口。   坐在窗边的某人喉咙滚动了一下,薄唇微泯。   “妈妈,好香啊!”院子里捉迷藏的几个小孩闻见这香味馋的不行,撒腿就往自个妈妈怀里蹿,闹着要吃这香味的东西。   夏贝做了一笼蟹黄包,把剩下的蟹腿肉都给挑在一个盘子里。   接着又把那几个大骨头敲碎放进锅里煮,她怕魏言简肚子饿,就先把几个蟹黄包放小竹筐里,去给魏言简送过去。   “呐!”夏贝站在窗户外面,把手里的竹筐一起放在窗台上。   不过这一次,竟然没有听到某人的严厉骇语。   夏贝心中暗腹一番,放下就回厨房了,其实自己也都馋的不行了。   魏言简视线里的娇小身影彻底没了之后,这才拿起筷子戳了戳这个既不像包子,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的东西。   这包子外面的皮美白如雪、晶莹剔透,有着他轻轻一戳就吹弹欲裂的柔嫩美感。   他忍不住用筷子夹上一个,唯恐一不小心就把薄皮戳碎,快速的一整个放在嘴里。   “嘶……”他被里面的汤汁烫的龇牙咧嘴,嘴皮都好像要被烫破了,但那鲜美的味道带着灼热的汤汁在口腔中酝酿,让他烫的鼓着嘴巴,来回的翻滚嘴里的美味。   等整个吞下去,他这才发觉整个口腔都被烫麻了。   夏贝待在厨房里,把剩下的几个蟹黄包拿出来,没有吸管,只能用筷子戳开一个小孔,慢慢的吸允……   这吃蟹黄包有一口诀叫: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吃汤。   不过她忘记告诉屋里的那位如何品尝这蟹黄包,只能自个被烫的龇牙咧嘴后狼吞虎咽。   夏贝坐在厨房里,慢慢的吃着,门口一个小男孩伸着头往里瞧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筷子里的蟹黄包。   “你要吃吗?”夏贝轻声问了一句。   那小孩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也不说话。   夏贝看了看门外的小男孩,从笼子里拿了一个放小碗里递给他。   小男孩错愕着看着夏贝,浓密的睫毛也遮挡不住这孩子的防备,也不伸手去接。   夏贝直接把小碗塞到他手里,摸摸他的脑袋:“快吃吧。”   小男孩正张嘴准备说些什么,门外面走过来一妇人,手里还领着那个双小辫的姑娘。   “小夏是不是?我是东南头的那家,我叫张巧梅,你叫我张大姐就行。”张大姐是这边的居委会主任,在家家户户都能说上点话,平时日里副食品店来新鲜猪肉,该领煤球了,都是她通知的。   “你这东西实在是太香了,我这丫头馋的不行,能卖给我两个不?”   夏贝看小笼里还有不少,拜拜手就从笼里夹在盘子里递给小姑娘,还又夹了个给张大姐。   “你这姑娘……”张大姐嘴里说着这样不行,心里还是相当满意的,等过几天开始发煤球了,最先通知的就这几户就加上老魏家的吧。   “快吃吧,要先戳破一个口,把汤汁吃了,才能咬欧,要不然会被烫到的。”夏贝挺喜欢这小姑娘的,她和夏珠一样绑着两个小辫子,很可爱。   小姑娘有些害羞的躲在妈妈后面,小手攥着张大姐的上衣,一手拿着个小碗,可爱的不行。   “吃吧,给阿姨说谢谢。”张大姐摸摸小姑娘的脑袋。   得到妈妈的允许,小姑娘小声的说声谢谢,这才开始动筷子。   外面的人看张大姐领着自家孩子进厨房,门口肖天那个脏小子手里还捧了个香喷喷的包子,就有几个人忍不住也过来了。   “都过来了呀,这小夏手艺就是好,我刚吃了个,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就是这东西不禁吃,几口就没了,等下次小夏再做的时候,可得教教我!”张大姐大嗓门,唯恐人家听不到,嘴里还砸砸响,没想到螃蟹黄能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张大姐说这话,也算是给夏贝一个话梯子,这一个人要吃的还能给,一大院子里的人,给谁不给谁,都捞不着好。   这姑娘手艺好,性子心软良善,院子里什么心思的人都有,自己看在刚刚吃她东西的份上罩她一回。   而窗户里的某人,一听到张大姐的话,立马三五口的就把剩下的蟹黄包吃完了。   好像有人抢似的。   厨房里,夏贝把做蟹黄的方法都给大家伙说了,该注意的,放什么配料都一一说明白。   住在这院子里的大多不差钱,米面都好说,就是这作料,家里的备的少,不全,得再去副食品店里买。   大家伙都待在厨房里,张大姐这边一家拉着,那边一家扯着,嘴皮子溜的不一会就把夏贝融入到这三四一钢铁厂的女组织里。   等人都散了,夏贝这才长吁一口气,想想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群女人,艾玛……   不过,夏贝倒是知道了这院子里的情况,这院子里总归住了有六七户人家,都是钢铁厂干部的家属。   西北正朝南的方向是钢铁厂技术部魏科长家,旁边杨晴的丈夫宋大民是钢铁厂技术部的助理工程师,像张大姐不仅是居委会的,自己也是钢铁厂车间的一个小主任,昨天那个董大姐的丈夫是技术部的一个小组长。   而刚刚门口的那个男孩叫肖天,是董水玉的继子,张大姐说的时候,还道一句可怜孩子。   夏贝看锅里的骨头汤熬的差不多了,上面一层浓白的骨头油,把里面骨头的精髓都煮了个透彻。   她用这些骨头汤先下了些面条,就几个蟹黄包,她怕魏言简吃不饱。   把面条盛好,上面撒上一层翠绿葱花,再放一点点的香油,一碗简单而又鲜美的骨头面条就端在魏言简面前了。   骨头面,魏言简在外面吃过很多,有的上面还有几片厚肉,味道大致相同,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那包子烫的,喝起来,舌尖阵阵发麻,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味道绕在他的舌尖。   他吃的很慢,吃的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吃到窗户外边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姑娘都没注意到。   “魏大哥……”白琳琳站在窗户外面,轻声的喊了魏言简一声。   魏言简埋头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把剩下的面条都给吃了,语气淡淡:“你怎么来了?”   “对……对不起,魏大哥,是我害得你……”白琳琳语言哽咽,身子都随着她小幅度的摆动着,像一朵栀子花娇娇欲滴的哭泣着,无比的惹人怜惜。   “那天要不是我把你从电影院里喊出来,你也不遭受那样的事情……”   魏言简沉默不语。   白琳琳咬着下唇,她也是没办法,她要是不把魏言简带出来,她就要被人毁了。   “魏大哥,是……是我对不起,你的腿再也不能好了吗?”   “医生说尽力了……”说这话的时候,魏言简嘴角微勾,嘲讽一笑,话里的颓然让人心口闷的厉害。   白琳琳不敢抬头,她害怕对上魏言简那双已经黯淡下来的眼眸。   她和魏言简从小就认识,以前她也在这个院子里生活,只不过她爸爸死了之后,他们就从院子里搬出来。   这个少年,她喜欢过,追随过。   他的冷清内敛,他的桀骜不驯,在曾经的每个夜晚都让她小心的揣在少女心事里。   可是……等她搬出这个地方,才发现有比他还让她在黑夜里难熬的事情。   那是胃里翻江倒海的饥饿。   那是隔壁房里难忍吟叫的欢愉。   她不确定这心思难测的少年心里是否有她,所以她不能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他身上。   夏贝胃口不大,刚刚几个蟹黄包已经饱了,在厨房把剩下的骨头汤都放进一个坛子里,准备晚上的时候做大补的鲍鱼碗罐。   她在厨房里都归整完,走到屋里要去收拾碗筷,看见一漂亮姑娘站在窗外和魏言简说话。   这不是第一次见魏言简的时候,在大街上对人家耍流氓的姑娘。   这是心爱的姑娘来看受伤在床的情郎……   夏贝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白琳琳一抬头就看见了夏贝。   她知道魏宗为了照顾魏言简,帮魏言简娶了个媳妇。   白琳琳看着夏贝摇摇欲坠:“有人照顾你,也好也好……”   说完,就捂脸掩泣的跑出去了。   “那啥,我觉得……她误会了。”夏贝有些蒙圈。   “解释什么?”魏言简呲笑一声,眼皮也不抬,躺在床上就不说话了。   也对,咋解释,说她名义上是魏言简老婆,实则是她保姆??   白琳琳跑出这个大宅子走到拐弯处,一个黑手把她扯到一个胡同里。   “他腿是不是废了?”男人脸上的横肉凶狠,把白琳琳堵在墙上。   “他……已经站不起来了。”白琳琳吓的浑身发抖,她还记得这个男人那天拿着刀逼在她的脖颈上,轻轻一划,就划破了一个口子。   “二哥,我就说,那天晚上下手那么狠肯定废了,我光捅他都捅了七八刀,不死都是他命大。”   白琳琳吓的腿都软了,要不是后面的墙倚着,早就倒下了。   “那天晚上没仔细看,这大白天的一看,这妞长的不错啊!”   其中一个男人眼神毫不掩饰的扫了白琳琳一眼,猥琐的像是已经把白琳琳扒光一样。   “老六,再忍忍,这时候还不能闹出事。”   那叫老六的男人使劲搓摸了白琳琳的脸蛋,才一脸淫.笑的离开。   下午,夏贝打算去街上逛逛,买明天回门的东西,她是不想回去,但是夏珠在那,她不放心。   不过她才不愿买好东西,都糟蹋在夏家手里。 第17章 夏贝思索了片刻,就……   夏贝思索了片刻,就挎着篮子上街了,临走之前,还在某人的冷脸下,把尿桶递给他,以防她不在家,某人不方便。   副食品店里,夏贝买了些糖块,是甘蔗蔗糖熬成的□□糖,里面无任何添加剂,况且也不贵,才花了五毛钱和三两的糖票。   接着,夏贝又买了一套猪下水,这猪下水不值钱,难处理又味道大,很少有人买,三毛钱一副,不用肉票。   夏贝没处理过猪下水这种东西,只知道用盐巴使劲搓,不管了,给夏老太太带回去,让她们自己收拾。   明天走的时候,再从厨房带俩鸡蛋,这回门的三样礼就弄好了。   这三样东西,算不上值钱,但依现在夏河口村市面上的行价,也算是一项拿出手的回门礼了,毕竟夏河口是真不富裕。   这些东西拿回去,不指望夏家对夏珠好,只是让夏老太太知道,大房还有人在,还有一个替代王芹位置的人。   “妈呀!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啊!”   “玉洁,你别想不开啊!”   一五十多岁的女人从夏贝身边大跑过去扯着嗓子嚎,哭声怼天震地,一屁股坐在护城河的桥面上,拍着大腿干嚎。   随后跟着一中山服的男子和一个年轻女人。   那男人先是面露惨白,整个身子一晃就扎进护城河里。   “刘东!”女人声嘶力竭。   只见那名叫刘东的男人拼命的向落水女人游过去。   护城河水不浅,有两米多深,再加上里面长着许多水草,就算是水性再好,缠着你的脚脖子,一会就灌你一肚子泥水,咕噜咕噜喝两口,人就沉下去了。   “刘东!刘东!”桥上那女人慌张的大喊。   只见河里的那男人一手揽住溺水的女人,一手向前划着水。   女人脸色苍白,嘴巴泛青,双眼紧闭,被男人使劲向上举着。   “坏了!”   那男人好像没力气了,两个人都开始往下沉了。   夏贝连忙把篮子放下,从栏杆上跃下,扑通一个大水花。   她潜到水下,果然,女人的脚被水草缠住,而男人拼命的扯也扯不动。   夏贝双腿摆动,在水里翻转身子,把女人脚上的水草扒开,一手拽一个大腿角,双腿上下摆动着。   也多亏这两天吃的饱,有些力气了,能拉着这俩人往岸边游过去。   这边的护城河为了防止有人落水,上面砌的是一米多高的石墙还有半米高的栅栏。   “快快!”   岸边的人都涌过来,夏贝用胳膊先凑上来一个,但力气实在是太小,最后没办法,就使着牛劲用头顶,让岸边的人能够抓住。   “让开,我来。”岸上一个身穿军装的高大男人从栅栏上跳过来,一手攥住栅栏,身子踩在里面的石墙上。   另一只手抓住溺水的女人,他胳膊肌肉虬紧,小臂青筋突显,发出低沉的嘶吼,胳膊用力一抬,人就就被他拽上来了。   他动作很快,没多长时间,水里的男人也让他给拽上来。   等人都被救上去,夏贝才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在水里休息片刻,一只大手扯住她的胳膊就往上拽。   “没事,没事,我自己能上来……”夏贝气喘吁吁的说道,实在是扯的胳膊生疼。   那男人根本就不听,手指紧抓住夏贝的胳膊,大抵是夏贝太轻了。   他胳膊一个用力,就把夏贝从水里拉出来,趁着那一秒的空隙时间,用胳膊整个揽住夏贝,迅速的从栅栏上翻过。   “哎呦呦,玉洁,你咋这么想不开,生不出孩子不要紧,你得想想东子这一大家子要怎么过啊!”   桥上嚎啕大哭的那婆子,跑着趴在那溺水女人的跟前。   夏贝整个人累的都快虚脱了,眼前阵阵发黑,倚在栅栏上。   她一看围着这么多人,那婆子还趴在那堵着,咬咬牙撑着劲走过去:“我说,还愣着干嘛,快点救人啊。”   “都给我起开,孙明和王城帮忙,都给我抬车上。”   军装男一声命下,语气不容置疑。   身后的两名人民子弟兵快速的扒开人群,一手就把那婆子扯开,抬着俩人就上了后面的军用车。   “你们要干什么?抢人了!”那婆子大喊。   “够了,刘家的,如果我姑姑出了什么事,吴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军装男面容冷峻,带着上过沙场的血性,吓的那婆子不敢再说话。   夏贝看了下混乱的状况,正准备溜走,后面有人一下子把她抬起来。   她抬头一看是那个军装男。   “诶!诶!我没事……我说我没事……”夏贝连忙解释,她真没事,她就是用脱力了。   那男人根本就不听,抬着夏贝就上了军用车,一会就到了县城中心医院。   在病房里,夏贝坐在走廊输着液,听着病房里面那婆子大哀嚎声。   “哎呦啊,咱们老刘家不能断后啊。”   “你们吴家太欺负人了……”   “姑妈,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我和玉洁俩人挺好的。”   溺水的是一对夫妻,俩人都是肺部呛水,没有多大危险,那婆子是男方的姑妈,溺水的女人是军装男的姑妈,这关系……也不是很复杂。   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的那一篮子东西。   穷日子过久了,真的是什么都不舍得丢。   “谢谢你,小姑娘。”刘东穿着病号服走出来,面色苍白带着愁容。   夏贝拜拜手:“我应该的。”   军装男也从病房里走出来了,身后的军装小弟还一手拽着那婆子。   “这是从部队带来的鸡蛋糕,你拿着,好好补补身体。”军装男从病房里拿出一团用纸包裹的东西。   夏贝有些不好意思,推脱不过就接过了。   医生给夏贝检查的结果是重度营养不良。   那婆子被揪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旁边一个护士横眉怒目:“要撒泼外面去,这是医院,要是影响病人病情,就去公安局告你个故意伤害罪,让你蹲大牢吃牢饭。”   这婆子才噤了声,眼神一直示意着刘东,显然是想和他再聊聊。   军装男一瞪,立马就泄了气,不敢有小动作了。 第18章 (一更)“同志你好……   “同志你好,我叫吴勇至。”军装男站在夏贝面前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   “你好,你好……我叫夏贝。”夏贝立马正襟危坐的挺直了腰板。   面对军哥哥,尤其还是现在国家边境动荡的年代,军哥哥都是令人尊敬和敬仰的存在。   “噗呲!”刘东原本沉闷的心情,也被这小姑娘的动作也给逗笑了。   瘦巴巴大眼睛的一个小丫头,挺直着腰板坐在藤椅上,像是在经历严肃的交接仪式,一本正经的保持着严禁的态度。   常年在部队板着脸的吴勇至都嘴角上翘,憋住笑,不让自己笑出声。   “我的闺女哟,我的闺女哟!”外面来了一堆人,中间有个哭喊着的太太最明显,因为她此刻手脚发软的向前走着,就差两眼一闭就晕过去。   “奶奶,我姑没事,你别着急。”吴勇至扶着这老太太,不让她倒下。   这群人实在是太多,夏贝看的眼花缭乱的,听她们说话应该都是里面溺水的娘家人,不过里面的一个小姑娘有点熟悉。   是和今天来家里的那位姑娘一起逛过街,最后被魏言简那群人堵的另一个姑娘。   “小姑娘谢谢你!谢谢你!”吴家太太双手颤抖着抓住夏贝的一只手,嘴里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这个手链,你带着,是我的一点心意。”吴家太太说着就把手上的白珠手链褪下来,给夏贝套上。   “不能要,不能要……”夏贝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白珠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虽然浑身通白,带有玉的质感,但夏贝能感受到绝对不是普通的玉石。   因为在夏贝的手碰到那个珠链的时候,左臂的鱼尾纹身整个都在发烫,有种万物复生的拼命生长的欲望,正所谓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   这串手链有种沁人心脾温暖和安逸,就像是一条搁浅的小鲸鱼重回到大海的久违自由和畅快。   “拿着吧,是我们的心意,是不是啊哥哥?”吴茉莉,也就是夏贝瞧见的那个姑娘,她用胳膊肘戳了戳吴勇至说道。   “拿着吧!”   一大家子人都无比真诚的盯着夏贝,让手上还挂着点滴的夏贝无法逃脱,活像被狮群围攻的梅花鹿,只能干杵着俩鹿角被迫接受狮群的啃噬。   以至于夏贝被送回到钢铁厂宿舍,整个人都是蒙的。   夏贝从吉普车上下来,吴勇至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都是给夏贝的谢礼,里面的大猪肉就是三斤,还是那种肥肉聚多的五花肉。   刚刚还从街上把她的小篮子给捡了回来。   那篮子还在那个地方,被好心人帮夏贝看着,一时间夏贝也是感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因为现在不管是啥吃食都是紧缺的,有的时候城市比农村还缺,有粮票也买不到,没想到自己小篮子的东西还被人看着,等自己来找。   “你住在这里吗?”吴勇至语气顿了一下。   夏贝点点头,没有注意到他疑惑的语气。   “你住哪户?”吴勇至提溜着东西跟着夏贝走进大院里。   夏贝往西北指了指,正巧窗户开着,魏言简坐在那里正看着这里。   “好久不见。”吴勇承微笑着打招呼。   魏言简也勾着薄唇笑了笑。   “你们认识啊?”夏贝惊讶道,这县城还真小,一点都没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吴勇至没有多待,放下东西就走了,夏贝送他到门口,就见中午来过的姑娘正待在院子门口。   “勇至哥。”这声音缠绵悱恻,带着情人的旖旎低语。   白琳琳看到熟悉的军用汽车在门前开过去,想了想就跟了过来。   “你是来看魏大哥的吗?我……今天去看过魏大哥了。”白琳琳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吴勇志显然没想到能在这碰巧看见白琳琳。   白琳琳看吴勇志不说话,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喃喃开口:“勇志哥,那天我只是想和魏大哥说清楚,我和他没有可能,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卧槽……这是三个人的爱恨情仇啊。   夏贝唏嘘不已,心中对魏言简更心疼了。   心上人心属别人,自己从此只能身躺病塌,再看到夺走自己心爱女人的情敌,心里得多难受啊。   “谢谢吴军官,我就先进去了,你们聊你们聊的。”夏贝看他们好像有话要说,三步一小跑的就跑回院子里了。   吴勇至微皱下眉头,倒也没阻拦。   夏贝藏着门后面,怀着八卦的心,偷偷的从院子里伸头向外看,就看见吴勇志扶着白琳琳纤纤细腰上了军用小汽车。   啧啧……   魏言简泯着薄唇,面上都有些恼怒了,这丫头从回来就一直盯着他看,那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活像他被人带绿帽子似的。   他气结,砰的一声,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要是放在昨日,夏贝肯定会偷偷的在心底暗腹一句,现在想想他也是不容易,她要细心有爱的对待一个失去双腿又失去挚爱的病人。   万一哪天对这个世界想不开,想一了百了怎么办。   厨房里,夏贝把那五花肉先割掉一小块,在油锅里反复炸的金黄,最后和海参骨头汤,还有胡萝卜、姜片一起闷在一个小碗里。   没有圆筒密封的碗罐就用平时的白瓷碗代替,再在碗口上用盘子压着,最后连碗带盘放进锅里煮,这样的海参骨头汤既温补又美味。   剩下的一部分猪肉让她削成肉片,还有一部分让她用盐腌起来,做成腌肉了。   夏贝从屋子放粮食的地方,还发现了一小袋的大米,她掏了把白米水,就放进锅里开始蒸大米。   这边地区靠近北方,主为面食,但又离南方稻田不远,所以也能吃上白米,只不过这白米比白面更精贵了。   这淘米水她没扔,犹豫了下,就去屋里问问病美人:“那个,你要不要洗头发啊,淘米水欧,有营养,洗完之后头发就有黑又滑,可好看了。”   魏言简听后,嘴角抽搐了下。   前些日子都是魏宗打来热水,魏言简自己撑着用湿毛巾给自己擦着身上,头发也是自己用毛巾随便擦了擦,想他曾经不论冬天还是夏天都要冲一遍澡的人,哪里像现在这般邋遢的模样。   夏贝留意着魏言简的脸色,知道他心中应该是愿意的,所以她轻咳一声着就把一盆淘米水拿过来,又从屋里端来一盆热水和一条干毛巾。   “你放着,我自己来。”魏言简示意夏贝可以出去了。   “你自己不方便,我帮你。”夏贝直接把高椅子抬在床边,把淘米水加上热水放在上面,撸着袖子等着魏言简躺下。   魏言简倒也没坚持,乖乖的躺下,等着夏贝帮他洗头发。   魏言简的头发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长了许多,额头前的些许碎发都已经盖过精致的眉眼,如果说之前街上的是怒马鲜衣少年郎,而现在则是颓然阴郁的病美人。   夏贝动作轻柔,虽然不是手指软若无骨,但也是纤细娇小的手指骨架,在他头皮上,一点点的搓挠着,让他的头皮有种阵阵发麻的触觉。   魏言简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人有一瞬间又变成了河里鬼魅的河妖,像那个满是血腥的黑夜,在漫天的芦苇丛中,映着月光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他自嘲一笑又慢慢闭上眼睛,这世间千百种面孔,不过是潮起潮落,梦醒时的一片雾,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了。   没有谁能停留在他视线中,也没有人想要留下,尤其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不是魏宗还有点钱,她又怎么会出现这里,又怎么会留在这里,怕是早就走了。   “好了。”夏贝把洗完的淘米水拿开,用毛巾给他裹着头发。   趁着还有些热水,夏贝又换了盆热水,把毛巾在水里湿了湿,扯开魏言简的上衣,拿着毛巾就往他胸膛里掏。   魏言简自己还沉浸在思绪中,胸膛突然被人大开,一时间就楞了,接着猛的起身把她那双手扫开,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气的他话都说出来了。   什么河妖!什么鬼魅!   就是脸皮厚到令人发指的无知憨货。   夏贝被他扒到一边,又看他气的话都说出来,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别气,别气,你自己来你自己来。”   夏贝是真的没有啥想法,从始至终都是把他当做个病人看待。   就刚刚扯开那一下,好像有几块腹肌来着,四块、六块,夏贝慢慢回味着。   呸!回想着。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让夏贝好声好气的说了好几次,才肯把饭吃了。   “哎呦~”夏贝忙活了一晚上,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病人不好伺候,闷骚又洁癖的病人更不好伺候。   一身的汗,夏贝觉得黏糊糊的,自己也烧了一盆热水,抬到魏家独立的卫生间,把热水倒进一个新的铁皮洗衣盆,盆子上面还印着三四一钢铁厂的标志,是张大姐晚上刚给夏贝拿过来的,是厂里发给魏宗的福利。   这洗衣盆很大,夏贝脱了衣服进去,泡在里面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突然间感觉到手腕上的那串手链正在晃动,耳见出现一阵鸣叫,像是一只小海豚的声音。   她脑海里闪过那日在海边搁浅的小海豚。   “扑通!”   一只海豚从洗衣盆中突然跃起。   “啊!!”夏贝哗的一声光溜着站起来。   那只海豚好像还记得夏贝,用尾巴不停的拍打着夏贝的脚面。   屋里的魏言简听到夏贝的喊叫声,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喊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一只大老鼠!”   夏贝按住那只小海豚一脸惊慌的回答。   “我去,你是从哪里出来的?!”夏贝看了看自己的纹身,此时那串水珠链正围绕着夏贝的纹身发着亮光旋转着。   “……”   夏贝让自己冷静下来,能突然出现,肯定能突然回去,她把小海豚放在铁盆里,心中想着小海豚回到大海时遨游的画面。   果然,小海豚就消失不见了。   夏贝拍着小胸口,长吁一口气,幸亏是小海豚,万一是那天追自己的鲨鱼……   “尼玛……”夏贝拿起铁水瓢一下子敲在刚从水里冒头的鲨鱼头上。   不能乱想不能乱想,夏贝让自己静下来,然后想了想那群环形珊瑚群中的大黑珍珠,水中果然就出现了那只15毫米直径的黑珍珠。   夏贝懂了,是只要自己的纹身和水珠一起泡在水里,那么以前自己见过的海里生物,只要是还活着,都能从水里传送过来。   原本还想着以后制作珍珠粉又麻烦还危险,因为如果是每次回夏河口下海,肯定会被人注意,再一个用瞬移的话太伤身体,从夏河口到黑崖岛这么短的距离,自己身体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县城了。   现在好了,这金手指开大了,以后自己干些事情,就方便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贝就起来了,先是刷牙洗脸,再擦一层珍珠粉,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自己的皮肤比前些日子白嫩了呐。   吴家给夏贝的谢礼很多,很多都是给她补身体的,夏贝从包裹里拿出一罐麦乳精和几个鸡蛋糕放在一个小桌子上,然后抬到魏言简床上的另一边,把小暖水壶和小碗放上。   “你要是饿的话,先用这些垫垫肚子,我吃过中午饭就回来。”   魏言简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夏贝不管他,先去了杨嫂子那里,还给她带了几个鸡蛋糕,让她帮忙先照顾一下魏言简。   杨嫂子哪还能拒绝,欢欢喜喜的催着夏贝回娘家,不让她操心魏言简。   夏贝就带着那三样回门礼,想了想又拿了几个鸡蛋糕,就坐着公交车回夏家了。   到了夏家门口,夏贝正了正嗓子:“奶,叔婶子我回来了。”   “谁回来了?”屋里坐着的几个人停下来说笑的话。   “好像是那个死丫头。”夏可心不确定的道。   “对对,今天好像是夏贝那丫头回门的日子。”周君兰笑眯眯的对着坐在堂屋里的年轻男人说道。   夏贝从外面走进来,才发现屋子里坐着的都是人,除了几个没长大的孩子不在外,里面还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我这一段时间没见,夏贝长漂亮了,这嫁人就是不一样。”夏美丽热情走上前拉住夏贝的手。   “来,来这是你姐夫,在供销社工作,那供销社进什么,买什么都得他入手。”   周君兰招呼着夏贝,完全忘了夏贝是怎么从夏家嫁出去的,得意的介绍他这满意女婿。   “姐夫。”夏贝又回到夏家那个木讷的样子,小声的喊了一句姐夫。   然后又向旁边坐着的夏老太太喊了一声奶,把篮子里的东西递过来。   夏可心不以为然的接过来,能拿回来什么好东西,直接掀开上面盖着的棉布,仔细一瞧:“这是鸡蛋糕?”   “嗯,是别人来看阿简的时候带来的,公公没在家,我就给带来了。”   夏贝这话一语双关,既表明了公公不在家,才能带回来,又表达了夏贝心里还是想着夏家的。   “妈,这是鸡蛋糕,我班同学郭薇吃过,他爸是公安局长才弄了这么一点。”   夏可心拿着一个鸡蛋糕小心的端着,心里嘀咕着得拿学校里吃,让他们看看,她夏可心也是有面的人。   “姐夫,你在供销社那么厉害,这鸡蛋糕是不是特好整过来,比这糖碎,大猪头肉好整吧。”   夏可心这话说的章强,也就是夏美丽的对象一个赤面耳红。   自从夏美丽应聘上了县里织布厂的学徒女工,又找了个吃国粮的,在供销社的对象,可没把周君兰嘚瑟死。   这不自上次回门,第一次回娘家,拿的是碎糖块,还有不值钱的猪头肉,这和夏贝拿回来的几项回门礼一对比,那是直打周君兰和夏美丽的脸。   “小姑,你不知道,这几天供销社里粮食特别缺,上头供应的少,就是有粮票也买不到,章强是个重集体的,不利用便职提前买,我之前都说过他好几次了,他这人耿直,咋说都不听我的。”   这话说出来,夏美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这碎糖块是章强采购的时候,在路上押运不下心撞碎的,这路上撞碎的东西,只要不是太过贵重,供销社里是分给内部职工的。   这猪头肉是在副食品店买的,不用票,三毛钱一副。   夏可心撇撇嘴不搭理她,弄得夏美丽只能讪笑一下。   夏贝低着头不说话,小声的道:“奶,夏珠还没回来,我去帮帮她。”   夏老太太拜拜手,只说了句:“下次你公公不在,往夏家多来看看。”   她没提夏贝嫁人的事,这事,屋子里的人都心照不宣,就算是那两个不吭声的叔叔也都知道怎么回事。   夏老太太现在身子骨不比从前了,以前还能往村口一站,从村头骂道村尾都不带喘气的,现在不但得吃着药,一到晚上还使劲的咳嗽,没背地里遭周君兰嘀咕。   夏贝背着背篓,又回到了黑崖岛的沙滩上,沙滩上捡海货的有不少都人知道夏贝嫁人的事,那天蒋媒婆带着那么多人从夏家出来,一打听就知道什么事。   夏河口不大,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夏贝让夏老太太卖给了一个双腿残废的。   亲奶不是人,亲妈又跑了,是个苦命的。   况且大房有三闺女,夏贝嫁出去了,夏珠还小,就剩下一个貌美如花的夏美兰。   夏贝都被夏老太太卖了,夏美兰还会远吗?   据说夏贝的彩礼,是十个大团结,夏美兰的嫁妆以夏老太太的性子,怕是得更高。   这夏河口娶媳妇没那么讲究,三响一转都是城里人才买的,三响是缝纫机,手表,收音机,一转就是自行车,自行车的价格,在一百到一百八之间,普通职工的工资也就35块钱,夏河口这边靠着工分还有平时卖点海货,一面到头也存不了五个大团圆,所以在这边弄个自行车都算是家里有钱的了,   而三个大团结当彩礼在这里都算的上中等以上的了,更何况是十个大团结。   夏贝找了一会,才发现夏珠的小身影。   “夏珠!”夏贝快步走过去。   夏珠正用树枝夹住一只大赤甲红,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中一松,赤甲红立马横着跑没了。   “姐?”夏珠不敢相信的喊道。   夏贝一把把夏珠抱紧怀里:“珠珠,我回来了。”   夏珠先是像失了魂一样,小手颤抖着。   等终于碰到那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才失控的埋在夏贝的怀里,小手紧抓住夏贝,不停的哭喊着:“姐,姐,姐……”   “哎……”夏贝也红了眼眶。   等夏珠的情绪渐渐平稳,夏贝才把扯开一点距离,把夏珠脸上的泪珠擦干。   “珠珠不哭了,姐姐回来了……”   夏美兰站在不远处,,她咬着下唇,最终还是走了过来道一句:“姐。”   夏珠听到这声音,猛然推开夏贝,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狠狠的砸过去:“滚开!”   夏珠小小的身子,眼里都是嗜血的恨意。   就算是被家人偏心对待,就算是被亲生母亲抛弃,也没有像此时一样,恨不得眼前的人去死。   “我这样做,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夏美兰也不躲开,崩溃的嘶吼着。   “只要大姐嫁了,我就安全了,等我出人头地了,咱们都能离开夏家了。”   “够了!”夏贝大声呵斥一声:“对,我现在如你的愿嫁过去了。”   “那么你要时刻记得曾经你对黄大仙说过什么?记得你那日在厨房做过什么?”时时刻刻记得你曾经用你的双手对你的至亲姐姐做过什么样的罪孽。   夏美兰深呼着一口气,踉跄的倒退几步,原来姐姐都知道。   “滚啊!”夏珠看夏美兰不走,又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头毫不留情的砸过去。   夏美兰忍着泪水紧握着拳头,颤抖着对着夏贝轻声说一句对不起,转身落荒而逃。   “好了夏珠都没事了。”夏贝抱住夏珠轻声细语,手掌不停的拍打后背安抚着。   过了一会,因愤怒紧握成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夏贝从背篓里,拿出藏起来的鸡蛋糕递给夏珠:“肚子是不是饿啦,快吃吧。”   “嗯。”夏珠点点头,用小手摸了摸眼泪,抽泣着咬上一口鸡蛋糕,嘴里还的没咽下去,张嘴就对着夏贝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这里还有好多,吃不完的就藏后山,什么时候饿了就拿出来吃。”夏贝爱怜的摸摸她的两个小辫子。   现在还不能把夏珠带走,不说带夏珠回魏家,魏宗同不同意,就是夏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一旦知道她心中十分挂念夏珠,一定会利用夏珠,从她手里抠魏家的东西。   “珠珠,你在这里吃着,筐子里还有糖块,姐下海看看。”   夏珠听话的坐在岩石上看着背篓。   夏贝几天没有下海,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现在在海里不停的自由游动、翻滚,那久违的舒畅感随之而来,左臂上的纹身都比之前更亮了。   手臂上的那一串珠链在海里就像是透明的水泡,如果不是触感还在,夏贝真的以为它就是从海底吹上来的气泡。   夏贝畅游了一会,就往珊瑚丛中游了过去,上次看见黑珍珠的珊瑚丛旁边都是各种贝类,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珍珠,有浅粉色、浅紫色,表面光泽柔和且带有虹晕色彩。   其他海域的产物,像两头大鲍鱼、极品大龙虾,夏贝在海底一一逛了个边。   这些都是日后赚钱的好东西。   “姐!姐!”   夏贝听到夏珠喊她的声音,也不再多留,往海边游过去。   上了岸,夏贝领着夏珠去后山,把糖块和鸡蛋糕都藏起来,才一起牵着手回到了夏家。   回去夏家已经吃过了饭,这一次可能是夏珠带来了上的了台面的回门礼,留给她们一勺青菜和几个杂面窝窝。   夏珠知道夏贝一会还要回去,情绪十分低落,吃过饭后跟着夏贝一步也不离开。   这边夏美丽和章强吃过饭,没打算多待,这次回来也是她妈周君兰一直闹着,让她领着章强回来一趟。   临走的时候,夏美丽又抓住夏贝的手说了好大一堆话,说让夏贝在县城有空就出找她,就是一点也没透露家里的地址在县城哪里。   章强推着飞鸽牌的自行车,自傲的脖子都伸起来了。夏美丽跟在身后一脸内疚:“夏贝啊,我们这车子只能坐俩人,不能和你一起回县城了。”   周君兰站在门口还想和闺女说几句话,夏美丽跟没看到似的,转身上了章强的自行车后座,头也没回。   时间也不早了,夏贝再不走就坐不了最后一班公车,只能在夏珠的泪眼婆娑中离开了夏家。   快走出村子的时候,夏贝被人喊住,转身一看是林知青。   “你……嫁人了?”   “嗯!”夏贝笑着从背篓里拿出两个糖块放在林川的手心:“呐,喜糖。”   林川望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黄昏中,心里的怅然若失让他握住手里的糖,愣住了好久。 第19章 (一更)镇上最后一……   镇上最后一班的公车到达县城的时候,夕阳挂在地平线上,散发出阵阵黄晕。   夏贝进到大院的一幕就是,美人倚在窗台上,落日的光辉与树荫相互交错,在少年脸上映出斑斓色彩。   她进屋一看,发现小桌子上的麦乳精和鸡蛋糕一点都没动。   夏贝无奈的做出一些声响,看到魏言简慢慢打开眼帘,说道:“你想吃什么?”   魏言简原本不想搭理她,但看在她真诚又清澈的大眼睛很难再让他说出冷清的话,于是张开薄唇:“昨天吃的包子。”   话音一落,夏贝询问他的眼神突然亮了,立马惊喜道:“好啊。”   魏言简把脸转向一边,不与夏贝多交流。   夏贝也不与他计较,今天的态度可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似乎是愿意接受自己的存在了。   不过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让人猜不出心里想什么。   夏贝回到厨房,把背篓里从夏河口拿来的海货放进水桶里,就准备生火做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厨房里属于魏家的煤球变少了呢。   思考了下,还是走上前,数数还有多少煤球,她从上到下仔细的数数,总归还有八十七块煤球。   数完之后,夏贝就从水桶里捞出几只大螃蟹去水槽那里处理一下。   她拿着盆子走过去,看见一个小身影正在水龙头那里,大口大口得喝着凉水。   是昨日的那个小男孩,叫肖天。   他好像感觉有人来,惊的差点从踩着的石头上掉下来,幸亏夏贝反应快,连忙上前扶着。   两个瘦弱身子碰撞,是骨头砰骨头。   显然小男孩没想到夏贝也和他一样是皮包骨头,他喃喃道:“你也是饿的受不了,来喝水吗?”   夏贝听后眼眶微热,小心把他扶在地上,拿出昨日还剩下的蟹棒肉递给他。   不是不给这孩子好东西,那日自己给他一个蟹黄包,被董水玉知道让肖天自己吃了,追着满院子暴打,骂他宁愿弟弟妹妹饿死,也自己吃独食的狼崽子。   这蟹棒肉在这里,只要是有点资本的人家,是不会吃的,只有想着填饱肚子才吃这塞牙缝的东西。   所以送这个就不怕被董水玉打了。   肖天先是警惕的倒退一步,没有去接,小心翼翼的往董水珠的方向看了看,看到没有人出来,这才抓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张大姐正巧也过来洗菜,看见夏贝的举动,就把夏贝拉过来,小声地在她耳边嚼耳朵:“小夏啊,你别和这小子靠太近,姐不是让你硬心肠,那董水玉只顾自己亲生的,心眼小又刻薄,但这小子也是个冷血的,自己一根藤上的亲妹妹都要饿死了,怀里还藏着窝窝疙瘩不肯拿出来……”   张大姐小声嘀咕完,用眼神偷瞄了下肖天,发现自己正被他直勾勾地瞧着,肖天突然咧嘴一笑,吓的张大姐一个机灵:“造孽呀,造孽呀。”   “小夏,姐就给你说这些,你自己注意点。”说完张大姐拎着菜飞快的进厨房了。   “谢谢。”肖天把嘴里最后的蟹肉棒咽下去,走到夏贝身前。   夏贝回过神来,亦如未听到张大姐说的,微笑着摸了下他的小脑袋,便扭过身来继续收拾盆里的蟹黄。   肖天就站在夏贝旁边扭着脑袋望着她。   “我有一个妹妹,她和你一样,长的可爱又乖巧。”夏贝低头笑的很温柔:“快去玩吧。”   这次,夏贝做了两笼蟹黄包,谁让某人一天没吃饭,胃口大的不行,一笼根本就不够吃的。   她还把昨天切好成片的五花肉,在油锅里炸成金黄,上面滋滋的冒着油光,她直接把炸好的五花肉和白菜一起在锅里炖,里面还放上了一点杨婶子做豆瓣酱。   这样五花肉硬软合适,还有劲道,再加上豆瓣酱的酱香,让普通的白菜炖肉散发着美味又独特的香味。   觉得两笼包子已经饱腹的魏言简,闻到了一股从未闻到过的香味,以前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吃货,可是现在闻着那香味,就不由自主的吞唾沫。   等炖好,夏贝给杨嫂子送了一碗,自己又盛了一小碗,剩下的都给魏言简端了过去,整整一小盆。   于是吃掉两笼蟹黄包和一盆子菜的魏言简直挺着肚子,望着月亮怀疑人生,他什么时候成为货了。   而且吃完饭,她还把厚猪皮炼好的猪皮滓放在桌子上,让他当零嘴吃。   这憨货是想撑死自己,好跑路是吧……   以至于到了半夜,魏言简还撑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是不是想方便?”夏贝迷迷瞪瞪的揉着眼,准备给魏言简去外面拿尿桶。   刚爬起来,外面突然喧闹起来,很多人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嘭!”正屋的木门被人撞开,一堆人闯进来……   夏贝瞬间清醒,还没等她从被窝里钻出来,里屋的门也被人踹开。   “给我搜……”带着红袖章的几个人冲进来,把柜子橱子什么都打开,翻动着里面的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闯入一堆人,夏贝整个人都蒙了。   这些人不仅乱翻东西,还把床柜上的粮票和钱都踹自个兜里,这是强盗啊!   一个带金丝眼睛的中年男人蹬着黑亮的皮鞋慢悠悠的走进来说道:“魏宗勾结敌党分子,危害国家利益,党组织已经准备开除他的党籍,逮捕他这个国家叛徒。”   接着恶狠狠道:“魏言简,你要是识相,就把魏宗的勾结信交出来!”   魏言简支起自己的身子,倚在身后的床头上,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抬眸毫不在意的看了冯仑一眼:“冯副科长,我看你长得蛇眉鼠眼,别是贼喊捉贼,把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泼。”   还没等冯仑反驳,魏言简直接讽刺:“别是自己老婆给自己脑袋带了绿帽子,脑袋也装草,是绿是屎都分不清。”   “你……”冯仑气结,招呼身后的人:“我看这勾结敌党的信就在他身上,给我搜……”   “这……”身后的人有些犹豫,这是要彻底得罪人啊。   “我自己来!”冯仑眼神发狠,势必要好好折腾魏言简。   “滚开!我看谁敢碰他!”夏贝拿起桌子上的盆子直接砸过去,从床上冲下来挡在魏言简面前,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尖锐的鱼刺刀。   这鱼刺刀是夏贝用鱼骨磨的,前头又尖又锋利,原本是她在海里防身挖土用的。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放下刀,我知道你是魏宗买来伺候魏言简的,他这人已经废了,你何苦跟着一个残疾,一辈子也体会不了当女人的乐趣。”   “他们出事了,这魏家的东西可都是你的了。”冯仑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夏贝。   虽说现在的夏贝又黑又瘦,可在这灯光朦胧的夜晚,娇小的身姿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蹂~躏摧毁,尤其是现在明明吓的瑟瑟发抖,偏偏又红着眼睛挡在魏言简前面,真是想让人一点点折碎她的所有的坚持。   “小姑娘,快让开,这事和你没关系……”冯仑低声诱惑,伸出手就要抓夏贝。   “啊!”冯仑一声惨叫。   就在冯仑要抓过来的时候,夏贝直接刺过去,只可惜夏贝力气太小,只划破了他手上一个大口子,没有戳一个大窟窿。   “敬酒不吃吃罚酒!”冯仑捂着伤口气急败坏,直接招呼后面的人:“还不给我上去。”   “都给我住手。”就在众人要上前的时候,后面来人了,是宋大民领着一个五六十多岁的老人。   “冯仑,你太让我失望了。”老人严厉的瞪着冯仑。   “洪厂长,我……”   “魏科长的事上头还在调查,一切都还没结果,冯副科长未免太心急了吧。”宋大民冷笑道。   “我这是为组织着想,要是让魏宗消除了证据,给敌派分子传风报信,是损害咱们国家的利益!”冯仑对着洪厂长解释。   “那也是组织的事,你们每一个人都给我记过写检讨,现在都给我回家去。”   冯仑还想说些什么,在洪厂长的眼神下给憋回去了。   “走!”冯仑冷哼一声。   等这帮人一走,洪厂长看了下躺在床上的魏言简,又看了看夏贝,深叹了一口气,魏家的人都是孤寡家人的命啊。   “都回去吧,都回去吧,有什么好看的。”宋大民把院子里来看热闹的人都撵了撵。   董水玉磕着瓜子看完热闹回来,呸了一声吐掉瓜子皮进了自己屋子。   “怎么样?”肖志军站起来问的既忐忑又兴奋。   董水玉撇撇嘴,没注意他话里的语气:“洪成翔来了,把冯副科长赶跑了,没在魏家那里搜到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今天晚上能把魏宗拉下来,把那西北那大房子给腾出来,咱们还能占上一间。”   董水玉接着话说了一大堆,也没见肖志军搭理她,用手晃了晃他:“咋啦?”   “咋啦,困啦,大半夜的被吵醒,明天车间还有任务,我不得早起。”   肖志军骂骂咧咧的说几句:“去外屋把门关上,吵死了。”   董水玉小声的答应了他一声,不敢给他顶,站起来去外屋把门关上。   “哎呦歪!”一个黑影从她脚面蹿过去,吓的董水玉哇哇大叫,仔细一看是肖天窝在里屋门口,气的董水珠抓住他,扭着耳朵就跟提溜出去。   魏家家里被搜的乱七八糟,连柜子里的棉被都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外屋里更是一片狼藉,桌椅凳东倒西歪,脸盆子都被人踢扁了一块。   夏贝默默的把东西都收拾了,然后关上灯又爬上了床,把被子都蒙头上了,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黑夜里,一点动静都特别清晰,魏言简翻身靠过来,看到那一小团都在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坏了。   过了一会,魏言简才开口:“为什么挡在我面前?”   夏贝小声地抽泣下,然后摸了把鼻涕,她现在小心脏还扑腾扑腾跳呐。   就是,她为什么要挡在他前面,是慈母心爆棚?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要怎么说,她也不知道……   她委屈巴巴道:“你是我的丈夫!”   只能这样说了,要不然她能说自己脑袋让驴踢了吗?   听了这个答案,魏言简脑袋空了片刻。   黑夜里寂静了好一会,才有声音传来:“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不知是没有承担起那两个字,还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承担那两个字的含义。   夏贝想啊,这件事哪能赖他啊,谁也没有想到能发生这种事,又害怕他乱想魏宗的事,带着鼻音安慰道:“我知道,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照顾好你的。”   黑夜中,看不见魏言简的表情,只听到他小声嗯了一声。   夏贝这次着实吓坏了,哭着睡着了,又哭着吓醒了。   下半夜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有人在她背上小力的拍打,她才渐渐安心的睡去。   第二天,夏贝去厨房做饭,发现平时热情的邻居,此刻都离得自己远远的。   也对,要是魏宗真被盖上勾结敌派分子的帽子,周围的人肯定都得被调查,这事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可是要牵扯到一家人的前途和命运。   夏贝也有自知之明,不想给别人舔麻烦,离她们远远的,不和她们搭话。   杨嫂子想过来安抚夏贝,都被她用眼神制止了。   “诶,不对呀。”夏贝数了数煤球,昨天她数的时候是八十七快,她做饭用了两块,怎么就剩下八十块了?   夏贝把饭做好,放在桌子上,然后给魏言简端在床上。   魏言简刚拿起勺子,准备喝她熬的白粥,夏贝就凑到他跟前,小声嘀咕:“我给你说,你家煤球被偷了。”   魏言简还是低头吃饭,没有搭理她。   夏贝见他没反应,直接伸出手,五个手指头全支棱开,在魏言简面晃:“五个!今天少了五个!”   魏言简抬头挑眉,答非所问:“今天的粥应该要加点肉丝。”   今天的粥,夏贝直接用白米煮的,虽然里面没有加别的东西,可煮的粘粘的,糯糯的,口感很好。   夏贝撇撇嘴,向外屋走了几步才小声的嘀咕:“败家老爷们,一块煤球要五毛钱呐。”   这煤球可不便宜啊,而且每家每户还定量,这九十多块煤球,节省的人家是要用到过冬的。   正喝着白粥的某人,微微皱着眉头。   知道省他们家的东西,还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用心思。   难道她真把自己当成她丈夫了。   吃过饭,夏贝就开始仔细的收拾屋子了,昨天晚上只是潦草的收拾下,扔在地上的被子要拆洗,弄乱的东西还要规整。   想想昨天床头柜上放着的粮票和大团结,夏贝就肉疼。   收拾这些东西,用了半上午,她回到屋里正准备喝口白开水歇歇,就听见厨房里一声痛苦的喊叫声。   “哎呦呦,哎哟哟,要死了,要死了,我手指头要夹断了。”   厨房里的一大姐,叫刘翠萍,是住杨婶子那边个的一户,她手上正被一个老鼠夹子夹住,疼的她蹲在地上狼嚎。   不一会,这夹子就把她手给夹个红肿,再不弄开,骨头都要伤着了。   还是这大姐的男人听到她哭喊声跑过来,给她掰开了。   这老鼠夹子是董水玉早晨的时候放在厨房的,因为她房子里的猪油被老鼠拉走。正巧被她看见那只老鼠叼着跑进舰厨房的老鼠洞了。   气的她直接拿了个老鼠夹放在洞口了。   只不过等她走出去,夏贝待在卫生间的洗衣盆里,然后在水里瞬移到厨房的水缸里,把老鼠夹给放在了煤球堆里。   “小贱蹄子,是不是你放的老鼠夹?!”刘翠萍捂着手指头指着夏贝,恶狠狠大骂。   “不,不是我,我一中午都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我没进厨房。”夏贝脸不红心不跳的摆手。   刘翠萍疼的都要快抽过去了,她知道夏贝这一中午没进厨房,因为她是看着夏贝在外面收拾不进厨房,才打算进厨房顺几块煤球。   “我今天早上的时候,看见董水玉放厨房里一个老鼠夹……”刘翠萍男人突然想起来。   正看热闹的董水玉突然被点名,还没说话,就被刘翠萍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好啊,董水玉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没按好心,平日里和我不对付,现在看见魏家出事了,知道以后没煤球拿了,也不让别人拿,全想自个吞是不是!”   “刘翠萍,你放屁!”董水珠被当面骑头上,哪还能忍,指着刘翠萍就回了过去。   这俩人对着互喷了一脸唾沫。   “董水珠,我告诉你,我手伤这么重,你得赔钱!”   “什么?赔钱!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董水珠直接呸了她一口吐沫。   “我我我……我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刘翠萍气的冲上去对着董水珠就是一锤。   董水珠也不是吃素的,薅住刘翠萍的头发就打起来。   外面战况太激烈了,夏贝这小身板可惊不起这俩人一锤。   她就跑里屋的窗户上,向外看着,没想到董水珠渐渐落了下风,被刘翠萍按在了地上。   “哎呦呦!哎呦呦!”刘翠萍痛苦的哀嚎着。   只见董水珠捏住刘翠萍的受伤的手向后一掰,疼的刘翠萍嗷嗷的叫。   那边,刘翠萍的男人看到刘翠萍被揍,也加入了战斗。   ……   那家伙,战况十分激烈。   夏贝待在里间,伸着脖子向外看着。   魏言简被她挤在一旁,看她眼睛睁的老大,眼神又害怕又兴奋,心头好像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 第20章 董水玉被刘翠萍……   董水玉被刘翠萍男人扣住俩胳膊,让刘翠萍敞开了怀扇巴掌,不一会董水玉脸被打又红又肿,上面还被挠的好几道大血印。   这刘翠萍和夏老太太一样生猛啊!   “干嘛呐!干嘛呐!”张大姐听风连忙带着居委会的人赶过来,一人扯开一个。   “我的娘啊!要打死人了,她们这一家子是要打死我呀!”   “怎么回事这是?!”张大姐绷着脸:“都是街坊邻居,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她们两口子是要作践死我啊!张大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放屁!董水玉你不安好心,你故意放老鼠夹子夹我!”刘翠萍气的指着董水玉的鼻子大骂。   “我放老鼠夹子是夹那偷东西的死耗子。”董水玉委屈啊!   刘翠萍脸色涨红,指着董水玉:“你你你……董水玉,你敢说你没拿魏科长家的煤球。”   什么呀?董水玉一脸蒙xx!   “董水玉,你少给我装,昨天我还见你拿了俩块!”   “我我我……”   “好了!”张大姐简直都没脸看这俩人:“什么叫拿,你们拿的时候问过魏科长家吗?”   刘翠萍原本还硬着脖子拉董水玉下水,现在就是脸皮子再厚也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   “你们不问就拿,这是偷,我告诉你们,拿多少都给我放回去,明天一人回厂子里给我写一份检查,明早在动员大会上给我做检讨,这是作风问题!”   张大姐发话,俩人都低下头不说话。   “小夏,你过来。”张大姐招手。   夏贝犹豫了才下走出来,她在里头看的津津有味,可不敢出来,就董水玉那一巴掌,她这小身板可撑不住。   “没事,小夏你出来。”张大姐站在外面,给夏贝撑腰,没人敢打她居委会主任的脸,要是谁不给她面子,厂里有啥好福利好东西,都不会通知你。   “小夏,她们两个借了你们家的煤球,你看看少了多少,明天就让她们还给你。”张大姐都没脸说是偷。   “张大姐,我刚来咱们大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邻里之间帮助都是应该的,谁家没有煤球了,谁家就帮点,这才是邻居。”   “要是谁家没有煤球了,我们能帮就帮,要是自家有还来借,我们就不借,毕竟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而且……”   夏贝说的是真心话,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总是相互的,但是这世上人心难猜,哪能个个都是好的,就如心思狠毒的夏老太太,自私自利的夏可心,这些人,你就是对她有十分好,也换回来一个好字。   这话说的张大姐都羞愧,握着夏贝的手:“小夏同志觉悟高,我们都应该像你学习。”   “你俩,明天给魏科长家一人送二十块煤球。”   这事闹成这样,得给老魏家一个说法,要是闹到厂子里,被人举报作风有问题,工作都要没,说不定还被派到大西北干苦力。   刘翠萍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老鼠夹子给夹了,心里都快恨死董水玉了。   狠狠的瞪了董水玉一眼,才拉着自家男人去卫生所包扎了。   夏贝回到屋里,喝了好大一杯水,等扭过头的正巧看见魏言简在看她。   “我给你说,煤球可贵了,一块要五毛钱呐。”   这魏家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天天丢煤球都不知道,尤其是夏贝早上给魏言简说的时候,不为所动的样子。   虽说男人要心胸宽阔,不计较小蝇小利,可这是不一样啊,而且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魏家的东西肯定不光是煤球被偷走。   这病美人一看就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得告诉他经济适用的生活观,尤其是现在魏宗还出事了。   “而且昨天那群人把魏叔留下的钱和粮票都给拿走了。”   是啊,都拿走了,没有钱只有他这个废人,   魏言简倚着床头上下打量着夏贝,嘴角勾起凉薄的笑。   没有钱,没有好处,见多这人唯利是图,她也不例外,怕也是要走了吧。   夏贝看魏言简不说话,以为他不以为然,就撅着嘴走过来:“你看哈,咱们今天少五毛钱,一个月就要少十五块钱,十五块钱可是半个普通职工的工资啊。”   这个年代,十五块钱什么概念,贫穷人家是靠这些钱养护一家人的。   夏贝不觉得她这小资心里太抠了,而且这是不该流逝的支出。   “给你,出去!”   魏言简扭身从自己枕头底下拿出一把钱扔在桌子上,闭上眼不愿意在说话,脸上一片冷漠。   桌子上的钱有那么一扎,比魏宗留下的还多。   魏言简原来自己还有私房钱啊!   夏贝想着,虽然自己是个颜狗,以后可不要找这样的当另一半,脾气臭又不顾家,最重要的是还偷偷藏私房钱。   反正魏言简闭着眼看不见,夏贝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哼,败家老爷们。   这事过去了之后,刚缓和一点的关系又被扯远了,魏言简依旧稀言少语,一副冷漠的样子。   也就在吃饭的时候还能搭理夏贝一两句。   到了晚上,有人来了,叫刘畅,夏贝也见过,是上次跟着魏言简欺负人家小姑娘的。   “哥,这是在从你受伤的河边上找到的,上次下暴雨涨水了没看见,这次我又回去了趟,看见了这个。”   刘畅把一个徽章递给魏言简,徽章上还有三四一钢铁厂的标志。   “这徽章只有得到先进员工的有,还是这两年颁发的,有着徽章的只有四个人,宋大民,肖志军,王加强,胡中,没有冯仑那个王八蛋!”   刘畅紧握着拳头,猛锤一下桌子。   魏言简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那个徽章,像是在手模在宣传配饰,精致中又带了股禁欲的味道,他思索了下:“畅子,这事你别管了。”   “哥,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我……”   “别管了,事情也没办法挽回了,不能再连累你!”魏言简声音低沉,让人不容辩驳。   “哥!”   刘畅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魏言简制止。   这时候,夏贝从外面敲了敲:“吃饭了。”   夏贝端着饭菜走过来,感觉到屋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又看了看旁边的刘畅紧握着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火气这么大吗?!   “嫂……你好……”刘畅来的时候,夏贝还在外面忙活,还没见过她,知道魏叔给老大娶了个媳妇。   都知道这姑娘不是当老婆,只是来照顾大哥的,叫名字不知道叫什么,叫嫂子怕大哥不开心,他一时词穷不知道喊啥了。   夏贝看出他的窘迫,笑了笑:“叫我小夏就行,来快吃饭吧。”   “嘿嘿~小夏同志”从暴躁的狮子突然变成小奶狗,夏贝都被他逗笑了。   “坐下来吃饭。”魏言简突然冷声打断。   夏贝放下饭菜就出去了,心里还默默暗腹的哼了魏言简一声,还是爱笑的小奶狗讨喜。   “哥,好香啊!”刘畅只闻着都受不了,也不跟魏言简客气,拿起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了。   “烫!烫!烫死我了!”刘畅被一个蟹黄包烫的话都说不清了,舌头不停的翻滚着嘴里的蟹黄包。   “呼呼~真好吃!”刘畅完全被这个味道征服了,舌尖都被烫的发麻,还拿起一个塞嘴里。   “没人跟你抢。”魏言简很是嫌弃,完全忘了当初他第一次吃的时候,那猴急的模样。   刘畅又吃了几口炒菜,尤其是对那盘西红柿炒蛋赞不绝口,最后把盘子都给仔细的舔了一边,还一脸哀怨的看着魏言简。   因为汤汁让魏言简倒自己碗里了。   “小夏厨艺真好!”刘畅捂住肚子感叹道。   “嗯。”魏言简点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这西红柿炒蛋,比琳琳姐做的好吃多了……”刘畅的声音越说越小。   他这臭嘴,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以前的时候,白琳琳还在钢铁厂职工宿舍,有一次魏宗出差不在家,原本是刘畅喊魏言简去他们家吃饭,还没去,白琳琳就来了,自告奋勇的要给魏言简他们做饭吃,那味道……嗯,咋说,就是吃不死人。   “哥,我听吴茉莉说琳琳姐已经答应和吴勇至搞对象了……”刘畅小声说道,小心的观察魏言简的脸色,没有发现任何情绪变化。   伤心的……不屑的……都没有。   魏哥从小就是,什么事都往自己心里填,什么事也不给外人说,很少人能猜到他的心思。   但白琳琳在魏哥心里是不一样的吧,曾经他看到过一次魏哥看琳琳姐的眼神,很柔和,少有的柔和。   刘畅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白琳琳曾经那么喜欢魏哥,可还是转头就扎进吴勇至怀里了。   “小夏啊,我以后还来蹭饭。”刘畅走的时候,还不忘拿着俩包子。   夏贝对刘畅的印象还挺好的,人有礼貌性格还好,反正比病美人好多了。   想起和老胡越好的时间快到了,夏贝把碗筷都收拾好,就去了厨房假装在水桶里弄海货,从水里捞出一捧品质俱佳的珍珠,一颗颗珠圆玉滑,闪着琉璃光芒,特别漂亮。   她先把这些珍珠敲碎,把里面的杂核取出来,然后和豆腐一起煮在开水中。。   魏言简躺在床上,听见卫生间里敲敲打打的声音,没有分心思去猜干什么,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夏贝又去杨婶子家里借来小石臼,拿着那些煮好的珍珠块和小碗罐就来里间了,也没想着避开魏言简,反正早晚都得知道。   魏言简就看着她用石头在研磨些什么,不一会就累的满头大汗。   夏贝甩甩胳膊歇了一会又接着开始磨,她的力气还是太小,再加上没有粉碎机,都是大块的珍珠块,实在是不好磨。   弄了好几个小时,才把所有的珍珠块磨好,她把混着水的珍珠粉放在窗户前,等明天太阳一出来把水蒸干,就是滑嫩嫩的珍珠粉了。   可惜现在没有好看的首饰盒,等明天见了老胡再商量。   夏贝上床的时候,魏言简已经睡了好一会了,她爬到角落里盖上被子,脑袋里都是红绿的大团结。   第二天早上,魏言简还是那个样子,一副不愿意搭理夏贝的样子,原本夏贝有啥不懂的,还要问一问,看他也不回应,夏贝也就不说了。   夜幕开始降临,夏贝待在里间坐着,眼神一直向外望着。   这行为如此明显,魏言简想不注意都难。   今天做晚饭做的比之前早,好像晚上要办什么事,而且他闻见了蟹黄包的味道,但是晚饭并没有。   魏言简看了看夏贝,眼神里的期待和兴奋太明显。   等到夜幕彻底降临,家家户户都关了灯,夏贝用个方巾把自己的脸遮上,把珍珠粉装好,还拿了一笼蟹黄包,趁着寂静无人的黑色悄咪咪的跑出了。   魏言简皱着眉头,这是跑了?还是私会情郎去了?不管哪一个他的心情都很糟。   他这是那天给的钱太少了??   夏贝挎着那个篮子跑到那个胡同口,看见里面还有很多人在蒙着面来回的走着。   “丫头!”老胡天一黑就来这蹲着呐,一看见夏贝连忙走过来,高兴的拉住夏贝。   “我说丫头,你那个东西太好用了,我家那口子刚用了一下,就给我问哪来的,嘴里一直嘟囔着好东西,而且这才几天,我那口子脸上的斑就淡了,皮肤还好了,心情好的不行,回家也不骂我了。”   这算是意料之中的,这可是百分之百纯珍珠粉,还是海水珠磨成的,里面有天然的牛磺酸和各种氨基酸,不仅能增加皮肤弹性,祛斑美白,还是一种名贵中药。   可惜的是现在没有后世现代工艺,只能用手磨,珍珠粉没有太细,要是有后世的纳米技术,珍珠粉更好接收。   “胡叔,给,这是十份的。”夏贝从篮子里拿出来十个漂亮贝壳。   “胡叔,你能弄来首饰盒吗?”   虽然这贝壳外面十份漂亮,但在这海边还是非常常见的,给人一种廉价的感觉,况且这贝壳没办法闭口,保护性太差,一甩这珍珠粉就被震出来了。   老胡想了想,直接拍手:“我有一个兄弟以前是做木匠的,雕花什么的特拿手,首饰盒没问题。”   老胡接过来那十份,压着兴奋和夏贝商量:“丫头,你打算订多少价?”   只要这东西能打出去,后面的就不用愁客源。   夏贝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份一个大团结。”   老胡听了后摇摇头:“丫头,太少。”   夏贝认真的思索了下,上前和老胡小声的说道:“老胡,价格你定,首饰盒也你出,咱们五五开。”   “什么?”老胡一脸震惊,连忙摆手:“丫头,你给我老胡一个跑路钱就行!”   “胡叔,我说真的,我只有珍珠粉,其余都是你张罗,说好了,就五五开!”   老胡想了想:“你七我三,你胡叔不是占便宜的人!”   夏贝看老胡坚持,就同意了。   “丫头,我住大溪村河边东边,你从北数到第三个就是我家,以后找不到我就去那里找我。”   夏贝点点头:“嗯,胡叔我住在钢铁厂职工宿舍,姓魏的。”   俩人这样不但是为了好联系,也算是都给对方一个底。   “快走!公安来了!”小黑从胡同口大声的一喊。   “丫头,快跑!”   夏贝和老胡对视一眼,俩人往外分开跑。   一时间,小胡同里响起杂乱的奔跑声和咒骂声。   胡同前面跑过去的人又跑回来了,明显那面有人堵着,这边买卖东西的几乎都是男士,翻开墙就跳了出去。   夏贝身板小,根本就翻不过去,她一直跑到胡同里头。   “勇至哥,谢谢你送我回来。”白琳琳站在门口,娇小的面容十分楚楚动人。   “嗯,回去吧。”吴勇志看了她一下,便说道。   “勇志哥……”白琳琳轻咬着下唇,面露不舍。   她今天被吴茉莉拉着去吴家玩,故意坐到天黑,这才借着天黑让吴勇至送自己回来。   趁着天黑没人,加速她们俩之间的关系,就算是吴勇至的家人不喜欢她,吴勇志也得对她负责你,部队上晋升可容不得一点污点。   “快回去吧,天都黑了。”吴勇至笑着拜拜手,大抵是没有体会到白琳琳的良苦用心。   白琳琳只能带着缠绵不舍的情谊关上门进去了。   吴勇志从白琳琳家门口走出来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汽车上点着了一只烟。   突然,胡同的十字路口处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   夏贝正上前跑着,看见前面有辆军用汽车,仔细一瞧,是那个军装男。   夏贝嗖的一下,打开汽车门钻进去,整个窝在后座上,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吴勇志正准备开口说话,夏贝冲他做了一个噤声动作。   吴勇志叼着烟看了下夏贝,安安静静小小的一团,不仔细看还真看不见。   这时后面来了一群人,有一个人上前和吴勇志说话:“吴连长刚刚有没有看见人跑过去。”   吴勇志吸了口烟,随便指了个方向。   “走!”那人领着一群人就向那个方向追去。   “出来吧,都走了。”吴勇志轻笑了声。   夏贝伸出小脑袋,向外瞧了瞧看见没人,才敢直起身子坐在座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吴勇至好笑道。   “我……我就去买了个姜!”夏贝理直气壮,说的跟真的似的。   吴勇志看她吓得还有些苍白的小脸,现在还强装着没事,努力压住逗弄她的心思,才咳咳两声一脸我都相信你的表情。   “谢谢!”夏贝真诚的道了谢,这次也多亏了吴勇志,要不然她就被抓了。   夏贝从篮子里拿出来几个用纸包着的蟹黄包,原本是想给老胡看看,能不能卖出去,还没说,公安就来了。   “呐,给你吃,可好吃了。”   魏言简晚上胃口不好没怎么吃,现在闻到这个味道,倒有些饿了。   夏贝递给他之后,四处瞧了瞧,看没有人,低着头撒丫子就跑。   原本吴勇至还想说天太黑送她回家,这还没张口,人就没了。   吴勇志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身影,失笑的摇了摇头。   夏贝小腿跑的飞快,一溜烟的跑进大院,推开里屋的门反身快速的插上,动作一气呵成。   夏贝本就不是个胆大的,心脏砰砰的跳,拍着胸口倚门上咽唾沫。   魏言简手指不停的敲打着床面,平静的语气中暗藏着波涛汹涌:“这是奸情被人撞见了,还是跑没跑了……”   “什么呀!”夏贝一挥手,坐在床边上,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我是去卖珍珠粉,差点让公安抓到!”   “卖珍珠粉?”魏言简皱着眉头:“我给你的钱不够吗?”   夏贝喝了一大杯水,才平复住自己的小心脏,随口便说:“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   听到这个回答,魏言简明显一愣,心情莫名的变好了,就是心里有点堵的慌。   什么是你的不是我的,好像他有多虐待她似的。 第21章 “以后不要去了,这……   “以后不要去了,这些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魏言简皱了一下鼻子,这是他心里别扭又忍住绷脸的小动作,眼神向门口角落瞧着,不去看夏贝。   “不要!”夏贝很坚决的摇头,这不是她的,她花着不心安,更何况以后魏言简的生活是那里都需要钱,就现在魏言简吃的药都是一大部分开销。   魏言简被一口回绝,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偏偏没有张嘴的说口。   夏贝看他一脸不同意的样子,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去黑市倒卖东西,毕竟这个年代私自买卖是投机倒把,一人出事,全家遭罪。   一个人被按上投机倒把的罪名,他的家庭成分也会跟着变成坏分子家庭,一家都抬不起头,各种福利政策都会被取消。   “你放心,我下次会小心的,不会被逮到,要是被逮到,我就说我和你没关系,我就是你们找来的保姆。”   夏贝观摩着魏言简的表情,看他眉毛越皱越深,心情也跟着忐忑,声音越发小声:“咱俩没有结婚证,法律上还不是婚姻关系,你放心……”   夏贝本来就是魏宗急着给魏言简找的一个照顾他的人,夏贝刚来第一天,魏宗就出差了,魏言简又躺在病床上,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领结婚证。   夏贝不知道这个年代结婚还需要办什么手续,总之她知道现在她和魏言简还不是法律上承认的夫妻。   “随你。”魏言简听这话,心中越发不得劲,皱着眉不耐的说道。   他心中烦闷的心情愈加厉害,闭上眼不和夏贝再多言。   夏贝有些愧疚,现在魏宗正在接受调查,魏家是紧张时期,是自己没想周全。   “对不起……”夏贝小步挪过来,面色内疚。   但是为了以后的生活,夏贝不得不冒险,所以夏贝为了弥补魏言简,心中暗下决定,不管魏言简如何冷脸,自己都要照顾好他。   夏贝小步倚在门上,耳朵贴着木门,没有听到外面再有动静,这才安心些。   今天被吓的够呛,夏贝还感觉自己小腿肚在微微抖动。   这赚点钱真是不容易,一不小心被抓起来挨□□。   夏贝这晚上是又是惊吓又是大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做噩梦,自己在床上圈的小窝已经给不了自己足够的安全感,身体的潜意识不自主的寻着安全的地带。   魏言简自小就睡觉浅眠,一有动静就会惊醒,他也从未跟别人一张床上睡过,魏宗、刘畅都未有过。   自这憨货上了他的床,他这几日都睡不安稳,好不容易顺应些感觉,这憨货越来越嚣张,不仅睡了他的床,还往他身上爬。   这一夜,魏言简第三次把夏贝从他怀里推了出去,到了第四次,魏言简睁开眼睛望着外面,夜色已经有些泛白,   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略有些不习惯的搂着怀里的人,闭上眼睛渐渐进入了沉睡。   外面公鸡打鸣,院子里已经有人开始收拾东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唔~”夏贝哼唧一声,迷瞪着一会,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动了动,感觉到与以往不同,胸前面怎么又硬又热。   她忽的一下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结实有力的胸膛,关键是胸前的触觉是温热又质感的肌肤。   妈呀!她这是整个都趴在魏言简的身上,她上身的小包包还紧贴魏言简的胸膛。   虽然小包包小,但它也是个有尊严的小包包。   夏贝感觉一股热气涌上头,她的小脸迅速泛红,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脸颊。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见魏言简还在熟睡,幸亏魏言简没醒,要不然她能羞到钻地上的洞里去。   夏贝红着脸一手捂着小包包,迅速的从床上蹦下来蹿到院子里。   而屋里沉睡的某人,浓密的睫毛微微一动,耳朵尖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夏贝刚做好了早饭,张大姐就领着董水玉和刘翠萍来送煤球来了。   “小夏,这总归是四十块煤球,是老肖家和老刘家还给你们的。”   “嗯嗯,麻烦张大姐和同志们了。”   夏贝把煤球接过来堆到墙角:“我今天早上还数了数,还有八十七块煤球,这加上四十块都有一百二十七块煤球了,可够用到冬天了。”   夏贝把字数报的如此准确,要是再随便少一块,一查就知道了,尤其是这两个有前科的,肯定是最先怀疑对象。   刘翠萍脸色难看,她爸以前是看守钢铁厂仓库的,在钢铁厂发生意外爆炸的时候,因为通报及时,救了老厂长和几个职工一命,还保住了一批重要物资,就得了厂里的一等奖励,优先获得了厂里分配给职工的宿舍。   但自从前年刘翠萍她爸去世,家里就不行了。   她和她那口子就是厂里车间的一个小工,一没知识,二没技术,每月领着二十五块钱的工资,家里生了四个孩子,一个嘴就是一袋粮。   那口子还老是补贴给自己娘家弟弟,她们俩人的工资根本就不够用的。   再加上这院子里没有土灶,只能用煤球,一天用两块煤球,一个月还要六十个,他们每月发的煤球供给也就三十多块,剩下不够的就得买。   一块煤球都五毛钱,三十个都上她自个大半的工资,那舍得买。   老魏职位高供给的煤球多,家里人口少,用的煤球也少,自家不够用了她就在厨房里偷着用老魏家的,这一下子被捅出来,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刘翠萍看着董水玉的眼神,恨不得淬了毒。   董水玉是真冤啊,她是拿过老魏家的煤球,可也就是一两个,可比不上刘翠萍月月拿。   不仅挨了顿打,还赔进去那么多的煤球,董水玉不仅胃疼还肉疼。   到底是谁把老鼠夹子给换了地方?   董水玉猛的看向夏贝,眼珠子都要把夏贝盯出个窟窿。 第22章 “咚咚!”魏言简往……   “咚咚!”魏言简往外屋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用手指敲了敲窗台。   张大姐听到屋里的声音,再看看董水玉犯蠢的眼神,气的张大姐忍不住呵斥!   “老肖家的!!”   董水玉咬着牙把视线收回来。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不能白白被打又丢了东西,这事她没完!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在后面阴她,看她董水玉不扒了这贱人一身皮。   夏贝胆子小,可面上还是一脸淡定,反正没人看见是她进了厨房把老鼠夹子换了地方。   董水玉找不到证据,也不能明面上找她麻烦。   不管怎么样,董水玉心底对夏贝都有了忌惮,在魏宗判决还没下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住户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再占老魏家的便宜。   不过就是董水玉临走的时候狠狠地挖了夏贝两眼。   张大姐带人走了之后,夏贝就把早饭端上来了。   早饭做了外黄内软的煎馒头,配上清淡可口的虾仁菠菜粥,再加一碟小咸菜,那味道尝起来,餍足的让夏贝微眯着小眼睛喝了一大碗粥。   “今天的饭好吃吗?”夏贝进里屋收拾碗筷,照常的询问魏言简对于饭菜的反馈。   “嗯。”声音很轻微微带着不自然。   “咦?”夏贝惊讶的抬起头看向魏言简,前些天自己问他,要么不搭理自己,要么语气很冷淡。   难道是今天的味道很可口?   不过在夏贝抬起头的时候,魏言简已经快速的把脸转走,眼睛瞧着外面,面色如常。   夏贝觉得魏言简今天有点不对劲,好像是在躲她似的……   “你怎么了?是不是想上厕所,或者身体不舒服?”   魏言简在夏贝眼里,是骄傲又不羁的,他不像林川般柔和温润,他微微上挑的眼神对人透着不可靠近的疏离感。   即使躺在床上不能直立,你也能感受到他骄傲的脊骨从不倒下,直挺挺倚在那里,不麻烦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   夏贝一开始是害怕他的,但是为了让自己能在这适应,并且留下来,夏贝小脸皮越来越厚。   以至于现在魏言简不理她,她也能絮絮叨叨的说一堆琐事。   所以这时间一长,夏贝发现了一个结论,某人的性格不是淡漠,是个闷性子……还带了点少年成长时不时的别扭情绪。   夏贝就怕他现在就跟第一夜似的,想上厕所还不说出口。   “没有。”魏言简看了夏贝一眼便淡漠的扭到一边。   夏贝歪头思索他的语气,确定他说的是真的,这才出去收拾手头上的事。   夏贝刚走出去,魏言简仰起头抬眸撇了撇望她的背影,收回过眼神又瞟了过去,看夏贝还是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的羞涩和不适感。   “哼~”魏言简冷哼一声。   早晨发生这样的事,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脸皮真是没有比她再厚的了!   夏贝听到里屋里关窗的声音,深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父子关系不好,父亲出事,儿子也会焦急的吧。   不过现在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夏贝是刚来到这里,什么都不熟悉,魏言简又躺在床上,他们想打听点情况都困难。   夏贝去问过杨嫂子,只说是魏宗带着人去省城接收一批至关重要的先进机器,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个同志。   这个回来的同志说魏宗在省城和敌派分子勾结,私吞了机器,还杀害了一起随行的同志。   但是现在魏宗情况不明,通敌证据也找不到,一切都不好定夺。   下午的时候,钢铁厂又带了一部分人来调查证据,最后都无功而返了,只是说不要包庇魏宗,发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组织汇报。   夏贝从水桶里捞起了一堆小海虾、小海蟹放在石臼里,用石头碾碎,上里面撒上一点盐再接着搅拌,最后把这些捞起来放进一些白酒,一起放进小罐里密封起来,这就是海边人最常吃的虾蟹酱,尤其冬天没蔬菜的时候,这算是最便宜有味的吃食了。   夏贝又在密封罐子里腌了些辣白菜,还把一大块五花肉做成腊肉挂在墙头,一会屋里放吃的地方就堆满了。   屋里头的魏言简看原本装粮食的角落越堆越满,心里竟然觉得这个屋子里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从前这座房子里有两个人,空旷而清冷,现在这座房子里也只有两个人,却有点不一样了。   “你晚饭想吃什么?”   “咱们还有几块地瓜,地瓜又甜又软,我们喝地瓜粥好不好?”夏贝晚上的时候,隔着窗户问道:“前天杨婶子还给了几只胡萝卜,一起煮饭里,你不准不吃,里面有胡萝卜素,可有营养了……”   夏贝絮絮叨叨在外面说着。   魏言简想着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院子里来了个叽叽喳喳的小鸟,老是叫个不停,从早到晚,一天也不消停,烦的不行。   夏贝知道有很多人都吃不惯胡萝卜,就她大学寝室四个姑娘,除了她自己,其他三个都不吃胡萝卜。   果然,吃晚饭的时候,魏言简第一次抵触夏贝做的饭,把地瓜吃了,胡萝卜全剩下了。   “我给你说,胡萝卜俗称小人参,温补身体的!”   夏贝来收碗筷的时候,看着碗里剩下的胡萝卜说道。   “烦。”魏言简对于胡萝卜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夏贝不赞同的看着他,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魏言简皱着眉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泯着嘴唇抬起那碗粥,闭着眼睛把剩下的都吞进肚子里。   “真棒!我明天还做!”夏贝欢呼。   这都要深秋了,天气越来越冷,就应该吃些温补的食物。   魏言简放筷子的手一顿,泯了下薄唇,倚在墙上闭目养神。   他想着以后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松口,有的人,你递了杆子,她顺着杆子就能爬到你头上来,就跟昨天晚上似的,从爬床顺着杆子就爬到他身上。   夏贝把碗筷拿到水池槽里,拿起一只碗正洗刷着,一只小手就抓住了她的衣角。   “肖天?”夏贝低头一看是那个小男孩。   “这是外面的一个叔叔让我给你的。”肖天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夏贝。   夏贝拿过来打开一看:珍珠粉,晚上护城河西二桥。   是老胡来消息了!   夏贝把字条攥手里,从兜里拿出来两个糖块递给肖天,就匆匆忙忙收拾好碗筷拿进厨房。   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夏贝把自己脑袋用方巾缠上,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谁也认不出来。   趁着院子里没人,夏贝探头探脑的就溜了出去。   “糖!!糖!!!我要吃糖!”肖杰拉着董水玉哇哇大叫。   “吃什么糖,明天再说。”董水玉不耐烦的扒开他。   肖杰是董水玉嫁给肖志军生的儿子,就比肖天小一岁,吃的白胖白胖的,身板能装的下肖天两个。   “我看见肖天给魏家的那个女人一个纸条,她给肖天糖吃了!”   “什么?纸条!”董水珠一把扯住肖杰:“你再说一遍,你说给了她一个纸条是不是!”   “是是是……”肖杰被他妈晃的脑瓜子嗡嗡的,也不说要糖吃了。   他也不是想吃糖,不过是抢肖天手里的东西抢惯了。   “那口子!那口子!魏宗联系他儿子了!”   “什么?”肖志军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跳下来:“在什么地方联系?”   “你那儿子知道,是让肖天给老魏家那女人传的信!”   肖志军踹开肖天睡的房子,从地上把他拖出来:“让你传信的人在哪?”   “我不知道。”肖天低下头不再说话。   “你这狼崽子,人家给你个糖,你就舔人家的□□子是不是?!”董水玉指着肖天大骂。   “糖?”肖志军眯着眼睛。   他把肖天扶正,慈祥的摸摸他的脑袋:“小天,你想吃糖,我明天给你买,你告诉我给你信的人在哪?”   “我不知道。”肖天感受到脑袋上的暖意,小身板微微颤抖,眼睛有些发红。   “告诉爸爸好不好?爸爸给你买好多的糖!”   肖天依旧摇摇头。   “你这小兔崽子!”肖志军耐心用完,一脚把肖天踹到地上,抓住肖天的一天胳膊,使劲握住,面色可怖,再无一点温情:“我再问你,在哪里?!”   肖天睁开眼睛看着肖志军的怒目而斥的样子,眼里的泪还是忍不住顺着小脸流下来:“我……我不知道。”   “砰!”   肖天被一脚揣在门框上。   “小兔崽子,你要不说,你信不信我把你妈的坟给扒了信不信,那样的女人不配葬在老肖家。”   肖志军站在门口,藏在灰黄色的阴影中,灯光照不清他的面容,却依旧能感受到他可怖狰狞的眼神,   那是来自他的亲生父亲。   “你知道我说的出做的到。”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房间里寂静了几秒钟,接着传来闷闷而压抑到颤抖的声音:“在护城河西二桥……”   夏贝趁着月色瞪着小腿跑的飞快,一会就溜到了西二桥。   “丫头!”老胡看见夏贝跑过来,立马走过去。   “胡叔!”夏贝向外看到没几个人往这看,这才放心。   “我还害怕那天你出事了,没少担心。”胡叔从自己兜里拿出来一扎钱:“丫头,咱们赚大发了,给你。”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夏贝数了数,有二十张大团结。   “我直接托送给黑市的三爷了,他比咱们有门路,直接定价三个大团结,你看着吧,肯定有人挣着买。”   老胡又递给夏贝一扎票:“丫头,这还有些粮票、布票什么的,我用其中一张大团结给你换的,我自己给你做主换的,我觉得你能用得到!”   “太有用了!”夏贝万万没想到竟然赚这么多。   “丫头,三爷他能直接供给供应社,比咱们私卖保险多了,而且以后要是买的好,进项肯定大。”   夏贝没想到这个三爷能耐这么大,可以直接供给供销社,这可是真有能耐了。   “丫头,下一批货你看什么时候能出来?”   “三天后吧。”夏贝想了想。   “行!那就三天后晚上这里见面!”   “胡叔,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弄来一个轮椅……”夏贝想到魏言简整日待着屋子里,看个景色都是透着窗户看,如果能照顾到他,夏贝愿意去帮他。   “这个……”胡叔来找夏贝的时候,都打听到了,知道这姑娘嫁给了一个下半身废掉的人,还道这丫头是命苦。   “这样,夏丫头,我去打听打听!”   “行,谢谢胡叔!”   “咱俩客气啥!”   老胡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大喊:“抓奸细了!抓敌派分子了!”   “丫头,情况不对!”老胡感觉人是向这来的。   夏贝一听坏了,估计是大院里有人看见她接小纸条了,以为是魏宗联系她。   “胡叔,你就假装回家,趁机混着队伍里!”夏贝催促着:“他们不是来找你的……”   “丫头,你……”胡叔还没说完,夏贝一跃就跳进了护城河里。   老胡在桥上夏贝在水里给他拜拜手,一个扎猛就钻水里没影了,这才慌慌忙忙的往桥对面跑过去。   “人呐??”冯仑带着一堆人冲过来,看见桥面上没有一个人。   肖志军皱着眉头:难道那小兔崽子说谎,不可能,他不敢拿他死去的妈冒险。   老胡原本在岸那头装着随意走路,反正没人认识他,等人来了趁机混在人堆里。   “我看见河里有人!”董水珠看见藏在芦苇丛里的夏贝,连忙指过去。   “在哪里?”冯仑连忙看过去,却没发现一个人影。   “哎呀!在那里!”董水玉焦急的指在那里,发现夏贝的身影消失了。   这可是抓住老魏家把柄的好时机,董水玉咬咬牙就跳了下去。   “扑通!”   周围的人顺着栅栏追着董水玉游过去的地方,等发现人第一时间就跳下去抓住。   水底下藏着的夏贝看着董水玉游过来,嘿嘿一笑,黑眸在水里愈发的黝亮。   夏贝还故意的露了露头,让董水玉瞧见一下。   “我看见她了!”董水玉向上呼吸了一大口气,指着夏贝的方向,加快速度游过来。   夏贝老实的藏在芦苇丛里,等到董水玉马上就要游过来的时候。   夏贝心中大喊一声:亮相吧!我的大宝贝!   一条大鲨鱼横空出世,直接怼在董水玉面前,不但董水玉蒙了,连鲨鱼都蒙了。   鲨鱼最先反应过来,这是送上来的食物啊,长大血盆大口就要咬过去。   “啊!!!!鲨鱼!”一声失控的尖叫响亮整个黑夜。   就在鲨鱼即将咬在她脑袋上的时候,夏贝手臂一晃,鲨鱼瞬间消失了。   而董水玉也咕咚咕咚喝了一口水,晕了过去。   “老肖家的溺水了,快弄上来!”   岸上的人连忙跳下去,把董水玉给捞上来。   “这河里哪有鲨鱼!怕不是眼花,就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老肖家的这是比冯副科长还积极啊!当初肖志军能留在钢铁厂可是靠的魏科长和他前岳家,这老丈人前几年出事立马撇干净关系,这魏科长一出事,比谁都积极……”   这来抓人的都是钢铁厂的职工,小声的议论着。   “说不定这就是他胡诌的,来诬陷魏科长,我可不相信魏科长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信。”   肖志军脸阴沉的可怕,扛起来地上的董水玉就说:“咱们现在回大院,看那丫头在不在就知道了。”   也不管董水玉醒没醒来,半拖着就领着人往大院赶。   就刚才的时候,夏贝早已经瞬移到了厨房的水缸里。   夏贝湿漉漉的从厨房跑进屋子里,还把一壶热水倒进卫生间的澡盆里。   “你干什么去了?”魏言简看她的浑身湿透的样子,眉头皱在一起。   夏贝已经来不及给他解释了,拿起自己的干衣服就要换。   “你……”魏言简瞠目结舌。   “来不及了……”夏贝把衣架上的衣服直接盖在魏言简头上,迅速的换了下湿衣服。   魏言简脸色很不好看,一把扯开头上的毛巾,抓住夏贝的手一拽要问个清楚。   夏贝重心不稳,直接跪爬在他怀里。   “砰!”魏家的门被人撞开,入门看见的就是娇小的人儿跪爬在男人怀里,男人手握着毛巾低头凝望着她,好一个郎情妾意的画面。   外面的人一进来,夏贝身子一晃,往魏言简怀里扎的更深了……   “冯副科长又来了……”魏言简撇了他一眼神色毫不在意,拿着手里毛巾就给夏贝的小脑袋擦头发。   “小夏同志,你头发怎么湿了?”   “我洗澡了啊?”夏贝伸出头来,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气的冯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往后看见卫生间里还冒着热气的澡盆,心中是快骂死肖志军了。   张大姐就在大院门口堵着,根本就没见那丫头进出院门,而且他带人先跑回魏家,要是在水里吓董水玉的是她,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回大院。   “魏言简,我告诉你,不要让我抓到你们的把柄,你们等着!走!”冯仑带着人转身走了。   等人都走了,魏言简一把把夏贝从怀里扯开,他没想到夏贝如此的轻,他一用力,夏贝就直接仰在了地上。   “扑通~”夏贝哎呦一声就摔了个大马趴。 第23章 夏贝每次瞬移就会消……   夏贝每次瞬移就会消耗自身的精神力。   虽然从护城河到大院,距离不远,但对夏贝这个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来说,也是超负荷运转了一次。   故而魏言简推这一下,虽然没用力,也让夏贝趴在地上头晕脚轻了一会。   魏言简看夏贝一时没有起来,心底突然有点发慌。   他盖住被子的腿突然动了一下,魏言简沉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腿,两只修长的手指相互摩挲,他收回目光,敛住眼底所有的情绪,倚在墙上也没开口说话。   夏贝趴在地上等头不发晕了这才慢慢的站起来。   “你!哼!”夏贝站在床前,看着魏言简漠不关己的样子有些生气,小嘴都微微翘起来了,准备睡觉的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时不时用怨念的目光撇一下魏言简。   夏贝把头发晾干,仔细的洗完脸后把珍珠粉涂在脸上。   她也不向以前那样,魏言简不说话,她就一直不停的叨叨叨……   她生气了,她要和魏言简冷战!   夏贝的态度很坚决!   魏言简突然想起刘畅说的一句话,女人不能惹,因为她们又小气又记仇。   他往卫生间那里瞧了一眼,忽然觉得刘畅说的这一句话很正确。   夏贝洗漱好,就关了灯爬上了床,背对着魏言简,离她远远的。   黑夜中寂静无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细微的响声。   “以后晚上不准出去。”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想起。   夏贝趴在床边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   突然黑夜中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把她被子猛的掀开,语气又再一次加重:“我说晚上不准出去!”   夏贝心底有点委屈,她知道这事是她自己闹的。   但是作为一个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的同伴,而且至少现在他们俩的生活都牵绊在一起,别说关心她了,把她推开还一句抱歉都没有。   不管是不是矫情,反正夏贝就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所以当她的被子被魏言简掀开的时候,她气的俩眼瞪的溜大。   等她反应过来,嗖一下的翻过身,连爬带滚的顺到魏言简胳膊傍边,拿起魏言简的手,在黑夜中亮起她的小獠牙就咬了上去。   夏贝闭着眼睛使劲咬了一下,意外的没有在黑夜中听到嚎叫声,就连轻微的吸气声都没有。   夏贝疑惑的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黑夜中一双黑眸,像极了在黑暗中寻找猎物的雄鹰,早已用眼神锁定了她这个弱小又蹦跶的兔子。   “晚上危险,你要钱我给你。”魏言简这次的语气很轻,还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无奈。   “我不!”夏贝又气鼓鼓的躺下,背对着魏言简。   魏言简也没有再开口坚持,只是把带着某人口水的手掌,往夏贝身上抹了抹。   “你!啊啊啊啊!”夏贝气结,把被子都蒙在头上,双腿在床上乱扑腾。   夏贝临睡之际,心想:果然男生是一种既幼稚又讨厌的生物!   外面天气已经从九月菊黄过度到带着霜降的深秋,夏贝来到这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她的衣服还是从夏家带来的,每一件都是被补了又补,再加上这几日吃的好了,明显的长个子了,她最好的裤子都包不住细长的脚脖子。   早晨一处去,寒风吹在脚脖子上,让人直打寒颤。   “你是喜欢列宁装,还是喜欢绿军装啊?”夏贝拿着篮子准备出门,开口询问魏言简。   魏言简倚在墙上,语气淡漠:“不用。”   夏贝哼哼两声,拿着篮子就出门了,自那夜之后,夏贝明显胆大了不少,都敢在魏言简发表自己不满的情绪了。   夏贝打算去百货商店买点布料和棉花,这段时间吃的跟上,也没有在夏家那般被人苛刻的干活,夏贝觉得自己身上既开始长个子,又开始长肉了。   现在天气渐渐变凉,夏贝的衣服都是单衣,上面还都是破洞补丁。   夏贝挎着篮子走出大院,注意到身后有一只小尾巴跟着,转身走到藏在树根旁边的小男孩说道:“肖天,别跟着我了。”   肖天抬头望着眼前和同样瘦弱的夏贝,他说:“你以后是不是都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夏贝深叹了一口气,那天的事怎么说呐,虽然后来听杨婶子说,是肖天把信透露给肖志军,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肖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也都要为自己选择的东西付出代价,你要懂得你选择的、坚持的,是不是你想要的。”   一个是院子里刚来的姐姐,一个是自己亲身父亲,选择帮谁,大概也不用想如何去选择。   夏贝没有怨恨或者失望,这个男孩他没有做错。   “那以后这样的事,你是不是都不相信我了?”肖天执妄的盯着夏贝,手指紧紧抓住夏贝的衣角。   夏贝握着他手,小小的,瘦瘦的,在大院里,也只有这个孩子瘦弱成这样:“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了,你就好好长个子,长的高高大大的,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那我长大了能保护你吗?”肖天握着夏贝的手微微发抖。   他没有保护好妈妈,没有保护好妹妹,连妈妈死后葬在一个安稳之所都保护不了。   “嗯。”夏贝摸摸他的小脑袋。   肖天知道,如果再有一次,眼前的人不会再相信他了。   只有他傻,明知道那个生养自己的人一次次的欺骗自己,自己还会想要心软的相信他。   他和他的妈妈一样,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第24章 (一更)吴茉莉……   吴茉莉的姑姑是在百货商店里上班的,听她说,这次百货商店来了一批好货,在省城里都是抢手的货,她一听,拉着白琳琳就奔百货商店去了。   “姑,我们来了。”吴茉莉走进百货商店一楼,看见售货台后面站着的吴玉洁说道。   “你这丫头来的倒挺快。”吴玉洁好笑着指了指吴茉莉的额头。   “玉洁姑姑,你身体好些了吗?”白琳琳也跟着腼腆的喊了一声。   “嗯。”吴玉洁点了点头,态度很冷淡。   吴茉莉看白琳琳有些尴尬,抓住吴玉洁的手,有些讨好的说:“我听说从省城来了一批呢子外套是不是!”   “你这丫头鬼精着呐,昨个刚来的,我给你说这领子可是狐狸毛的。”   “真的呀,快、快,姑姑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吴茉莉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吴玉洁。   吴玉洁向上打了个牌子,柜台上和二楼有一个绳子,她一拉一回,牌子就递上去了,接着不一会,一件被包裹的呢子大衣就从二楼滑到柜台上。   “真好看,我从来没穿过这样料子的衣服,这手感就是不一样,是不是,琳琳。”吴茉莉伸手摸来摸去,明显对这件大衣十分喜欢。   “嗯,是挺好看。”白琳琳说的很委婉,但还是忍不住用手摸了两下子。   吴玉洁看了一眼白琳琳,也没多说什么,笑着说道:“丫头,这大衣可不便宜,不说布票,大团结都要四张,算了算了,你这丫头,姑给你买。”   “这……这么贵呀。”   就算是吴茉莉的爸爸在银行里上班,领着十级的工资,也就六十五块三毛钱,这件呢子大衣都跟上她爸大半个月工资了,不过……   “嘿嘿,不用姑给我买,我自己买,我哥刚给了我一些零花钱,可多了。”   “你这丫头,也多亏你哥哥疼你,来来,我给你包上。”   白琳琳听到吴勇志给吴茉莉这么多零花钱的时候,心情颇为复杂,有种自己要逃离贫民窟的唏嘘,心里还有点微微的埋怨吴勇志,她和吴勇志都处上对象了,这钱以后可是她们两个人过日子的,给小姑子这么多零花钱,这是什么理。   还有这两天吴勇志越发淡漠的态度,白琳琳心里有些发慌,竟然不知道自己当初做的这个决定对不对。   她面上不显:“茉莉,你穿这个好看。”   “琳琳,我先买了,我真的太喜欢了。”吴茉莉有点不好意思,她和琳琳都看上了,却让她买了。   “茉莉喜欢就好。”白琳琳很大度的说道,语气中不乏有种忍痛割爱的意味,让吴茉莉更内疚了。   “又不是只有一件,琳琳喜欢,我再打个牌子让楼上送下来。”虽然吴玉洁不怎么喜欢白琳琳,但也绝对不会磨搓白琳琳。   因为自己的事,她不想做个恶姑婆。   “不用不用……”白琳琳连连摆手,手心冒着汗,脸色窘迫的有些发红,虽然吴勇志送过她不少东西,可没给过她钱,她现在可买不起这大衣。   “这里有纯棉布吗?”夏贝的声音意外的插进来。   夏贝垮着篮子走过来,一脸新奇的看着现在百货商店里面的构造。   “姑!姑!她就是在水里救你的那个姑娘!她叫夏贝。”吴茉莉惊喜的凑到夏贝面前,给吴玉洁介绍夏贝。   上次吴玉洁跳水被送到医院,一直昏迷着,还没有见过夏贝。   吴玉洁一听,是那天救自己的姑娘,从柜台上伸出手拉住夏贝的手十分感激,眼里都冒着泪花:“姑娘,那天谢谢你,我都还没给你亲自说谢谢。”   “没事没事!”夏贝哪想到一来就被人当救命恩人了,那天也是她举手之劳。   吴玉洁眼里的泪花不仅仅是感激,她想起那天跳水的绝望和无助,她想着死了什么都不用想了,不用内疚自己生不出孩子让丈夫和姑婆之间左右为难,不用再忍受姑婆的磨搓,让自己痛苦不堪。   可她偏偏又活了下来,她的妈妈因为她哭到几次晕厥,她的丈夫在她醒来绝望的痛哭。   她醒来的那一刻,她明悟了,这世间有百般活法,总有一个能让她活着走下去的路。   可能是在救过她命的人面前,看到过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刻,能体会到她当时的心情,吴玉洁的酸涩的心情一直涌上心头。   “婶子,有一句话你想想,你出事了,谁最难过,那些爱你的人,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会在失去你的悲痛中走不出来,而那些看轻你的人,你出事了,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甚至有些属于你的东西,属于你的人就会被别人抢走,把你的痕迹彻底抹去。”夏贝不知道具体情况,也只能看那天的情况猜测一些。   她又想起水里的那个男人:“婶子,有些东西对于爱你的人,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了,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有你在,对于他来说才是他一直最想要的。”   现在不能直言说一个男人对于另一个女人的感情,夏贝相信吴玉洁能懂。   “嗯嗯。”吴玉洁擦擦眼泪,小姑娘都能懂的道理,她现在才知道,   “好了好了,姑姑不哭了,再哭着店门都被水淹了。”吴茉莉俏皮的哄道。   “你这丫头,就知道打趣你姑姑。”吴玉洁破泣而笑。   过了一会,吴玉洁收敛好情绪,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才笑着问:“小姑娘,你都想要什么?”   “纯棉布,棉花,还有条纶布,我想做几件冬天的棉服,男士的、女士的都要。”   “我也没做过衣服,我还不知道怎么买?”夏贝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要做什么样的呀?这里也有现成的,就是比较贵。”吴茉莉热情拉着下夏贝说着不停。   “暖和第一位,要是漂亮的话就更好了。”现在可不能跟前世比,大冬天的穿着薄衬衣,外面套个呢子外套,连个秋裤都不穿,现在什么都比不上暖和舒适啊。   大冬天的海风吹过膝盖,湿冷而刺骨。   “暖和?漂亮?你看我手里的这个你喜欢不?”吴茉莉把手里的呢子大褂递给夏贝。   “哇!”夏贝惊叹现在就有了这么时髦的呢子大褂,不过这大褂颜色太过鲜艳,不太适合她,会把她还没白过来的小脸,衬的黝黑。   “这不太适合干活,我自己做吧!”夏贝打算去找杨婶子学两手。   “婶子,你看我要做两身女士的棉服,纯棉的暖和,再要两身的确良的,做两件秋装,还要一双现成的单鞋,嗯……男士的话?”   “你要这么多?”吴茉莉都惊讶了。   旁边的一直不说话的白琳琳微皱些眉头:魏言简把钱都给她了吗?现在魏家出事了,她还这么大手大脚,这怎么能行。   “小同志,你买这么多会不会不太好,魏大哥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多给他买些补品的好。”白琳琳委婉的提醒到,她不想魏家的钱都被夏贝糟蹋了。   “诶?”吴茉莉惊讶道:“琳琳,你认识夏贝啊?前段时间魏言简娶的就是夏贝吗?”   白琳琳点点头,对夏贝的行为有些不赞同。   “既然夏贝嫁给魏家了,就是魏家的人,要怎么花也是她自己事,如果你看不惯,为什么当初魏言简出事的时候,魏宗找你,你不愿意!”   吴玉洁这话说的是相当严厉了,既说出了白琳琳品质不好,又指出她和魏言简之间的关系不单纯。   “玉洁姑姑,我……”   吴玉洁不看她,转身对夏贝说:“夏贝丫头,我看这么吧,你身材小,要八尺纯棉的,六尺条纶的,棉花三斤……你看这样行吗?”   夏贝刚才也不好说什么,又不能说这钱是她自个的,但也不能让别人冤枉自己:“婶子,再来几斤棉花吧,还有纯棉的布料,不光我自己的,还有言简的。”   夏贝一共买了十五尺的纯棉,十二尺的条纶,棉花八斤,魏言简一身的衣服都跟的上夏贝两身的了,不一会就把刚到手的大团结花出去一半。   她还买了几尺灯芯绒的布料和几球的毛线团,如果她学的好的话,还能给魏言简做一件小夹克。   最后的时候,夏贝还小声的问了有没有小内衣。   她里头穿的是一个破烂的背心,是原主夏天穿的,夏贝直接套里面了,她可不敢镂空着四处走,再小它也是有重量的。   而且她明显的感觉小包包一点点变大了,都有点变疼了,要是没固形好,她的小包包要是下垂了,她能哭死。   “有,还是从上海进来的,原本我是打算留给自己用的。”这边思想还没有和省城一样,一点点打破固有的保守封建思想。   像胸衣之类的,还是买的很少的,大部分都是自己缝制小背心。   吴玉洁把胸衣包起来递给夏贝,夏贝没打开看,直接放进篮子里。   这么多东西,夏贝一个小篮子塞的鼓悠悠的,她把棉花放上面,就算是有人看见了也以为自己是要做棉被,也不会多说什么。   夏贝提着这么多东西,小腿跑的飞快,没有看到街上一闪而过的夏美丽。   夏美丽今天心情差的不行,自己怀孕本来是一间好事,但他们夫妻俩和章强他爸妈,他哥嫂一家,还有他三个弟妹挤在一起,有了孩子这怎么住的下。   县城本来就住房紧张,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和章强做件私密的事都要要小心翼翼。   这几天夏可心还整天去供销社蹭东西,章强回来脸都臭的不行,回家就摆脸色。   自己肚子里有她老张家的种,还看她那都不顺眼。   家里婆婆还对她没啥好脸色,嫌娘家老是来打秋风,她今天没班不愿意在家呆着,出来溜达正好看见夏贝了。   那丫头手里提的那一篮子东西,上面放的是棉花,这沉度明显里面还有东西。   夏美丽跟着夏贝回到大院,一看竟然是三四一钢铁厂的职工宿舍,这可是在厂子里当干部才能住的家属院,看来夏贝这死丫头过的不错啊。   夏美丽眼里闪过一丝嫉妒,都是海边泥土出爬出来的死丫头,凭什么你过的这么好?!   夏贝回来之后,就去杨婶子那里取经如何做衣服去了,这天马上就要霜降,早晨起来都冻的她脚脖子疼。   她学的仔细,先用自己的试一试,做好之后,那里不合适就拆了重做,两三天是时间就给自己做好了一件。   “你支起来胳膊,我量量……”夏贝要给魏言简做衣服,拿着软尺要给魏言简量尺寸。   魏言简没别扭,伸着胳膊让夏贝量。   因为他知道,要是他拒绝,这憨货绝对能一直站在床边唠叨一下午。   夏贝是跪在床边拿着软尺绕着魏言简胸膛量他的胸围,因为魏言简坐在床上的缘故,夏贝是从他前面穿过绕到他后背量的,就像是双手环着他的胸膛,把他整个揽住入怀一样。   这距离就算是同床共枕这么久也没有离得这么近,他还能闻到夏贝身上的皂角香,他鼻头有些发痒,后背微微向后撤了些距离。   “哎呀,不要动,都量劈叉了。”夏贝用手在他后背一推,魏言简感觉自己的脊梁一阵酸麻。   “还没量好吗?”声音压抑着些许不自在。   “我看不清楚,你向前倾一下。”夏贝勾着头向后背瞧着,视线有些挡光。   魏言简脊梁挺的笔直,一根细发落在魏言简的鼻尖上,痒的他嗓子都变得有些干哑。   “九十一点二?”夏贝又向前倾了倾。   “不量了……”魏言简看着眼前纤细嫩长的脖颈,上面毛茸茸的绒毛都能瞧的见,还有那藏在肌肤里的血管,好像让人咬一口吸食里面的鲜血,尝一尝是腥甜,还是清苦……   魏言简喉咙滚动,他别开脸,一把把夏贝扯开。   “啊!”夏贝跪在床边上,小腿半个都在床外面边,没有支撑,魏言简这次用的力气不打,却也让她上半身失衡,向后栽了过去。   夏贝紧闭双眼,这次又得摔个大马趴。   魏言简眼疾手快,在夏贝仰过去的时候,一手揽住夏贝向怀里一用劲。   结果某人这次又用力过度,夏贝直接向魏言简扑过去,俩人一起向墙上栽过去,继而……埋胸……   是的位置合适,落点完美……   画面呈现的就是魏言简一手搂着夏贝的腰,一手扶着床面,脑袋正中红心,埋了全脸。   接着俩人都楞了,愣了,愣了……   夏贝用最快的速度推开魏言简,麻溜的从床上跳下来,红着脸一股脑的跑没了。   屋里的魏言简呆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眼睫毛微微抖动,还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动作,红晕从胸膛漫过脖子,红了满脸。   过了很久,魏言简才滚动下喉咙,呼吸渐渐放平,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外缩在门口的一团,张开薄唇:“抱歉……”   那一团听见后,小脑袋往下埋的更深了。   “我……如果我说,我没有碰到……”   “你!”夏贝不顾着羞涩,顶着红彤彤的小脸蛋唰的一下子站起来,气愤的为自己辩解:“虽然小,但是我有好嘛?”   接着理直气壮:“它会越来越大的!”   夏贝脱口而出说出去,听到自己耳朵里,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血色直冲脑袋,闷着头就蹿厨房去了。   过了好久,房子里才传来声音:“确实是长大了点……”   这事过了之后,夏贝一直不抬头看魏言简,只低着脑袋给他送饭。   吃过晚饭,夏贝又默不作声的把碗筷收拾了,临走的时候,魏言简第一次主动给夏贝说话:“把你的珍珠给我,我给你磨。”   夏贝意外的抬起头,也不顾着别扭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躺床上手痒,我很无聊。”魏言简开口,语气很随意。   “那好吧。”夏贝用疑惑的看着他,然后把东西都收拾了,然后把制作珍珠粉的工具都拿过来。   “给你,我给你说步骤,可简单了……”夏贝一开口说话,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家里就两个人,没人和夏贝说话,夏贝又是个话多的人,这一天可没把自己憋死。   魏言简听夏贝小嘴里吐出的话,屋子里又闹腾起来,他烦躁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魏言简力气大,磨珍珠磨的又快又用力,成果磨的比夏贝磨的细粉多了。   夏贝看魏言简磨完二十份的珍珠粉还一点疲惫都不显,平时她十份就累的胳膊酸痛。   晚上月亮正中央的时候,夏贝又去了护城河西二桥,和老胡一手交钱一手接货,也没有多说话,很快就完成交接工作,又约定了下次的见面时间,时间也不过十秒钟,就各自回家了。   这次送了三十份的珍珠粉,估计得一星期后才能要货了。   夏贝做衣服越来越熟练,不仅给自己做了件秋装,还给魏言简做了件列宁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亲手做的,瞧着魏言简是越来越帅。   有的时候收拾东西,还要瞧上魏言简一眼,等到魏言简不自在咳嗽两声,夏贝才收回了视线。   夏贝看的是赏心悦目,看到是理直气壮,尤其是魏言简穿上那一身,尤为成就感。   夏贝不光自己做好了他和魏言简的,还做了夏珠的。   第二天,她趁着一个好天气,拿着一些东西准备回夏家,主要是去看夏珠。   上次的时候回夏家的时候,夏贝是做公共汽车的,夏贝告诉魏言简自己要回夏家一趟,魏言简就告诉她院子里还有一辆自行车。   一听院子里有辆自行车,夏贝眼前一亮,这干什么都方便多了,就买东西都方便不少。   这次回夏家,夏贝可不骑着去,骑回去夏家的人还指不定怎么把自行车给要过去。   夏贝拿了几个鸡蛋还有一套猪下水,再给夏珠那点炸好的碎猪肉和糖块,就回夏家了。   她给夏珠做的衣服很合身,夏家也就夏珠自己能穿。   夏珠很瘦,夏家其他的几个孩子再瘦都比夏珠胖了一圈。   而且她选的布料是灰色的,一点也不起眼,但是是纯棉的,穿上很舒服。   到了夏家,夏贝俩叔叔又跟着大队下海了,周君兰和崔梅都去地里扒红薯去了,家里只剩下夏老太太。   按理说现在是收获地瓜的季节,是地里挣工分最多的时候,这夏老太太竟然没去。   夏贝进夏老太太屋的时候,还差点被她吓一跳。   夏老太太坐在床头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俩绿豆眼都显得有黄豆大了,不过脸颊凹陷,眼窝下坠,看着十分吓人。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竟然瘦成这个样子。   “奶,我来看看你……”夏贝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琢磨着轻声喊了她两声。   夏老太太撇了夏贝一眼,那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夏贝心理因素,觉得十分阴沉。   “怎么,害怕了,我还没死,你死我都不会死。”夏老太太冷哼两声。   “奶,你怎么……”   “前些天生了点病刚好。”夏老太太盯着夏贝,眼神像蛇信子一样舔了夏贝一口,吓的夏贝退了好几步,看到夏贝还是如此惧怕她的样子,才满意的收回视线:“出去吧,夏珠去队上拉猪秧去了。”   “奶,我出去了。”   夏贝连忙跑出去,这夏老太太真是越来越可怕,以前是恶毒的老太太,现在就像是吃人的鬼。   不行,夏珠不能留在夏家了。   夏贝定下神,去山头盐碱地找夏珠。   “夏珠!夏珠!”夏贝站在山下看见夏珠正拉着一堆地瓜叶子向下拖,那么多的地瓜叶子,相互缠绕着,上面落着厚厚的一层,不仔细看完全瞧不见夏珠。   “姐?”夏珠扔下手里藤蔓,向夏贝大跑过来。   夏贝心疼的擦干她头上的汗珠,把用大海螺装起来的水递给夏珠,让她解解渴。   “姐,你怎么来了?”夏珠都不敢相信,高兴的眼睛都挣的老大了。   夏珠的眼睛和夏贝最像,都是圆溜溜的大眼睛,激动开心的时候,里面像是镶嵌了星星映在银河中,闪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回来看看你。”说完,夏贝把兜里给夏珠藏着的炸的金黄的碎猪肉块用纸包着,塞进夏珠的小口袋。   “喝着水吃着它。”   夏珠从兜里拿出来一粒小猪肉,塞进嘴里,使劲的嚼了嚼才咽进肚子里:“姐,这是肉吗?”   “嗯,炸的小猪肉块,还有那,我都给你塞后山了,这个在回家之前要都吃完。”   “嗯嗯,真香。”夏贝连连点头。   夏贝领着她向地瓜藤走过去,她一手拉过来,这么沉她自己都有些废力气,都不知道夏珠怎么从山头一点点的弄下来的。   夏珠看夏贝拉过来,连忙过去帮忙。   “哼!”远处夏美兰背着背篓轻松松的走下来,看见夏贝来了,还有对夏珠那般怜爱的样子,手指甲掐在自己的肉里,一脸冷然的走下山。   她将来得到的,会比这画面过的更好,得到的更多。   夏贝倒看都夏美兰了,还有山头不远处一个汉子拖着一大簇的地瓜叶子紧跟着夏美兰。   “她这是?”夏贝问夏珠,夏美兰没上学吗?   “奶不让上了,让她回来干活嫁人。”夏珠看见夏美兰,好像是一个陌生人,很平白的告诉夏贝这件事情。   然后她从兜里拿过一个猪肉粒塞嘴里:“姐,咱妈又嫁人了。”   “什么?”这件事让夏贝震惊了,看着夏珠发现她一点伤心都没有。   “那夏宝蛋呐?”   “跟着一块嫁了,就嫁他们庄了,王老太太亲自说的,好像是个鳏夫,家里有三孩子。”   也是,王家粮食自个不够吃的,那还有粮食给嫁出去的女儿吃。   “那咱奶同意?”夏老太太原本就吃了那么大的亏,王芹带着夏家的种出嫁,夏老太太能同意。   “咱奶不同意,带着咱叔去王家闹,被王家打出来了,现在夏宝蛋不叫夏了,姓李,跟着后爹姓了,咱奶哪能同意,让村支书做文书,把夏宝蛋要过来,不过现在还没说好,咱妈不给。”   夏珠吃的满口生香,毫不在意:“咱奶回来就病了,说大房连个跟都没了,说他儿子苦,好不容易好了点,二婶又闹着要分家,咱奶又被气过去了。”   夏贝没想到她离开这没多久,夏家发生这么多事。   也不外乎周君兰要分家,现在大房是没了,要是夏宝蛋要不回来,还能多分点。   大院里夏贝刚出门,白琳琳就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第25章 (二更)“魏大哥……   “魏大哥,你好点了吗?”白琳琳这次没有站在窗户边,还是直接走进里屋,面对魏言简,心情复杂。   魏言简倚在墙头一言不发,也没有说让白琳琳走的话。   白琳琳掩去眼神里的哀痛和爱恋,抬起头满脸真诚说道:“魏大哥,你越这样我越难过。”   “我每夜的负罪感都快要把我吞噬了,你过的不好,我就寝食难安。”   说完,白琳琳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瘦弱的肩膀颤抖不已,让人忍不住去呵护她心疼她。   白琳琳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手心满捧,也没听见魏言简说话。   她抬头擦干泪水,才看见魏言简一直盯着她,眼神里的审视和冷然,似要把她的心思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看的她也顾不上哭诉自己的难受,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   “魏大哥,我……我知道魏叔出事了。”白琳琳轻咬下唇,   “嗯。”魏言简清冷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点我的心意,你拿着,你知道的自从我妈嫁给程叔之后,我……”白琳琳拿出一把散钱放在桌子上,有一块的,五毛的,一分的最多,看的人颇为心疼。   魏言简眉头紧皱:“拿走。”   “魏大哥,你……你现在过的不好,这是我的心意,夏贝,你娶的那姑娘,她用你的钱在百货商场花了那么多,魏叔又出事了,你们以后生活要怎么办?”   “我给她的,她愿意怎么花就在怎么花。”魏言简直言。   “她会把钱都花完的,你以后要怎么办”   白琳琳越说越激动,她说的没错,即使现在魏言简不再像以前一样是如风清明月般的男子,但她也不希望通过另外一个女人让他降下神探,如果那个拉下魏言简的人是她……   白琳琳闪过一丝疯狂和扭曲的情绪。   “魏大哥,这是我从省城托人买回来的接骨散,加速骨头愈合,是从E国进口的,他们新研发的,效果可好了。”   白琳琳把药从包裹里拿出一盒都是E文的药,她手指微微颤抖,定下心神:“魏大哥,你尝尝,说是不苦呐!”   她跑出里屋,拿来一壶水,把那盒药里的胶囊和手里的胶囊偷偷换了位置。   “给你,魏大哥。”白琳琳把手里的水和咬递给魏言简。   魏言简接过来,嘴角微勾,看着白琳琳,眼神里的深意让白琳琳不敢抬头:“谢谢。”   “魏大哥!”   就在魏言简要抬头吃的时候,白琳琳突然叫住魏言简。   “怎么了?”魏言简挑眉看着白琳琳,笑容不减。   “没什么……没什么……”白琳琳看着魏言简的笑容,喃喃的说了两声。   魏言简当着白琳琳的面,直接把药吞进肚子里。   “嗯嗯,魏魏……魏大哥吃了就好。”白琳琳有点语无伦次,凝视着魏言简片刻,又快速的低下头。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白琳琳慌忙的放下东西,也不等魏言简开口再说些什么,好像背后有人追似的,还差点被门口的台阶拌了一脚。   ……   夏贝帮夏珠把地瓜叶子搁在大队的猪圈旁边,拎着夏珠就进夏家的茅草屋,然后把夏珠的新衣服拿出来:“看看合适不合适?”   “这是给我做的吗?”夏珠不敢相信,伸手要去摸一摸,又快速的收回手。   “嗯!”夏贝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   夏珠欣喜的不敢相信,高兴的蹦了三尺高,蹭的一下跑出去,在厨房洗了小手和脚丫子才进来。   “姐,这是我第一件新衣服!”夏珠高兴的欢呼出来。   夏珠的衣服都是捡的破衣服,身上的还是夏向阳不穿的,肩膀和裤子上都是破口子。   这里离海边更近,天一冷,还指不定冻成什么样。   她给夏珠做了双面,里面塞了点薄棉花,没敢塞多,怕夏家的人再给她剪了,把棉花掏出来。   现在穿正正好。   “快试试。”夏贝喊夏珠换下旧衣服。   夏珠穿上正合适,不肥不大,正合身,就算是被周君兰看见,也不用担心扒下来,给夏向阳穿,因为夏向阳一个胳膊肘都跟的上夏珠两个。   “真暖和!”夏珠高兴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夏珠,愿不愿意和姐姐走?”夏贝拉着夏珠问道。   夏珠不敢相信的看着夏贝,完全被这个消息砸蒙了。   她激动的张了张嘴,接着又忍住,才低下头慢慢说道:“姐,我在这里挺好的。”   姐姐已经够苦的了,她不能给姐添麻烦。   “傻丫头……”夏贝哪能不懂夏珠的心思。   “你等姐姐来接你!”夏贝说道。   现在不能直接带夏珠走,夏老太太能卖了她,也会卖了夏珠,现在的法律和当地民风,是不会同意夏贝把夏珠带走的,除非和夏家完全断绝关系。   要是夏贝只是带夏珠在魏家住上一段时间,怕也会引起夏老太太的怀疑自己手里能拿出来东西,肯定会利用夏珠想方设法的从她手里抠东西,夏老太太可是什么都做的出。   既然可能要被买,不如她来买……   等夏珠出了夏家,夏家的人曾经做下的事情,该慢慢换回去了……   夏贝思索了一番,也没等夏家的其他人回来,和夏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在眼泪汪汪的夏珠面前离开了。   “我回来了!”夏贝进了大院喊了一声。   她今天回来的早些,天也已经发黑,院子里都亮起了灯光,只不过魏家屋子还黑着。   从窗户上伸头看过去,也没有看到魏言简。   夏贝疑惑的放下篮子,走到里屋打开灯。   夏贝走进一看,看到魏言简苍白的脸颊升起两片可疑的红晕,薄唇都鲜艳如血,看的夏贝吞了吞唾沫,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魏言简?魏言简?”夏贝晃了晃他,用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妈呀好烫,这是发高烧了!!   魏言简的脑袋烧的迷迷糊糊,眼睛半睁开,看到眼前的人影和那夜的人影折叠,诱惑十足的薄唇微张。   “你说什么?”夏贝着急的附在他唇边。   “河……河妖……”   你才河妖,你全家都河妖,我是美人鱼好吗?   夏贝吐槽归吐槽,还是麻溜的跑到杨婶子家,让宋大民帮忙抬着魏言简向医院送。   外面黑夜中,肖志军看着魏言简被送到医院,趁着黑夜向一个院子里悄声的摸过去。   “怎么样了?”黑夜里的人问肖志军。   “送医院去了,魏宗再不出来,儿子就没了。”肖志军冷笑。   “魏言简和他爹一样是个痴情种,毁也是毁女人身上。”黑暗中的人,慢慢抬起头,这人如果是白琳琳在的话,一定会惊吓到魂都没了,这人竟然是她死去的亲爹。   “你放心,这事过去之后,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肖志军立马表忠心:“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   “不好了,不好了,一群武装军和公安围过来了!”一个灰衣人跑过来报信,一脸的惊慌失措。   是上次在胡同里威胁白琳琳的其中一个男的。   “什么!”白廷安不相信的站起来。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喇叭声:“里面的敌派分子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马举起双手投降才是你们最明智的选择。”   “你!”白延安冲上前抓住肖志军的领子,恨不得掐死他。   “不,不不,不是我,我不知道。”肖志军几乎就要瘫倒在地。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这可是要被枪毙的大罪……   白延安一把甩开肖志军,从衣服里掏出手.枪,喊着几个人,眼里冒着狠光:“走,跟我走。”   安静的小城在黑夜中响起了砰砰激烈的交火声。   而医院里消失已久的魏宗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样?!”魏宗抓住医生焦急的问道。   “青霉素和盘尼西林现在正从军区医院调,现在库存里的安乃近已经用完,最新的一批最早要明晚到。”   魏宗听了之后几乎浑身无力的倚在病房的墙上。   “老魏撑住,前面的难关我们都撑下来了,背叛我们信仰的人已经被抓了,言简一定也会没事的。”   洪厂长拍拍魏宗的肩膀,这段时间不管是魏言简还是魏宗都付出的太多了。   “科长,小魏一定没事的。”宋大民也安慰着魏宗。   只是现在没有任何药物,只能等着魏言简自己挺过来。   夏贝把魏言简送到医院,看到随后而来的魏宗和洪厂长,脑子还没转过来弯,魏言简就被送到紧急救护室了。   医生没有查清魏言简的病情,只是魏言简一直高烧不退,护士拿着温度计的量的,都已经四十度了,再这样烧下去,不死也得烧成个傻子。   “有酒精吗?医用酒精?”夏贝问护士。   “有。”护士答道。   “拿过来。”   “这……”护士不知道夏贝要干什么,不确定的看向魏宗和主治大夫。   “李医生,给小夏。”魏宗先开口,他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在家,但听杨晴说了,夏贝把魏言简照顾的很好。   夏贝接过酒精,用毛巾蘸湿,仔细的在魏言简额头上擦拭,还有手心脚心都不能放过,接着也不管病房里面人的目光,掀开魏言简的衣服就搓酒精。   没过一会,体温竟然慢慢降下来了,就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体温又蹭蹭的上来了。   夏贝又擦拭了一遍,几次折腾,到了半夜魏言简的体温才稳定下来。   魏言简虽然闭着眼睛睁不开,但他意识还在,他感觉到一双小手掀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又搓又摸,他不用去猜想,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像是在说梦话,喃喃的张开薄唇:“不要脸。”   夏贝离的近,听得清清楚楚,气的要拿起那瓶酒精糊他满脸。 第26章 早上,魏宗进了病房……   早上,魏宗进了病房,看见魏言简已经醒来坐着倚在病床上。   “醒了。”魏宗紧张一晚上的心情,终于放下心来,露出笑容。   “嗯。”魏言简对魏宗的态度依旧冷淡。   魏宗眼眶有些酸涩,是他这近二十年糊涂了,如果让她知道了,怕是她再静心安和,也会怨自己的吧。   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恐怕是这辈子都难以解开。   “怎么样了?”   今天外面是个好天气,这件事情也终于要画上一个句号。   “肖志军被抓,白延安当场伏法,还有其他几个线人也已经被抓,但还是跑出去一个。”   “还有琳琳那丫头……”魏宗深看了一下魏言简冷淡的神色,酌情的开口:“也在接受调查。”   “嗯。”魏言简点点头,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魏宗看不出魏言简心中所想,深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隔阂太大,他这个父亲从来不知道自己儿子心思想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魏言简看向病房的门,才开口:“她呐?”   “她?”魏宗疑惑了片刻,立马反应过来:“小夏啊,回去给你煲鸡汤了,这次可多亏了她啊,要不然你高烧不退,可得要出大事。”   魏言简微皱眉头,想起昨天晚上身上被人碰触的触感,泯了下薄唇。   “小夏是个好姑娘,你昨天一直高烧不退,医院的安乃近又用完了,小夏就拿着酒精给你擦全身,没想到还挺管用,就是小夏折腾到都还没睡,就怕你再烧起来。”   魏宗不是替夏贝说话,而是说的这些是事实,昨天如果不是夏贝一直用酒精物理降温,魏言简的情况可就糟了。   “嗯。”魏言简简短的回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夏贝回到大院的时候,就碰见一堆带红章的人在大院里搬东西,贴封条。   “我滴娘啊,没法活了,这日子可怎么办!!”董水玉坐在地上大嚎,旁边胖乎乎的肖杰被完全吓蒙了,瞬身瑟瑟发抖的躲在董水玉身后。   “怎么了这是?”夏贝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问院子里站着的张大姐。   “小夏,你才回来呀。”张大姐看见夏贝,连忙拉过来,防止来来回回走动的人碰到她,生怕被里面的人沾惹上了。   “咱们都被肖志军骗了,他才是那个敌派份子,是他透露了厂里的机密信息,魏科长是被愿望的的,昨天晚上已经被当场抓住了。”   “天哪?”夏贝有些不敢相信。   “我给你说,肖志军这人可不简单,隐藏的真深,当年白延安和他前岳父出事,指不定是他陷害的。”   现在这个时期,国家虽然已经安定,但总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进入一些重要机构来试图破坏国家发展。   这些份子都隐藏的极深,心性凶残,就连自己的妻儿都是自己利用的工具,只为实现自己的任务。   “跟我们走!接受组织调查!”带红袖的两个人架起董水玉,拖着就走。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董水玉疯了一样挣扎折,头发都散在肩上,衣服也被拉扯开,领口白肉都露出来了。   “妈妈!妈妈!”肖杰吓的不敢动直哭着大喊。   “肖杰,肖杰,我的孩子!!”董水玉哭喊着。   夏贝看到有些不忍,她扭过头去,正巧看到水池上正在喝水的肖天,他对院子里的情况毫不在意,他的肚子很饿,饿到那些欺辱他的人得了报应也没有分过去精力去看。   可他喝的时候配上那凄惨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畅快,喝到嘴里是进入灵魂的甘甜。   肚子里连食物都不能满足的饥饿感都在渐渐消失。   董水玉还是被人拖着抓走,他们家的房子也被贴上封条给封起来,肖杰也被董水玉的娘家人抱走,而肖天就这样被孤零零的扔在看大院,正式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也不顾院子里其他人的眼光,缩成一团在自己家门口躺着。   “散场吧散场吧,忙活自己的吧。”张大姐挥着手。   “夏贝啊,小魏身体好些了吗?”   “是啊是啊,魏科长是不是在医院陪着小魏来着。”   院子里的人对夏贝十分热情,一改之前魏宗出事的冷漠。   “嗯,好多了。”夏贝也没嘲讽,院子里真心实意的感情不多,她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要说寒心也是魏宗父子寒心,她只是刚来照顾魏言简。   夏贝在厨房里炖了点鸡汤,还煎了几个蒸饺,拿出来一大部分用饭盒装好。   “吃饭。”夏贝把筷子递给肖天。   肖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刚刚还在门口躺着沉思以后的生活,想着先在院子里睡着,总归有遮挡住的地方,还没再想别的,就被人抱起来了。   “快吃吧,我炖的可烂了。”夏贝揉揉他的脑袋:“等回来,你得吃完。”   夏贝也没等肖天回应,拿着饭盒就去医院了。   “哥,你可吓死我了!”刘畅来医院看魏言简:“这倒是怎么一会事!琳琳姐怎么会?”   刘畅始终不愿相信一块长大的白琳琳会伤害魏哥,更何况以前白琳琳对魏哥的心意。   可他看着魏言简淡漠而无谓的眼神,惊讶道:“哥,你一直都知道?”   “是在我出事之后,她找我,或者说她是不可能来的。”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海边小县城,但是在这里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钢铁厂——三四一钢铁厂,里面炼制出来的钢铁是供给全国五分之一的产量家建设以来重要材料科研项目重要实验基地。 第27章 三四一工厂周围资……   三四一工厂周围资源丰富,铁矿的探明储量近百亿吨,其中一项是以生产军工原材料为主的特殊钢铁,处于隐蔽和保密,对外只有三四一工厂的代号。   三四一建设初期,大批知识分子被国家安排在此,程彦昭是建国以来第一批归来的大学生,是三四一第一任科长。   白延安和魏宗都是当地的先进分子,被程彦昭收为学生,魏宗天资聪明,白延安心性坚韧,一个负责项目开发,一个负责工程进度,一起攻克了许多炼制钢铁的难题,为军工产品的生产创造了一系列的辉煌业绩。   程彦昭也在这扎根建业,为祖国报答自己的一腔热血,并把自己唯一的一个女儿嫁给了选矿厂的一个先进青年肖志军。   在这场人民大建业风风火火大搞建设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敌派分子渗透内部的事件,三四一工厂的人至今都闭口不谈   七一年,上级下达了一个秘密项目,为军区生产一种武器,在即将成功之际,有人偷走了项目图纸,并发生激烈枪战。   只有在档案潦草的描写了几句:白延安在枪战中中枪身亡,程彦昭被判为革命叛徒,魏宗为下一任科长。   但是都没有想到的是白延安没死,他才是那个背叛信仰,背叛国家的叛徒。   程彦昭虽然已被派往西北服刑,但还有得意门生魏宗,只要魏宗还在,技术就在,三四一钢铁厂的威胁让白延安等人渗透在县城之中,等一个时机,把魏宗也除掉。   但是魏宗这个人,能力比程彦昭还厉害,这几年好多军工武器都是他一手带领设计出来的,国外的那些不肯透露的技术,也被他一一突破,这样的人才如果纳为己有最好不过。   所以白延安接到通知,把魏宗带回来,魏家世代忠良,气节硬骨,魏宗也不亏是魏家人,威逼利诱也不同意,只是没想到是敌派分子为了逼他,竟然对他唯一的儿子魏言简下手。   不过也是因为对魏言简下手,才找出敌派分子渗透于三四一钢铁厂内部的蛛丝马迹。   随后,魏宗便和洪厂长设下一个局,利用这次购买重要设备设下一个局,因为这个设备至关重要,是生产国家紧急需要的飞行材料,敌派分子必然会从这个下手。   只是没想到的魏宗带着设备失踪了,还暴露了几个手下,洪厂长也顺着线查到了几年前程彦昭事件上,发现事情并不是如此,当年的种种疑惑和解释不通的现象,都一一显露出来。   魏宗一直不肯相信程彦昭会是叛徒,等魏言简告诉他,他出事那天,看到了白延安的时候,便知道当年的事不会如此简单。   白延安知道魏家都是痴情种,利用白琳琳对魏言简多次下手,并诱惑肖志军,鼓动厂里的工人,去魏家搜查,就是逼魏宗现身。   只是没想到魏宗这么狠,对儿子不管不顾,上头留给白延安的时间不多,这么多年的潜伏已经满足不了白延安的野心,为了加快行动,不惜亲自到三四一钢铁厂毁掉一些重要文件和设备,但却被人发现,钢铁厂开始十级警戒,这地方已经白延安便不能再留了。   最终白延安行踪暴露,孤注一掷,利用白琳琳,给魏言简下药,逼迫魏宗跟着他们走,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从白琳琳第一次来看魏言简的时候,便被人盯上了。   “这么说,琳琳姐是从一开始便是要害你的。”刘畅张大着嘴,完全被这个消息震的反应不过来。   “她怎么能这么做!!”刘畅暴怒,猛锤桌子:“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况且她……不是一直喜欢你吗??”   喜欢?魏言简抿嘴轻笑一声,这个世上的喜欢,是魏宗那样带着怨恨一辈子都释怀不了,还是白琳琳这种淡薄如粮票厚度般的喜欢。   “哥,你都知道琳琳姐是……”刘畅立马转音:“啊呸!白琳琳,你还吃……”   魏哥对白琳琳到底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要不然也不会明知道白琳琳有问题,还冒险吃下有问题的药。   “我说我没有吃,我只是洗了个冷水澡……”魏言简挑眉,只是没想到身体还是差了,一个小感冒自己还差点没挺过来。   “什么?”刘畅没反应过来。   “我是傻吗?明知道有问题,我还吃下去。”魏言简白了刘畅一眼。   对于白琳琳,只是有一次听杨婶子说,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白琳琳有些像他从未见过的母亲,他便多看了一眼,依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便多照顾她一分。   只不过……魏言简看向自己的双腿嘲讽一笑,也没有对刘畅多言。   夏贝拿着炖好的鸡汤就往医院赶,没想到正好跟章强在医院走廊上碰见了。   “大姐夫。”夏美丽是她们这一辈最大的,按着顺序夏贝叫了章强一声。   章强好像被人打了,脸上被挠的都是一道一道的血印子。   他看见夏贝,先是皱眉,然后上下打量夏贝:“你是看你姐的吗?”   “大姐吗?”夏贝有些意外,夏美丽是怎么了?   “她流产了在里面,你还是别进去了,把东西给我吧。”章强还真不是贪夏贝这点东西,夏家的人,他是一个也看不起。   这小姨子又瘦又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自己能带来什么好吃的,自己刚才可是吃了医院的特供营养粮,都是细粮。   “不是,大姐夫,我还不知道姐住院,我那口子也住院了,我给带了点饭,一会我再过来看看姐。”   夏贝一副愁容,也是不容易的样子。   “行吧。”章强拜拜手,他在没空理夏贝这一个小丫头。   该愁的是以后该怎么办,医生刚说夏美丽以后可是不能生了,他不能绝后啊。   再娶一个不说还得花钱,不娶他娘恐怕也不同意。   这日子过的真是……要怪也只能怪夏家的人,一个个都想打秋风,一天两头的来供销社要东西,这能随便要吗,周围都是同事,自己又不好拒绝,只能用自己的工资补。   自己娘知道了,看见夏美丽就来气,夏美丽也不是个好性的,知道娘生气,还上前冲,自己老妈子被打,自己不能看着吧,自己脸上被挠的不能看也就算了。   夏美丽大哭的时候,一屁股蹲石头上,她这身子一晃,就摔地上了,身子就受不住了,这下子,孩子没了,以后也要不了孩子了。   对于夏美丽,章强也不是没有感情,夏美丽面相好长的俏丽,还在县里有个体面的活,除了家里穷点,没啥不好。   自己当初一眼就看上了,自己娘不同意,嫌夏家穷,是他自己坚持娶了夏美丽。   现在……唉……他去买几个鸡蛋给夏美丽补身体吧,万一还能生呐……   夏贝拿着饭盒来到魏言简住的病房,看见魏宗还在外面守着。   “叔,来吃点东西。”夏贝拿的鸡汤和面饼比较多,够两个人吃的。   “不用不用,给言简送过去吧,我已经在医院食堂吃过了。”   夏贝拿着东西走进去,看魏言简闭着眼睛倚在床上,还是在家里的样子,只不过今天显得憔悴了些,细发遮过眉眼,软趴趴的贴在脑袋上,竟然显得没有以往的锋利和冷然。   “呐,我炖的鸡汤,趁热喝了吧。”夏贝把鸡汤拿出来,有点不想搭理他,一副你惹我生气的表情。   魏言简接过鸡汤和面饼,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口腔里热乎乎的鸡汤,把他泛苦的舌根都软化了,带着浓浓的鸡汤汁,直接打开了他的胃口。   “不要脸,你才不要脸……就你脸皮薄……”夏贝小声嘟囔,她声音不大,但魏言简也能听得到,他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嗯……他觉得他没说错,想起昨晚的小手在自己身上的触觉,感觉发烧的感觉又再一次来临。   这憨货……   “扣扣!”病房外面有人敲门。   吴勇至推开病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夏贝看了看魏言简,看他没反对,就点点头。   刚进来,魏言简就开口:“如果说是白琳琳的事,我想没什么可说的了,一切都交给厂里了,昨天你不也在现场吗?”   夏贝听着也尴尬,这是人家三个的事,她在这也不合适,就收拾下东西就走出去了,正好去看看夏美丽。   不过想想白琳琳竟然会给魏言简下药,也真令人震惊的。   夏贝知道的事不多,只知道白琳琳被敌派份子控制,给魏言简下药,导致魏言简高烧不退,差点一命呜呼。   真是美色误人啊!夏贝感慨不已,心中也是对魏言简小小的同情一把。   虽然看不出魏言简都在想什么,但夏贝想魏言简心里也是难过的吧,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不想了不想了,夏贝摇摇头。   夏贝先去下面买了点东西,也没买多少,买了点红糖还有几个鸡蛋就去看夏美丽了。   夏美丽住的病房不是像魏言简住的那种单房,里面住了好几个病人,再加上家属,把小屋子挤的满满的。   “我的天哪,这是要让我强子绝后啊!”   “哎呀,你这哪跟哪那啊,你这儿媳妇只是伤着身子了,养几年就好了。”旁边的一个妇人劝着。   夏贝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咋咋呼呼的,说什么的都有,就看见夏美丽躺在一个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旁边的一个老妈子还使劲的用眼神挖她。   “大姐,我来看你了。”   章强他妈一看夏贝来了,冷哼一声,瞧见夏贝手里有东西,脸色这才好些。   夏贝是真不想跟夏家的人有任何联系,巧的是正好碰见了,夏珠还没带出的时候,还不能太随自己的心意,不过也不会留自己在这受罪。   夏美兰看见夏贝,瞧了一会,魂才好像回来了,然后凄惨一笑,捂着嘴就哭。   “哭什么苦,把我大孙子弄丢了,你还有脸哭!”章强他妈把自己拿着的茶缸子直接一扔:“我告诉你,这事赖不住别人,你要是明白点,就别给我闹,要不然就让章强扔了你再娶一个!”   夏美丽气的肩膀都发抖,含泪的眼睛怨恨的盯着章强他妈。   “生不出来孩子,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要来干嘛,就是出去我也能说出理来,就是主席也同意我儿子踢了你。”   夏美丽一听,哭的更厉害了,直接用拳头锤自己的胸口。   “别哭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早点好最重要。”夏贝走过来,也没多说什么,王芹没儿子都偏执成那个样子,更何况没孩子了。   这时代的女性更加不容易,不仅和男人干一样的活,还得照顾养儿育女,照顾家事,一样一样的,都不容易。   夏贝不喜欢夏美丽,但更不喜欢章强他妈那个样子。   夏美丽哪里不明白,只是这以后没有孩子要怎么过!   夏美丽越想越难过,差点一口气没传上来,闭着眼就晕过去,夏贝连忙跑出去喊医生去了。   就这样,夏美丽在章强他妈大骂下被推着进手术室了,夏美丽又被气的产后大出血,这下子身子骨更虚弱了。   “白延安是我亲自抓的,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协助钢铁厂进行抓捕任务。”吴勇至语气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感情浮动。   “嗯。”魏言简点点头表示知道。   “魏言简,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吴勇至伸出右手,嘴角微勾。   “或许如此。”魏言简伸出手握住吴勇至伸出来的右手。   他声音清冷,如他的人。   “白琳琳让我帮她……”吴勇至开口:“我想公事公办最好了。”   吴勇至表明了态度,即使白琳琳是他女友,也不会插手。   “嗯。”魏言简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挺意外吴勇至的态度的。   白琳琳千挑万选的人,也是同样冷心冷清的人啊。   夏贝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吴勇至出来,被他拦住:“我奶最近说想见你要好好谢谢你,邀你过去吃饭。”   夏贝连忙回绝:“不用不用,你们都谢过了,替我好好谢谢奶奶,我就不过去了……”   “那可不行,要不然我可会挨骂,那就后日吧,等几天我去钢铁厂宿舍接你……”   “……”这不合适吧,夏贝还没再开口,吴勇至就大步离开了。   魏言简恢复的很快,没两天就出院了。   魏宗还在省城托人带来了一辆轮椅,现在魏言简回到大院,经常会被夏贝嘟囔着去大院里晒太阳。   日子和以前一样,就是吃饭的时候多了一老一小,一个是肖天,一个是魏宗。   程彦昭的事情,现在也被推翻了重新查案,肖家的房子可能还会回到肖天手里。   ……   “你们这最新的“的卡”我看看。”夏可心领着同学一起去百货商店挑衣服布料,她一直想要一身“上的下的”衣服,好不容易让夏老太太帮她凑够了上衣的布票,拉着同学就赶紧过来了,这渐渐变冷的天,正好穿秋冬的“的卡”上装。   这“的卡”是的确良卡其的简称,卡其是采用2\\\\2斜纹、3\\\\1斜纹的确良布料。   现在都流行穿“的卡”的上装、“毛的”的裤子,所以就被称为“上的下的。”脚上再穿上7元6脚5分买来的皮鞋,号称765皮鞋,那就是好比是站在这个时代时尚的最前沿,好比是现在开着玛莎拉蒂到处显摆,一看这个标志,家里都是不差钱的。   夏可心见她们班郭薇穿的,心里都快羡慕死了,听人说是省城人家都这么穿。   她上半年才省吃俭用的省出来买裤子的钱,她以为这一身得凑到明年去的,只不过没想到夏贝那死丫头这么值钱,嫁妆都有10个大团结。   这“的卡”买了,说不定还能买上一双小皮鞋,传出去羡慕死她们,什么公安局局长,什么银行行长的,她夏可心也穿的起。   “一尺三块五毛,要多少。”吴玉洁站在售货台前面眼皮都没抬。   “三块五,怎么贵了五毛钱?!”夏可心肉疼的不行。   她的腰比别人粗那么一点,最少要三尺才可以,这三尺买下来可就超过一个大团结了,她手上的布票够,可这钱……   这次来,她妈就给了她一张大团结,原本还想剩一块钱出去搓顿好的,这下不仅没剩下,还得把她私房钱给赔进去五毛钱。   “哎呀,可心,要是你穿这“上的下的”可比郭薇穿好看多了,我就看不惯她那样,爸是公安局长,能的不行,咱们穿起来可比她漂亮多了!”   夏可心的同学宋圆圆是她一个寝室的,和夏可心一样都是海边渔村来县城上学的,平时和夏可心关系最好。   “这……”夏可心还是有点犹豫。   这多出来的一块五毛钱,可是能买不少好东西的,在外面上学的娃娃,就是家里不那么困难的,一块五毛钱都是大半个月的饭钱。   “买不买?不买走人!”吴玉洁抬头看着夏可心,一副要买不买的样子,不耐烦的摆手。   “买!”夏可心肉疼的把布票和钱拿出来,脸上的肥肉都疼的一颤一颤的。   吴玉洁向上打了个牌子,一拉一回,一件被包裹的“的卡”布料就从上面滑到柜台上。   夏可心小心翼翼的抱着那三尺的布料,想着自己穿着新衣服在那些穷酸同学面前走过的画面,也不觉得肉疼了。   “可心,你不是说也给我买个小镜子吗?”宋圆圆推推夏可心,往柜台上指了指:“你看那个多漂亮!”   吴玉洁顺着指的方向,把镜子拿过来:“九毛三。”   “什么?九毛三!”夏可心声音尖锐。   “哎呀,可心家里有钱,不差这点钱,连‘上的下的’布料买了,眼睛都不眨的,这点钱都不会花不起吧?”宋圆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还都着审视,那意思就是夏可心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吧。   这钱要是花出去,她这星期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只能干啃菜窝窝了。   “咳咳,我说给你买就给你买,等着吧,我姐夫可是在供销社上班,走,我带你去找他。” 第28章 (一更)夏可心这一趟……   夏可心这一趟去了不仅拿了一个小镜子,还拿了几盒雪花膏,甚至还想问章强要那五个大团结一盒的珍珠粉,这下可把章强肉疼的,下眼皮都小颤抖,这不是一次两次,月月来个七八次,还要不要人过日子了。   章强回到家就发了一通脾气,看到他妈扯着夏美丽的头发打骂,直接进屋也不管。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一天到晚的去供应社要东西,咱家有矿咋地,夏美丽,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让强子休了你!”   章强他妈一巴掌把夏美丽扇倒在地,打的夏美丽趴在地上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   “你现在给我回娘家去,都给我说清楚,别一个个都是大肚子狼,光吃我们张家的。”   “要是还要你这个闺女在婆家呆着,就给我老实的。”   章强他妈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站在门外的夏美丽身体一个踉跄,尤其是章强看她的那个埋怨的眼神,几乎让她崩溃。   夏家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自私自利,从来没有顾虑亲人的情分,只会倚着那点关系,硬着脸皮也要扒进自己怀里东西。   夏美丽深知这一点,出嫁后才不想回夏家,就是她妈周君兰,也只是上次回家看过一次。   可是没想到……他们还不放过自己。   章强的嫂子正好从选矿厂筛完煤渣回来,看到夏美兰狼狈的站在门口,张了张嘴也到底也没开口。   章强嫂子不喜欢夏美兰,平日里夏美兰没少在她面前耍心眼,看在她男人的面上,实在不好撕破脸面。   现在嫂子婆婆因为孙子的事算是厌恶了夏美兰,自己还是别管的好,默不作声的从旁边走了过去。   这一幕看在夏美兰的眼里,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而她则是一条烂狗,随意扔在门口,苟延残喘的活着。   夏美兰沾着泥土的指甲掐进肉里,给自己一股劲,颤抖着,昂头挺胸的走回了夏家。   ……   晚上,夏贝又开始自己的珍珠粉事业,有了魏言简帮忙,磨的珍珠粉又快又细。   她已经听说了,现在外面一盒珍珠粉可是买出五个大团结,就这样还抢着要。   要知道女性的购买力不管是那个时代都是一场疯狂的角逐赛,尤其是这种能让自己变美的东西,有的时候宁愿吃的差点,也得要买这东西。   不过这珍珠粉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货,只是现在珍珠都不让单独贩卖,渔民也都只打渔中粮,市面上很少流动这么多的珍珠粉。   以现在看,珍珠粉不是一个良久的发展商机,更何况这珍珠粉简单易操作,只要有珍珠就行,老辈的渔民也差不多都知道制作珍珠粉的方法。   所以夏贝打算进省城一趟,她的金手指只有离大海越远才会利用的更好。   不过她得需要一项证明。   “啧啧,变漂亮了!”夏贝照着镜子拍拍自己的小脸,刚来的时候小脸黑瘦黑瘦的,现在都有些肉了,看着还红扑扑的。   那百记忆中的枯黄的头发也开始变黑,有了些许光泽,再加上珍珠粉的效果,夏贝的小脸已经白了不少,再加上她平时注意保湿防晒,皮肤还挺水嫩的,整体来说,恢复的不错。   夏贝拍拍小脸就灭了灯钻进小被窝。   正当夏贝迷迷糊糊临睡着之际,旁边的男人来了一句:“尿壶。”   夏贝裹着棉被围了一圈,她床头上动动才起来,她感觉小肚子下坠着疼。   她慢腾腾的爬起来,捂着肚子去外面给魏言简拿了尿桶,又走出去等着,外面的风吹在身上让夏贝直打冷颤。   夏贝感觉整个身子都是凉的,脚丫子是凉的,膝盖也是亮的,整个人都有些没力气,尤其是小肚子难受的很?   这感觉不会是……那个来了把?   夏贝去了卫生间确定了一下,发现自己真的来姨妈了。   幸亏自己以防万一在百货商场买了几个月事带,她有些不习惯的垫好,就捂着肚子就屋了。   前世的时候,夏母看夏贝看的紧,平时不让她砰亮的,吃辣的,所以来姨妈的时候,也没有多疼过。   可这身子不行,本就来的晚,还身体营养不良,以前还在整日踩在冰冷的冷水中,这不疼才怪呐。   夏贝是体会到姨妈的痛苦了,不仅胃里有呕吐的感觉,后背腰更是酸涩的厉害,尤其小肚子的那种疼,让她冷汗都出来了。   她也不想吵醒魏言简,只是太难受,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折腾。   女孩子来姨妈的时候,大多情绪在这段时间都会放大,会比较敏感。   有的脾气暴躁,有的情绪低沉,而夏贝是属于比较脆弱的,她一想到这段时间遭受的事情,便觉得很委屈,尤其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还没有一个爱护她疼她的人。   夏贝忍不住缩在墙角,眼泪直掉。   “怎么了?”黑夜里的魏言简声音有些沙哑。   夏贝躲在墙角也不说话,魏言简在黑夜里也只能看到一个微微颤抖的肩膀。   这么长时间了,魏言简似乎有些习惯了某人咋咋呼呼,一天到晚乐呵呵的性子,好像什么事都能过去,现在这憨货似乎是在哭……   魏言简试探性的拍拍夏贝的肩膀,问着:“到底是怎么了?”   好像是因为给自己拿了尿壶回来就这样了,难道是不想给自己拿尿壶……   也是,这种腌臜活就是医院里的护士也不愿意干。   “以后不用帮我拿尿桶了……”   话音刚落,夏贝哗的扭过来,一锤就锤在魏言简胸口上,带着委屈的哭腔:“你知道什么呀!!”   看着夏贝委屈成这个样子,魏言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眉头紧蹙,声音急促带着一股严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贝听到魏言简的话,觉得魏言简是在呵斥她。   她一张口,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肚子疼!!”   “……”魏言简原本还想再说两句,听后直接卡壳。   “我肚子疼,可疼可疼了……”   “你还凶我,我以后都不跟你好了。”   夏贝现在是啥也不管了,大哭干嚎、在床上撒泼,把魏言简逼的眼皮子直跳。   黑夜中魏言简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直接把夏贝捞过来,大手放在夏贝的肚子上。   动作一气呵成,容不得夏贝反应,等到魏言简的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才反应过来。   她不自在的动了动。   “别动!”魏言简在她肚皮上拍了拍,夏贝又委屈的想哭了,小声的在黑夜里抽泣。   “向下点,下面痛……”魏言简的手热乎乎的,比暖宝宝都舒服。   魏言简的手往下挪了挪,热气顺着衣服传送在夏贝的小肚子上,虽然不止痛,但好受了不好。   “咚咚!咚咚!”外面一阵敲门声。   魏宗在外面老脸黑红黑红的,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言简,小夏还小,你……别欺负她,以后的日子多着那,别把小夏吓坏了……”   魏言简一听脸直接黑了,这话说的……说的……’   “魏叔,言简没欺负我,他在给我暖肚子呐。”夏贝帮魏言简说话,只是这带着哭腔的解释,哪能让魏宗放心。   暖肚子……   他听完夏贝的话略有些感叹,想想曾经一丁点的小豆丁,现在都会哄骗女孩子了。   不过夏贝那丫头还小,身子还营养不良,这种事还得再往后推推。   他脸色严肃了不少:“我告诉你,魏言简,你今天晚上敢欺负小夏,看老子今天晚上不打死你。”   “你听见了没有!”   魏言简冷哼一声,他还不至于对这个傻不拉几的憨货下手,在黑夜中压着声音:“知道了。”   “魏叔,我们……”夏贝还想再帮魏言简说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魏言简捂住嘴巴。   他直接搂住夏贝,往怀里一按,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凶巴巴,带着一丝恼怒:“给我睡觉!”   哼……   夏贝把魏言简捂住嘴巴的手扒下来,我还不帮你说话了呐。   这折腾了几下,小肚子还好受了一些,不一会就在魏言简怀里睡着了。   夜里夏贝像是在外面冻僵的小狗,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小窝,直往热源钻。   魏言简原本就是个发热的汉子体质,平日里夏贝穿着两层单衣还觉得冷,魏言简还露着俩大胳膊,睡觉的时候盖棉被都热的把俩胳膊甩出来。   这时候,夏贝身体微凉,魏言简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好像抱着一个小风扇,还是恒温的,所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虽然还是想把怀里的人给推出去,想着刚刚哭那么厉害,到底还是没推出去。   第二天早晨夏贝没有起来,她起不来,魏言简行动不便也出不去。   魏宗在他俩门口站着,看还没有人出来,脸就越来越难看。   忍住把魏言简暴打一顿的冲动,去国营大饭店买了几个豆包回来,先是给肖天送了两个,接着自己又吃了两个,才把剩下的放在筐子里,等魏言简她们醒了再吃。 第29章 (二更)夜里是夏贝……   夜里是夏贝睡着之后,不再难受的哼唧,魏言简才阖眼睡了过去。   只不过魏言简睡眠浅,外面院子里一有人出来活动,他就醒了。   他看夏贝睡的舒服,表情没有难受的神色,才轻手把夏贝推开,翻过身去准备再眯一会。   突然一只小手从后背伸过来搭在他的腰上,后背贴上一块柔软温热的触感,是夏贝的小脑袋。   她把脸颊贴在魏言简的后背上,轻微而湿润的气息一股又一股的扫在魏言简的后背上,让人忍不住浑身起了一层战栗。   在一个清晨的时候,男人都会有一个生理反应,魏言简当然也不例外,他挪动一下身子,把夏贝推开,压住难以言喻的情绪,尽量离夏贝远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魏言简身上太舒服呀,他挪动一分,夏贝就拱一份,最后直接压上去,那直挺的两团,紧贴在魏言简身上。   魏言简黑亮的双眸忽地一暗,也没有再推开夏贝,只不过那双眸的情绪让人猜摸不透。   “唔~”夏贝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外面的太阳早已经爬上了屋顶,透着秋日的阳光。   “天这么亮了呀。”夏贝搓搓眼睛,发现魏言简已经倚在床头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这个时候的太阳照起来了暖洋洋的,夏贝来到这算是第一次睡了个懒觉,蹭蹭了好一会才爬起来。   夏贝出去的时候,魏言简一直盯着夏贝的背影看,两个手指摩挲:貌似她一直把自己当成她真正的丈夫,如果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过一辈子,他好像没有什么好抵触的。   只不过他现在……   魏言简盯着自己的腿,眼神带着一丝狠厉,那天晚上如果是那一伙人,还不一定能抓住他,若不是后面有人在巷子里给他使绊子,他也不会被那伙人抓住。   是谁大约也不离了那几个人。   在夏贝第一印象里,魏言简是街头上的混混,她确实也没有想错,魏言简高中毕业之后,也没有进钢铁厂工作,也从来没有问魏宗要过钱,那么给夏贝的这些钱都是哪来的?   魏言简和刘畅几个兄弟在家长眼里都是不学无术的主,要不这大小伙子,哪个不是家里的主劳动力。   好在他们三天两头在外面吃酒打架,没闹出什么大事,还时不时的往家里带点东西和钱票,家里的人就没怎么去管,说到底还是家里有东西,要不然谁家会这样惯着。   所以当初白琳琳选择吴勇至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一个穿着四个兜军装的连长,一听就是后者更有吸引力。   魏言简的优势大致有一个当科长的爹,还有长相比较出色罢了。   中午的时候,刘畅又来了,还给夏贝带来了一个老母鸡,说是要给魏言简补补身子,自个一屁股坐在里间的板凳上,在夏贝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还时不时的提议:“小夏同志,那鸡屁股吃着可香了,不,那味道真是……不要扔啊,我吃!”   夏贝听了嘴角直抽,她还真做不来把鸡屁股和其余的鸡肉一块炖了。   想了想,她把老母鸡褪好毛拿着篮子就去供销社了,小鸡炖蘑菇,想想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刘畅看人院子里的人没人出来,进里屋给魏言简说道:“哥,今天凌晨两点,王城会把船停在北港口。”   “行,这几天东西都收上来了吗?”魏言简点点头:“今天晚上别去,给王城说一声,停下来在海上绕一圈,第二天再过来,动作要快……”   “这是有人瞄上咱了?”刘畅直接站起来。   “嗯。”魏言简点点头,今晚和我一起出去一趟:“是我们疏忽了,这么大块的肥肉,咱们叼走了,也有狗鼻子闻见了。”   刘畅紧锁眉头,这条线他们干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海边比陆地更容易发展的原因之一,便是多了一个海上运输的路线。   这里的海货还有各种海产品,以及多数粮食都是在海上运输的。   前些年的时候,钢铁厂的大师傅因为家里孩子多,过不下去,拿了厂里的一袋白面,被人举报蹲了三年大牢。   魏言简从小在钢铁厂长大,他和大师傅关系好,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大师傅没少给他开小灶,他便在厂里招职工的时候,让他家的大闺女和大儿子报名,自己偷偷去改了试卷,就这样俩儿女也都进钢铁厂了。   就这样,这大师傅一家一直承着魏言简的一份情谊。   而这大师傅的小舅子白城前一年的时候,在供应社扎好脚跟,负责这海上的运输。   而这条线是往返云城和南港的线,云城便是这个县城,另一头的南港却早已经发展起来,比省城发展的都要好。   魏言简顺着这关系搭上了线,在运输货物的时候,把他从地方收上了东西运送到南港,再从南港拉东西到云城。   最初的时候干的小,就只送收上来的粮食。   到后来,越干越大,倒卖一些金银器物,还有一些现在禁止的文物。   不过不到一年的光景,魏言简几个人就赚了个满载,但他们不是在道上混的,只是几个职工子弟找了好线,又胆子大了些,难免会被一些人盯上。   夏贝去了供销社,角落里堆了一堆鸡腿菇,这些蘑菇山货什么的很便宜,都是生产队的收上来的,不要粮票,只花几分钱就能买上来一堆。   “你好,我买一些蘑菇……”夏贝在柜台上说道。   “这不是小夏吗?”吴玉洁也在供销社买一些东西,走上前热情的握着夏贝的手:“我正想让勇至去接你来家里吃饭,正巧看见你了。”   “来,叫小夏姐。”她有些生疏的,但带着母性的慈爱领着一个男孩从后面牵过来。   “这是?”   “这是刘悦,我儿子……”吴玉洁一点也不扭捏,大方的介绍给夏贝。   “你好啊,小朋友。”夏贝也没多问,给他打招呼。   “哼。”刘悦扭过头有些不耐烦:“还买不买,不买就走,真是的,不愿意给我买糖就直说。”   吴玉洁尴尬的笑了笑,想着刚认自己当妈妈,肯定不乐意,就慈爱的摸摸他的脑袋。   偏偏刘悦一点也不领情,歪头躲过。   夏贝看他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她也不想让吴玉洁尴尬,笑笑也没说话。   就在买东西的档口,刘悦接过买来的糖块,揣兜里就跑出去了,吴玉洁在后面喊也喊不住。   临走之际,吴玉洁拉住夏贝的手说道:“小夏,明天来我妈那吃饭啊,我让勇至去接你。”   说完,就连忙跑出去追刘悦。   夏贝出来的时候,路过收粮站,看见了正在交粮食的夏斌。   看他一脸愁容待在角落里,一个黑脸汉子弯着腰耷拉个脸,活像死了一个老婆。   夏贝想了想走过去喊了句:“二叔!”   夏斌听见后,抬起头才蔫蔫的回了句:“原来是夏贝丫头。”   “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夏斌像是老了好几岁,长叹一口气:“这几天你最好回家看看,你奶现在身体不好。”   他是刚下海回来,家里就被闹的鸡犬不宁,他媳妇闹着分家,他妈蹲地上嗷嗷大哭说不活了,还有她妹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原来是夏美丽被赶回娘家之后,在夏家大哭大闹,还逮住刚回家的夏可心给打了一顿,就是他婆娘也帮着夏美丽,可没把夏可心这个妹子给打坏。   夏老太太心疼的心肝肝直抽抽,可她身体到底不如以前了,俩儿子不在家,对着夏美丽打也打不回去。   她也不是个傻的,等到夏斌回来才闹,闹着要把周君兰休出去,周君兰闹着要分家。   这下闹的一个队上的人都来看热闹,夏可心那里受过这么的嘴,跑出去满大街的大骂。   骂什么?骂夏美丽是个不会生蛋的母鸡。   这下全庄都知道了夏美丽不能生了。   这下子闹的,别说夏可心与夏美丽还做姐妹了,现在看对方恨不得扒对方的皮,喝对方的血。   夏贝前段时间听夏珠说周君兰闹着要分家,还想添一把火,看夏斌这个样子,看来分家已经提上来了,尤其他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周君兰有多想分家。   要不然依着夏斌愚孝的念头,指不定把周君兰打一顿,也不闹着分家了。   既然闹起来,夏贝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把夏珠接回过来了。   她回到大院,把母鸡和蘑菇炖上,然后就去找肖天了。   她看见肖天,揽住肖天的肩膀,像是右拐小红帽的大灰狼,用语言诱惑:“你想要个媳妇吗?漂亮又可爱的那种!” 第30章 (一更)肖天手里还……   肖天手里还拿着夏贝炒的花生米,听完之后,爪子都抽筋了,手指夹住的一粒花生米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半响才反应过来,   “什么?媳妇……”喃喃的声音从掉了颗门牙的缝里出来,整个小子都傻乎乎的。   “你这小人,还知道媳妇是什么呀?”夏贝好笑的戳戳他的小脑袋。   “哎呀,你这是这样,我有个妹妹,我想把她接到身边来,想让肖天帮帮我。”   因为这样夏珠就可以脱离夏家了,不能说完全脱离,但也不是夏家的人,正如她一样,现在她算是魏家的人。   这个年代,很多设备都不能称之上安全,有些活都是纯手工的,再加上吃不饱穿不暖,是有一家老小最后只剩下一个小的。   尤其是家里只有一个男丁的时候,就会在他小的时候娶一个媳妇,不过这媳妇年纪会比男方大点,然后两个人居家过日子,把这个门庭给撑起来。   虽然肖天和夏珠的年龄小些,也不会不合适。   现在夏家闹的不可开交,两个儿子儿媳妇又不比以前听话,所以为了能给夏可心多点钱傍身,相比夏老太太是愿意的。   肖天这种情况,夏老太太也不会想着从一个啥东西也没有的娃抠东西。   “好~”肖天捂住自己漏风的门牙缝有点不好意思。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姐姐说的,能帮到姐姐的,肖天都愿意。   夏贝摸摸他的小脑袋,然后微皱下眉头思索一番。   这事情越拖越不好,万一自己还没安排好,夏老太太就把夏珠卖了,这就不好办了。   她把厨房的小鸡炖蘑菇做好拿到房间,外加一点小菜和馒头。   现在有了轮椅,魏言简也不在里间床上躺着了,和她们一起在外屋吃饭,就是现在家里有了夏贝照看着,中午也不回来了,在职工食堂吃,不过夏贝会提前做些小吃,让魏宗临走之前拿着。   不过今天她起来的晚,魏宗吃过饭便走了。   “真好吃,小夏你手艺真棒!”刘畅啃着一个鸡翅,吃的满嘴流油。   “那你就多吃一点。”夏贝把剩下的鸡肉都拿上来,给他碗里又放了满满一勺子。   刘畅挺喜欢夏贝的,当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觉得这姑娘脾气好,手艺也好,对人待物也是大方纯善,比白琳琳不知好了多少。   等夏贝吃完出去之后,凑到魏言简身前,一脸八卦道:“哥,我觉得小夏挺好的。”   “嗯。”魏言简点头接着吃他碗里的饭菜,完全没有接下去说的意思。   刘畅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他是觉得小夏姑娘是真的好,从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嫌弃魏哥腿脚不方便的念头,而且也从来贪别人的东西。   只是小夏同志看魏哥的眼神,嗯……大抵还是相处的时间太少,她还没有被美□□惑。   呸!是还没有被魏哥人格魅力倾倒。   今天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呼呼的,夏贝把棉被都在外面晒上,想着夏珠可能等几天就会来了,打算去百货商场买一点棉花,给她做个新棉被。   刘畅走了之后,魏言简还是那般寡言少语的进里屋带着,魏言简听到外面的动静,转动轮椅透过窗户看过去,手指微微一滞。   阳光的晕圈轻缓的落在夏贝的发丝上,眉目之上,如同浅橙色的棉絮,呼吸间就能吹拂开来。   微风吹来凌乱了她的发丝,她拘起脸颊的细发别在耳后,静静的站在院庭当中,静怡而安静。   她好似知道他在望着她,扭过头来,又圆又大的眼睛此刻带着笑意,隐约能看见碎碎亮亮的光斑落在她的瞳仁之间,粼粼似玉珠光泽。   夏贝眨眨眼:“今天阳光很好,你要不要洗洗头发。”   魏言简喉咙滚动:“嗯。”   他其实都没有听清这句话,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夏贝把烧了一壶热水,然后拿来了小盆子过来,兑了一把凉水,等到水温合适再去哪了一袋洗发水。   这时候的洗发水还是新奇物,大部分还是用以前的香皂角。   她让魏言简在床上躺着,小手在他头发仔细的揉搓着。   魏言简的头发一直没剪,他的头发柔顺而又发硬,现在的长度倒是能在头上扎上一个小辫,不知怎么滴突然想起《热血高校》的小粟旬的造型,再配上魏言简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魏言简感受到她手指停顿了一会,难得的问了一句。   “再想一个男演员,头上扎着一个小辫很帅气!”   想到处夏贝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被小粟旬帅炸一脸血,那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路带风的气势,那么热血的一部剧,偏偏让她看成一场偶像剧。   “男的扎小辫,帅气?呵?”魏言简睁开眼看她眉梢都带着一种痴迷的笑意,如此的□□裸,   他胸口不由一堵,接着抿嘴:“果然不要脸。”   “……”真是一言不合就来这一句。   她那里不要脸了!   等洗完之后,夏贝给魏言简擦了擦头发,然后就推着魏言简出去晒头发。   夏贝看他略长的头发,有的已经遮盖住眼睛了,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小红绳拿出来:“你要不扎一扎?”   魏言简看见那个小红绳,脸都黑了,这辈子都不会把这种东西栓头发上的。   但是他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人在他的男人底线上来回的蹦跶,不仅扎了满头的小红绳,还别了粉红的发卡。   魏言简拒绝也是在夏贝的预料之中,她再说,怕是不光是不要脸,直接喊她变态了吧。   看魏言简头发已经晾干,推着他进屋后,便给他说一声自己出去一趟。   夏贝拿出一张大团结揣兜里,打听了蒋媒婆家在那,就带着肖天赶过去了。   不过她前脚刚走,刘畅就来了,推着魏言简出去了。   蒋媒婆正在家糊纸盒,一看夏贝来了,还险些没认出来她,真是和以前的瘦丫头不一样了。   蒋媒婆不动深色的打量着夏贝,看她手里也没拿什么东西,还带着一个瘦巴巴的孩子,倒是没那么热情了,不过有几分浅笑:“丫头,你怎么来了。”   这蒋媒婆也是个能耐人,见人三分笑,就是坨屎都能被她说出一朵花来。   “婶子,这不来找你帮忙来了吗?”   “哎呦,我能帮你什么忙?”蒋媒婆一拍手,拉着夏贝坐下来。   “这是肖天,我们一个院里的,他们家这一支,现在就他一个人了,他堂叔让他现在找个玩伴,至少把这个家给撑起来。”   “这个……”蒋媒婆打量着肖天,心里有谱了:“看着年纪小了点。”   “婶子,我不小,过了今年,我都十岁了。”肖天露出缺了一颗门牙,漏风还带着含糊不清:“我要媳妇,像夏姐姐这样的!”   “好好,给你娶媳妇!”蒋媒婆一拍手,笑的那叫一个粗犷。   “小崽子,看上哪家的小姑娘了,婶子给你说去。”   “夏珠,夏姐姐的妹妹!”   蒋媒婆一听,脑海里在夏家看到的那一个小姑娘,瘦巴巴的,没几斤肉。   不过……蒋媒婆别有深意的看了夏贝一眼。   “婶子,我就直说了,我家里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是怎么嫁过去的,你最清楚不过了。”   蒋媒婆听了只讪讪一笑。   “可虽然是这样,我现在活得不是好好的。”夏贝抓住了蒋媒婆的一只手,把兜里的大团结塞她手里。   蒋媒婆用小眼一撇,眼皮子抽了一下,这可是一张大团结,是说三个媒也赚不了的钱,上前激动的握着夏贝的手。   “婶子,我给你说实话,我和妹妹留在那里不一定能活下来,但是出来再艰难,也未免不是一条活路。”   夏贝说这话,蒋媒婆也是深有感触,这年头谁能好过,不过这夏家的丫头们都惨了些。   “行!交给婶子。”蒋媒婆看着手里的那张大团结,立马答应下来。   办完这件事,夏贝看还有时间,把肖天送到大院,就坐着公交车赶回夏家。   夏贝刚走到夏家门口,就听见里面类似于泼妇打架的争执声还有哀嚎声。   一走进去看,就瞧见周君兰被夏老太太揪住头发,啪啪几个耳掴子。   没想到的是还有翻转,周君兰直接往地上一躺,拽住夏老太太的衣服,俩人直接倒在地上,夏老太太一下子被周君兰按在了地上。   看来夏老太太真不比当年了,还有周君兰是越来越大胆了呀,连夏老太太都敢打。   这时候,夏斌冲上去连忙拉开自己媳妇还有自己老妈子。   夏老太太一辈子为虎作伥惯了,哪里轮的上周君兰在她头上撒野,冲上去还要打,只是被夏斌拦住冲不上去。   她气的指着夏斌的鼻子大骂:“真是我生的好儿子,就这样看着你妈被打,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对你妈的!”   “你就是这样看着你妈被打!”夏老太太是真伤心了,脸上是悲痛欲绝的神色:“还有你当哥哥的,那贱蹄子把你妹妹被打在床上起都起不来,你都不打死她!”   “哎呦哎呦……”夏老太太捂着心口。   “妈,我不是……”夏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这件事确实是夏可心做的不对,可自己闺女天天一副不想活的样子,这是他闺女呀!   况且他已经把周君兰修理一顿了……   夏老太太知道这儿子已经靠不住了,盯着周君兰的眼神里像是狠毒像是化成了实物,把周君兰割成一片片的。   “小贱人,你是想烫死我吗?”夏可心在屋里听到外面她妈没有得到好处,气的把夏珠推倒一边。   夏珠像是麻木了,爬起来也不是说话,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走房间,还不停的咳嗽,脸色很不好。   “奶,我回来了。”夏贝走进院子看着夏珠的样子,心里难受的厉害。   夏老太太看夏贝回来了没啥反应,尤其是什么东西都没带的时候。   而周君兰已经被夏斌拉着进他们屋了。   “回来干什么?”   “有事和你说。”夏贝走上前抱住夏珠,把她塞进怀里。   夏老太太也不管她,弓着腰迈着小脚走进里屋。   “姐?”夏珠担心的看着夏贝,她觉得姐姐不该回来。   “没事,等着姐姐。”夏贝安抚了她一下,便跟着老太太进屋了。   “奶,县城里有人要小媳妇。”夏贝直接说明了来意。   “那家人都没了,只有一个男丁,说是聘礼给一个大团结一块过日子。” 第31章 (二更)夏贝没敢给……   夏贝没敢给多聘礼,不过这娶小媳妇的,一个大团结也算是不少了,有的人家直接一袋子米面就把姑娘给接家里去了。   而且家里就剩一个男丁了,家里能多有钱。   夏贝还是保险起见,不敢给高,而且给夏家人她还真不想。   “一张?”夏老太太明显觉得少。   “奶,那家就男孩自己了,爸妈都被抓起来了,就剩他自个了,现在房子也被查封了。”   “我是听到有人说起来才连忙跑过来给奶说的。”   “夏珠她……”夏贝神色心疼,她好不掩饰的显示出来,这样才不让夏老太太起疑心:“奶,让她出去自己过吧,饿不饿死算她自己的。”   夏老太太坐在床上深思,瞧了夏贝一眼,心中大约在估算着。   她没有立马答应,得去找人去问问,万一这死丫头从中作梗,把给多的钱压自己怀里可不行。   “妈,我觉得行!”那边夏可心在外面听见立马走进来。   她一听一个大团结,立马就想冲进来替夏老太太答应,毕竟一个瘦丫头换一个大团结,这可太值了。   “嗯,我知道了。”夏老太太也没答应也没拒绝。   夏贝才看到夏可心,差点没认出来,脸上涂的红药水红一片紫一片,嘴角还结着疤,看来没少遭罪。   夏可心看夏老太太没答应,跺跺脚想让夏老太太答应。   不过夏老太太没依她,扶着墙站起来,脸上的肉因疼痛不由的抖动,显然是刚刚和周君兰打架中闪着腰了。   看她这个样子,真是不由叹一声气,她还没来得实施什么,夏家自己就斗的你死我活了。   不过想想也是,夏家的人个个都是自私自利,利益熏心。   刚刚夏老太太被周君兰压着,她的宝贝女儿就躲在屋里看着,也不知道夏老太太心里会不会心寒。   这也不是她想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夏珠带走。   夏贝寻找夏珠,拉她偷偷去了后山,这次来的匆忙,也没给夏贝带什么好吃的,只在街上买了两个肉包揣兜里了。   “姐,好吃!咳咳!”夏贝吃的欢实:只是忍不住的咳嗽。   “怎么了,珠珠,你是不是感冒了?”夏贝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没事姐,只是感冒了。”夏珠不在意的说道。   以前也感冒过,没什么,熬过几天就过来了。   夏贝心疼的把她抱怀里,在后山采了一些菘蓝的草根,这晒干之后就是前世最熟悉不过的板蓝根,不过现在不能炮制,熬着喝也能有效果。   夏贝用一个大贝壳当锅使,给夏珠熬了一些。   夏珠喝完整个人都暖呼呼的,瘙痒的嗓子都好受一点。   “珠珠,姐给你说件事。”夏贝半蹲着站在夏珠面前:“姐姐骗奶奶说,在县里给你找了个人家。”   夏珠疑惑的抬起头,接着她听到了那一句梦里的话。   “这样姐就把你接过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姐姐,我……”夏珠有些楞了,接着欢喜的想笑又笑不出来,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动作了。   “夏珠,我给你说,你这样……”   夏贝为了加快夏老太太的决定,让夏珠装病,就正好感到夏珠生病感冒了,还吩咐夏珠等到有时机就在有人地方晕倒。   等交完夏珠这些事情,便往回赶了。   因为来到时候都已经是半下午了,也不能再多待了。   夏贝回到大院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   魏宗和肖天站在门口正准备出去,   肖天神色有些着急,看夏贝平安回来,才放松下来。   “回来就好,我和肖天正准备出去找你呐。”魏宗也放松了一口气,现在晚上不安全,尤其出了魏言简的事之后。   “在家多待了一会。”夏贝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回来的确实有些晚了。   “没事,快吃饭吧,言简在外面买了排骨汤还有鸡蛋饼,一会就凉了。”   诶?魏言简买的?   夏贝疑惑的走进魏家,看桌子上都已经摆好了。   但是却没有看见魏言简。   “他和畅子出去了,晚些回来。”   这是魏言简出事之后,第一次出去吧,果然有了轮椅就方便多了。   她和魏宗还有肖天一起吃了饭。   等到夏贝梳洗完,魏言简还没有回来。   魏宗让夏贝不用等了先睡,之前没出事的时候,魏言简也经常很晚回来。   夏贝来了月事,再加上今天奔波了一天,身体很乏,坐在床边依着墙一会就睡着了。   她正困倦的睡着,听到里屋的门有打开的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个身影渐渐清晰。   灰黄的灯光之下,朦胧之中,夏贝有些看不清,只是……   她揉揉眼睛,渐渐清醒,惊讶道:“你……怎么把头发剪了。”还剪的很短。   这样子更是把雕像般雕刻的眉目显露出来,眉目之间的轮廓深邃又携带了男人的硬朗,形状有型的深褐双美,高挺笔直的鼻梁,尤其是那消瘦有角度的脸型更是带给人一种动漫里男主的气质。   他身上穿的是夏贝亲自做的的灯芯绒料子的小夹克,里面穿的也是夏贝亲自织的灰色毛衣。   现在让夏贝看来,这样子的魏言简就如同梯台上的英式男模,在梯台上万众瞩目,带着默不作声的冷漠,孤傲而矜贵。   唯一遗憾的便是坐在轮椅上了吧,只是这略有侵略性的气势是怎么回事。   夏贝不做声的捂住小心脏,这样的魏言简男性荷尔蒙太浓郁,让夏贝有些不自在。   “还没睡。”魏言简先开口,自己推着轮椅过来。   “还……还没有。”夏贝说话都有些结巴。   她走下来想扶着魏言简上床,她刚走过去,奈何坐着睡导致的腿脚发软,刚站起来就晃悠悠的想摔倒。   夏贝害怕碰到魏言简还向床上仰过去,但是一双手直接抓住了她,魏言简一扯就把夏贝揽进她的怀里,坐在他的双腿上。   夏贝怕压坏了他的腿,连忙想站起来。   谁知道被魏言简按住不能动弹。   “别动……”声音格外清晰,带着一股沙哑压抑的味道。   夏贝抬起头望着他,精致而俊美的脸颊格外勾人。   她忍不住的小小咽下一口唾沫,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真的是……真的是……美□□人。   可她更想不到的是魏言简底下头,贴进她的身体,挺直的鼻梁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得蹭在她的耳际,像是嗅闻领地的凶兽一般。   夏贝忍不住激起一阵颤栗,推搡着他要站起来。   “你觉得男人扎小辫很帅吗?”魏言简声音带着一丝撩人而危险的意味。   夏贝听后突然觉得自己的后糟牙有点牙疼,连忙说道:“不帅一点不帅。”   接着有紧跟一句:“还是短发男人最帅了,特别有男人味,尤其是你这样的。”   “我也是这样觉得。”魏言简微哑的嗓音拂过耳际,夏贝抬头还能看见他双眸之中的满意之色。   夏贝突然觉得自己的后槽牙有点疼……怎么有种争风吃醋的感觉。   夏贝感觉到禁锢自己腰身的力量松下来,连忙站起来,不自在的爬上床说道:“快睡吧,时间不早了。”   等魏言简到关灯睡觉的时候,夏贝的小心脏还扑腾扑腾的跳。   黑夜中,夏贝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却每个细胞都在注意身旁人的一举一动。   突然清晰带有磁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肚子还用不用我暖……”   “……”夏贝一时没有回答,怎么感觉有种诱骗小姑娘的意味,她的后槽牙又开始疼了。   她连忙摇头:“不用不用……”   “你确定?”魏言简压着的声音又问了一句。   夏贝闷着头不说话了,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也不知道今天魏言简怎么了。她也没有闻见酒味啊。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黑夜中某人的唇角微不可见的一勾。 第32章 (三更)夏贝也不知……   夏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只不过一睁眼就看见身旁的某人,小心脏又开始扑腾扑腾的。   她慌忙的向后撤了撤,距离还是以往的距离,只是夏贝感觉每个毛孔都能钻来旁边这个男人荷尔蒙的气息。   她缩在角落里,深吸一口气才爬起来。   夏贝还记得今天吴勇至会接她来吃饭,早晨的时候,她提前跟魏家俩父子说一声。   因为白琳琳是吴勇至的女朋友,总归两家是有些嫌隙的。   魏宗没什么过激反应,就是魏言简眉头有些不展开,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到了中午,吴勇至果然来接她了。   夏贝从车上下来,直接惊叹住了,这是一个二层小洋楼,外面还有白色的栅栏。   这吴家确实是家里有实力。   “小夏丫头终于来了。”吴老太太提前就坐在屋里等着了。   吴老太太也是个知识分子,早年在京都上女子大学,吴老先生是个有名望的教书先生,俩人相恋之后,就和吴老先生留在这个地方生儿育女。   就是吴老先生走的早,留下吴老太太带着二儿一女。   大儿子在省城大学当老师,二儿子就是吴勇至和吴茉莉的父亲,是县里的二把手,小闺女在百货商店工作,这一听就知道家庭含蕴不一般。   夏贝听完吴老太太说完这些,也是惊叹不已,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的奋斗史,其中的艰辛也是旁人不能体会的。   这老人经常说一些以前的事情,吴老太太看夏贝一脸认真听讲的模样,更是找到了一个好聊天对象。   “孩子啊,我也是与大海有缘,也是它救活了我们娘几个。”吴老太太深深的感叹一番,接着摸了她手上的珠链:“那时候咱们国家还没安定下来,经常有B国人来杀害咱们老百姓,我带着三个孩子就逃在了深山里,饿的我们娘俩是晕头转向的。”   “眼看着就要饿死了,我就捡着这一个有一年也不知道在那捡的它,,也不知道怎么滴捡了它,就三天两头的捡到海里的东西吃。”   “就这样我们娘四个才活下来了。”   夏贝听的小心脏直颤,看吴老太太没有其他的神色才放下心来,看开她的金手指还没有暴露。   “所以啊,这链子有运,带你身上很合适。”   “谢谢!”夏贝很真诚的说了声谢谢,这个链子真的帮了她很大的一个忙。   “小夏来了呀。”吴玉洁和也来了,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是上次夏贝见过的,叫刘悦。   显然吴家的人都不太喜欢这个小孩子。   吴茉莉更是看见这孩子连忙把自己的房间关上锁起来。   “饭快好了,一会就开饭。”吴勇至走过来,伸出大手在夏贝头上使劲的蹂.躏。   “哥,你别欺负夏贝。”吴茉莉走过来就把夏贝扯过来。   在这之际,中间刘悦突然冲过来,把夏贝和吴茉莉撞开,然后他上前扑过去,正巧面前是吴玉洁拿着一盘热乎乎的汤,一下子打翻了,旁边坐着是吴老太太。   夏贝眼疾手快,从沙发上扯过来一个沙发罩,扔在吴老太太身上,这才避免了伤害。   吴玉洁连忙去看吴老太太有没有伤到,所幸那个沙发罩比较厚实,不过难免还是溅到了一些。   “你!”吴茉莉直接气炸了,冲上去就要去修理刘悦,被吴勇至拦住。   吴勇至脸色也不好,绷着脸:“你吃过饭和我一起去训练场。”   “我不去我不去!”刘悦蹲地上大哭大闹。   吴勇至的话不容反抗,吴玉洁也是气坏了,也没替他说话。   还是吴老太太出声安抚了刘悦。   这次刘悦也没闹,连忙爬起来到饭桌上了。   “这次又多谢谢你!”吴老太太抓住夏贝的手十分感谢,接着又慈爱的说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孙媳妇多好。”   这话当然也只是说说,都知道夏贝已经嫁给魏言简了,只不过魏家那小子……吴老太太还真的有着心思,从第一眼就觉得和这姑娘有缘,所以才顺着这份心把手链送给了夏贝。   吴勇志听这话,倒是仔细的瞧了下夏贝,比自己初见这丫头,骨瘦如柴的从水里爬出来的那个样子,确是找的越发水灵了。   吃饭的时候,也就他们几个人,大儿子一家在省城,二儿子还在办公室里处理家务,二儿媳妇是妇联主任,今天去省里开会去了。   刚才的那个事也就这样过去了,不过明显吴玉洁对刘悦的态度没那么好了。   吴家的饭菜很丰满,四个肉菜,中间摆了一盘烧鸡,还加了一份排骨汤,就是刚刚那盘鱼炖豆腐可惜了。   “上次吃了你做的那个带汤水的包子很好吃。”吴勇至提到:“味道很鲜美。”   “那个叫蟹黄包,你想吃我就告诉婶子怎么做。”   “哎呦,这小手还会做好吃的,我这孙子是嘴可挑了。”吴老太太是真喜欢夏贝,越看越满意,这姑娘比白琳琳好多了,唉,只是没缘分。   “夏贝,你是多大的脚啊,现在省城里流行那什么回力帆布鞋,还叫白鞋粉,后天我哥要去省城一趟,你要不要也来一双,可好看了。”吴茉莉说道。   夏贝一听去省城,心中丝丝琢磨一下。   “是呀,丫头,你们这个年纪就是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吴老太太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敲门,夏贝就没有再提。   来的是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面容带着一丝楚楚动人的韵味,只是面容十分悲戚,和白琳琳有几分相似。   确实,这女人和白琳琳有关系,是白琳琳的妈妈。   “老太太,我就这一个闺女,我真的没办法啊,你就帮帮我吧,帮帮琳琳吧。”   白琳琳的妈妈沈琼直接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   吴老太太走上前,把她扶起来,长叹一口气:“这件事我们真的帮不了,琳琳这件事涉及到了国家利益,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再说这件事已经交到部队了,我们也没办法。”   “不能啊,老太太,如果你们不帮忙的话,我琳琳可怎么办,她只是被那该死的爹给利用了!”   沈琼激动的直锤自己的胸口,视线落到了吴勇至身上,她站起来又跪向吴勇至:“勇至啊,看着你和琳琳的情谊上,帮帮她吧。”   “对不起,沈姨,我也无能为力,这件事涉及的太多,不是我能插手的。”   如果不是这么大的事,看在和白琳琳好的这么久份上,吴勇志说不定真会帮忙,不过他不会拿他的前途开玩笑。   沈琼听了之后,差点晕过去,直道:“我这是遭的什么孽啊,我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畜生,还害了我的女儿啊。”   夏贝看着一幕,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意味。   最终沈琼还是哭泣着走掉了。   这饭因这事一闹,吃饭也没有那个氛围了。   吃过饭,夏贝就准备回去了,吴老太太也没有再留夏贝,倒是看着有话对吴玉洁说。   “走,我送你回去。”吴勇志开着那辆军用汽车准备把夏贝送回去。   夏贝也有事要问他,也就没有拒绝。   “嘿嘿,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夏贝坐在副驾驶上嘿嘿笑两声,每当有事求别人的时候,夏贝就自带傻笑。   吴勇志看她傻乎乎的样子,有些好笑:“什么事啊?”   “那个你后天去省城,能带上我不?”   “行啊!”吴勇至一口应下:“后天我来接你,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这时候出大城市要带证明,人家才卖给你汽车票,就跟通关文书似的。   夏贝一直想去省城,这下是来了机会,只要去了省城,相比处处都是商机。   吴勇志也没有问夏贝做什么。   车开到一半,吴勇至停下来去百货商店,给夏贝买了一些营养品。   “不用不用……”夏贝连忙拒绝,这吴家的人真是都太客气了。   “拿着吧,你这小身板还是太瘦。”在吴勇志眼里,夏贝虽然比之前水灵多了,但还是太瘦,还得好好的补补。   吴勇志一看到夏贝,就有一种喂她填食的冲动。   夏贝拒绝不过,只好接过来,想着从省城回来的时候,买点东西给吴家送去,要不然老要别人东西,夏贝也不好意思。   车开到钢铁厂职工宿舍停下来,吴勇至先下了车给夏贝打开了车门:“回去好好休息,后天来接你。”   “好,实在是麻烦你了!”   吴勇至看着夏贝的面孔,那漂亮的大眼睛带着笑意,仿佛晨辉般清淡的颜色,仿佛镶嵌一般。   他看的有些呆了,不知为何吴勇志想起了白琳琳。   说实话,当初和白琳琳在一起,也是男人的本性,因为白琳琳长的好看。   和她在一起没有自己妈说的那种什么感情碰撞,没有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倒是他出任务出事的时候,想过一次她。   这次白琳琳出事,吴勇至还真没被美色冲了头。   不仅是原则性问题,还是未来前途,他都没有出手的理由,再说美人很多,就比如刚下车的那个姑娘。   吴勇志看着夏贝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夏贝回来的时候,魏言简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夏贝,眼皮子抬了一下,接着又闭眼了。   夏贝走上前问道:“吃饭了吗?”   没人回应……   夏贝又问:“冷不冷啊,要不要盖上毛毯啊?”   还是没人回应……   这态度……嗯……是生气了吗? 第33章 (四更)从昨天开始……   从昨天开始,这男人就有些不正常啊!   难道她来大姨妈,魏言简也来大姨夫了??   这态度一直持续到晚上也没有要搭理夏贝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她去吴家,魏言简生气了?毕竟吴勇至是他情敌,吴勇至他女朋友是害他的帮手。   这关系莫名的人心疼魏言简怎么肥四?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夏贝小心翼翼的挪过来试探道:“我肚子有点痛……”   黑夜中还是没有回应。   “哎呦,我肚子痛。”夏贝来回的在床上扑腾,片刻也不消停。   终于黑夜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过来。”   夏贝当即闭上嘴挪了过来,然后一直大手就覆在她的小肚子上。   肚子上传来阵阵暖意,夏贝舒服的哼唧一声。   然后她大胆的问了句:“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吴家啊?”   房间里还是没有人回答,就在夏贝以为魏言简还是不肯搭理她的时候,传来一阵淡淡的鼻音:“嗯。”   “我以后尽量不去了,就是那个我后天会跟吴勇志去省城一趟,。”   肚子上的大手微微收紧。   “我就去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回去了。”夏贝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连忙说道。   话音说完,腰上的大手突然穿过她的腰际,一把揽了过去。   魏言简居高临下的望着夏贝,语气不耐:“去省城干什么?”   “挣……挣钱……”夏贝被他侵略的目光吓的结结巴巴。   魏言简手中一用力,直接把夏贝推在怀里,紧贴着。   黑夜里魏言简的眼睛就像是捕食的老鹰,而夏贝就是那个已经被抓住的兔子,身体呆住,不敢动弹,又瑟瑟发抖……   “我会给你钱。”语气不容抗拒。   夏贝想出口拒绝,腰间手掌愈发箍紧,让她半响说不出拒绝的话。   魏言简又说道:“你现在已经是魏家的人了,我们是一起过日子的人,你知道了吗?”   魏言简的手指不停的在夏贝腰腹上摩挲,语言危险:“可以去省城,但是我不希望你和吴勇至走的近。”   男人之间的一些感受和共鸣,他们自己心里知道,尤其是今天下午吴勇志在门外看夏贝的眼神,那里面透露着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兴趣。   不管是男人的占有欲,还是两人不见硝烟的战争,这目光都让魏言不舒服。   “嗯嗯。”夏贝连忙点头:“我下次肯定离吴勇至远远的!”   然后快速的按住魏言简不老实的手。   灰暗的环境,两人相近的呼吸声相互缠绕,魏言简眼眸敛了敛,他滚动下喉结:“好了,睡觉。”   他这次没有再紧锢夏贝的腰身,温热的大手又放在夏贝的小肚子上。   过来一会,夏贝才喃喃开口:“你……”   刚刚夏贝好像听见魏言简说和她一起好好过日子。   但是……但是……   好像没什么但是的,她貌似已经嫁给了魏言简。   是的,貌似……   外面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魏言简看着怀里已经入睡的人,双眸中的疑惑和不确定让他紧皱折眉头。   他从来都是一个自控的人,自她来了,自己的情绪有的时候都有点不受控制。   只是他好像越来越习惯这个憨货了。   魏言简自嘲一笑,把被子给夏贝盖好,然后搂着夏贝慢慢的沉睡过去。   早晨夏贝做饭的时候,发现肖天家里的房子的封条已经被扯掉了,这几天肖天都是和魏宗一起住的。   “肖天这房子一开始就是他外公程彦昭的,最后让肖志军占了去,但是现在组织上已经被查清了,程科长是被冤枉的,这房子就分给肖天了。”张大姐拿着青菜来到水池旁。   “原本厂子里还想着给肖天一点补偿来着,但是有人不同意,说肖天的父亲是叛徒,就没给,你说说,这肖志军真不是一个东西,害死老丈人,自个媳妇,对,还有一个闺女!”   “闺女?”夏贝疑问道,她好像听张大姐说过。   “是啊,死的时候才三岁,那时候肖天亲妈已经走了,董水玉还嫁过来两年了。”   “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让她给养的……最后还被饿死了。”   “不过我听说当时肖天拿着吃的,就站在他妹妹面前,没给他妹妹吃。”张大姐撇撇嘴,她看夏贝和肖天那么亲近,也不好什么。   夏天听了之后是不会相信肖天是饿死妹妹的人,即使他还那么小。   她也没反驳张大姐,这件事和张大姐争辩,张大姐也不相信她说的。   “对了对了,你知道吗?”张大姐小声的凑到夏贝身前:“你知道吗?那个白琳琳,判决出来了!”   “就罚去选矿场筛煤渣去了,就改造一年!”   “什么?”夏贝有些惊讶,毕竟这是涉及到国家大事,即使白琳琳是被迫的,尤其是现在国家的敏感期,她的处罚不会这么轻的。   “我听说啊,好像是她妈榜上什么道上的三爷,能耐可大了,这片的倒爷都是他罩着的。”   “三爷?”就是洪叔说的那个三爷,能把珍珠粉放在供销社的能耐人。   “对,你不知道吧,这白琳琳以前也是这远住的,就在东北边,但是白延安炸死之后,他们就搬出去了,她妈沈琼嫁给一个姓程的,那人是钢铁厂的炉前工,老实巴交的,平时话都很少,没想到沈琼为了她闺女给他带了那么一个大绿帽子。”   夏贝听后也没打声,就配合着表情时而惊叹时而八卦。   这话也就是流言,因为这时候作风问题很重要的,一旦被发现就会被人挂上破鞋去游街批.斗的。   不过这白琳琳去选矿场应该是真的,这事一去选矿场就知道,要是假的,肯定当场就知道辟谣了。   没想到吴家都拒绝的事,有人会做到,比较这个时代都是人人监督,人人奋斗的年月。   张大姐对夏贝的印象不错,人勤快眼皮子也高,关键是人不贪,还一个就是夏贝是魏科长的儿媳妇:“小夏啊,我们钢铁厂车间正在招仓库会计,平时就数一数零件,记一下库存,有的时候时候可能去省城进货,你要是觉得行,到明天报名的时候我给你报上个!”   夏贝一听眼睛都瞪大了,这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还愁着以后去省城了,这下子可是解决她的眼前大事了。   她拉住张大姐的手连忙说谢谢。   “哎呦,说什么谢谢呀,我只是帮你报名,还得考试呐,这记仓库,不会算数可不行!”   “会算数会算数!我平时买菜什么的,最后扣了!”夏贝这一个后世大学生还不会算数吗?   “是,上次扣煤球扣的最清楚了!”张大姐调侃她,要不是知道夏贝会算,她也不会给夏贝说。   “嘿嘿!”夏贝有些羞涩,但也十分高兴,回到屋里抓了一大把油皮渣子,给张大姐的衣兜都给装满了。   这是她用那天腌制好的五花肉炸成的小零食,外面炸的金黄,尝起来微微有嚼头,越嚼越香,张大姐吃了一个赞不绝口,只道她是好手艺。   刘翠萍出来接水也听到了,冷哼一声,一个从乡下来的丫头会什么算数,也就会扣几个手指头。   她在厂子里一听说这事,就想让她闺女和大儿子报上了,就是一家一户只能报一个,还得是钢铁厂职工的亲属。   总共就只能报十五个人,这张大姐倒好,直接给了一个乡下丫头名额,真是马屁精!   不过还是她手脚快,前脚报名政策刚出来,就把她闺女的名给报上了。   等到她闺女考上了,这冬天的煤球就好说了,真是这个月花煤球的钱都够她们一家半个月的饭钱了。   要不是这乡下丫头来了,她拿煤球的事情能被发现?   刘翠萍心里不但记恨董水玉,连着夏贝也一起给记恨上了。   ……   夏贝吃过早饭就拿出来还没做完的棉服开始缝制,这天越来越冷了,得快点把棉衣做出来。   对,还有夏珠的棉被和棉服都要赶制出来,肖家的房子已经分给肖天了,如果肖天同意的话,她会按租金给肖天钱,让夏珠住进去。   这时候就看蒋媒婆的了。   在这个时候,蒋媒婆已经头戴带着大红花,一脸喜庆的赶到夏家了。 第34章 “夏家老姐姐,有大……   “夏家老姐姐,有大喜事啊!”蒋媒婆甩着小手绢掐着腰就进来了。   夏老太太眼睛一眯,泯着嘴唇扯出松垮的皮,消瘦的脸颊凹陷进下颚骨内,配上那浑浊的眼球,看着颇为渗人。   “什么事?”夏老太太语气里也没有多欢喜,只是看着蒋媒婆,眼里闪过一丝审视。   难道是夏贝那死丫头找上来的……   蒋媒婆自然看到她眼底的审视,不过才多长时间没见,这夏家的老太婆就变成这般枯槁的样子,蒋媒婆心底也是唏嘘不已。   她甩甩小手绢,也不把她那点打量放心上,说了这半辈子的婚嫁事,还怕她这点打量不成。   “老姐姐,我可给你说了一个好亲事!”   “欧?”夏老太太眼睛微眯,眼神里的贪婪暴露无疑。   既然那丫头如此重视夏珠那死丫头,一个大团结可不够啊!   “什么好亲事?”夏老太太坐在正堂屋的大椅子上,心里盘算着,看能从那死丫头怀里扣出多少钱?   “我家那孙女,长大像是仙女下凡的那个,就美兰那丫头,被县里的一小子看上了,他爸是粮所的人,妈是小学教师,家里富裕着呐!”   蒋媒婆也不是瞎说,上次就那小子就来找她了,只不过这小子妈不同意,看不上夏美兰这穷门鱼户的家境。   这事还不一定能定下来,现在不是找一个由头嘛,就夏贝那丫头不说,蒋媒婆也知道夏老太太啥德行。   “什么?”夏老太太明显有些错愕,脸色不好看的指着院子里正在干活的夏珠说道:“不是那死丫头吗?”   蒋媒婆暗自撇撇嘴,这老东西真是个心狠的,根本就没把这俩孙女当人看,看把俩丫头虐待的,瘦拎拎一把骨架子,倒是那干巴小脸的大眼睛喜人,和夏贝那丫头一样,眼睛有灵气!   “老姐姐,你说什么呐,这丫头才多大?”蒋媒婆哎呦的拍大腿!   夏老太太深皱眉:“不是说县城里有人要小媳妇吗?还给一个大团结!”   “哎呦老姐姐,你听谁说的!”蒋媒婆拍拍大腿,小声的跟夏老太太嘀咕:“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家人呀,什么根基都没有,祖籍不是这边的,俩小人凑一块,没人护着,家里也啥东西没有!房子都被封了,这一个大团结还是硬凑的!”   蒋媒婆按夏贝的意思就往惨了里说,就怕这个老虔婆以后占俩小人的东西。   “再说,人家找的是要撑门庭的,你这丫头……”蒋媒婆眼神示意一下外面的夏珠。   夏珠手里正拿着比她还大半个的大簸箕晒地瓜干,可身上晃晃悠悠的像是要摔倒一样,脸色煞白,还不停的咳嗽!   有的一下咳嗽恨不得把肺给咳出来……   “你这丫头可别是肺炎……这可是要命的啊!得去大医院看看!”   蒋媒婆也不是瞎说的,这在矿场工作的,尤其晒煤粉的,没少肺里出事,得这肺炎的,一旦查出来了,也就晚了,大半个人都没了,而且这肺炎可传染呐!   夏老太太一听,当下就站起来了,她可是知道这肺炎多厉害,也不管是不是,当下就出去,一把抢过来夏珠手里的簸箕:“给我滚外面赶海去!”   夏老太太从簸箕里拿了几个地瓜干抓手里,走进屋里,往蒋媒婆手里一塞,脸上的皱皮扯开,笑眯道:“老妹妹,这些给你拿回家。”   蒋媒婆嘴角一抽,算是给夏老太太的扣和厚脸皮给惊着了。   就这几个地瓜干还拿得出手,尤其还刚刚说了那丫头可能有肺炎。   蒋媒婆心里都快把这老虔婆骂死了,面上笑眯眯的接过了。   “老妹妹,那丫头哪能是肺炎,就是感冒了,过几天就好了。”夏老太太立马转了个态度:“我说老姐姐,我这老姑娘还没说出去呐,我这老姑娘相貌身材也不差……”   蒋媒婆实在是被夏老太太的脸皮给震惊了,这是直接巴拉孙女的亲事给自己姑娘的。   这……真是越老脸皮越厚!   “这恐怕不合适,人家小子说是你家孙女,你看这……”蒋媒婆犹豫道。   “没关系,那是那小子没见过我们家可心,要见了就立马相中了,您看什么时候能见个面!”   “行吧,老姐姐,我尽力,要是男方同意了,我就来跟老姐姐说,要是没同意……我也是没办法。”   蒋媒婆自己说的时候,嘴角都抽抽,你家那老姑娘,长得就跟大队的花母猪似的,还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   也不看看男方人家啥条件,能看上你这海边的一个啥东西都没有的破落户。   要说夏美兰还有个好相貌,你家老闺女有啥。   “老姐姐,你看这丫头,别看她瘦,可是很能干,烧饭赶海哪个都不差,绝对能和那半大小子撑起来一个院,你看看……”   蒋媒婆知道夏老太太的德行,还是被她的话一再的叹为观止,卖孙女真是越卖越顺手……   “行,老姐姐,我都给看着点,这小媳妇的也有几家问了,还没定下来,要是行的话,我就告你一声。”   蒋媒婆先把夏老太太的胃口给钓出来,最后再来几次,这事也就成了。   要说夏美兰呀,也在门口听着,自看到蒋媒婆来了,就跟着后面。   她跟董建国,就是跟蒋媒婆说来说亲的小子,俩人是同学,自一进班就看上夏美兰了,只不过夏美兰从来没有搭理过他。   夏美兰长的好看,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美气质,班上有不少的男同学瞧上了,董建国一个不起眼的在夏美兰这也没啥好印象。   等夏老太太不让夏美兰上学了回家干活,吃不好穿不好,没少受罪。   夏美兰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她也不是个蠢的,经常去县里溜达,就碰见了董建国了。   她向来眼光就高,看不上董建国,没想到的是董建国还挺痴情的,尽然找来人来说亲。   就是他怕是想不到夏老太太这么可耻不要脸。   夏美兰冷笑一声倒也不在意,不过多了一个由头,让董建国更心疼她了……   ……   夏贝推着魏言简出了大院,魏言简坐在轮椅上,腿上还放了一个竹篮子。   这是夏贝来到这,第一次和魏言简一起出门。   而且还是魏言简要求的。 第35章 “你想吃什么?”夏贝……   “你想吃什么?”夏贝推着魏言简上街,路上的行人都新奇的朝这看着。   轮椅这东西不是没人坐过,但魏言简坐的这种新颖灵活的轮椅,还是很少有人见过。   等看到魏言简这样清隽的男子坐在轮椅上时,也不免说一声可惜。   “吃蛋炒饭吧,家里是不是没米了?”魏言简神态自若,完全不在乎那些打量,倒是多看了夏贝一眼。   她的一双瞳仁清澈无杂物,干净的不染半分世俗,也没有其他人怜悯的眼光失落而嫌弃自己半分。   “好,再买一点点五花肉和粉条吧,回家一起炖大白菜。”上次夏贝做的大白菜炖粉条,她还贴了一锅玉米饼子,家里的一大一小一老三汉子,整整一大锅硬是一点没剩。   “嗯。”魏言简点点头,想起那天大口吃饭的情景,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自她来了之后,自己的身高硬是又涨了几厘米,就是这憨货,看着倒是一点没长。   “怎么了?”夏贝感受到魏言简的视线,疑问道。   “没什么……”魏言简不好打击她的自信心,顺道转移话题:“走吧,去买东西。”   现在是月初,供销社的人不少,有的手里还拿着粮本,夏贝推着魏言简在米粮那里排队。   “你去买肉,我在这排队。”魏言简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丫头太过尽心,他又不是不能自理,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如何能做她男人。   男人自尊的膨胀感有时候总想让魏言简把那憨货压床上宣誓一下男人的主权。   或许是魏言简的视线太过直接,让夏贝有种在连忙倒退几步:“我去买肉,有什么喊我。”   这边人不少,万一有人碰到轮子,魏言简自己一个人不好控制,不过看魏言简坚持,夏贝也只好去买肉了。   没想到的是买肉的人更多。   “夏贝!”林川不敢相信的喊了一声。   这么长时间没见,林川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先是惊喜,后胸腔中慢慢散开一丝苦涩。   他还来不及感悟这复杂的情绪,就听见夏贝清甜的笑声。   “林知青,你也买肉啊。”夏贝见到林川也十分高兴,毕竟是在那段时间里,为数不多对自己散发善意的人。   “嗯”林川点点头,笑道:“你在我前面排。”   排队的人不少,夏贝小小的一个站在里面,林川真怕她一下子被挤没了。   林川把夏贝拉过来,还能替她撑起一个空间,不被人流挤压。   “不用不用,我排就行。”夏贝不是不好意思,是她来这么多次,早已经熟知排队的一些窍门,再加上她身形小而灵活,每次都是很灵活的站到那,不被人挤走。   “不用了,我们已经买完了。”魏言简从后面转着轮椅过来,看着这里的双眸突然暗下来。   夏贝惊讶的看着他怀里放着的米面还有猪肉。   “都买完啦?”   “嗯。”魏言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把夏贝从人堆里拉了过来。   魏言简买完米面,就看夏贝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虽然没有过多的亲密举动,但看的魏言简眉头紧皱。   他把从前面的人手里高价买回来的五花肉放在夏贝手里:“买完了,走吧。”   “奥奥”夏贝连忙点点头:“林知青,我们先走了啊。”   “夏贝……”林川忍不住喊了夏贝一声。   “怎么了?”夏贝看他欲言又止,却又不说话。   而后面坐在轮椅上的魏言简大拇指和食指轻磨,双眸酝酿着一丝情绪,随之又被压下去。   “我要回去了。”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林川望着夏贝最后那一句还是没能说出来。   夏贝恍然一下,是啊,快要第一批知青返乡了,这以后的生活大致会越来越好,她眉开眼笑道一句:“恭喜。”   “谢谢。”林川心里有一丝失落,不过也释然,大概来这里的日子是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以及这个曾放自己手心里糖的姑娘。   在回去的路上,魏言简一直沉默不语。   夏贝以为魏言简出来有些累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些别的。   “你为什么嫁过来。”突然,魏言简从嗓子里压抑出一句话。   “什么?”夏贝没有听清,或许听清了又觉得魏言简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魏言简看着前方,敛了眉目,又渐渐开口:“你照顾我是为什么。”   “这个……”夏贝不知道为什么魏言简会问这些,只是这些问题,夏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被一个黑心肠老太太卖过来的?还是说想找一个护船港?   不过这些都不好说给魏言简听,过来一会才笑眯眯的说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当然要照顾好你了。”   魏言简听后没有说话,倒是不意外她说的。   她这话里没有自愿,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点旖旎。   这本来就不用想,怎么胸口莫名的不畅快……   “走吧,我饿了。”魏言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没有碎长的细发遮挡,整个眉宇间都事化不开的冷戾。   午饭的时候,夏贝把自己妹妹说给肖天的事情说给魏家父子了,当然不是说真的嫁给肖天了,这也是对外的一个说头,她只是想把她接在身边照顾。   魏宗没反对,还说要帮着夏贝把妹妹安排在钢铁厂的煤矿小学,魏宗当初选夏贝嫁过来的时候,也都打听好夏贝的家境和家事了。   夏贝对魏家父子很感激,毕竟这样做,是把一个娘家人完全带到婆家来照顾。   倒是魏言简在饭桌上一言不发,神情还有阴郁。   这一件件事都让魏言简明了,这憨货一点也不憨,自己成了她逃离的翘板,平日的那些照顾不过是感激或任务。   即使嫁给自己,也只是认命的无法更改罢了……   想的越透彻,魏言简的心情就越差。   以至于晚上某人睡着又钻进他怀里的时候,脸颊贴着自己的胸腔,压的他十分不舒服。   他一把推开夏贝,看她别扭的向里趴着,咬咬牙根,又给扒了过来。   第二天的时候,吴勇至来接夏贝,夏贝不好意思的给拒绝了,说有事去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给羞红了,夏贝说谎话就上脸,说话还结结巴巴的,看的吴勇至笑的胸腔都微微发颤。   “是不是魏言简不让你去。”吴勇志开口道,他也没有多想,也就是闹闹夏贝。   “是……”夏贝立马转口:“不是,不是……”   吴勇至微微一愣,这倒是有些意外,看看眼前渐渐张开的丫头,心中的那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行吧,下次你想去,就和我说……”   夏贝摇摇头又立马点点头,最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吴勇至忍俊不禁,揉揉她的脑袋,便上车走了。   上车之时,吴勇至望了下夏贝:有些花骨朵他也想摘……   夏贝同吴勇志说完,便又回到大院了。   魏言简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也不去瞧夏贝。   夏贝看他闭着眼睛,大胆的吐了吐舌头,真是觉得这男人越发的阴晴不定,难道大姨夫比她的姨妈还反应厉害……   没想到吐舌头的档口,魏言简突然睁开了眼睛。   把夏贝倒是尴尬的小脸微红。   夏贝也不去管魏言简,着手就去忙活自己的事。   “你不是报名了钢铁厂的记件员。”魏言简神色自若,渐渐开口。   “是啊!”夏贝说起这件事脸色上的笑意都止不住。   魏言简只当她是有了稳定工作而高兴,而不用想着再去黑市那种危险地方倒卖,眉眼间也放松了些。   “和我去一个地方。”   ……   魏言简在前面指路,让夏贝推着他进了一个胡同。   这里的胡同略带古典韵味,每家每户的前门或小或大都有一个破旧残缺的石头,高大的红木门虽然不再明亮,但它依旧屹立在石基之上,让人可以看出曾经之时的辉煌和底蕴。   夏贝推着魏言简在胡同里拐了几次,差点都要糊涂了,终于在一个破旧比较厉害的门邸前停下来。   魏言简让夏贝上前敲门,不一会,走过来一个矮小的妇人。   她先是在门后谨慎的喊了一句:“谁呀?”   “明婶,是我。”魏言简的声音难得带一次爽朗。   “是言简小子啊!”唤做明婶的妇人眉眼间的紧张放松下来,推开门把夏贝他们迎过来。   “好啊好啊,这是言简媳妇啊。”明婶上下打量着夏贝一番,明眸善睐,面容娇柔,是一个钟秀的姑娘。   夏贝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不知道怎么回答,偏偏魏言简也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和言简一样叫我明婶就行。”明秀上前抓住夏贝的下手,慈爱的目光,打量着小辈。   明秀把他们二人领进屋里,还忙活的去热了一壶茶水。   屋子里的东西很少,也就一个破木桌子和板凳,还能明显看出地板都被人撬碎了带走。   夏贝不知道魏言简来干什么也不好多问,就老实的待在魏言简旁边。   这时,外面有来一人,是一个十七八左右的少年,眉眼间和明婶有些像,是一个清秀消瘦的少年郎,眼睛瞧见魏言简,明显一亮:“魏哥!”   魏言简瞧过去,笑道:“成宇长高了不少。”   明成宇哈哈一笑,带着少年的爽朗和稚嫩,走过来推着魏言简就进里屋了:“哥,这批货保你喜欢。”   明婶看明成宇他们进去,眉目之间有一丝愁绪,却也只长叹一声没说什么:要不是言简,她们母子早就饿死了,如今也是找一条活路罢了。   “来,丫头,咱门不管他俩,咱们好好说说话。”   魏言简和明成宇进里屋说的时间不短,夏贝也和明婶熟悉了不少。   面前的妇人虽然已经头发半百,面容也带着沧桑和这个时代烙印,可依旧把三千发丝盘的整整齐齐,已经皴裂的双手却干净有力,指甲缝里也不曾有一丝的脏污。   夏贝想就算有些人掉落在泥潭里,可她的脊梁依然□□。   明婶好像是魏言简母亲的好友,提到魏言简母亲的时候,神情有些波动,话到嘴边也没有对夏贝多言。   这边,魏言简也被明成宇推着出来了。   魏言简和明婶说了一些话,也没有多待,就和夏贝一起离开了。   回到家,魏言简从怀里抽出一样东西,扔在夏贝手上。   “这是算盘。”夏贝惊讶道。   这算盘通体发黑,映着淡淡光泽,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发散着一股木质的檀香味。   “会用吗?”   “不会。”夏贝老实的摇摇头,小学的时候学过一些算盘,现在早就不会用了。   “过来,我教你。”魏言简对着夏贝招招手,现在的他第一眼给人的疏离感,在此刻尽数褪去,淡漠的桃花眼渐渐露出一丝春意,露出了勾人神魄的意味,看的夏贝默默的吞了下口水。   魏言简瞧见夏贝的小动作,眼角晕开的意味更加让人心颤。   等到夏贝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夏贝的手,手臂微微一用力,直接拽进了怀里。   “你……你干什么。”   魏言简唇角微勾,下颚抵在夏贝头上,喉咙发出阵阵哑意,不知是笑意还是恶意:“我衣服里还有一个东西,你可以拿出来。”   “……”夏贝的脸都龟裂了,接着一阵爆红。   她剧烈的挣扎着站起来,跳起来离魏言简三尺远,玻璃珠般的瞳孔映着脸色不同以往的魏言简,不敢置信的颤着手看着他,良久才喃喃出口:“你才是那个不要脸的!”   手里拿着玉镯的魏言简听到夏贝的指控,脸一阵红一阵黑,嘴里想说出口的话,又被囫囵个咽下去,最后直接咬牙切齿的闭上眼睛。   是那个兔崽子说姑娘都喜欢这东西的!! 第36章 想到刚刚夏贝那张不……   想到刚刚夏贝那张不敢置信又涨红的脸,才回想到刚刚的话,魏言简手指紧握。   他咬着牙猛的睁开眼睛,眼睛如火焰般燃烧,灼热着自己的胸膛,让火焰以野火燎原之态,大片大片的蔓延,连耳尖都不放过,红的滴血。   如果能配的上特效的话,他的头顶一定在冒烟。   “你你你……”夏贝的声音都颤抖了,咬着舌尖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魏言简浓密而轻颤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粗短的黑发都似他的本人僵硬的直挺着。   随后,他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个碧玉色的玉镯放在桌子上,轻泯了下薄唇,没有说话   就是转动轮椅转弯的时候,直接仰面撞在门框上。   “魏言……”夏贝看他自己动作不能行,张口的话还没有说完,魏言简手中用力一转,极快的进到了里屋,砰的一声还把门给关上了。   “……”   夏贝看着桌子上的玉镯,才明白了是自己误会了,脸色微微有点窘。   是滴呀,魏言简这么龟毛又冷静的一个人,而且心有所属,怎么会是自己刚刚想的那种人呐。   夏贝走过去,把玉镯拿起来看看,发现这玉镯晶莹剔透,带着娇艳欲滴的翠,其中闪烁的光泽,让人一眼望去就如水波的镜面,映着光挂着琉璃色彩。   她不懂这玉器的好坏,也能看出这玉器是个难得的佳品。   夏贝犹豫着把这玉镯待在手腕上,立马映衬这小手嫩白无骨,流露出东方特色独有的韵味,翠与白的交错宛如一个白玉盘子上放着一个翠玉小碗,着实让人惊眼前一亮。   夏贝带着这镯子,看着越看越喜欢,就是现在玉镯不能随便带出去,现在特殊时期,国家提倡节俭之风,又抓奢侈富态的走资派,就是家里有这东西的,都不敢轻易拿出来,会被有心人拿出做筏子。   这……是给她的吗?还是让她看看?   想到这,夏贝把玉镯拿下来,仔细的瞧了瞧,不知道魏言简心里怎么想的。   走到门口,用手拍拍自己窘羞的脸颊,略有些忐忑的敲了敲门:“那个……那个……这镯子……”   夏贝敲了半响,里屋了也没有个动静,越发觉得自己惭愧了。   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怎么会认为他是那种耍流氓的人呐!   “不好意思啊,是我想多了……”夏贝酝酿了下,接着说道:“你不是那种那种……人……”   这句话刚落音成功的让里屋的魏言简青筋暴露,差点掰掉了轮椅上的扶手。   心思不纯的到底是谁?明明他没有那般想。   如果自己真的想要那般做……   魏言简想象着那个画面……   那小人坐在自己的怀里,自己微微一抬手便把她圈在怀里,抬起她下巴仰视着自己,清澈的眼眸仅有自己,引诱的话从自己口中而出:我怀里有一个东西,你把它拿出来。   她听后颤抖着密长的眼睫,依偎在自己怀里,软若无骨的手指顺着自己的胸膛向下一寸寸而下,激起阵阵酥麻。   魏言简舌尖抵在上颚,手指渐渐回握,呼吸都变的有些急促,眼里的瞳孔猛的一缩像是回过神来。   刚刚自己急速发烫的心尖此刻砰砰作响,那画面似乎还遗留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波动自己掩埋在心中的欲.望深渊。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已经远去,他才烦躁的去抓自己的头发。   抓了一把,才发觉自己早已经减去了碎发……   此时又想起了自己为何减这么短头发的原因,让他太阳穴猛的一跳。   胡乱的用双手在头上一阵抓搓,像是一个找不到出口的狮子,最后喘着粗气仰头倒在轮椅上。   魏言简望着屋顶,双手附上自己的脸颊上,使劲的一按,按到眉目都变了形才放开手。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不该是这样的……   最后魏言简按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才缓过神来,恢复自己以前那般沉默的状态。   夏贝这边做好了饭,炖了魏言简点名的白菜炖粉条,里面还加了几片炸好的五花肉,还用糖块做了拔丝地瓜。   饭桌上魏言简沉默的吃完自了一些饭便回了里屋,夏贝疑惑的看了一眼饭菜,难道今天做的不合口吗?   夏贝看他就吃了半块玉米饼和半碗菜就放下筷子了,心中暗自一想:不会是还生着自己的气吧,真小气!   她有些郁闷的戳了戳自己的米饭。   “咳咳,小夏今天的饭很好吃!”魏宗看夏贝蔫巴巴的样子,约莫着这俩人可能有些小矛盾了:“言简可能是今天胃口不好……”   “是啊,姐姐,你做的饭可好吃了!”肖天脸都要埋小碗里去了,嘴角糊了一层油亮亮的菜汁。   肖天心思比同龄人成熟,从小就看肖志军夫妻俩的脸色生活,也看出了魏言简和夏贝之间不同以往的气氛。   他心思动了动,讨笑着哄着夏贝。   “好吃就多吃,要长身体!”夏贝又给他夹了一块五花肉,摸摸他的脑袋。   肖天暗下心来,大口的吃进去,自己要快快长大,以后是他保护姐姐,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姐姐,及时是魏家的人。   晚上吃过饭,夏贝把东西都收拾了,就进里屋去了,看魏言简闭着眼睛躺床上,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思。   夏贝默默的走上前,扯了扯魏言简的被子:“对不起啦,是我误会你了,不要生气好不好?”   “没有生气。”魏言简睁开眼睛看着夏贝,便别过头简单的回答了两句,便把被子扯过来了。   还说没生气,夏贝撇撇嘴,真小气……   过了一会,夏贝收拾好,关上灯爬床上准备睡觉。   黑夜里,一个小身影噗呲一个翻身就趴魏言简身边了。   夏贝趴着支起上身,仰着头看着魏言简:“那个玉镯是给我的吗?”   魏言简避而不答,闭着眼睛开口:“回去。”   夏贝不听,又上前磨蹭了两下:“玉镯很漂亮,我很喜欢……”   黑夜中五官和触觉仿佛扩大了数倍,尤其是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   “嗯。”魏言简动了动喉咙,似乎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   “你……”夏贝欲言又止,不知道魏言简到底怎么了。   夏贝又凑上前瞧了瞧,没想干别的,哪知道魏言简反应那么剧烈,大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猛的一下抓住了夏贝的胳膊。   这一抓吓的手底打滑,身子向前一伸,脑袋砰的一下撞在了床头柜上。   “哎呦!”夏贝疼的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魏言简抓住她手腕的大手一个用力试图把她拉过来,他的力气大,马上就要抱住夏贝的时候。   魏言简手心一动,就犹豫的那么一秒钟,夏贝没了支撑,小脸直接啪嗒一下脸着地。   “……”魏言简眼皮一跳,连忙把夏贝翻了个个。 第37章 (一更)“呜呜~……   “呜呜~”夏贝痛嚎一声,捂住自己的鼻子缩成一团。   “我……”魏言简支起上半身张了张嘴,半响没有说下去,无措的手如同猫爪子闹毛球似的,落下之后又立马收回去。   头顶那一下疼一会便不疼了,就是仰面撞在床面的鼻子十分酸涩,夏贝又委屈又难受,捂住鼻子缩成一团,小屁股一撅就塞自己被窝里去了,背过身去不再搭理魏言简。   “……”   魏言简看了下夏贝又抬头看着屋顶,烦躁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随自己控制,刚刚幼稚的行为简直就如七八岁的孩童……   到了半夜他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魏言简支起身子坐在床头,伸手推开窗户,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   那月光清冷而柔和,顺着光线,魏言简瞧过去……   棉被已经被她搓成一团,抱着正睡的酣,娇娇小小的一只,棉被盖上去都快把她淹没。   魏言简觉得空荡荡的胸口像是被人填进了什么,却怎么也填不满。   这种滋味缠绕在胸口,直冲脑海……   身体比自己心思反应更快,等到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手掌已经放在了那小身影的腰身上。   “唔~”夏贝感受到温暖的怀抱,舒服的喟叹一声。   魏言简的胸口似乎又被人扯了一下,好似知道要的是什么又好像不知,只是他明确的知道……   远远不够……这些远远不够……   魏言简的胳膊用力收紧:就这样吧,这憨货到底还是在这张床上,睡在他身边……   不管现在一切的可笑的行为是男人的占有和征服,或者是那可笑又廉价的爱,你就这样待在我的身边,不能离开……   第二天,夏贝慢慢转醒,怎么感觉自己的脖子这么僵硬?   咦,这枕头怎么这么硬?   不对,她抱的是什么?   夏贝睁开眼睛,维持着刚醒的姿势,慢慢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睁开眼。   棱角分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淡红的薄唇,好一副让人垂涎的睡美男图。   夏贝偷偷的吞了自己可耻的唾沫,她怎么又跑魏言简怀里去了!   她懊恼一下,立马爬起来,收拾收拾就穿上衣服跑出去了。   夏贝的动作不大,魏言简天有些渐明才睡过去,刚刚只淡淡清醒一下,便勾着唇又睡了过去。   早晨吃饭的时候,夏贝明显还记着昨晚魏言简的恶行,笑意盈盈的对着肖天和魏宗说话,对着魏言简就是半搭理不搭理。   肖天瞧了下夏贝,小嘴微撅,又瞧了下魏言简,冷淡的眉眼都带着一丝松动,今天怎么又反过来了?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难懂。   夏贝刚吃过饭,蒋媒婆就一脸喜庆的来大院找夏贝了。   “哎呦,丫头!”蒋媒婆坐在板凳上喝了一杯水开口道:“这事成了!”   “这么快?”夏贝惊讶的说道。   这才几天就定下来了,看来夏老太太真怕夏珠不能卖个好价钱。   “对,你奶说这两天就把夏珠给领走。”蒋媒婆撇撇嘴。   她哪不懂夏老太太那老虔婆的心思,不就是怕孙女死早了,卖不了好价钱了。   “你那妹妹身子?”蒋媒婆看着那小丫头不是肺炎,身子也不会怎么好。   夏贝虽然是叮嘱夏珠假装生病的厉害,可还是有些担心:“婶子,下面就交给你了,明天就把我那妹妹接过来吧。”   “早在我身边,我早放心。”   “行!丫头,明天就把你妹子带过来。”蒋媒婆一口应下,这事不用她用心,就夏老太太那样巴不得这个样子呐。   “谢谢婶子了。”夏贝起身从屋里拿过几个鸡蛋糕,用黄纸包着塞在蒋媒婆怀里。   “哎呦哎哟,这东西可精贵。”蒋媒婆眉开眼笑的收下,然后挥挥小手绢就奔夏家去了。   这丫头看来在院子里是真享福了,尤其刚刚从里屋里她偷偷瞧了一眼,那小伙子长的真叫一个俊俏。   就是眉间的冷戾有点骇人,蒋媒婆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瞧了。   想起明天夏珠就要来了,她激动的心脏都扑通扑通跳。   夏贝把夏珠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准备,把做好的棉被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这样夏珠睡在被窝里,就会舒服服暖呼呼的。   魏言简透过窗户看着她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占有情绪。   她应是只为自己忙活的,即使那是她妹妹。   他瞧了下门口正眯着眼睛一脸惬意瞧着夏贝的肖天,当即冷哼一声,便关上了窗户。   夏贝听到了也没有管他,嘴角撇了撇,便高兴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海边的风比夏贝前世居住的城市潮湿多了,夏贝趁着好天气把家里的棉服衣服都拿出来晒一晒。   手指正把一条被单挂在晒衣绳上,一只大手从后面掀了过来。   “啊!”夏贝被这突然出现的大手吓的后退两步,轻呼出声。   “这么胆小。”吴勇至从后面走过来,身上还穿着军装和军帽,正如夏贝第一次看见他的那样。   “你怎么来了?”   夏贝长呼一口气,白了他一眼,真是突然出现,还说她胆小。   “怎么?不能来看看你?”吴勇志言语带着一股刻意的音调,眼里都是戏谑。   “不能!”夏贝瞧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肆意!   就算她和魏言简没有什么,但这里好歹是三四一职工宿舍大院,都知道她已经嫁给了魏言简好吗?这人真不懂的避险!   “哈哈!”吴勇至伸手不顾夏贝的反抗,使劲的蹂搓她的小脑袋。   “请问吴连长很闲吗?”魏言简转着轮椅够来,眼里带着淡漠和稍纵即逝的狂虐风暴。   “小夏同志是我们家的恩人,不仅救了我姑还救了我奶,我从省城带来了白鞋粉,我奶让我送过来给小夏同志。”   吴勇至放开夏贝,把手里提溜的东西塞进夏贝怀里,便放开了:“现在小姑娘都喜欢这个。”   “不用不用!”夏贝看魏言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很有眼力劲的把那双鞋子塞回去,一步两步的跳到魏言简身身后。   “那好吧。”吴勇至扯了扯自己的军帽,没有强求。   吴勇至没有多待,虽然他心思不纯,这次倒是听他奶的话来给夏贝送东西的,不过这来送东西是真,这戏谑也是真,   毕竟他打听到钢铁厂并没有给魏言简和夏贝批下结婚证,他们两个人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   “我真的没有找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自吴勇至走了之后,夏贝看魏言简一直瞧着一个地方沉默着,连忙解释道。   “嗯。”魏言简望了下夏贝,看她无辜又小心翼翼的样子,随即勾了唇角。   这憨货……   夏贝看他心情也不是不好,真是男人心也海底针,猜不透猜不透……   第二天,夏贝起的老早,就去肖天家里去了。   她已经提前给肖天说好了,夏珠来了便住肖天家,她想着给夏天一部分租金,但是肖天说什么也不同意。   肖天虽然都在魏家吃饭,但这都是魏宗接下了肖天,这个他恩师的后代,她不能靠着这关系,就厚着脸皮让夏珠白住肖天家的房子。   不过肖天说什么也不同意,夏贝只好先接夏珠回来,再好好的照顾他们两个小的。   到了半中午,蒋媒婆终于带着人来了。   因为面子上还得做齐,夏贝只好忍着迫切的心情,看着夏珠被人送进房子里。   这院子里也不少知道这夏珠是夏贝的妹子,有当好戏看着的,也有暗自唾弃夏贝这是想占人家肖家的房子。   夏贝抓了几把喜糖还有花生瓜子分给院子里的婶子大姐。   夏珠其实就拿着个破布包,还没夏贝嫁过来的时候穿的好,身上还是以前破旧的衣服,露出皮包骨头的脚踝。   远远看到夏贝的身影,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好了好了,来了就好了。”蒋媒婆拍拍夏贝的手:“妹妹这不来了!”   夏贝擦拭干自己眼角的泪水,还真有种嫁妹妹的感觉,不过不是不舍,而是喜极而涕。   房间里肖天和夏珠大眼瞪小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半响,肖天看着夏珠略有些平静的眼眸开口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不让姐姐伤心。”   夏珠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手:“我不会让姐姐伤心。”   两句话,俩人看到了对方的坚定,以及达到了共同的协议。   夏贝这边刚把蒋媒婆送走,院子里就来了一个女人,手里还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男孩就是肖杰。   “你们这是再干什么!”董翠娥大嚎一声,破嗓子的声音尖锐而出。   “谁做主给肖天娶媳妇的,老肖家还没死光呐!”   “这是?”夏贝走过来看这个身穿深蓝色微胖的女人,疑惑道、   “这是董水玉她姐。”张大姐给夏贝解惑,旁边的杨婶子也走出来:“总归做主的不是肖家出事只带走肖杰的董家人!”   董翠娥一噎,随之有些气急败坏:“那也不是你们这些外人做主的!”   随后对着屋子里大喊:“肖天你出来!”   “怎么了?”肖天出来面色平静,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怎么能随便娶一个媳妇呐?”董翠娥牵着俩孩子过来:“你弟弟还在我们家住着呐。”   “他不是我弟弟,我只有一个妹妹,已经死了。”肖天说这的时候,眼神里的怨恨像蛇一样盯着肖杰,随后一把推过董翠娥:“给我滚出去,这不什么肖家,这里是分给我外公的房子,姓程!”   肖天直接说出这句话,也不给董翠娥什么委婉的说头。   “你你……你这小兔崽子!”董翠娥破口大骂,巴掌就要落下来。   夏贝走过来把肖天扯进怀里,用手接住那落下的巴掌:“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老肖家的跟你有什么事!”董翠娥忽然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要占老肖家的房子人吧!”   “还把自己妹妹嫁过来,真不要脸!”董翠娥向夏贝淬了一口唾沫,要不是夏贝躲的及时,还真被要她吐了一嘴吐沫星子。   夏贝这21世界三号学生,不是什么打架的料,尤其是这种泼妇打架,拽头发,吐吐沫,想想夏贝自己都一层鸡皮疙瘩。   “你给我滚!”肖天看董翠娥欺负夏贝,拿去屋前的棍子就挥了过去。   打的董翠娥嗷嗷大蹿,不过到底是小孩,力气小,不一会就被董翠娥抓住了棍子的前头,肖天马上就要处于劣势。   “住手!”魏宗从屋里走出来。   “老老……魏。”董翠娥呸呸两声,最后讪讪一笑:“魏科长。”   “这才是不要脸的呐!”张大姐在后面声音不大不小,院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这董水玉在这大院的时候,这董翠娥也最喜欢来这串门,这一来二去,就看上这魏科长了。   也不瞧瞧自己油腻横肉的那个样子,张大姐可不喜欢这董翠娥了,有一次董翠娥闺女看上她闺女头上的头花,竟然二话不说就往她闺女头上拽。   这董翠娥就在那看着,阻止都不阻止!   其实董翠娥张的没那么丑,反而身材丰腴,将近四十的年纪,还带有一丝半老徐娘的味道。   别看她带一个闺女,自个都已经嫁了三次了,可见还是有一定的资本的。   魏宗瞧着董翠娥的眼神实在是不像话,脸色一黑:“肖天的事,厂子上已经批下来让我关照着。”   “我照看着的是我恩师程老科长的外孙,不是什么肖家人。”魏宗直接点名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肖家了,只有程老科长的外孙。   董翠娥听后又讪讪一笑,接着压着嗓子,一脸熟稔道:“老魏,你看这按关系来说,我也是肖天的大姨,这他小孩子结婚,什么都不懂我来看看!”   “不用你管,现在就跟我滚!”肖天拿着棍子一扫,眼里还有不顾一切的疯狂,发狠道:“我跟肖家没有关系,更不用说董水玉!”   “不滚,我就弄死你们!”肖天拿着棍子,要不是夏贝揽着他,真是要冲上去拼命。   “这催命的!”董翠娥心里嘀咕,倒是有些怕肖天这不要命的样子,院子这一个个都是向着这小兔崽子的。   “走走!”董翠娥牵着她闺女就走。   “姨!姨!”肖杰嗷嗷大哭,想抓住董翠娥,被她一把甩开。   “你是他亲弟弟,这房子也该有你一份,你就待在这吧。”   董翠娥脑子一转,就把肖杰留在这,抱着她闺女连忙就跑掉了,留肖杰在院子里嚎啕大哭。   “你留在这吧,我要欠我妹妹的,欠我的,一块还给我。”肖天挣脱开夏贝,发狠的冲向肖杰。   肖杰虽然比肖天小几岁,可吃的比肖天还胖,但肖天像是攒了一股发狠的劲,一下子扑到了肖杰:“是你,是你抢走了我手里馒头,明明你都吃饱了,还要董水玉那贱人抢走我手里的!”   “那是留给妹妹的!”肖天压住肖杰的身子,小小的身躯里像是穷途末路的怒兽,终于在最后一口,用尽全力的把血牙咬在敌人的血肉上。   是的,肖天扑过去,直接咬掉了肖杰脸上的一块肉:“这是你欠我妹妹的!”   血顺着肖杰的嘴角溜下来,眼里充满了仇恨的血丝。   院子里惨叫一声,痛的肖杰四肢乱踢,但被肖天按着在那里痛苦的哀嚎!   情况发生的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肖杰正准备咬下一嘴的肉。   “肖天!”夏贝大惊,冲上去把骑在肖杰身上的肖天抱下来。   “啊啊啊!!”肖天的在夏贝怀里崩溃的大哭。   “姐!是他!”   “他什么都有,还把妹妹的馒头抢走!”   “我要杀了他!啊!”肖天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血迹顺着他的唇角一滴滴的落下,让人心疼又害怕!   “肖天你冷静一点,都过去了,坏人都得到惩治了,欠你的会用另一种方式还给我们。”夏贝在肖天后背拍打安抚。   “还不快走!”张大姐上前扯了下躺在地上哀嚎的肖杰,虽然她都吓坏了,但是听肖天哭喊的那个样子,也只能叹一口气。   肖杰连滚带爬的捂着脸大哭着跑出大院,生怕肖天从后面撵过来。   夏贝环着肖杰,半抱半拉的把他弄屋子里。   夏珠一直站在门前瞧着,也知道这男孩也和她一样,是个不幸的人。   院子里的人,今天算是看了一场好戏,又是来无赖想闹事,又是兄弟之间的亲情私仇。   张大姐心想:这董家的人个个都不是个好的,董水玉苛刻那两个孩子,最后报应到头,自己锒铛入狱,就肖天那个样子,肖杰这孩子恐怕以后也不会好过,还有董翠娥,这人还肖想魏科长,也不看看自己的那个样子。   这院子里谁都知道魏科长对自己以前的妻子情深义重,到现在还都念念不忘,说起魏科长的妻子,映象里文文静静的样子,和董翠娥这卖弄风骚的董翠娥可不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倒是钢铁厂从京都调过来的一个外派员张的挺像。   张大姐撇撇嘴,魏科长的妻子都走了多少年了,也没见回来,估计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第38章 (二更)张大姐催催……   张大姐催催院子里的人:“都散了吧,该忙就去忙自己的去。”   这院子里的人看的也是惊心动魄,尤其是肖天发狠的样子,着实被吓着了不小,虽然妹妹不是他害死的,他也是一个咬人的狼崽子,得给家里的孩子说说,不能离肖天太近。   不过今天这肖天娶小媳妇也就院子里的人知道,又没有人通知董家的人,怎么这消息就传到离县城不近的董家村啊?让董翠娥带着肖杰来这闹场!   刘翠萍撇撇嘴,这董翠娥真没用,到手的房子都弄不过来!   这边,肖天因为声嘶力竭,身心都过于用力,躺在床上让夏贝安抚着睡着了。   夏贝给肖天掖好衣角,就拉着夏珠出来去魏家了。   “来,这是魏叔。”夏贝领着夏珠走过来到魏宗面前认人。   “魏叔。”夏珠紧紧的抓住夏贝的手,小声的喊了出口。   魏宗瞧着夏珠,心里也是叹息一口,都是苦命家的孩子,要不是脸上还有点小肉,当真就应上那个皮包骨头了。   整张脸就这大眼睛凸显,和夏贝一样,都有着清澈灵动的眼眸,现在不一样的是这小丫头多带了一丝怯意和稚嫩。   不过看这小丫头虽然害怕,也没有躲在夏贝怀里,倒不是被养成见人就怯弱的小性子。   现在夏珠身上的肉摸着比刚来的时候还好一点,刚来的时候,她俩差不多都是那种一眼看去就是皮包骨头,瘦的只露俩眼睛的那种惨兮兮的样子,这点肉还是夏贝这段时间回夏家给夏珠藏东西,给养过来的。   “来,给你。”魏宗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只钢笔递给夏珠。   夏珠看到那只钢笔,好像只见过村支书有,还十分珍惜,整天都别在衣兜上,她转头见夏贝点头,才伸手接过来,然后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在夏珠来之前,魏宗就已经跟钢铁厂职工小学的校长说好了,等两天就把肖天和夏珠送过去读一年级。   “好孩子!”魏宗摸摸夏珠的有些发黄的头发,就急忙的拿着公文包回钢铁厂了,这次中午赶回来,也是看看这孩子。   这里不仅有了姐姐,还有面色和善的叔叔,夏珠手心湿漉漉的汗珠,渐渐的消退了一些。   魏言简坐着轮椅从里屋中出来,夏珠疑惑的瞧过去。   “这是……”   “来,叫姐夫。”夏贝还没说出来,魏言简就先开口,还难得和颜悦色的勾着笑意,从怀里拿过来一件纯金的项圈,仔细瞧着,这上面还有珠珠两字。   这是刚打好的?魏言简什么时候出去做的?   夏贝有些疑惑接过来,这分量!放到后世,也值不少钱。   这魏言简是好大的胆子,像这种金银玉器说弄来就弄来,看到夏贝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替夏珠接过来,不管是什么,都是魏言简的一份心意。   因为夏贝没想到的是,魏家父子不仅没有反对,还对夏珠关爱有加,这让她心里暖暖的。   当下就握着夏珠的手说道:“快谢谢姐夫。”   夏珠看着魏言简,再看看夏贝,咬咬下唇不肯叫。   “你这丫头。”夏贝怎么会不知这丫头想的,大概是不想承认魏言简是她的姐夫罢了。   因为他不良于行,因为他无法给姐姐撑起一个家。   夏珠还是年龄小,嘴里的姐夫还没叫出来,就小声呜呜的哭出来,然后抓住夏贝的手,顿了顿声喉:“姐……姐夫。”   她不能为姐姐填麻烦,等她长大,她会保护好姐姐!   ……   夏珠来了之后,夏贝明显不一样了,整个人都有神采了,做饭的时候都在开心的哼着歌。   要不是晚上魏言简还需要有人照顾,夏贝就要拿着小棉被陪夏珠去了。   魏言简躺在床上,听着旁边的人一直在嘟囔着,肖天和夏珠的上学和生活的事情。   而且她好像把围着他的生活直接分出去一半,他想,以后一定不要那么早要小孩!   有的时候,魏言简自己都惊讶,自己对于这憨货的占有欲,哪怕是亲人,他都不愿让她分出去一丝一毫,只想占据她全部的心神。   不过这变态的想法,也只有压制在自己的最心底,要不然,这县城里就会发生囚禁犯罪的事件了。   这几天夏贝忙碌了不少,要准备夏珠和肖天过冬的衣服,还要随着魏言简学这个算盘心法。   心法好背,就是熟练要好长时间。   正巧夏珠和肖天上学的时间,是夏贝考试记件员的时间。 第39章 总归十几个人考试,……   总归十几个人考试,一人发了一张纸,是纯手写的考卷。   前面都是数字运算,题量,数额都很大,还有类似于简答题的那种,夏贝初中学的二元一次方程还没吃进脑子里,做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吃力。   最后还有一个轮答题,问你如果记错账如何处理,还有什么仓库调配的一些问题。   夏贝看了一遍,仔细的都给答上了。   有些数额比较大的,都是夏贝拿着算盘答上的,场上还有一个男孩运算珠,交的最早的就是她俩。   监考的是仓库组的组长,叫沈冲,是一个矮小黑脸的汉子,吃的是少有的富态,绷着脸,看着还挺让人害怕的。   但与这汉子相处时间长起来,也不乏是一个面冷心热的老大哥,这也是夏贝被录取之后,慢慢相处才了解到的。   公布录取人员的时候,刘翠萍还带着闺女去大闹了一顿,说厂里假公济私,把名额给一个乡巴佬,她不服非得再厂子里闹。   等厂里的干部把试卷什么的拿出来,刘翠萍才灰头土脸的带着闺女回去了,她闺女那是三十分都没有得,厂里那么多人,差点没把她老脸臊得,拉着闺女就跑了。   时间慢慢过去,终于迎来了夏贝来到这里第一年的新春,随着炮仗声一声一声作响,这一年的冬季终于过去,夏贝看着笑眯着眼睛,嘴巴还糊了一层油的夏珠和明显蹿出一头的肖天,脸上的笑意似天上灿烂的烟火,那么明亮,砰的一下映在魏言简眼前。   灯光灰黄,看的不明晰,此刻却无法忽视她秀丽的五官,尤其是被珍珠粉润养出来的肌肤,愈发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轻轻的摩挲。   夏贝回望一下魏言简,清澈的眼眸里带着笑意:“魏言简,新年快乐啊!”   “嗯,新年快乐。”魏言简动了动喉咙,低沉的笑了出声。   外面海面上翻腾的海浪终于安静下来,新的一年终于掀开了新篇章,知青相继返城,还有越来越自主的经济政策似乎终于迎来了拨开乌云后的阳光。   现在夏贝的珍珠粉已经不似曾经那么稀少和珍贵了,现在已经有很多的海边渔民自己采珠磨粉,但成色还是比夏贝磨的差一些。   夏贝现在一盒卖三块钱,一月还能赚上一些,再说自己的腰包前些日子也算是赚的鼓鼓的。   不过这一年最值得高兴的便是魏言简的腿有了变好的迹象。   前些日子一个老先生被平反,从西部召回被任命到县中心医院,他的中医针灸之术很高超,等再养段时间,魏言简的腿说不定还真能重新站起来。   外面的爆竹还在噼里啪啦作响。   “魏叔还没回来了吗?”夏贝把碗筷都摆好。   “来了!来了!”肖天从门口看了看,瞧见魏宗拿着东西过来了,似乎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离近看,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大致有二十五六左右。   “你好,我是苏曼。”苏曼把自己头顶带着绿色军帽拿下来,露出一张净白小脸。   “这是从省城来的小苏。”魏宗高兴的介绍道:“新年便在咱们家住吧。”   夏贝知道这个姑娘,是从省城来的大学生,不过倒是听张大姐说过,这姑娘和魏宗走的有些近,迎来人不少人说闲话。   “你好,我是夏贝。”夏贝把这些都压在肚子里,流言风语都是一些不可信的东西。   苏曼对着夏贝微微一笑,就直径走到魏言简面前:“这便是言简了吧,你好,我是苏曼。”   魏言简抬头看她一眼,倒是没向以往对人那般冷淡,甚至嘴角还带着浅笑,他伸出手回道:“你好。”   魏家父子对这个叫苏曼的人态度,让夏贝挺意外的。   等看到在年夜饭上,苏曼那么热情的对魏言简夹菜,偏偏魏言简还没有拒绝的时候,夏贝的心情就不那么好了。   心底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偏偏自己的东西还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尤其是面对魏言简那张帅脸,夏贝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前有温婉似月光的白琳琳,这时候又有热情似火的苏曼,准确来说,夏贝不敢把那颗心挂在魏言简身上。   不是自卑,而是有些无法介怀……   她的感情观便是,我毫无保留的爱你,同样你也要如此,心底不能有一丝一毫其他人的位置,如果不能,我们便各自安好。   是的,夏贝便是这样一个崇尚爱情纯洁的一个人。   不是感情洁癖,而是二个人的世界,怎么会容忍另一人存在,即使是你有责任担当,即使你不曾逾越,但心底如果不是全部是我,请你离开,因为我的爱情不允许我委屈方豪。   这件事,寸步都不能让。   相处这么久,夏贝怎么会感受到魏言简似有似无的亲昵和情絮,但是……唉……魏言简这个人,夏贝始终猜不透他的心思。   夏贝忽略掉心底的失落感,甩甩小脑袋,不去想这些。   魏家父子为她和夏珠提供一个安命之所,现在魏言简的双腿快要好起来了,还有她记得高考似乎就是今年要恢复了吧……   午夜饭吃的很丰富,夏贝使出十八般厨艺,在海边也是很多便利,夏贝调了凉拌海蜇,还用红辣椒爆炒了海螺丝,再加上猪肘子,红烧肉,甜米饭,这几个大硬菜,也是满满的一桌子。   肖天和夏珠吃的肚子溜圆,苏曼也是吃的也是连连点头。   “是吧,小夏手艺很好,你要是在食堂吃厌了,就来这里吃……”魏宗眉开眼笑,热情的招待苏曼。   魏言简听后眉头微皱,停顿了一下手中动作,没有点头附和也有出言反对。   夏贝看魏宗瞧苏曼的样子,不是老师对学生的表情,倒是略有复杂的神色,眼底的一闪执妄让夏贝看的一惊。   “好啊,小夏手艺真好,我可就经常来蹭饭了。”苏曼也不矫情,直接应下。   倒不是夏贝做的有堪比顶级大厨,想前世的时候也就要一个拿手的西红柿炒蛋,不过一是她舍得放料,二是做的仔细,等时间一长,这手艺也就上来了。   不过苏曼应下的时候不是瞧魏宗,而是朝着魏言简说的。   吃过饭,苏曼倒也没急着走,说要和魏家的人一起过个年。   魏家以前没有什么跨年守夜的习惯,他俩人冷冷清清的,年夜饭还都是杨婶子给帮忙简单的做下来的。   现在家里多了俩孩子,热热闹闹的,夏贝也是一个话痨的,不同以往的屋子也都焕发着不同往年的冷清。   新年跨夜,屋里的黑白电视还在播报着主席对全国人民新一年的祝福。桌子上也已经嗑了一堆的瓜果皮。   夏贝坐在板凳上,眼睛盯着黑白电视,眼皮不自主的都在打架,手心里的瓜子都差点落在地上。   她一个闭眼,直直的就往前面倒过去,被魏言简一手接住了下巴。   下巴窝在手心里的感觉,终于带了软软的肉感,魏言简心情很好的捏了捏。   “夏贝睡着了吗?”苏曼声音没有可以压制,带着依旧爽朗的音调,把夏贝从瞌睡中唤醒过来。   “我睡着了呀?”夏贝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小夏你就快去睡了吧,咱们没那么讲究。”魏宗开口,然后又对苏曼说道:“苏曼也回去吧,我去送你,时间不早了。”   苏曼一听,看向魏言简:“魏科长,让言简送我吧,我有些话要对他说。”   “这……言简……”   “好。”魏言简直接应下来。   魏言简坐着轮椅送苏曼出来,外面虽然是深夜,但还是热热闹闹的,不时传来炮仗和嬉闹声。   魏言简坐在轮椅上,身上还盖住夏贝做的小毯子,他神色冷静:“说吧”   “你果然和静怡阿姨说的一样,是个俊俏的。”苏曼上下打量着魏言简,神情十分满意。   魏言简听到那个名字,眼皮微掀:“欧?”   “我听说魏科长说,言简的腿还可以站起来。”苏曼深叹一口气:“静怡阿姨如果知道,她大概也会很伤心的。”   ……   夏贝把桌子上的残骸都给收拾掉,又去厨房准备烧一些热水就准备睡觉。   厨房里,张大姐也还在忙活。   “小夏啊,刚刚那个是不是苏曼啊?”张大姐凑过来问夏贝。   “是啊,来这里吃年夜饭。”夏贝没多说,反正张大姐也已经瞧见了。   “这么晚才走啊!”张大姐啧啧两声:“这么多看上魏科长的,魏科长都不搭理的,这一个长的像苏静怡的,倒是瞧上了。”   “什么?苏静怡?”夏贝抬头意外道。   张大姐凑到夏贝身前,小声道:“这苏静怡就是魏科长的老婆,小魏她妈。”   “这苏静怡啊,她不是咱们这人。”张大姐瞧了瞧外面没人来,才又说了一句:“而且这静怡俩字,还是她的法号。”   “法法法法……号?”夏贝嘴巴都秃噜了。   “是啊,她以前是个尼姑。”张大姐顿了口气:“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不是国家破四旧吗,再加上现在年头不好过,前些年饿死人常有的事,别说尼姑庵了,就是和尚庙也过不下去了。”   “她还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好似是京城富贵人家的小姐,那几年战乱,就把她留在一个城西的尼姑庵了,后来国家解放了,她家人也找不到了。”   “最后不知怎么滴,魏科长就娶了她,接着没两年生了言简……尼姑返俗啥也不懂,当初闹了不少笑话,但是和魏科长把这日子过的也热火,就是不知道怎么滴,苏静怡就病倒了,后来京都好像是来了苏静怡的家人,把她硬给带走了……”   “后来魏科长去京都找来着,不过最后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好像是这苏静怡没治好,人没了……”   张大姐接着撇撇嘴:“你不知道,魏科长回来之后,那个样子,要不是他当时还有一个言简要养,早就跟着苏静怡去了。”   夏贝听完之后,也是被唏嘘不已:“这苏曼跟言简妈妈长的很像吗?”   “五官像,气质不一样,这丫头我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张大姐觉得要不是夏贝在家,这姑娘在魏家待到半夜要是让人知道了,肯定让人举报作风有问题。   夏贝收拾完东西回屋,就瞧见魏宗自己一个人正在认真的看着电视。   电视上还是反复的播报那些新闻喜讯,魏宗自己一个人看的认真,夏贝竟然看出一股寂寥感。   钢铁厂年初三就要按时上班了,大年初二的时候是回门走娘家的时候,夏贝没想带着夏珠回去,既然夏珠已经不在夏家了,也没有什么好回去了,夏家的那群人,现在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她没回去,夏家倒是来人了,不是夏老太太,而是夏美丽。   夏美丽来到大院,上下打量着魏家的屋子,眼睛里的瞳孔慢慢放大,又慢慢微缩,最后愣愣的瞧上夏贝好几眼。   “夏……夏贝?”夏美丽不敢相信的看着夏贝,眼前这个皮肤极好,面容娇俏的姑娘是曾经的那个黑瘦丫头。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最后渐渐融化一种黑浓的怨恨和嫉妒。   “大姐?你怎么来了?”夏贝不知道夏美丽怎么来了,不过还是把她领到正屋坐下。   “没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夏美丽说完,把自己拿的东西放桌子上,是一些碎糖和干蘑菇。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是拿了些东子。   “咱俩都在这县城里,家里没有一个帮衬的,我就只能来找你说说话了。”夏美丽说完眼眶都红了,她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你知道的,我我……以后都不能生了……”   “我……我……”夏美丽说到这,哽咽的说不成句。   夏贝虽然不喜欢夏家的人,但是永远失去一个当母亲的机会,尤其是现在这个时代,无后是一件大事。   “先慢慢养好身体,以后会有的。”这时候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夏美丽连连摇头,最会有些疯狂的抓住夏贝的胳膊:“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怎么帮你?”夏贝想不出这事还用她帮忙。   “你帮我生个孩子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夏美丽紧抓住夏贝,指甲都要掐进夏贝的肉里。   “什么?”夏贝一脸懵逼,最后脸色难看的猛推开她:“你说的什么话!”   “夏贝,你嫁的那个腿都站不起来,别说当男人了,你跟章强生一个。”夏美丽又是激动又是发狠:“不用你养,我替你养着。”   “你就帮我生一个,你还能和章强好上一次,生的孩子还不用你养,你还有什么好求的”夏美丽这语气里竟然还带有一股施舍的意思。   夏贝简直被她的三观震碎。   她用力一推把夏美丽推开:“要生你自己生,你现在给我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你这个小贱人,过来这村就没这店,你别蹬鼻子上脸!”夏美丽看夏贝不答应,直接大骂:“你还想和章强好不成!”   “好啊,你这个小娼妇!”夏美丽好似自个相信自己说的了,看着夏贝的脸恨不得挠花她的脸:“看我不打死你。”   夏贝简直被这人倒打一把的功力给震惊了,简直无耻到连三观都震到稀碎。   “滚出去!”夏美丽冲上前的时候,魏言简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随后一拧,直接往后用力一推,夏美丽直接被掀翻在地。   “你你……”夏美丽被魏言简狠厉的眼神吓的站起来连连倒退,刚刚叫嚣的样子瞬间蔫了。   刚刚说的那些话可不敢再说出来,再怎么说,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给她带绿帽子,只是哆哆嗦嗦的指着夏贝:“你就等着后悔吧,一个瘸子,我看你以后怎么过。”   夏美丽说完就推开门跑走了。   夏贝被这无耻的人气的直打颤,做在板凳上拿水杯的手都在打哆嗦。   夏家的人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厚颜无耻,连这种逼良为娼的手段都做的出来。   以后夏家的人绝对是一个都不要联系了。   等夏珠来了之后,夏贝也叮嘱她,要是夏家的人来找,能躲就躲,不能躲就来找她,绝对不能一个人见夏家的人,不知道都有什么坏心思。   新的一年,国家经济渐渐开放,钢铁厂也越办越红火,很多项目越来越推进,给国家带来了很多利益和突破。   夏贝的工资也从三十二块五,涨到了四十块钱。   并且伴随着今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使整个新中国都沸腾了,人人都陷入了学习的浪潮,尤其是那些还没有返程的知青,更是一人一手书。   魏言简还弄来了两本书,让夏贝先看着。   “我看雨还没停,估计明天还得下。”夏贝打开窗户,外面还下的啪啪作响,她看着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慌,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春天多雨,尤其是在海边,这里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天的细雨,但是随着海风越来越大,似乎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明天不会,后天也不会,台风应该快来了。”魏言简看着窗外的雨神色凝固。 第40章 “台风?”夏贝来了……   “台风?”夏贝来了这么长时间,在夏家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次小台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雨,所幸的是台风没有登陆。   看魏言简严肃的神情,恐怕这次台风不容小觑。   直接登陆的正面超强台风,不仅会把房子掀开,十几级的台风,更是能把人卷走。   台风过后一片狼藉,海啸还会使大量高盐分的海水倒灌陆地,使陆地盐碱化,庄稼会枯死,不能成活,甚至好几年都不能耕种,这样自然而然就会形成可怕的饥荒。   “没事,不会把你吹走了。”魏言简看夏贝担忧的神色接着道:“别想了,睡吧。”   随后,夏贝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雨水接连掉落的声音,始终沉睡不下去。   她心头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好了,不怕。”魏言简深叹一口气,十分自然的把夏贝揽在怀里:这丫头胆子今日倒是小了不少。   过了一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还肆虐着狂风,夏贝待在仓库里都能听到外面树枝被刮断,砸在屋顶的声音。   仓库里的职工神色都不太好,还有几个职工请假照看家里去了。   最后洪厂长直接发话,都回家呆着,都不能出来,自己屋子不牢固的就带着自己家的来厂子里待着。   夏贝披着雨衣回到家的时候,肖天和夏珠正在认真的练字。   他们前两天就放假了,在家里先复习着。   不一会,魏宗也赶回来了。   夏贝坐在板凳上和魏言简面对面没有说话,屋子里闷闷的,只能听到外面的狂风急雨的声响。   突然一声破响的声音冲破天际,终于打破了压抑而紧张的气氛。   “滴滴滴滴滴!!”警报声不停的响。   终于台风登陆,外面自雨里疯狂的肆虐着,屋子里都像是害怕了那骇人的台风,不时的颤抖。   而现在不过是开始,最艰难的……不是台风肆虐而来,而是台风过后带来的灾难。   这场大风和暴雨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三日的时候,才渐渐小了下来。   “哎呦,城东的房子倒了一片,砸伤了不少人,现在县医院都满了。”张大姐带着一堆人赶去城东帮忙。   这个时候才是众志成城、一起抗灾的团结之时。   魏宗已经去钢铁厂去修补那些被台风破坏的器材,就连魏言简也带着肖天和夏珠去医院安置那些受灾的群众。   夏贝给他们做好了饭,让她们带着,就跟着仓库组的那些人去矿山帮忙找人去了。   这矿上这里有几个山头都没有开发,选矿厂的工人大都住在临时搭建的竹棚。   夏贝跟着组长沈冲清点煤块、煤渣,还有一些刚挖出来的矿物质石块。   然后又跟着人去后山,把坍塌的地方检查一遍,   “夏贝?”夏美丽拿着一个盒饭站在空地上,不敢置信的喊了一句。   夏贝听到后,扭头看了夏美丽一眼,也没出声。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夏贝想不出还有什么和她再说话的念头。   夏美丽看见夏贝对她不理睬的样子,恶狠狠的盯了夏贝一眼,转身就给她老公公送饭去了。   她公公是这里的下井工,虽然累,但工资高,一月也有三十多块钱的工资,比她在纺织厂的工资都多了十几块钱。   所以当她听到夏贝在钢铁厂的工资有三十块钱的时候,眼都嫉妒的红了。   夏美丽忍着不甘心的念头,想起那天那个做轮椅的男人,便冷笑一声,转身拿着盒饭就连忙回家了。   这边因为地势原因,再加上后面都是即将茂密的山林,所以这边被台风席卷的不是太严重。   “好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大家先都回去休息。”沈冲站在空地,对夏贝他们几个喊着,接着有对夏贝说道:“小夏,你家离洗煤车间近,你去看看那里的电闸是不是关了,没关就先关上。”   夏贝点点头,她看这雨也快停了,天上稀稀拉拉的滴着小雨。   她去车间一趟,把电闸给关上仔细的都瞧了一遍才离开。   刚走出洗煤厂外面的一个胡同,夏贝微微皱了下眉头。   身后好像有人跟着她。   她按下心中的不安,加快步伐的向前走。   突然拐角处出现一个身影。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夏美丽突然出现在夏贝面前,挡住夏贝。   “不干什么!”夏贝推开夏美丽:“回家!”   不料夏美丽转手就抓住了夏贝:“你得跟我回家。”   “不去,你放手!”夏贝简直都要被她气笑了。   夏美丽不依不饶,眼里发狠的盯着夏贝,似嫉妒似怨恨:“这可由不得你!”   夏贝现在不想跟夏美丽废话,直接对着夏美丽抓住她的胳膊,使劲的挠了一下。   “啊!”夏美丽哀嚎一声,松开夏贝的手:“你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她巴掌还没落下来,就被后面的一只大手抓住。   “夏贝这是着急了,我们回家慢慢说说。”章强从后面走出来,眼里笑眯眯的盯着夏贝。   夏贝被突然出现的章强吓了一跳,刚刚跟踪她的人,莫非是他?   夏美丽他们夫妻俩这是……   夏贝想起那天夏美丽说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心头,这两口子不会是要……   “你们……”夏贝连连倒退,小脸被吓的素白。   这一幕落在章强眼里,有一种玩弄小动物的快意。   如果说前些日子的夏贝,章强还没有现在的急迫。   那嫩白的小脸在黑夜雨衣的映衬下,愈发令人心醉,尤其被雨水浸润的嘴唇,让人既想细细抚摸,又想残忍肆虐。   “小夏,你知道的你姐的情况,你帮帮我们,以后我们亲上加亲……”章强笑眯眯的盯着夏贝,走上前的把夏贝的退路挡住。   这么冠冕堂皇的话怎么会这么不要脸的说出来。   夏贝紧握着双拳,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章强看着夏贝这张愈发精美的脸蛋,忍不了这么多了,走上前逼过来。   “夏美丽,你是不是傻!”夏贝大喊:“章强可是你的丈夫!”   夏美丽看着章强那副垂涎的样子,身子一颤,想起这些日子章强非打即骂的对待,还有婆婆的恶意刁难……   就算是在夜晚,章强抱着她的身子,都是骂骂咧咧的,毫不怜惜,一切都是因为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她回过来神,瞳孔中透着疯狂:“夏贝,好妹妹,你就帮帮姐姐吧,如果你愿意,我们姐妹两个一块和章强过,反正你那口子也是个残废!”   夏贝简直不敢相信夏美丽说出的话,又惊又怒!   这不是碎三观,这是把做人的底线都丢掉了,竟然把带有血缘的妹妹让自己的丈夫糟蹋,跟杀人的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洗煤厂都没有人了,以前还有上夜班值班的,现在因为台风都在修整,职工都回家了,喊也是没用的。   夏贝按住心底的惊恐,冲着夏美丽那里就是一撞,趁着夏美丽摔倒的那个空隙就往前冲,可她到底比不过一个成年汉子,刚跑没两步就被章强抱住。   “好妹妹,帮帮姐夫吧,姐夫以后会对你好的,你想要什么姐夫都给你。”章强抱住夏贝就往一个洗煤厂后山拖。   夏贝越挣扎,章强就搂的越近,他趴在夏贝的脖颈上,似乎还闻见那似少女的清香。   夏贝听到那人粗重浑浊的呼吸,忍着恶心,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她慢慢闭上眼,手里的动作似乎都渐渐小了下来,似乎是放弃了挣扎。   章强感受到夏贝的动作,心中一喜。   “你这是想让姐姐看着我们办事吗?”夏贝闭着眼睛颤抖着。   章强一听,转脸立马不耐烦的对夏美丽招招手:“回去吧。”   夏美丽手指甲都掐进肉里,眼里盯着夏贝和章强,像是瞧着一对狗男女,恨不得喝她的肉喝她的血。   章强也不管夏美丽什么反应,把夏贝半抱着半拖着往后山上拖。   而这一切都被来到钢铁厂偷拿钢铁废料的白琳琳看到眼里了。   她躲在一个角落里看到,眼神里波动了半刻,又渐渐的消散而去,等到又来一个小孩唤着夏贝名字的时候,也没有出去……   在煤矿长筛煤渣的这段日子比曾经以为的绝望更难过,不仅有饥饿,还有不见天日的粉尘,日以劳作让她娇嫩的手都变的粗糙。   曾经的白裙换成了灰尘仆仆的劳改服,曾经的情郎对自己没有半分情谊。   在这段日子里,白琳琳想过了无数人,而只有魏言简留在了她的心头……   她错了,真的错了,她不该去害魏言简的。   都是她那个父亲逼迫她的呀!   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魏言简明知道那是毒药,还要吃下去她递给他的……   原来少年欢喜不是她一个人的单相思。   如果可以,她愿意弥补当初的过错,她会好好照顾魏言简的。   即使那个少年双腿残疾再也站不起来……   ……   “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夏珠在大院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不一会,肖天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怎么样了?”魏言简坐着轮椅也出来了,紧锁着眉头。   “沈冲说都回家了,姐是被临时派去洗煤厂看一看,按理说应该早就回来了。”   肖天焦急的说道:“可我刚刚洗煤厂看了没有人,不过,我好像看见姐的堂姐了,东张西望不知道干什么呐!”   “什么?!”魏言简想起那日那个女人带着狠辣的眼神,他猛的一惊,接着狠狠的拍一下轮椅上的扶手。   “魏哥,你别急,我们几个人都去找找!”这台风过去,正巧是个收货的好时机,刘畅他们哥几个就来找魏言简商量。   “是啊,哥,你在这等着,我们都去找找。”明成宇也开口道。   心中的思绪越来越不安,魏言简忽的一下,居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哥!?”刘畅惊讶的大喊一声,他不是震惊魏言简能站起来,而是现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了。   正是迷惑盯这批货的关键时期!而且这关键的恢复期,是不能长久站立,更何况是去煤厂找人!   魏言简站起来还有些踉跄,他不顾众人的阻拦,扶着轮椅上前走了一大步。   “都去找!”   说完,魏言简就挺直着背,大步着往洗煤厂走过去!   众人走到洗煤厂找了一遍,什么发现都没有,只不过却看到煤矿山后面的泥地上的脚印。   而这脚印明显是一个男人拖着一个人走过的痕迹。   “哥?”刘畅看魏言简那渐渐充血的眼眸,还有他那握着拐杖关节发白的手。   这时候,白琳琳突然冲了出来,抓住了魏言简的手,不敢置信:“言简,你能站起来了!”   “你这个女人,你还敢出来!”刘畅大吃一惊,不过当下不是该质疑这件事情的时候。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夏贝?”魏言简拨开白琳琳紧抓住他的手,眼底压制住的急迫,让白琳琳闪过一丝嫉妒。   言简是喜欢她的,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女人缠着他,要是那个女人出事了,陪在魏言简身边的人就是她了。   “我好像看见了两个身影,似乎去那里了,我带你们去!”白琳琳倒是聪明,顺着那个脚印方向指过去。   魏言简的腿虽说已经能走,但也只是站起来走两步,现在在这没有道路的山林里,随着众人向前走,也是凭着意志死撑着。   “你们先走!”魏言简开口。   “言简,我扶着你。”白琳琳走过来扶着魏言简。   魏言简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她,他视线里只看着前方,有人扶着还能加快他的速度……   ……   章强在山林里转了几次,终于在一个废弃的木屋钱停下。   屋里的明显被人收拾过了,他们这是早就打算好了!   “好夏贝,快哥哥亲亲。”章强把夏贝按墙上就要胡乱的亲过去。   夏贝猛的别过头,趁着章强一个不注意,膝盖向上一用力。   不料章强像是早有防备,直接用他的大腿压了过去,他得意又贪婪的盯着夏贝,他毫不犹豫的就撕想夏贝的上衣。   刺啦一声,夏贝的上衣就被撕烂一个大口子,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   章强瞧这白皙的肌肤,呼吸加重,暗吞下口唾沫:这可真是便宜我了。   夏贝双手双腿都被制服着,整个人都被控制,完全属于被动,挣扎都是困难。   没有水就没有金手指,而现在她只是一个平凡人,她失控的挣扎着,她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糟蹋了!   就在章强脑袋伸过来的时候,夏贝对着章强的耳朵直接狠咬了过去,死死的不能撒口。   “啊!”章强惨叫一声。   夏贝仰头向后一扯,血肉跟着她的唇齿而去。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得逞,绝对不能!   章强手上一松,夏贝把嘴里的血肉吐到他的脸上。   “你这贱人!啊!”章强痛嚎着,伸手就要再次抓住夏贝。   现在他恨不得要掐死夏贝。   那种浓重的恶意铺面而来,短短的一瞬,夏贝再次落入章强手里。   他发狠的掐住夏贝的脖子,眼里的□□已经变成了狠厉,那是要把她至于死地的狠辣,接着他一个用力就把夏贝甩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棱角撞在夏贝的额头上,滚落而下的时候又重重摔倒在地。   夏贝的脑袋被撞击的阵阵发蒙,章强走过来死死的掐住夏贝的脖子。   窒息让夏贝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   不能……不能死……更不能死在这种人手里!   夏贝咬碎了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她挣扎着,手中不知从哪里抓过来一个玻璃罐子,她拿着那个玻璃罐子狠狠的砸在章强的脑袋。   章强一下子被砸翻在地,脑袋上被砸出来一个大窟窿。   夏贝趁着这个时机,自己快速的爬起来往外面跑过去。   她踉跄着在山里行走着,小雨还在下,地上都是坑坑洼洼的粘泥巴。   夏贝一个不小心就被一个爬出土的树根绊倒在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夏贝在地上随便拿起一个树枝,爬起来站在一个大树后面。   ……   “言简,你慢着点,我们在这里歇歇吧。”白琳琳扶着魏言简,在树林里艰难的走着。   “滚!”魏言简一把甩开白琳琳,看都不看一眼的往前走。   他不敢想夏贝遭受了什么,这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错过。   “我……我知道你是怨我,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白琳琳走上前一把抱住魏言简,委屈的大哭:“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要不你怎么会明知道那个药有毒,你还要吃。”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你出事了,魏叔会来找我照顾你!”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在街上堵我。”白琳琳死死的抱住魏言简,整个人都扑上去了。   魏言简原本都是死撑着,白琳琳这一压,直接压着了他身上紧绷的一根线,倚在了白琳琳身上。   曾经白裙少女,一起长大的情谊,或许有一点年少慕艾,要不也不会由着刘畅在她出入的街道堵着。   但不说那年少慕艾有多少情谊,在她领着他从电影院出去的时候,那淡薄的心思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滚开!”魏言简咆哮一声,把白琳琳甩开。   可这多像被人伤透了心最后的呐喊声……   而不远处,夏贝被章强死死的捂住嘴巴,被迫而绝望的看着那里。   “看,那是你的丈夫吧,他好像另有新欢啊……”   “没事,他不疼你,我疼你!”   等到魏言简和白琳琳相互扶着消失不见,夏贝再一次的被章强按到在地上。   天色已经渐黑,疼痛和黑夜加重了章强心底施暴的肆虐,为了防止夏贝再次逃跑,章强用衣服绑住了夏贝的双手。   夏贝试图疯狂的尖叫,可嘴巴也被塞进了衣服,只能呜呜的哭喊着,她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指甲掐进肉里,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你可以挣扎,可以叫,让你丈夫看看你这幅□□的样子,看他还要你这个贱*货!”章强刚说完这句话,他伸手就往夏贝的身上摸过去。   突然“砰!”的一声,夏贝的绝望的眼眸里,看见章强直直的从左侧倒了过去!   动作像是慢镜头般,血液伴随着雨滴从章强的脑袋上落在了夏贝的脸上,随后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便是那张熟悉而赤红的眼睛。   她看着魏言简一楞,眼睛渐渐模糊。   魏言简小心翼翼的把夏贝抱在怀里,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裹着夏贝。   当魏言简看到夏贝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还有他伸手碰触过的地方遗留在他手掌的血色,他怒目着几乎都咬碎了牙。   “你他妈这个畜生!”刘畅冲过来把章强拖过来,用拳头都不足以代表他的愤怒,只恨不得把这个畜生弄死。 第41章 黑夜里的小雨一点点……   黑夜里的小雨一点点下着,细雨带来的沉闷让人屏住呼吸说不出任何话来。   魏言简抱住夏贝从泥泞的山林穿过层层灌木,掠过一耸耸的高白杨,一步步把她从那黑暗里走出来。   终于走到带有光亮的地方,夏贝伸出手把遮在脸上的雨衣拿下,手腕上白皙的青紫触目惊心。   雨水滴落在夏贝的眼睛里,模糊着视线,她望着魏言简的脸颊,轻声说了句谢谢。   魏言简停了下来,他突然口中一股铁锈气自喉中逸出,蔓延在他的口中,险些让他站不住,他紧紧抱住夏贝没有言语。   他宁愿是句句打骂,句句为何来这么晚,也不愿听到这句脆弱到似乎没有人能护住她的一句谢谢。   魏言简张张嘴,半响没有开口。   他只能紧抱住夏贝,似乎要把她塞进胸口,才能填满心中难以言喻的酸涩。   半响,他涩然:“别怕,我们一会就到家了。”   魏言简脚步加快,终于不一会就赶到了大院。   “言简……你怎么站起来了?这是小夏?”魏宗刚回到家,正在门口和肖天和夏珠说着话。   肖天和夏珠都太小,天已经黑了,没有让她们出来找夏贝。   此时正站在大院门口等着,看到这一幕,夏珠瞪大了瞳孔,差点失控的大喊,她哆哆嗦嗦的跟上去,她不敢相信正在魏言简怀里的姐姐到底遭受了什么?   “姐姐?”肖天也身子一晃,忍着心中的焦急连忙跟上。   魏言简抱着夏贝走到里屋,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   魏言简用手指微颤的把盖在夏贝身上的衣服拿开,夏贝身上已经湿透,衣服更是被撕扯开……   那皙白脖颈上青紫的抓痕让他几乎忍不住心中暴虐的情绪。   他不敢想要是再来晚一点会发生什么。   “姐姐!”夏珠看到夏贝躺在床上没有生机的样子,失控尖叫一声扑过来。   “小点声!”魏言简一把夏珠扯开:“你去那边柜子里拿一件干净的衣服给你姐换上!”   “你去打盆热水!”魏言简把正在愣神的肖天喊过神来。   肖天猛然惊醒,紧握着双拳,怒红着双眼转过身来大步跑到厨房。   魏言简站在床边俯身低下头,用额头蹭了夏贝的额头:“都没事了,我去你给你拿药,先睡会……”   夏贝感受到他的接近,不自主的惶恐一颤,紧闭的双眼流下了一道道痕迹。   魏言简眼眶涩然,最终呼吸一口气从里间走出去。   就在走出里屋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膝盖半折,像是一座铁塔,轰然倒塌。   “言简……”魏宗担心的连忙走上前要扶着他。   魏言简拨开他的手,身子后倾倚在墙上,仰着头一点点的又站起来。   “有烟吗?”魏言简倚在墙上,眸色暗沉。   魏宗看刚才魏言简抱夏贝回来的样子,十分担心夏贝,现在又看到魏言简这般冷凛暗眸的样子,似乎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担忧的看了这个从小就猜不透的儿子,微叹一声,从怀里拿了一包烟递给魏言简。   魏言简打开火柴盒拿出一只火柴,划了几下怎么都没有点燃,他目光凝视,盯着拿着火柴盒香烟抖动的双手,失笑一声。   魏言简听到屋里传来夏珠呜呜的哭泣声,还有她轻风细雨的安抚声……   她很坚强,一直都是。   魏言简最终点燃了那颗烟,快速的吸完,就走到了轮椅处,慢慢的坐下来,从屋里把肖天叫过来:“推我到洗煤厂后山。”   ……   外面黑夜渐深,刘畅几个人从洗煤厂拿了几个火把,把章强拖到一个仓库里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章强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他吓的浑身抖索着,说话都有些说不出句。   “你个畜生!”刘畅拿着一个木棍直接挥过去,砰的一声,打的章强满口鲜血,弓着腰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就在刘畅再一步上前的时候,白琳琳走上前试图阻止刘畅:“畅子,好了,会出人命的,我们交给公安,让他们来处理!”   刘畅跟白琳琳还有一些情谊在的,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经常跟着她和魏言简的屁股后面跑。   就是后面的白琳琳害魏言简的那件事,他心里介怀,现在也拿不出什么好态度:“交给公安,那不是全部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小夏要怎么办,现在先让我把他打废了再说。”   说完刘畅把白琳琳推到一边,明成宇上前把白琳琳扯回来,面露痞气,他可跟白琳琳没什么交情:“这没你事,再不回去,可别让人发现你出劳改场了。”   白琳琳虽然在煤矿场筛煤渣,可还要有人监督她回劳改所的。   “我……”白琳琳刚刚倒是想跟魏言简走,就是没那个胆子回大院,要是让人瞧见了,还指不定怎么批斗她呐。   这时仓库的门被人打开,肖天推着魏言简走过来……   “魏哥!”刘畅扔了手里的木棍走到魏言简面前。   “是废了扔后山?还是弄了之后拖到公安局?”刘畅问魏言简。   他们跟着魏言简,虽然没做过什么血腥不要命的事情,但这弄废一个畜生还是做的出来的。   “不用,你们都先出去,一会再进来。”魏言简声音淡淡,让人看不出情绪。   “哥?”   “言简,我们交给公安就好了,公安会给夏贝一个公道的!”白琳琳走到魏言简面前,蹲下来试图说动魏言简。   魏言简没有看她,再次开口:“都出去,剩下的交给我,今天的事情都给我咽进肚子里,谁也不能提。”   接着他突然看向白琳琳,微微俯下身开口:“你也是,把话都烂在肚子里,不该说的不说,明白吗?!”   “言简,我我……”   “好了,都先出去。”刘畅带人走出去,顺便还把白琳琳拉出去。   等人都走了,章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慢慢爬到魏言简脚底下:“大兄弟……放过我,我只是鬼迷心窍,听了夏美丽那贱人说的,我我再也不敢了!”   “夏美丽?她说什么?”魏言简轻瞟了他一眼。   “她说让夏贝给我生个儿子!”   魏言简听后瞳孔猛的一缩。接着冷笑:“想的倒挺好!”   “兄兄……弟,我错了,我就是一个畜生!”章强举起手不停的扇自己巴掌。   魏言简慢慢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棍一步一步走到章强面前。   “她说让你放过她,你放过了吗?!”魏言简怒吼一声,一棍敲在章强的膝盖上。   “啊!”章强惨叫一声,声音还没下落,魏言简直接踩在他的膝盖上,用鞋子不停的用力碾压。   接着魏言简仰头失笑,眼里泛红,压抑的东西再也控制不住。   他说:“我都没碰过她呐……我都不舍得……”   “你怎么敢!”魏言简突然暴怒一棍都敲在章强的另一个膝盖上。   骨头碎掉的声音让魏言简有些控制不住的疯狂。   “她是我的女人,我娶进家门的,给你生儿子?”魏言简吐掉嘴里的血腥味,走上前扯住章强的衣领提溜起来,拖到一个水缸面前,直接把他塞了进去,不顾他挣扎,直接把他弄了进去。   章强此刻几乎就要疼死过去,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咬从水里爬出来,他的一只手刚放在水缸口,就被魏言简一棍打断了手。   章强痛吼一声,水缸里的水瞬间冲进他的鼻口,呛进他的肺部,让他挣扎着,痛苦的,陷入了黑暗……   听到屋里再也没有了动静和痛叫,刘畅在外头皱着眉头:他怕魏言简下死手。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但不能因为这样一个畜生,身上背上案子。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仓库的门突然被打开。   “把他拉出来,再去一个地方。”魏言简点了一根烟开口道。   犯下罪孽的人,都应该受到处罚不是吗?   外面黑夜渐浓,月亮好似重新从乌云里出来,带着点点透亮的星空,把那些压抑的气氛都渐渐换成一股明明已经晴朗,偏偏冷色萧然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半夜魏言简才回来,魏家的灯一直亮着。   魏言简没有坐轮椅,而是脱下衣服一步步坚定不移的走向床前。   夏贝一直没有睡,经历过这样一件事,她不敢闭上眼睛。   夏珠要留下陪她,她也没有同意,她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让夏珠担心罢了。   可这个夜晚,注定谁也不能安心睡下。   她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重生到这个姑娘身上,所经历的每一件事,夏贝觉得她有些累了,真的累了,连拥抱她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好像回家,回到那个有爸爸妈妈哥哥的世界,那个有人把她捧在手心的世界。   但是她知道,怕是这辈子都不能了……   夏贝湿润了眼眶,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好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突然外面响起吹锣打鼓的声音:“大家快去抓强奸犯啊!”   这时候院子里的灯一会都亮起来了,外面开始吵闹起来了。   “大家快去帮忙,有畜生糟蹋良家妇女了!大家快去抓人啊!”   “在洗煤厂,大家快去帮忙啊!”   夏贝好像听见是肖天的声音,正当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屋子里灯突然灭了。   她紧张的呼吸急促,旁边的人躺在她的身旁。   魏言简抓住夏贝的手,用力的抓住,不顾夏贝的挣扎。   夏贝挣脱不开,也不再执拗,听到外面的声音开口问道:“外面怎么了?”   “没事,明天就知道了。”魏言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抓住夏贝的手。   夏贝看魏言简没有再说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   突然黑夜中,魏言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是我没护好你……”   “怎么会这样说……”夏贝有些凄凉的自嘲一笑,感受到魏言简紧握着她的手,脑子里却想起雨夜里魏言简和白琳琳相互扶持的画面。   魏言简很好,给了她一个安稳的住所,现在又救了她。   只是……   这世间上有一样东西,魏言简没有给她罢了…… 第42章 第二天,肖天替夏贝……   第二天,肖天替夏贝请了假,说是不小心在洗煤厂的后山摔下来了。   组长沈冲听到后,还挺自责的,说不应该这个天气让夏贝一个姑娘自己去关电闸。   还想组织组里的人一起去慰问夏贝,但被肖天给夏贝在家休养给拒绝了。   “好了,我没事了。”夏贝揉揉夏珠的小脑袋:“你快跟肖天快点去上学啦。”   今天学校开始上课,夏珠担心夏贝,待在夏家不肯去上学。   “珠珠,听话,姐姐没事了。”夏贝轻声接着劝道。   “不要,我不要上学,我要留在这保护姐姐!”夏珠坚持道,眼里闪过一丝惶恐,如果夏贝出事的话,这世间再也没有疼爱她爱护她的人了。   从她出生开始,她和夏贝两个就已经相依为命了。   “你看看你的小细胳膊怎么保护我?”夏贝抓抓夏珠的胳膊,看她那般执拗的样子,心中叹息:“珠珠,你要好好学习,才能帮姐姐打跑那些坏人。”   “你看魏叔叔,还是林知青,他们都是读过书的人,还有苏曼阿姨,你看,是不是厂里的人都挺敬佩她的,那是因为她是高材生,是读过书的,没人敢小瞧她。”   “姐姐?”夏珠认真的看着夏贝,细细的品读夏贝嘴里说的每一个字,她以前只想着能和姐姐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而现在她才发现,她太弱小,昨天的事情,要不是魏言简带着几个人去后山,姐姐一定会出事的。   她要长大,要变的强大,不能再让人欺负姐姐!   “好,我去上学!”夏珠思索着点点头,小王老师说知识改变命运,她不相信,而现在姐姐说会,那一定会,她一定要好好学习,改变自己和姐姐的命运!   “真乖,快回去吧,姐姐今天中午给你做盖饭吃。”夏贝揉揉她的小脑袋,然后又看看角落里站着一句话不说的肖天。   “好啦,肖天快拉着珠珠去上学,一会可就迟到了!”   肖天紧握着拳头,慢慢又松开,猛盯着夏贝的面容,上面还有几处雨晴,让他眼底带有一丝血色。   他憋住那发狠的情绪,走上前拉住夏珠的衣服:“走。”   看着肖天和夏珠离去的背影,夏贝有种恍然的虚无感。   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崩溃,绝望,最后即使被魏言简抱回来,她的心底还有挥不去的阴影,甚至想着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再这里遭受这些了。   可那真的是太懦夫了,为了爸爸妈妈,为了夏珠,为了自己,她都要认真而努力的活下去。   定了定心神,夏贝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然后去厨房准备一些吃的东西。   “小夏啊?”张大姐正待在厨房收拾东西,抬头一看见夏贝的脸,立马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小魏……”   “不是不是,是我昨天去关电闸的时候,天黑没看清路摔的!”夏贝连忙摇摇头。   “那你可得小心啊,不过昨天你回来的时候有见到你堂姐吗?”张大姐虽然疑惑,觉得这伤不像是摔的,但是立马想起一件事:“就是叫夏美丽,在纺织厂上班。”   夏贝心里一咯噔,手里的东西一顿:“啊,没见到。”   “哎呦,多亏你没见到,真是腌臜死个人喽!”张大家一摆手,砸砸嘴,嘴里酝酿了好一会措辞,才凑到夏贝面前说道:“我给你说,你堂姐和你堂姐夫他们俩啊竟然做那种事情,还偏偏挑在洗煤厂!”   “那种事情?”夏贝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夏美丽不是先回去了吗?   “还有啥事,不就是大晚上关了灯夫妻俩做的那种事!”张大姐面露不耻:“真是不要脸,就是勾栏院里都还在自家屋子里办事来着,这俩人倒好,直接在洗煤厂搞起来了。”   “什么?”夏贝脑子里飞快的转了一圈,想起昨天魏言简回来的那么晚,估计是他做到。   夏贝咬着下唇低下头,掩去情绪,半响没有说话。   张大姐说完,看夏贝不说话,才想起这也是夏贝姐姐,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讪讪一笑:“小夏啊,我这是……我就嘴不把门。”   “没事,张大姐,她和她家那口子真的是……”夏贝心底狠狠出了一口气,高兴都来不及:“张大姐,你们怎么知道的啊?”   “说这个,真是羞死个人。”张大姐高喊一声,又压着声音:“说这个我老脸都发红,她们真的是……”   “还不是夏美丽叫的太狠了,把人给叫过来了,还以为是有人糟蹋小姑娘的!”   “这天黑不都看不见嘛,以为在夏美丽身上趴着的是哪个畜生,我们拿着东西都上了,等开了灯才知道咋回事!”   张大姐砸砸嘴:“大家都不知道咋回事,下手下的太狠了,那叫章强的,直接昏过去了,你姐也是,开灯一抬头就晕过去了。”   “最后怎么样了?”夏贝连忙问道,她希望这些龌龊的人,都收到应有的惩罚。   “还能怎么着,都扔医院门口了,衣服都没给他俩穿。”张大姐说这话的时候不以为然,这是作风有问题,简直就是惊世骇俗了,就算是夫妻俩,在这个时代,都是被人不耻的,尤其是闹这么大的,工作都保不住。   夏贝听了之后,久久都没有动作,想起昨天夏美丽和章强的恶毒嘴脸,真是大快人心。   “你这姑娘,不给你说这腌臜东西。”张大姐以为夏贝是被这种事情给惊吓到了,也不给她说了。   这件事可是闹的是……昨天动静那么大,差不多全县都知道了。   真是羞的没脸见人了!   张大姐就没再和夏贝讨论这件事,就和夏贝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闲聊着。   “有人吗?”院子里来了一个戴眼镜,身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   “咦?这是谁呀!”张大姐出门看了一眼:“你找谁呀?”   “肖家是住在这吗!”那男人推了推眼眶说道。   “是呀,你找谁啊?”张大姐摘菜的手都停顿了,找肖家的谁啊,肖家也就剩下肖杰和肖天两个小孩了。   那男人还没有说话,后面走过来一个身穿灰色西服的男人,头上还梳着大背头,发亮的黑漆皮鞋在这和小院里异常显眼。   “唔是来找肖天的。”那男人开口,声音有点颤抖。   “小夏啊,是来找肖天的。”张大姐赶忙喊了一句夏贝。   夏贝在围裙上擦擦手走出来,看着来人疑惑道:“找肖天吗?他去上学了。”   “你是?”夏贝上下打量这男人,看着三四十岁,身上穿着打扮和这个小县城格格不入。   就是在省城也是难以找到像他身上西装那般华贵,就连口音都有点像是那个港口城市。   “唔是他舅舅,我叫程天佑。”程天佑尽量改了下口音,只是他心里黯然,虽然来得时候就已经打听好了,还是不免心里有些难受。   “我天啊,肖天还有个舅舅!”张大姐惊呼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站起来要去喊洪厂长和魏宗。   毕竟程彦昭和她女儿都是被厂里的那件事牵扯没的。   夏贝把这两个人都领进屋里坐着,等魏宗和魏言简回来。   魏宗上班去了,早晨醒来之后,魏言简也出去了,早饭都没有吃。   这边,程天佑把衣服里的照片拿出来,是一张黑白色的全家照。   “当年国家动荡,父亲想要给国家尽一份力,我们一家四口从国外坐船从外国回国,只是没想到在路上,因为局势混乱,我们一家四口在路上被迫分开,我和母亲因为身份原因滞留在香港,父亲和妹妹也就没了音信。”程天佑把照片递给夏贝。   夏贝看着照片上的一家四口,优雅娟美的妇人依偎在精瘦而清隽男人身上,一左一右站着自己的儿女,那少女扎着麻花辫,笑容有一点点羞涩,却能感受到这笑容的暖意和静怡。   这样一个阳光的女孩最后却嫁给了一个那样的人,真是命运捉弄人。   “前年,母亲身体不好就走了,临走之前还念念不忘妹妹和父亲,只是没想到,等我找到了消息,竟然是……”   逝者已逝,夏贝说不出安慰他的话,拿着照片看着那女孩:“肖天笑起来很像妈妈。”   “真的吗?”程天佑喉咙滚动,眼神有些发红。   “嗯,等你看见肖天就知道了。”   程天佑摩挲这照片上妹妹的模样,手指有些颤抖,这是他护在手心里的妹妹啊。   不一会,张大姐就带着洪厂长和魏宗回来了。   夏贝就客厅里退出来了,她为肖天开心,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陪着他。   看样子,是在魏家吃饭,夏贝就去供应社多买了点菜和肉,准备中午的时候多做一些。   夏贝正在水池上摘菜,杨婶子也在旁边帮忙摘菜。   年前的时候,杨婶子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没把宋大民乐坏了。   “婶子,虎子养的真好,小拳头多有劲。”   夏贝没看见过那么小的小孩子,原身印象里的小婴儿都是瘦巴巴的,看着都要养不活了,可这杨婶子家的小虎子,那是吃的胖墩墩的,小拳头攥着小鼓锤可有劲了。   “这可亏了我怀里好,要不然就那小子小肚子,可得饿的他哇哇叫!”   杨婶子说起这个也高兴,她话里好,也多亏了宋大民时不时的给她买点补品和营养品,多贵的都舍得给她买。   “小夏啊,等你怀了,婶子给你一方子,下奶可管使了,保管你家小子吃的比我们家虎子还壮实!”   “我……”   她和魏言简有宝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可能。   还没等她把话题扯开,后面就有一个声音接下:“好啊,那等着嫂子的方子。”   夏贝一回头,魏言简就坐着轮椅回来了。   “好好好!”杨婶子连说几个好,她也是看着魏言简长大的,她这小儿子都生下来了,这言简也长大了。   而且这么说,那就是言简那什么没有问题。   魏言简看了一下夏贝,看她低下头神色有些默然,最终泯了泯薄唇,没有再开口,他看了看夏贝手中的菜,从轮椅上直接站起来走过来:“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菜,我帮你。”   魏言简走过来,帮夏贝摘那些枯掉的菜叶。   “是肖天的……”   “天哪!小魏你的腿!”杨婶子惊呼出声,不敢置信道。   魏言简的腿可是被告知很难恢复了,这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毕竟当初伤的那么重。   “嗯,能站起来了。”魏言简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可是杨婶子真心对他好,小时候没少照顾他。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院子里的人听到杨婶子激动的声音,走出来瞧见魏言简的双腿好了,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呵!”刘翠萍看见冷哼一声,心里暗恨。   她倒是希望魏言简一直瘸下去,就让夏贝一辈子守着一个瘸子过下去。   凭什么一个乡下的破烂户过的比她们家还好。   想当初她还想把自己闺女介绍给魏言简来着,可那白琳琳挡着,这魏言简也瞧不上她们家闺女,后来魏言简瘸了,她想着魏家的粮本,心思一动,还是打算让自己归闺女嫁过去。   这样别说偷拿煤球了,就是粮本上的粮票,她都有法子给搞过来。   可没想到一个瘸子还看不上她闺女,也不看着这么多年邻居情分,直接拒了她,还第二天就找了一个渔村丫头。   这不是打她脸嘛!   刘翠萍越想越气,正准备拿煤球做饭,一看就剩一个碎掉的,气的把锅一摔也不做饭了,直接回门把屋一关。   穷成这样,还喝什么汤,吃什么饭!   魏言简没有看别人怎么看待他,他直直的望着夏贝的神色,一丝一毫都不愿意错过。   “你刚刚说什么?”魏言简问夏贝。   “是肖天的舅舅来了,魏叔和洪厂长都在屋里。”夏贝认真的摘着手里的菜叶,对着魏言简笑了笑。   “嗯。”魏言简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问别的。   其实他想说,为什么你不问问我的腿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   为什么又瞒着你。   然而夏贝一句话都没有,仿佛是那般的顺其自然,又仿佛和她无关。   可是前些天,她摘菜的那双小手还在夜晚,小心翼翼又认真的帮自己按摩活血,只为了自己的双腿能有一些知觉。   魏言简有一丝错觉,那就是夏贝好像在慢慢剥离出他的生活。   ……   有了魏言简和杨婶子的帮忙,夏贝做的很快,等上了几个菜的时候,肖天和夏珠回来了。   等介绍完程天佑的时候,肖天有些错然,但是很冷静,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很平静的看向这个还有自己血缘关系的人,但是程天佑却抱着肖天,哭红了眼眸。   程彦昭的事情,洪厂长很抱歉,但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在肖天还有一个亲舅舅能照顾他,洪厂长也算是没有那么愧疚了。   吃饭的时候,夏贝看程天佑一直给肖天夹菜,肖天的神色有点小小的抵触。   好像不太欢迎这个亲舅舅。   大概是刚见面,太过生疏的事情。   吃过饭,程天佑想和肖天说说话,但肖天一溜烟跑厨房帮夏贝刷碗去了。   “怎么了?”夏贝看肖天洗着碗,一直看着自己。   肖天突然起身,上前抱住夏贝的腰身,脑袋藏在夏贝的怀里,闷声道:“小夏,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夏贝愕然,然后失笑的抱住他:“怎么会。”   “你觉得有人照顾我了,就不会给我做饭做衣服了。”肖天瓮声瓮气道。   “你这小脑袋想什么呐!”夏贝揉揉他的小脑袋,应该是她在肖天最无助的时候帮了他,所以肖天很依赖他:“他是你的舅舅,你看见到你的第一眼,一个大男人,眼睛都红了。”   “我不喜欢他,一个男人还哭鼻子。”肖天从夏贝怀里出来,又蹲下接着洗碗,有些鼻音。   “你呀!”夏贝好笑的点了下他的脑袋。   等到肖天洗过碗筷,程天佑就巴巴的待在肖天后面,一步两步的跟着肖天送他去上学。   夏贝看了眼肖天那别扭傲娇的小步伐,失笑一声。   程天佑这次来,恐怕不是看看肖天这么简单,毕竟肖天自己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能留他自己在这里。   外面传来阵阵的鸟鸣声,还有叶子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天气变的越来越暖和,就算是晚上,也没有冬日夜晚那般彻骨的寒冷。   夏贝坐在床边上整理被褥。   现在程天佑回来了,不好让夏珠自个也在那住,夏贝先在客厅的沙发上铺上了棉被。   等一会她和夏珠在那里先将就几晚上。   而且现在魏言简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夏贝也不用晚上为了照顾魏言简,来回的拿尿壶了。   魏言简从外屋回来看见夏贝手里收拾的东西,挑眉:“在干什么?”   “肖天舅舅回来了,夏珠不好住在那,我在客厅里收拾了一个床铺,一会我和夏珠在那里睡。”夏贝抱着那一床棉被站起来看着魏言简,笑道:“等过几天,就在客厅那里隔一个帘子吧,我和夏珠以后就在那里睡,你现在也……”   “你想都不要想!”   魏言简压住怒气,打断夏贝的声音。   他欺身而来,走到夏贝面前。   夏贝慌然退后,她发现魏言简站起来是真的很高,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还多。   她只能堪堪达到魏言简的胸口处,魏言简得有一米九多。   夏贝抱着棉被愣愣的看着他:“对了,谢谢你。”夏贝真诚的说道,她指的是章强还有夏美丽的那件事。   “呵呵。”魏言简低下头呵呵一笑,眼神危险,他薄唇一碰,轻声嘀喃说了一话,夏贝没有听清。   “什么?”就在夏贝向上前仔细听的时候,她的世界突然天旋地转。   她抱着棉被被魏言简压在了身下。   魏言简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将她的手举在了头顶,轻松的用单手禁锢。   而他空出的那一只手,则轻柔的抚上了夏贝的脸颊,看着唇角的青紫。   魏言简眼眸里闪过一丝冷然,他若有若无的触碰那柔滑细嫩的肌肤,接着下一秒还没等夏贝挣扎,他就双眼倏然一暗,恶狠狠底下头叼住夏贝脖颈上一块细肉,狠狠的咬上了一口。   “唔~”夏贝疼的唔一声:“你干嘛!”   魏言简趴在夏贝的肩边,把头埋在夏贝的脖颈上深深的一口。   他抬头,用带着微微血丝的眼眸瞧着夏贝:“不要给我说谢谢,你要记得你躺在我的床上,你是我娶来的,我护着你是应该的。”   “你应该气我!”   “打我!”   “而不是谢谢我!”   他深呼吸着,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所有的情绪排山倒海的袭来,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那里面有无法忽视的愧疚和酸涩,它最终交织在一起,变成极为复杂的情绪,他压抑着,努力着,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我……”夏贝还在他咬一口没有反应过来,听到魏言简的话,她的眼中浮现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看上去就像是宛如蒙上轻纱的黑色宝石。   她直视着魏言简的双眼。   她想说,她不能,因为她怕……真的依赖了,真的爱上了他,那是她无法承担的情感。   想起那晚他和白琳琳的相依相偎,夏贝的瞳仁深处,是魏言简看不明的坚决和悲戚。   她不能,如果真的从此依赖上了魏言简,那时候再抽身该是如何的痛彻心扉,难以忍受……   “我不……”夏贝张了张嘴,最终又压下去了,声音有些委屈:“我这不是吓到了嘛!”   比起今天的冷然,魏言简听到她略有些撒娇意味的声音,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姐?”夏珠在外面喊了一声。   夏贝推了推魏言简示意他起来。   魏言简才冷哼一声,翻过身来看着夏贝拿着棉被准备出去,然后张开薄唇:“我腿疼……”   “直不起来了。”   夏贝抱着棉被的脚步一停,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敛住所有的情绪吗,扭过头说道:“我给夏珠铺好就回来。”   魏言简勾着唇角,表情变得有些深沉,心情倒是有些变好,此刻才觉得疼痛难忍的膝盖好受了些。   夏贝把夏珠的床铺铺好,就收拾好东西,然后又回了里间。   她打了一盆热水,拿着毛巾放在床头。   “把裤脚卷起来。”夏贝浸湿好毛巾对魏言简说道。   魏言简听话的卷起裤脚,膝盖那处已经红肿,一按上面都是积液。   “还是坐着轮椅吧,要不然对腿损伤很大。”夏贝皱着眉头说道。   “嗯。”魏言简点点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没有想太多。   “我的腿骨头碎了,后来也能走,只是还没恢复好。”魏言简解释道。   夏贝也同样嗯了一声,不管怎么样,能重新站起来比什么都好,不管魏言简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夏贝都真心为魏言简开心。   “程天佑这次来,恐怕是要把夏天带走。”魏言简说道。   “嗯,也好,现在肖家就肖天自己了,程天佑又没有妻子孩子,也能带给肖天更好的生活。”夏贝虽然也不想和肖天离开,可程天佑才真的是肖天的亲人。   魏言简点点头,他是不不喜欢肖天一个小屁孩分走夏贝的心思,走了也好。   第二天的时候,肖天神色不对,怎么都不搭理程天佑,看来是把他的决定说给肖天了。   但是肖天怎么都不同意,只在夏贝屁股后面跟着。   程天佑也听院子里的人说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夏贝照顾,要不是她,肖天可能也要被饿死。   但是对于肖天以后的发展,程天佑不得不带回他。   虽然现在祖国正在蓬勃发展,但是那里还要自己一份事业,他没有儿女,需要有人来继承。   过来几天,厂子里的喇叭终于穿来一则消息,就是高考可以报名了,厂子里的很多年轻人都纷纷填报上自己的名额。   就是已经结婚生子的也报了命,只要考上了大学,不光不用自己拿学费,国家还给你钱和粮票,毕业后还会安排工作。   想着这时候大学生是多么的珍贵,以后的发展必然不小。而且这报名不限学历和成分,就是一些成分不好的,都可以报名。   夏贝也随着大流报上了名。   魏家父子俩也都是笑笑,也不是看不起夏贝,只是觉得她一天书没看过,和这么多的学子一起拼搏,争夺那少之又少的名额,怕是不太可能。   魏言简也不打击夏贝,倒是拿了不少书给夏贝看,还安慰她说:“这次不行,就下一年,总会考上的。”   夏贝还问他,魏言简为什么不报,他倒是来了一句,志不在此。   这段时间,夏贝也没有多看书,她上辈子倒是看过第一批高考的试卷,脑子里还有些印象。   有着这个先知,她倒是没有多努力的去学习。   看着夏贝这样子,魏言简也就当她随大流报了名字。   天气渐渐变暖,夏贝给家里的大小爷们还有夏珠都做好了单衣,还给夏珠做了一个白色连衣裙,上面领口还缝制了可爱的娃娃衫,夏珠喜欢的恨不得立马的穿自己身上。   “你很好。”程天佑看着肖天穿着夏贝做的小衬衫,高兴的满屋子乱窜,不由自主道:“他因为你,不愿意跟我走。”   “嗯?”夏贝抬眸间,程天佑看见里面清澈如碧水的眼眸。   他是一个生意人,见多了被利益驱使的眼睛,即使再遮掩,也能被他发觉一丝贪得无厌的猫腻。   这样的一双眼睛真的是太难得了,这姑娘对于肖天的好,没有一丝的私心,或者想要从中获得什么。   原本还想着给夏贝一些金钱,让她说服肖天跟他走,那样做的话,怕是真的会伤了肖天那孩子的心。   不过既然肖天这么依赖这夏贝,也不是没有办法。   肖天必须跟他走,而且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是接着生意的由头回来的。   现在内地和香港有生意来往,但是因为现在祖国还在动荡时期,为了防止有人偷渡和那些不法分子进入内地,是不允许随便进出香港和内地的。   他的身份不易留在这里太久,而且香港那边离不开他。   等到天有些黑,程天佑把肖天叫屋里,和他谈了很久,虽然肖天现在年纪不大,但是程天佑相信肖天能懂。   夏贝正在做饭,肖天突然跑了过来,抱住夏贝,声音颤抖:“夏贝,我要跟着他走了,你不能忘了我,我会回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等着我。”   夏贝也红了眼睛,心里也是不舍得,但不得不放开肖天。   他以后有自己的生活。   “你一定要记得我!”肖天大哭着,像是小牛犊要离开妈妈的彷徨和失控,低着头颅埋在夏贝怀里。   “嗯,肯定的。”   吃晚饭的时候,程天佑就把这件事跟大家说了,并且后日就要带着肖天走。   饭后,程天佑突然来找夏贝:“小夏姑娘,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肖天的照顾。”   “没事,我把肖天当弟弟看。”夏贝拜拜手。   “我知道,我已经在那里安排好了一所私立的国际学校,是英女皇在香港支持举办的,我要了两个名额,如果你相信我,可以让夏珠跟着我走。”   “什么?”夏贝不敢相信,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夏贝知道香港有一所小学,是后世各大碗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在那里学习,有一个明星还砸下好几亿,让好友牵线,而且在香港学习,也能更好的学习英文,对夏珠来说确实是难得机会。   就算以后跟着自己,也不一定能上到这么好的学校。   只是这一分别……   “你不用担心,我与内地有生意,每年都会回来,到时候带着这俩小的回来,我也很喜欢这里。”   “你要是牵挂,就让夏珠写信给你。”   现在在香港虽然有了大哥大什么的,但是想要从香港打电话到内地,也是不容易的。   再等等,国家应该很快就扯上电线,慢慢实现信息新时代。   这件事夏贝得问问夏珠,得夏珠自己同意才行。   “我去!”夏珠听到后,没有犹豫,抱住夏贝坚定不移。   程天佑和肖天聊天的时候,夏珠也听见了。   他说:“我有机会让你强大,让你保护想保护的人,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留在这里,就算是再努力,也得需要几年,只要跟在我身边学上一两年,我敢保证,没人敢欺负你的小夏姐姐。”   夏珠想,她也要快快长大,长大后就可以保护姐姐了。   后天很快就到了,夏贝忍着泪把夏珠和肖天送走,心里万分不舍,也不能把他们俩个留下来。   “好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真是。”魏言简略带嫌弃的说道。   再也没有人来分出夏贝的心思了,真好。   夏贝白了魏言简一眼,就回屋子里收拾东西去了。   她缝制着手里的衣服,几乎都是魏言简的。   “别做了,你都做了好几身了,天都热了,做棉服也都穿不到了。”魏言简看夏贝又开始缝制衣服,不禁道。   看着这些衣服,虽然他心里有些高兴,但是也不想夏贝这么劳累。   “做完这一件就不做了。”夏贝低着头没有看他,就怕他看见自己眼眸里一闪而过的黯然。   “哥!”   外面传来刘畅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事找魏言简。   “快出去看看,畅子应该是有事找你。”夏贝催促道。   魏言简走出去看看,现在他每天都要走上那么几步。   “哥,终于找到那人了,是道上的黑三爷,看黑市厂子的人,好像跟县里的几个干部关系都不错。”   刘畅愤愤不平道:“上次弄哥那事,应该就是他插了一手。”   魏言简瞳孔闪过一丝冷芒,离自己猜的一样。   “咱们这条路虽然有风险,但利益大,一趟就挣几十张票子,他那看场子再收钱,也弄不了几个钱,看上咱们这路,也不稀奇。”   “就是这手不干净。”魏言简冷笑。   “而且,哥……”刘畅欲言又止,皱巴的脸都有些扭曲。   “要说就说,放屁就趁早!”魏言简抬腿略带嫌弃的踢了他一脚。   “白琳琳的妈,和这黑三爷好上了!”刘畅淬了一口。   害魏哥的人,一个是白琳琳亲爹,另一个是白琳琳妈的姘头。   真是孽缘啊!   “……”魏言简也是有些意外,不过想想白琳琳被判到洗煤厂晒煤渣,以这个黑三爷和县里的那几个人的关系,也不意外。   毕竟白琳琳判刑的时候,上面说的是她不知情。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魏言简也没有多再追究什么,没想到是有这么一个关系在。   “那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刘畅问道魏言简。   “他们那边不会没动作的,这么一大块肉不可能放手的。”魏言简冷笑一声:“咱们先收着东西存着,趁时机最后一块拉出去。”   “就看他们趁不趁住气了。”   ……   “三爷,你试试我的手艺怎么样了。”沈琼把一盘凉拌菜端在周常福面前的桌子上。   “来,和我一起吃。”周常福也就是道上人称黑三爷的人,拉住沈琼坐在自个腿上。   沈琼看着那黑块头操着一口黄牙,心里一阵反胃,面上不显,娇柔的窝在周常福身上。   周常福混不吝的摸了下沈琼的胸部,露着黄牙露出一股淫.笑。   别看沈琼年纪大了,可这身段比一般的妇人都好,而且还有一股别人没有的韵味,按周常福的话来说,就是狐狸精的骚气,要不然怎么会冒风险去给上面要一个人情,把白琳琳给从轻处理那。   “你看,琳琳在那里都瘦的不行,小脸蜡黄蜡黄的,把我这当娘的心疼的哟。”沈琼捂着胸口,心疼的小脸可怜极了,让周常福哎呦一声小心肝。   “你闺女这事啊,已经够明显的了,这风口上,再弄出来,怕是太引人注意了。”周常福心里有谱,就是怀里的是那魅惑君王的妲己,可他可不是昏庸无道的纣王啊。   “我知道三爷已经尽力了,只是我那闺女啊!”沈琼趴在周常福身上小声的抽泣:“昨天我那闺女趴我怀里哭,说是魏家那小子心还有她,只是魏言简旁边还有一个丫头,琳琳再不出来,魏言简就被那丫头给勾引走了!”   “那事出来之后,魏言简那小子还惦记你家闺女!”周常福不免有些惊讶,这小子倒还是一个痴情种。   “那可不,琳琳说,魏家的那小子为了她,都能再站起来了,和她在后山上走了好一会呐!”   “什么!”周常福大吃一惊。魏言简那小子居然还能走,当时他的人可是看着魏言简被人敲碎了骨头。   周常福看了沈琼略带愁绪的小脸,心里思索一番,呲着黄牙:“哎呦,那可不能棒打鸳鸯,我明天去说说,成成我可不知道。”   “真的吗?太谢谢三爷了,你说我要是早点遇见三爷,我和闺女还用遭受那些苦吗!”沈琼哭着偎在周常福怀里,眼神里的泪珠低落了几滴。   要不是昨天偷听到这人和手底下的人说话,还不知道魏家那小子的腿,还有这糟东西一手。   “那你可得好好感激我!”周常福把沈琼扔在床上,然后压了上去。   果然,没过几天,就被告知白琳琳因台风期间,提前搬离了一些洗煤厂的重要器材,阻止了厂里的损失,因服刑期间表现优异,作风良好,被配准为回家自我反省。   之后,白琳琳找过魏言简几次,但是魏言简都没有见她,院子里的人也都不待见她,更可气的是她一来,院子里的大门都被人锁上了。   “呜呜!”白琳琳趴在桌上哭着,沈琼走过来有些心疼。   “琳琳……”沈琼欲言又止。   “妈,他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白琳琳大哭到哽咽:“都是那小贱人勾引的!”   “我知道,你俩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沈琼叹了一口气:“那件事,小魏心里得有一道坎。”   “那怎么办!”白琳琳拉住沈琼的手,激动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琼思索一番,看了白琳琳一眼,她这闺女长的像她,比她年轻的时候还要好看几分:“琳琳,你听我说……” 第43章 (一更)夏贝把做好……   夏贝把做好的珍珠粉都收起来,趁着黑夜,挎着小篮子到了护城河的西桥。   “丫头!”老胡给夏贝招招手:“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   夏贝把手里的篮子递给老胡:“没事,都好的差不多了。”   老胡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比以前的都多,困惑道:“这次怎么这么多?”   夏贝叹了一口气,直愣愣的望向天边的明月:“胡叔,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这……”老胡听后也是深叹一口气:“也是,现在三爷那边压价压的厉害,要不是看着咱珍珠粉品质好,都要降到一块钱一盒了,以后怕是更压价,这一直卖珍珠粉也不是长久的路子了。”   “嗯。”夏贝点点头:“胡叔,我看国家政策越来越宽松,黑市的生意怕是要越来越艰难,或许有一天,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干我们的事情。”   夏贝说吧,便微微的阖上了双眼,静静感受着夜晚带来的清凉。   “真的吗?”胡叔眼瞪大了瞳孔,有些不敢相信。   他们家没有一个吃商品粮的,靠的就那些工分,虽说农村那里饿不死,但也是勒紧裤腰带,吃糠咽菜,要不是他这冒风险倒卖些东西弄了点麦乳精,他家娘胎里就不好的小儿子怕早就饿死了。   夏贝点点头,时间应该快了,这大概是一个世纪的改革,千千万万人民的新生活。   而她或许也会有了新生活。   夏贝和老胡没有多聊,老胡把上次的钱给了夏贝,俩人便都匆匆回家了。   就在过了西岸,转到一个小胡同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打在了夏贝的肩膀上。   “啊!”夏贝吓的一个机灵。   “胆子这么小,还干投机倒把的事!”吴勇至一只手把夏贝拎了过来。   夏贝看到是吴勇至,才长舒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有证据吗?!”夏贝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   “没有。”吴勇至扶额,忍俊不已。   “那就是了,我没干,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夏贝知道吴勇至也是吓吓她,和他一句两句的拌着嘴。   “你这丫头,让人逮着就不能耐了。”吴勇至这话说的还是柔和了些。   眼前的姑娘有些恼,双颊鼓鼓的愈发可人。   她的身段,削肩楚腰,盈盈一握,在月下那么柔弱。   吴勇至看的有些呆了。   如果她是在自己羽翼之下,才不会让她如此的担惊受怕。   “走吧,你一个姑娘家,我送你回家。”吴勇至说完,不容夏贝拒绝,就扯着夏贝的肩膀上的衣服向钢铁厂宿舍走着。   魏言简和刘畅从乡下收上来了一批货,是从一个地主老财手里收上来的,前几年批斗的时候,他留了一手,把家里的字画、砚台、花瓶还有一些首饰啊,都藏在了北边的山坡上。   想着以后还能给子孙后代留条活路,只是天不如人意,小孙子得了病,得花大价钱吊着命,打听了许久,才摸到魏言简这条路。   这老头当年也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好东西是真不少,就那些字画都快跟上魏言简这两年收的了,还有紫檀木和金丝楠木的一些木件,都是难得的一些好东西。   这一次算是最多最值钱的一次货了。   尤其现在黑三爷还盯着这边,分装运输目标太显眼。   所以魏言简和刘畅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一次都弄出去。   不过再这之前,得打好障眼法。   就算他们几个再有能耐,有些势力和人脉还是比不上再道上混了几十年的黑三爷,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搞迂回路线。   现在黑三爷那边应该知道魏言简能走了,怕是得盯着这边盯的更紧了。   等商议好了,刘畅推着魏言简到了钢铁厂大院门口。   “哥,咱们把货都放在成宇那里成不成?”刘畅有些顾虑。   “怎么了?”魏言简听到这,倒是有些意外,毕竟畅子和成宇的关系还不错,也算的上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也不是。”刘畅挠挠头,他倒不是质疑这个兄弟,就是……   “哥,成宇这小子好像喜欢苏曼。”   “然后?”魏言简皱眉。   “也不是,哥,当我没说。”刘畅也说不出那个感觉,都是穿一条裤衩上的兄弟,哪能为了一个女人闹出个事。   就是这个叫苏曼的,老是打听魏哥不说,还若有若无的勾引明成宇,刘畅觉得不是什么安分的。   魏言简紧锁着眉头还在沉思,就被刘畅唤过来神。   “哥,那不是嫂子吗?”刘畅眼前一亮,接着又仔细一看:“旁边是吴勇至那王八蛋。”   如果说魏言简和吴勇至是暗潮波涌,那么刘畅和吴勇至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惯谁。   按辈分来说,吴勇至得喊刘畅一声叔叔。   不过这俩人,别说按辈分叫了,就是见面打一声招呼都恨不得打起来。   “他们俩怎么会在一块,我知道了,肯定是吴勇至这老流氓不安好心。”刘畅是真心看不上吴勇至,这招惹谁不行,就只骚扰魏言简周围的,这不是专门膈应人吗!   “畅子?……言简。”夏贝也看见他们俩了。   “小夏,你别和这小子走太近,你别看他一本正经的,其实一肚子坏水!”刘畅赶紧给夏贝招招手。   夏贝也知道魏言简和吴勇至不对付,上次要吴勇至帮忙去省城都不同意,这次他俩又搞在了一起。   呸!什么搞在一起,他们根本是一点关系的都没有。   夏贝暗自吐槽,不过动作也快,麻溜的就站魏言简旁边了。   “吴连长好像每天都很闲。”刘畅十分不屑。   “这好像和你没关系。”吴勇至也没什么好态度。   刘畅还有一个不喜欢吴勇至的关系就是,他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提到他都是怎么怎么厉害,又立了几等功,又升到了哪个位置,他刘畅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街头混混。   刘畅在家里被嘟囔的多了,自然不待见吴勇至,就算后面他哥和吴勇至的姑姑结婚,心里的抵触也没少多少。   “是没关系,可你这大半夜的和一姑娘在一起,我看你是心思不纯,内心龌龊。”   “那我想说,夏贝一个姑娘大晚上出去,魏言简你就不担心吗?”吴勇至话音刚落。   刘畅一时语塞,场面有些尴尬。   坐在轮椅上的魏言简眉宇一蹙,手掌不自主的握紧。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出去的。”   这事真不怪魏言简,本来就是她自己决定走的,魏言简吃过饭就出去了,他也不知道。就是以前她出去倒卖珍珠粉,魏言简也都是等他回来再睡觉。   “魏言简,她是个好姑娘,你应该好好珍惜,至少你能让她安稳。”吴勇至说这话有些深意,但他们三个之间心知肚明。   “我……”夏贝想说她和魏言简不是那样的关系,可事实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暧昧有之,亲情有之,却独独没有那一丝感情的牵挂。   或许更像是一个屋檐下相互取暖的两个人,各有索取。   她要一个安身之所。   他要一个贴身保姆。   突然,魏言简握住了夏贝的手,然后淡淡的看了吴勇至一眼:“夏贝是一个好姑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还有有些事情到了这一步,不是立马收手就能结束的,就算是我想,别人怕是不能。”   夏贝听不懂他们之间打的哑谜,不过也知道吴勇至是给她抱不平。   但是魏言简也没有欺负她。   所以就傻笑一番,撒丫子跑院子里了,不插在他们中间。   “魏言简,我希望你是慎重。”吴勇至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美人易碎,她应该是捧在手心里的。   “哥!”刘畅愤愤不平。   魏言简也冷笑一声,越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越是了解对方。   吴勇至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想起夏贝的那一身伤,还有从不依赖他的模样。   他半阖着眼睛,不知再想些什么,只是握在把手上的是手指却已经握的发白。   这几天,经过夏贝的细心照料,和那个老先生的针灸按摩,魏言简的双腿好了很多,膝盖上的积液也都消了下去了,现在只要不是太劳累,魏言简算是和正常人一样,可以无忧的走路了。   当然这也和魏言简自身强大的毅力脱不了关系,康复走路的时候,夏贝都能感觉到骨头嘎吱碰撞的声音,魏言简却一点疼痛神色都没有。   等他好些,刘畅便时不时的来找魏言简,他俩早出晚归的,做事神神秘秘的,夏贝也没多问。   夏贝想着珍珠粉的生意干不下去了,就想着再去省城谋一个稳定的赚钱路子。   虽然她也随着沈冲他们去省城运输过机械和钢铁,但时间短,她也只能找那些学校和厂子食堂便宜卖些海货。   这次她想找个时间,去一个中医馆看看,现在很多老医生都被平反,给魏言简看病的那个老中医告诉夏贝,他有一个老伙计在省城的一个中医院上班,对药材十分痴迷,尤其一些珍稀难得的,会偷偷的花大价钱收购。   那老伙计是个中医痴人,才不管医院定了什么渠道和政策!   夏贝记着这件事,她上次去海里的时候,看见一个荒岛的岸上,看到一大块黑色的固体,一按,手感微硬,散发着甘甜土质的香气。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抹香鲸的分泌物,叫龙涎香。   它是由未能消化的鱿鱼、章鱼的骨头,在抹香鲸的肠道里与分泌液结成固体再吐出。   刚吐出的龙涎香黑而软,气味难闻,不过经阳光、空气和海水长年洗涤后会变硬、褪色并散发香气,可用于制造香水。   更重要的是龙涎香亦是各类动物排泄物中最名贵的中药,极为难得。   夏贝想着,这么大的龙涎香,必然会卖个好价钱,不过现在没有这东西的物价,得等到真正识货的人才能把这东西卖掉。   这天,正巧去省城的一个纺织场子送一些钢铁材料,夏贝作为计件员,拿着仓库单子去省城计件,别有了差错。   夏贝就趁着这个机会向沈冲请了假,能在省城多逗留一些时间。   到了省城办完了厂子里的事,夏贝就和同事说了声,自己拿着老先生给的地址,去他说的那个中医院找过去。   省城比之县城更繁华了些,市区里还有有轨电车,小姑娘小伙子都穿着整洁漂亮的衣服,百货商店里的售货员都穿着翻领的小格子衫。   夏贝边看边走,疑惑的走到一股胡同里,看建筑不像是有医院的样子啊。   “请问一下,这里有中医院吗?”夏贝询问了路边的一个阿姨。   “咋啦,小姑娘,你看病啊?”阿姨嗓门很大,一点也不顾忌:“小姑娘,要看病还是得去省医院,打个针比什么好的都快!”   “阿姨,我不是看病的,是来找人的。”夏贝往里处看看。   “找人啊,在中医院啊,你左拐直走就到了。”阿姨给夏贝指了指,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夏贝一句:“小姑娘呀,看病就去打针,好滴快!”   夏贝没有辩驳,现在西医渐渐渗透到中国,见效快是它的优势,再加上破四旧的政策限制,人们看病就慢慢的趋向于西医。   不过一些中医大能,医术也是令人尊敬,比如给魏言简看病的老先生。   夏贝照着那阿姨的指示,来到一个院子门口,上面挂着一个木牌子,写着a城中医院,里面看着有些荒凉,不过里面看病的人倒是不少。   “你好,我找孙老。”夏贝拦住了一个医务人员。   ……   这边明成宇家里,魏言简几个人点着手里的东西,看别有纰漏。   “行,都点好了。”刘畅拍拍手,把货都看了一遍。   他走到魏言简身边,拿起脚下的一个珐琅彩瓷器:“哥,这一个能有多少钱。”   魏言简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五十?”刘畅惊讶道。   “屁!”明成宇颇为嫌弃刘畅:“加个零还差不多。”   “卧槽!这么值钱!”刘畅说完就赶紧小心翼翼的把它放下。   “嗯。”魏言简嗓音压的低低的,清隽的面容带着一丝浅笑。   他转身对明成宇道:“今天晚上都交给你了,你带着人都要小心,把所有的货都要装上。”   “行,放心交给我。”明成宇拍拍胸口。   这时,刘畅凑了过来:“那老东西请咱们吃酒,怕是不安好心。”   “管他按什么心,正巧今天把货都弄了,他也反应不过来。”明成宇不以为然。   “嗯。”魏言简神色冷然:“他想要这个线,我们就给他,这也是咱们干的最后一次了,他那边按什么人,运什么货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不过……我看怕是这线也长不了,就怕他吞下去,连个屎都拉不出来。”   “怎么?”明成宇惊讶道。   “这是最后一次,大家都记住!”魏言简表情严肃:“这政策越来越宽松,以后黑市里没了钱挣,县里那些人怕会最后咬下一块肉!”   “言简!言简!”白琳琳在院子外面喊道。   “走吧。”魏言简喊着刘畅就出了院子。   白琳琳看着迎面走来的魏言简,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重新站起来的魏言简,宛如一把埋于岁月的刃,没了曾经张狂不羁的桀骜,多了份沉于年轮的孤傲,可偏偏还带着笔直白杨的少年感   尤其是那双眼眸。   她想没有哪一个女人能拒绝那样一双黑亮的眸子。   像是黑夜里湖泊,里面映着一轮弯月,即使深不见底,却那么的诱人心弦。   “言简,我妈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快去吧。”   魏言简点点头,便和刘畅去了黑三爷的院子。   “言简,来了呀,快进来!”沈琼从屋里走出来,脸上还带有微红的春意,她把凌乱的发丝极快的拢了拢,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热情的喊道。   “啧啧……”刘畅砸砸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这大白天的,就算是沈琼有黑三爷罩着,这也太……   不过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是一个笑话了,自己选择的,也不怪别人怎么看!   “魏兄弟,来来!”周常福也从屋里走出来。   他个子不高,倒是一双眉目生的精神,就是这略有些浑浊的眼睛,让人看着不舒服。   “三爷。”   刘畅和魏言简恭恭敬敬的喊了他一声三爷。   “都是自家人……都是自己人。”周常福走过来想把胳膊搭在魏言简的肩膀上。   奈何魏言简个子太高,装作无意的甩了甩手,拍了下魏言简的肩膀。   周常福把魏言简迎了过去,桌子上摆着几样饭菜,还有几瓶难得的烧酒。   沈琼手艺很好,看着色香味俱全。   “大兄弟,我敬你一杯!”周常福嗓门打开,看着豪迈不已。   “客气三爷。”魏言简举起杯子不卑不亢。   周常福倒是高看了魏言简一眼,不过,他心思转了几分:“大兄弟,我听说你们现在干的可是大把大把的。”   “没有,三爷都是小本生意,怎么能给你比。”刘畅伸着脖子,看着还真像是一个愣头青。   “我这不行了,道上不好干了,没怎么几个愿意出来了,现在周边的村子卖点海鲜,都比老子干的多。”周常福叹了一口气,眼神撇了魏言简一眼。   “三爷,高收益高风险,我这倒有一个线,不知道三爷看不看起我。”魏言简举起杯子说道。   “哪能难能,什么线啊?”周常福看魏言简如此上道,立马眉开眼笑。   “海上的线。”   魏言简和周常福相视一笑,似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那我就谢谢大兄弟!”周常福大笑,拿起杯子仰头喝下。   这场宴席吃的宾主尽欢。   魏言简没少被灌下酒,而刘畅早就给灌趴下了。   “来,再喝!”周常福也没少喝,不过酒量比这两个毛头小子可好多了。   他有些醉醺醺的把白琳琳喊过来。   “来大兄弟,让琳琳把你送回去。”周常福看魏言简答应的这么快,想着是白琳琳的缘故。   他倒有成人之美。   “言简,我送你回家。”白琳琳扶着魏言简就要站起来。   “不用。”魏言简不耐烦的把她推开:“我自己走。”   “畅子,走了!回家了!”魏言简在刘畅脸上拍了几下,刘畅跟个死猪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兄弟,没事,我让人给他送回去!”周常福喊了一个人,拖着刘畅,把他拉出去了。   魏言简也在后面踉踉跄跄的跟着,走到院子里突然转身,朝屋里道:“那三爷,我走了!”   周常福拜拜手,看来魏言简是真的醉了,这俩小子还是嫩了点。   沈琼看魏言简要走,连忙推着白琳琳:“快揽着他啊!”   白琳琳脸色有些发红,不够魏言简马上出了院子,扭捏了下,又跑到魏言简身边:“言简,你醉了,在我那里睡一会行不,等酒醒了就走。”   “起开。”魏言简推开她,紧锁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你谁呀?!”   “我我我是琳琳!”白琳琳走向前有些激动道:“我是和你一起长大的琳琳。”   “不认识!”魏言简烦躁道。   这人还非得凑到他面前。   而且他现在十分燥热,身体里一股热气直冲身下。   “言简,留下睡一觉吧。”沈琼也走了过来,似做无意的扶着魏言简,想把他拖到屋里面去。   她向白琳琳使了一个眼色,白琳琳立马会意,她咬咬下唇,整个身子都依偎在魏言简怀里:“言简。”   魏言简瞳色微深,抬了她下颌。   白琳琳闭着眼睛,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她的心脏都要停止了。   这个人就要彻底的拥有她了。   她嘤咛一声,羞的她就要低头钻魏言简怀里了。   “哎呦!”魏言简两胳膊用力,直接把白琳琳和沈琼甩在了地上:“什么脏东西。”   他嫌弃的撇了她们两眼,眼神里当真都是厌恶和冷然。   “言简?!”白琳琳不敢置信道,就在她要站起来的时候,魏言简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大步走了。   沈琼有些心疼的在后面拉住了白琳琳:“琳琳,他不喜欢你。”   “我不信!”   白琳琳失控的泪流满面。   沈琼喊着泪抱住白琳琳,她们母女生来都不被人珍惜。   她在魏言简的酒碗里摸了药,这药周常福有很多,她求周常福救琳琳的那个夜晚,他就给自己下了这个药。   外面已经黑了,月亮偷偷的从地平线上生气,魏言简跌跌宕宕的走在路上。   黑夜的凉风吹散了他的醉意,可吹不散他浑身的热气。   他倚在墙上喘着粗气,抬起手想使劲扯开领子的时候,想起那人坐在床上认真给自己做衣服的小脸,便忍着燥意,解开了自己的衬衫领子,嘴里不停的说道:“夏贝,我热……” 第44章 (二更)夏贝在……   夏贝在省城里找到了那个老医生,脾气臭的不行,带着老花镜都不瞧夏贝,还嫌弃的不行,让她没事不要耽搁他看医书。   等夏贝拿出那一大块龙涎香,差点没把这老爷子的眼珠子给等下来。   激动的抱起来,让夏贝差点以为他一口就要吞下去。   最后要不是夏贝让他小声点,这老爷子真能抱着那大块龙涎香满院子乱窜。   最后这老爷子给了夏贝一个公道价,毕竟这东西再珍贵,卖不出就是个不值钱的东西。   但是夏贝的这块龙涎香块头大,色泽好,比之百年人参也不过分,更何况,现在龙涎香比百年人参更难得。   这块龙涎香夏贝卖了两千块钱,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在没有万元户的开始的时候,两千块可是一项天大的巨款。   想当初她和夏珠为了几毛钱,连夜炒干果,就为了买几个肉包子。   握在手里都有种不真实感。   她把钱在身上藏好,然后去百货商店看了看,她在柜台上看上了一对瑞士老梅花表,一个男士的,一个女士的,这样一瞧,还是个情侣款。   她问了问这表一个就要150块钱,还要十张华侨票。   不拿华侨票也行,要200块钱一个。   她试了下,显得干练又精致,还把手腕衬的洁白素腕。   而男士的……就当还魏言简这段时间帮她救她的人情。   她一咬牙,就买了一对,就去车站买了票,准备回家。   她回到家的时候,月光已经高挂,因为提前说了,魏宗看夏贝回来了,也就安心的去洗漱了。   “言简还没回来吗?”夏贝把买来的点心小吃放在桌子上,问魏宗。   她看里屋里没有光亮。   “回来了,喝了酒,应该是睡了。”魏宗下班回来正好看着依在大院门口的魏言简,一身的酒气,衣服还凌乱不整,   要不是看他醉醺醺的,早就一顿训诫了。   夏贝点点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魏言简喝酒了。   她看了手里的手表,想着等明天他酒醒了再说吧。   夏贝收拾了下,去卫生间把自己洗的清清爽爽的。   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坐在板凳上擦着,等到了干了就上床睡觉。   “唔~”魏言简其实是一直没睡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还是醉着。   直到他闻见了那熟悉的味道,缠绕在他的心田,几乎要把他压抑下去的火给全然爆发不开。   他撑着身子支起来倚在墙上,他的酒量没有那么差,不过就是借着酒劲推开白琳琳罢了。   就是身体的那一股热气,在他身体里乱窜,十分难受。   魏言简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让白琳琳得逞,这股劲压下去睡一觉就好了。   谁知道夏贝一回来,又点燃了他身上的火药。   “你……”夏贝看魏言简倚在床头上,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你酒醒了呀!”   魏言简看她红润的小嘴张张合合,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就顺着她的话点点头。   夏贝擦干了头发,也没注意到魏言简的神色与往常不同。   “接着睡吧,天色不早了。”   夏贝说完就爬上了床。   月色清净,和往常一样却不一样。   魏言简在她身旁喘着粗气,忍着那股燥意逼着自己不去靠近夏贝。   突然夏贝开口:“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她在旁边听着魏言简翻动的声音。   “魏言简。”夏贝开口。   “怎么了?”魏言简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停下自己翻动的动作,压着声音,带着沙哑的一丝旖旎情意,不过夏贝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没有发觉到。   “我很谢谢你。”   “因为你,我才从那个可怕的家庭里出来,你对我对夏珠都很好。”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娶我来是为了照顾你的,你……和白琳琳……”夏贝说的时候,语言里都有自己没有发觉的失落。   “你再说什么?”魏言简有些焦急的打断她,想告诉她不是。   “我知道的,现在你的腿也好了,珠珠也跟着肖天去香港了。”夏贝绞紧了手:“我明天就在县里找一个地方搬出去。”   “咱俩没有扯证,我和你的情况,院子里的嫂子们都能作证,咱们是没有福气关系的。”   “你再说一遍。”魏言简的声音在她身后逼近。   “我说……”夏贝扭过身来,还没开完。   一个身影就欺身而来,压在她身上。   带着怒气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唔!”夏贝的双手背魏言简禁锢,她的手被按到了头顶,魏言简趁着她开口之际,舌尖趁虚而入,来势汹汹。   夏贝被他偷袭的来不及反应,被迫着魏言简带给的一切,他的臂膀禁锢着夏贝,不容她逃脱半分。   魏言简突如其来的吻激的夏贝一个寒颤,她吓的狠狠的咬了魏言简的舌尖。   疼痛让魏言简暂时退回自己的进攻,他幻了下,没有了刚刚疯狂,抬起下颌,轻轻的亲亲夏贝的红唇。   黑暗里,夏贝猛然抬起头,眼眶微红的咬着牙:“魏言简,你再干什么!”   “吻你!”魏言简理直气壮的说完,又低头吻了夏贝的红唇。   夏贝瞪大了双目,直直的对上了一双深邃而充满情/欲的眼眸。   “不……”   魏言简把头颅埋在夏贝的颈窝里,控制不住的啃咬着,那味道简直要让魏言简发狂。   每一口啃咬就激的夏贝微微抖动,她的心脏慌乱的跳个不停。   她终于发狠大声道:“魏言简,你知道我刚刚说的是什么吗?”   魏言简支起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依然脱了上衣,光着臂膀,双腿跪在夏贝双腿两侧。   他低下头,弯起自己的脊梁,双手把夏贝的手压在头顶。   魏言简高大的身材带来了极为深浓的压迫感,他低下头抵在夏贝的额前,臂膀因为微微的用力,那些肌肉线条格外的鼓胀。   他抵在夏贝的额头,充满着危险的意味:“我知道,而且我知道你想要逃。”   “你不能这样……”夏贝惊讶的张开口,瞬间被魏言简堵住了口,把夏贝所说的话全都吞进他的肚子里,他压抑的很辛苦,掠夺的天性只是被他牢牢的压制着。   夏贝因为被迫的仰着头,被迫着让他肆意掠夺。   魏言简突然松了口,手中禁锢的力气突然小了许多。   夏贝趁着这个时机,连忙推开魏言简,翻身爬着就往角落里躲。   “呵呵……”魏言简突然笑了,那声音里的压抑彻底释放。   夏贝颤抖着,感觉到自己背后像是被猛兽给盯上了。   “夏贝,你跑不了了!”魏言简发狠。   他一把扯住夏贝弯腰爬走的腰身,往自己身下一压   如他慢慢长夜夜里压抑的那样,欲望如洪流,一开闸就破涛汹涌。   他撕咬着夏贝后颈的嫩肉,像是一个饿狼。   他道:“夏贝,你喜欢我,我知道……”   夏贝听见魏言简的话语,睫毛微颤,脑袋埋在了枕头中,眼泪溢在眼眶,带着哭声:“没有!”   “你有!”魏言简坚定不移。   紧接着,黑夜里穿来的是衣服撕裂的声音。   药效只是催化剂,而压抑的所以,才是铺天盖地的汹涌。   夜晚还漫长,女孩的黑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头,那一刻,魏言觉得如果她真是是水妖的话,那么被他吸走了精魂,也死而无憾了。   他吻了吻女孩眼睫的泪水,把眼前的人狠狠的刻在了他的骨头里。   第二天,魏言简又给夏贝请了一天假,然后还特别贴心的去了国营大饭店买了夏贝喜欢吃的荠菜肉包子。   “是不是还很疼啊?”魏言简有些懊恼,昨天是被夏贝说的那些话给激到了发狠的一遍又一遍,那粗鲁疯狂的动作,让他觉得自己过的太过分了。   可不管怎么说,夏贝就是躲在被窝里不出来,稍微漏一点细肉,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   他咳咳两声移开眼睛,那些手腕上的痕迹是夏贝一直再说要跑的话,他生气,就故意松开夏贝,等她哭泣着爬出去,就撑着身子压上去,从她的后背一直撕咬到手腕,就连手掌心都没放过。   “哥!哥!”刘畅和明成宇在外面等着。   魏言简先把包子放在床头,低头在夏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晚上回来。”   出来后,明成宇露着大白牙:“哥,都运出去了。”   魏言简点点头:“现在就收手了我们。”   “好嘞!”刘畅一拍手:“这两年赚的钱,够我娶好几个媳妇的了,要是能娶小夏那样的也行,饭做的好吃,关键是还长的漂亮!”   “滚!”魏言简踢了他一脚:“以后叫她嫂子!”   “什么?”刘畅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唤道:“小夏没了。”   他成功的又挨了魏言简的一顿揍。   当然他只是说说而已,从上次夏贝出事的时候,刘畅就发觉了,魏哥对夏贝的不一般。   大约连魏哥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有多在意夏贝。   那般癫狂的模样,想想都有一阵心悸。   ……   春耕时节,春风吹遍了大地,沉寂的万物渐渐复苏,海上作业也已经开始,小渔村的干部都再召集社员抓紧下海,过了一个冬季,海里的鱼虾又胖了一圈。   就连钢铁厂都再风风火火的忙活着。   就算是再忙,厂里的年轻人也都再抓紧时间备考着,这短短的一些时日,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瓣花,都再争分夺秒的复习着,希望能鲤鱼跃龙门,从此改变自己的命运。   厂里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的职工,年纪不算小,也再紧着时间学习着。   但高考恢复的消息太紧迫,大家都没有办法在短短的时间学习中学几年的时间,毕竟一个家庭里不能只看书而不干活挣钱。   期间,夏贝还收到了林川寄过来的中学书本,上面都是他标记的笔记。   夏贝接受了他的好意,也埋头加入了这场无声的拼搏当中。   很快,高考的时间到来,考场就安排在了钢铁厂的宣讲室中。   毕竟三四一钢铁厂是这个县城最重之之重了!   一个宣讲室就能按下几千人。   虽然夏贝知道些题目,但还是十分紧张,毕竟这场考试,一千多万的考生,最后只录取了不到5%的人。   “别紧张。”魏言简把考试要拿的东西,给夏贝装好:“不行,就来年再报。”   夏贝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自那晚之后夏贝对魏言简异常冷淡。   连平时的日常对话都少之又少。   魏言简也不管夏贝的冷淡态度,倒是想方设法的讨夏贝开心。   等夏贝收拾好,就骑着自行车把她送到了考场:“进去吧,别紧张。”   考场门口等着很多人,有几个人夏贝还认识,一个是她的亲妹妹夏美丽,一个是夏可心。   没想到她俩上高一也报名这次的高考了。   不过夏贝就站在她们不远,也没有认出夏贝,比较现在的夏贝相比于当初皮包骨头的样子,那是大变模样。   当然,认识的里面不仅仅有她俩,还有白琳琳和吴茉莉。   只是这俩当初处的不错的好朋友,此刻离的远远的,一点交流都没有。   白琳琳没有看夏贝,而是楚楚可怜的看向魏言简,眼底的爱意和执妄任谁都能敲的出。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想起那晚魏言简的话,夏贝心脏就紧巴的厉害,她使劲的掩埋,还是被魏言简一言道破,毫无遮拦的给扒了出来。   她不是不愿理魏言简,而是……一旦承认了,她再也控制不住了。 第45章 等进了考场,发下试……   等进了考场,发下试卷,夏贝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一头埋在了题海中。   所幸和前世看到的题目一样,她有提前复习到。   里面的考生都在奋笔疾书,夏贝定下心开始答题。   等几门都考试完了,夏贝也没和别人对答案,就默默的收拾了东西回大院了。   魏宗看夏贝情绪不高,便以为是夏贝没有考好,还暖声安抚。   “小夏,不要气馁,你已经很不错了。”魏宗知道夏贝是没有上过学的,现在能识字算数都是相当不错的了,夏贝这丫头脑子聪明,一教就会。   他想了想:“小夏,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去县城中学里学习。”   “不用,魏叔,我就跟着大家一起报了报,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现在让我去学校上课,我还不适应。”夏贝说的是真的,尤其是学校里可能还能碰见夏可心。   “那好吧。”魏宗尊重夏贝的决定,还是语重心长道:“小夏,如果你想考大学的话,还是去学校,有老师教的好。”   “嗯,我知道了,”夏贝点点头,知道魏宗是为了她好。   大约是谁也不会相信从来没有上过学的人,能再这千万学子当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个过了独木桥的人。   就在众人每天翘首以盼等消息的时候,夏贝像是忘掉这件事,每天上班做饭无视魏言简。   终于在一个夜晚,某人不知为何情绪异常高涨,在床上又再一次扑到了夏贝。   “你起来!”夏贝皱着眉头试图推开他。   魏言简把夏贝整个人禁锢着,这段时间夏贝总是躲着他,他知道夏贝一直想要走,但是魏言简心里清楚,绝对不能。   他揽住夏贝的腰身,翻过身让夏贝趴在他身上,一只手牢牢的禁锢着。   “魏言简,我生气了!”夏贝越发恼怒,她越逃避,魏言简就非要把她缩起来的触角给拉出来。   “给你。”魏言简扶住夏贝扭动的身子,从床头拿过来了一张纸。   夏贝楞了一下,从他手里拿过来仔细一看,是一张类似于奖状的硬质黄纸,上面醒目着凉竖排的双喜字。   夏贝有些呆了,长大了嘴:“这是……结婚证。”   背面是大红色的,上面还有毛主席的语录,然而更显眼的是那结婚证三个大字。   里面写着:夏贝和魏言简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   右下角盖着钢铁厂单位的证明。   “你要干什么啊!”夏贝拿着结婚证有些失控,不自主的哽咽着。   “我怕你跑了。”魏言简紧紧抱住夏贝,深吸一口气。   “你!”夏贝挣脱开他的手,坐在魏言简的身上,拿着拳头直锤他的胸口哭喊着:“魏言简,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这是直接断了她的后路,一点逃离的机会都不给她。   “夏贝!”魏言简声音突然拔高:“我不是逼你,我是再告诉你,你已经嫁给了我,你是我老婆。”   “我不要你因为什么责任,你本来就不想娶我。”夏贝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没有那么根深蒂固的思想。   不会被一个婚姻关系束缚着,而且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结婚而结婚。   如果是那天晚上……   没有她的默认,事情也不会发展下去。   “我不想娶你!你看看我想不想娶你!”魏言简简直就要被她气笑了,翻过身把夏贝压住,微微勾了勾唇,眼睛里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深意。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深沉。   “夏贝,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魏言简危险的舔了舔自己的后糟牙,刻意加重了“谈谈”二字。   “唔!”夏贝被魏言简堵住了双唇。   可怜她的力气与魏言简相比,太过悬殊,几番挣扎,都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   夏贝就这样被他压在身下,瞪着眼睛看着他悠悠的解开纽扣,一颗又一颗,接着露出结实的肌理和光滑的肌肤。   她羞红了脸,把头扭了过去。   魏言简抚上夏贝的脸颊,细细的摩挲着那娇嫩柔软的肌肤,低喃道:“夏贝,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   ……   等到地瓜秧冒出绿芽的时候,a区高考考试的初试就要宣布名额了,过了初试相当于过了合格线,而且这次高考是不公布考试成绩的,所以再报考志愿的时候需要相当谨慎。   外省的本科大学也只有Y北大学和J济大学、Q港大学招收外省的新生,这三所大学是国内最有知名度的三所大学,被称为两北一南,所以选择本科和专科是需要非常慎重的考虑。   钢铁厂里有三个知青过了初试,最不可思议的是夏贝居然也过了初试,洪厂长得到消息时,还反复确是不是夏贝,等到确认钢铁厂仓库组夏贝,才真的确定是这个姑娘,听说她可是一天都没上过学。   并且这一年的应届生也有几个过线的,相比别的县来说,夏贝所在的这个小县城还是十分厉害的,总归过线有二十几个人。   上级领导还奖励每人十块钱的奖励。   大院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十分震惊,尤其是刘翠萍是咬碎了牙,她闺女也报考了,却没有考上,真是越比越气人。   为此,张大姐还在院子里给夏贝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   要知道这一个大学生在这个时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行了,说不定是侥幸压过线,还指不定怎么给刷下来呐。”   刘翠萍愤愤不平,小声嘟囔。   张大姐看不惯她,倒是也觉得她说的是实话,要是志愿没报好,被刷下来也极为可能。   听说这次筛选极为苛刻,一分之差就能被刷下来。   “没事张大姐,我能过初试,我都已经很开心了,考不上就考不上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夏贝在握住张大姐的手感会心一笑。   张大姐虽然平时喜欢说些邻里之间的八卦,可是心思不坏,在居委会里,也是刚正不阿,为人公正,不偏袒那一方。   而且平时也没少照顾她。   等人都散了,夏贝就拉着张大姐的手去屋里,给她抓了些魏言简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水果。   这个季节水果还没上来,弄来这些水果也事能耐了。   “张大姐拿着,给妮妮吃。”妮妮是张大姐的小闺女,长得十分水灵。   “哎呦,这哪里来的,现在可不好弄。”张大姐赶紧接过来,捧着怕掉地上了。   她也不跟夏贝客气,这邻里之间有来有往都是常事。   张大姐自认为也不是小气的人。   “小夏,你等着!”   张大姐捧着水果就回自己屋了,然后把昨天她老娘来看妮妮做的油炸肉丸子给夏贝拿来。   虽然里面不是纯肉的,但也是稀罕货了,现在生活比往年好了,但平时吃一顿肉也算是一件奢侈事。   “小夏,这是我妈来看妮妮做的肉丸子,你尝尝,我妈手艺还不错,我刚煮了一遍,想等妮妮放学回来吃的,你趁热尝尝。”   夏贝看了那一晚炸的红油焦嫩的肉丸子,嘴里的唾液都要溢出来了,她拿着筷子戳了一个,刚放在嘴里,胃里就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呕~”夏贝忍不住的想吐。   “对不起,张大姐。”夏贝捂着嘴,给张大姐拜拜手,就连忙跑向卫生间里去了。   “没事吧,小夏!”张大姐担心的走过来。   把毛巾递给夏贝。   “没事没事,可能是这几天胃口有点不好。”夏贝摇摇头。   张大姐听了倒是有些思索,然后低下头有些揶揄的问她:“小夏啊,你是不是有了?”   “什么?”夏贝惊讶的抬了抬头,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也是,魏言简自从那一夜过后,看她松口,就恨不得夜夜都欺负她。   要不是她气急了要跟他分床睡,她就别想从床上下来。   “你小日子什么时候没来了?”张大姐知道夏贝跟娘家关系不怎么好,这些事也没有人跟夏贝说。   “两个月多了……”夏贝想了想,不过她身体不好,来的不准,上次还三个月才来了。   “那可能就是了!”张大姐激动的一拍掌,还以为是她要抱大孙子了。   “不是,张大姐,我可能不是,我小日子本来就不准,而且这几天因为上次吃坏了肚子,胃里一直不好,应该不是。”夏贝犹豫道。   “也是……言简才……”张大姐想想魏言简的腿,不过她嘴快,把和几个老姐妹讨论的人家夫妻之间的事给说漏嘴了。   她连忙顿住,知道夏贝小姑娘脸皮薄,也就没往下说,倒是担忧她:“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不管是不是,咱们也放心是不是。”   夏贝也点点头,她希望不要真的是……   她才刚过了十八岁!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结婚早,生孩子也早,但是十八岁!   等魏言简回来之后,她使劲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了?”魏言简从自行车上拿下东西,趁着夏贝不注意拦住她的腰,对着她的脸颊使劲的亲了一口。   “给你。”魏言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夏贝。   “什么呀?”夏贝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块电子手表,虽然模样不能跟后世比,但对现在来说可是一件稀罕玩意,而且袋子里还有几件连衣裙,在夏贝看来,都是浓浓的复古风,但是在这一年来说,可是十分时尚的衣服。   现在都已经流行到这个小县城了吗?   “我和畅子在省城买的,你试试,等天暖和了再穿。”魏言简想着她穿这些裙子的模样,眼睛都危险的眯起来了。   而且这裙子后面有那什么拉链,只要他轻轻一拉……   夏贝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   不过看到这些东西,那么那个彻底改革的时机也要到了。   “拿着,以后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魏言简在后面抱住夏贝,再她耳际蹭了蹭。   魏言简把包里的钱拿出来都给了夏贝,这是他现在全部的身价了。   “我天哪,这么多。”夏贝拿去那几扎钱,这是得有上万元都还要多。   上次的货全部都倒腾出去了,赚了不少。   明成宇跟着收钱去了,还在船上没运过来,等到钱到手了,放在这丫头面前,还不知道怎么惊讶呐。   “你……”夏贝拿着这些钱,嘴角微微弯了弯。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她和魏言简和平常夫妻一样,她想她是愿意的。   等吃过午饭,魏言简就带着夏贝去了公社,拿她的志愿填报表。   “言简?”白琳琳湿漉漉的眼神看着魏言简。   原来白琳琳也过了初试。   她不甘心的看着魏言简牵着夏贝从她身边走过去,眼睛里如果有刀子的话,夏贝早就被划成一片一片的。   夏贝在魏言简身边看着他,他没有看向白琳琳,而是直视过去,脸上还有些不耐烦。   他这是已经完全不在乎白琳琳了吗?   夏贝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恭喜你,小姑娘。”公社的副主任负责志愿填报的事情,对于每个来拿志愿表的年轻人都是十分友好的态度。   这些都即将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人。   “我老婆真棒。”魏言简在椅子上看夏贝填写信息,忍不住的夸奖道。   夏贝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这大白天的不要脸的是那个!   夏贝伸出两个手指,用指甲盖使劲在他腰腹间掐了一下,接着小声嘀咕道:“不要脸!”   魏言简疼的嘶了一声,然后讨好的抓住了夏贝的手。   而旁边照样填报志愿的白琳琳眼神就像是淬了毒。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夏贝,你要报哪里呀?”白琳琳心里暗恨,面上倒是和善的样子:“我们看报一所大学吧,可能会在一个大学呐。”   “啊?”夏贝没想到白琳琳主动过来,反应过来,看了看魏言简,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道:“我还不知道呐!”   “我也是,我也没想好,不过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报了几个省内的师范,我喜欢当老师,为祖国尽一份力,培养出新时代的接班人!”   白琳琳说的十分有力,好像真的是已经成为一个老师,散发着为人出表的优秀魅力,接着又像是不好意思是的倒退一步,微微脸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录取到。”   “好姑娘!你一定能被录取的!”公社的副主任像是被白琳琳感染到,立马回应她。   其实对这个副主任搞好关系,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因为这个时候上大学,你填报的资料是需要他来审证,如果他不通过,你是不能去上大学的。   “嗯。”夏贝也就点点头,也没说什么,白琳琳的想法很不错,就是如果这个公社副主任知道她曾经被群众抓起来,并且被劳改过,就不知道他什么态度了。   夏贝也没那个坏心思,也就老老实实的填报自己的志愿表。   现在的志愿表可以填三个大学,不过专业来说,比较少。   她想了想,然后认真的写上了三个大学,一个Q港大学,还有一个y北大学,最后一个是省大。   夏贝写完,魏言简都挑了挑眉头。   “你不是跟我说,这三个大学是最好的大学吗?就报它们了!”夏贝笑着对魏言简说道。   “如果你考虑好的话!”魏言简揉揉她的脑袋,他没有意见,不管她录不录取,录在那里,她得待在他的身边。   “夏贝!”白琳琳简直都震惊了!   这小贱人可是一天学都没上过,过来初试不说,还想上两北一南,简直可笑!   “言简,你快劝劝夏贝!”白琳琳装作好心的说道:“夏贝你一天学都没上过,过来初试都是幸运,不能这么儿戏!”   她的声音不小,屋子里还有其他填报的人,纷纷都看向自己,尤其是她说夏贝一天学都没上过,都暗自议论着,甚至还有的人说夏贝的成绩有猫腻。   “没事,我学的都是言简教的,考不上就考不上了,再钢铁厂挺好的,离家近,还能给言简做饭。”夏贝这话可是拐着弯戳白琳琳肺管子。   这话一出来,差一点都让白琳琳没忍住。   等她可怜巴巴的看向魏言简的时候,魏言简根本都没有看她,而是对着夏贝说道:“写好了,我们交上就回去,我有点想吃你炖的鳗鱼骨头汤了。”   夏贝点点头,俩人就从白琳琳身边走过去了。   “嘿嘿。”夏贝走出偷偷笑着。   “你傻笑什么呐?”魏言简好笑的看着她。   夏贝摇摇头没告诉他,而是踮起脚拉着他的领子,在他脸上轻轻的吻了一口。   这下魏言简都楞了,然后趁夏贝后退之时,一把抱着她的腰身,眯着眼睛,神色愉快:“怎么了这是,偷腥的猫似的。”   “哎呀哎呀,你快放开我。”夏贝红着脸,挣脱开他:“这里有人,回家再说!”   “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点灯,夏贝,这又是何道理!”魏言简不肯放手,低头捉弄他。   “你起开。”夏贝都快受不了这么的魏言简了,随时随地的散发他的荷尔蒙。   自从上次剪了头发,便也不留头发了,都是短短的,带着一丝硬气。   明明是精致清俊的脸,带着他此刻痞气的气质,倒有点像是街头老大的意味。   等回到了大院,魏宗也回来了,只不过脸色十分不好看,身后还跟着苏曼。   “这是怎么了?”夏贝看见这幅情形,疑惑的问魏言简。   魏言简安抚的摸了摸她的秀发,没有回答他,而是皱着眉头走过去。   夏贝也没有跟上前去,而是收拾了东西去了厨房,下午的时候,魏言简不是说要喝鳗鱼排骨汤。   过了会,夏贝做好饭,屋里没了魏言简和苏曼,只有魏宗在里面坐着,并且不吸烟的魏宗,此刻也拿起了烟,看着远方出神。   夏贝把饭都摆上,然后出去找魏言简。   “言简!你要知道,我们两个是有婚约关系的!”苏曼在大院门口看着魏言简道。   魏言简皱着眉头站在大院门口:“现在还讲什么婚约关系,都什么年代了。”   “你是在你母亲面前亲口答应的。”   苏曼冷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娶夏贝,不就是因为当初她救了你吗,而且你说过,你可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姑娘,你现在又再坚持什么!”   魏言简皱着眉头看着她,对于夏贝他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是他明确的知道,他想要完全的占有她,   当初魏言简知道魏宗要给他挑了一个人照顾他的时候,蒋媒婆过来和他说乐意哪个,他选夏贝是有这么一个因素在。   既然夏贝过的不好,那么在钢铁厂宿舍里待着,他和魏宗也会因为救命之恩对她多多关照。   “你不要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苏曼觉得有些可笑,怎么可能?   魏言简这样的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白琳琳都没有多少感情,何况是怎么一个丫头。   魏言简觉得苏曼这样的问题十分可笑:“她嫁给我,我就该照顾好她。”   对于苏曼来说,她也不爱魏言简,只是追逐于魏言简的强大,她知道魏言简不是池中之物,早晚会一飞冲天,这样的一个潜力股,她可不愿意放手。   就算当初因为魏言简双腿不能站立,她失约了,不愿意了,可是现在她又不要不可了。   “当初你带信让我过来和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在工农大学,我没有办法回来。”   “都过去了,不要说了。”魏言简打断她,不愿意和她继续说下去。   “还有,我不希望你不要把她已经结婚的事情告诉我爸。”魏言简眼神冷然,看的苏曼心头一跳。   “好,这天色很晚了,你送我回去吧,我一个人挺不安全的。”苏曼说这话不是商量,是威胁。   她和魏言简是一样的人,冷血冷情,该是天生一对。   魏言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向钢铁厂方向过去。   而这一切都让夏贝看见了眼里,听见了心里,她的心像是一下子掉进了深渊。   为什么感觉到魏言简对苏曼不同。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原来,魏言简想娶的不是白琳琳,而是苏曼。   夏贝的心一下子碎落在了地上。   就算是那都已经过去了,魏言简为什么还要和苏曼有联系,现在还要送她回去。   她捂着嘴巴蹲在地上,不让自己哭出声。   “呕!”夏贝一阵反胃,她凌乱的跑到卫生间里,无法控制的呕吐。   她要的不是责任,不是恩情,是魏言简的爱呀!   夏贝捂着肚子瘫坐在地上。   肚子坠坠的疼痛。   “夏贝!”魏言简回来看屋里没有人,卫生间有人呕吐的声音,他连忙走到卫生间里去看。   看见是夏贝,他大步走上前,把夏贝抱了出来,慌忙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刚刚吃了一口菜,比较油腻。”夏贝摇摇头,示意他把自己放在床上。   “真的?”魏言简还是有些担心,不过也顺着夏贝的意思把她放在里间的床上。   就在魏言简把夏贝放在床上,起身的时候,夏贝抓住了魏言简的衣角:“你和苏曼?”   夏贝需要问出口,她不能就这样糊弄过去,不管怎么样,都要去面对这件事。   她的感情里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因为有了隐瞒就会有猜疑,有裂痕。   这段时间,夏贝想……魏言简心里是有她的吧,即使开始不爱她,后来……后来为什么不让他走。   “苏曼?”魏言简有些意外夏贝会问她。   魏言简也没想别的,坐在床边看向窗户愣愣道:“她是我妈收的干女儿。”   夏贝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她支起身子坐在床头听魏言简说。   “我前几年的时候,不定性,去了y城找过她,然后也就相认了,苏曼是她从小收养的。”   “我去找她,我爸不知道,这几年我和我妈都有来往,我也没告诉我爸。”   魏言简说完这些,也就没有多少,至于他和苏曼的那些事,他不想说给夏贝听。   “没有别的了吗?”夏贝喊着泪,不甘心的问道。   “你脑瓜子想什么呐!”魏言简看着夏贝的眼神,竟然有些不敢看她。   当初苏静怡因为愧疚,就对少年的魏言简说要把自己的养女嫁给魏言简。   魏言简也就一笑了之了,没想过这种事情。   后来因为倒卖些东西,经常去Y城,便和苏静怡关系好了点,毕竟也是他的生母,自然而然的也就和苏曼熟悉了。   他出事之后,第一个想的是苏曼,因为苏曼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可以为他打掩护,只不过那时候苏曼在农工大学上学没有赶回来。   魏宗又不能一直在家,就又找了一个人照顾他。   但是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了。   夏贝看了魏言简一眼低下头心里酸涩的厉害:她只是想知道魏言简身边的人是不是非她不可。   “魏言简,你当初娶我一是为了照顾你,二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是吗?”   “是。”这是事实,魏言简不没有反驳。   “你一开始想娶的不是白琳琳就是苏曼对吗?”夏贝的泪不自主的流出来。   魏言简没有说话,但他的默认已经告诉夏贝事实就是如此。   夏贝心里一片荒凉,这本来就是事实,她一直都知道。   “你走吧。”夏贝知道魏言简心里不管是白琳琳,还是苏曼,总归不是她。   “夏贝。”魏言简眉目紧蹙,把夏贝翻过身来:“你再闹什么?”   “魏言简,你为什么不让我走,你爱我妈?”夏贝泪眼婆娑,抓住魏言简的手都颤抖了。   “是你男人的骄傲和自尊?”   “还是你自以为是的恩情?”   “我知道你和吴勇至之间的比较,你敢说,你没有因为他对我不同,而把我栓在身边显示你有多强大多有魅力吗?!!”   夏贝句句质问,魏言简句句沉默。   那些心里的龌龊被夏贝挖出来,把他说的溃不成军。   他握着拳头又松开,想说不是,但事实却是这样,他闭着眼睛倒退一步:“好了,你先休息,要是还不好,我们就去医院看看知道吗?”   夏贝笑了两声,眼里的泪从眼角留在了心里,其实她都知道。   她还知道,一旦心里的闸开了口,就控制不住的去乱想,去想要得到的更多。   如果魏言简放她走,她或许还能随着时间渐渐的放下。   但现在这段时日……   夏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泪一直再不停的流,不是魏言简做错了,是她奢求了。   就在魏言简离去的时候,夏贝朝着魏言简的背影喊道:“魏言简,我不想和你在一块了,我们离婚吧。”   魏言简身子一顿,背对着夏贝紧握拳头,咬牙切齿道:“你想都不要想。”   到了第二日,天有些暖和了,夏贝准备做些酱菜,她的口味明显有些变重,想吃一些有味道的东西。   魏言简这段时间都是呆在家里也不出去,魏宗不知道魏言简以前都是干什么,但是现在都结婚了,还没有一个正式工作,对魏言简都没有好脸。   尤其从昨天起,魏宗浑身散发的都是低气压。   而夏贝和魏言简之间又陷入长久了沉默中。   这一次不同于上次的沉默,魏言简知道,夏贝是真的想和他离婚……   他看的出来夏贝心里有他,每日的相处,那么近的距离,是他用这么龌龊的心思把夏贝留在身边。   “这个是要切成丝吗?”魏言简把胡萝卜拿出来清洗好问夏贝。   他正在给夏贝打下手。   “不用,洗干净就好。”夏贝声音冷淡,她把小水缸洗干净,然后让魏宗把胡萝卜放里面,再用盐腌上,做盐萝卜。   “魏哥!”刘畅急忙忙的跑过来,满头大汗,面露慌张:“哥,明成宇被抓了!”   魏言简手中一顿,紧锁眉头:“怎么回事!”   “这小子没听你的,又跑那个线,被公安抓了!”刘畅有些生气:“当初说好的,这小子自己暗自做,自己把自己给赔进去了,赚那么多钱还不知足,不知道现在情况不一样吗!”   现在经济不一样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再做了,黑三爷都没从那个线捞到好处,这明成宇还想把最后的残羹饭渣给舔了!   就在魏言简和刘畅说话的时候,院子里突然来了一群公安。   “哪个是魏言简?!”其中一个公安走出来大声喊道。   院子里的人一看那么多公安,吓到连忙回了屋把门给关上了。   “我是,有事吗?”魏言简沉静的看着这群公安。   “你倒卖非法物品,还聚众筹资,是破坏社会经济的走资派,给我抓起来!”那公安让人魏言简给抓起来。   “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都随便抓人吗!”夏贝跑过来站在魏言简前面,她有些害怕,不能把魏言简带走,知觉告诉夏贝,魏言简会出事的。   而那些公安根本不听夏贝说什么,他们只是听从上头命令。   “我自己走。”魏言简把夏贝抱在怀里,安抚道:“没事,你在家等着我。”   魏言简放开夏贝走上前,他冷笑一声,略扬的眉目比其他人多了份锋利。   “魏哥!”刘畅冲过来,眼看就要和公安打起来了。   “畅子,回去,照顾好你嫂子!”他的眼眸幽深,眼底都是冷光。   等魏言简被人带走,刘畅瞳孔爆裂,随即在后面狠狠的锤了下石墙:“我草他妈!肯定是那个畜生!”   夏贝深呼吸了几口气,定住自己的身形。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能着急。   魏宗听说之后,也慌忙的跑回来。   要不是夏贝扶着,怕是一头倒下去。   这个年代,被公安抓起来,是及其恶劣的一件事。   而这边魏言简被带到了公安局,没有经过审讯,而是直接被关押在水牢。   “兄弟,来,要不抽根烟。”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长得很斯文,他坐在地牢的板凳上,给魏言简递了一只烟。   魏言简淡然的接过来。   他此刻已经被扣上了脚链还有手链,他一动都能听到铁链撞击的声音,当然还有碰撞的水声,因为他下半身有一半是站在水里的。   魏言简认得这人是谁,县委书记的秘书,叫越城,还动员过红xxx,一家一户的搞运动。   “兄弟,只要你把钱拿出来,上头也不会追究,你看……”越城给魏言简把烟点上。。   “什么钱,我没有,我遵纪守法,什么也没干过。”魏言简深吸了一口言,嘴角一扯。   “兄弟,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你那兄弟可都招了,你最后那票赚的……”越城推了推眼眶,笑的很阴险。   “你知道的,上头要的,我们得做到,要是我们弄不来,我们也遭罪。”   “兄弟,都招了吧!”越城站起来,身材不高,还有些驼背,明明一副奸诈样,还非得带着眼睛装斯文人。   可不管他怎么说,魏言简都不再开口。   越城也不是什么良善人,直接招手让人拿着棍子进去,对着魏言简的腿就是敲了过去。   魏宗这两天一直找人疏通,但是一点情况都没有透露,虽然他在钢铁厂有话语权,人人都道他一句魏科长,但他毕竟不是在官场上。   就在他着急四处找人打听的时候,夏贝晕倒了,直接倒在了院子里,还是张大姐和杨婶子帮忙送去医院的。   魏家真的是一波三折,大事都没有消停过。   而夏贝送到医院里,一检查真的是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不过她这几日太过思虑,加上她的身体以前没有照顾好,孩子有些不好,得多加休息。   魏宗知道后世又喜又忧。   又过了几天,有人给魏宗带来消息,让他说服魏言简把钱给拿出来,只要把钱给了,魏言简就会被放出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而以现在的都已经过了几天,魏言简肯定是硬骨头怎么都不肯开口。   魏宗知道他这个儿子是什么性子,虽说他来钱不地道,但也不会让那种人从他手里把钱要回去。   而现在魏言简来钱是犯罪,就算是向上反映也不会放过魏言简。   而且据畅子所说,现在经济就要解放,黑市收不到钱,最后想捞一下,肯定不会放了魏言简。   ……   等又过了一天,魏宗终于可以去监狱探视魏言简了,夏贝把魏言简给她的钱都给了魏宗。   她也定了定心神,还去厨房给魏言简做了一些饭菜,让魏宗带过去。   她看着魏宗焦急离去的背影,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魏言简出事。   水牢中,魏言简半泡在水里,身上都是被打的伤,他闭着眼睛倚在监狱的木栏上。   他的皮肤已经被泡的发白。   “言简!”魏宗老泪纵横,看着自己这个儿子遭了那么大的罪。   “爸。”魏言简嗓子有些沙哑,蹙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不来,看着你死吗?”魏宗这几天为魏言简愁白了双鬓,眼前的这个不肖子,虽然从小就和他争锋相对,可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子啊。   “小夏把钱都给拿出来了,你糊涂啊!”魏宗长叹一口气!   “那些钱不够。”魏言简冷冽的视线向外面的人看了一眼。   “这么多钱还不够!”魏宗吃惊。   “你不要管了,我有办法的。”魏言简不让魏宗再插手。   “怎么能不管,你知不知道小夏怀孕了。”   “什么?”魏言简张了张嘴,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   他拖着铁链从水里一下子站起来,握着木栏桩声音颤抖:“爸,你说什么!”   “我说小夏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   “哈哈!哈哈哈!”魏言简仰头大笑,激动的抓住木桩:“爸,我要当爸爸了,我有儿子了!”   “不对,还可能是女儿。”魏言简狂喜。   魏宗也微红了眼睛:“是啊,言简啊,你要当爸爸了,所以你不为自己想想,你得为小夏想想,为你的孩子想想。”   “好,我知道了爸,你替我照顾好她。”   魏言简嘴角止不住的笑,这样……这样……她就不会想着离婚了吧。 第46章 就如魏言简所说,夏……   就如魏言简所说,夏贝给魏宗的那一万多块钱,根本没用。   他们收了之后,还是不把魏言简放出来。   看来他们是已经摸好底,知道魏言简手里有多少了。   但是现在关键的是钱并没有在魏言简手里,这趟货一直是明成宇去送,所以钱一直在明成宇手里。   而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明成宇并没有把钱拿出来。   这一次完全是始料未及,因为魏言简对明成宇是当过命的兄弟。   当年明成宇母子俩都是靠着魏言简接济,才活了下来。   所以这一次明成宇的背叛,却是魏言简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才这么猝不及防的被公安抓走。   “我要见一个人。”魏言简拖着链子站在水牢里压声大喊一声。   看守所的一个公安听见之后,立马就去找越城了,这是这段时间魏言简第一次主动开口。   越城听到人来汇报魏言简开口,立马就赶了回来。   看样子,魏言简是要松口了,越城推了推自己的眼眶,背着手走进来。   “魏兄弟,你要见谁。”   “明成宇,我要见他。”魏言简眼神里都是冷然,闭了闭眼有睁开。   他不能再带在这里,必须要回去。   “行啊,见你兄弟,可以啊,你这兄弟可不比你这硬骨头。”越城挑眉,拜拜手,让人把明成宇带过来:“你这兄弟也是一个痴情种啊。”   外面传来铁链撞击的声响,明成宇被人拉进来。   他此刻浑身狼狈不堪,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明显也是遭了不少罪。   当他被带进来,看到关在水牢里的魏言简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立马跪下,声音悲戚:“哥!”   “好了,你们哥俩聊吧,不过记得聊完就要给我一个答复。”越城抬手整理自己的中山服,得意的从魏言简面前走过去。   他对看守所的人大声道,声音尖细:“都给我看好了,别让他们俩打起来,死人可就不好了。”   魏言简淡淡看了明成宇一眼,良久都没有开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什么可说的,只不过现在他必须要出去。   钱在那里,他必须要知道。   “哥,是我对不起你啊!”明成宇低下头跪着根本都不敢看魏言简。   他的手指插在泥土里,紧握着拳头,身子因过度悲戚而颤抖。   “钱哪?”魏言简没有看他,而是直接问了钱在哪里。   “我……”明成宇抬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看着在水牢里遍体鳞伤的魏言简,悲痛欲绝,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啊!   那时候,明成宇还小,他爸突然有一天被人拉走批.斗,之后又去了西北劳改,因为身体原因再也不能回来了。   家里的东西被拿的拿,被砸的砸,他妈抱着他就要一头撞在门框上,可是为了他这明家最后一个苗苗,还是艰难的拉扯着他。   那一年,因为台风的到来,整个县都被淹了大半,粮食作物都被海水浸泡,被盐化的厉害,根本都不能存活,大半个县城都是靠着救济粮生活。   但是他们家因为成分不好,救济粮发的很少很少,一个人都吃不了,更何况两个人。   那时候他就时不时的去海边捡海货,不让自己和母亲饿死。   但是因为长期吃海鲜,寒气入胃,他直接就倒下了。   家里实在是再承受不了一个病人了,连填饱肚子都困难,更何况是那高昂的治疗费。   他母亲真的就要抱着他从护城河上跳下去,是魏言简救了他们。   那个时候的魏言简还不到十八岁,带着少年稚气,明明那么清隽的一个人偏偏带了一堆人,嘴里叼着一根烟,面露邪气:“跳什么河啊,河水那么难喝,哥哥带你们喝肉汤去。”   真的,那是他喝过最好喝的一碗肉汤,喝了他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他的母亲抱着他哭到哽咽,他们娘俩终于可以活着了。   而现在他做了什么啊!是他把曾经救过他命的人推向了刽子手。   明成宇趴在地上久久不能动作,跟刚遇到魏言简的时候,抬起头鼻涕横流:“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魏言简泯了薄唇,终是叹了一口气:“成宇,赚的那些钱不够你花的吗?为什么不听哥的。”   “不是,不是,哥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太贪心了,我以为只要我能挣很多的钱,苏曼就能高看我一眼。”   “苏曼?”魏言简的挑眉,他是听畅子说明成宇看上了苏曼。   苏曼那个女人是个心狠重利的,明成宇还小,性子太嫩。   更何况苏曼在Y城的时候,就知道魏言简做的事,来这里后大概会更清楚魏言简都做的什么。   明成宇这次太冒险了,直接从船上被人逮了个正着,就是辩解也辩解不了。   只是那群人知道明成宇后面的人是他,不管有没有抓到现行,有没有证据,先把魏言简给抓回来。   这个时候群众力量十分强大,只要对外造势说魏言简是走资派,严重破坏国家利益,魏言简是很难辩解的。   原本魏言简的打算是先压着他们,最后钱在不在他这,最后都能办法出去,就算是真的被劳改,他也不怕,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现在夏贝怀孕了,他必须出去。   “哥,我喜欢她,但是她说她看不上我,只有才能配得上她。”   苏曼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喜欢追逐于强者,所以想明成宇哲哲羽翼未丰的小破孩,她是看不上的,但是苏曼又不直接拒绝明成宇,只是给他划了一个又一个大饼,因为她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或许某一天明成宇真的变成一个人物,她还有多种选择不是。   “是我糊涂了。”明成宇现在才渐渐明悟,不是喜欢一人错了,而是他错了,错在急功近利,错在高估自己。   “成宇,你要知道,我和苏曼并无什么。”魏言简的话直冲明成宇的心脏,因为是他开了口,把魏言简给拱了出来。   明成宇把魏言简咬出来,心里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害怕也好,嫉妒也好……他们兄弟是做不成了。   “我知道的哥……”明成宇闭上眼睛,面色苍白,一直都知道不是吗。   “那我问你成宇,钱是不是在苏曼手里。”魏言简知道要是钱在明婶子手里,早就拿出来了,但是显然易见并没有……   那么明成宇上心的人,也就苏曼自己了。   “……是。”明成宇知道瞒不住了,张了张嘴,凄凉的笑了笑。   ……   而就在此时,苏曼来到了魏家。   “很抱歉,魏叔,钱一直在我这里。”苏曼面露愧疚:“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   魏宗听到苏曼这样说,很是惊讶,什么时候魏言简和苏曼的感情这么好了。   连这么多的钱都要苏曼保管。   而旁边的夏贝听见,也不过是淡淡一笑,想起魏言简给她的那一万块钱,真是讽刺。   她的心又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怎么会在你这?”魏宗不明白何时苏曼也卷到这件事里去了。   不过,苏曼回避了这个话题,而是问而不答的模棱两可的说道:“我不知道言简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让人带话给我,把钱拿出来。”   苏曼看了看旁边脸色苍白的夏贝,心里知道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成,但面上不显,而是十分内疚。   “这小子唉!”魏宗不知道魏言简是怎么打算的,这时候也不说把钱拿出来。   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而夏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和肚子里的这块肉都是一个笑话。   “这样,我们先不要动,等着下一次看言简的时候,他怎么说。”   “行。”苏曼点点头,态度颇为诚恳。   所以夏贝和魏宗他们一直在家一直等着消息,终于那边传来消息可以去探望魏言简了,不过这次魏宗被厂里的事缠身,连假都不能等,所以探监只能落在夏贝身上了。   那天魏言简被那么多公安带走后,大院里的人都不怎么跟魏家来往了,包包括魏宗在钢铁厂也是被人连连上报,说是家里作风不对。   这一次虽然没有魏宗出事这么厉害,但也是被人抓住了一个筏子。   魏家里只剩下魏宗父子二人,所以这件事能帮得上忙的少之又少。   刘畅也让刘家的人帮忙疏通关系,但是那里一直不肯松口。   这么大一块肥肉,不可能轻易就会放人的。   夏贝怀孕的事,刘畅也知道了,他只是暗恨识人不清,竟然让身边的人给害了。   这一天,公安局的人给夏贝通知,说是可以探望,她就准备些了东西,去看看魏言简。   这个时候,她只希望魏言简可以好好的,不管什么事都要等他出来再说   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这夏贝还是第一次真实的看到监狱是个什么样子。   这里的监狱不像是后世影像里那般高墙密封,并且也没有固定的探监室,而是直接把她领到了水房里。   她看到魏言简下半身泡在水里,脸色苍白的倚在墙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她眼眶带着酸意,然后慢慢的走过来。   魏言简睁开眼睛,便慌忙的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魏言简急忙的问了几个问题。   夏贝没有回答他,而是忍住落泪的冲动,对他笑了笑:“我给你带了几个菜,你先吃着。”   魏言简隔着木栏想抓住夏贝的手,被夏贝轻缓躲过。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魏言简眼神黯淡下来,随即扯了扯嘴角,带着笑意:“做的什么呀?”   “几个小菜。”夏贝知道他在里面吃的不好,还可能挨饿,就做了北方最常见的洛馍卷肉,肉是夏贝煸炒的五花肉,色香味俱全,她做了满满的一盘,还烙了好几个洛馍。   她给魏言简卷上一个递给他。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苏曼来找叔了,说钱都在她那里。”苏曼把水壶打开,也递给魏言简。   魏言简听后没有任何过于惊讶的表情,只是点点头。   苏曼还是一个聪明人,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样,她手里的钱都会被人撬出来。   就算他不说,苏曼也会被人盯上,这些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真的把这些钱都拿出来,能彻底解决这件事,魏言简是可以息事宁人,先把这个仇给放下。   但是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他会拿着你的这个把柄把你最后一点油给榨出来。   所以魏言简冷笑,最彻底的解决方法就是把这些彻底的拉下水,让他们翻身也翻身不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不担心。”魏言简大口大口的吃着,没有告诉夏贝他的打算。   夏贝看了看他,眼眸里的水珠闪了闪,终归不是给了她。   等魏言简吃好了,夏贝把东西都收拾了。   外面的人也再催促着,探监的时间已经到了。   就在夏贝转身走了两步之后,魏言简在后面突然喊了夏贝两声:“夏贝。”   夏贝看了看外面,然后笑着转过身走过来,拿起魏言简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魏言简的手有些颤抖,张了张嘴惊喜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眼睛都是喜悦,抬头望着夏贝的眼眸:“我的儿子!”   夏贝勾住唇角,眼眸的水光倒影着魏言简的模样,有喜悦,有酸涩,最终都划为了一股苦涩的释然。   外面的人已经不耐烦,使劲的敲着门。   夏贝对着魏言简笑了笑,就拿着篮子转身走了出去。   夏贝出了看守所,看着暖黄的太阳,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身后有一群人自她走了之后,就偷摸的跟着她。   就在她走到一个胡同的时候,一群人逐渐逼近她。   夏贝四处看了一下,心下一沉,加快自己的脚步向人多的地方跑去。   但是就在她拐弯的时候,前方忽然冒出两人,挡住了夏贝的去路。   夏贝警惕的倒退几步:“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把魏言简的钱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其中一个男的慢慢逼近夏贝。   夏贝把手里的篮子往她们的方向一扔,把腿就跑。   “救命啊!救命啊!”夏贝大声的喊着。   现在还是白天,县城街道上还有很多人。   然而这个胡同出来的人很少,夏贝再前面跑着,后面追着一群人。   有人看见了,也吓的关上门,当做没看见。   夏贝怎么可能跑过这么一群男的,尤其是不仅是这几个人,前面还有很多人围了过来。   现在一定要冷静,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安全第一。   她停下脚步,定下心神,当做是跑不动的样子,让这几个人把她抓住了。   ……   “三爷,抓住了!”   那几个人把夏贝给推上来了。   周常福眯着眼睛走过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夏贝,瞧着夏贝细皮嫩肉的模样,摸了摸下巴。   “放开,不要这么粗鲁。”周常福笑的有些深意。   他倒是知道魏言简为什么看不上白琳琳,原来身边有这么一个极品。   上次沈琼给魏言简下药的事,瞒不过他,不过这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男欢女爱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魏言简居然推开了白琳琳,然后自己走了。   这倒是让他怀疑魏言简是不是像沈琼说的对她闺女情深义重了。   不过现在来看,不会是了。   有明珠在,谁会要一个水货。   不是说夏贝比白琳琳多漂亮,只是白琳琳看多了就有些腻味,而且他吃惯了沈琼那样的,对这种柔弱又有小心思的女人也挺不起什么兴趣。   周常福抬头看了夏贝一眼,笑的很友善:“来,坐坐,不要害怕。”   “丫头,老哥也不是要伤害你,我就想知道那钱到底在哪?”   周常福说这一声老哥,还真不要脸,和夏贝在一起,简直就是翻了好几倍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把魏言简给我的钱都交上去了。”   夏贝不知道魏言简那里还有什么打算,她也不愿意现在把苏曼给牵扯过来。   这些人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姑娘这可不行,既然你不想说,就在厨房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我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周常福知道夏贝把钱都拿出去了,但是那几个人的办事,让他知道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现在黑市赚不了几个钱了,而且现在魏言简提给的那个线也不能走了。   所以这块肉,他黑老三也想分一杯羹。   夏贝被一个人给绑上推到了厨房里。   夏贝知道,就算是关她也关不了多长时间,现在是法治社会,等到魏宗回到家看自己没回来,肯定就知道自己出事了。   她被抓的时候,也有几个人都看见了。   打听打听也就知道她被关那了。   这人估计也是吓唬吓唬她,看能从她嘴里撬出来不。   “三爷,来吃个葡萄。”沈琼走过来端了一盘葡萄。   “嗯,放下吧。”周常福神情有些不耐,有些东西吃多了就是有些腻味。   对他而言,女人也是。   “三爷,我看你刚刚关上了一个姑娘。”沈琼在里屋看的眼皮子直跳,这也太大胆了,这是绑架,是犯罪啊。   “嗯,不要问的别问。”魏言简拜拜手:“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   沈琼神情有些不自然,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自己在外面搞姘头。   她后嫁的炉前工,不知从哪里也听到了,对自己不是打就是骂。   前几天,她告诉了周常福,这人叫几个人把那个炉前工给打了一顿。   她现在回去,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吗?   “三爷~”沈琼楚楚可怜的看着周常福。   虽然这周常福操着一嘴黄牙,可是对她不错,她要什么东西也都给她,可比那炉前工好多了。   当然,是她回不去了。   “你这小骚货!”周常福拧了她一把屁股,就把她拦在自己怀里:“来,让爷好好疼疼你。”   而魏宗看夏贝还没回来,心中担心,就去看守所路上找她,等看到夏贝的篮子才知道可能出事了。   正巧他焦急找人的时候遇见了吴勇至。   吴勇至知道夏贝出事了,赶紧喊了驻扎连里的人去找夏贝。   这边沈琼出来,就去找白琳琳了,现在的白琳琳整个人阴沉的厉害。   等沈琼无意对她说夏贝被周常福关起来了,就立马站起来。   她有一种报复的畅快感。   不行,白琳琳要去周常福那里看一看。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周常福安排的,就在周常福住的后院,中间的墙被人凿开了,当然是方便他和沈琼偷情。   她在门口看见周常福色眯眯的望着厨房的样子,心中一狠。   把上次沈琼给他的药,抹在周常福的酒杯上。   果然,等晚上周常福来询问夏贝的时候,神色都有些不对。   原本周常福的打算是吓一吓夏贝,如果能说出来最好,说不出来就放了她。   要是真的夏贝出事了,那就彻底得罪魏言简了,等魏言简出来了,这梁子就结下了。   但他现在看着这姑娘,恶念越来越大,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自控力强的人!   “小姑娘,你过来……”周常福色眯眯的接近夏贝,心思都挂在脸上,那神情差点都要把夏贝恶心吐了。   夏贝在周常福扑过来的时候,转身一扭,就让周常福给扑了个空,她趁着这个空迹,拔腿就往外跑。   就在跨出门的时候,白琳琳突然出来了,把夏贝又给推了回去。   夏贝看到白琳琳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不过她反应很快,知道白琳琳满身的恶意。   她被白琳琳推了个踉跄,而周常福又扑了过来。   “你应该待在里面不要出来,这样恶心的你,我看言简怎么要你!”   白琳琳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恨不得夏贝死在这里。   “白琳琳,没有人比你更恶心!”夏贝身体向后一退,双手拽着一侧门,一下子把白琳琳也给拖了过来。   门被打开了一扇,夏贝连忙跑出去。   而白琳琳被后面的追上来的周常福给抱住!   现在周常福可不管怀里的是谁,他现在难受的紧,就算知道怀里的不是夏贝是白琳琳,他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他现在完全被欲.望控制住.   “你放开我!放开穷!”白琳琳惊恐的大叫。   周常福直接拿布条堵上了他的嘴,他也不是傻子,身子不对劲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是他太纵容这母子俩了,敢给他下绊子。   既然自己做下的事,那就自己承担什么后果。   接着周常福救压在了白琳琳身上。   而这些事情,夏贝都不知道,她现在得偷摸的跑出去。   她看院子里没有人,就跑到门后,试图打开那扇外门。   “想跑!”一个粗狂而危险的声音想起,   这个男人就是抓夏贝的其中一个,他拽着夏贝的腿就往后拖。   夏贝随手拿起一个砖头就往男人身上砸了过去。   可没想到那男人头皮那么硬,被砸的楞了一下,没流血晕倒,倒是被夏贝砸疼逼急了。   他上前直接把夏贝抗起来。   原本夏贝的肚子不舒服,这些更难受了。   她害怕……   她慌忙的挣扎着,试图让这个男人放下他。   慌乱间,夏贝抓住那人的头发,用力一薅,那男人疼的直嚎,突然发怒,一下子把夏贝甩在了地上。   这一下甩的夏贝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肚子越来越痛……   可能是夏贝激怒了这个男人,他眼里发狠的要抓夏贝。   这些跟着周常福的能有几个良善人。   夏贝连忙爬起来打开那个门,然后关上,可她没想到的是门外面不是大路,而是又一个院子。   那人马上就要追过来。   夏贝慌乱的看着四周,终于在院子里发现一个水缸。   她忍着肚子的疼痛,咬咬牙跳了进去。   手腕上的水珠微微闪亮,夏贝瞬间消失不见了。   那人四处找怎么都没找到,却听见屋里一声惨叫,是周常福的痛吼声。   接着他看见白琳琳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斧子,衣着凌乱的从屋子里出来。   她像是发了疯傻笑,然后茫然又回过神来,向外大跑。   而周常福在后面暴怒:“臭婊子!我要弄死你!”   ……   夏贝的意识慢慢模糊,只觉得好冷好冷,冷到不想再睁开眼睛。   周围的水流在围着她流淌,可她觉得已经没有力气像个鱼一样自由的游动了。   月色高挂在枝头,冰冷的河水淹没了夏贝的身躯,也在渐渐消磨她的意志。   也好,就这样沉睡下去……   这时血液从夏贝下身蔓延出去,渐渐染红了河水。   夏贝马上失去意志的时候,那血色弥漫着的河水带着疼痛,带着不可挽回的绝望进入到夏贝的视线中。   不要!不要!   夏贝猛的睁开眼睛,她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拼命的想要从水里出来。   她也不知道她瞬移到那里。   她要游上去!   “咳咳。”夏贝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水里爬出来,她忍着痛喘息:“救命啊!”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河水、眼泪、血液、这些流动的液体在夏贝身上环绕着。   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   夏贝撑着胳膊想要用力爬出去,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视线渐渐模糊。   在晕过去的最后一时刻,她终于看到有人过来了。   “救救我……”还有我的孩子……   “夏贝!夏贝!”吴勇至打着一个手电筒,终于在护城河边发现她。   他连忙抱起夏贝就往医院跑,她腿间留的血迹让吴勇至眼皮直跳。   “夏贝!”魏宗看见吴勇至抱着的人,整个身子一晃,差点没有站住。   吴勇至连忙开车把夏贝送到医院。   而这个时候夏贝已经休克了。   ……   夏贝好像又看到了爸爸妈妈,他们笑着叫自己宝贝。   还看见了那个嘴上说嫌弃,却疼自己疼的要死要死的哥哥。   他们说:我的夏贝啊,你受苦了!   夏贝终于哭了,那么委屈,那么痛,那种从身体里剥离的绝望。   “夏贝!夏贝!”   夏贝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那个人。   高高的个子,短短的头发,真的很好看啊,可是……没走到这个人身边一步,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她已经走不下去了。   夏贝停下脚步笑了,既然这么痛那么久不要了。   如果你看见我走过来了,却没有向我奔过来,那我就停下来吧,因为我每走一步就好痛啊。   爱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是魏言简,爱你爱到我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没有犹豫的转过身,看向自己的爸爸妈妈。   轻声:“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不让你们担心。”   阳光洒在洁白的被单上,夏贝慢慢睁开眼睛。   “你醒了!”吴勇至惊喜道。   夏贝还有些恍然,突然像是回过神来,她颤抖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扯出嘴角,声音轻的像是羽毛拂过脸颊:“我的孩子……”   吴勇至看到夏贝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你还年轻。”   “哈哈!”夏贝绝望的大笑,眼泪狂涌而出。   她的肚子好痛,她的心也好痛。   “夏贝,你冷静一点!”吴勇至看到夏贝这个样子,也十分痛心。   以前的夏贝是那么一个灵动的少女,而现在像是遍体鳞伤的幼兽,绝望的嘶吼着。   良久。夏贝冷静下来,她颤抖的抓住吴勇至的衣袖:“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吴勇至坐下来,听夏贝说完,随后惊讶道:“这……”   夏贝淡淡一笑,笑的吴勇至眼眶发酸:“帮帮我好吗?”   “好。”   ……   夏贝的身体不好,就一直在医院住着,魏言简什么时候出来的,她都不知道。   因为这一切都对她都不重要了。   这里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和魏言简唯一的联系……也没有了……   她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怪在魏言简身上,但是她没有办法,她真的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再憋下去,她想她真的会变的不像自己。   “你出来了。”夏贝笑着看着魏言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魏言简此刻胡子邋遢,身上还穿着临走时的衣服,身上都是被水跑过的霉味。   他看着夏贝渐渐红了眼眶,他张了张嘴,发现根本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夏贝的身子淡薄的似乎就跟着风走了。   魏言简向前走了一步,左腿的膝盖一下子跪在了地板上。   他的腿在水牢里待的太久,已经旧病复发,腿部肿的比上次还厉害。   房间里静的可怕,膝盖跪在地上的声响在病房里一阵闷响。   夏贝的手指一动,她低头没有看着他,转头看向窗外笑了笑,声音那么轻却像一把刀刺在魏言简的心上,那么深那么重。   “魏言简,放过我吧。”   “魏言简,我们离婚好吗?”   从此……来生无复见,山水不相逢……   魏言简没有说话,他只是……他只是……除了紧紧握着拳头,也无法,弥补眼前的人所遭受到的伤害。   夏贝心里清楚,这只是她离开的一个借口罢了。   可是她不想再待在魏言简身边了。   魏言简撑着身子站起来,慢慢走近,他的声音沙哑,甚至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以后……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说完,魏言简给夏贝盖盖被子,就大步走出去。   他打开病房门关上,倚在墙上无力的滑下去。   魏言简嘴角扯出一个笑,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他颤抖着给自己点上。   魏宗这时拿着东西过来,看到魏言简这个样子都不忍心看。   他还记得给魏言简说,夏贝有了的时候,魏言简有多开心。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谁都不想发生的。   “言简,先回家,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魏宗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魏言简。   夏贝送来医院的那天,有人说黑三爷也被送医院来了,说是命根子让人给剁下来了,那家伙血淋淋的一片,以后怕是只能当个太监了。   如果说夏贝没有出事,那么黑三爷还不算过分,而现在周常福已经害的夏贝失去了孩子,那么他就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而且有那么多人看见夏贝被他的人带走,他就是想抵赖也没用,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但是现在上面的人还在拖着,吴勇至帮忙也没有办法插手县里的事,他是隶属于军队,准确来说钢铁厂才是归军队管辖。   而且如果要真的连根拔起那群污秽,吴勇至也得冒风险,所以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倒有公安局的人来问夏贝一些事情,不但没有把夏贝当受害人看待,还一直再问是不是夏贝伤害的周常福。   夏贝冷笑,这些人都把良心吃肚子里去了吗?   不过这些人就来过一次就没有再来过。   这段时间,夏贝一直在医院里休养,平日里都是张大姐和魏宗来照顾夏贝,魏言简只来过一次。   是来给夏贝送信的,是夏珠和肖天一起写的。   他们各自一封,里面的字体都好看了不少。   夏珠告诉夏贝,她在那里过的很好,因为不懂英文,还闹了不少笑话,不过现在好多了,因为学校是英汉双读的,所以成绩不那么好。   但是她告诉夏贝,她会努力的,信封里还有她买给夏贝的小发卡,是她自己做餐厅里做小工赚的。   虽然有程天佑照顾,但夏珠告诉姐姐她想自己能养活自己,这样以后也能尽快的养活姐姐。   同样肖天也写了很长的一段话,给夏贝讲了自己的英文还不跟夏珠,还因为常跟学校里的同学打架而被程天佑拿着鞋底追着打。   他还说家里有一个老头,叫戴文,是个老学究,每天带着个眼睛逼着自己当绅士,还逼着夏珠当淑女。   他和夏珠有一天还把这老头子的胡子给点了,气的这老头子也不讲究什么绅士作风,学着程天佑拿着鞋底满院子追他俩两个。   夏贝看着他俩写的信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真好……   夏贝把信都好好的收起来。   想了想,等出院了也给他们两个写一封信,就是不知道从这里集邮东西到香港允许不允许。   “怎么样了?”魏言简问刘畅。   “好了哥,都安排好了,那艘船过两天就过来了,我和船上的人都说好了,你放心,人都是我们安排好的。”   “嗯。”魏言简点点头,眼里多了一丝血光。   如果说前段时间还是一个看不透的少年郎,而现在因为某些事情把他的血性和戾气全然从灵魂里渲染出来。   他以前是一把封口的利刃,而现在他是一把不见血不回鞘的刀。   那些伤过害过的人,他都不能放过。   吴勇至说他疯了,是的,他没有办法不疯。   那些什么等待时机话都是屁话,吴勇至不过是害怕连累自己。   他这次出来并没有把钱拿出来,而是说那些钱还没有到手,因为送的那批货太多,到手的只是定金,而定金已经拿出来了。   也就是夏贝拿出来的一万。   剩下的钱,会在他指示下跟着一艘船从Y港运送到这里。   那些人因为明成宇吐露钱没在魏言简手里,所以半信半疑。   又因为周常福出手,军队开始插手这件事,因此不得不把魏言简放出来。   一开始魏言简在狱中还不知道夏贝已经出事了,等他出来后,魏宗才告诉的他。   魏言简知道的时候,就瘸着腿疯狂的跑向医院。   所以他不会放过这些人。   他把钱从苏曼手里拿出来,然后又去买了一艘船。   他需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血债血偿!   此刻,在不远处的院子里,沈琼跪在地上,拼命的磕着头,额头上磕了一个窟窿,鲜血直流。   “三爷放过琳琳吧!放过琳琳吧!”沈琼不停的磕着头。   “你这个贱人!”周常福拿了一个鞭子使劲的抽向白琳琳。   白琳琳被吊在屋梁上,衣服被扒了个精光,身上都是疤痕,有被鞭打的,还有被烟头烫过的,更诡异的是她脸上不禁有痛苦,还有欢.愉。   因为每天周常福都灌给她一副药,是她下在周常福身上的那种药! 第47章 沈琼跪……   沈琼跪爬在地上,不停的向周常福求饶。   她拽着周常福的裤腿,几乎哭到昏厥:“你放过我闺女吧!放过她吧!”   “贱人!滚开!”周常福一脚踢开沈琼,一点没留情面。   他现在恨不得掐死这母女俩。   “哼哼!”周常福冷哼一声,嘴角带着残忍的笑,走过来慢慢逼近沈琼。   他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贱人,   他要一点一点折磨死她们,把她们的骨头全部捏弯,舔俯在他的脚下,一点一点舔的脚趾头,只有这样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就是这两个贱人当了阉人,一会连男人也做不成!   他拿了一个烟头狠狠的烫在白琳琳的胸口上,那里已经留下大大小小的疤痕,坑坑洼洼的像是老树皮。   “啊!”白琳琳惨叫一声,接着身子打着一个摆子,那声音高昂一种带着一股欢愉,接着白琳琳就露出了衣服餍足的表情,似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畅快淋漓的情~事。   “哼!骚货!”周常福淬了一口唾沫,嘲讽掐了掐白琳琳的下巴,看她神情还在恍惚,扔下手里的鞭子就扭头走了出去。   他的双腿极不自然,外八着脚朝前走,都不知道引了多少人看笑话。   “儿啊!”沈琼大嚎一声,爬起来快点给白琳琳松绑,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白琳琳裹上。   “造孽啊!造孽啊!”   沈琼绝望的抱着白琳琳大哭,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她这一生为什么这么苦,丈夫锒铛入狱,女儿生不如死,连她自己都不能有一个栖身之地。   周常福不怕沈琼告他,因为沈琼是不会让别人知道她的冰清玉洁的女儿现在是这个德行!   他就是狠,一辈子到头来居然栽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怎么样了?”周常福坐在矿上,吸着烟问进来的一个小弟。   “嗯,我打听过了,县里的人没有收到钱。”   “没有收到钱?”周常福吐了一个眼前,八字眉向上一挑:“没收到钱,怎么会放了魏言简。”   “这个还没打听出来,不过三爷,我知道上面的人一直让人在码头盯着船。”   “偶?”周常福眼里的冷光一闪,这是瞒着他把钱弄船上了。   想当初自己弄黑市,给他们送了多少钱,现在想一脚把他踢开,门都没有。   ……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夏贝拿起碗喝了一口鸡汤,眯着眼睛坐在饭桌上问魏宗和魏言简。   “没什么,小夏,快喝吧。”魏宗暗自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对不起这姑娘。   魏言简喝了一口鸡汤,喉咙滚了滚,他暗下眼眸也没有说话。   夏贝刚从医院回来,原本魏宗想让夏贝多住几天的,夏贝没同意。   在那里虽然安静,但有些事在那里却不能做。   “多喝点鸡汤补补身子,想吃什么就给我和言简说。”   这老母鸡是魏言简炖的,炖了一晚上在从炉子上拿下来。   他还买了很多营养品,都是给夏贝补身体的。   这些事愧疚也好,责任也好,夏贝都不在乎了。   吃过饭没等夏贝开始收拾,魏言简就已经把碗筷都收起来了。   魏宗看着这小两口面上明明相安无事,却暗自里闹着别扭。   他轻声叹了口气,老了,也看不懂年轻人了。   而且言简……戾气是越来越重了,是他没有从小没有引导好这个儿子,造成了这个孩子少言又偏执,看似寡情冷淡,其实最重感情。   尤其是偏执某物的时候,霸道到你不得不回应他,燃烧了你,也点燃了他自己。   他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言简对于小夏在乎。   言简言语冷淡,表情淡漠,却独独不说与夏贝分开居住,就像对他这个自私自利的父亲,明明那么厌恶自己,却很少在外面过夜。   因为言简知道,自己也只有他这个一个亲人了。   唉,魏宗喝了口已经冷掉的茶水,这个儿子,像极了年轻的他,明明很在乎,却不知道表达,等到出事的时候,才幡然悔悟。   这天晚上魏言简又和刘畅出去了。   刘畅拉着走过来的一个人问:“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这是打下的欠条还有她抵押的金银首饰。”那人递过来一个袋子。   “哥。”刘畅把东西拿过来递给魏言简。   “嗯,把这些东西都挂在广场大中央上,明天开动员会的时候,用喇叭把人都叫过来。”   接着魏言简从兜里给他掏了几个团结给他。   “得嘞,魏哥都交给我吧。”那人把东西又收了回去,拿着钱都揣兜里走了。   “哥,这下我看那王八犊子怎么跑!”刘畅骂了句,接着就跟着魏言简去了另一个地方。   魏言简戾气横生。   不是拿他的软肋,不是绑他的女人吗?   这次我让你们一个个都血债血偿,不得善终!   而刚刚欠条上写的名字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周玲,不是别人,是越城的老婆。   他这个老婆是副县长的干闺女,在公社里当接待员,平时里,那群人秘密谋事,分款销赃都是她帮忙打掩护。   这个女人和那群人一样,都是这里的蛀虫。   所以魏言简给她挖了一个坑,找人和她打牌,先小后大,先输后赢。   输的有上千块钱,这些钱越城不是没有,要的就是这女人不敢给他要,所以才能弄来欠条,还有那么多金银首饰来抵押。   既然人性都已经坏了,那魏言简自认为可以善良的帮她们一回。   终于,事情如他计划的那样,那东西在广场上引起一片哗然。   里面还有人高喊:“以前抄家的宝贝,都让他自个给吞了。”   如果一个喊没人相信,那么一个接一个了……   刘畅在里面人群中混着,大喊:“同志们,你看他们打下那么大份额的欠款,家里指定有不少钱,还有这首饰,我看都是搜刮上来的,我们快去他们家抄啊!”   人民群众是力量,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比人民群众更有说服力。   他们甚至可以自己组成一支队伍,来反对压迫,反对伤害人民利益的人,就算你是当官者,也比不得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农民。   尤其现在人人都在讲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荣辱,虽然大家都希望自己家里能吃饱穿暖,但你一个当官者不仅不以身作则,还搜刮人民利益,绝对不能原谅!   “大家伙们,下东沟,把这俩害虫给抓起来!”   有人高喊一声,大臂一挥,就去越城家里抓人去了。   下东沟的意思,是百姓私自设公堂,因为在一条沟里审问,所以都叫下东沟。   这时候,因为有人故意引导,也不管越城怎么辩解,直接去县里把人给绑了。   就算是查起来,现在也来不及阻止,不管越城家里的东西是不是被转移,只要他现在嘴里松了口,那他就完了。   而且这么多人,就算最后找人算账,也不能把所有的群众都给抓起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绝对不敢用武力镇压。   “哥,这都是报应!”刘畅站在沟上面冷哼着:“不过这男人也够狠的,嘴里不承认罢了,还把自己媳妇给推出去,当个替罪羊了。”   魏言简淡淡了往那里看了一眼,这时候,有人正拿着鞋底扇越城的嘴。   “走吧,还没有完。”   果真,第二天县里面又热闹起来,是县城里的一个男干部跟一个女干部在办公室里搞起来了。   这女干部的丈夫拿着刀就冲进来了,一刀下去,那男干部当场被砍断了子孙根,女干部一下就晕了过去。   这县里干部就是不一样,一个比一个刺激……   ……   这段时间,夏贝都没有上班,而是待在家里面休息,张大姐还时不时的来给夏贝解闷,嘴里给夏贝说这段时间县里的八卦新闻,比黑白电视上的电视剧都精彩。   虽然县里这几天不太平,但也有好的消息也随约而至。   厂里的一个职工被省城里的一所大学录取了,接着,又一个个消息传来,这个小小的县城,没几天都已经有了七八个的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只不过这些里面都没夏贝。   张大姐还过来安慰夏贝,让她不要多想,她还小,能过来这次初试都是很棒的了。   张大姐心中有些心疼姑娘。   娘家没依靠,夫家又出事,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现在也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   就算魏言简不说让她来陪陪这姑娘,她也得过来和夏贝说说话。   夏贝知道张大姐的好心,握住张大姐的手不让她担心。   “没事,大姐,我能过来初试,我都已经很开心了,前几天魏叔还跟我说,钢铁厂中学里缺一个老师,中学校长问我过不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在中学里当老师也挺好。”张大姐点点头:“你这几天,都不要碰凉水什么的,小月子也得照顾好自己。”   夏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有了些暖意,张大姐也算是在这个世界对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个好大姐了。   “行,那我就不多带了,妮妮这都要放学了,回去给她做饭去。”张大姐拍拍夏贝的手,临走之前不忘叮嘱夏贝:“小夏啊,这几天最好不要出去,县城里这几天一直出事。”   尤其这几天,驻扎在钢铁厂的连队都加入了治安队伍,虽然没人明说,也跟这几天的县里干部各种意外事故有关。   这些事情,夏贝在家都听到了,尤其昨天还响了紧急鸣笛。   晚上的时候,夏贝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但她老是心神不宁,怎么睡也睡不着,而且现在应该都是凌晨了,魏言简还没有回来。   想到这几天的事,夏贝决定肯定与魏言简有关系。   她正准备坐起来去找魏宗,里间的门被打开,魏言简回来了。   夏贝又立马敛了呼吸,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魏言简没有脱衣服,而是关上灯就上了床。   他从后面小心翼翼的抱住夏贝,把头抵在夏贝的头上。   魏言简的臂膀渐渐收紧,似要把夏贝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他抱了一会就放开了手,然后就起身下了床,他给夏贝又仔细的盖上了被子就要走。   突然,他的衣角被人扯住,握住衣角的手指渐渐攥紧。   “魏言简……”   不要让我担心你……   可最后一句话,夏贝还是没有说出来。   魏言简也没有说话,就在她渐渐松开了手的时候,突然魏言简的大手包住夏贝的小手。   他在黑夜里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抱紧了夏贝的手又快速的松开,然后大步的离开了。   到了第二天,外面正沸沸扬扬闹着副县长走路掉坑里,连手脚都摔断的事。   “夏贝。”外面的吴勇至穿着军装来找夏贝。   吴勇至看夏贝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点血色,也放心了不少。   “你给夏珠他们写的信,我已经帮你寄过去了。”接着吴勇至又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夏贝。   夏贝接过来笑着谢谢他,又从厨房里泡了一杯茶水给他:“嗯,谢谢你。”   看吴勇至的表情,怕不是这一件事。   “夏贝,你知道这几天魏言简做的事吗?”吴勇至表情很严肃。   夏贝听了心里一个咯噔,半阖着眼睛,眼睑密密下透了一片阴影。   “我不知道……”   “夏贝,现在魏言简做的事很危险,他正在火焰上走路,一不小心摔下来命都没了,”吴勇至说的是事实,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那边的人恐怕已经找到了魏言简身上。   “那与我无关。”夏贝张了张嘴,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现在逼着自己什么都不要管。   而刚刚回来的魏言简听到这一句话,滚了滚喉结,又把脚收了回来。   这段时间围绕在胸口的刺似乎又扎进了一寸。   “哥?”身旁的刘畅有些不忍心。   魏言简转过身来,没有再进去,而是对刘畅说:“走吧,我们去码头,今天就结束了。”   “夏贝,如果可以,你可以选择我。”吴勇至看着夏贝,那双上挑的单眼皮显得多情又深情。   夏贝回望了吴勇至一眼,然后抿着唇微笑的摇摇头。   在夏贝眼里,吴勇至很好,他成熟冷静而有男人魅力。   只是夏贝知道,吴勇至的对她的只是淡薄的喜欢,就像是男人遇到了一个别具一格的漂亮女子,有对于她本身的喜欢,也有男人本性的占有欲。   这样的人不止夏贝一个,就像是以前的白琳琳。   这天的人或许在事业上走的很远,但他绝对不是少女们的好归宿。   这答案在吴勇至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失望。   “那行,你就先照顾好自己。”吴勇至揉揉了夏贝的小脑袋:“走了,连里还有事。”   他走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身,面露敬佩:“恭喜你。”   “谢谢。”   天渐渐便黑,风吹过海面,带来一阵腥咸的味道。   虽然刮的是南风,可还是带了水面的凉气,让人在晚上不得不多套一件衣服。   夏贝在家没有事情干,就先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出来收拾好。   她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等魏言简回来了,就和他好好说,希望他能答应自己。   虽然现在离婚对于一个女性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她不在乎。   她只是希望能离开这个地方,把这一切都铲断,让自己的心好受些。   夏贝把衣柜打开,顺便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出来,她抱起一叠衣服,发现柜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块手表,是上次去省城给魏言简买的那个手表。   她拿起来摸了摸,还很崭新,买了之后还没有送给魏言简。   看了看自己手上戴的那块,眼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意。   “你们知道吗?海上失火了,那么大一艘船都着起来了。”外面有人大喊着。   “船上还有人,听说是黑市里的走私货,被人看见了,他怕被人当物证,就连船带人一把火给烧了!”   夏贝听了之后,觉得不对,码头、船……   她好像听到魏言简和刘畅在家里谈起过……   “夏贝,言简在家了吗?”苏曼突然进来了,有些惊慌的在魏家看了看。   “没有,怎么了?”苏曼一听,立马掉头就走。   “怎么回事?”夏贝心中一慌,拉住苏曼赶紧问道。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魏哥弄了一批假货骗县里的那群人,但其实那不是假货,里面都是收到检举信来县城考察的人。”   “他安排的几个人趁着这几天县城里面乱,就去找他们开黑市的记录账本去了。”   “然后呐!”夏贝抓住苏曼问,既然船上都是来县城考察的人,和魏言简有什么关系。   “现在县长那群人都人赃并获,都被抓起来,但是今天沈琼来找我,说要是周常福他自己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要是没钱给他,他就把船都给炸了!”   “什么?”   现在外面不是有人喊船已经被烧了吗?   夏贝脑袋一片空白,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面跑。   不对……   如果是船都被炸了,那么来县城考察的人也在那艘船上,那么怎么会去抓了县里的人,而且她并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那就是苏曼没说实话。   夏贝停下脚步,立马就往回跑。   只是她刚停下脚步,外面一群人就把她抓住绑了起来,原来外面说着火的人都是引她出来。   而此刻的码头,没有大船失火,也没有县城里来调查的人。   不过,现在倒有几个点着的火把。   魏言简站在跪在地上的周常福面前,用脚碾压着他的手。“是你这只手碰她的吗?”   黑夜里还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周常福惨叫着:“魏哥!放过我。”   “不,不,魏爷放过我。   “你是不是还想着县城的人来救你吗,不是还想要钱吗?”刘畅淬了周常福一脸唾沫。   “现在他们恐怕自己的救不了自己,你们的收账记录,我们可是都送到省城里去了,最迟明天,县里的那群人得一窝端。”   “魏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周常福用那只手不停的扇自己巴掌。   魏言简冷笑一声,想起夏贝收到的苦,想起自己还未来得及出世的孩子,他眼里戾气浮现,一脚把他踢了一米远。   “魏哥,他把嫂子害的流产了,绝对不能放过他,现在是把他扔海里?还是交给吴勇至?”刘畅擦了擦自己刚刚因打架而受伤的嘴角,厌恶的看了周常福一眼。   “魏爷,你婆娘流产的事,不是我做的,是白琳琳,她给我下的药。”周常福抓着自己受伤的手,跪爬着把事情都说出来。   他可不替那个婆娘背锅!   “白琳琳?”刘畅有些惊讶,不过想想她以前做的那些事,也不怀疑。   魏言简听到白琳琳的时候,凛戾的眼眸闪过一丝松动。   不是对白琳琳的行为有多伤心难过,而是对夏贝难以言说的内疚和心疼。   而这个时候,周常福抬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来,好似胜券在握。   “魏言简,你也别得意,我要是不好过,你也别好过。”周常福握住自己的手躺在地上疼的五官扭曲。   但他又慢慢的弓着腰坐起来。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落在你手里,没什么可说的。”   周常福笑的很有些可怕:“但是你不应该爱上一个女人。”   “魏兄弟,你应该学着我,狼心狗肺的才能活着潇洒!”   魏言简眉头一跳,冷着脸看着他。   而不远处,来了几个人,他们用绳子绑着两个人,一个是苏曼,一个是夏贝。   看见夏贝,魏言简臂膀的青筋都虬紧显露了。   “怎么还绑了两个?”周常福慢慢爬起来,摸了把自己脸上的泥巴。   “三爷,原本大院周围都是魏言简的人,我们根本不敢进,但是多亏这女人,在门口不知道偷偷摸摸瞄着啥呐,就顺着把她抓回来了。”绑着夏贝的人有些得意,他推了推苏曼:“还是她把魏言简的婆娘给骗出来的!”   “哈哈哈哈!”周常福笑的很猖狂:“魏兄弟,这个是买一送一啊。”   “魏兄弟!你是艳福不浅啊!”周常福走上前站到他的人身边。   而他之前带的人,早就让魏言简给弄地上了。   “多亏我还留了一手。”   “言简,救我!!”苏曼头发凌乱,一脸惶恐。   她以为把夏贝骗出来,就会放了她。   魏言简看了看她一眼,没有去看夏贝,然后转头瞧着周常福:“那三爷,你想怎么样?”   “老弟,是个上道的人!”周常福忍着自己的手痛,呲着牙笑的十分诡异:“我这个人那,特别喜欢听这个富家小姐喜欢上穷小子的戏,尤其是这穷小子上京赶考,依依不舍的这一回,听的我是啧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缠缠绵绵不相舍……”   “但是每回听完吧,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因为太腻味人了。”周常福说完,黑壮的身体还打了个颤。   “因为我觉得这压根就是他娘的一个笑话!”周常福嘲讽的一笑,向后走一步,一把扯过夏贝和苏曼的绳子,他和身后的一个人,一人拿着一把刀子架在夏贝和苏曼的脖子上。   “所以,我现在就看看大兄弟是不是和这穷小子一样,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这娇小姐,还是为了这娇小姐,连命都不要了!”   说完周常福把夏贝推给后面的人,接着上了船,从船舱里拿出了一桶柴油,直到把船周围都浇上了油。   “兄弟,是要自己的命,还是你女人的命,你自己决定!”周常福让人拿着绳子从后面走过来。   他看了看魏言简,像极了一个看戏的人,抬起下巴示意已经浇上柴油的船:“怎么样,跳不跳上去?”   “哥!!”   刘畅一把抓住魏言简,惊恐的看着他。   “魏言简!你不要犯傻!”   “言简,你救救我!”   两个女人一起发出紧张又惶恐的咆哮声。   “看来还是你老婆比较担心你。”周常福抬抬头:“怎么样,兄弟,上不上?”   魏言简背对着他们脊梁笔直,身影依旧盛气凌人。   他上前走了几步,一个抬腿就站在船头上。   “是个男人!”周常福哈哈大笑,然后把手里的绳递给了身后的一个人:“去,把他绑在船头上。”   那人接过绳子跳上船,把魏言简绑的结结实实的,还害怕不保险,还把魏言简的腿给绑上了。   “哥!”   魏言简抬头终于看向了夏贝,他笑的很好看,夏贝一直都知道,只是魏言简很少笑,每次笑都是淡淡的,夏贝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个人不会笑。   “魏言简……”夏贝张了张嘴,无声的喊了他的名字。   大海的风吹进了夏贝的眼睛里,一会就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周常福也跳上了船,他进了驾驶室,然后向前开了有二十多米又停下来。   “大兄弟,看来你就要跟着大海永远的在一起了。”周常福摸了摸自己被魏言简踩骨折的手,然后一头跳进了水里。   周常福从海里游过来,从小弟手里抢过来几个火把。   “你干什么!”刘畅堵着周常福,身后的人也跟着过来。   “小兄弟,是你大哥不活了。”周常福扭头示意下绑着夏贝的男的,那男的拿着匕首很快就在夏贝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   “畅子!”魏言简在船上大声呵斥一声。   “哥!”刘畅大声喊叫,随后崩溃的憋着泪抓住周常福的领子,咬着牙狠不得要弄死周常福。   “小兄弟,还不放开我,你大哥都发话了。”周常福笑的很得意。   “你……”刘畅红着眼,忍了忍放开了周常福。   “魏兄弟,永别了!”周常福拿着火把慢慢走到海水里,接着拿着火把一下子扔在了海上的铁皮机油船。   夏贝看周常福拿着火把过去,一把点燃了那艘铁皮机油船,   她一下子脑子都空了,眼里的波光映的都是灼热的大火。   燃烧的火苗似乎能从船上进入她的眼睛里,   “哥!”   “言简!”   这一起都像是慢镜头,火把慢慢落在了船上,然后瞬间点燃了整个铁皮船。   “走!”周常福大声吆喝着,带着人就跑了。   现在他们想的是如何救魏言简,而不是和他们斗!   夏贝被放开了束缚的一瞬间,她和刘畅一起冲向了海里。   而苏曼是一脸惊喜的跪爬在地上。   “哥!”刘畅跳进海里,拼命的向海里游。   魏言简的双手被反绑在船头,他闭着眼睛,热气铺盖在自己的脸上,连视线都有都被大火灼热到看不清远方。   夏贝一头钻进海水里,直接瞬移到魏言简那里。   这个时候她根本就管不了会不会被人发现她的瞬移,她从一个栏杆上艰难的爬上去。   但是她太小了,上去一直打滑,终于她看见船头有一根半掉落在海里的绳子。   她伸游到那个绳子旁边,然后用力的爬上去。   “魏言简!”夏贝大声的呼喊着,此刻大火已将把船头烧了一半。   魏言简看到爬上来的夏贝,瞳孔猛的一缩,眼里都是血丝:“回去!”   夏贝终于确定了魏言简的方位。   她跳过地上燃起的大火,一步步的向魏言简走过去。   这个时候,突然船上的桅杆倒了下来,直接倒向了夏贝,   魏言简的看的夏贝差点没火淹灭,呼吸都停止了。   “夏贝!”   魏言简咆哮的脖子青筋暴露,瞳孔炸裂,仿佛一下子被人抽了筋骨。   “魏言简!”夏贝突然从他的身后绕了过来。   “夏贝?”   魏言简不敢相信的扭过头。   夏贝嗯了一声,把绑着魏言简的绳子解开。   刚刚要不是夏贝躲闪的及时,她已经被压在下面。   夏贝解开魏言简双手的绳子,就蹲下来解开魏言简腿上的绳子。   等夏贝把魏言简解开的时候,他们已经被火焰包围了。   周围都是熊熊烈火,一点逃生的空地都没有。   “不怕。”魏言简搂住夏贝紧紧的抱着她,眼神望着前方的火光四处打量着逃生的路线。   夏贝缩在魏言简怀里,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火势有多凶险。   “来。”魏言简脱下自己的外套,遮盖在夏贝头上,然后把她拦腰抱起。   魏言简把夏贝紧紧的护在海里,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后退蓄力,一向前一个跳跃就垮过了火焰,只是他的手也被烤伤了一大片。   终于,魏言简抱着夏贝找到了一块还没有点燃的甲板上,只要再跨过一个火苗他们就安全了。   魏言简把夏贝放下来,安慰她道:“别怕,我们一会就逃出来了。”   他半拦住夏贝,然后直接揽着腰就把她抬起来了。   一个跳跃,俩人终于跳的那个甲板上。   然而就在魏言简抱着夏贝从跳下船的时候。   “砰”的一声,铁皮船炸了,这个船的机油箱被点燃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夏贝的身体做出了反应。   她一把推住魏言简的胸膛,用力把他推进了海里。   而火焰瞬间就把她所在的地方淹没了。   魏言简背靠海向下而落,而他就眼睁睁的看见夏贝被火淹没。   而夏贝还对着他笑,那笑容极美,灼灼如盛放芳华,在火光中明艳之极。   可他……可他……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全都没了,连海水淹没他都是一种疼痛,每一次肌肤都在碎裂。   接着“砰!砰!砰!”   船全部炸裂,船身都变成了木板碎。   “夏贝!”   魏言简嘶声力竭!他拼了命向前冲,被游过来的刘畅紧紧的拦住。   而刘畅根本都拦不住……   魏言简像是疯了,不,他是真的疯了。   那木板还冒着火,他冲进去,连手心的肉都被烤焦了,也像是没有了知觉。   他嘴里不断的吐露着两个字:“夏贝,夏贝……”   ……   “怎么样了?”吴勇至带着连里的人,还有周围村里的大海打捞队,都在海里打捞着。   “没有。”一个身穿军装的小战士衣服都湿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简易的呼吸器。   “周围都找了,海底也让打捞队去找了,连旁边有礁石的地方都去看过了,没有。”   “唉~”吴勇至心中一痛,视线好似出现了那个少女的笑脸,如今却再也看不见了。   这时,从后面又来一个身穿军装的士兵,他的手里还拿着枪:“报告,人都在车站抓起来了。”   “嗯,家里都去看看吗?”吴勇至问道。   “去了,就是……连长……”那士兵有些温吞的说不出来话。   “什么事!”吴勇至声音严厉,他的士兵不能出现这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情况。   “报告连长!在周常福那里抓到了沈琼和白琳琳!”士兵立正站好,大声的报告自己的任务报告。   “沈琼和白琳琳?”吴勇至疑惑道:“她们两个怎么会跟周常福有联系。”   “报告连长!沈琼是周常福的情妇,白琳琳她……也是!”这个士兵是一直跟在吴勇至身边的,当然也知道白琳琳曾经吴勇至搞对象。   现在白琳琳和自己母亲都是周常福的情妇,这得多打他们连长的脸,自己是情妇也就罢了,偏偏是母女俩,这简直是有违人和,违背纲伦,这母女俩就算是被放出来,就是被放出来,也得被挂上破鞋,在街上游街批.斗。   显然这答案也让吴勇至震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想起白琳琳的那张脸,突然感觉胃部不适应……   这女人……看来自己以前是高看她了。   “连长……我们现在是……”旁边走过来一个士兵,手里都是下水的工具。   他们现在已经从天黑打捞到天明,一点收获都没有,现在已经过来最佳救援时间,而且当时船只燃烧的情况,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吴勇至敛去眼里的伤痛,佳人已逝,不再往复……   “走吧,收队!”吴勇至忍住自己的情绪,握了握拳头。   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赶了回来,但是他在水里和那么多人找夏贝,一点线索都没有,在那种机油箱爆炸的情况下,或许根本就不能生还了。   吴勇至往海里看了看,那个人还在水里不停的打捞着,一夜了,片刻都没有休息。   看来在用情方面,是他输了。   “夏贝,夏贝……”魏言简已经疯了,仿佛是一个机器人,嘴里喊着夏贝的名字,从嘶声裂肺到声嘶力竭……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一个扎猛又迁入海底,他的双眼已经被海水泡的发炎。   但他像是没有任何痛觉的生物,被烫伤的手和双臂泡在水里已经发白,鲜肉发白,脓液粘在肌肤上,被海水冲掉,又再一次聚浓。   “哥放弃吧!”刘畅跪在地上大喊着魏言简,可看着那般疯魔的样子,他知道只要还有魏言简一丝力气,就不会放弃找夏贝。   就算是尸首,魏哥也要找到嫂子。   但是……   嫂子已经不在了。   在这样下去,夏贝没了,连魏言简也会跟着没了。   “找到了!”打捞队的一个人突然喊了一声。   魏言简最先听见,他连忙游过去。   可最后游过去,只是一片衣服碎片,上面还有血迹。   魏言简游了上来,他站到沙滩上,却站住了,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人手里拿着的衣服碎片。   他认得……   那是夏贝的,因为这个布料还是她从省城带回来的。   她还说要拿着这个布料给自己做一个大背心。   这样俩人一人一件同样的衣服,叫做情侣装,别人一看就是一对。   当时还因为他嫌棉布太过艳丽,怎么都不同意,说那是女人才会穿的布料。   她气的堵着嘴,自己还狠狠的爬上去咬了一口。   魏言简不知是怎么走过去的,徐徐阳光似乎把他的力气全部抽干了。   他走上前,从那个打捞队的人手里拿过来。   “这碎的痕迹,一看就是被大鱼撕咬的,这姑娘怕是进鱼肚子了。”打捞队的一个经验老手看了一下,很有经验。   魏言简半阖着眼睛,精神恍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浑身没了力气,直直的倒在了沙滩上。   夏贝,你问我爱不爱你……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   现在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到他觉得连呼吸都好难过。   夏贝啊,我的心好痛! 第48章 而此时在几百公里外……   而此时在几百公里外的一个病房里,一个姑娘正紧急的被送往医院病房里。   “夏贝!夏贝!你坚持住!”林川握着夏贝的手,大跑着跟着担架跑。   夏贝意识模模糊糊的,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有人在喊她。   “夏贝!夏贝!”   林川追到手术室门口停下来,焦急的在门口向里望着。   “先生,先跟我去交费开证明!”这时过来一个护士。   林川往手术室神色紧张的望了望之后,才对着护士道:“好。”   “行,那你跟着我过来吧。”   手术室里,夏贝感觉到有人正打开她的眼皮,用灯光照射着她的瞳孔。   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人影,而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夏贝眼皮渐渐又沉重起来,脑子变的麻木,现在脸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是听见了声音大概也反应不过来。   她半阖着眼睛,又再一次昏迷。   等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看见眼前白白的墙皮,还有一个惊喜若狂的脸庞。   “大夫!大夫!她醒了!”   然后夏贝就被一堆医生护士围住,她现在还带着氧气罩,只是气管里的液体让她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如果不是她坚持着,恐怕自己又要再一次昏迷。   夏贝觉得身体每一处都在酸痛,就像是细胞衰退后的重组,那种破茧而出的新生所经历蜕皮般的煎熬。   “病人已经醒过来了,而且生命特征也正在恢复,只要后续康复的好,大概就没什么事情了。”   一个医生检查着夏贝的身体,对着林川说道:“她是一个坚强的姑娘。”   “谢谢医生,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林川感激的握着医生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床是他相融以沫的爱人。   “这是我医生的本职工作。”医生说完,就带着护士去别的病房查看情况去了。   “夏贝!”林川坐在夏贝病床边上,紧紧的攥住她的手。   “……”夏贝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是她虚弱的说不出来。   “不急不急,你先休息,等好了之后再跟我说。”   林川有些爱怜的摸了摸夏贝包扎额头的纱布,那洁白无瑕的额头上,恐怕之后要留下一个丑陋的疤痕了。   夏贝扯了扯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她不知道林川怎么会在这里,夏贝只记得当时铁皮船爆炸之后,她把魏言简给推下去,接着火苗一下子就把她淹没了。   那些火燃烧了她的衣服,黑发、肌肤,黑发。   最后随着船只炸成了碎片,她拼着最后一次力气瞬移了出去,才没被火舌吞灭。   那种身体几欲被炸成碎片的感觉,她现在都不敢想。   夏贝也不知道自己瞬移到哪,或许是百里外的大海里,或许是不远的护城河,但是在那一颗夏贝痛的通通做不了主了。   在海水里飘着的时候,她觉得或许真的自己要葬身大海了,在闭眼的那一刻,夏贝好像看见曾经的小海豚。   它围绕着自己微微的鸣叫着,一会好似她的周围来了很多很多和它一样的海豚。   ……   夏贝正坐在竹椅上,眼前看着前方一个小孩子在和妈妈玩耍。   此刻,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是得到医生的批准,在能每日在这里坐上半个小时。   这里比那个小县城的医院真的好太多了,已经趋于前世的三甲医院。   不过想想这个城市,大约也没什么稀奇的。   “啊!”林川突然出现在夏贝身后,试图要吓夏贝尖叫一番。   “幼稚!”夏贝小心眼的撇了他一眼后,却大发心肠的向左挪一挪,给林川让了一个位置。   “呐,给你。”林川从身后拿来了一包黄油纸包好的干蒸烧麦给夏贝。   “哇,看着好好吃。”夏贝接给过一看,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只是这鲜嫩有光泽的样子,都快让夏贝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啊呜!”夏贝使劲的咬了一口。   果然,鲜香爽口,肥美不颤。   “这家店是百年老店了,我从小就喜欢吃。”   “嗯嗯,真好吃。”夏贝点点头表示同意。   “夏贝?”林川想问夏贝为什么会在受那么重的伤飘在大海里,不过这么长时间夏贝没有说,他也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当时他正在码头上接学校在香港定的教学器件,突然看到有人从轮船上抬下一个人,说是在海上救上的,当时还被一只海豚拖着,周围都是海豚围着她。   林川当时没多想,只是上前瞧一瞧,哪知道一瞧差点没站稳。   这是他回到家还心心念念的姑娘啊!   “怎么了?”夏贝问他,然后又坏心思的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废钱了,我说了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怎么……怎么会!”林川一急就开始结结巴巴,那还像夏贝第一次见那般儒雅静怡的男神模样。   “逗你的啦!”夏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夏贝想着等出院之后就把钱给他,上次她为了以防意外,就把自己的小金库还有一些重要东西放在一个牛皮袋里,然后又让自己埋在了海底的石头下。   等要是自己有事情,好做个应急。   只是现在还不方便拿出来,毕竟她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就被人救上来了,突然有那么多钱不是引人注目吗?   “夏贝,你的信,我已经给你取出来了。”林川把包里的信给夏贝递过去,然后不敢置信的说道:“这真的是……”   夏贝接过来没有回答林川,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夏贝不知道,林川知道啊,因为这信封还是他和几个助教一起,把这些录取通知书放在信封里的。   夏贝顺着封口,把那个写着录取通知书的信封打开。   上面写着恭喜夏贝同学被Y港大学生物系录取,请于7月13号来学校报到。   “夏贝,你真的是太棒了!”林川比夏贝还激动,唰的一下站起来,然后立着身子站在夏贝面前:“恭喜夏贝同学,以后我们就要在一个学校共同努力了。”   当然一个是学生,一个是助教!   林川回来后,就被y港大学招聘到中文系当助教。   虽然不和夏贝一个系,但是两个人是在一个学校里,这怎么不让他高兴。   夏贝看到这封信,没有太大的反应,应该说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没想到还真的是被Y大录取了。   那个时候,她让吴勇至帮自己,如果有自己的录取通知书的消息就帮自己拦下来,然后再把自己的通知书寄往y港。   再给自己一份证明,等自己到了Y港再把通知书给取回来。   所以那天吴勇至临走之前,给自己说了一句恭喜。   ……   6月初旬,夏贝终于可以出院,她站在镜子面前,把自己身上的绷带解开。   她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就算是再多的疤痕,再丑陋的肌肤,她都可以接受。   夏贝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身上的纱布一圈圈解开。   等解开的那一瞬间,夏贝一下子崩溃了。   她蹲在地上大哭哭泣着。   她的肌肤仿若新生,每一寸肌肤都是娇嫩白皙的状态,只是因为刚刚褪了疤痕,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夏贝抬起手亲亲自己手链,喜极而泣:“谢谢你。”   她以为自己就要陪伴着那些丑陋的疤痕过完这一生,没想到上天如此的眷顾她。   夏贝擦了擦眼睛,看着镜头里映出的自己。   夏贝,这算不算是你的新生……   她喊着泪勾着红唇,夏贝,重新来过吧。   魏先生,我要彻底的离开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那个叫夏贝的小渔女把欠你的,不欠你的,都还给你了,如果有来生,定不复相见。   ……   “啊!”魏言简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现在的他瘦的快让人认不出来了,那么洁癖的一个人,现在胡渣邋遢的连院里的小猫狗怕是都嫌弃他。   魏言简的眼睛里都是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手表,连睡觉都在紧紧握着。   他从不曾带过,可也不曾放开过。   “夏贝……”魏言简抬手看看手里的那个梅花手表,突然哈哈大笑,笑的那么绝望。   他深邃的眼眸里……不甘、痛苦、绝望、还有想毁了一切的疯癫,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击碎。   魏言简以为对于夏贝情感,一直都是男人对于女人天生衍生出来的情感,是在一个男人娶了她之后的责任感,是一个男人霸道的占有欲,可他错了,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蒙蔽了他的眼睛,还蒙蔽了他的心。   所以当一起都明了的时候,偏偏那个人却不在了。   这种感情太深刻,也太压抑了……   夏贝啊,我终于明白,我爱不爱你……   是的,我爱你,不是日久生情,不是你照顾我才衍生出来的情感。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把我的麻袋扒开,你浑身湿透,头发上还有一根海草,我当时就在想,这河妖长的可真丑,可你就那样看着我,眼里都是我的样子,我楞的说不出一句话,因为我的心都要停止了。   所以,夏贝,我爱你从一开始便是一眼定钟情。 第49章 1978年,国家正……   1978年,国家正式提出了经济改革。   y港作为海边城市之一,成为了第一批改革前驱,将整个城市都渐渐铺展开经济解放的局面。   所以当夏贝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让林川帮自己在Y港北角租了个店面。   以前北角是y港历史最悠久的菜市场,它没有太繁华的街道,也没有琳琅满目的百货商店,只有热闹的人来人往。   因为它是一条街,也是一个市。   夏贝租赁的还算比较大的,因为她打算把后面的隔间当做自己这段时间的卧室。   林川一开始还不同意夏贝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但是夏贝坚持,不得不同意她。   夏贝第一次熟悉这个城市,因为买菜的方式都与众不同,不是你给称多重,买一斤多少钱,而是你要多少钱,老板就跟你多少钱的菜或者肉。   就像是卖鱼都是十块钱三个,或者是二十块钱七个,当然要是鱼不新鲜了,就会打折,变成十块钱四个,二十块钱八个。   “哎呀!终于打扫完了!”夏贝直了直腰身,把头上的小盖帽拿掉:“明天就能开业了!”   夏贝把笤帚什么的都拿回去坐在板凳上喝口水,然后把店铺前厅里的水池里注满水,然后手在里面搅拌了几下,几十条把石斑鱼就出现在里面了。   那十几条鱼很凶猛,在水里游的扑通一声,一看就是就是肉紧鲜美的。   夏贝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这里面给收拾好了,因为这原本就是一个鱼铺,后来因为国家政策的事情,慢慢关了门,但里面的基础设施都还在。   但是这些桌椅板凳,还有墙皮刷墙都是夏贝找人再重新弄上的。   这件店铺林川是帮夏贝租赁下来了,后来夏贝又偷偷的把店面给买下来了,因为夏贝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里的房价因为炒房大概会翻个好几倍,那个时候是现在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正是因为把这个店面给买下来,夏贝的小钱包一下子扁了,她得抓紧挣钱,等开了学再好好打算。   “呀,妮啊,你这鱼是是石斑鱼还是龙泵鱼啊!”   这时候过来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头发花白,在池子前面看的可认真。   “阿奶啊,这是赤点石斑鱼,龙泵在旁边那个池子里,好鲜的哟!”   夏贝跑过来,然后自己在那个水池里捞了捞,就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龙泵鱼,身上带着深灰色斑点,夏贝一个没注意,那龙泵鱼就从她手里溜走了。   “妮啊,这龙泵鱼头头不咋大啊,怎么买的呀?”   那老太太比夏贝还灵活,大手一捞就把那鱼给抓住,一手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翻开那条龙泵鱼的腹部看了看,打量之中眼神颇为嫌弃。   “这龙泵实在是不好抓,这不才刚送来了两三只。”夏贝知道这龙泵鱼可不好抓,就是有经验的老渔民也抓不上来。   因为这龙泵鱼资源稀少,偏偏在鱼类之中算是一个名贵鱼类,因为它不光味道鲜美,而且还有很高的营养价值。   所以它不光价格昂贵还不容易买到。   “呀,阿奶,我这刚来到这里,还没有开张,这鱼就送您了,以后就多多来关照生意!”   夏贝这几句话,说的阿奶眉开眼笑的。   “那行吧,你这小妮子务实,以后就来你这买!”阿奶说的极快,抓着那只鱼,也不用夏贝帮忙,直接装篮子里就走了。   一点都不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奶。   夏贝的店铺是在靠近西口的地方,这里已经有不少店已经开起来了,街上原本人都不少,现在更是人来人往的,一看以后就不愁客源了。   果然,第二天夏贝开业的时候,就爆了个开门红,因为她这的海鲜不光种类多,个头大,关键是比副食品店卖的便宜。   等到晚上的时候,来夏贝这买的更多了。   晚上卖鲜货的都降价,是因为等到鲜货死了就更不值钱了。   但是夏贝的家的鱼,不光晚上降价,鱼还都活蹦乱跳的。   这一天,夏贝的家的鱼铺就已经打出去了。   等到越来越多的人来北角买菜,只要她经营有道,她的生意就不会差。   “累死我了。”夏贝锤锤自己的腰,这一天差点没把她累坏了。   “我说我来帮你,你不让。”林川想帮夏贝捶捶背来着,手还没碰到她,就被夏贝躲了过去。   林川眸子一暗,有些失落。   从来了之后夏贝闭口不谈那个县城的事情,但他知道现在夏贝心里筑了一栋墙,谁也不让进。   “这点事情,我自己还是忙着过来的。”夏贝趁林川不注意,把剩下的鱼都传送到大海里,然后有些无奈的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没断奶……”   “给你。”夏贝从后面柜台上,倒了一杯水给林川,然后离林川隔开点距离,笑着解释道:“我身上都是鱼腥味。”   现在夏贝腰上围着一个黑色围裙,袖口还带着套袖,还真像是一个标准的卖鱼女。   倒是夏贝那般娇嫩可人的模样,不像是一个天天晚上出去捕鱼的小渔民。   “我不介意!”林川声音拔高,之后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又懊恼的消了音,他掩饰的推了推眼镜:“我平时也没事。”   “怎么会没事,不是这两天编书很忙吗?”   这两天Y港大学因为今年开设了几个新专业,所以专业书籍的编写都还在紧急的加工中。   林川作为中文系有名的才子,就让教授推荐加入到书籍的编写中,要知道这在以后可是要名留千史的事情。   “也……不是很忙。”林川说的自己都有些心虚。   “你呀!”夏贝摇摇头。   她知道林川对她的小心思,但是现在对于她的新生活,她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开始,尤其是感情,夏贝有些怕了。   林川没有待多久就回去了,临走之前夏贝还给他带了一些小黄鱼。   要知道后世的黄鱼有多贵,而现在小黄鱼算是最常见的一种鱼类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夏贝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城市,她的小鱼铺也经营的如火如荼,名声也已经打出去了。   在这里夏贝算是几家口碑不错的店之一,有了固定的客源,也有不少客户都提前一天定好明天要什么,第二天再拿。   只要来问在北角哪家卖海货的店好,必然会说是夏贝这家。   夏贝把林川帮她垫付的房租还有医疗费都还给他了,现在她无账一身轻了,只要安安静静的去上学就是了。   新生活很好,夏贝躺在床上听着上方小电扇嗡嗡的声音。   是前几天,她刚刚从一家电器超市买的,生活真的要发生天翻地覆的生活了。   而就在人民沉浸美好生活来临的时候,天灾正悄然而至。   百年难遇的台风“珍珠”已经抵达南海,它从宝安登陆,一直席卷到内地。   如果说上次夏贝经历的台风是十年难遇,那么这次则是百年难遇的十一级大台风。   这一次的台风是灾难性大破坏,尤其是登陆之地,宝安及周围的城市,房屋的倾塌,人员的伤亡,土地的盐碱化,这一切的损失高达上千万。   因为受灾面积太大,从东北运来的救济粮也是微乎其微,人民刚刚好起来的生活又再一次受到了摧残和破坏。   而夏贝所待的Y港也有收影响,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暴雨,所幸北角的排水系统还好,才没把她和她的小鱼铺给淹了,但是她的屋子还是被浸泡了一层。   别的城市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灾难突如其来,伤亡不计其数,更重要的灾难过后的重建和粮食问题。   夏贝把她晒的鱼干还有她这段时间攒的一部分钱,都交到了y港大学的救济部,他们将这些钱和粮食都受灾地区。   然而就算是众志成城的情况下,有些伤害和后续灾难也来无法制止。   这一年是有希望也是苦难的一年,每个家庭每个人都在奋力的生活着。   夏贝也努力的生活着,她现在已经在y港大学上了一个学期了。   大学很美好,学习氛围很浓厚,大家都珍惜着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夏贝的专业是海洋生物学,这个专业里只有十二个人,其中九个男生,三个女生。   这三个女生里面有一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夏贝作为唯二的单身女青年,十分收欢迎。   她性格温柔,偏偏态度强硬,男生的邀请一个也没有接受过,后来大家见她和中文系的一个助教关系不错,都催促她俩赶紧在一起,郎才女满,才子佳人极为登对。   不过夏贝听到这些也只是笑笑,以前还解释来着,后来越描越黑,也就放弃了。   她现在没有什么谈恋爱的心思,只想好好学习,然后经营好自己的小鱼铺。   夏贝的那个小鱼铺,她又招来了一个小工,白天的时候帮忙卖鱼,晚上结了工钱就回去。   这样她有课的时候,也不耽误生意。   生活很平淡,但夏贝的心也没有波澜,或许再等等,她就真的忘记了。   而此时在宝安县临海的一个废弃港口,有一个人穿着灯芯绒的夹克衫,拿着一个贝雷帽压着头。   他神色暗沉的抬起头,那隐藏在黑夜的瞳孔像是海中的巨怪,危险、虚妄,没有一丝感情。   “来了吗?”男人抬起了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声音淡淡。   “来了来了!!”身后跑过一个矮个子男人,他的身后还有跟着几个人。   这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瘦巴巴的女人,她激动又悲悯:“你拿了我们的钱,一定要带我们偷渡的香港。”   而男人只说了一句,却让人能感受到他骨子里的冷血与淡漠。   “生死有命。” 第50章 这一年,那些被台风……   这一年,那些被台风席卷而过的海边城市度过了伤亡和重建,但还是没能度过饥饿,救济粮已经不能够撑过明年粮食的发放和救济,国家的救援已是后继无力,这些城市的人民只能自己求出路,谋生存。   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他们省粮节食,吃树皮,挖野菜,这是近十年来最困难的一年了,台风登陆的城市大都如此,宝安县则是最困难的城市。   在宝安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宝安有三件法宝,苍蝇、影子、纱井耗,十屋九空逃香港,家里只剩老和小。   “哥,人都来齐了。”矮个子男人把兜里的的钱拿出来数了数,挑出两个揣自己的兜里,接着都递给了魏言简。   魏言简看都没看,随意装进自己的衣服里,丝毫不在意钱会不会因为路程颠簸而掉出来。   “都弄出来。”魏言简吸了口烟,示意那个男的。   “好嘞!”那矮个子的男人立马一阵喜意。   他上了船,没多一会就抗下个尸体。   后面站着准备上船的人,害怕的看着礁石上躺着的那个尸体,他们的脸色却没有太大的意外,惊恐的神态却带着一股可怕的习惯。   那个矮男人上了船,总归拖下来四五个尸体。   这些都是泅渡到香港,但是遭遇各种意外伤亡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自己泅渡是最方便的,如果顺利的话,一个小时就能游到香港新西界西北部的元朗,但是泅渡却最危险的,这些尸体就是见证。   但是这些从海上捞起来的尸体,每一个都能在宝安派出所领取1/5元的劳务费,还有专门干这些活的人,叫做捞尸行。   这一年,做捞尸行的人已经高达200个人。   可想而知,有多少逃亡香港出了意外的人,所以在这里有一个词叫做“督猝”,借用于象棋用语,取其“有来无回”的意思。   这香港的路线只有三种方式,走路、泅渡和坐船。   走路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都被武装军封锁起来,任何人没有通关文书不得进出。   而偷渡则是最危险的,一是界限两边都有巡航,发现都是九死一生。   更危险的是海里的各种意外,所以能平安逃到香港的都是大运气。   而另一个用坐船方式去香港,第一如果你是自己弄个小船划走,显然目标大动力小,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还有一种坐船方式,便是魏言简这种固定路线和港边内部人员打好招呼的,拥有机油船的人,才是最有利逃亡香港的方式。   但这一种坐船方式,活不下去的人往往是坐不起的,最多的便是那些为了野心为之一博的,还有便是逃到香港的人,出钱让船来接家里的人。   “魏哥,那边说时间到了,巡逻队半个小时之后换岗。”矮男人怀里滴滴一响,他从自己的腰带里拿出自己的bb机一看。   魏言简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踩灭,大步一垮就上了船。   进了驾驶室,点上了火开往蛇口,这是逃生路线最危险的一条线。   “妈妈,我好饿!”一个孩子待在的母亲,小脸饿的都有些脱相。   “浩浩不饿,等到了香港,妈妈就给你买包子吃。”那妇人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   他们一家如今就剩她们母子了,家里老人都饿死了,她男人为了能给他们娘俩一个活路,去了海上再也没有回来过。   去香港的船钱是她奶留给她的一个玉镯子,要不是这一个玉镯子,她们娘俩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啪!”从上头砸下一个面饼,硬邦邦的。   女人一拿,发现竟然是纯白面的。   她感激的抬起头,看着在黑夜里如猫头鹰般锐利而审视状况的魏言简,只是还没长出嘴说出感激的话来就被魏言简打断   “别说话。”   魏言简说完,一道亮光就从一艘大轮船上照过来。   船上的人都紧张的屏住呼吸,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这时,竟然又从北面来了一艘巡逻船。   有人害怕的几乎要跳下船去。   “不想死就别动,”魏言简声音从喉咙里挤压而出,警告船上的人。   魏言简突然加快速度,紧紧的尾随到一艘大船的后面。   众人这时头皮都发麻了,心脏怦怦直跳,每一秒都是惊恐和煎熬。   男人紧张的张望着,女人吓的瑟瑟发抖。   等到巡逻船开过去,小船才渐渐的从它身后露出了头   他们居然没有被人发现。   过了没一会,终于看到了岸边,船上的人惊喜的都站了起来,还有人喜极而泣,他们终于来到了香港。   等下了船,他们才敢回望这个男人。   开这种船是有多大的心性和魄力。   “细佬呀(老弟)”,欢迎你平安fei来呀!”一个穿着的确良花衬衫的男人,走过来搭在魏言简的肩膀上:“走,喝一杯呦!”   这男人叫阿良,道上的人都叫他阿良哥。   魏言简有些冷淡的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推掉了,倒是跟着阿良走了过去。   “兄dei,我最中意你喽,重义气!够狠!”   阿良哥举起杯子给敬了一杯酒:“我阿良没敬过几个人,你算一个!”   魏言简也举起酒杯大喝一口:“是阿良哥抬举。”   “哈哈!”阿良豪迈一笑抬起酒杯斟了一小口:“苏爽啊!”   “今高兴,哥哥带你去广角喜一下小妹妹!”阿良对着魏言简挑挑眉,眼神意味只可意会不可描述。   魏言简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就说了俩字:“嫂子……”   “是不是兄die!”   阿良拍了下桌子:“我就找阿妹捶捶腿,揉揉简!”   魏言简看他一副忠义的样子,心虚的眼神,也就不搭理他了。   “我bie(给)你说,我细已经找好大佬了,上下都打点好了,你就放心去。”   “我不去。”魏言简声音不大,但坚决   “你是不是傻,走船能弄几个钱,英国佬逮着你就完了!”   “你有能力,有情谊,去个帮派,哪一个不重用你,平时收个保护费,看个厂子,不比这挣的多!”   阿良语重心长,就是打不动这块木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阿良急了,他真的觉得魏言简有能力不该窝在这个船上朝不保夕。   想干什么?   找她啊,就算是再鱼肚子里,他也想找到她。   魏言简低头看了下自己左手上的手边,怎么感觉心脏又疼了。   “好啦,好啦!”阿良唉了一声便便手:“随你。”   “喝你的酒吧!”魏言简抢过酒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子。   “哎呦呦,给我留点!”阿良心疼的龇牙咧嘴:“你不知道这家老板跟我婆娘都xi好了,一天只能一杯!”   ……   “欧耶!!姐姐来信了!”夏珠拿着信在客厅里差点就要飞起来!   “什么!信!”肖天此时正在屋子里被监督着练习英语发音,听到从楼下传来的声音。   他也不管后面的老管家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溜烟就跑了下去,把带着吊链眼睛的戴文气的差点眼睛都掉了。   “拿来!我看看!”肖天跑下来就要抢,   夏珠转身一躲,对着肖天吐了吐舌头,就甩开肖天就上楼:“才不给你!”   “你别忘了你是我媳妇!”肖天在后面指着夏贝危险道。   “鬼才是你媳妇!”夏珠对着他再次吐了吐舌头,接着拢了拢自己的裙子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肖天在后面连忙的追过去,在夏珠关门的那一刻冲了进来。   “你!”夏珠气结。   “快拆信!”肖天手快,一下就解开信封了。   两个小脑袋就抵在一起细细的读起来。   “姐先提的我的名字!”夏珠洋洋得意。   “哼!”肖天冷哼一声顺着信往下看:“姐还让我要照顾好自己呐。”   “切!”这下夏珠不开心了。   “好了,好了,一起看。”肖天觉得女人生起气来最可怕了,而且他答应夏贝姐照顾好夏珠,就好好的照顾她,平时就让着她点好了。   “姐说,她现在生意很好诶,而且这段时间课程也不忙,就是经常跟着教授去海上研究活的海生物。”夏珠顺着读下来。   “呀!,姐还说,可能等几个月会跟进一个项目,还会和教授一起来香港!”   肖天和夏珠雀跃的几乎要跳起来。   “我一定要给姐看我今年得的运动奖杯!”肖天神情很得意。   “又不是学习好,跑步算什么!”夏珠鼓鼓嘴,想着等夏贝来了,一定给她看自己画的设计图,就连老学究戴文都说自己有天赋。   而外面魏言简拿着魏宗给的地址,站在一个公馆门口。   “你好,你找谁?”戴文打开大铁门走了出来。   “我找程天佑。”魏言简礼貌性的和戴文握了握手:“我叫魏言简,你家先生认识我。”   “好的,先生,我去通报一下。”   戴文回到屋里对正在看报纸的程天佑说道:“先生,外面有个叫魏言简的先生找您。”   “什么?”程天佑惊讶的连忙放下手里的报纸,立马就站起来,上外面走去:“夏贝不是来信说,要等几月才来的吗?” 第51章 “言简,快进来……   “言简,快进来快进来!”程天佑大步走过来,让戴文把门打开。   魏言简跟着程天佑从外面走进来,迎面而来是一轴多景的中式园林,就是这里的一砖一瓦都不是那个小县城能相比的。   这里是香港的富宅区,一个宅子就算是你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不一定能买的起。   看来,程天佑是最先在香港发展起来的那一批人。   60年代的香港其实还没有上海繁华,是后来人拼搏而来的   “言简,你快坐。”程天佑招呼魏言简坐下,转身让戴文给魏言简泡了一杯茶。   魏言简泯了一口:“是上好的龙井。”   “你小子有眼光!”程天佑心情颇好的点点头。   “我来是有事求你帮忙的。”魏言简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程天佑惊讶的疑惑道:“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程天佑一直念着魏家的一个恩情,只要能帮的上忙,他一定不推脱。   而他在生意上也是以仁义著称,见人留一份情面,他才能在香港快速发展的时候,抓住了商机,又立下了根本。   “程叔,你知道现在国家现在正尝试着经济改革,海边城市才是最便利最有潜力的。”   魏言简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上划了一道竖杠。   “而只要发展起来,什么最值钱?”魏言简抬头,眼里的深意浮现:“和60年代末的香港一样!”   “是房子!”程天佑大声的说了出来,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   “言简,你对我说这些?”程天佑走到魏言简面前,表情严肃,不再是单单叙旧。   如果说刚刚把魏言简当做一个晚辈来看的话,而现在他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面色镇静,深不见底的年轻人。   他没有狂热,没有故意诱带,就像是事实恰恰如此!   “程叔,我想你帮我引见一个人,他叫王博文。”   “你……”   这下程天佑彻底的被他震惊了。   王博文是什么人,是香港的地产大王。   “嗯,我想和他谈一件事。”魏言简点了一下头,脊梁笔直。   程天佑实在是猜不透魏言简。   内地海边城市改革消息一出,恐怕不是只有魏言简自己猜出来未来面临的是什么?机遇是什么?   但是内地现在没有一点动静,那就就是恐怕不仅仅是一点点风险,而面临的将是一场不知生死的大风暴,船开的好,家财万贯,翻了船,家破人亡。   “言简,如果你没有资金,可以跟我说。”程天佑已经不是以前孤掷一注,不怕后果的孤家寡人了,现在的他还有肖天和夏珠要照顾,他老了,也拼搏不起来了。   在这个商场,想要赚大钱,一是有眼光,二是要大胆。   程天佑的意思魏言简明白,是想借他一些钱,自己先去试试,而不是找王博文合作什么地产项目。   这些钱就算是程天佑给魏言简的,但是和王博文合作的话,可不仅仅是钱的事了。   程天佑老了只想安安稳稳,拼搏是年轻人的事了。   “谢谢程叔,我这边有安排。”魏言简谢过程天佑的好意。   他不是为了钱而来,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程天佑思索一翻,接着豪迈大笑,他拍拍魏言简的肩膀:“行!,叔这边给你安排!”   这小子有魄力,比之他当年有之不过及。   魏言简嘴唇微勾,谢过程天佑。   “时间过的真快呀!”程天佑感慨道,现在连年轻人的心思都看不透了。   这小子一年一个样子,刚到魏家的时候,虽然装的深沉,还能感觉魏言简有股少年的明朗感。   而现在除了深沉,剩下的就是魏言简眼角掩饰而过的一丝戾气。   这样的年轻人以后不是走向巅峰的王者,就是坠入地狱的弑杀者。   可以的话,程天佑希望他能留住本心,坚守自己心里的一丝净土,来走向自己的成功路。   “程叔,夏珠现在还好吗?”魏言简突然开口。   “那丫头挺好的挺好的,上次肖天那小子挨揍,还是夏珠撸着袖子上了,几个小子都打不过她一个丫头。”程天佑说的神采飞扬,十分骄傲。   “你等着,我让戴文让她们下来。”程天佑站起来喊过戴文:“你去楼上把夏珠和肖天叫下来。”   程天佑说完,戴文推了推眼镜就上楼了,刚刚他还在屋里逮这俩小人呐。   没一会,楼上就倾出两个小脑袋。   “偶买噶!”肖天惊讶的张开大嘴,还脱口而出一句英文。   他连忙和夏贝一起腾腾的就下楼了。   “你怎么来了?”肖天一点也不客气,扭头就往他身后看,但是没有看到那个人,有些失望的收了视线。   也是,夏贝刚说了要几个月后才会来。   “怎么说话的呐?!”程天佑气结,直接踹了肖天的屁股。   看戴文和夏珠的表情,都看的出来他们习以为常了。   夏珠有些不自在躲了躲魏言简的视线,她原本就害怕魏言简。   在魏家的时候,她和魏言简说了也就几十句话。   只是眼前的人,是娶了姐姐的人。   姐姐一直告诉她要感恩,她一直都记得。   夏贝紧张的说了姐夫俩字,完全没有前几天一人挑几个小子的胆量。   “嗯。”魏言简喉咙滚动,嘴里干涩。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紧了紧手,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夏珠和夏贝最像的地方,便是那双眼睛。   都是水露露的杏仁眼,里面眸光清澈的犹如清泉。   但是这双眼睛没有夏贝温柔,也没有夏贝清澈,夏贝的眼睛看着他,就像是对着他轻声说着情话。   她眼睛里的倒影都是他的样子。   魏言简心中突然疼的厉害,终于一遍一遍的回忆过往,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如今的他就像是疯狂的吸.毒.者,无时无刻的都想着往昔的一点一滴,   “那程叔,我就不留了。”魏言简说完就站了起来。   “走这么快!”   “留下吃过午饭再走也不迟。”程天佑不同意,这好不容易来一回香港,不吃一顿饭太说不过去了。   “不吃了,下次请程叔吃庆功宴。”魏言简勾了唇。   好似没有吹牛垮大,只有人为强者的自信。   “好,我们三个就等着吃你的庆功宴!”程天佑拍拍他的肩膀,笑的很开怀。   “那就麻烦叔了。”魏言简临走之前对着程天佑再次说道。   “没问题,两天后在国盛大酒店。”程天佑和王博文有一些交情,这点面子他还是有的。   就在魏言简转身出了客厅之时。   “庆功宴要带着夏贝那丫头来呀,好久没见她,还挺想她的。”程天佑的语气带着长辈对于晚辈的喜爱。   然而那个名字让魏言简像是被电缆电到一样,他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魏言简不知道怎么走出去的,真的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有的时候他甚至都想不起来了。   并不是忘记了,而是念了太多遍,自己都觉得不真实了。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张了张嘴:“好。”   声音大概也只有魏言简自己能听到。   等魏言简出了门,夏珠呆呆的问道:“姐不是说等几个月就要来了吗?”   “你是不是傻,这样咱们就能见到两面了!”   “是啊!”   夏珠雀跃的蹦了起来,肖天表示很嫌弃。   ……   鱼铺门口,来了给夏贝送鱼粮的小孩子,手里拿的是装好的蚯蚓小虫什么的。   这些都已经被晒干好了,要是真的夏贝恐怕得吓死。   “谢谢你呀,呐,给你。”夏贝把手里的钱递给那个半大的孩子。   这些孩子平时放了学就去屋后或者田野捉蚯蚓什么的,捉到了来这跟夏贝换钱,夏贝鱼铺需求大,他们平时能换不少零花钱。   夏贝在这里很收小孩子门的喜欢,有的时候还会把好看无毒的小海鱼送给他们,所以夏贝在这里做生意来了什么无赖,那些小孩子们就会上来帮夏贝扔石子。   “你看,都成孩子王了。”林川拎着包包从自行车上下来,   自从在大学里任教之后,林川更有一种文人的气质了,儒雅的像是清风,跟他在一起说话很舒服。   “我来吧。”林川从夏贝接过她手里的大袋子抗在肩上。   虽然林川是个文弱书生,但到底是个男人。   他把店铺外面的东西都帮夏贝抬了进来:“以后这样的事放着都让我来。”   “那怎么行!”夏贝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马上就要升职副教授的人,跑到她这个小鱼铺抗麻袋,要是让他学生知道了,怕不是心疼死。   “夏贝!”林川低着头突然喊了夏贝一声。   他慢慢抬起头无比认真的看着夏贝,眼里的情意不再遮挡。   不,他从没有遮挡过,他的眼神和行为都在告诉夏贝:我在等你。   夏贝心中一突,有些无措的倒退一步。   她知道林川的心意,故意疏远过,但是林川毫不在意,一直在她身边默默的守护。   但是她知道这样对林川不公平。   所以一直再无声的拒绝。   可林川……不在乎。   他走上前紧紧抓住夏贝的手,缓缓道出自己的心意:“夏贝,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   “但是我想要保护你照顾你。”   林川制止住夏贝开口拒绝的机会,他无比认真的看着夏贝。   “如果可以,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第52章 “林川,我……”夏……   “林川,我……”夏贝愣了片刻,底下头敛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抬头同样真诚的回望着林川。   “林川,我心里已经再也不能住下一个人了。”夏贝勾着唇,眼里含着泪光:“这里真的太痛了,痛到我觉得连呼吸都是折磨。”   “我想我已经把这辈子所以的勇气和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以至于我现在再也不能去接受另一个感情。”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这种爱到精疲力尽,痛不欲生的感觉几乎把她所有的力气都抽空。   而现在她终于慢慢淡忘,仿佛花在心口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随着时间的推进,而淡化它的痕迹。   夏贝所认为的感情是那么真诚的去爱一个人,少一分都不是爱情。   它应该是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   现在的她,虽然在愈合,但是却不能给予林川相同的回应。   “夏贝……”林川眼眸里闪过一丝怜惜,这般真诚的姑娘,那个人为什么不能免她惊,免她忧,免她无枝可依。   “夏贝,不管你接不接受我,你都不应该丧失去爱一个的信心。”   “它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所以夏贝我等你,等的你伤口愈合,等到你有朝一日可以真正的拥抱我接受我。”   林川双手紧紧抓住夏贝的胳膊,他的话让夏贝再也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是啊,爱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她这么难过啊。   有的时候难过并不是因为结局不够好,而是真诚没有被人好好珍惜。   “夏贝,我一定会等到你爱我,一定我相信。”林川第一次没有遵守他的绅士风度,而是仅仅的把夏贝抱在怀里,给予她温暖。   林川抱着怀中的人,酸涩又欣喜,他想啊,怀里这个姑娘,是为了扰乱他的心,才带这样的容颜和性格来到这个世上的。   夏去秋来,不知不觉夏贝已经来到这里一年多了。   她现在和教授跟进了一个海洋项目,是关于一样对于海底生物细胞的研究。   他们这个项目里有十个人,夏贝作为最小的助手,除了两个大四的师哥师姐,就剩她一个大二的师妹了。   而这次她们和香港的一个研究所合作了一个项目,有了他们的一个项目支持和杨教授团队的知识储备,足以进行了一个大的突破。   而这个项目是被国家批准下来,允许去做和支持的。   夏贝和他们这个团队很珍惜这个项目。   “夏贝,你到了就和我写信。”林川踢夏贝带来一堆生活用品,连晕船药都准备好了。   “好啦,我又不是不回来,就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夏贝有些哭笑不得,因为林川把毛巾牙刷都帮她买好了。   “你呀,就知道好了,等到时候什么都没有就知道急了。”林川无奈的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走吧,我送你和杨教授们上船。”   Y城码头,夏贝和前辈们把试验需要的东西和资料都搬上了船。   “小夏,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杨教授背着背包来找夏贝。   “好了,杨教授,仪器和研究报告都已经带上船了,现在就可以出发了。”夏贝点点箱子里的东西,对着杨教授点点头。   “行,大家都准备好,我们就出发。”杨教授召回着大家。   “还不去跟那小子说再见,眼巴巴瞅着,就差成了望夫石了!”杨教授调侃着夏贝,众人跟着哈哈大笑。   大家都知道文学院的最年轻的副教授喜欢他们院的小师妹。   才子佳人,大家都喜闻乐见。   “你快回去吧,船要开了。”夏贝跑过来,催促着林川看快回去吧。   “唉,你这丫头,一点也不,不舍得我!”林川无奈的点了点头的小脑袋。   “哎呀,又不是见不着了,快回去吧。”夏贝推着他往前走。   “你快上船,等你走了我这就回去。”林川反过来把夏贝推上船。   夏贝只好先爬上了船,站在夹板上,朝着林川摆手。   林川吹着号角声的大货轮渐进消失的大海里,眼眸里的疲惫才渐渐显露出来。   这样一个姑娘,他真的很喜欢喜欢,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驻扎在我的心里。   当他终于有一个可以拥有她的机会,可是他的母亲,他的家人……   不是爱情和亲情两难,而是现在的夏贝才刚刚对他打开信封,而他的父母却横横的插在他们中间。   夏贝还没有接受他就轻而易举的放下了对他的希望,这样无论他做什么努力,都不会有结果。   夏贝他们一行人,下了车就被人接往九龙口实验室去了,他们吃住都在实验室里。   一个月的时间很赶,大家都日以继日的研究手里的数据和样本。   终于在某一天有了重大发现。这个发现是试验的转折点,它间接作证了他们当初的猜测,现在只要试验对照组验证一下,项目便可以成功的完结了。   所以在进行大半个月的时候,夏贝终于可以出来去公馆找夏贝和肖天了。   她给杨教授打好招呼,就罩着当初写信的地址找了过去。   所以,当夏贝来到公馆大门的时候,两个正在院子里拿着水管大脑的两个孩子等楞在了原地。   “姐!”   “夏贝!”   肖天和夏珠一左一右的抱住了夏贝。   “姐姐,我好想你啊!”夏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嗓子里含着委屈。   “夏贝,我也好想你!”肖天不敢失落,小小男子汉的他也微微红了眼睛。   夏贝在他们两个心中是不一样的存在,是家人也是命里那一抹温暖。   所以当远家的孩子终于能再次环抱住那抹温暖的时候,激动和眼泪可想而知。   “我也想你们。”夏贝一边抱住一个,她也很想他们。   夏贝坐在沙发上,两个胳膊被人一人抱住一只,让她哭笑不得。   “好啦,你们这个样子,我都没办法把带给你们的东西拿给你们了。”夏贝忍俊不已。   等说完,俩小的老实的做好,立马等着夏贝拿出里屋来。   夏贝从说来的那几个月就开始准备了,想着夏贝和肖天的身高,给他们一人做了一身衣服。   夏贝的手艺一般,但是她有后世的审美和记忆,所以样式什么的绝对不差劲。   果然等拿出来,肖天和夏珠都欢喜的不行不行的,果然还是夏贝做的衣服最好看了,那商城里的衣服都弱爆了。   等晚上的时候,程天佑也回来了,看见夏贝也是高兴的不行,立马让戴文去准备一丰富的晚安。   “小夏啊,你那天怎么没和言简一块过来呀,是学校里课程太忙了吗?”程天佑在餐桌上无意的说出了一句话。   “砰!”夏贝的手中一滑,杯子从她的手中掉落,发出刺耳的声响。   “对不起,我手滑了……”夏贝蹲在地上去捡碎片,慢慢敛去脸上复杂的情绪。   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她想只是生理上自然反应,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所以……   “程叔,我和言简已经分开了,你以后要是砰见他了,不要提起我。”夏贝很冷静的陈述了这个事实。   是的,已经毫无瓜葛了。   “小夏,你们……”程天佑惊讶的说不出来了,这也太意外了,当初这两个孩子年少成夫妻,但之间的感情不是骗人的。   “姐!”夏珠紧紧的捂住夏贝的手,担忧的看着夏贝。   这个时代,一个离婚的女人是太艰难了。   “不要担心,我现在很好,你看,我上着大学,还能时不时来看看你们,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   夏贝揉揉夏珠的小脑袋,让她不要担心。   “小夏,你们孩子的事自己选择,只要不后悔就没什么好遗憾的。”程天佑也是那个年龄过来的,知道这些他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   夏贝在公馆带了两天,便就要回去了,夏珠和肖天眼睛都哭的肿肿的,瞧的夏贝也红了眼圈。最后还是肖天拉住夏珠站在了公馆门口,望着夏贝离去的背影。   肖天告诉夏珠:夏贝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不管是魏言简还是他们两个,都不应该是夏贝的负累,而应该是她的依靠和骄傲。   夏贝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是黑夜的香港,依旧热闹,她坐着香港街头的有轨电车瞧着路边的万家灯火。   看了一会,夏贝下了车,打算仔细80年代的香港是什么样子。   现在街上有不少西装革履的人事都人手一部大哥大,还有年轻的姑娘穿着喇叭裤躺着小卷的美发,每一处都是这个时代的气息。   夏贝四处看看,正感慨着这个时代的香港,街头突然来了一堆人,人人拿着一把砍刀,肩膀上还纹着左青龙右白虎。   对,这时代不仅仅有喇嘛裤、大哥大,还有讲义气争地盘的古惑仔们。   “兄弟们,给我砍死他们!”街头的大哥叼着一只言,拿着大砍刀就往夏贝这个方向砍过来。   “砍啊!”   夏贝吓的一个机灵,就连忙的躲进旁边的一个店里。   她尽力的缩在一个角落里,生怕会殃及到这里。   然而想什么坏什么。   “砰!”一个人的砍刀从天而落,一下子砸在夏贝头顶的天花板上。   吊灯一下子坠落在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渣。   夏贝要不是躲的即使,就一下子被砸了个正着。   吊灯一碎,屋里彻底的黑了下来,夏贝缩在角落里,等到再也没有打砸声,才打算小心摸着从旁边走过去。   “阿春,你在哪里?”这时外面来了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手电筒在屋里瞧了瞧,听见角落里的声响,立马走了过去。   “阿春,快跟我走,强哥这边都等不及了!”   那人拉着角落里的夏贝就往外走。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阿春!”夏贝挣脱着。   “阿春,不要任性了,是你当初说让强哥给你寻个出路的,这次也是强哥好不容易给你争取过来的。”   “那可是王博文,香港的地产大王,你要是攀到了这个高枝,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要多少香粉就有多少香粉!” 第53章 80年代的香港已经成……   80年代的香港已经成为亚洲金融中心,很多风潮都是从香港而开始的,比如最有代表性的香港纸醉金迷的夜总会。   它由最先的歌台酒家慢慢包容了西式餐厅,最后加入了日式夜总会的格调,由妈妈桑带领手下的漂亮年轻的舞小姐陪伴可人跳舞猜拳,一这种形式最终形成了80年代最火爆的风尘酒绿场所。   香港此时已经有了200多家的夜总会,主要集中在尖沙咀和港仔一带,很多有钱人都来此消费,也有很多商人会选择在夜总会这种情色场地中进行交易。   因为有的时候,在色和欲的引导下,更能把人的神经麻痹,轻而易举的达到权色和金钱交易。   “大家伙,今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包场!”王博文搂着这里的招牌小姐姐,推开包厢的门,大声的一吆喝。   “好!!”包厢里的人高兴的欢呼一声。   其中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男站起来大手一挥,示意大家:“来来来,大家都敬王董事长一杯,恭喜王董拿下内地项目,又拍下了旺角的地皮!”   “恭喜王董!”   “恭喜王兄!”   “恭喜董事长!”   众人都站起来举起酒杯,恭维的,带着目的利益的,都掩盖在这灯红酒绿中。   “来,王董快坐!”秃头男站起来,连忙给王博文让了一个位置,接着站在王博文旁边像是一个服务人员,贴心而周到的听从派遣。   “王董,小魏总今天没来吗?”对面坐着的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隐隐带着上位气息,是香港政府的一个高管。   应该说这里做的每一个都不是香港简单的人物,每个人也都有不可说的利益关系和往来。   “言简在后面,马上就来!”   王博文话音刚落,包厢门就被人推开。   一个身穿暗纹花衬衫西服裤的男人站在门口,如果不是那通身闲人勿进,冷戾血嗅的气质,怕是这里的富婆没有一个能放过这个如撒旦般俊美的男人。   魏言简手肘上搭着黑色西服外头,嘴角微勾:“抱歉,来晚了。”   所有人都盯着门口,视线全部落在魏言简的身上,审视也好,不屑也好,提防也好,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敢说一句话来挑衅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副总。   “不晚,不晚,言简!来!”王博文搂着一个漂亮女人举起酒杯,招呼着魏言简过来,示意他做旁边。   “董事长。”魏言简坐在王博文傍边,敛去周身的一些冷冽气质隐身于这风月当中。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魏的手段我们几个老骨头都比不上了。”对面的一个头发两鬓都花白的男人,意味深长的说了一这一句话。   “老韩,我们都老了,不得不服输啊,以后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了。”王博文面色如笑面虎,语气中还有些不得不人命的意味。   可这话也就听听就好了,要是真的人命了,还能拿得下大陆的那的项目,那个不是旺角的那一块地,是大半个城市的地皮,就算是跟政府合作,其中利益也是一个巨额数字。   自从大陆内地开始实施改革的时候,谁不在盯着这块肉,那知道都还观察局势和行情的时候,忘事地产居然一笔拿下,还与大陆政府一起合作,这样资金回笼和建设都不是问题。   而这一切却是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帮王氏拿到的产权。   这不得不让人惊叹!   如果说大陆的地皮是意外和侥幸,那么旺角那么难啃的一块地,都被魏言简拿到手了,所以这时候没人敢小瞧魏言简。   “韩行长,我不能和您们比,毕竟你们现在的位置坐的那么牢,要是我可是不行。”   魏言简举起酒杯就敬了韩行长一杯酒,表情亦如平常,让人听不出他说的是话是真的如此,还是讽刺。   要知道韩行长现在还是银行的副行长,这个位置他做了有十年了,每当换届的时候,都轮不到他,不是空降就是选了其他候选人,这银行正行长可一直韩行长的痛脚。   “你!”韩副行长气的整个脸都涨起来了。   “老韩,小孩子不懂事,不和他计较,来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王博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日王博文做东,没人不给面子,都跳开刚刚的话题,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都喝了个畅快。   而在这里喝酒,没有漂亮小姐怎么会过瘾。   不一会,妈妈桑敲门进来,带来了一堆的漂亮小姐姐。   那漂亮小姐姐闷颇为熟练,男人们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立马会意的依在他们怀里。   “言简,挑一个!”王博文故意黑着脸,男人怎么能不近女色。   “你说你小子,平时装的跟老爷子似的,跟哥说实话,是不是还是个处!”王博文压着嗓子,凑在魏言简耳边说道。   魏言简嘴角微勾,转头瞧着王博文搂着的那个漂亮头牌,眼神瞟了一眼,嘴角带着嘲讽:“还真不是。”   那漂亮头牌一听立马就乐意了。   要说这一包厢里的人,她一眼就瞧上了魏言简,比较这里都是大肚便便,一脸油腻的老男人,而这个人一声的清隽独特气质,在这里一进门就想让她收为入幕之宾。   要知道她可是无往不利,以前可还有个公子哥非得娶她,要休了他们家正经太太。   “这位哥哥,你可是怕没有来过我们这,我们漂亮小姐姐可都是可心人儿~”   她话音酥麻,舌尖微翘,带着靡烂气息的勾引,听了让人身子一颤。   她的脚伸出来趁着灯光低暗,用脚尖去蹭魏言简的裤脚。   “啊!!”   就在她的脚伸出来蹭到魏言简的时候,魏言简举着的酒杯微微倾斜,全部洒在了那女人的脚上。   她一脚,整个包厢的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魏言简举着酒杯视线淡淡的看着前方,神色自若,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出去!”王博文脸色一黑,太坏规矩了。   一个人还想伺候俩金主,在这场子里是坏了规矩的。   头牌一听,头皮发麻,就算是她是这里的头牌,这里的每一个权势都是她想高攀的,尤其王博文可是这包厢里最有钱的,就算是全香港,他的资产也在前十。   做王博文的五太太也好……六太太也好,再生个一男半女,就是那公子哥的正房都不够攀的。   她赶紧的搂住王博文,试图再次讨好王博文。   “还想我在说第二遍吗?”王博文已经不耐烦来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再说一遍已经是不想在这局子里发脾气。   头牌姑娘自知不能再留,立马灰溜溜的跑出去。   “来,言简,不要因这点事坏了兴致。”王博文大手拦住魏言简的肩膀,哥俩好的拿起一个话筒,大展歌喉。   夜过凌晨,香港的一些产业才刚刚开张,一切都是纸醉金迷的狂欢。   “来,言简,和我再喝一杯!”王博文抓住魏言简不放手,手中拿着酒瓶子直往嘴里灌。   “喝!喝!”王博文醉的一滩烂泥,要不是挂在魏言简身上,怕是早就躺地上了。   而此时包厢里的人,搂着漂亮马子开房的开房,出去浪的浪,只有几个人在包厢里,说这生意和官场的事,你打着猫眼我捧着你,倒是一场各自都满意的一场酒局。   “各位,董事长喝醉了,我送他回去。”魏言简从王博文手里夺下酒瓶,说完就扶着王博文出去了。   包厢里外面有王博文的人,魏言简出了门就把王博文推开到保镖身上。   让他们带着王博文先走。   魏言简喝的也不少,头疼的很。   站在走廊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稍稍缓解一下。   “言简,怎么样?”阿良走过来递给魏言简一只烟。   魏言简接过来点着叼在嘴里,冷笑道:“一群只想占便宜的老货,没什么。”   “行啊,老弟,我以前还想让你跟着我进帮派,现在你混的都站天上了。”阿良嘴里叼着烟,和魏言简勾肩搭背。   香烟的刺激让魏言简的头痛稍稍麻木了些,自从喝到进救护室,魏言简一喝酒便开始头疼剧烈。   只是他疼也没有戒。   “良哥,旺角的那地就交给你了。”魏言简吐出香烟,对着良哥泯着唇,意味深长:“那块地可不不是只有夜总会……”   “你的意思是……”阿良不可思议道:“你是说让我管着旺角的地,收保护费。”   “收保护费……”魏言简突然笑了,笑的绝代风华,肆意无妄:“良哥,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   “你小子!”阿良大笑,一锤捶在魏言简的肩膀上。   过了一会,酒醒了,脑袋却越来越疼了,魏言简仰着头按了下眉头。   “头又痛了?!”阿良问道,接着说:“这楼上有休息室,都是咱们的人,你上去休息,我把人都清了,放心吧。”   魏言简点点头,便拿着阿良抵着的门卡从一楼夜总会上去。   而此时的夜总会的另一个包厢里。   “我去你大爷!”夏贝一脚揣到猥琐男的裤裆里,转身开门就跑。 第54章 夏贝打开门就往外跑……   夏贝打开门就往外跑。   真的是喝点凉水都塞牙,出个门都被人拉住去夜总会当陪酒小姐。   “这个贱人!”猥琐男在门后面捂着裤裆,痛的龇牙咧嘴,大骂着夏贝。   “看什么看,还不给我去追!”猥琐男招呼着手底下的人去追夏贝。   夏贝在夜场里边跑边躲,不但后面有猥琐男的人追,还有夜店里的打手也在追夏贝。   追夏贝的人太多,前后夹击都有,夏贝瞅着空,撒腿就往楼上跑。   夏贝各自小,趁着楼上巡场人往前面走过去,她从后面悄咪咪的溜上去。   后面的人正打算追上去的时候,被阿良带着的人给揽着。   “干什么,我们老板在楼上休息,你们想坏了规矩不成!”   阿良在着烟从酒场搂着姑娘走过来:“怎么,想上去?”   “不是阿良哥,我们有个姑娘不懂事,溜上去了,到时候打扰了大哥就不好了。”来人说话的是场子里的负责人,说话很有眼力劲。   “不用,一个姑娘,我兄弟高兴还来不及呐!”   阿良直接勾搭着酒场负责人的肩膀走到沙发区:“来,来哥们喝一杯,以后都多多关注。”   “谢阿良哥抬举!”   阿良心里嘿嘿一笑,这小子,平时不近女色,一点都不知道身为男人的乐趣,这送上来的不要白不要。   不行,闹起来,再上去揪下来就是了。   夏贝跑上去,上面只有两个房间,灯色暗黄,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却让人心中略有不安。   她想了想,下面反正又下不去,一会人在上来搜她就坏了,她得快点找一个卫生间。   夏贝转身推开身后的门,摸着黑慢慢的走进去。   屋里没有开灯,但有些酒气,恐怕是有人,她轻抬着脚步,慢悠悠的寻找卫生间。   终于,让她在有一丝月光透过的视线中,找到了卫生间,她小声的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浴缸,心中一喜。   魏言简捏着自己的鼻梁,头痛的让他有些烦躁。   他起身坐起来,准备去客厅倒些白开水。   只是他刚打开门,就闻见了一丝不属于这房间的气息,偏偏勾出他心底最酸痛的地方。   魏言简扯开自己的衣领,解开几个领子,烦躁的气息让他隐去。   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甚至十分熟悉。   他眯着眼睛走过去,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拿着一把枪。   果然,离客厅越近,气息越来越浓重,甚至魏言简自己都认为是真的了。   看来不是自己醉了,就是做梦了。   但是……   这个气息真的太让人怀念了。   卫生间里,夏贝打开浴缸的水管,祈祷着它快点流。   突然,洗漱间门被人拧动。   夏贝吓了一跳,立马跳进水里,但此时水还没有漫过她的全身,没办法瞬移。   魏言简冷笑一声,直接用脚一揣。   门终于被打开。   他伸出手突然打开洗漱间的等,骨节分明的手按在按钮上。   视线相对。   不知是谁楞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脏突然停了。   魏言简楞了一瞬间立马冲上来,手立马就抓住了夏贝的胳膊。   只是这一瞬间,夏贝立马挣脱了他。   然而只是就在一瞬间,浴池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夏贝!”   魏言简仰在浴池后面,楞了片刻,疯狂的大笑。   他伸出自己的手,手心里握着一串水珠,是夏贝手腕上带着的。   魏言简握着水珠的手,握的发白,几乎就要捏进自己的血肉里。   他紧了眼睛里带着疯狂后的无力   “夏贝,两年了,我现在连做梦都梦不见你的样子了。”   沙哑的声音竟压抑这一股痴念般的喜悦   “今天终于又见到你了。”   ……   而外面不远处的水池里,夏贝从水里冒出头,她脸色苍白的从水里游出来。   太意外了,就这样相遇了。   夏贝以为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个人了。   她甩了甩身上的水,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她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现在的魏言简好像混的很好,还在夜总会那种地方,想必是早已经忘记她了。   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对与错了,夏贝没有什么可追究的,都已经各自安好了。   她想了想现在自己大概是真的放下了,可以释然面对这一切。   以后的生活是她自己的了。   不过现在这地方可不能久待,自己在街上走着都能碰到古惑仔打群架,更不用说自己躲在店里就被人拉进夜总会了。   夏贝也不管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了,连忙跑到街上坐着夜班电车就回到研究生。   她一身湿漉漉的回去,还把杨教授他们吓一跳。   不过夏贝说没事不用他们担心。   晚上,夏贝洗澡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水珠不见了,想到好像自己瞬移的时候,自己的手腕被魏言简抓住了,应该是自己挣脱的时候掉落了。   夏贝一想,心脏突突直跳,这是直接把她还活着的物证给魏言简留下了。   可当时的那个情况,谁也不会相信有人会在自己面前突然消失。   而且自己还闻见了魏言简身上的酒味。   明天……魏言简可能会觉得自己在做梦……   但是这个水珠可怎么解释……   夏贝只求魏言简不再注意以前的事,都过去两年了,魏言简也从始至终没有爱过自己,所以这件事只求魏言简自己忽略掉。   只是香港这地方不能再待。   第二天,魏言简和阿良在包厢餐厅吃着西餐。   “兄弟,你怎么在洗漱间睡了一夜?”阿良有模有样的插住一个牛排,大嘴张开药了一口,语字含糊:“你说你,要不是我过来找你,你怕是在里面躺一天。”   “闭上你的嘴吧,牛排也堵不了你的嘴。”魏言简抬眸撇了他一眼,切了块牛排塞进嘴里。   他没有任何的什么进餐礼仪,只是简单的进食,却做出了一种不同于他人的独特味道,卷上衬衫袖口撸在胳膊上,肌肉分明的线条带着男人的荷尔蒙。   “兄弟,你说你,一点都不懂得享受。”阿良撇撇嘴:“你瞧着牛排多新鲜。”   “我可是听厂子里的人说昨天溜上来的小妞可是俊的很。”   他话音刚落,魏言简的手一顿,神色莫辨。   “有人上来?”   “是啊,早晨听说还是找错人了,把一姑娘当成这里的小妞给拉进来了,结果长的俊,这边不放人走,最后那姑娘偷偷溜上楼了。”   阿良没有注意到魏言简的脸色,趁机在自己的语言八卦中:“你说,那么俊的一个姑娘,你瞧都没瞧见就睡洗漱间了,你亏不亏!”   “是吗?”魏言简又插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只是手心的水珠已经要被他用力的捏碎了,手指骨节握的发白,微微颤抖着。   他抬起头对阿良说:“良哥,我过几天回趟大陆。”   ……   夏贝在试验的最后几天,都没有再出去,女同事们都出去买东西逛街,她也没有出去。   只是让她们帮自己带了些特产,等回去的时候给林川带着。   终于,试验圆满解释,杨教授提出的观点得到了证实,他们的研究对以后的海上作业有很大的作用。   只是在试验结果出来的那一天,合作的实验室把项目测试结果交给了香港政府。   杨教授他们没有所待,试验一结束,便准备回y港。   他们定好了船票,准备一早就出发。   夏贝临走之前又去瞧了夏珠和肖天他俩,等到有机会再来香港,便就过来看她俩。   等到了回Y港的那天,夏贝和项目组的人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准备上船回家y港了。   这时候回大陆的人不多,夏贝和杨教授他们是一人一间房间。   只是船才刚开了没多久,船上就有人开始闹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杨教授站在夹板上,怒目而斥。   “杨教授,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我想你应该在更好的平台发挥出你的才能。”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在杨教授的面前,他身后还有站着几个人,只是一看他们的身姿,便知道是从部队出来的。   “在香港,你想做什么实验做什么实验,资源丰富,设备先进,就像这次也不用你千里迢迢的从y港坐船过来。”   “哼,你做梦!我老杨这辈子能为国家做一点贡献,我就是死也高兴。”   “国家需要我,我的学生们需要我,你们想都不要想!”   杨教授态度坚决,后面的学生们也是一脸愤懑。   夏贝因为昨天睡的晚,一直呆在房间里休息,她听到甲板上的声音,打开门走出去,看见杨教授和师哥师姐们被人围着,立马就要走上去。   这时,从船舱右面出来了几个人,由前面的男人带领着。   那高大的背影,夏贝无比熟悉。   “这是怎么了?抢人啊!”阿良挑了挑眉,站在魏言简身上说道:“咱香港要点脸行不行,自己弄点东西就行了,别整天惦记祖国阿妈的。”   阿良这人尤为毒舌,平时嘴战什么的他就没输过。   “不要乱插手,我们隶属香港警司,现在命令你们和我们回去!”鸭舌帽的男人直接就叫人冲上去把人带走。   “弄下去。”魏言简泯着唇角,让他带的人把这几个人弄下去。   这几个人说是隶属香港警司的,大约是真的,不过穿成这样,恐怕是不想被人发现。   杨教授也是知道他们是违背了两个政府之间的合作,想秘密的把他们带走,却又不敢明面的扣押。   所以魏言简出手的时候,也没有出声阻拦。   那些虽然是部队出声,但抵不住魏言简人多,没一会就把那几个人从夹板上扔了下去。   “谢谢你,小伙子。”杨教授感激的握着魏言简的手。   “没事。”魏言简唇角一勾。   “小伙子,你家是哪里的呀?”杨教授很喜欢这年轻人,有中国人的气节。   “松县的。”   “你居然也是松县的,我一个学生也是松县的,还是你们县的状元,叫夏贝,你认识吗?”   杨教授很热情,拉住魏言简的手不放。   魏言简眼睛一眯:“是78年的状元吗?”   “是啊!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长的可俊了。”   魏言简向四周看了一眼,突然看到船舱后面隐过去的小脚。   它慌张的手了回去,他还能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很好,很好…… 第55章 夏贝听到杨教授说松县的时……   夏贝听到杨教授说松县的时候,就知道坏了。   她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转过来向后大跑。   后面脚步踏在夹板上的声音停在夏贝耳朵里,让她忍不住的发颤。   那脚步声不快,却咚咚作响,一步一步的靠近着夏贝。   夏贝飞快的跑到自己的屋前,打开门躲了进去。   然后迅速的把门给插上,她倚在门前,身后的脚步声终于到达了门前。   夏贝屏住呼吸。   咚咚咚!是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夏贝紧张的手心里都出了汗。   空气中就这样安静着,没有了脚步声也没有敲门声。   过了半刻,门口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夏贝终于松下一口气。   她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慢慢的坐在床边上。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只是还没等她镇静下来,卧室的门此刻正传来被人打开的声音。   夏贝腾的一下站起来,慌张的往屋子里打量,试图能找到可以逃出去的路线或者隐藏的空间。   她现在……居然莫名的害怕着……   最后夏贝看着船舱房间里的小窗户,不管不顾的打开就要跳出去。   她双手按在窗户上撑起来,一只大手穿过她的腰腹,紧紧的把她禁锢住。   魏言简从后面抱住夏贝,手臂慢慢用力,几乎要勒断夏贝的腰肢。   “你还想跑到哪里?”魏言简声音似乎很冷静,只是听到夏贝的耳朵里犹如催命符。   她哆嗦着身子,试图用力挣开后面的人。   只是在她再次用力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被魏言简抱起来,然后两个人一起从窗户上滑下来,窝在墙壁的角落里。   “魏言简!你放开我!”夏贝大声尖叫,声音带着颤抖和恐慌。   她知道此时此刻已经逃不了了,只求魏言简能念着以前的情谊,放她走。   只是她话音刚落,身后抱住她的魏言简突然笑了,声音带着即将压不住的疯魔:“夏贝,你怎么能说让我放了你。”   夏贝蹲坐地上,全部的身躯都都被魏言简环着,他的一条长腿半微曲,把夏贝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用自己的身体形成一个围绕之势。   幼稚又偏执。   “我就知道是你!那天我就知道是你!”魏言简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一句话,他痴念般的抓住夏贝的手,和她十指相握,慢慢举起他的眼前,看着她手臂上那似乎如真的鱼尾般的纹身,眼神里闪过一丝暗光。   夏贝挣脱不开,拽住魏言简的手就使劲的咬下一口,直到鲜血模糊,魏言简都没有松手。   夏贝发狠的自己眼圈都红了,看魏言简无动于衷还越发抱紧的她的样子,夏贝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道:“魏言简,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就在她以为魏言简不会说话的时候,耳畔之际发出低沉的声音。   “好。”   魏言简松开了对夏贝的禁锢,看她快速站起来躲到一边,他神情闪烁着,不过没有说什么。   他摸了摸自己右手上的手表,抬眸盯着夏贝,饥渴的獠牙已经蠢蠢欲动。   魏言简喉咙滚动,声音竟然出奇的平静:“夏贝,好久不见。”   “不对,是两年一个月不见了。”   夏贝看到魏言简此刻的样子,才稍稍松了一下紧绷的状态:“是啊,好久不见。”   她说完魏言简没有再回答她,只是直视着夏贝,好像要把她看穿。   夏贝多退了一步,接着坐在一个椅子上:“我知道你现在看见我,是一件很吃惊的事情。”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夏贝看魏言简没有作何反应,接着说道:“是的,我还活着。”   “但我想我们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有你的新生活,我也有我的新生活。”   “以前的事,我们就这样过去行吗?”夏贝抬头说完这话,魏言简就笑了。   他坐在旁边的床上,这两年不见,身上的那股戾气似乎转换成一种说不出的冷冽孤傲。   “过去了?”魏言简抬起下颌角,微拱着后背,好似猛兽正在活动筋骨一般的闲懒和藐视。   “我听外面的那教授说,78年的状元?”   “小夏同志,你真的很厉害。”   魏言简突然站起来,慢慢逼近夏贝。   夏贝紧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倒退一步,目光闪烁:“这件事情很抱歉,但是……”   夏贝停下后退的脚步,直视着魏言简:“我不后悔这样做。”   “哈哈!”魏言简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让夏贝听不来这是讽刺还是无所谓。   魏言简大步逼近夏贝面前停下来,他低下头颅,一把抓住夏贝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身前,咬着牙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夏贝挣脱开,然后看着魏言简的眼睛,声音颤抖:“我的人生,我的孩子,你说为什么?!”   夏贝猛然推开魏言简,转身就往外走,她快速的握住门把。   “砰!”魏言简从后面直接抱住了夏贝,然后把她压在了门后面。   “你的人生是生是死都是我的。”魏言简发狠的咬着夏贝的耳朵:“孩子我们以后想要多少有多少!”   魏言简一把抱起夏贝就往屋里走。   “你干什么?!”夏贝疯了一般看着魏言简。   “你说生几个好?”魏言简先是在询问夏贝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是不是疯了!”   夏贝激烈的挣扎着,甚至用自己的指甲划破魏言简的脸上的肌肤。   一道道都是血印。   “啊!”   夏贝被扔在床上,接着魏言简就俯身而上,把她压住。   夏贝在魏言简身下,怎么也挣扎不开,恼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言简就这样压着她,却没有再过多的动作。   他只是一遍遍感受着夏贝的温度。   用自己的身体在确认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还记得那个夜晚,爆炸的船板,火光漫天,血色似乎覆盖了整个大海。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她了。   魏言简此刻竟有些激动的发抖。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和难以言喻的疯狂让他竟然有片刻缺氧般的晕厥。   魏言简把夏贝禁锢的如铁锁一般,微微用力,就能把她融进自己的骨头里。   他压住眼神里的疯狂,慢慢的吞噬巨爪底下的猎物。   “你不是河妖,你是海上的魅妖。”   魏言简的手指从夏贝的手背穿过去,紧紧的锁住,然后一遍遍摩挲着她是人鱼纹身。   “你是不是因为它才从我的身边消失的。”   魏言简的声音让夏贝毛骨悚然。   她的心脏一下子提起来:“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魏言简好像没打算听夏贝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了看,然后就压在她的身上了。   “魏言简!你起来!”   夏贝不懂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魏言简还能有这种无聊又蛮横的行为。   “魏言简,我说了我们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夏贝皱着眉头低吼。   “没有过去。”魏言简神色难测,眸底的深意让人忍不住发颤。   “夏贝,我们是夫妻,嫁给我你就永远也逃不掉。”   “我不欠你的!”夏贝红了眼眶:“魏言简我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人欠你,唯独我!不欠你!”   魏言简把夏贝翻过来然后紧紧的抱着,低声道:“我知道。”   “魏言简,我们都冷静一点好吗?”夏贝掩去自己眼神里曾经过往的伤痛。   “看在我们以前的情谊上,我们都各自安好好吗?”   “现在你过的很好,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夏贝那天在夜总会看见魏言简,便知道他大概发展的很好。   而她也已经找到自己的新生活,再纠结于过去,不过是再增伤痛罢了。   而且夏贝不相信这两年里,魏言简身边没有其他人。   曾经就有苏曼和魏言简。   没了自己名义上的约束,再加上他自身的条件,身边的人不会少。   “你想一想你此时此刻跟着你的人,再来考虑我们的事情好吗?”夏贝试图说通魏言简。   只是魏言简始终沉默。   “我现在有自己的学业,还有自己的爱人。”夏贝破釜沉舟,希望魏言简能够放过自己。   现在的纠缠怕不过是不甘而已,他始终都是如此。   她话音刚落,魏言简抬眸突然抬头盯着她。 第56章 夏贝直视着魏言简那深棕……   夏贝直视着魏言简那深棕色暗沉的眼眸,片刻,她把头扭到一边。   用她的行动表明这个事实。   魏言简微微支起上半身,捏住夏贝的下颌骨,把她强硬的扭过来。   他看着夏贝强硬又绝情的态度,微微勾起唇角:“夏贝,你要是说的是真的,那他最好祈祷现在还能活着。”   “你!”夏贝眼皮一跳,怒视着魏言简。   魏言简倾身下去,离夏贝的唇就有一个手指宽的距离,他的眼睛里含着夏贝的眼睛,细长的手指不停的摩挲的夏贝的薄唇。   他轻声道:“不过……”   “你要是说谎,夏贝,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魏言简微眯着眼睛,一双剑眉微敛,他的声音微微下沉,带着一丝沙哑:“我们就一起下地狱好不好?”   夏贝瞳孔一缩。   只是还没想出什么来,嘴唇就被人堵住,强势的打开她的口腔,不容她半分拒绝。   “呜呜……”   夏贝瞬间瞪大了眼睛,接着反应过来,用力的挣扎。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让她根本就无力反抗。   她越挣扎,魏言简就禁锢的越紧。   魏言简像是不管不顾,一点章法都没有,只是一遍一遍的吸取夏贝口腔里的氧气,好似这样夏贝只能依附着他而活。   终于……   魏言简放开了夏贝。   “夏贝,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好痛啊!”   “真像把你填进去才不那么痛,你说,你要我怎么放你走。”   他喘着粗气俯在夏贝的脖颈处,神色突然狰狞,接着像是野兽突破了禁锢,在笼子门口摩挲着爪子,就那样直白的告诉你,曾经的我有多痛,现在的我就有多疯狂。   他说完开始撕扯夏贝的衣服,甚至一扯就把夏贝的衣领扯出一个大口子。   “魏言简,你疯了!”夏贝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坏了,惊恐的大喊。   魏言简抱着夏贝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他冰凉的手就从夏贝的腰腹穿过,顺着肌肤,绕道夏贝的单薄的脊背。   肉与肉的贴合让魏言简轻轻喟叹了一口气,酸麻的他骨头都颤栗起来。   这种彻骨销魂的味道才能让他收敛去一声想要撕裂一切的戾气。   接着他不开始满足,大手顺着夏贝的脊梁就向下轻轻划过去。   夏贝身上激起一声战栗,她双腿双脚都用上,却越挣扎越被紧锁在魏言简怀里。   在这样下去……   夏贝张嘴就要大喊。   魏言简像是知道她的动作,俯身堵上她的嘴。   “呜呜……”   此刻夏贝的衣服已经被扯下了薄衣,只有贴身的内衣内裤。   夏贝真的已经怕了,这样的魏言简让她的灵魂都带着一丝惶恐。   就在魏言简扯去夏贝内衣的时候,卧室门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小夏,吃饭了。”   是项目里一个师哥的声音,是海洋生物专业三年级的学生,叫蒋志杰   “小夏?小夏?小夏?”这个蒋志杰疑惑的又喊了两声:“小夏没在屋里吗?”   不过他好像听到屋里有什么声音。   刚刚在船板上刚经历强抢人的事件,还是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他犹豫了下,准备打开门看一看。   只是门一打开,就看见房间里面床上拉扯的两个身影。   夏贝自听到外面喊她的声音,就疯狂的挣扎着。   一来警告魏言简拿上收敛,二来真的是怕魏言简什么都不管也要得逞。   只是没想到,魏言简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了……   “小夏!”   蒋志杰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幕幕,刚刚帮他们的有为青年,现在竟然在非礼他们的小师妹!!   “你干什么?!”蒋志杰就要冲上来。   然而就在他冲上来的时候,魏言简就动作极快的从棉被里出来。   然后把夏贝裹的紧紧的,塞进床铺的角落里。   “应该是我在问你在干什么?”魏言简语气有些不耐,敛着眉目,扯了扯自己的花衬衫,上面的纽扣都让夏贝扯掉了两颗,露出精健有力的胸膛。   “你你你你!”蒋志杰都被他气笑了,但是知道现在不易大喊,要不然以后小师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严重到能从学校开除的后果。   蒋志杰十分愤怒,冲上来扯住魏言简的领子,抬手就要暴打魏言简。   魏言简抿着薄唇,左手抓住他动手的胳膊,然后眼神里带着一股玩味:“我们夫妻俩做些夫妻之间的事,兄弟,你冲出来,是你太不地道了。”   魏言简这话十足的痞子气,让蒋志杰半天才反应他说的是什么。   “你不要狡辩了,在学校谁都知道夏贝和林师哥是郎才女貌的一对!”蒋志杰怒极反笑。   “林师哥?”魏言简含着笑把这三个字含在嗓子里,扭头看着床上默认的夏贝,深褐色的瞳孔几乎要遮盖不住他眼神里的暗沉涌动。   “对!”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魏言简再次询问了一声,只是这次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就算现在没在一起,以后早晚会在一起。”蒋志杰坚信不疑的说道,片刻才反应过来被魏言简带偏的事实。   “你不要乱扯,等靠了岸,我就要抓你去公安局。”   “小兄弟。”魏言简不比蒋志杰大,嘴上说的倒是顺口,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直起自己的脊梁走到蒋志杰身前“我和夏贝真的是夫妻。”   “结婚好几年了,因为她出来上大学了,所以不要我了。”   魏言简没有任何停顿的就说出这一句话,脸不红心不跳,偏偏还能感觉出他的一丝委屈。   “什么?”   “你放屁!”   夏贝和蒋志杰异口同声。   “你是不是上大学没给我说?”   “你是不是两年都没回家了?”   魏言简连连逼问,让夏贝哑口无言,只是气的眉目都红了。   “这怎么可能?”蒋志杰有些不敢相信。   前段时间隔壁大学的一个大学生,为了攀高枝,嫌弃自己的妻子是个没知识的乡村姑娘,连孩子都不要了,最后被人家妻子追到学校来,最后那负心汉连学籍都没有了。   这样抛家弃子的男人都是畜生。   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这样的气势和身价怎么会被人抛弃呐?   魏言简看蒋志杰的神色有些松动,就不动声色的把他领出了房间。   在他关上房间门的时候,夏贝还能看到他勾起来的笑。   那种感觉真的太疯狂了,就像是不疯魔不能活。   这让夏贝的心脏一直都在砰砰直跳。   ……   此时,魏言简和蒋志杰站在轮船的夹板上。   “你不要太伤心了。”蒋志杰掂量着说了一句话,没想到那么善良温柔的小师妹,竟然做过这么一件让人吃惊大事。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魏言简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在他眼前,就像是那天海上的火光和烟雾。   他的灵魂现在都还在颤栗,想吸一只烟冷静片刻,却发现自己刚刚有多疯狂。   “唉!”蒋志杰拍拍魏言简的肩膀,然后偷偷小声告诉他:“小师妹人很好的,你不要因为林川师哥的事情生她的气。”   “这两年多,小师妹都没怎么回应过林川师哥,我们都看在眼里的。”   “我还说林川师哥这么好都不肯接受,原来是在生你的气。”   魏言简看着碧光波波的大海,神色莫测,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步步蚕食,一步步掠夺。   夏贝,你跑不了的。 第57章 “言简,干嘛呐!”阿……   “言简,干嘛呐!”阿良叼着烟从船后面绕过来,看见魏言简站在夹板上。   第一次看见魏言简这般释然轻松的神情,眼眸深深,一时让人看不明晰。   魏言简低下头浅笑,面上淡然自若:“没什么,只是觉得活着真好。”   你这话说的!”良哥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离近一看才看见他满脸的被挠的指甲印,就连脖子上都是一道道的血痕。   这一看就是……自己女人挠的啊!   依言简的身手还能留下这么不留情的指甲印,这手法跟自家老婆手法一模一样有木有。   “兄弟,你这脸……”阿良十分意外,大步一垮走到魏言简身前欣赏魏言简的俊脸。   “良哥,我找到她了。”魏言简突然开口。   “她?谁?”良哥一时没明白魏言简说的什么。   魏言简凝视着深蓝大海:“你说,一个女人救过你的命,也有过你的孩子,陪着你生陪你死,可现在说不爱你,还爱上了别人你信吗?”   “卧槽,这是哪个姑娘?我怎么没听你说过?”阿良忍不住爆了一个粗口。   魏言简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盒烟,准备抽一根,不过想了想,又把那一盒烟都扔给了阿良。   “这咋可能,这女人啊,就是口不对心,嘴上说着嫌弃你,实际上啊,比谁都担心你!”阿良叼着一支烟,虽然他一个大老粗,但这种事情大家都是明白人。   魏言简抬头盯着他,嘴角微泯:“可是孩子没了,我害了她也没能护着她。”   “这……”阿良听到这,觉得要是自己的婆娘遭遇了这些,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这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了!   魏言简两个手指撵了撵,才发觉手里没有香烟了。   他眼神有些波动,喉结上下滚动:“我知道她怨我,我想过放她走……”   说下这句话的时候,魏言简无奈的低下头浅笑,眼神里那看不懂的波动竟然变成满是血色的风刃:“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我想到,夏贝如果不属于我,我的灵魂都在如同战栗般的恐惧。   是的,恐惧感。   没有失去过,就不会到体会那种硬生生把你的心剥离的感觉。   那么,没有失而复得,就不会有那种每一个细胞都被填满的充实感。   所以,对于魏言简而言,占有就是他的爱。   他的占有欲从来没有变过,对于夏贝,从一开始,便就想要圈在自己身边,从曾经拥有,到硬生生的剥夺,再到绝望之后的失而复得。   那种滋味,让魏言简怎么能放得了手。   偏执、霸道,甚至想要不管不顾的毁灭。   曾经的错,他认,他痛苦,他自责,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弥补。   因为有些伤害是任何事任何东西都弥补不过来的。   魏言简很清楚,所以……   夏贝是恨他也好,怨他也好,他都不会放夏贝走……   “你这小子,真是的,有媳妇还不跟哥哥说。”阿良看魏言简眼里闪过的执念,心中一惊,连忙扯开话题。   阿良知道,这小子就是一个疯子,刚认识的时候,就在那大海上,开着一个柴油机船,一个一个的打捞尸体,后面巡逻船就来了,这小子还不管不顾的死命的拉着一个死人,等拉上来了,还不走,接着拉……   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狂,不管不顾的样子,简直让阿良记忆犹新。   ……   y港离香港不远也不近,没有宝安来的方便,需要在大海上转过一个海峡角才能到达,这个海峡的位置是刚刚新划出来的航线。   根据海上的老渔民所说,这个海峡藏着无数的珠宝,里面有一个地方是海中精灵的藏身地,只要能见到这些精灵,他们就能实现你的愿望。   “这是真的吗?”蒋志杰听到船上一个老水手讲到,立马惊讶道。   “你还真相信啊,现在科学都这么进步了,哪有海中精灵啊?”杨教授的一个女助手,叫李秀丽,语气里有些鄙夷。   他们可都是学海洋生物的大学生,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过是老渔民之间的想要满足暴富心理编的故事罢了。   “秀丽,不能这样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人类在大海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说不定你说的这些话都被她们听到了!”杨教授哈哈大笑,眼神里都是对于海洋痴迷和一种探索的渴求欲。   而他刚说完,海里一个浪花扑通一声,夏贝寻声看过去,似乎看见了一条闪着蓝色炫彩鳞片的鱼尾巴,透明的波光似乎是鱼尾上的姣纱,一时让夏贝看不清是真的,还是大海里一个幻影。   “好了,说不定我们以后真的会遇见一只海上精灵,许给你三个愿望。”杨教授开着玩笑,然后视线里瞧见从船舱而来的人,立马起身走过去:“小伙子,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杨教授十分热情的把魏言简给请了过来,坐在他的傍边,而夏贝就在魏言简的左侧。   他们都一起坐在夹板上和船上的水手唠嗑,有些海洋数据没有比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水手知道的更清楚了。   蒋志杰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夏贝,再看看一脸镇定的魏言简,瞬间觉得这男的哪里是被抛弃的可怜角色,明明是个心有城府的狠角色啊!   “我听你们讲到有趣,也过来听听。”魏言简浅笑。   他身穿现在港市最流行的花衬衫,西服裤也是黑色有质感的布料,明显一看就是手工定制的,一双大长腿坐在那里似乎有些束缚感,一条微微前伸,差上那么几厘米就要蹭到夏贝的脚。   夏贝不动声色的把脚收了回来,假装不认识他。   “这大海实在是太神奇了!!”杨教授感慨道。   “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这海中精灵啊,其实是美人鱼,它的上身是人类,长的十分漂亮,下半身就是鱼尾,而且她们还有一个东西,叫蛟珠。”一个老水手叼着烟,然后痴迷道:“有了它,死人也能变活人。”   “蛟珠?”魏言简眼睛一眯,似随意的看了夏贝手腕上一眼。   “那东西有人说是美人鱼的眼泪,也有说是美人鱼的心脏,说什么的都有,还有的说是美人鱼的眼珠子!”老水手猛吸了口烟,缓缓道出,似乎这美人鱼真的存在。   夏贝听到这,心中也是一惊,她手腕上的鱼尾纹身,还有那一串水珠,都让这一切似乎能有了一个依据。   但是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怎么可能,这世上真的会有美人鱼吗?   不过她都能穿越到这个70年代,怎么不会有美人鱼这种生物呐?   她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都没有回想起,原主在海里遇见过什么离奇的事情。   算了,这种事情没有亲眼见过,谁也不会相信的。   自己身上的事情,只要自己不说,不被人瞧见,谁也不会相信有这种事情发生。   夏贝用眼神瞟了瞟魏言简,实在是他的存在感太强,让她没有办法做到不去注意。   她活着的消息,魏言简也知道了,人也瞧见了,甚至都已经欺负过了,而现在魏言简知道一打听,便就知道她在哪里上大学,哪里生活。   只要她还在y港上大学,她就没法走。   想想这些,再想想魏言简的态度,夏贝就忍不住皱着眉头。   “小师妹,怎么了?”李秀丽正对着夏贝,一抬头就看见夏贝皱眉不展的样子,疑惑道。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晕船了。”夏贝顺着李秀丽的话接下去,然后就有些不适的站起来:“我回屋休息一会,可能就好了。”   “小夏,快回去休息吧,差不多我们今天下午就能到了。”杨教授十分喜欢这个学生,聪明乖巧,关键是有天赋。   “嗯嗯。”夏贝点点头,就从魏言简身边绕过,也不看他,完全是陌生人的状态。   只是,她刚走后,魏言简也跟着站起来,和杨教授说了声,跟着夏贝的脚步往船舱里走。   自知知道真相的蒋志杰一脸的欲言又止,想了想又不好说俩人的关系。   李秀丽看到他的样子,十分好笑:“看什么呐,人家魏先生长的是好看,你也不用这样盯着人家吧!”   “我不是看他!”蒋志杰气结,坚决的反驳。   “这个魏先生,看着年纪不到,可瞧着是个能耐人。”   其中的一个老师哥忍不住说道,这船是隶属于国家的客船,而在这船上,明显是听这男人的,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港台生意人。   蒋志杰心想,什么能耐人,还不是让小师妹给甩了!   这边,夏贝心中一团乱麻,脑子里没有任何的思绪,想到以后可能与魏言简之间的纠缠,就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夏贝想的很认真,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只是刚打开门,身后就就出现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扯,然后一个转身就把夏贝正面压墙上。   温热的气息就喷在了夏贝的脸上,让她恼怒不已。   夏贝抬头恼怒的瞧着魏言简:“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言简上前一个倾身,就把夏贝给竖立着抱起来再压在门上。   他的手顺着夏贝的衣服,摸向夏贝的大腿。   夏贝此时穿的是齐脚的碎花连衣裙,她一挣扎,就被魏言简抓着了空子,顺着衣裙摸着那光滑娇嫩的肌肤。   “你说,你是不是人鱼,大海里的人鱼……”魏言简像是确认一般,又像是故意捉弄夏贝,大手来回的抚摸着夏贝的双腿。   夏贝气的几乎咬碎了牙,咆哮道:“魏言简,你够了!”   “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在大海的那一边,有另一个人再等我,我们真的已经结束了。”   魏言简就那么直直的瞧着夏贝。   他臂膀健壮有力,让她全部圈在自己怀里。   这么近的距离,夏贝能清楚看清他根根长睫。   此刻,他的眼神摄人,眉头却仅仅的蹙在一起,为此,他平添了一抹阴翳。   她真的不明白,以曾经的那段过往。   魏言简如此执着的理由是什么?   “小夏同志,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合法妻子……”   “我!” 第58章 “我们是合法的夫妻。”……   “我们是合法的夫妻。”魏言简声音不容置喙,像是一把刀架在夏贝的脖子上,逼得她动弹不得。   “那我要给你离婚!”夏贝大吼一声,眼睛瞪的老大,里面充斥着愤怒的火焰。   “我不同意。”   魏言简声音冷淡,看见夏贝眼神里的决绝,深邃的眼眸里终于闪过一丝痛。   “魏言简!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好!”夏贝已经有些崩溃,魏言简的步步紧逼,已经让她方寸大乱,以后的生活从现在起,全部被魏言简搅乱。   只要魏言简不同意离婚,她就永远的和魏言简绑在一起。   这个年代不是没有离婚的,只是夏贝这种情况,必然会影响到自己的学业,有可能就不会顺利毕业。   夏贝愤怒到整个身子都在打颤,她不明白,为什么魏言简到现在都不能放过她。   是,她承认隐瞒了魏言简,也决定了一走了之。   但是夏贝绝对对得起魏言简,从心到身,把能给的,能交付的,都递给了魏言简,最后的那一场大火,如果不是水珠的作用,恐怕她也活不下来!   “魏言简,我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新生,我的心也是新生的,它是属于一个崭新的我,是一个没有你的心。”夏贝抓住魏言简的领子,一句一句的道出自己的委屈和想法。   良久,魏言简抓住夏贝的手终于松了下来,他的神色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太真切。   额前的碎发此刻又已经遮挡住了眼帘,他突然抬起头,深褐色的瞳孔直视着夏贝,霸道而决绝:“就算是新生,它也只能是我的,你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是我魏言简的。”   说完,魏言简突然笑了,笑容似有些癫狂“夏贝,你是河妖也好,什么美人鱼也好,只要你还在这个世上,你就是我的,我魏言简的。”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没了我,夏贝……”魏言简的语气缓慢,大手覆在夏贝的眼睛上,不让她看自己眼神里铺天盖地的凛冽戾气:“你也不准活。”   夏贝眉毛轻颤,她有些害怕,偏偏又十分愤怒!   她和魏言简的交流都没有再一个线上:“什么活不活,我活的好好的呐!你和你的白琳琳。苏曼,还什么夜场里的姑娘好好快活去吧!”   夏贝一把把魏言简推开,拽着他用力把他推出去:“我夏贝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啪”的一声,夏贝把门给关上,越想越气,简直都要被魏言简气消了。   如果说刚遇见魏言简的话是惊慌失措,那么现在都觉得有些可笑!   魏言简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夏贝坐在床上,仔细的想和魏言简之间的事情,久别重逢是始料未及,但惊鸿一瞥不是旧情复燃,而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为了躲魏言简,夏贝一直都在卧室里没有出去,魏言简也没有再过来。   “滴!!”随着一声鸣叫,客轮终于靠岸。   夏贝跟着杨教授慢慢从客轮上下来,她感受到身后的一直注视的视线,没有回头,坚定不移的跟着大部队下了轮船。   “夏贝!”林川一早就在码头等着,手里还给夏贝拿了喜欢的糕点。   “怎么样,有没有晕船?”林川看夏贝一直皱着眉头,神情不对,连忙询问道。   旁边的李秀丽打趣道:“林教授这么担心,还不快点把我们小夏师妹娶回家!”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跟着纷纷打趣。   这一对才子佳人他们是十分赞成。   李秀丽身后的蒋志杰看的眼皮直跳,果然一扭头就看见魏言简一直看着这里,那个眼神怎么说呐?很平静,但是偏偏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让人看了汗毛战栗,忍不住的打了一个颤。   “师姐,我们快点回去吧,我都快饿死了!”蒋志杰唯恐场面不可收拾,发生了什么头破血流的大事,连忙跳开话题。   可是……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个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杨教授,这几天我都会待在y港,有时间我会去你们大学里看看,感受一下大学浓重的学习气氛。”魏言简站在夏贝身后,不动声色的把夏贝圈到自己的领地。   原本神色开怀的林川看到魏言简,脸色大变,笑意挂在脸上,僵硬的说不出话来。   “你好啊,我见过你。”魏言简伸手朝着林川伸过去。   “你……”林川张了张嘴,完全忘了自己的动作。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是啊,见过,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嫁过爱过的人。   “林教授?”李秀丽疑惑的看着林川一脸木讷的表情,轻声询问。   “嗯,林川,我好想有些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夏贝心中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也十分恼怒魏言简的行为。   “嗯,好。”林川把思绪收了回来,看了一眼魏言简,面色如常:“是啊,见过。”   他装作不经意间拦住夏贝的肩膀,和杨教授他们拜拜手,就和他们分开回家了。   林川把夏贝送回到了鱼铺,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林川,我……”夏贝刚张开了嘴,就被林川打断。   “夏贝,你不要说话,听我说。”林川突然抱住了夏贝,他认真而真诚道:“夏贝,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都喜欢你,我曾经无比后悔,怎么没有把你带到身边。”   林川越说越坚定:“但是后来!上天让我又遇见了你,我们生活在一个城市,在一个校园里共同进步,这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缘分,每一个和相处的时光,都在告诉我,林川真的很喜欢夏贝,所以夏贝,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夏贝眼眶慢慢漫涌出泪水,她红着眼睛:“林川,曾经的我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你,是我太自私了。”   “如果我说这些,你还要坚持的话,我会努力和你一起走下去,无论后面多艰难。”夏贝知道林川的心意,她原本想时间总会把曾经的伤痕淡化掉,她会迎来一种崭新的生活。   只是还没准备好,魏言简的突然出现让她猝不及防。   她不想像当初那样,以魏言简伤害她一般,去伤害林川。   “林川,我曾经结过婚。”夏贝看着林川,这个如清风般俊朗的男人。   “我知道!”林川点点头,他一直都知道,夏贝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我还有过孩子……”这是夏贝永远的伤痛,没有体会到血从身体里的流出的感受,是不会感受到那种从你身体搅碎剥离的痛苦。   “什么?”林川瞠目结舌,这是他的意料之外,但瞬间化为一丝伤痛,眼前的女孩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那个放在他手心里糖果的女孩,在漫长岁月的那几年,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日益煎熬着,经历过太多的困难,才走到他的面前。   “夏贝,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林川握着夏贝的手,坚定无比的望着夏贝。   “林川,你要知道,你和我一起要面对的是什么?”夏贝不确定魏言简会干出什么样的事,但对于林川而言,魏言简这个人太没有章法和准则。   “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可怕的!”林川的话说的很轻缓,每一个词都像是诗与风月,道出一字字的誓言。   “好。”夏贝望着林川,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等等我,以后我会撵过你,爱的比你多。”夏贝喊着笑意,她感受到了林川的真诚。   两年来,是林川一直在帮助她,如果以后和另一个人生活,是林川,她会很开心。   只是现在对于林川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激,但是她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会让自己爱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因为爱情是公平的,夏贝不想欠任何人。   夏贝这几天照样去上学,生活没有什么变化,平时没有课就回来收拾鱼铺。   不过这几天,林川好似有些疲惫,因为和林川确定了关系,夏贝经常会炖一些海鲜粥给林川带着。   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魏言简也没有过来找她。   或许这个男人那一日也不过是因为被她欺骗,而恼羞成怒,最后回去仔细一想,便笑笑而过,毕竟从一开始魏言简就没有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这一天,太阳被乌云遮盖,还只是中午,已经像是夕阳落下的傍晚。   不一会,天上就下了细雨,慢慢有渐大的趋势。   夏贝早早的把鱼铺给收了,因为天气不好,今天出门买菜的人不多。   她把水池的鱼给捞了上来,放进身后的水箱里。   因为手链在魏言简那里,她把鱼从海里瞬移过来的金手指已经没了,只能自己在渔民那里进货卖鱼了。   虽然辛苦了不少,但是夏贝没有想过去魏言简那里再要过来。   因为天气原因,今天剩下的鱼不少,夏贝搬起身后的大水箱,着实累的不行。   只是她这边刚抬起来,手上就一轻。   一双大手从她手上接过,轻而易举的把夏贝手上的大水箱给抬起来,往里屋抬过去。   “是放这里吗?”声音夏贝再熟悉不过了。   魏言简把手里的水箱放在屋里,接着出来又把夏贝旁边的水箱拿去来。   “你放下,我自己来就行。”夏贝反应过来,走上去让魏言简把水箱放下。   魏言简转身就躲过夏贝的手,也不管她说什么,长腿一迈,不一会就把门前的水箱给抬了进去。   等魏言简把最后一个水箱放下,才好好的上下打量着这一个小铺子。   “这是你的?”魏言简闻着屋里有些鱼腥味的气味,神色深深,让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夏贝点点头,不知道魏言简来这里干什么。   “有毛巾吗?”魏言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湿衣服皱眉道。   夏贝这才发现魏言简身上都被雨水淋透了,额前的碎发都拧成一股了。   现在夏贝倒是发现魏言简喜欢穿衬衫西装,今天又穿了一件纯色衬衫和条纹的西服裤。   很好的把他矫健有力的身材凸显出来,此时又因为雨水的浸湿,带着□□的吸引,无声的诱惑着。   “没有。”夏贝态度很直接,然后也不管魏言简什么反应:“店里已经休息了,你还是回去吧。”   魏言简听后挑眉,看着夏贝的神色,知道她不是说气话,魏言简慢慢站起来走到夏贝面前,因为比夏贝多了一个头,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夏贝:“是啊,我们也该休息了。”   说完,魏言简就不顾夏贝的阻拦,大摇大摆的就往里屋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夏贝震惊的看着他的动作,连忙走上前试图拦着他。   “啊!”夏贝被魏言简腾空抱起,接着腾出一只手,往后一拉,就把门铺关上。   “我身上很难受,哪里有洗澡的地方?”魏言简站在屋里,因为个子太高,在夏贝的小窝里,十分凸显。   “你想要洗澡,外面有旅店。”夏贝简直被魏言简气笑了,没有同意,直接进入到她家,还大摇大摆的脱衣服。   “家就这里,我为什么要去旅店?”魏言简把自己上衣脱掉,露出自己麦色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   他大步一迈,就站在夏贝面前,眯着眼睛:“浴室在哪?”   “在那里!”夏贝吓的倒退一步,气急败坏的给魏言简指了指,拿起身后的毛巾往他脸上盖过去。   因为她知道,要是不给他浴巾,魏言简真的会□□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魏言简把浴巾从自己头上拿下来,唇角微勾,像是恶作剧终于得逞,得意的拿着浴巾走进了浴卫生间。   他刚走到卫生间,勾着的唇角瞬间平了下来微泯着。   “我是软弱,但是我比你有担当。”林川在魏言简面前,丝毫不让。   来之前,魏言简见过林川一面。   想起这句话,魏言简冷笑一声,担当……那就看看你对谁担当的更用心了。   浴室的房间很小,里面只有简单的洗漱用具,和香港现在兴起的瓶瓶罐罐完全不同,台面上还是那一盒的珍珠粉。   魏言简擦了一把脸,蹭了一点珍珠粉摸在自己的脸上,好像真的很滑。   这一刻,魏言简才感觉自己还在活着,心情愉快的活着。   他来的时候没有拿衣服,只能围着夏贝的小浴巾出来,别看他瘦,但是能把夏贝裹的严严实实的浴巾,此刻只能堪堪围住他的重点部位。   “魏言简!”夏贝感觉自己要疯了。 第59章 魏言简毫不介怀的把……   魏言简毫不介怀的把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夏贝面前。   他拿着毛巾擦拭着碎发,脚底下硬塞进夏贝的小粉红拖鞋。   看着十分滑稽,好似只有脚趾塞进去的样子。   “我有点饿了。”魏言简走到夏贝面前,就像是回到了钢铁厂大院的那般语气。   夏贝深呼了一口气,这人怎么成现在这样了,说什么都不听不进,我行我素又阴魂不散。   “怎么了?”魏言简装作疑惑的样子靠近夏贝,他知道自己最有利的是什么,当初他知道夏贝经常瞧着他的脸出神。   这没有什么可介怀的,以前他不在乎,现在他很高兴,一切能引起夏贝注意和欢喜的,都是魏言简此时的武器,哪怕是男色,他也在无所谓。   “你要吃,出去吃,这里什么都没有!”夏贝说话的时候,都气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魏言简点点头,也没有去纠结夏贝说的,特别自然的围着小浴巾把泡在盆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准备去阳台凉上。   他身材高大,修长的臂膀捞起一件,直接挂在阳台的晾衣绳上!   夏贝跑过来,使劲的瞪他一眼,抢过来给魏言简挂在了晾衣绳上。   不是别的,而是阳台正对着后面的居住房,外面的人一看就能看见一个裸着的男人站在她家的阳台上。   以后自己怕不被议论死!   魏言简自顾自的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深深的眼眸在屋子里看见桌子上放下的一个男士公文包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芒。   夏贝顺着他的视线,有一种偷情被抓包的既视感,她小跑过去挡住魏言简的视线:“你要是想休息一晚上,我这里没有地方,还是你找人来接你吧。”   魏言简抬头看了夏贝一眼没有说话,夏贝被他看到忐忑不安。   不过她理直气壮,没有什么好心虚的,   自己一定要和魏言简离婚的,当初那张纸就是一张笑话。   魏言简看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嘴角微弯,忍不住用大手盖住她的脑袋,然后使劲一按。   他刚刚看了一圈,这房子不大,前面的店铺占了大半的地方,虽说楼房,但上面好似还没打扫,这店铺后面只有简单的洗漱间、厨房和一间卧室。   不过……   魏言简视线撇上了房间里那个的小床,脚步上前大跨了一步。   “你不准过去!”夏贝上前拦住魏言简,挡在他的面前。   “魏言简,我再说一遍,我们真的真的已经结束了!”夏贝面露疲惫:“我说过的,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夏贝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魏言简,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我不欠你什么的。”夏贝声音哽咽,她只想好好的重新生活,为什么一定要再次硬闯进她的生活。   “夏贝,你不欠我。”魏言简看着夏贝,眼睫微微半阖,随后睁开,他抓住夏贝的手,深情而又执着的望着夏贝。   那眼睛的意思太过刺骨,让夏贝不敢再去深究。   现在她不再纠结魏言简心底到底在想什么,而是从今以后,她和魏言简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睡在这里,可以。”夏贝说完就从柜子里拿下一床棉被,在地上给魏言简打了一个地铺。   “你在这里睡,等到衣服干了,你就回去。”夏贝声音没有一丝感觉,冷静的让人窒息。   魏言简没有再逼迫夏贝,修长的身体躺在地铺上,看着夏贝在屋子里的忙碌的声音,肚子里的饥饿感也被充实代替。   因为屋子多了一个人,还是魏言简。   夏贝早早的就收拾好,准备睡觉了。   她把魏言简当成空气对待,一句话也没和魏言简说。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的雨水越下越急,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轰隆”一声,房间里瞬间亮了一下。   夏贝缩在棉被里,怎么也睡不着。   在y港的这些日子,有很多的下雨天,也有很多的电闪雷鸣。   即使上次大台风,屋子被淹,她一个人也活的很好。   而现在外面电闪雷鸣,却让她鼻尖有些酸涩。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无力感,她经历了这么多,还不能摆脱过去,重新开始吗?   突然,身后一只大手把夏贝揽进怀里,强势的钻进夏贝的被窝。   “魏言简,你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夏贝低吼道。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魏言简的厚颜无耻,怎么骂怎么拒绝都不能把魏言简推开。   “我有点冷。”魏言简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你冷,我再给你拿一床棉被,你下去!”夏贝就知道留他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魏言简突破夏贝的筑起高墙的小口,就愈发的肆无忌惮。   只有不容刻缓,一点时间都不给夏贝缓冲,才能把夏贝逼到一个新的路口。   也只有一个路口,那就是往后他们一起共度余生。   魏言简一手扣住夏贝的小手,紧紧的握住。   夏贝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来咬在魏言简的肩膀上。   魏言简闷声一声,抱着夏贝的手渐渐用力。   “魏言简,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喊人,把你抓公安局里去。”夏贝说的不是气话,如果魏言简还步步紧逼,阴魂不散,夏贝不介意撕破脸皮。   “夏贝。”魏言简张开薄唇,把夏贝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夏贝,你走后的每一天,它就像是空。”   “只要呼吸一口,我就疼到连脊髓都在战栗。”   魏言简直视着夏贝的眼睛,声音像是在黑夜里低吟的夜鹰:“因为太空了,再次见到你,只有拼了命的填满,我才能活下去。”   夏贝试图把手收回来,但是魏言简紧紧的抓住,不肯放手。   她不敢品味魏言简说的是什么。   这种痛彻心扉的觉悟已经太晚了,她现在对于魏言简没哟奢求了。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夏贝不肯再去听魏言简说什么。   魏言简突然起身,整个人都压在夏贝身上。   因为动作,他身上唯一一件遮挡的浴巾也已经掉落。   他撑着胳膊压在夏贝的耳边,低头压迫式贴在夏贝的额前:“夏贝,我爱你。”   声音在黑夜里如此清晰,随后还有一声深吸的喟叹,像是视死如归又带着百般窃喜。   “夏贝,我说我爱你!”魏言简又再次说了一遍。   夏贝的瞳孔微缩,最后凄凉的笑了,这个答案不管是真是假,都已经太晚了。   “唔~”魏言简不容夏贝拒绝,低头吻着夏贝的嘴唇,长舌直入。   外面电闪雷鸣,闪光透过窗户映在微黄的墙皮上,上面还有两个纠缠的身影。   “魏言简,你……”夏贝被魏言简紧紧束缚着,她被迫承受着魏言简带来的抗风暴雨。   良久,黑暗里传来闷闷的喘息声,魏言简把夏贝整个人揽在自己怀里。   夏贝闭上眼睛,嘴唇被魏言简撕咬的有些破皮了,轻轻一扯,就带着丝丝疼痛。   她缓缓睁开眼睛,带过一丝悲戚:“魏言简,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已经答应和林川在一起了。”   “我很感激你和魏叔曾经给我和夏珠一个家,但是我现在想要一个自己的家。”   魏言简听到夏贝说的话,抓住夏贝的手微微用力,只是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逼迫夏贝。   只是把夏贝紧紧的拦在怀里。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落在地上,像是细针扎在新生,微微的刺痛感。   早晨,夏贝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有那个人,阳台的衣服也消失不见,房间没有一丝这个男人的痕迹。   她想,以男人的自尊心,是不允许魏言简再来纠缠她的吧。   她起身去洗漱,路口木板桌,上面有一个盒子,她打开一看,是正冒着热气的包子和米粥。   她敛去眉目,把盖子重新盖上,没有去吃。   有些东西戒了,就要戒的彻底。   夏贝洗完脸,就拿着书本去Y港大学,今天上午有两节专业课,她早晨一早就要赶过去。   她从路上买了林川喜欢的糕点,等到放学了给林川送过去。   今天的课程是海洋水资源的课题。   夏贝拿着小本本记得认真,等到下课了还在仔细的做着笔记。   “夏贝,外面有人找。”旁边的同学戳戳夏贝,示意外面有人找她。   夏贝放下手中的笔,疑惑的向外面望了望,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板正的中山服,还有久经职场的傲人感。   “请问你找我?”夏贝走过来询问道。   胡洁上下打量着夏贝,然后微笑着伸出手:“你好,夏贝,我是林川的妈妈,我叫胡洁。”   听到眼前的人是林川的妈妈,夏贝微微一楞,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伸出手:“阿姨,你好。”   “我想和你说些话,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行吗?”胡洁虽然微笑着,但夏贝能感受到她眼神里的冷淡。   夏贝在前面领着胡洁去了附近的花园,那里有小石板椅可以坐着说些事情。   “夏贝同志,林川是我的儿子,我们一家都是读书人,他也是我最有出息的儿子。”胡洁对这个儿子再骄傲不过了:“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教,但我相信未来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人。”   夏贝同意胡洁说的话,林川未来可期。   以这种剧情发展,夏贝大概能猜到林川的妈妈要说什么。   果然,胡洁再次开口:“你是一个好姑娘,我儿子也十分喜欢你,如果在以前,我肯定满心欢喜,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干涉。”   “我们林家在Y港也算的上是名流世家,他爸爸叔叔都是从政的,他前几年去松县下乡,也不过是历练自己,更能为未来铺路。”   “但是现在,他的爸爸已经在仕途前进不得,他的叔叔哥哥也因为一些风波去往西北,我们林家最希望的儿子,我希望他能担当起作为林家子弟的责任,不把祖宗基业当儿戏,只为了儿女情长。”   林川妈妈的话,夏贝只是笑了笑:“阿姨,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和我和林川在一起没有什么关系把。”   “和你没关系,和林川的婚事有关系,他必须娶政委书记的女儿,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父亲有更多的支持,他也能从一个小小的助教慢慢走向政途。”   “林川想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在这里释放自己的思想,变成一个实现梦想的人。”夏贝知道林川想要的是什么,他喜欢自由,喜欢追求本心,就亦如喜欢她,从心底里去追去这些东西,而不是那些强迫压在自己身上的。   “我知道,但他没有选择。”胡洁的话不容置疑,她现在不是林川的妈妈,而是一个家族里的施令者。   夏贝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林川急忙忙的从教学楼跑过来。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胡洁看着焦急的林川,忍不住的说道。   她何尝不希望林川能够自己快乐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但是他生长在林家,便一出生就有了这个命运。   “妈,你怎么啦了?”林川走过去,把夏贝挡在身后,皱着眉头看向胡洁。   “我只是来瞧瞧这美好的大学生活。”胡洁往四处瞧了瞧:“很不错,好了,我一会还有一个会,就不多待了。”   胡洁说完拿着包转身就要走,临走之时对着林川说道:“今天晚上八点,不要忘了。”   “我不会去的!”林川怒红着眼睛,像是被捆绑住的小兽。   等胡洁走后,他看着夏贝,眼神里带着一丝惶恐:“夏贝,你不要听我妈说的话,我是不会答应她的。”   夏贝看着他,笑着安抚道:“好,我知道。”   这个事情的决定取决于林川,不仅仅是她,还有他未来的生活。   ……   “你这小子,怎么会把项目弄到y港,这边不是最好的发展时机,往香港考的更近的,才是好机会。”阿良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魏言简。   魏言简接过来简单的看过,嘴角冷笑:“我们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太多人盯着了。”   他说完,眼神里的深意让阿良忍不住感叹,这真的是一匹冒着绿光的饿狼,心思沉腻,眼光冷戾,这是真正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商人。   “那边的项目随他们投,我们只做和政府合作的。”魏言简说完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现在他钟爱于花衬衫,愈发有一种风流的味道,偏偏还危险的不敢让人接近。   :“和y港的工商局已经谈好了,等几天就要开始地势勘察了。”阿良刚说完。   魏言简再次开口,目光深邃的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给市委书记打电话,说我们再追资两百万,再稍微透露一下林平生和我们的关系。” 第60章 黑色的夜晚,一轮明月高……   黑色的夜晚,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际,月色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给披上一层银沙,海上时不时起了一点风浪带着哗啦啦水波动荡的声音,此时放眼望去深蓝如墨、波光如鳞。   现在月色中天,海边海上都无人,只有淡淡的海风起动。   这时,只见一个纤细曼妙的身体猛地跃出水面,洁白如皎的双腿带起青光一片,划了一个优雅的弧度,随机又深深扎进海里。   夏贝轻缓的摆动双腿往海底游去,这里的水是极清的,浅处蓝的认识人心魄,但到深处,积蓄过多颜色愈发沉重,往下看,是一片暗红色的珊瑚丛、   夏贝慢慢游到这片珊瑚从中,把自己隐藏起来。   过了一会,远处传来阵阵沙流声。   “来了。”夏贝眼前一亮,心中默念了一声。   只见前方出现一片银光随月色而来,旋转着,波动着,速度极快。   夏贝小心的从身后拿出一张小网来,等那银光路过珊瑚丛的时候,把网向前一撒捞起一篇银光。   等夏贝把网扯过来一看,那银色的光竟然是一条条银色细长的鳗鱼。   这种鱼营养丰富,味道鲜美,少刺多肉,是市面上难求的好货。   前世的时候,因鳗鱼营养丰富,价格昂贵,就是现在的鳗鱼价格也算不上便宜,一条鱼都要卖上七八块钱,夏贝这一小网怎么也有四五十条。   夏贝有些吃力的把扯着网向一块礁石游过去。   好在今天退潮来的早些,现在海滩上也没有人。   等游到了一篇隐秘的   夏贝把藏在礁石后面的竹框拿出来,然后把这小框鳗鱼从网里倒出来。   框里都是夏贝今天晚上在海里捞的海货,其中还有几个大石斑,这趟出来也算是有所收获。   自从那串手链丢在魏言简那里,夏贝也不能从海里瞬移那些海货了。   为了店铺的生意能做下去,夏贝和海上的一个老渔民合作,打捞上来的海货都放在夏贝店铺里贩卖。   但是这鱼啊,都是海边常见的,新鲜度也不够,有些老客户也多多少少有些不满意了。   夏贝只好等晚上无人的时候,自己下海捞上一些紧缺的海货,不让自己的生意这样渐渐冷淡下去。   即使是近海,海里的凶险也让夏贝遭了不少罪。   今天刚下海,就在珊瑚丛中碰到了一条凶猛的黑头鱼,要不是她躲避及时,就被它狠狠的咬上一口,但是脚腕却被海底的珊瑚棱划了一个口子。   刚刚忙活的时候没有在意,现在却有点隐隐做痛。   夏贝双手撑在岩石上,慢慢从海里爬上来。   “唉~”她歇息了一会,看了看泡的发白的伤口微微叹息了一声。   虽说现在她也有些钱了,但到底是穷怕了,能赚些便再赚些。   想想前段时间自己的逍遥日子,心头就有些委屈。   他怎么就不能放过她呐,明明就……一刀两断,再也不见了。   好在有林川在,魏言简不干乱来。   大概也是气恼自己骗他,毕竟他是自尊心那般强的人。   他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夏贝不相信也不愿再相信。   她就像是一个快要渴死在沙漠里的人好不容易走到一片绿洲,再也不愿拿起一粒沙,即便沙子里埋藏着寸寸黄金,她也不愿意再遭受那干渴到绝望的日子。   一束微黄的灯光从海面上扫射过来,夏贝连忙从思绪中醒悟过来,快速的躲在一块黑岩石后面。   这里离Y港码头不远,远远望去还能看到高高的灯塔,还有一排排的铁皮船。   夏贝等那灯光照过去,猫着身子从岩石后面爬到竹筐后面。   今天的收货不少,这一背篓的东西少说也得上百斤,夏贝咬咬牙背起试了试,刚起身就一屁股坐在了礁石上。   看来只能分两次拿了……   夏贝把框子里的海货分出一些放进网兜里,再把这渔网洒在礁石后面的小岩洞里的水槽里,这样也不怕一会涨潮了,把渔网带跑。   “呼~”夏贝呼出一口气,背着剩下的海货往鱼铺赶。   自从先试行的经济新区,Y港现在比其他城市显得喧闹些,显然渐渐有了后世繁华的雏形。   虽然已经是夜晚,北角却没有进入黑色睡眠的夜晚,路边挂着灰黄的灯泡,没有后世的灯红酒绿,却有了一样的繁华闹景。   有像夏贝一样背着大背篓的男女老少,也有一家三口在悠闲的逛着夜市。   夏贝的店铺在北角的一个巷口里,旁边的邻居也都开着大门招揽生意,人是没有白日的喧闹,也有不少客人上门询问。   青红色的石砖高高垒砌,圆圆的月亮悬挂在夜色中央,夏贝的心情好像也沉浸在人世间的岁月里。   拐过前面的巷口,就是夏贝鱼铺所在的店面。   夏贝背着背篓向上颠了颠,加快步伐向前走过去。   “哎呦!”夏贝刚拐过去,就被一个急冲冲的人撞了踉跄。   要不是她用手顺手扶住了墙,怕是一股脑的撞倒在地。   “你怎么走路的,走路不看路,是向撞死我吗?!”   还没等夏贝回过神来,对面劈头盖脸一顿骂。   好家伙,恶人先告状。   夏贝前面站着一个矮脚男人,瘦瘦巴巴的,看着夏贝的眼睛溜溜的转。   这种人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看对面是一个小姑娘,没理也得说的三分理,要是对面是一个彪形大汉,看他不分分钟老实。   “你这人,明明是你急冲冲的撞过来,这大路这么宽,咱俩各走一边也撞不到一块去!”夏贝也不再是任别人再怎么欺负都不还口的小姑娘了,在这市井打磨下,早就不是曾经见了生人也不敢说话的小姑娘了。   “你……”这男人剩下的还没说出口,好似后面有什么人再追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上下瞧了下夏贝,竟不管不顾的扑过来,欲要抢过夏贝身后的背篓就跑。   夏贝一个不留神就被他得了手。   夏贝口中的抢劫还没呼出口。   从她身后的拐角处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只见黑影动作几番,就把那人按到在地。   “砰!”那矮脚男人被人从地上一脚揣到了墙上,地上被划过一条常常的痕迹。   “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矮脚男人弓着腰,疼的几乎都要站不起来,五官都变了形,可见那一脚下去的有多很。   这还不算完,他话音刚落,身后的男人就威逼上去,一脚踩在矮脚男人的手上。   “啊!!”痛不欲生的惨叫声响遍了整个小巷。   接着又被他又被揣了一脚,因一只手被踩着,身体反弹出去又被拉了过来,接着就是一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言简!”阿良从后面连忙呵斥住。   这里可不是香港,□□打架弄死一两个人没事,这可是法治严明的Y港,要真出了事,这事处理出来还真不好说。   魏言简听到阿良的声音,下死手的动作顿了一下,阿良看着魏言简此时的脸庞,心惊胆战的,冷戾的眼神,面无表情的五官,就像是无心的夺命手,只有杀戮才是他走的道。   香港的□□混乱已经根深蒂固很多年了,帮派结怨打架死人也是常有的事,阿良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被这个眼神惊了一下。   打架不要命不可怕,怕的是杀你为乐。   魏言简听到阿良的声音,手里的动作顿了下,只是片刻,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眼里的戾气欲浓,抬起脚似乎又要再来一脚。   这人可再受不了魏言简这一脚了。   “言简!”阿良微恐自己慢了一步。   “魏言简!”夏贝连忙上前拽住魏言简,两眼死死的盯住魏言简,也是被他吓的够呛。   她从来没有见过魏言简打架,哪知要人名啊。   这一脚再踹过去,可真会出事。   “再打就出人命了。”夏贝先不管俩人的恩怨和芥蒂了,先把人拉过来再说。   魏言简扭过头看夏贝都急了,凌厉的气势也慢慢平复下来,看着她,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阴沉,尽管他在克制。   “你来,我看着。”魏言简的意思是让夏贝亲自动手。   夏贝眼睛都瞪大了,地上的人半死不活的,要是她在碰一下就死自己面前了。   我的天呐,这噩梦简直不要是太可怕!   夏贝惊恐的倒退一步,看着魏言简的眼神猛缩,嘴里结结巴巴的说到:“不用,这人也受到惩罚了,我们现在快点走吧。”   幸亏这时候没监控,虽然是这人先抢东西,但是要真出了人命,魏言简也得遭受牢狱之灾。   说到底也是帮自己出气,夏贝不能看着魏言简不管不顾的把人打死。   “呸!放他娘的一条狗命!”阿良也是怕了魏言简的那个眼神,走过来半推搡着魏言简往前走了两步。   离近一看,不经意间看到魏言简微微勾起的唇角,似是心情不错,再看看现在火急火燎扯着魏言简就要走的夏贝,似乎了然。   夏贝的背篓被那人抢了过去,又遭受着一连串的撞击,早就轱辘一转翻到在地,里面的海货在外面活蹦乱跳,虾鱼蟹贝遍地,一阵扑腾。   夏贝也不敢耽误,弯下腰捡起背篓,就把散落的鱼虾来篓里装。   谁知道这鱼一离开大海,竟然比水里还滑溜了几分。   越着急越住不住,一个劲的往外钻。   夏贝手里刚抓住一个鱼往篓里一放,发现里面已经装了不少了,她抬头一看,旁边的人正低着头凝神着抓鱼、抓虾。   面前的人抓鱼也跟抓人似的,先凝眉一瞥,手如疾风,一下子就抓住一条,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死死的按住一个大青蟹。   阿良也在外围扒拉着那爬出去的虾蟹。   也没几分钟,这鱼虾也都抓的差不多了,多多少少也跑到一两只。   夏贝看着魏言简不做声的搓着手里的泥巴,也没有多说话。   有些时候啊,不怕伤害,不怕纠缠,就怕对一个人好。   “快走吧,等过一会,我喊一声,让人发现他,再把他送医院去。”夏贝看了看地上不断呻。吟喘息的矮脚男人,也没有非得报复他的心理。   她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阵阵脚步声还有男人洪亮的吆喝声。   “快!快!抓住他!”   这声音来的太快,好似刚听到人就来到了眼前。   “原来在这呀!”人群中有人看见这里大喊一声。   “快、快抓住他!”   这群人身穿黑色装的中山装和贝雷帽,手臂上带有海港督查队的红布条。   这不是港口检查大队的吗,这么会在这?   夏贝也没听说过什么事件,难道这人是走私犯?   “魏同志,原来是你呀,这人是不是你帮忙抓的?”人群中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上带着经历过大风霜的沉稳,眼里是清明又像是深藏不露,很有这个年代官员的特征。   “你好啊,林局长,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魏言简还没开口,旁边的阿良笑嘻嘻的走过来,糙着有些别扭的普通话:“这人可不管我们事,我们也是刚来。”   “嗯,林局长,原来你们海上的督查大队也负责Y港北角的治安啊。”魏言简也顺口接下来,唇角微微勾起,看着这个林局长意味不明,说完还喟叹一声:“真是人民的好公仆啊。”   “这是我们督查大队的机密,也不便和魏同志说。”   魏言简听后一挑眉,看着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冷笑一声。   林局长指挥着人把那个人抬走,他往魏言简这么看了看微微皱眉,眼神有些忌惮。   等几人打了声招呼,林局长就带着人走了。   “言简……”阿良走过来往林局长的方向望了一眼,压着声音说:“怕是和这几天走私的事有关。”   “嗯。”魏言简淡淡的嗯了一声:“林平生想要往上爬,这是个机会。”   “那他要是爬上去,咱们……”前面做的不白费了。   阿良微微皱眉,往夏贝的方向瞧了一眼。   “没那么简单,这次的事和香港政界有关,现在林家没几个人有实权了,想上爬,一个林家可不够。”   “你是说……”阿良言语未尽,看着面色冷硬的魏言简,心里唏嘘不已,幸亏这人是自己兄弟,要是是自己对头,就自己这憨头大脑的,怕是早就被玩死了。   一面是为了Y港发展的高层施压,一面是光宗耀祖的辉煌路。   林家,怕是呦……   “走吧。”魏言简把地上的背篓抬起来背在自己背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夏贝伸手就要把魏言简背上的背篓扒下来。   她说的话现在就跟说没说都一样。   不管她说啥,这人我行我素,啥也不管用。   骂也不行,哀求也没用。   要是打架的话,想想刚才那个男人的惨样,夏贝还是缩着脖子在魏言简后面跟着。   夏贝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前面的人身下是的黑色西装裤,上身是剪裁得体的白衬衫,很好的把他的身材显露出来,修长清瘦却肌肉分明,六块腹肌是有的,是很好的演绎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句话。   以前夏贝给他做衣服的时候,就知道他肩宽窄臀,身材好的似男模。   如今背着大背篓,倒像是走T台演绎80年代秀来了。   “唉~”这一路夏贝也不知道叹了都少口气了。   她真的不再想和过去有什么牵扯了,而且还在答应了林川之后。   不管如何,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怨也好,恨也好,都似云烟而过,没有什么再强求的了。   “弟妹!”阿良从前面凑了过来,嬉皮笑脸的让夏贝眼皮一直跳。   夏贝压下声音懊恼道:“你喊错人了。”   “哎呀,弟妹,咱老弟做错了,用棒子收拾顿就好了,自己憋着气多难受。”阿良苦口婆心,想起自己犯错时,自己老婆动手那狠劲,还是很乐意跟魏言简分享的。   “我不是你弟妹!”夏贝压着声音又说了一卷,便大步跑上前在魏言简后面跟着。   “放那就好了,今天谢谢你。”夏贝走在铺子面前停下来,她指了指店铺前面的水槽没有开门。   夏贝低着头没有看魏言简,也没有多说话。   魏言简看着夏贝低头的模样,食指拇指微微摩挲,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后面的阿郎大喇叭。   “弟妹快看门,放外面不安全。”   夏贝猛的睁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还没灭灯的邻居大婶往这瞧了瞧。   “什么弟妹,天太晚了,你们快走吧。”夏贝挥挥手,也不管后面的俩人了,直接开开门自己钻进去,接着就把门插上。   透过门见微微的缝隙,夏贝小声道:“你们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魏言简没有再做出什么不管不顾的事来。   夏贝紧提的心也微微放下,等过了一会,外面再没有了声音,夏贝又透过门间的缝隙往外看了看。   只看见一人侧对着她的视线,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月下越发显得清冷,细长手指把玩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   神邸俯身,手握玉珠。   夏贝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太让上帝眷顾了。   不过她没有什么心思垂涎天神美貌了,那串水珠是她的金手指水珠。   夏贝看的入神,看的咬牙切齿。   心里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能从魏言简手里要过来,视线里的水珠猛的被人抓在手心。   不知怎么滴,夏贝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她抬头便对上了一对深色如潭的眼眸,冷厉而深邃,似人似狼,   惊的夏贝猛的倒退一步,也不管外面的海货了,直接蹬蹬的跑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   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   明天什么事都没有。   夏贝心中默念着,不断催眠着自己。   夏季的Y港是湿润的炽热,明明挂着火红的烈阳,却依旧带不走空气中水汽。   夏贝晚上睡的不安稳,早上便起的很早。   也幸亏她比以往起的早一旦,外面的海货才没让人顺走。   “你在干什么?!”夏贝推开门,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池子里捞着什么。   夏贝一出声,吓的那男人一个机灵,手中好不容易抓住的鳗鱼跑了出去。   那男人讪讪一笑,有些憨厚的脸露出心虚的笑。   “这鳗鱼大补啊,清炖最好了。”男人看夏贝上下打量着他,干干巴巴的说出一句话。   “我媳妇这几天住院了,我原本想着买几天鳗鱼给她补补,正巧看着你这里有。”夏贝泯了下嘴唇,这人真是睁眼说瞎话,要不是他身后的袋子里还有她池子里的海货,怕是就被他这憨厚的样子骗过去。   “怎么,你买吗?”夏贝看这小偷装模作样的样子十分好笑,嘴上倒是冷淡的回了两句。   “怎么买?”   “我这都按条,一条八块。”   “什么?这么贵!”男人惊叹之余,眼里闪过一丝狂喜。   “你买不买?”夏贝似是有些不耐烦的抬抬头。   “你这卖这么贵,不买。”说完男人站起来就要走。   “走什么走,走之前把从池子里捞的鱼给我放回去。”夏贝声音一吆喝,临店的大婶还有一个叔叔都被夏贝吆喝出来。   “什么鱼,这是我自己抓的!”那男人把东西藏自己后面,视线四处的看,根本就不敢直视夏贝,这贼眉鼠眼的模样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这模样一看还什么不知道的,四周来的人都是这巷子里的,平时几家关系不错,平时都送点自己店铺里的东西,相互照应着,夏贝一个小姑娘在这也多受这些邻居照拂。   “你这小偷,都偷到家门口来了,以后还不得杀人放火啊,这样一只社会主义的蛀虫,大家快把他抓起来,送公安局去啊!”   人群有人大声吆喝一声,叔叔阿姨一起上,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抓住了。   身后的袋子里不止有在夏贝这偷的鱼虾,人家店铺前面挂着的灯泡都给人抓去了。   被偷灯泡的人家是个彪悍的,还没把人绑上,直接上去对着这男人就是一阵抓,瞬间就把脸抓的血肉模糊。   夏贝在后面看着,也没有多少同情心,这男人一看这装傻充楞的模样,不知道做过多少偷鸡摸狗的事来。   只是,她的眼神往旁边的人群中一撇,一个穿着几处补丁,头裹红方巾的女人从后面趁机混了过来,她一看这女人的正面,心中一颤,那是……   王芹……   原身的亲生母亲,王芹。   她怎么会来。   夏贝刚刚心底的颤意识来自身体深处,恐怕是原主挨打受苦的太多了,不自主的就刻进了身体反应里。   夏贝往身后一躲,她没有这样的一个母亲,原主也早已经把这生育之恩换给了她。   到不知道王芹来这Y港做什么。   还有这被抓的男人和王芹是什么关系……   记得来以前说过王芹带着夏宝蛋改嫁了,难道这人是王芹后嫁的那个人。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打坏了可就不好了。”只见王芹在人群中大喊一声,正弛张正义的叔叔阿姨们也都停下了手。   谁知道就这一个停手的空,就被男人挣脱开来了,推开几个人就往街上跑过去。   他这一跑,跑的慌不择路,迎面而来一个小轿车直接撞了过来。   直接把这男人撞到满脸鲜血晕了过去。   正当众人有些愣神的看着这时态的发展的时候,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正黑着脸低着头看着被撞的人,再往四周瞧了瞧,发现都是人,脸色更是不好看,连忙招呼车里的人下来,把撞的人抬上去送往医院。   夏贝好像从车里看见了林川的母亲,心中一颤,不会这么巧吧,撞人的是林家的人。   就在她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王芹在旁边正震惊的看着夏贝,那眼神震惊到自己都忘了那个男人的死活。   “夏……夏贝……”她喃喃开口。   夏贝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装作没看见,也不管王芹来着干嘛,和她要说些什么,都和她,夏贝这个人再也没有关系。   想想自己在夏家的日子,觉得自己被扇过的脸颊还隐隐作痛。   王芹死了男人值得人同情,生不出儿子被婆家嫌弃也值得人怜悯,不疼自己的女儿也不是原罪,而不得原谅的是原主被这几人推泼助澜逝去的生命。   王芹似乎也是拿不出生命神情对待夏贝,张了张嘴才恍惚起来被撞到的那个男人,连忙追着小轿车开走的方向跑过去。   夏贝把池子里的鱼虾都分了分,等到来帮忙的小姑娘来了之后,夏贝才腾出手去海边把昨天剩下的那一批拿过来。   等忙完店里的事,夏贝收拾着书包去了学校,下午还有一场专业课要上。   专业课夏贝不敢分心,老老实实的听课做笔记,等下课了还在课本上温习着今天讲的内容。   等决定自己掌握的差不多了,就收拾收课本准备回去。   这还没站起来,旁边就有人坐了过来。   她一抬头,发现是师哥蒋志杰。   “师哥,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这是魏大哥让我交给你的。”蒋志杰说着就把自己包里的医疗包交给夏贝。   这医疗箱别看不大,装的东西到不少,碘酒、纱布、消炎药什么都有。   她摸了摸已经结疤的脚踝笑道:“师哥,你把这个拿回去还给他吧,我不用这些。”   蒋志杰还正打算说些别的,夏贝就阻止蒋志杰说道:“师哥,我和他啊,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就知道我们两个现在只是相识,没有什么别的交际。”   “师妹,我这……”蒋志杰话还没说完。   林川就从教室外面走了过来。   “林助教……”蒋志杰嘴笨,也不知道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是他弄巧成拙,做了棒打鸳鸯的坏人就不好了,也不等夏贝再说什么,扔下医药箱就跑了出去。   “怎么了?”林川往外看着蒋志杰狂奔的声音,对着夏贝失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是啊,超级可怕,你看看啊,我是不是明天看见你,你就不但是熊猫眼,还是发青的白馒头。”   “熊猫?白馒头?”林川摸摸自己的胡茬,好久没有这么狼狈的出现过了。   即使他站在这笑着,也能感受到他难掩的疲惫。   林川坐在她的旁边,闭着眼睛把头歪在夏贝的肩膀上,似乎累极了。   “林川,如果你太累的话……”夏贝的话还没有说完,手心就被人紧紧的攥住。   林川握住夏贝的手抬起头,无比认真的看着夏贝说道:“夏贝,我真的很开心,原来我真的梦想成真了,我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拥有一个人,越和你在一起,我越无法想象以后没有你的日子。”   “所以夏贝……不要放弃我好吗?”   “即使是为了我着想……”   林川的声音让夏贝心阵阵微痛,她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她抚了抚林川疲惫的眉眼,笑道:“教室也不热,在这睡一会吧。”   “好。”林川转开自己的眉眼,淡淡的笑着,似是清风徐来。   林川没有再依靠在夏贝肩膀上,而是趴在书桌上,一只手却紧紧的抓住夏贝的手。   夏贝伸出手抚平林川睡梦中还紧蹙的眉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林川我想你回到曾经风光霁月的你。   ……   这几日一直再下雨,让人的心情也有些烦闷,夏贝打开窗户听着临铺的阿姨一直碎碎叨叨的念着。   “这雨再下,咱家衣服啥时候能干啊!”   “这雨再下,咱家的大米又得生虫子了!”   夏贝趴在窗户上失笑的听着。   她看了一会这雨势一时半会也小不下来,拿着自制的拖把把地板上浸出的水渍拖干净。   这北角的房子有些都好些年了,一下雨,房顶不漏,只是这地板容易受潮。   这几日虽说一直下雨,可也过的清净,一直担心纠缠的魏言简没有来过。   林川……夏贝去学校找过他一次,只是他不在,好像还请了几天假,似乎家里出了些事情。   夏贝心里有些不放心,只是想到林家,要是她这个时间段去的话,不仅帮不上忙,怕也是让林川操心。   只是不知道林川现在家人都是如何想的,现在林家似乎只有林川一个可以再走仕途的,以后要林川背负的怕是一个家族的兴旺吧……   夏贝微微愣神,思绪越跑越远。   “啪嗒!”窗户边突然打开,夏贝吓了一跳,不知道这风吹的竟然这么大。   正当她去关上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窗户伸了出来。   夏贝被吓的捂着嘴巴噤了声。   那只手被雨水冲刷的苍白无力,夏贝眼皮一直跳动着,转过身就要跑外面喊人,只是她刚转过身来,身后就响起了重物坠落的声音。   她根本就不敢回头,捂着嘴巴就往外跑。   脚步还没跑出卧室,一个高大的身躯就从后面把她扑到在地。   “啊!!”   夏贝吓到几乎要失神,浑身抖索着。   趴在地上挣扎着,她用力甩来身上压迫的胳膊,跪着就往前爬,还没爬一步远,就被一双胳膊拽了回来。   她又被人死死的压倒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正当她准备哭喊着大叫时,身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们以后生个儿子叫破胆吧,夏破胆很好听……”   夏贝片刻才回过神来,知道身后的人是谁,随即含着泪嘶哑着哭嗓:“魏言简!”   魏言简听到夏贝的声音似乎很开心,夏贝能感受到她身后压迫着的胸膛震动,连她似乎都要跟着动了几分。   魏言简心情很好的趴在夏贝身后,低着头在她的耳际,呼出一口热气,让夏贝头皮发麻:“夏贝,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时候吗……”   夏贝根本不想听,可她反抗不了。   “是压着你的时候,你怎么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爬一次,我压一次,爬两次,我压两次。”   “尤其你爬的时候被我一手捞过来的时候,那种滋味,比大.烟还让人上瘾舒爽……”   “你说,我还怎么放过你啊”   魏言简把头抵在夏贝的颈窝里:“回到我怀里吧,我怕我再也控制不住了。”   夏贝听着他的话,那声音,那语气,那言语的里坚决让夏贝都不敢再忽视他说的每一句话。   夏贝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整个人都打颤,尤其魏言简说过这些话之后,挣扎的更厉害了。   夏贝挣扎之中,不知打在魏言简哪里了,只听见背后一声压在嘴里的痛唔,压住夏贝的身躯微微一偏。   趁着这个机会,夏贝用力撇开魏言简,正准备上前爬去。   想起刚刚魏言简说的话,立马直起身子就要站起来。   她半跪着直起身子,后面一双手抱住夏贝死死的不放手。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夏贝仰在魏言简的身躯上,眼睛看着有些微黄的天花板,慢慢的,天花板变得模糊。   夏贝湿润了眼睛,大串大串的眼睛往下落。   落在夏贝的脸上,落在魏言简的胸膛上,慢慢渗进他的心里,就像是穿肠毒药,疼的魏言简的心脏都在剧烈的抽搐着。   抱住夏贝的双手渐渐收紧,似乎就这样就把她揉进身体里,再永恒的定格在这里。   夏贝也没有再挣扎,只是再不停的流眼泪。   外面的雨水还在哗啦啦的下着,隔壁阿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贝哭的眼睛都要干涩了,再悲伤再痛苦的情景都要有个结束。   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挣扎不开。   夏贝懊恼的喊了一声:“魏言简,快放开我。”   身下没有回答的声音,似乎连呼吸都微弱了不少。   “魏言简!”   “魏言简!”   夏贝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答,她心里一突,手心抹在地板上,一阵湿漉的触觉,还有着温热的黏稠,这……   夏贝抬起手一看,眼里一片血色。   “魏言简!!”   夏贝失控的大喊一声:“你这个王八蛋,你快放开我!”   夏贝这一声喊的嗓子都哑了,身后这才传过来一声呻咛。   “魏言简,你怎么了,你快放开我!”夏贝话都要说不清了。   可是那双手还是紧紧的扣住她。   夏贝简直要被魏言简折磨疯了。   她紧握着拳头,如果要是能吃人肉,夏贝定要咬下身后这人一声皮肉,咬的血肉模糊,咬的他再也不敢吓唬她,欺负她。   夏贝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蒙的深吸一口气,腰身随即变细,夏贝就趁着这口气,一个转身把身体转过来。   这一转过来,才知道魏言简的脸色有多苍白。   “王八蛋!你给我醒醒!”夏贝抬手使劲的拍打魏言简的脸,一点也不留情,失血的脸颊竟然还让她拍的红润些。   魏言简终似昏睡中醒来,微微掀开眼帘,低声喊道:“夏贝……”   “你这混蛋,你真的是想死在我身上吗!你要让我天天做噩梦吗?”夏贝的声音都哭哑了:“你快放开我,我们去医院!”   “你先答应我不再离开我。”魏言简扯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来:“要不然死在你身下,我也觉得甚好。”,魏言简深深邃的眼睛直直的望进夏贝的眼神里,那里面的执妄让夏贝知道他真的能办出这件事来。   夏贝简直被他要气笑了,也被他的这不要命的疯狂给气疯了。   她想也不想的说道:“死吧,死吧,死了之后我再也不要受你的欺负了。”   说完趴在魏言简身上嚎啕大哭。   ……   魏言简出事,医院里来了不少人,连市委书记都带着人看望了一两次。   阿良从食堂里拿过一份营养餐回到医院里,看着腰间缠着纱布正要下床的魏言简,立马走上前扶着他:“我的祖宗来,你是要折腾死我吗?”   “你就老老实实躺着,生意有我看着,弟妹……”   阿良想起那天踹开门看到清净,眼皮子直跳:“就算是我被打死,也把她给你叫过来!”   那天,要不是为了救他,魏言简也不至于被人从后面阴了一刀。   原本口子不大,及时缝补包扎也不会出什么事。   那知道这祖宗非得去趟那小鱼铺,半天也不出来,要不是他听见夏贝那要死人的哭喊声直接冲进去。   这祖宗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呐! 第61章 “我没事。”魏言简毫不……   “我没事。”魏言简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说话也是风淡云轻。   魏言简起身从衣架上拿起一件衬衣船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扣过一枚衣扣,明明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却在这个男人身上,举手投足间都带了一股禁欲的味道,就连那洁白殷红的纱布都带有雄性荷尔蒙的吸引。   “咳咳。”阿良看着魏言简出了神,被魏言简盯了一眼,实在是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做掩饰,就算是男人的角度来看。   他这兄弟也是极品啊。   出了医院,阿良还是有些不放心,说到底魏言简是因为他收到伤,这被刺一刀还是在腹部,哪能说出院就出院的。   再说,这魏言简一住院,多少小护士都来这门前晃,还有一个晃自己怀里的。   “言简,你这伤还是在养几天,就让那几个老狐狸等着,Y港的生意除了咱们,没几个人能吞的下。”   “Y港也好,咱们国家也好,早晚都会发展起来的,就算是没有咱们,也挡不住这时局的变动。”   “现在这沿海城市慢慢就对外开放了,别看现在咱们穷,但是咱们人多脑子活,对外贸易这块一打开,早晚都能爬起来。”   此时的魏言简和以前一样又有点不一样。   阿良知道有些人再怎么冰冷,骨子里的东西永远不会变。   “没有咱们,这个城市也会大变样。”   “早点动土,我也能睡个好地方。”   魏言简说的话,阿良也明白,他们或许只是一个催化剂,但真正爆发的还是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蓬勃发展。   “你这小子!”阿良叼着烟,把夹克外套一甩上前搭在魏言简的肩膀上。   ……   “爸!你怎么可以用的婚姻当做筹码!你们这是老思想,老觉悟”   “就算是□□,也支持我自由恋爱。”   林川在书房第一次和父亲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和争吵。   “林川!你是想让林家毁在我们手里吗?”   “百年传承!祖宗基业!战争没倒!内斗没倒!现在就毁在你我手里了吗?!”   林平生砰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可想他有多愤怒。   “现在是你儿女情长的时候吗?现在还有几个人看咱林家的脸面。”   “爸!你让我走政途,走你的路,我同意,可你不该……”林川神色悲哀,自己走的路被人操控着,连一个自己喜欢的婚姻都不能选择,何其的悲哀!   胡洁从书房外走过来,看着双目微红,不断低吼的林川,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川儿,林家现在进退两难,你爸爸现在举步艰难,难得韩书记愿意帮咱们,把他女儿嫁过来。”   “雅馨是个好孩子,你和她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你下乡这几年,她也没有谈对象,可不是在等你。”   “妈,我和雅馨……”林川紧蹙着眉头,他和胡洁说过很多次,他和韩雅馨只是从小的玩伴而已,从来没有想过娶她。   “你这孩子,你以后林家这个样子,韩书记还和咱们家当亲家做什么,还不是雅馨心意在里面。”胡洁怒其不争。   她嫁到林家,生下两个孩子,他们听话懂事好学,谁见了不称她有福气。   她的丈夫在政府机关工作,是正科级,两个孩子一个从军之后从政,一个孩子凭自己的能力留校当老师。   只要说一句林家,谁不想巴结。   可是现在……   “我知道你不想从政,你看看这个牌匾,你看看屋顶的脊梁,只要你还是林家人。”林平生指着书房高挂的林家牌匾,大声道:“你就得给撑起林家来!”   “你二叔和你大哥现在在西北受苦,你三叔为了林家在督查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暗刀子,你身为林家的儿郎,留着林家的血,你就得给担负起林家的担子。”   林平生的每一句话都让林川疲惫不堪,他甚至觉得呼吸都困难极了。   胡洁忍住心疼的酸涩,她走上前抱住林川:“川儿,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了,等你再经历一些岁月,一些事,你就会知道我们是为了你好。”   林川扯住胡洁的衣袖,对着胡洁哀求道:“妈,我从政,我会担起林家的担子,我会使劲往上爬,求你让我自己选择自己的婚姻好吗?我求你了妈!”   “你这个不肖子!”林平生对林川的忤逆,大发雷霆,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就往林川身上砸去。   儿子都是娘身上的一块肉,胡洁怎么舍得林川被砸到,上前挡在林川面前。   “砰!”茶杯直接砸在胡洁的脑袋上,瞬间就出了血迹。   胡洁也一个恍惚,差点倒地上。   “妈!”林川抱住胡洁,双目爆红。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争吵声。   “胡姐,胡姐,那个女人又来了!”楼下跑上来一个阿姨,是胡洁娘家的一个亲戚,平时帮林家做些饭打扫些家务,也是林家的老人了。   “你们这群黑心肠的,撞了人就跑,我男人还在医院躺着,我要去公安局告你们,让你们挨□□进水牢。”王芹在楼下破口大骂,她一屁股在地上像是泼妇骂街一样。   句句戳胡洁的心口子。   胡洁身体一气,直接晕了过去。   “妈!”林川抱住胡洁的身子,焦急抱着就往楼下跑。   等看到楼底下大骂的人是谁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踉跄。   这个人他见过,在那个小渔村,是……夏贝的亲生母亲。   林川凄惨一笑,悲哀到泪流满面。   ……   下雨的这几天,捕鱼船都不能下海,现在雨过天晴,又来了次大退潮,这次可谓大丰收,海边上来捡海货的人也不少。   Y港和341钢铁厂所在的那个小县城不同,一个是为了填饱肚子,一个是批量买卖,尤其是现在经济自由了,海边更是热闹。   夏贝今天来海边也是来挑海货的,顺便也在海上捡一点螃蟹回去。   这几天和旁边临铺的阿姨学做了怎么做醉蟹,想着林川喜欢吃。   便想着来海边挑些不大不小的螃蟹腌起来。   “这次可真是大丰收啊,你看这季节,螃蟹都肥的不行!”   “咱们这块形势是越来越好了,上一年宝安县可是死了不少人,过了大灾就是大福,我听说啊,咱们这地要盖高楼大厦了,和香港九龙似的,一家一层,连厕所都是那种带池子的,就跟机关大楼的一样。”   “那可好咯,咱们也能住上大高楼了!”   夏贝听到沙滩上议论纷纷的话,似乎眼前也出现了一层层的高楼大厦立在眼前。   不过想到建成之后,还要经历一场股市和炒房的热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赚的金银满盆,还是赔的家破人亡。   “我听说,是香港来的地产商,老有钱了,好像是姓魏,叫魏言简。”   一个老阿婆从一个渔船上挑挑拣拣,夏贝离的近,听到她说的那个名字,只是微微一愣,也算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呼~”夏贝直起腰,长呼一口气,心中有些烦躁,脑子里想起魏言简死也不放的手,夏贝缓缓闭上眼睛,遮去眼角的疲惫感。   想着要是某人死在她身上,就算是夜夜做噩梦也比这样折磨自己强。   夏贝没有在海边多待,和几个船上的渔民说话价格和货就准备回去了。   醉蟹做法不难,关键是腌制的料酒,临铺的阿姨给了夏贝他们自制的料酒,也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了,夏贝也学着做了几罐子醉蟹腌制上。   不用腌制多久,两三天就可以拿出来品尝了。   前段时间的水产学课程都是跟着教授在海边和一些经验丰富的老渔民讨论水产品的加工和储存没有回学校去,这次上内堂课,夏贝打算拿着两灌给林川送去。   夏贝背着书包刚进学校,就遇见了几个熟悉的同学,不知为何都盯着她看,然后还小声的议论。   心中一沉,夏贝背着书包往教室方向走。   “夏贝,你来了,快坐着。”   这场课是哲学课,是大合堂,一个系院几个专业一起上。   夏贝专业人少,尤其是女孩子,人一个班级也就三四个,夏贝又是在外面住,除了跟着教授的几个师姐相熟,夏贝和班上的几个女孩子算不得上有什么交情。   尤其是被教授选去实验室之后,关系更是算得上冷淡。   以往上大合堂,夏贝都是自己一个人坐,这次居然给自己留了一个位置。   夏贝疑惑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受惊若宠。   “夏贝,你知道吗,教咱们的张教授请假了,来给咱们教的是中文系的林助教。”其中一个女孩子说道,语气中还有些幸灾乐祸。   林教授,林川……   夏贝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书包的手紧攥着……   没过多久,铃声一响,教室的门被人推开,林川拿着课本从外面走进来。   林川推开门,那么多人做在合堂里,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夏贝,他脸色一白,掀开书籍的手都微微颤抖。   可他暴露在她的视线中,狼狈不堪,却退无可退,险些让他在课堂之上失控。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看向那处。   夏贝只觉得眼眶干涩,唇角微微勾起,对着林川微微一笑。   “马克思列宁主义……是……是当代……”林川的话几乎就要说不出来,自责、内疚、唾弃往他的灵魂深处直钻,疼到他觉得呼吸都困难。   他不知道如何下课的,只在最后铃声响起的时候,干干巴巴的挤出几个字:“今天课就到这里,我们下课。”   林川有些慌乱的收拾着课桌上的书籍,一双纤细的手帮他慢慢的阖上。   “林川……”   听到这个声音,林川停下自己的动作,慢慢抬起头,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夏贝,我……”   “林大哥!”   林川还没说话,外面就突然出现一个踩着小皮鞋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脸面娇俏的小姑娘,一看家境是个不错的。   她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亲密的抓住了林川的手:“林大哥,你下课了,我们今天去买糖炒栗子吃吧,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糖炒栗子了。”   林川脸色一暗,连忙扯开韩雅馨的手,紧张的去看夏贝的脸色。   “林大哥……”韩雅馨声音小小的,看林川的脸色不好看,也不再多说话,她一直在外面站着,等看到一个白净的小姑娘站在林川面前的时候,她的手就紧紧的攥着,这个应该就是林川宁愿脱离林家,也要在一起的姑娘。   韩雅馨紧握着双手,咬咬下唇看着夏贝,娇纵的抬起头看向这个乡下丫头,发现面前的姑娘竟然看着比她还要好看几分,就连故意娇纵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你好啊,我叫韩雅馨,我和林川是青梅竹马,现在是情投意合,过几天就是天作之合。”韩雅馨知道自己做的不光彩,硬逼着林川答应和自己在一起,可她不管,从小到大,只要她喜欢的东西,必须握在手里。   夏贝看着小姑娘一眼,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转头看了下林川难掩的疲惫和内疚,心里有些难过,也有些释然。   “夏贝,我……”林川欲言又止,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夏贝笑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自己腌制好的醉蟹放在课桌上,转脸对着那个一脸敌意的小姑娘说:“你好,我叫夏贝,以前林川助教帮助我了很多,还在大海中救了我一条命,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他,这是我腌制的醉蟹,也是我的心意。”   接着夏贝转脸对林川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说完,夏贝背上书包就往门外走,林川知道夏贝这一走,再也不会回头了,他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撕裂一块,一下子就空了,他想也不想的就要跑出去去追夏贝。   而他旁边的小姑娘怎么会让他追过去,紧紧抱住林川的胳膊说道:“林大哥,咱们早点去买糖炒栗子吧,等人多了就没有了……”   糖炒栗子……   “哈哈……哈哈……”林川站在原地小声的笑,听着不知为何让人那么难过。   那个放在他手心里的糖炒栗子,那个像小猫似狡黠的眼眸,就那样刻在他心里,自此每一个糖炒栗子都别样的甜。   知道夏贝和林川关系的人不少,毕竟当初林川经常来他们院系找夏贝,都知道林大才子在追去他们生物系的夏贝同学,听说前段时间林川终于抱得美人归,两人正式谈对象,哪知道这林助教看着文质彬彬、高风亮节,竟然还有个未过门的妻子。   真是真人不露相,竟然是这种人,夏同学也是个好性的,不吵不闹,还送了一罐醉蟹,也是林助教的福气了。   韩雅馨听到旁人在议论,嘴里没有一句好话,气的脸都鼓起来了,要不是林川答应的唯一条件是不准去伤害夏贝,这风向早就偏了,林家和韩家哪能让人知道有一丝一毫的污点。   夏贝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心里也不知道什么心情,想哭也哭不出来。   对林川,夏贝内心是喜欢的,更是感激的,尤其是这段时间林川的陪伴,让她一步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给了她不曾有过的安定感。   不够看来,以后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这种感觉不是痛,更多的是失去家人朋友的孤寂感。   夏贝推开门回到小鱼铺,也没有晚上再开张的准备。   她刚进到卧室,还没有开灯,后面就有一个臂膀把她勾进怀里。   “魏言简,你阴魂不散啊!”夏贝根本就不要再想,就知道身后的是谁。   “被小白脸甩了,怎么,很难过?嗯?”魏言简的话里颇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管夏贝挣扎,一手从夏贝穿过夏贝的胸脯,还有些道德的往下挪了挪,微微一用力,就把夏贝贴着自己胸膛抬起来往屋里走过去。   “是啊,我就难过,难过的要死要活的。”夏贝原本心情就不好,魏言简此时还来刺激她,夏贝更是气打不出一处来。   “小夏姑娘,你别刺激我……”魏言简把夏贝扔在床上,双腿半跪在夏贝腰侧,双手更是抓住夏贝的手压在她的头顶,眼里像是冒着绿光,狠狠的盯着夏贝。   夏贝听着魏言简威胁的话,直视着魏言简,也不再说话,只是眼泪蓄在眼眶,大颗大颗的落下。   “这么难过吗?不和他一起就这么难过吗?”魏言简眸光微暗,慢慢低头,鼻尖和夏贝相抵,低语:“是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夏贝把脸侧开,不想和他说话,只是无数的哭泣。   魏言简把夏贝的脸扭过来,不容夏贝拒绝,再次逼问:“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他一点。”   夏贝被他捏的下巴微痛,不想搭理他,却又反抗不了他。   “当然是……呜呜……”夏贝刚开口,就被人堵住了双唇。   魏言简紧紧压住夏贝的手,容不得夏贝半点反抗,他听不得夏贝接下来的话,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   魏言简一手按住夏贝的双手,一手紧紧的环住夏贝的腰肢,可以加重这个惩罚的吻,这是个缠绵至极的吻,魏言简从夏贝的贝齿吻到舌后,还过她的唇瓣,酥酥麻麻的啃咬着。   黑夜在漫长,时间在流逝,野兽在啃噬过皮肉之后,还要把骨头都要搅碎吞进肚子里。   “魏……魏言简!”夏贝声音都在颤抖。   “唔~”夏贝脖子处被魏言简使劲咬了一口,疼的她痛唔出口。   也不知道魏言简在夏贝脖子上留下多少口水,又咬又吸的,要不是夏贝反抗剧烈,魏言简就顺着脖子一路啃咬下去……   清晨,夏贝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身体一动就被人半压在身上。   夏贝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再看着旁边沉睡的人,瞬间觉得暗无天日。   她哭也没用,骂也没用,最后崩溃到说出话来,真的是被这个人折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你给起来,给我滚出去!”   魏言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夏贝好像还有些睡意的朦胧,听到她让他出去,竟然抱得更紧了。   夏贝看这无赖没反应,拿起魏言简的胳膊就咬下去,一点也不留情。   魏言简就让夏贝这样咬的,不说疼也不说走。   夏贝是真的下劲咬,嘴里都有腥咸的铁锈味了,魏言简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夏贝。   这个人……这个人……   夏贝从昨天失落的情绪到现在狂躁到要杀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把她逼到这份上。   她昨天又哭又闹,即是哀求又是厮打,根本没用。   夏贝恨不得撕下他身上一口肉,就像是个泼妇一样,抓住魏言简的头发,然后就死命的挠他。   现在是夏贝把魏言简按在床上了,夏贝骑在魏言简的腿上,用指甲在魏言简胸膛上挠,一挠一个血印,等挠到魏言简用纱布的地方,手顿了一下。   “呵~”魏言简看到她的动作,心情好似很好。   夏贝狠狠的瞪了魏言简一眼,不挠他的伤口,不是心疼他,而是她做不来这种事情。   可在魏言简眼里不是这样,一丁点能显露出夏贝对他的在意,都能让魏言简的打颤。   “我告诉你魏言简,咱俩早就一刀两段了,一会跟我起来,咱俩去民政局办离婚证,从此以后咱俩再没关系,你要是再来,我就报警抓你,告你猥亵!”夏贝说的是认真的,她真心与魏言简折腾不下去了。   依魏言简现在疯狂的劲,夏贝真的是怕了他了。   即使是被夏贝压在身下,依旧带给夏贝处于被动状态的压迫感。   “夏贝……”魏言简听到夏贝的话,只是叫了夏贝的名字,没有说话,就能知道他什么意思。   还没等夏贝再开口,魏言简双腿一曲,夏贝直接坐在了他尴尬的地方。   夏贝瞪大的眼睛看着他。   接着魏言简臀部向上一顶……   “……”   夏贝清楚感受到剩下的变化,脸色一下子涨红。   “魏言简!”   一道恼羞成怒的声音响破天际。   临铺卖蔬菜卖猪肉的阿姨听到隔壁传来的吵闹声,什么我要给你离婚,谁要给你生孩子!   这好像是小夏的声音啊!   这是和谁吵架来着……   怎么会离婚……   ……   魏言简这边和国土资源局签完合同,就已经开始动工了,魏言简圈下三块地皮,住投资1000万,在这个年代,1000万是什么概念,万元户还是土豪热名词,他已经在这篇土地投下1000万了。   “魏同志啊,我代表Y港的人民谢谢你。”韩书记抓住魏言简的手十分激动,Y港市这几个经济开发区获得资金最多的,现在国家困难,要搞军事建设,要搞社会主义,哪样都得花钱,把房地产承包出去,真的是剩下大钱了,以后这经济开放了,Y港会发展的更快。   而且Y港是几个经济特区获得资金最好的城市,这让他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能为人民带来福利,帮Y港献出一份力量,是我应该做的。”魏言简站在韩书记面前,一脸的赤诚。   阿良在后面真是感慨,这个人不是池中物,以后怕是更了不得。   想完,心中还有点窃喜,幸亏跟着这兄弟,以后自己不得是大财主。   “爸!”   韩书记还在屋里拉着魏言简说着话,外面传来一句脆生生的声音。   “爸,你下班了吗,快点都等急了!”韩雅馨跑进屋里,抱住韩书记的胳膊不满的说道。   “你呀,没看见我还在忙着的吗,一点也不礼貌。”韩书记嘴里说着批评的话,眼神倒是宠溺纵容。   “爸!”韩雅馨撅起嘴巴娇哼道。   “魏同志,让你看笑话了,这是我小闺女,让我和她妈宠过头了。”   而韩雅馨仔细瞧魏言简这个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然后躲躲闪闪的不看再看,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人比林川哥哥还要好看……   “雅馨!”韩书记看女儿这样子也是无奈。   魏言简只是笑笑,接着起身道:“韩书记,既然你中午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别走,我们中午是和林科长一家吃饭,把这儿女的事给定下来,是喜事,你和阿良同志今天就当个见证人。”韩书记十分热情,拉住魏言简不放手。   魏言简勾勾唇:“好啊,既然是家事,我也带我内人一起,就当沾沾喜气了。”   “当然当然!”   阿良在旁边看的嘴角抽抽,这老狐狸,还真是两手齐全了,自家闺女抱得心上人,资金也都到位,现在正给魏言简打保证,果林家和韩家的婚事板上钉钉了。   不过相对林家来说,韩家虽然不算的上光明磊落,但也比某些人家打着书香门第的旗号做着攀岩权势事好太多!   ……   “你放开我,我不去!”   夏贝坐在屋里不肯出去,也不肯穿魏言简拿过来的衣服。   这个屋子不是夏贝的鱼铺,是魏言简回Y港住的地方,是魏言简硬把夏贝半抱半扯过来的。   她前脚还在撸着袖子卖鱼呐,后脚就被魏言简拉走了。   要不是怕人多看见议论,夏贝就是挣扎到不要命,也不要再妥协了。   “魏言简,我不换,你快放我回去。”夏贝真的是除了言语拒绝,动作反抗没有别的对抗魏言简了。   偏偏魏言简不管不顾。   “你确定?是你自己还,还是我帮你?”魏言简挑眉,明显是喜欢夏贝再拒绝一下,他亲自动手的。   “老流氓!”夏贝低声嘟囔一句,让魏言简的眉眼都带着一丝欢喜。   “你出去!”夏贝把魏言简推出去,关上门把魏言简拿得衣服换上。   是带着花边的衬衫和长裤,衣扣是在左侧成排,裤子不是现在流行的喇叭裤而是微微直筒的裤脚,摸着布料很舒服,虽然样式简单,但有一种恬静的味道。   就是这大热天,夏贝还是相穿着裙子更凉快些。   夏贝换上衣服在魏言简房间里看了一眼,简单的就跟小旅店似的,一个硬板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架。   “不知道水珠在这里放着的没有。”夏贝小声的说道。   她走到那个书桌面前,有些纠结,觉得就这样翻别人的东西不好,但是一想到那个混蛋没事就偷爬进来自己的屋里,夏贝就觉得自己有了理由。   她先在大床上看了一眼,还掀了掀枕头。   下面什么都没有。   夏贝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那一个抽屉。   只是她一打开,里面静悄悄的躺着一对手表,是她买的那对梅花手表,想送给魏言简的,只是没有机会。   她看了一眼,半垂下眼帘没有再其他的动作。   “谢谢,我很喜欢。”   身后传来一声压着某种情绪的声音。   魏言简从后面抱住夏贝,弯下腰把头抵在夏贝的肩膀上。   “夏贝,如果没有它,我就去阴曹地府找你了。”   魏言简的话说的很轻,但就是那么随意,就让夏贝心头一颤。   可夏贝不敢再想……   夏贝连忙就要把抽屉关上,被魏言简制止住。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对手表,把女士的不顾夏贝挣扎给她戴上。   然后抓住夏贝的手,让夏贝给他戴上。   夏贝不肯,剧烈的反抗着,甚至脸色都有些惶恐,似这不是手表,而是铐链。   可还是在挣脱不了魏言简,让他硬拉扯着给他打上了。   “弟妹啊,你这挠人的手艺和我媳妇真像……”阿良坐在车里感慨道,看着魏言简脸上几道血印感慨道。   前几天的印还没消,这脸又花了。   夏贝冷哼一声根本不搭阿良的话。   等到了饭店门口,夏贝还有气不想下去,不过看车门外一直站着的人影,还是被他这种执着的精神弄怕了,气哼哼的从车上下来了。   不过还是对着魏言简一个冷脸。   “走吧~”魏言简拦住夏贝的肩膀往饭店里走去。   这个饭店是新盘下来的,桌椅板凳都是崭新的,听说里面的大厨是平反回来的老讲究了,祖上几代都是御厨,军阀时期,这名头最响亮了,做饭烧菜都是一绝。   夏贝听着阿良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听着这饭店的来历,也有些唏嘘。   有这样的传承和手艺,在这越来越好的时代里,以后会发展的更加出色,将这几百年的厨艺传到国外去。   魏言简领着夏贝走到里面的一个包厢门前。   门口正好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他一看见她们,立马走过来:“可算来了,快快进去,就等你们了。”   魏言简揽着夏贝走进门去:“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快快坐下!”韩书记从里面站起来,招呼着魏言简他们。   魏言简揽着夏贝却在门口不动。   因为夏贝站在原地看着前方,而坐在里面的林川脸色更是刷白。   魏言简没有逼迫夏贝,只是就这样揽着夏贝,宣誓着所有权。   “这就是魏夫人了吧,你好你好。”夏贝微微低下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伸出手来和韩书记握手。   她抬起头微微一笑,很是得体。   魏言简唇角含着笑,可是眼神里闪过一丝戾气。   夏贝现在气的浑身都发抖,现在留在这赔笑着,不是给魏言简面子,而是不想林川为难。   “来来,快坐下。”韩夫人连忙招呼着,脸上都是笑意。   夏贝坐在魏言简旁边也不说话,老老实实的当着魏言简的好贤良内助。   韩家是一脸喜色,可林家就不一样了。   林川不说了,这胡洁脸色也不好看。   胡洁明显知道夏贝是谁,没想到夏贝竟然已经结婚了,还和自己儿子牵扯不清。   原本她觉得林家对夏贝有一丝亏欠,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用什么补偿一下夏贝,现在被说补偿了。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能嫁给林川,进到林家的门。   “魏夫人,我觉得你很眼熟,在哪里见过一样。”胡洁心中有气,怎么也得说上一句。   “妈!”林川急忙张开嘴阻止胡洁说话。   “可能我这个人大众脸,让夫人觉得很熟悉。”夏贝接下胡洁的话,不让林川为难。   胡洁想要再开口说话,被儿子死死的按住手。   旁边的韩雅馨也是很震惊,看着林川维护夏贝的模样,心里很难受,她是个不会遮掩情绪的,脸色立马就显露出来了。   韩书记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闺女从小就喜欢林家这小子,林川返城之后却喜欢上别的姑娘了,他这闺女要死要活的,魏言简又抛出了一个橄榄枝,他也就接住了。   他问过自己闺女,她说不后悔,林川早晚会喜欢上她。   唉,儿女都是自己身上的债啊!   “韩书记的女婿也是一表人才,听说已经在廉政所任职了。”阿良在旁边也是个好热闹不嫌事大的。   “我这儿子是个不争气的,早先一直干文学,只知道读书,是个榆木疙瘩。”林生平笑的很谦虚。   “这阿良先生和魏先生祖籍是哪的?”林平生知道这俩人在Y港投了1000万的资金,今天是个机会,要是交好,林家更上一层楼。   “在x县。”魏言简开口,声音淡淡的。   “真是巧了,我这儿子下乡的地方也在x县。”   “嗯,有过一面之缘……”魏言简似笑非笑。   “这样啊,真是有缘了!”林平生哈哈一笑,发现也没人附和他,有些尴尬。   片刻,对面传来声音:“是啊,真是太有缘分了。”   明明是一句风淡云轻的话,却让林平生感觉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从脊柱的地方一路爬到了头顶,阴寒而战栗。   魏言简看了低头不语的夏贝,再看看脸色苍白的林川,像极了一对苦命鸳鸯。   他压抑住心底爆虐到极致的情绪,慢慢站起来举起杯子对着林川道:“祝林川同志和韩雅馨同志有情终成眷属,百年好合。”   “好好,谢谢魏同志。”韩书记先站起来接住魏言简的话,举起杯子来。   林川定了定神,也举着杯子站起来,看着魏言简冷硬的脸庞,神色悲愤:“谢谢,也希望魏先生能好好照顾小夏……魏夫人……”   “当然。”魏言简挑眉,眼神是冷厉。   这顿饭吃的有说有笑,两家人把婚事给定下来,只是气氛有些诡异,阿良觉得自己笑的都够僵硬了,他发现这韩书记也是个人才。   这笑的真开心……   今天的菜很好吃,夏贝想,只是心里有些苦。   这个婚宴,林川喝多了,最后也抓住魏言简不放手,一直喝一直喝。   他醉醺醺的站到门口送魏言简和夏贝回去。   在魏言简揽着夏贝走的时候,林川拦住了魏言简:“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性格温顺,带人真诚,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我喜欢她,想要娶她……”   林川这话说完,魏言简没有表情的盯着他看。   “你知道她从海里救上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脸上、腿上都是伤疤,身上被海水泡的发白发皱,连呼吸都没有。”   “她是那么好的姑娘,怎么遭受了那么多苦呐……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我啊,肯定会好好的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林川说这眼眶都红了,他扯住魏言简的领子失控道:“魏先生,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忍心……”   “她在医院的时候昏迷的时候,好几次都没抢救过来。”   林川的话钻进魏言简耳朵里,像是一把匕首一片片的割在他的心脏上,一片片凌迟他。   他闭上眼睛,是夏贝倒在大火里的身影……   林川抓住魏言简的衣领,喃喃开口:“你知道吗,她在医院的每天晚上做噩梦,都是每天都说一句梦话……”   林川深呼一口气,红着眼眶,大声说出那一句话:“她说,魏言简你快跑,你快跑啊!”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吗,我有多难过吗?”   魏言简死死的握住夏贝的手,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言简……”阿良看魏言简的情况不对,担心的走上前。   夏贝的手被魏言简紧紧的抓住,手指都被他抓的泛白,她忍不住痛出声。   才让魏言简又一丝清明。   他扯开林川的手,抬头盯着他冷笑:“我谢谢你救过我的妻子,也谢谢你陪伴她这么长时间,但有些心思你该放在肚子里,碰一下都是罪过。” 第62章 从饭店回来,魏言简和夏……   从饭店回来,魏言简和夏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看的旁边的阿良欲言又止,好不容易看着俩人关系有所缓和,现在的气氛更是比刚重逢的时候,还要紧绷僵硬。   魏言简开车把夏贝送到店铺门口,车上的的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坐在前头的阿良看看面无表情的夏贝,又瞟了一眼魏言简皱着眉头冷峻的一张脸,燥热的空气蔓延着丝丝絮絮的的压抑,让人的呼吸都短促了几分。   “咳咳,弟妹啊,这天太燥了,估计今天晚上还得下一场大的。”阿良假装咳嗽一声,大手一抹,一脑门的汗:“你这边还是早点关门,这边地势低,容易积水。”   阿良说完,夏贝没有立马回答他,车里瞬间又安静下来。   时间过了两三秒,夏贝眉眼微抬,唇角翘起得体的笑:“嗯,谢谢。”   “还有今天的饭很丰盛。”夏贝的温婉的笑变成一种讽刺,她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夏贝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明明那么热,可她却决定很冷很冷,冷到她的意识都变得有些模糊,重生以来的画面如幻灯片一样在她眼前拂过。   笑的,哭的,辗转反侧的。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不是我说,兄弟,反正那小子和弟妹也没可能了,你何必要整这一回,让弟妹怨上你。”   阿良搞不懂,明明这俩人也不在一块了,弟妹瞧着也不是对那小子用情多深,都说烈女怕缠狼,魏言简再用把力,俩人和好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热,黄热的光浓郁的都有些变黑,这天怕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不破不立,她对我的心结太深了。”魏言简低头抽了根烟,烟幕缭绕的脸庞让他的神情渐渐模糊,只有那一闪而过的如同同归于尽般偏执让阿良心惊。   魏言简抽完手里的那只烟,打开车门下去,鱼铺的店门被夏贝从里面上锁,不留一点缝隙,魏言简从后面绕过熟门熟路的从外面的墙头跳了过去。   阿良在车里看着,只能摇了摇头。   两个人的感情外人只能瞧着大概,你欠我多少,我对你多好,也只有这当事人最清楚,旁人再多说什么,不如自己想一想自己要什么。   只希望魏言简不要做的太疯狂……   阿良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魏言简不知道弟妹还活着的时候的样子,也不再想去多劝什么了。   魏言简刚从外面的窗户跳进来,外面就一下子黑了下来,天空中轰隆作响。   夏贝原本半倚在床头,突然一个闪电,把魏言简的身影照亮。   外面哗啦啦的雨声瞬间掉落,她看着站在窗边的人就像是锁魂的死神,他走来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灵魂上,那种不跌不休,永远也逃不开的窒息感让她绝望、悲伧,甚至撕心裂肺的呐喊都说不出来。   夏贝绝望的闭上眼睛,她在想,为什么要重生遇到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她站起来,拿着桌子上的台灯就往魏言简身上砸去。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夏贝失声尖叫。   魏言简脚步一顿没有再往前走,看着夏贝的眼神没有波澜,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夏贝已经不是恼怒了,是被人逼到极致的崩溃。   她此刻战栗着,眼睛看着魏言简的眼神不再是想要逃离的恐惧,而是一种刻在心头的恨。   她冲上去死命的捶打魏言简,像一个疯子一样嘶吼着。   “魏言简,我恨你!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夏贝的话,字字如刀,刀刀挖心。   抓住夏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可是丫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爱你……”   ……   魏言简摘下手腕上的手表在手心里攥着,另一只手掏出烟盒,点燃一支,一芒星火映着他晦涩笼罩的脸,小屋里的窗户开着,窗外小雨哗啦啦的开着,雨滴落在翠绿的树叶上,噼里啪啦作响,凌晨的微风有些清冷,扑在脸上,冻的他的心都快没有知觉了。   夏贝和他僵持着站在房间里。   良久,魏言简渐渐的紧逼过去……   当情绪冷静下来,夏贝知道怎么样眼前这个人都不会放过自己,她皱着眉头抵触般的倒退着……   前方是他,背后便是墙壁,退无可退。   她和魏言简之间,一直都是他步步紧逼,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脸愈来愈近,他低头伸手捧住她的脸,强势的把控着距离,不让她逃走:“夏贝,你说你让我放过你,好,我答应你。”   外面雨滴打在叶子上,啪嗒啪嗒作响,房间有些微暗,可依旧看出这个人清朗的眉目,比之过往的清冷,增添了一丝阴霾,让人更加惶恐不安。   外面喧闹,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却一字不漏的灌进夏贝的耳朵里,他深黑眼眸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仿佛醉眠,另她愣愣的,半响无法反应。   “你……说的是真的吗?”   魏言简神色不明:“你陪我去个地方,回来之后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夏贝不由得蹙眉……   “不会强迫你什么,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倒觉得现在不错,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你也在我身边……”魏言简说的很平静,几乎没用什么起伏,但夏贝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夏贝紧贴着墙壁,手心攥成一团……   魏言简知道他现在在夏贝心里没有任何信用度。   他从口袋拿出一串晶莹剔透的水珠,握在手心里一个一个轻抚:“这串珠子,我还给你。”   夏贝看见那串珠子心脏突紧,她错愕的看着魏言简抓住她的胳膊给她戴上。   魏言简给夏贝戴上那串水珠,冰润而熟悉的触感让夏贝有一种不真实感。   “你戴上很漂亮……”魏言简凝视半刻,眼底的情绪隐藏在深处。   他依旧强势的揽着夏贝入怀中,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夏贝的肩头,看着外面的被打湿的窗台,唇角微微勾起。   “你说的是真的?”夏贝感受到手腕上的凉意,不敢置信的问。   “你不相信也可以……”魏言简轻笑。   夏贝静默一会,微微睁开魏言简的怀抱:“好,希望你说道做到。”   …… 第63章 Y港大学在南方……   Y港大学在南方沿海城市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名校,随着当下政局不断的开明,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得到平.反和任用,作为国家培养人才的重点学校,Y港这几年来不光是吸纳了越来越多的优秀学生,还有许多曾被埋没的国家巨匠。   时间在不断平复曾经的伤痛和岁月,人们看着欣欣向荣的生活也充满朝气和拼搏,不再和前几年一样死气沉沉,每日所求只为果腹。   和前几年相比,Y港这里可谓一日一个变化。   夏贝在杨老师那里交接好手里的项目,便低着头拿着手里的资料走出实验室。   刚走出实验室,屋里便小声嘀咕起来。   “听说林教授和韩雅馨已经订婚了,过不了多久就办场了。”   “真是的,以前看林教授温文尔雅,还有才气,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还亏我在夏师妹那边给他说好话!”实验室里都愤愤不平。   “一个三代贫民,一个家里是市委书记,你说选谁,当然选有前途的啦,再漂亮的脸蛋有啥用,还不是用完就叫人扔。”有人小声嘀咕。   “就是,俩人半斤八两,我好想还听人说夏师妹以前在乡下和人结过婚,娃都有了,也不是个好的。”   “够了,再说这些闲话就滚出实验室,有那么多闲心不如放在学习上。”杨老师皱着眉头呵斥道:“夏贝的试验完成的很好,她这一个项目已经结案,你们的进度还跟不上别人的一半,与其关注她的私生活还不如关注她的学习!”   杨老师话音落下,实验室都低下头没人敢再嘀咕。   夏贝抱着资料往宿舍里走,路上有人看见她也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她和林川的事情从一开始就被人关注,尤其前几天的闹剧一发生,那么多人看见,而且这几天……   夏贝走在宿舍的走廊上,看见前方一个颀长的身影倚在柱子上。   y港的宿舍不是盖的小高楼,而是一排排的平房,中间有一条中式走廊连贯着,周围还被学生们中上了好看的花木。   魏言简倚在柱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提溜的东西,用好看的黄皮纸包裹着,看着像是糕点一样的东西。   因为这里是女生宿舍的地盘,来来回回好多女生都往这瞧着,还有不少女生脸红着搓搓自己的下摆,想上前搭话,以往也有不少男同志在这等着,却没那么多少人在意。   夏贝看了看那张令人忍不住神往的清隽脸庞,内心微微一动,当初自己也是因为这张脸被吸引的。   “来了。”魏言简看见夏贝走过来,唇角微勾,低声说道。   “嗯。”夏贝轻声,算是回应了他,自上次说了事情之后,夏贝便没有那么抵触他。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还有要拿的了吗?”魏言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夏贝没拒绝,拿着看了一眼摇摇头,也没再说话就走进宿舍里了。   “夏贝,门口的是谁呀。”宿舍里的一个妹子挤过来,她一说完,宿舍里的几人也都慢下动作,想在夏贝这里打听。   “熟人。”夏贝没多解释,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了,还把床上的被子也给叠好,虽然不常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这次跟着魏言简出去,说是最长两个星期,夏贝先把用着的东西拿着。   “切,不想说就不说,被林教授甩了这么快就勾搭上别人了,也是够速度的啊,也是我们这些青葱小白菜的不能比。”   夏贝的也仿佛没听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神气什么呀,也不知道被几个人搞过的破鞋!”   “砰!”   “啊!!”   一个石头直接从外面飞过来砸在说这句话的女生脑袋上,瞬间就砸出了血!   夏贝当时还没走出屋,也是被这情况给蒙了一下。   那女生蹲在地上嗷嗷的哭,血顺着她捂着的手指上渗了出来,可见伤口不浅。   她看了看那块飞过来的石头,往外瞧了瞧,眼神有些复杂。 第64章 “谁干的,这么……   “谁干的,这么缺德,往宿舍里扔石头,不知道屋里有人啊?!”宿舍里的一个小姑娘站出来,推开门气急败坏的骂道。   她一推开门,就入眼了不远处走廊上站着的那个瘦高的男人,万物之中,仿佛只有他发着淡淡的光,引人入目。   原本正想破口大骂的姑娘立即止了声,红着脸声音逐渐变小:“是谁这么不道德啊?都砸到人了。”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往那处看看,不料那男人转头直直的看了过来。   他周身散发着淡淡凉薄不容靠近的气息,神情冷静而平淡,双眸中漆墨般的瞳孔好似不带半点感情,他看着这里,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凉薄,一眼,就令人心颤。   可即便如此,屋里的众人也忍不出心中那份触动与惊艳,明知触不可及,也想要去瞻望。   捂着脑袋的姑娘看众人不说话,也不坐着哀痛了,快速站起来冲着夏贝就吼道:“是不是你这个小贱人扔的!”   “呵!”夏贝冷笑一声,这是看她平时不怎么说话好欺负吗。   “你少诬赖人,屋里的可都看着呐,我手里拿着的都是东西,我怎么砸你。”   屋里的人也是一愣,虽然没看见石头从哪飞过来的,可刚刚夏贝是背着她们的,怎么会拿石头砸人呐。   “我……”被砸的女生捂着脑袋支支吾吾的,想反驳又反驳不出来,气的脸红脖子粗。   围着的一个舍友小声嘀咕:“不是夏贝,我看见是从窗外丢过来的。”   那女生也知道被噎了一下,瞪着一双发怒的眼,推开门就破口大骂:“是那个乌龟王八蛋往屋里砸的,给我出来!”   夏贝懒得管这些事,拿着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走,往外走的时候,那女生眼睛一瞥就要发作,上前一步就要抓住夏贝的胳膊。   “砰!”一个石头好似带着疾风戾气砰的一声穿过窗户又准确无误的砸在那女生的额头上。   这次石头虽小但比之上次砸的更用力,砸的人往后猛退一步。   “啊!”那女生啊的一声楞了两秒,额头上的血汹涌而至,顺着脸颊留下来,她呆愣的用手一摸看见手上鲜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宿舍里的人也被这突发状况搞的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姑娘已经直直晕倒在地。   有大喊着送医院的,有上前扶人的,还有跑门口谁是罪魁祸首的,一时之间慌乱的没了章法,还是夏贝先说了句:快点送医院。   那姑娘才被人扶着连忙往医院送。   夏贝没跟着去,她等人都走了,拿着东西从宿舍出来,抬头凝视着前方依旧倚在柱子上的男人,淡薄的花色真丝衬衫,勾勒了他精瘦的上半身,略长的头发遮着那双淡漠到无情的桃花眼,此刻的他收敛了锋芒,不再步步紧逼,不再浑身都是刺刀,非得抱着她一起扎个你死我活,只是再平淡那压迫人的感觉却不容忽视。   夏贝有些恍惚,好似又看到了那个曾经坐在窗台让她心动的英俊少年,。   在那个微风带着湿咸的小县城里,她们也曾相融以沫的过了一段时光。   “下手有点狠了,学校会调查这件事的。”虽然没有看见是谁丢的石头,但夏贝知道,是眼前这个人。   “嗯。”魏言简随口答了一声,敛下眼帘,把她手中拿着的东西接过来。   夏贝看他没有多说什么,长叹一口气,这人的性子还和以前一样,眦睚必报,不留情面,也不在意一些世俗脸面。   到底是帮她出了一口气,夏贝也没多说什么。   下午课后,Y大校园里人来人往,亲密的小情侣,说声笑笑充满了整个校园,偏偏洒落的夕阳黄昏,无端添了些许落寞。   前方走着的魏言简突然停下来,看向夏贝,女孩侧脸柔和,小嘴微抿,蹙着眉头看着前方,也不知想些什么。   在小城里,他和她之间,最为亲密的那段时间,无数次夕阳黄昏洒落,他就坐在窗户下,静静的看着她忙碌着,寂静的小院里因为她变得生动而有色彩,有时,被她逮到自己的目光,明明自己假装冷漠的脸,她的眼波里却依旧闪烁着让他欢愉的光。   他不曾爬起时,她在后山满身鲜血,可是站起来了,他……却连她们的孩子都没能护好,最终生离别。   “夏贝,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魏言简停驻在白杨树下,神色有些飘忽。   夏贝回头看了眼魏言简,嘴角一撇:“不知道。”   她怎么知道他想什么,整天冷着脸,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魏言简低语:“蟹黄包,很好吃。”   “……”夏贝错愕。   他笑了笑:“傻子。”   他已经等过了生与死,如今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   ……   回到家,魏言简把东西放下,罕见的没有强势霸道的留下来。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明早我来接你。”魏言简把窗户和木板都重新固定结实,他看着故意离得比较远的夏贝,低头喃笑一声。   很快……   夏贝不自主的摸着手腕上的水珠,神情有些莫名,虽说答应他这件事之后,这人就会放手,但突然之间魏言简变得这么正经,夏贝不知道怎么滴心底有些慌,不安的怀抱着自己的双臂。   魏言简没有多留,走出门前,往拐角处看了一眼,眼眸微凛,大步走过去。   王芹躲在拐角处,眼看着魏言简走过来,心底一下子没了地,想了想监狱里的那个男人,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用手拦了拦发丝,装作镇静道:“女……婿。”   魏言简眼光泛着冷意,上下看了一眼王芹,声音淡淡:“夏贝不认你这个母亲,我也不是你女婿。”   “没事别来扰她。”   王芹不敢在魏言简面前造次,苦苦哀求:“女婿,你就看在我养着夏贝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我吧,我在这地方没亲人,就夏贝一个女儿,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刚刚假装抹泪的动作也忍不住真哭起来,想想现在朝不保夕,风餐露宿的日子,王芹心里就万千的不甘和悲苦啊。   她这一辈子怎么这么苦啊,生不出来儿子被婆家嫌弃,好不容易生个孩子丈夫又淹死在海里,为了求一条生路,跟别人跑出来讨生活,现在连个依靠的人都没了。   现在连女儿都不认她了。   王芹知道夏贝现在不跟以前一样了,要是还拿着生养她的筏子找她要好处,保不齐被赶出来。   不过她刚刚打听了,她这个好女儿不但在这有个生意火爆的商铺,还是Y大的大学生,要是她这个赔钱闺女不给她钱,她就是大学里闹,看她还要不要上这个大学!   堂堂一个大学生,为了钱连亲生母亲都不要了!   想到这,王芹也胆大了一些:“女婿,你看夏贝上大学,学习力有补贴,这还有一个大鱼铺,说啥都不难是不。”   王芹没敢直言要钱,但她那市侩又贪婪的模样,魏言简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这年头,尤其是Y港,作为重点改革区域,短短半年,就盖头换了一个新面貌,不算倒买倒卖的活计,就是在学校门口随地摆一个小吃摊,也能挣不少钱。   魏言简嘴角微抿,凛戾的眼神看的王芹心发慌,她往后倒退几步,控制不住哆哆嗦嗦:“我就要点钱让我能吃饱穿暖,我是她妈,我还能害她不成。”   “吃饱穿暖是吗,行啊,跟我走,保你吃喝不愁,还有钱拿。”魏言简眉眼间都要笑开了,只是眼底的嘲讽也不加掩饰。   “我不跟你走,我要找夏贝,我要找我闺女。”王芹不是傻的,知道魏言简不是好惹的,也不会白白好心给她安排。   魏言简淡淡看了王芹一眼,没说话。   魏言简脸上面无抱歉,看的王芹心惊胆战,她慌里慌张的跨步就向夏贝的鱼铺跑去。   魏言简嘴角轻勾,低垂的发丝遮盖冷厉的眼神,他没回头,右手抬起,双指并拢微动,似漫不经心的动作。   胡同里蹿出来两个带着帽子的男士,不顾王芹挣扎,双手擒住她的肩膀往后一拖。   “啊!你们干什么?!呜呜……呜……”王芹还没来得及大喊就被人一手捂住了嘴巴。   王芹被人禁锢着往胡同外脱,嘴里被人捂住什么也喊不出来,她睁着双眼看着双眼惊恐的看着魏言简。   黄昏中,暗淡的光线映射到男人冷硬的脸庞上,眼神深沉,暗涌起伏着阴沉的光,看的王芹汗毛疏离,瞳孔忍不住放大,恐慌害怕的情绪使她手脚都发软。   她听跟着那个男人说过,面前的男人是从真的血雨尸海来走过来的,大灾年逃港的那些人被驻海的洋鬼子拿着机关枪扫射,只有他一个人使着筏子成功活了下来,最后还干起了捞尸的活。   她还听说……这个男人手里沾过血,煤城的三爷都被他一刀刀的削了骨……   王芹拼了命的挣扎,吓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抓住她的男人有些嫌弃,碍于魏言简在场,没敢表露。   “好了,亲家母,你放心,我哥们还能害了你不行,去的地方保证你吃好穿的暖,最重要的还有钱拿,保管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   阿良从魏言简身后走出来,说的十分利索,语气颇为真诚。   “呜呜……呜……”王芹被人扣着,魏言简挥挥手冷眼瞧着,挥挥手让人带走。   阿良看着人被带走,走来给魏言简递了一根烟:“这事给弟妹说吗?”   “不用,就当她没来过。”魏言简顺着阿良的烟火,猛吸了一口点燃,烟雾渐起,氤氲着他的脸庞。   阿良点点头,往夏贝的小鱼铺看过去,一手揽住魏言简的肩膀,笑道:“走,去喝一个,你这小子把一大摊子事扔给你,带着弟妹逍遥快活去,今天咋地哥也不放过你。”   魏言简勾唇,一手叼着烟弹了烟灰。   黄昏夕阳西下,两人勾搭着肩膀前行,黑夜渐渐笼罩着这个男人身上,虽依旧少言,却带了一丝烟火气。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啊!”王芹被人抗上船,扔在底下一层的船舱里。   “杀人了!救命啊!”王芹爬起来扯着嗓子嚎,被人一胳膊抡在地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王芹捂着心口爬在地上,这下不光是慌了,是真真害怕了。   “你们……这是贩*卖……是犯*法,快放了我,,我不会告诉公安的……”   “老老实实呆着这,别给我扯犊子,女的老子也不留手!”看守的人五大三粗,肚子上横着大块的肉,站在门口冷笑一声,面露不善的看了一眼王芹,又横扫了屋子里的人。   “都他娘的给我老实点,想赚钱的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要是等船开了还不老实,老子直接拿你喂鲨鱼!”   王芹听到这话,眼睛往四周望去,瞳孔猛的微缩。   这个船舱很暗也很大,空间里摆着的一排排的木床,床下和四周塞的满满当当的东西和包裹,锅碗瓢盆,破衣烂被,堆的到处都是,只有中间留有一条双手宽的过道。   她顺着视线看去,心中大骇,这个仓储至少有50多割人,大都坐在船上,男男女女挤在一个大空间里,甚至还有两三个小孩子。   “这是……”王芹喃喃开口,彻底呆坐地上。   船舱外面,看守的壮汉爬上楼梯走进第一层中心驾驶舱,对站在驾驶舱里上的阿良说道:“良哥,都安排好了,等会人都上来了,开了船更跑不了了。”   阿良点点头,拍下壮汉的肩膀:“交给你了。”   弟妹亲娘不是个心善的,魏言简不会因为她是夏贝的母亲就留情面,何况这样的女人,也不配为人母为人妻,不是所有的母亲都是伟大而无私的,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亲情和利益相比,太过浅薄。   当然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实质伤害,这条船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送货船,是改革后打开海上货运的第一阶段的货船,上来的人不仅仅是一些有经验的渔民和船员,还有一些重要的外国友人乘搭。   所以这艘船虽算不上巨轮,也是一个中小型的出口远洋货轮,上面两层是客房餐厅和交流厅,下面放着都是满满的货物,虽不是正儿八经的游轮,除了渔民和船员,还差许多上工的人,底层船舱进来的人,都是来做工的。   除了王芹和那个男人,剩下的都是自主来做工挣钱养家糊口的。   毕竟这里的工费堪比工厂的十级工,相对的,高工钱带来的是海上波涛汹涌的危险,及长达半年的海上生活,这些都不是一般的工作能比的。   船上生活枯燥,为了不让老岳母寂*寞,魏老弟可是把前几天在夏贝门前闹事的男人也给送船上去了,这岳母不还前几天求人把他放出来。   阿良叼着烟,砸砸嘴:“我言简兄弟,还是心善。”   他不怀好意的嘿嘿两声,这船上啊,漂久了,不占点土腥气,人心就会浮动,这人性啊就会被放逐,没了那点大环境的束缚,剩下的就是生存和本能的驱使。   尤其男性多的地方,除了酒、烟,还有一样,女人。   当然,也不是半点规则不讲,该有的制度和奖惩都有,就看你要的是利益还是底线……   ……   因为第二天要跟魏言简出去,依魏言简现在阴晴不定的性子,夏贝想不出魏言简是要带她去哪,躺在床上翻来覆的去睡不着,胡思乱想一番,也不知道几点睡着的。   夏贝一般都6点多钟醒来,形成了生物钟,即使昨天睡的晚,也这个点醒来了。   就是醒来头蒙蒙的,精神也不好。   她慢慢爬起来开始收拾,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客厅有动静。   微微蹙了秀眉,她透过头看过去,果然……   “醒了,我买了早餐,火车上的饭盒不好吃,你先吃点。”   魏言简手中的碗还盛着豆浆。   碗上印着淡青色的花纹,很明显,那碗是夏贝厨房里的。   夏贝撇了魏言简没说话,转头去洗漱去了,魏言简这种翻墙进屋的行为也不止一次,夏贝说了他也不听。   除了期望于魏言简能说道做到,回来之后再也不纠缠她,夏贝真的拿他没办法,除非她再逃一次。   夏贝洗漱完,看见魏言简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西服裤站在餐桌面前,修长的手指还捏着一个白嫩的包子,如此具有人间烟火味的场面,却显得他这冷清矜贵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站在那发什么呆?过来吃。”魏言简抬眸,几乎是一下就抓住了她的视线。   眼神沉静如远山,只是其中冷峻而霸道的眼神看的她心里一发紧。   一眼望不到头的深邃……   隐藏在其中的情绪让夏贝不敢再看,夏贝拿起早餐撩撩吃了,也没尝出什么滋味。   魏言简吃的很快,在夏贝吃完,把剩下的几口吃完。   和以前一样,夏贝吃完,魏言简就负责剩下的,明明人很挑剔,还有很严重的洁癖。   以前夏贝只当家穷,魏言简不忍浪费粮食,如今看到这些,夏贝不仅多想。   夏贝想的出神,就连魏言简站在她面前只有半米的时才回过神来。   “吃……吃好了,我们就出发。”夏贝狠狠咬了咬下唇,不能再受以前的事情勿扰。   被他办完事回来,就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联系。   “嗯,走。”魏言简拿了外套穿身上站在夏贝面前,她才发现魏言简穿了一身正式黑色西装。   自从再见到了魏言简,夏贝还没见过他穿西装的模样。   纯黑精制的西装,不是现在兴起的丝滑布和麻布片西服,而是正统英国定制礼服,带着股严禁和讲究。   很显然,这西装把他高大修长的身材完美得凸显出来,尤其上身腰腹微微收紧处。   好似能通过那布料看到他强悍、健美的腰身,集聚了无数爆发力。   “怎么?”魏言简挑眉。   “没事,走吧。”夏贝不自然的收了收眼神,脸颊有些发红。   不可否认魏言简有着令人夺目的魅力,当初也不会因为他这幅好相貌给勾走了心。   “人模狗样……”夏贝小声嘀咕,跟在魏言简后面。   “你说什么?”魏言简没听清,只听见夏贝哼唧,停下来,扭头瞧她。   夏贝抬头看着他,觉得没啥不好说的,撇着眼神,挺起胸膛,又看着他那挺拔的身躯,硬气来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一些:“我说……你人……”   “我说你穿的这么正式,咱们去干嘛?”   “到了你就知道了。”魏言简没多说,过来抬手,后又垂下来,和夏贝并排走。   夏贝知道刚刚他是想搂着他的肩,好在没付出行动,知道自己不愿意。   “我说……你答应我的,陪你去了,回来咱们就两清了,你不会再来找我了。”夏贝停下来,提醒他们之间的约定。   刚刚脸色还温和的魏言简,脸色一下子冷下来,猝然一笑。   “夏贝,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魏言简话说的很轻,带着一丝轻笑,好似不经意间问出了声。   “不是想离开,是不想在和你有什么牵扯。”   那些午夜梦回醒来也能感受到的痛,太难受了。   好不容易挺过来的一切,凭什么你说过去就过去了。   夏贝低眸轻笑:“走吧,希望你说到做到。”   风追过耳畔,好似能唱出夏贝话语中的冷淡和决然。   虽然魏言简一直知道夏贝的态度,但她每说一句,都是一把利刃,扎在他的心口上。   魏言简让夏贝跟着去的一个地方,说实在的,夏贝猜想过,是那个充满腥咸味的小县城,亦或者其他地方,没想到居然乘船来了香港。   想想和魏言简在香港重逢的画面,也有些想当然。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厉害到这个地步,连香港这个名利场都有了他一席之地。   夏贝跟着魏言简穿梭在这十里洋行的名利场,入眼大半多个蓝眼金发的西方人,闲聊之间夹杂着各种资本交易……   偶尔还能看见几个冠艳群芳的影星。   “魏老弟,你在这呀!”   夏贝规规矩矩的跟在魏言简后面,听着他用流利的英文交流,并介绍自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英文,并且这么流利。   “原来是韩行长,几日不见又年轻了。”魏言简拿起酒杯举起来,眉梢间的冷傲和狂妄让人不容忽视。   “比不得魏老弟啊,年少有为啊,大陆那边生意干的生龙活虎,海运还做起来了,年轻人还是稳当点行,旺角那群做堂口的,都是坏事做尽的狗,每天除了撒尿争地盘,就是在街上乱砍,不知道哪天就横尸街头。”   韩行长投资大陆的那摊生意就被魏言简插了一脚,半点好处没捞到。   如今魏言简又连着旺角那群四九仔们跟大陆签了海上运营线开启了航运。   他女婿是船王的大孙子何志卿,废了好大劲才把女儿嫁给了船王的长孙。   如今,虽然大陆和香港还处于半交流半合作状态,可这海上路线一定,尤其是现在大陆只允许航线上行运四艘船路过香港岛,魏言简就占了三,剩下一辆够怎么分的,尤其现在欧洲与美国打的热乎,亚洲经济正火红复苏。   谁不看着这一块肉,这名不转经传的小子一人居然先后叼了两块。   “韩行长,是狗也得吃饭啊,尤其这肚子饿的很啊。”阿良在后面勾搭着魏言简的背走过来。   没向往常一样穿着花衬衫,和魏言简一样穿着正式板正的西装。   只是明明板正严谨的西装,却被他穿得流里流气的,行动之间更见匪气。   相比魏言简这种看着淡然少语,实则内里阴狠凛戾的人模狗样,阿良跟带有这个时代混社会的样子。   “一个街上乞讨的牲畜,居然也狗模人样的到这地方来了。”   一个依附着韩行长的人在后面冷眼相对,十分看不起阿良这些人,尤其知道阿良和魏言简拿下大陆的单子,十分愤恨。   因为谁都知道这单子能带来多大的利益。   “呵,对呀,我们是狗,只能吃东西填饱肚子,比不得刘总,楼市股票亏了那么多,还能坐的住。”   “我好想听说和刘总交好的吴总,赔得棺材钱都没了,又抗压能力小,直接从金交所的窗户上跳下来了,18楼啊。”   “听说脑浆都蹦了一地,啧啧。”阿良是一脸痛心,又看了刘总半响半响没说话,还可惜的摇摇头。   “听说刘总比吴总投的都多,看来还是刘总身价多,抗压能力强,要是我啊,赔了几百万,可活不得了。”   刘总此刻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显然气的不行。   香港股票崩盘,他不但血本无归,之前被涨停了眼,借了高利贷,如今别说棺材钱了,就是把他切了卖了也换不起。   所以他这几天跟着韩行长后面奉承着,希望韩行长能让银行贷给他点钱度过这个危机。   “还是魏老弟有眼光,早早退了市场,怕是挣了不少钱。”韩行长瞪了刘总一眼。   没用的东西,为了不打眼,他把一部分不好上明账的钱交给刘总帮他买股票,他是银行行长,当然比这些股民来消息的多。   市场崩盘之前,他就让刘总快点抛,就这钻钱眼的屎忽鬼,愣是没抛,害的连他的钱都没了。   刘总可不仅仅收了他一个人的钱。   其他几个人别说帮了,怕是都恨死他了。   “不多,挣了三艘货轮。”   “对了,还有一艘游轮还在建造。”   “游轮?”韩行长惊了。   他知道魏言简在毛鬼子那里买了几艘半旧不新的货轮,怎么还有一艘游轮。   要是普通近海沿海游轮倒没什么……要是……   他绝得不可能,还是问上一句。   “不知魏老弟是的游轮走近海哪个港口?是走沿海?”   “维多利亚海峡的一个港口,不是沿海,做的远洋。”魏言简举起酒杯,嘴角勾起,轻笑一声。   “什么??”韩行长一脸惊惧,不敢置信的看着魏言简。   远航游轮是什么概念,一艘大型远航游轮到达十几万吨级,就是那个造价他怎么能负担的起,就是船王何家如今也没有一个远洋游轮。   远洋游轮带来的可不仅仅能和各国拿下各种大型生意,还有不可言喻的地位,就是如今也没有一个大型远洋游轮隶属于香港哪个大家。   这几天因为这个航线的问题,他女婿发了好大一通火,自己闺女是挨了巴掌跑回娘家的。   要是知道对方还有一个大型远洋游轮要上海……   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对上何家啊!   就是有哪个李博文护着,也得掂量掂量何家的资本和势力。   船王的名头也不是说说而已。   “没想到香港还能出现这等英俊有才之人,我等老了呀。”   船王何雄一身唐装背着手,上下打量着魏言简,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何老,久仰大名。”魏言简握着挎在他肘弯里的那双小手,转过身来客气的对何雄打招呼。   “前段时间,我们还在跟美国佬商谈远航用的巨轮,没想到让小友先下手一步。”   “果然是江山人才辈出,我们这些老家伙不行了,该给年轻人让位了。”   “我们这些小把戏哪能和何老比。”魏言简不卑不亢,态度不献媚,不低看。   让何老很是欣赏。   “呵,大陆佬,以为背靠大陆,就能在海上称王称霸,这里可还是归着英女皇管辖。”何志卿到底是年轻了些,尤其是刚接手家族一部分生意,就被人抢了一步。   “说什么!混账!”何雄,一声暴斥,他生在广东,长在广东,求学于英国,后因种种原因被迫留在香港,他深知自己的根在哪,不能名正言顺的把自己葬在族地,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何雄自知资产深厚,深受英国管制,尤其是海运这么重要的运输路线。   “现在大陆经济开放,和各国交流也越来越多,现与英国也逐渐打破隔阂,为进一步建交做准备,毕竟合作才是共赢,我们理应也一样。”   魏言简轻啄一口,深红的液体入口,此时的魏言简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那一身尊贵淡雅,又夹杂这几许淡然肆意。   现在的他褪去少年时的冷厉轻狂,敛去一切戾气,唯有在商场上运筹帷幄,大杀四方之时,才显露出他不可一世的风华。   “好,好,是个好小子,我这次亲自在何氏大厦亲自等你们。”何雄开怀大笑:“唯有合作才能双赢!”   魏言简嘴角挂着礼貌浅笑,眼中一片深幽,与何老碰杯共饮。   等何老他们带着人走了,魏言简这才牵着夏贝走到甜点区:“饿了吗,先吃一点,一会带你去吃别的。”   “嗯,你先忙,不用管我。”夏贝点点头,眼睛看向哪些甜点,有些心动。   魏言简眉眼浅笑,露出罕见的一丝温柔。   “这是弟妹吧,站在一起和言简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自魏言简进来,可谓是视线中心聚集地,李博文看着魏言简周围没人,这才过来:“你这小子,有本事了,真没想到你有这一手,直接拿下了一条海上航线。”   “这是李叔,我的贵人。”魏言简向夏贝介绍李博文,态度没有之前的疏离。   从魏言简态度中,夏贝知道这人不是刚刚来打听心有目的之人。   “李叔。”夏贝笑颜浅浅,十分得体。   在外边,夏贝给魏言简面子,但也不会以他身边人说些别的措词。   “你去忙,我在这里吃东西。”夏贝很是体贴。   “嗯。”魏言简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明着是安抚,实则是宣誓着所有权。   眼神深深,瞧着周围的人没有敢上前和夏贝搭话。   在晚会的一角,魏言简和李博文站在一处商议着事情。   “言简,这次是你心急了,何家势力不容小觑,背后还有英女皇,你从他们手里抢了一块肉,恐不能善了。”李博文知道魏言简的能力,但东方如苍天大树,不是能轻易撼动的。   “嗯,我知道。”魏言简嘴微微一泯:“所以才打算和何家一起合作,毕竟毛老子要价太高,我只付了定价。”   “什么?”李博文一惊,接着大喜,拍着魏言简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有出息的。”   “行啊,还害的我担心你,这下尾款也有了,也不用担心英国压制,还能给何家攀上大陆的线,这下这个何老鬼得高兴坏了。”李博文自觉和魏言简一类人,有些心心相惜,尤其在股市崩盘时,给他提了一醒,没能损了太多,倒是真心对魏言简。   “尾款也有人给付了。”魏言简挑眉。   “你这小子!”李博文猛锤了魏言简一下。   “不过何氏内部不太平,长孙何志卿有野心,但资质平庸又心胸狭隘,不知合作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何氏又不是他一个继承人,现在何老还在,就算有什么,何家也会有聪明人找我们。”   李博文深思之后点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航线运行起来:“对,原本我还担心港口码头大部分都握在何氏手里,停港会有难度,现在和何家合作,码头之事也容易解决,就是何家恐会打压提条件,以后找机会直接和大陆合作,与你们不利。”   “无事,其他的码头,有几个已经签下,而且公司主要业务不是海运。”   “不是海运?是什么?”李博文有些惊讶,一条海云线,竟然不是主业务。   “是邮递,不止海运。”   李博文愣了两秒,叹为观止,拍在魏言简肩膀上:“你小子……”   “哎呀,我的李总李老板,你怎么跑这来了,让人家好找。”话还未说完,一个身穿红色鱼尾裙,长相艳丽的女人妖妖娆娆迈着猫步走过来。   要是夏贝在这,保管熟悉,这人,可不是她在刚买的电视机里瞧见过的女演员。   “李总,还是注意点,身体重要。”魏言简嘴角微弯,难得调侃一句。   “行了,陪你的娇娇儿吧。”李博文上前搂住美人的腰:“我还看不出来你,带着人出来,是让大家都认认,你这新贵小开的正房太太。”   魏言简自进来,就带着夏贝在这晚会中穿梭,明眼人都知道夏贝是魏言简什么人。   魏言简是在宣誓她的身份。   依魏言简现在的身价,尤其还有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光女人想怕他的床,就其他世家也想把自家闺女嫁过去。   “行了,有空让弟妹去我那里坐坐,你三个嫂嫂搓麻将还得找人,弟妹来了正好齐全了。”   “不行,我怕她受不了嫂嫂们的热情。”魏言简回答的十分坚决。   “麻甩佬,陪你的娇娇儿吧!”李博文嫌弃的甩手,搂着怀里的温香暖玉大笑离去。   宴会的吊灯撒下淡淡光辉,怪光陆离的世界如同黑白色,唯有那处身影让默片显示出色彩。   魏言简站在夏贝不远处,静静的瞧着,眼里翻起眷恋浓情。   “夏贝,你的到来,让我觉得人世间也有盛景。” 第65章 华丽的琉璃……   华丽的琉璃灯下,身穿白色晚礼服的漂亮女孩子弹奏着黑白音符,指尖跳跃着,如同魏言简的跳动的心脏。   随着一个个音符跳跃,坠落,荡起一阵涟漪。   魏言简半倚在厅门上,右腿弯曲,与左腿交错,黑油发亮的鞋尖点在光滑的地板上。   他微微抬起头,流畅而棱角分明的下颌角,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就连地上映着的修长身影,似乎都透漏着女性无法抵挡的魅力。   魏眼睛瞧着前方,眼里的人正笑眼盈盈,薄唇顺着手指夹住的酒杯,他泯上一口,嘴角弯起浅笑。   这一抹笑,让瞧过来的女士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夏贝正和一个过来打招呼的女士说着话,不料说着说着这位女士禁了声,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夏贝疑惑的扭过头瞧过去和正专注看着她的魏言简撞了个满眼。   魏言简挑眉,收起了浪荡色,整了整衣领走过来十分自然的揽住夏贝的腰身,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的质感:“你好,我是夏贝的先生。”   和夏贝搭话的女士回过神来,满脸爆红,有些卡顿道:“你……你好。”   夏贝咬牙,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这人就是故意的,一听他说话的音调就知道他在占她便宜。   还一脸坦然。   夏贝抬眼一瞧,正好瞧见男人眼角含笑,平时里的看谁都淡淡的眼神,此刻有些肆意。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还是有些意气风发。   魏言简抱着夏贝,手臂微微收紧,几乎就要把夏贝整个人抱在怀里。   夏贝咬牙,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没想到他竟正大光明的直接从后背抱上了。   夏贝脸色发红,慌忙看四周,许多人来这瞧着,有戏谑,依有艳羡。   大庭广众之下,魏言简也好意思,夏贝没那么厚脸皮,低声道:“你干嘛,那么多人看着。”   魏言简双手紧紧抱住夏贝,下巴放在夏贝头顶上,声音有些慵懒:“看就看了,省的有人没眼色。”   说完,双臂还越用劲,夏贝挣脱不开,越发窘迫。   魏言简用下巴蹭蹭夏贝发顶。   他知道夏贝害羞,在夏贝羞涩值爆表的时候松开了手。   夏贝立马上前一步离开魏言简的气息圈,掩饰般的在长桌前,拿了一小块燕麦椰丝球放在碟子里。   “甜点不要吃太多,太腻,一会带你去吃别的。”   夏贝听到魏言简的话,没搭理他拿着甜点咬上一口。   确实是有些腻了,夏贝已经吃了好几块甜点,嘴里甜的发苦,有些腻。   “来,尝尝这个,阿豆从旺角调来的牛奶布丁,甜甜的,一点也不腻。”   声音温温柔柔甜入心间,夏贝闻声抬起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手带蕾丝白手套的女孩子,正举着一杯布丁站在夏贝面前。   夏贝诧异的一楞,这不就是刚刚在厅中央弹奏的姑娘吗?   “这是小女最喜欢的一道甜点,是我专门让人从旺角那家店调来的。”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站在那个姑娘面前。   “好,谢谢。”夏贝笑着接了过来。   这姑娘举到胸前,笑的十分温柔,夏贝看她真诚,一直举在胸前,便笑着接纳。   “魏老板,年少有为啊,我等都老了,以后就是你们的天下了。”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魏言简,似是越看越满意,拉着旁边小姑娘的手道:“这是小女,叫伊离,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夏贝手中勺子一顿,看了这小姑娘一眼。   温柔似水的笑,眼里有着水波流转,不经意间就要人沉溺其中。   尤其当她望着你时,似乎你就她全世界的糖,唯一且甜。   夏贝低头吃了一大口布丁,果然甜而不腻。   某人确实有魅力,尤其特别吸引这种纯洁如白花的人儿。   可不,纯白长裙,长发披肩,姣好美丽的面容,温柔似水的嗓音,美好的如同一张画卷。   场上几乎所有的男士都会瞧上一眼,不是她有倾国倾城的面容,而是她那淡淡的,甜甜的微笑。   对,一个让人不由放下成见,第一眼就觉得特别干净纯洁的女孩。   “嗯。”魏言简礼貌微笑,点头示意。   接着就抓住夏贝的手,把她刚挖一块的布丁,一口吞进肚子里。   他砸吧砸吧嘴,略有些嫌弃:“不好吃,太甜。”   夏贝白了他一眼,又专心致志的挖了一勺想吃进嘴里,又被魏言简拦截,一口吞了。   夏贝微皱眉头,不明白为何魏言简明显着不喜欢吃,还和她抢。   牛奶布丁,在内地可吃不上,好不容易吃到了,还被人给截胡。   “这位小姐,要是喜欢吃,我可以叫人再送过来一份。”伊离丝毫不介意刚刚魏言简的冷落,依旧态度温和的和夏贝说话。   “不用,再吃她明天会肚子疼。”魏言简直接拒绝。   夏贝诧异,突然想到大姨妈明天就要到访。   她先是诧异,又是恼怒。   挖出一大勺布丁,直接塞进魏言简嘴里。   没想到这人居然连她大姨妈什么时候来都知道。   连她这点隐私,魏言简都观察入微,顿时心里发慌。   她深深怀疑放她走的这个约定,最后是否能够兑现。   呸,头上插着大红花的大尾巴狼,又浪又歹毒。   夏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魏言简吞下这一大口甜腻腻的东西,笑的莞尔。   显然对面女孩十分诧异,脸上表情些许不自然,看向夏贝的眼神有惊讶、不甘,又有一丝羡慕。   “魏老弟不仅一表人才,才华横溢,对女伴体贴入微,令人折服啊。”中年男人似不在意魏言简的冷淡,立在他旁边,十分自得的拍着男人的马屁。   魏言简眯了眯眼睛,突然转头,目不斜视的盯着中年男人,语气驻定:“不是女伴,是妻子,是我老婆。”   说完,几乎是在夏贝错愕的眼神下,拉着她从中年男人身边错过。   留下略显露难堪紧咬下唇的美人和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   魏言简拉着夏贝的手,从门口服务员手上拿过夏贝的毛绒披肩,不容她拒绝,强硬的给她穿上。   “我说言简,你一个人跑了什么意思,留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都是一群人皮兽心的老狐狸,你于心何忍!”   阿良在后面追来,咬牙切齿。   “在这里,你比我做的好。”魏言简拍着阿良的肩膀。   对于人际交流和扩展人脉,没人会比阿良这个混迹旺角道上多年的合适。   油嘴滑舌,欺软怕硬,关键脸皮还厚,别人脸色再黑也能顺着杆往上爬。   吃不了亏他。   “……你大爷!”阿良看出魏言简的戏谑,小心瞥了夏贝一眼,拦过魏言简,低声传授经验:“跟弟妹出去散散心也好。”   “你呀,就是话太少,表达是和解的最佳解决方式,你稀罕她就说出来,离不开她就让她感受出来,心里怎么样的,就告诉她。”   “安全感,安全感你知道把……就是给你女人唯一且认定的感觉,这辈子就认定她一个人了。”   “我看弟妹心里不是没有你,是不敢再靠近,她心里要是没有你,不会在你身边哭,不会在你身边闹,她想离开你是真的,对你还有感情也是真的。”   魏言简垂着的眼睛立刻看向夏贝,紧紧的看着,阿良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眼底显露一丝光。   夏贝被他看的心惊,心跳一下就加快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   挂着琉璃吊灯的大厅,本该笼罩着怪光陆离的纸醉金迷,却映射出柔和的光彩,将那金瓦红墙的奢靡建筑都铺上几分氤氲气息。   男人小心呵护着身边的娇小女人,偶尔看向女人的侧脸英俊不凡,目光缱绻。   阿良捂着胸口失笑:“搞得自己好像一个狗腿子大太监,变着法子鼓动着皇上强抢良家妇女啊!”   他一个钢铁汉子,混道上的,砸知道这小姑娘心思,这不是瞎扯几句,给自己兄弟鼓励鼓励,万一是真的有用,这他妈……   咋地也得在旺角开个铺子,专治夫妻情感难题,顺带安慰伤心绝美少.妇。   “好了,都走了,今天又得醉醺醺的一天,闹心啊。”   阿良叹气,有些想自己的老婆仔了。   弄完这些糟心事,早点回去跪搓衣板。   时间已经临近深夜。   偌大的香港,让人驻足的东方明珠,安静又热闹的屹立在浓浓的黑色之下。   夏贝站在街头,看着已有后世追逐名利和面貌的繁华都市,若不是满大   街80年代初期的服饰,她真的有种穿越回后世的错觉。   此时的香港,比之大陆,像是跨越了一个时代。   街头灯红酒绿,四处繁华盛景,却也能看出这繁华背后普通劳动者面对的生存压力。   夏贝看景色看的失神,被魏言简伸手拦过。   “你撒开。”   出来了,夏贝也不用给魏言简留面子,魏言简的碰触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不知道你带我来这里什么目的,弄完你的事,早点让我回去。”夏贝咬唇:“要是你不送我,我自己回去。”   说实话,魏言简的气场太强,只要他站在夏贝视线内,她就没办法去忽视他。   尤其他现在的一副理所应当的占有欲和自己人的态度。   “好,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   夏贝惊叹,没想到魏言简能轻言的松口,她疑惑的上下打量他,心里寻思魏言简是不是说真的,还是故意说笑的。   “走,去吃东西,宴会上没怎么吃,有点饿了。”魏言简轻笑,也不顾夏贝拒绝,拉着夏贝就走。   他们没有开车,穿着还是晚会上的礼服,幸亏夏贝外面套了个衬衫。   香港离海近,夜晚空气潮湿,露水重。   路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屹立在两侧,夜晚和微风,柔化了男人冷峻的面容,淡漠的气息潮水般褪去,眉眼变得温柔和神秘。   漂亮的橱窗玻璃映照着两个路过的漂亮男女,他们偶尔对视,偶尔轻笑,似西方电影里男女主角之间的相遇与美好。   不知不觉吸引了路人停驻观看。   夏贝脸皮薄,推着正转身倒走调笑她的男人,示意他快走。   男人心情好像很好,眉眼间的肆意让整个精致的面容更盛,荡漾的眼角都有些发红。   他时而倒走,时而凑到夏贝身边低头轻笑。   惹的夏贝耳朵尖尖红得似要滴血。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夏贝脚踩着7厘米的黑色细跟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配上柔顺贴身的晚礼服,完美的勾勒出优美的线条感,即使外面套上了一条轻薄的开衫,也掩盖不了姣美的好身材。   虽然漂亮,可走时间长了脚疼啊,夏贝走起路来越发慢,不止脚后跟磨得不舒服疼,脚底板也开始抗议,沉重的很。   夏贝低头走着,心头怨念越发重,心底开始碎碎念。   “哎呦!”夏贝哀怨的往前走,心绪没在走路上,一下子撞上前方高大坚硬的肉.体。   “你干嘛!”夏贝微微撇嘴。   头顶男声轻叹,不顾夏贝拒绝,拦腰轻松抱起。   “你快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好丢人。”   魏言简手中一颠,吓的夏贝不敢再乱动弹。   这么长时间,夏贝也知道男人的强势。   魏言简抱着怀中人,不紧不慢,走进一家临街的一家女鞋店。   他环顾一圈,把夏贝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自己蹲下来,单膝虚跪,伸手脱下夏贝一脚的高跟鞋。   夏贝心吓一跳,连忙摆手,把脚往后缩:“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谁知,魏言简直接拽着她的脚丫直接放在怀里,隔着薄薄的衬衫,依稀能感受到胸膛的火热,从脚底直蹿到夏贝心底。   烫的她的心一颤。   夏贝的力气在魏言简的掌控下不值一提。   魏言简抬头,轻声叹息一声,他抬头道:“以后不舒服的都要和我说好吗。”   “什么?脚吗,没事,歇一会就好了。”夏贝觉得他意有所指,眼帘微微轻颤,不再直视他的眼睛。   魏言简把另一只鞋也取了下来,搭在他的腿上,他手中用力,为她轻揉着细白脚腕。   他语气平静,认真的看着她:“夏贝,我想好好爱你,呵护你,不想你受到伤害,哪怕一点。”   “在你身边,我好像很笨,怎么都呵护不好你。”   片刻。   脚掌被人小心摩挲,半是痒,半是惊异!   这话他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快起来,还有人在这看着。”   店中除了工作人员,有一对似是打扮时髦的母女正在挑选鞋子。   听到动静也来这瞧着,更不用说还有专柜人员自夏贝他们一进来就跟在后面。   握着脚腕的手指松开,魏言简把那双被捂得有些温热的脚丫子轻轻拿出来。   他被人盯着,神情自若,侧着身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目光肆意的盯着夏贝那双白皙的脚丫子。   那双脚丫不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巍颤颤往后缩。   夏贝轻咬下唇,想起某人黑夜时喜欢做的癖好,立马瞪了他一眼。   示意他不要太过分。   魏言简收回目光,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整了整有些紧的领带,松了些,四处看了一圈,才在一个玻璃柜上指着道:“类似那个鞋的,都拿过来。”   柜员也不是吃干饭的,看到夏贝穿着的高跟鞋,立马会意,招呼后面的人员:“去把咱们店里今年新出的平底鞋拿出来。”   看夏贝和魏言简这一身打扮,也知道不是普通人。   柜员不敢怠慢,先拿出一双裸色丝绒平底鞋,脚口出还系着透明蝴蝶细带,一看就很搭夏贝身上这一套晚礼服。   这双鞋,夏贝还真的是一眼就心动了:“谢谢,好漂亮。”   柜员服务到位,打开脚腕处的按扣,贴心的放在夏贝脚前:“您试试,大小是否合适。”   夏贝已经迫不及待了,小脚一伸就穿了进去。   她的脚小巧白皙,脚踝又纤细,脚腕上那系着蝴蝶装的丝带轻飘飘的贴在了洁白的肌肤上,透着一丝纯真,和引人蠢蠢欲动的诱惑。   夏贝两只脚都穿上,并着腿前脚踮起又落下:“穿着也舒服。”   她转过身看着魏言简,双眸明亮,反复注满了无数的光芒,毫无芥蒂的看着他。   “是很漂亮。”   “你穿什么都好看。”魏言简沉默一会,磁性的声音响起。   夏贝脸色一红,低下头不去看他。   是月光太柔和,也是浅夏的夜晚让人沉醉。   让过往都隐藏。   以至于让夏贝像是重新认识了面前的男人一样。   夏贝再愚笨也知道,魏言简他还没放弃,强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企图软化她的心思。   有些燥热的心,此刻渐渐冷静下来。   “怎么了?再试试别的,我看这双也好看,你白,穿红色的指定好看。”魏言简弯腰拿起一双红色平底系带鞋。   他招手:“过来,试试这个。”   “不要,就脚上这个了。”夏贝不肯过去,穿着这双鞋,就要去前台付钱去。   啪嗒吧嗒走着突然停下,脸色一红,夏贝尴尬的站在大厅中,两手空空,才想起来今天没拿包。   “好了,就这个。”男人的手臂从身后绕过来,紧贴着夏贝。   强烈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熟悉的淡淡的清冽气息弥漫鼻尖。   环着她腰身的手微微收紧,耳边听到他轻吸一口气,还没等到夏贝挣扎退阻,就放松了力道。   他好像找到了夏贝反射间隙,轻易的在她爆发之前松开她。   占尽了便宜。   魏言简强势的撑开夏贝的手,自然的牵起来,在柜台前付钱。   “一共……一共2400元。”魏言简面容十分招人,更不用说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做派。   收银员脸色绯红,说话结结巴巴,接钱的手都小心翼翼的。   魏言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牛皮钱包,边角还有些发白。   看着有些破旧,但样式很是新颖。   夏贝也看见了,随着,便低下眼眸没再看。   这是以前夏贝按照现代的样式,给他缝制的一款牛皮钱包。   那时候不说牛皮了,就是布料都不好。   这还是厂里奖励优秀员工的时候,发给夏贝的,就双手巴掌大,做鞋太小,做手套又浪费。   夏贝就想着给魏言简做一个跟现代差不多的钱包。   当初牛皮软化的不好,太硬,缝制这个钱包,夏贝废了不少力气,普通细针根本不行,只能用大一些的。   拉鞋底的针也不行,穿的孔太大,夏贝就用拉鞋底的大别针一点点磨细,又借用了隔壁杨婶子的缝纫机,这才磕磕绊绊弄成了形。   那时候,夏贝什么想法也没有,只觉得魏家父子帮了他们姐妹俩,这男人又长的这么好看,不自觉就……   魏言简抽了3张1000的港币。   这时候人民币值钱,港币直接挂钩美元,等到84年之后才正式有了人民币兑港元的官方税率。   现在1000块的港币差不多370块的人民币。   这双鞋也得将近900块了,以现在香港的物价,也是奢侈品了。   “这位小姐穿的真好看,我也想要,亲爱的,我也想要这双。”   店里又来了一对男女,男的也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带着金丝边眼睛,内里还穿着高领的内衫,面容说不上好看,倒也有一股儒雅的味道。   夏贝前世被现代电视剧荼毒的严重,带金丝边的男性自带斯文败类属性,有些人带着是禁欲,是闷骚的封印。   而有的人真的是变态。   上一世,夏贝就被一个带金丝边的男性跟踪,更是对带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有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夏贝太敏感,下意识的往魏言简怀里躲了躲。   “好吗,亲爱的,我想要试试这双。”女子身材高挑,身材姣好,烫着卷发,用浅绿色的布系带半绑在脑后,是线下香港流行的俊俏女郎。   “好,你试试。”那男子也顺着那女子的眼神看过去,瞧着夏贝的鞋子。   还没看上两眼,就被笔直挺拔的黑色身影挡住。   带着金丝边的男性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笑道:“抱歉,刚刚唐突了。”   魏言简的眼神鹰隼般锋利,面对夏贝时的柔软骤然不见,面目表情的看着他。   “走啦。”夏贝感觉出魏言简的气息一下子变了。   周围的人也猛然一静。   她没多想,以后周围的人太多,魏言简不喜欢人多绕着他身边。   夏贝帮魏言简收好零钱,就牵着魏言简的手往外走。   他们刚走到门外,店里的人员才喊出了声:“先生小姐,你们的鞋!”   柜台小姐姐拖着夏贝的高跟鞋追了出来,因为还没包装好,双手拖着鞋底就跑出来、   “抱歉,小姐,你的这双鞋还没有包装好,再等一下。”   “不用。”魏言简淡声,伸手接过。   这双高跟鞋的设计,看着十分简单,鞋面是特殊工艺镶上的及细小的碎钻,像是镶嵌在布料里,彰显着五彩斑斓的黑,后面是条镶嵌着碎钻的细带,让穿着的人,露出的性感的脚窝。   柜员一看,就知道这双鞋价格不菲,拿着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双指骨分明的手指直接勾着后面的细带,而这双的主人揽着怀里人的腰身,慢慢远去。   柜员在后面不禁看痴了。   男人脊背宽阔,腰间窄瘦而双腿修长,身姿挺拔的一丝不苟,对令人叹望的是,他对怀中女士的珍视和呵护。   “啊啊啊啊,好俊的男人,还好温柔,对女伴可真好。”   “是啊,是啊,是我见过最绅士最英俊的男人了。”门口又来了几个出来观望的柜员小姐,无一不痴望而羡慕的看着魏言简和夏贝远去的身影。   “哎呀,这双鞋有点小,再给我拿大一号的。”伊思很不满,红唇撇道。   今天得好好的买上几双,回去好好馋死伊离那个小贱人。   她们一家是这些年逃难到香港的,只不过她爸会钻营取巧,挣了一点家底,又摸了门路,跟在人屁股后面炒饭搞股票,这才弄不少钱。   只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爸也随着股票楼盘大跳价,资本大厦的轰然倒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身价。   “哎呀,亲爱的,你看我穿上这个好看不。”伊思娇笑着,伸出自己的纤纤玉脚来,也让自己男伴好好瞧一瞧。   “呵”男子嗤笑一声,儒雅的气质仿佛一层薄雾,金丝眼睛压住不经意露出来的鄙夷,缓缓道“看着不错,不过你确定前头不挤吗?”   伊恩顿时有点脸红。   她的身材高挑,脚趾也生的细长。   这双鞋前头收紧,她穿着也就把前面撑的鼓圆。   “嗯……是有点。”   “换一双给她。”带着金丝边的男人轻笑,体贴而不容拒绝道:“你的脚我想更适合那双,好看又舒服,你说是吗?”   伊恩羞涩的点点头,心里偷偷暗骂一声,这该死的变态,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变态心思,要不是想着多捞一些钱,何必在这跟他虚与委蛇。   要是夏贝还在这,仔细看上这女子一下,也能看出,这漂亮女子和宴会上弹钢琴的女孩有着几分相似。   只不过这个女孩长相更为艳丽些。   伊离试好鞋子,乖巧又娇嗔的一位在何家二房的七少爷何志宏身边。   他爸是个偏心的,带着伊离去宴会挑金贵佳婿,让她吃残羹剩饭,挑些爱瓜裂枣的。   身边的男人说好听点,人家看着何家的面子喊他一声何家七少,可谁不知道何家二房没出息,整个二房加起来连个百分之3的股份都有。   要不是这人还有点能力,就算没股份,在公司的职位也不低。   她得好好在他这赚上一笔,她不像伊恩那么有手段,纯洁无瑕,宛如白花,还能勾搭了船王家的长孙和孙家的二少爷。   被人未婚妻拆穿,眼泪巴巴的不承认,偎在何家长孙怀里说自己和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几人更是清清白白。   呵呵,逼得何志卿和未婚妻闹掰的不是她,孙家二少和何家长孙打架不是她。   她这个妹妹自小就有手段,从小到大没少吃了她的亏,也不怪的她爸器重。   身后发生什么,夏贝不清楚,只知道身边这男人越来越狗,总觉得他像是打开什么开关,一发不可收拾。   平时少言寡语,今儿个像是喝了假酒。   “好了,我不吃了,我们回去,天色不早了。”夏贝坐在一家老字号的云吞店里,捂着肚子吃掉最后一个云吞。   面前还有半碗牛杂和剩下的几颗鱼丸。   “吃饱了?”并排而坐的魏言简自然而然的拿过那碗牛杂和鱼丸,几口就吃下,速度很快。   对于他又捡自己的饭碗根子喝,夏贝只是略看了一下,努努嘴不说话。   “那个鱼丸很辣的,你不能吃就不要吃。”夏贝皱着眉头,很不赞同。   “你不要勉强,以前的事不要再延续了,我们不一样了。”夏贝借此,意有所指。   本该清冷骄傲的一个人在今夜如此温柔,夏贝再坚决的心也有了一丝惆怅。   “我知道,我只是想尝尝你喜欢的味道。”魏言简垂着眉眼,笑容含蓄而温柔。   夏贝微楞,没有再注视着他,望着前方良久没有言语。   “看来你吃的很好。”男人瞧着夏贝微微鼓起的肚子有些错愕,也有些好笑。   他一手快速的夹着鱼丸,一手伸出手触向夏贝的肚子,不顾夏贝的挣扎,掰开她拼命捂着肚子的小手,一点一点的仔细抚摸,时轻时重,缓慢而细致,揉的夏贝脸色窘色红红。   甚至轻微的颤了颤。 第66章 魏言简坐在桌子外侧……   魏言简坐在桌子外侧,大长腿往外伸展着,似是空间狭小,把夏贝整个人控在角落里   如此亲密又霸道的行为,又无处可逃,让夏贝红胀着小脸,紧拽着男人的大手。   “嗯?不是吃撑了,我在给你揉揉。”魏言简倾身靠着夏贝,把最后一点可躲的缝隙占满,故意低沉沙哑道。   “魏言简!”夏贝低声急切,恼怒又羞涩:“你快起开,好多人看着呐。”   “看着就看着,怎么,我和我媳妇说话,还有人说闲话不成。”魏言简薄唇微勾,肆意散发着雄性荷尔蒙。   凌晨的大排档,微黄的灯光,身穿正装的清俊男子略带痞气,眼神直直落在夏贝身上,不一会就变得深不可测,轻言调笑,试图勾搭着怀里的姑娘。   “我不是你媳妇,我都说的很清楚了,你现在就是耍流氓!”夏贝被逼到墙边,哪知男人另一只手也随意搭在她身后。   身子一仰,直接被后面大手一抱,搂住了肩膀。   男人胳膊瞬时轻轻一个用力,直接将她搂在了怀里,男人强烈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熟悉的清香味弥漫鼻端。   夏贝惊慌失措,抬头便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巴,他缓缓低下头,眼神带着某种言语的上下打量,嘴唇带着轻笑:“吃太饱,剧烈运动不好。”   这话意味深长,尤其男人的眼神似勾子。   “魏言简!”夏贝气急,眼眶都红了一圈。   这男人每一句话都带着撩拨,夏贝越是逃避他越是步步紧逼,将夏贝缩在他的领地了,一点一点得蚕食所有的理智。   甚至不惜牺牲色相!   夏贝被圈在怀里,只怨店里环境太小,桌椅板凳堆的满满当当,她被缩在墙边,身边的男人身形如大山般伟岸,一动不动得堵着她。   让她逃无可逃。   男人的另一只手依旧为她揉着撑鼓的小肚子,夏贝无可奈何,恼羞又愤恨。   简直欺人太甚,她突然想起还没穿越前看过的一道喜剧综艺。   一个相声演员说过一句那么小块肉,用指甲盖那么一拧。   “……”夏贝也不管不顾了,抱住那只手,一手顺着胳膊往上,在男人腋下一寸的地方那么一掐。   “嘶……”男人明显一颤,诧异低头看着她。   夏贝终于出了口气,略显得意的看着他,可惜眼圈里包着一圈泪,一点示威的意思都显露不出来。   魏言简好笑的低下头,拿出她那个作案的小手,扣紧了她的手指,滚烫的手掌牢牢的握住,才轻声低喃:“疼。”   “哼,你还知道疼,还不快放开我。”夏贝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用到这一招的时候。   “是你,所以才疼。”魏言简捏着她的手指一根根仔细摩挲,缓慢而细致,揉的夏贝又心头开始发颤。   这狗男人又开始了……   还没等着夏贝再出对策反驳,就听见他说:“吃饱了,该走了。”   男人一脸餮足,还没等夏贝惊喜,身子就被人抱了起来:“走,回家。”   “魏眼尖,放我下来。”夏贝挣了挣,简直无能为力,这人想起来啥就干啥。   虽然已经很晚,但街上还有很多人。   在男女大防比较严格的70年代生活久了,夏贝现在十分不自在。   “先生,您的外套。”后面的店家拿着黑色西装追了出来,很自然很懂事的把外套盖在夏贝的身上。   “……”夏贝小脸爆红,拉着那件衣服蒙上脑袋。   男人好笑得双手颠了颠,引得怀里的人不时小声的尖叫,甚至有时有一只小手伸出黑色西服,恼羞的锤向他的胸口,惹的他哈哈大笑。   在这个黑夜里,男人意气风发,百无禁忌。   外面的风很温柔,怀里的人很轻也很沉。   轻到他抱着她穿个五个街口也不觉得累,沉到好像他抱了整个世界,那么疼那么烫,让他的血液都开始燃烧,连同怀里的人,一起烧成灰烬,再也不会分开。   ……   早晨,外面阳光炽热,带着微微沉闷,夏贝眯着眼睛,把脑袋伸出窗户,阳光普照,晴朗无云。   她闭眼深吸了口气,转过身。   却被身后的景色,惊在原地。   男人站在身后,穿的一身规整,头发也被发胶顺在脑后,几缕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刀削斧刻的脸庞润白如玉,五官立体,极具侵略性。   “早安。”魏言简嘴角勾起一抹礼貌完美的微笑,手上扣上袖口,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做出了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早安。”   夏贝不得不承认眼前美色是人间少见,这两年未见,这人也越赶潮流,就算是在后世,这一声气质和穿着放在男明星走红毯也是相当可以驾驭的。   “你今天去公馆看看夏珠和肖天,他们很想你,我晚上晚些来接你。”   “你去哪……”夏贝没说完,又闭上嘴。   不是自己该问的。   魏言简心情很好,走近慢慢把她逼到墙边,嘴角微勾:“担心我,安心,有一个单子今天要去谈,很稳妥。”   “我才没有担心你,只是问你去哪。”夏贝不赞同,这人忒自作多情。   “嗯……”魏言简好笑的点点头,一脸什么都听你的,好好先生的样子。   “你,起开,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再加一副无框金边眼镜,就是内心是变态黑芝麻馅的斯文败类!”   夏贝气急,边推开他边往外走。   魏言简挑眉,从怀里拿出一个无框金边眼镜待在眼上,拉住她:“这样?”   夏贝回头,瞬间呼吸一窒。   她终于知道那些禁欲般男色是什么样的了,高不可攀又引人犯罪。   她一时发愣,陷入那双挡在眼镜后深邃清冷的眼眸里。   那里似还带一丝情绪。   是翻滚的情。欲!   男人凝着目光,长臂一伸,拉着她轻轻一个用力跌向被雄性荷尔蒙包围的怀抱,熟悉的淡淡清冽香味弥漫鼻端。   “你……唔……”   夏贝被男人紧紧搂在怀里,一手按着后脑勺,眸色仿若卷起风暴,薄唇压下。   他的吻,霸道又深入。   如他的人一样,被盯上,逃无可逃。   ……   “弟妹,我就送你到门口了,就不进去了,这是我和言简给两个小的买的玩具,你一并带进去吧。”阿良开车把夏贝送到公馆门口。   把车上的玩具和补品递给夏贝,又盯着她红艳的嘴唇意味深长!   夏贝窘迫红着脸点头,拿着东西就往公馆里跑。   某人带上眼镜,就是名副其实的斯文败类!   公馆里,夏贝和肖天正放假期,留在家里做家庭作业,程天佑去了公司坐镇,家里还有一个老管家。   老管家认得夏贝,连忙接过东西,笑盈盈得领着夏贝进来:“夏小姐,可来了,今天少爷和小姐从吃早饭都往外看,想着夏小姐什么时候过来。”   “他们两个知道今天过来吗?”夏贝刚进到大厅   就听到楼上传来欢呼声,两个孩子风风火火得跑下来。   夏珠冲下来,率先第一个撞进夏贝怀里。   有些担心的抬头看着夏贝:“姐,是姐夫,不,是魏先生说今天会把你送过来。”   “你们俩……”   夏贝摸摸她的头:“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嗯嗯。”夏珠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是看着夏贝不想再说,就听话的没有再问。   “你起开,不要压着姐,夏贝姐,你快看我的小奖杯。”肖天嫌弃得扯开碍眼的夏珠,仰头窃喜的看向夏贝,一脸求表扬的得意样。   让夏珠看的直翻白眼。   “得了第一名就嘚瑟!”夏珠小声嘟囔。   肖天把手里的奖杯放在夏贝手里,让她好好瞧着。   肖天眯着眼睛撇向夏珠,看她一脸愤愤心情大好。   就是,哪有一直压着自己男人的,在老家的时候,那种媳妇比汉子能干活能挣钱的,都是没用的汉子。   他才不要做那种窝囊废!   今日快乐今日爽,肖天显然已经忘记了挑灯夜读的酸爽。   “姐,虽然我没有得第一名,但是我也有得奖欧~”夏珠也不敢落后,窃喜向姐姐分享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成绩。   “是啊,夏珠这次也很棒,就是我高了那么一点点。”肖天也很为夏珠开心,就是要是她成绩不那么好,自己就不用那么惨,偷偷半夜起来练习题听听力的。   夏贝可不知道眼前的小人是为了自己撑脸的男人面,知道他俩成绩越来越好,越来越优秀。   夏贝也很开心。   “好,都很棒,为了奖励你俩,我给你们中午做大餐。”夏贝一人揉了下脑袋,和老管家说声要的食材,就去厨房准备大干一场。   正好,中午程天佑回来,夏贝把所有的饭菜也都弄好,八菜一汤,很丰盛。   “小夏的手艺不错,经常听他们俩说你小夏姐姐做饭好吃,这次终于吃到了,也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家乡菜了。”程天佑尝了菜品,很是称赞。   “是程叔吃西餐吃惯了,要是程叔喜欢,我就列个菜单教给厨娘,让她们经常做些家乡菜给你们吃。”   公馆是有厨娘的,只是程叔不喜欢人多,让他们做完餐就回去,也能有时间处理家里的事。   餐厅气氛很轻松,突然滴滴声音响起,是程天佑放在桌上的大哥大响了。   “喂,博文,是我。”   “什么!”程天佑大惊失色,立马站了起来。   等挂了电话,他紧握着大哥大,虽是眉色焦急,但也先镇定下来。   “怎么了,程叔?”夏贝问道。   程天佑盯着夏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夏贝心突然谎了一下,面上不显:“没事,程叔你说。”   “言简,他可能出事了……”   有一瞬间,夏贝的脑袋是空白的,又一瞬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深吸了口气:“怎么回事,程叔。”   “言简手里有个内陆大单子,是个抢手货,现在船王家闹内讧,内部几个子弟都想压下这个单子,斗的不可开交,已经见了血,期间也牵扯到言简。”   程天佑顿了顿:“刚李博文打电话过来,说言简可能受了伤。”   程天佑面上看不出夏贝的心情,只是她沉默着不说话,立马又安慰道:“具体得还不清楚,所有人都在游轮上,现在博文已经派人接近那个轮船去查看什么情况,你先不要担心。” 第67章 夏贝握着汤匙……   夏贝握着汤匙喝了一口甜汤,不知是不是糖放多了,都有些发苦了:“程叔,现在情况还不清楚,魏言简,他既然敢接这个生意,想必也有对策,不会空手受制于人的。”   夏贝脸色很冷静,程天佑放下电话思忖一番,也长呼一口气,笑道:“也是,是我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闯劲了,看来以后也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程叔又说笑了,要不是依着辈分要叫你一声叔,按年龄相貌我都应该叫你哥。”夏贝轻笑。   被夏贝插科打诨一会,气氛好似回转,但程天佑微微紧皱的眉头显示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吃完午饭,程天佑带着人去码头去接应魏言简,夏贝则带着夏珠他们俩去做了些甜点,解解俩小孩因换牙不能吃甜的糖瘾。   “唔,好糯好甜好好吃!”肖天吃了一大口糯米糍,连连点赞夏贝的手艺。   “那可不,就没有我姐做不好吃的东西,以前还在村里的时候,我姐随手做的海胆羹和醉蟹超级好吃。”夏珠咬着甜点,还不忘回忆以前吃过的美食。   夏贝好笑得摸摸他们俩的小脑袋,之前夏珠在夏家,别说甜点了,能吃饱都是奢侈的,夏贝穿来后,有能力改善点生活,又得防范夏家人看出点什么,夏贝就在县城黑市换点简单的食材,能在海边捞起来随便做做就能吃的,没想到夏珠还牢牢记住海胆羹和醉蟹了。   “等明天早市,让老管家安排买些海鲜,给你俩做好吃的。”夏贝一直很心疼夏珠在夏家得到的不公平待遇,所以只要是夏珠想要的,夏贝就忍不住去满足她,在她的童年里也能感受到被人保护和疼爱。   “嗯嗯,姐,你要多做些,我要吃到饱,以前老是被二姐抢……”夏珠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有些忐忑的看着夏贝。   她看着夏贝平静的脸庞,她知道,她的二姐,那个和她们血脉相连的人,和她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世上夏贝只有自己一个妹妹了。   而其他的所谓的亲人,也和她们没有任何关联。   夏珠眼眶突然红了,上前紧紧抱住夏贝:“姐,我是你的妹妹,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等我长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好,我们夏珠最好了。”夏贝低头温柔的笑了。   夏珠抱着夏贝,沉默半刻道:“姐,其实我前段时间收到二姐的信了……”   “嗯?”夏贝有些疑惑:“夏美兰?”   夏珠点点头犹豫道:“她好像后悔了,说错了……”   夏美兰最终还是一步一步走向她设计好的路,拿半袋米向道士替换了姐姐十几年的命运,又拿姐姐的一生,换来片刻安稳,自己留在夏家那个汲汲钻研半分小利,最终她想要的都如愿了。   如今后悔,不论是真心还是获利,她都已经失去了那个用幼小身躯爱护关爱她的姐姐,也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她的姐姐。   夏贝沉吟道:“不要在意我的想法,无论我和夏美兰关系如何,你都看自己的心,亲近还是疏离,只是姐姐希望珠儿的心不要太柔软,拿真心换真心的人,也要看对方值得不值得。”   “不要让别人拿你的善良和真心伤害你。”   夏珠蹭着夏贝的怀抱:“姐,我知道,我没有给她回信,以后如果有缘再见的话,如果她有困难,我会帮她一次,就当全了这辈子发的姐妹情谊。”   “要是见不到也就无所谓了。”夏珠笑道:“因为一点也不重要。”   夜晚降临,灯火笼罩,夏贝站在卧室里的阳台上望着远方,长发被夜晚的微风吹着轻轻佛动,娇美里,有着另一种缥缈感。   夏贝怅然,想起夏珠白天提起的夏美兰,这些记忆里的人好像随着那场大火剥离到另一个世界。   现在夏贝已经很少想起那个小城的人或事,除了那一人,偶尔进来她的梦。   只是醒来心情并不美好。   夏贝站在阳台,喝了一杯红酒助眠,直到月亮高挂,附近的林园灯光黯淡,才转回卧室准备休息。   到半夜,也没有听见林园里有人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光洒在白色大床上,床上的人儿翻过身突然睁开眼睛,微泯着唇小声:“魏言简……”   夏贝在房间里辗转反侧,一如那时在县城魏言简被人抓走之后,也独自在房间里难以入眠。   时间地点不同,可也不得不让她承认依旧担心那个人。   “叮叮叮!叮叮叮!”   楼下座机响起,在黑夜里格外清晰……   一秒,两秒……还未有人接起。   夏贝紧攥着被子的一角,忽然坐起来,下床穿上鞋就往楼下跑。   她跑到楼下,站在电话旁静默了两秒,伸手拿起电话:“喂,是程叔吗?”   电话那头十分安静,就在夏贝准备再询问一句时,熟悉的男声响起:“夏贝,是我。”   夏贝的手紧紧攥着电话线忽的一松,轻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现在还不能回来,你不要担心。”   话音落后,两人之间有片刻的沉默。   魏言简站在码头,身后横七八歪的倒了很多人,他直视着前方:“如果,我是说如果,明天我没有回来,答应你的,算数。”   夏贝站在电话旁沉默,黑夜里,不知是月光还是眸光泛着光泽,越来越凉,最终凝结成一滴眼泪落下。   香港湾仔码头,月光洒在海面上,男人站在岸边,背影笔直,微风吹过带走一声沙哑的低沉:“但是,夏贝,你要知道,没有如果,只有死也不放手的我。”   “言简,都收拾完了。”阿良擦了擦溅在脸上的血:“幸亏留了一手,差点让那老狐狸给阴了。”   阿良接过魏言简的大哥大别在裤子上,抬脚踹在躺在地上的几人。   “他娘的,敢阴哥几个,也不看看你良哥在道上混了几年。”阿良舌尖顶着上颚,面露嚣张,一把薅过躺在地上哀嚎的人的头发。   这时候他一脸凶狠,挑着眉毛一巴掌扇过去:“给老子交代,李博文那个老狐狸跟何志宏都达成了他娘什么条件!”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人吓的浑身打哆嗦,慌乱摇着头。   “是吗?”阿良从腰身抽出来一把匕首,上身压着那人,拽住这人的头,匕首放在那人的耳朵上,忽的一笑:“是吗?”   “啊!”一声撕心裂肺发惨叫。   在道上混了十几年的阿良,十二岁拜了关二爷,从城西砍到城北,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被道上的人称一句良哥,可不是靠着插科打诨的一张嘴。   “啊!!我说我说!”那人疼的痛不欲生,咬着牙求饶道。   “我只知道李博文要想联合何七少独吞了全部的航运,包括大陆的线,还有魏哥股市上分的钱。”   阿良挑眉:“李博文这老狐狸也不嫌贪多嚼不烂。”   “……我那天离得近,好像听到李博文在这次金融股盘崩溃里赔了不少钱,这次何七少不仅答应分出大陆的线,还答应把魏哥的钱分七成给李博文做资金运转。”   阿良先是一脸楞,最后嗤笑:“真是好大的脸!”   他后转头问到:“言简,你不是提前给李博文说了这次股市风险大,楼盘不对劲,涨太快,让他提前退吗。”   魏言简挑眉,李博文能走到现在,脑子应该不会这么糊涂。   “好,好像……是他二姨太太隐瞒他,想在中间捞点钱,没想到全砸进去了。”躺在地上的人为了活命,少受点罪,把知道的恨不得一股脑说出来:“好像他二姨太太有个姘头,想捞个大的跑路,连带着李博文一起坑了进去。”   “现在南亚湾那边盖了一半,又是英政府的项目,现在李博文资金链断了,怪不得要狗急跳墙吃这一块。”   阿良放开那人说道:“幸亏没全相信那老狐狸。”   “言简,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反正那老狐狸也算是和咱们撕破脸皮了,咱们直接干他娘的。”阿良吐了口吐沫,一脸凶煞。   魏言简轻笑:“我们从始至终谈的,不是船王何家,而是何老爷子,走,先找何老爷子谈合约,看他清理门户。”   “当然,李博文也得阴他一把。”   ……   第二日   景园,程宅。   程天佑当晚没有回来,第二日在电话吩咐老管家照顾好肖天他们。   “夏贝小姐,先生嘱咐让您在这安心住着,一切有他在。”   夏贝皮肤白皙透薄,眼底乌青明显,老管家知道夏贝没有睡好,吩咐手下的人做了些甜粥让夏贝喝,顺便宽慰道:”夏贝小姐喝点甜粥暖暖身子,可以去院内看看花草,上一年魏先生送来一批粉蔷薇,今年花开了一片,很是娇艳,夏贝小姐可以过去放松放松心情。“   昨天下半夜,夏贝脑子里昏昏沉沉,睡着也不知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起来感觉半个身子都是沉的,心里憋闷的喘不过气来。   陪着肖天和夏珠吃过早饭,准备回房间休息,听到老管家说的话,想着去院里走走也好清醒清醒脑子。   程园很大,夏贝跟着下人绕道院子后面,一排红砖小路,四处都是各色摇曳的花朵,玫瑰、蓝色鸾尾、水仙……不知名的小花,从这望去,万紫千红,然而最显眼的便是那一排盘着铁栅栏的粉蔷薇。   花开正浓,爬了满墙。   粉色的花簇一丛一丛,挤得满满当当。   夏贝走近,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大片的粉映入眼中。   不知为何,夏贝有些失笑,疲惫的神色得到一丝舒展。   那个在县城初见的桀骜少年,如今也懂得欣赏这些花草美景。   依他现在的模样和气质,不知道他底细的人,还以为魏言简是从哪个名门世家培养出来的矜贵子弟。   或许他本该就是。   这头,平日热闹喧嚣的码头此刻寂静压抑,三队人马人数众多,却无人敢高声一句,气氛一触即发。   “言简,我也是逼不得已。”李博文轻笑,看着魏言简一脸惋惜:“我是真把你当我忘年小友,只是事与愿违,如是言简答应不再插手这件事,把大陆的资源交到我手上,我们哥俩还是把酒言欢的挚友亲朋。”   李博文身后的人站的满满当当,话语也让李博文说的底气十足。   魏言简听后轻笑摇头,神色悠闲。   李博文瞧他一点也没有把现在紧急的情况放在心上,有些被人下了面子的恼怒。   “魏言简,虽然我十分欣赏你的才能和眼光,但现在你在香港根基尚浅,你以为一个程天佑就能护你周全了吗,要想在香港站的住脚,你还差的远。”   听到这话,魏言简笑了:“李博文,那你说这话的底气是什么?李氏集团?”   魏言简话语尾音缓慢,带着戏弄“现在应该是个空壳了吧,要是再没有资金进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撑过今天。”   李博文被魏言简一语中的,倒也没有失态,冷笑道:“知道瞒不过你小子,但你不要太嚣张,在香港这个地界,谁还没有几张底牌,小子,你还是年轻,想混的风生水起,还要后有大树好立身!”   “哎呦,大树,哪颗大树,彭总督还是英女王?我说你年纪一大把,是老眼昏花,还是上女人上多了,下身不中用,脑子也看不清了?”阿良懒得跟他废话,把外套随手脱掉,叼着烟从旁边扯了根铁棍,直接对着李博文一榔头,瞬间把李博文干倒在地,头破血流!   阿良踩着人,叼着烟:“娘的,老子最烦打架的时候瞎逼逼,咋地,就你嘴叭叭的知道的多!”   谁也没想到阿良突然发难,直接把李博文干的半死不活。   就连旁边另一队人马何家二房都蒙了。   时间静止两秒钟,立马躁动起来。 第68章 一声狠厉叱喝响起,……   一声狠厉叱喝响起,阿良带着手下的人与李博文身后数人开始混战。   码头上,嘶吼声,哀嚎声,棍棒击打在□□的痛焖声,混成一片。   阿良手下的人都是整日拿拳头说话的□□混仔,平日里都是拿命往死里搏,对付李博文带来的人,分分钟撂倒一片。   何家二房没想到魏言简这么狠,连话都不多说,直接就动手。   他们这些长期处在上流世家的人,拿钱拿势讲人情,威逼利诱用的得心用手,之所以带这么多人,也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和撑场面。   第一次遇到没说两句话,啥内容条件都没谈见面直接开打的,喉咙如梗了一块,不知道是帮着李博文,还是倒戈明显实力强劲的魏言简。   等到李博文的人倒成一片,何志宏扶着眼镜,掩住眼底的暗涌:“魏总,没必要喊打喊杀,我们好好谈谈,没有绝对的敌人不是。”   魏言简系上袖口纽扣,淡笑:“七少这话有何见地”。   “当然是我们双方合作了,不如我们一起探讨船舶代理的业务,我手里可以支配53艘集装箱船舶,外加动力达70标准箱,只要咱们双方合作,你提供航线,我可以出资源让你找港口挂靠。”   “何七少看来手里资源不少,不过不知何七少代替的是何家,还是你自己。”   “当然是何家。”何志宏微笑:“只不过由我负责牵头。”   “是吗?何家什么时候由你当家了!”一声雄厚怒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何老爷子掷地有声,手拄着拐杖,却步伐矫健,慷锵有力!   “爷爷。”何七少眼瞳微缩,心下一咯噔,身后的何二爷更是被吓的倒退一步,小声喃喃:“父亲。”   “滚,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爷爷,想在我眼皮底下搞事,给我滚出去自立门户!”   何二爷吓的脸色一白,要是真的一清二白自立门户,谁还敢给他面子,虽说现在让大房压了一头,可在外面依旧是光鲜亮丽不可高攀的船王何家。   “爷爷,你说的什么话,我不是你的孙子吗,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何志卿是你孙子。”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何志宏不甘心,斯文的面容此刻怒红!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何志卿那个愚不可及的二世祖可以继承何家,他就不可以!   就因为他是庶出,是二房出来的吗?!   “你个混账!”何老爷子气的脸色通红:“就凭你现在所作所为,背着何家和李博文合作,就不如他!”   “他脑子蠢笨是不假,可你心思阴狠,不知忠义,不拿家族利益当回事,明知道这是大陆要连接各国家运输枢纽,你却拉着李博文合作,你是不知道背后靠的是英政府,还是心甘情愿的当个叛国奴!”   何志宏脸色煞白,他不是不知道这其中关卡,只是这块蛋糕太诱人了,明白人都知道这其中利益有多大,更是影响着家族话语权。   何老爷子看他此时模样,心中的侥幸彻底粉碎,晓得他明知如此却依旧做下此事,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对于这个孙子,他也是下尽心培养,大房里那两个孙子不堪重用,只知道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唯有二房和三房两个孙子心性、能力皆佳,而二房何志宏比之三房的何志鑫,手段更为心狠,较之守城,更适开阔疆域,却没想到,他的一时放任,忽略了心性,养大了心思,为了争权夺利,连家族荣辱、国家大义都能弃之不顾!   “爷爷,我做下这件事是没考虑家族,没考虑后面利益,可我太想证明我自己了,就凭他是你嫡长孙,是大房出来的,就比我高人一等吗?凭什么资源都是他的,是你从小到大看重那个蠢货,让我不甘,让我嫉妒,是你的错!”   “你在说我偏心!”何老爷子气的险些站不稳,怒其不争,一拐杖敲在他的后背:“你以为你怎么做到总经理位置的,你以为那些老东西都是吃白饭的吗?!”   何志宏听后身影僵硬,跪在地上低下头不再争辩,只是紧握的拳头就知道他依旧愤愤不平。   眼下看来,心狠有之,阴险更甚!   更是愚不可及!   何老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何志宏,以及旁边瑟瑟发抖的二儿子,心中悲痛万分。   “魏小兄弟,细节我们回谈,容我几天处理门户!”何老爷子平复好心情,从后面助理手里接过一份文件交给魏言简:“这是何氏航运集团的诚意。”   魏言简接过:“好。”   剩下的不便多说,这件事的收尾就让何老爷子处理,有些事情外人不方便参与里面。   魏言简一方人浩浩荡荡从厂房凛步而出,留下身后的鬼哭狼嚎。   魏言简和阿良一举拿下此次航运的所有权,并踢开房产大亨李博文与港城船王何家单独合作,迅速引爆了整个上流圈。   若之前他们二人是崭露头角的毛头新贵,那么现在就是灼手可热,人人钦羡的港城新势力,不久的将来必和一流世家分庭抗礼,即将成为何家一般的存在。   程家现在来人络绎不绝,程天佑更是忙到不停,不过心情很是愉悦。   虽说程天佑不差钱,也被人称为一声程总,但程家在上流圈子也只能算个中等,毕竟他单打独斗又没什么背景,但现在因着魏言简的关系,程家也跟着受益,隐隐上了一个等级。   “好累呀,笑的我脸都僵了,只求今天别在来人了!我还有家庭作业没写完啊!”肖天的鸡爪抓狂的在空气挥舞。   程家这两天忙坏了,程天佑在公司忙的停不住脚,家里主事的只有两个孩子和一个管家,也幸亏夏贝在,帮忙一起招待过来交情的人。   “德行,谁叫你一直拖一直拖,现在知道写了,晚了吧。”夏珠白了他一眼,傲娇挺直的抚平自己的衣角,想着再有人来,也不能让人挑出一点错,她现在可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淑女。   肖天眼珠一转,看夏贝进了厨房和管家商量布置晚餐的事,悄默默走到夏珠身边,一脸殷勤:“夏珠,我给你商量个事呗~”   “有话好好说,别离我那么近,告诉你,想让我帮你写作业,不可能!”   “哎呀!咱俩谁跟谁,你忍心我挨完老师骂,再挨程舅打,最后还得忍受那个老学究的魔音串绕吗?”   夏珠盯着肖天的脸认真点头:“你觉得我需要照顾你的感受吗。”   “好夏珠,好珠珠,好老妹,明天哥出去给你带大眼睛蓬蓬卷的洋娃娃,哥给你买好吃好穿的,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忘不了你。”   夏珠前面听的直打哆嗦,还没说话,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又有人来,看肖天一脸可怜巴巴又殷勤的样子:“这样吧,要是这次来的人,右脚进来我就帮你写,左脚进来你自己今天干通宵吧!”   肖天大呼一声我可以!   “客人里边请。”外面佣人声音传来,肖天屏住呼吸,等着来人的黄金右脚。   这时,门外站在两位妙龄少女,一红一白。   一人伸左脚,一人伸右脚,齐齐从门外走进来。   肖天眉头紧皱,张着大嘴,面容十分扭曲:“老天搞我啊,我要黄金右脚,不是左脚踹右脚,右脚带左脚啊!”   伊离和伊恩走进来看见屋里有个小男孩,一脸苦愁大恨的望着她们,一时愣神。   “好啦,别吓到客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晚上帮你做啦。”夏珠不忍直视,扬天长叹。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帮他写家庭作业了!   “好夏珠,果然你是最爱我的!”肖天呕吼一声,高兴的窜起来。   夏珠脸红娇斥:“谁稀罕你,我是怕跟着你丢脸。” 第69章 知道夏珠帮他晚上补……   知道夏珠帮他晚上补作业,肖天撒丫子就跑上楼去。   留下夏珠咬牙切齿:“肖天你要是还去玩你的破乐高,不去写你的作业,我是不会再帮你的!”   肖天脚步一滞,讪笑道:“好夏珠,我知道你最好!”   说完眨眼,嗖的一声跑上楼。   他那一脸你懂,咱俩哥俩好的表情,气的夏珠顾不得淑女礼仪,气的龇牙咧嘴。   夏贝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夏珠盯着楼梯气的无奈又抓狂。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夏贝向站在客厅的伊恩和伊离说道。   伊恩站在原地原本是摆好了姿态,把优越的身姿都展现出来,一身红裙,站的是摇曳生姿,顾盼生辉,势必要把父亲说的那个优秀男人,俊美无俦的港城新贵狠狠抓到手里。   但眼前出现这位小姐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和她父亲的心思怕是变成泡沫了。   “哇,漂亮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我们之前在JNNIE鞋店见过。”伊恩怕夏贝记不起来,主动提起:“当时你和魏先生都在,我记得当时魏先生可真体贴,等你们走了,店员还都在羡慕你,不过只有像夏小姐这么天香国色的,才配得上魏先生。”   夏贝让俩人都坐下,其实她二人一进门,夏贝就认了出来,只是还不知道二人的名字。   伊离刚被伊恩进门的一段话给扰乱了些思绪。   听她这段话,是不打算争取魏言简了吗,而向夏贝示好了吗。   她二人这次过来,就是打着魏言简主意来的,如果伊恩放弃,对她而言也是少了个竞争。   想起那个俊美非凡,又能力卓越的男人,伊离心头一片火热。   “夏小姐,你好,我父亲是伊森酒业的老板,我是伊离,她是伊恩,我们之前在宴会上见过面。”   “伊老板好福气,生了俩个美丽动人的女儿。”夏贝也是感慨,宴会上那个矮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居然生了俩漂亮闺女。   一个娇艳多汁的红玫瑰,一个纯洁无暇的栀子花。   “我们此次前来,是向魏先生和程先生来送国际酒业展览交流会的邀请函,酒会当天有十几个国家的酒类企业前来,多是含有传世百年的酿酒工艺,我们伊氏酒业很幸运能参与进去可以展览自己的各类样酒,所以得到了几张邀请函想送给程先生和魏先生。”   这几日,陆陆续续都有人前来攀谈和送交情,有些业务和人脉夏贝并不知情,所以在程叔的提前示意下,把礼物和请柬都先收下,等他们回来再做处理。   不过此时却没见伊氏姐妹把请柬拿出来,夏贝见状,依然只是看着她们,微笑着并不说话等待她们下文。   伊离见夏贝淡然坐在沙发上,也没有见她传佣人前去喊人,便道:“这次酒会盛大,我伊氏酒业不仅想在香港卖出自己的酿酒,也想成为国外几家酒业的品牌产品经销商,这次魏先生拿下海上航线的所有权,我伊家在香港经营多年,知道香港洋酒市场有多大的缺口,更何况还有大陆那边,我想魏先生应该很有兴趣和国外几大酒业合作,不如我们伊家来做牵线,给魏先生的首次航运来个开门红。”   “因为时机不可失,所以今日我们想亲自和魏先生商谈一下。”   亲自二字说的绵长又耐人寻味,伊离表情显露出悠然自得的神色来。   听到这话,夏贝挑眉,原本安静的神色多了几分微妙,笑道:“原来如此,真是多谢伊家多费心了,不过今日魏言简和程叔并不在家,好像午时越家的二少爷约了程叔他们在横街的嘉运酒楼吃饭,要是伊离小姐比较着急,可以前去那里寻人。”   此话刚落,伊离面容兀变,连伊恩都忍不住脸红,谁不知道香港越家是欧洲进口最大的酒水和快销品的代理商,哪里还需要伊家前来牵线。   伊离姐妹前来不仅带着勾搭上魏言简的任务,父亲更希望她们搭上魏言简的线,借魏言简的势,拿下多家酒业的代理权。   如果能够拿下这么多洋酒的总代理权,再分成小股和数家批发商合作,直接解了伊氏的危机,还能使他们更上一层楼。   现如今看来,是她们想的太美。   夏贝坐在沙发的主位,眉目如水涟漪,话语轻言淡然,但在伊离眼里变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示威和嘲讽,她咬住下唇,眼神忍不住道:   “今日魏先生不在,等魏先生回来,请夏小姐帮忙告知魏先生,伊离前来找过他。”   原本楚楚可怜的小百花小姐突然变成挑衅正宫的绿茶选手,夏贝顿时有些牙疼。   那男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沾花惹草的小能手,毕竟硬件和软件都是顶尖。   夏贝心有点想破罐子破摔,让她们直接去魏言简面前闹腾去,不要在她面前下眼药。   之前在小城就有俩朵小花对他情深意切,却到头来折腾的她遍体鳞伤。   她的介怀和抵触也不免有曾经受到伤害的缘故,如今对她来说尴尬无措的相处关系让她心累,不如一刀两断来的爽快和果断。   即使往后数年成伤,也不要断断续续的如毒药般难以入喉。   想到那个男人的偏执,想离开怕是不那么轻易。   脑海里闪过这些日子那个男人陪伴自己的画面,还有那双幽深如晦的眼睛,不时显露出的情愫……   看夏贝一时不说话,伊恩连忙说道:“既然魏先生不在,我们就不多叨扰了,等有机会再和夏……魏太太聊天解闷。”伊恩忙不迭的拉住伊离,不让她再瞎咧咧。   以前伊离眼光高,有能耐,耍的那几个大少团团转,连他们的几个太太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在夏小姐面前出言不逊,蹦跶的挺高,反倒是落了下乘。   “行,我会告诉他的。”夏贝神色不变。   夏贝看着她二人离去的背影,思绪上来。   或许她们可以成为让她彻底离开的理由。   只是……   有些事情和感情真的放下了吗? 第70章 夜晚,星辰闪烁,黑夜里……   夜晚,星辰闪烁,黑夜里一座座山峦映着月光,相互交错,唯有相隔不远的别墅闪耀着淡淡的光辉。   夏贝站在阳台栅栏处,眺望远方,静静的感受着独处安静的时光。   不到晚上7点,屋里已经开始静悄悄,完全没有香港热闹的夜生活。   吃过晚饭,夏贝就不顾肖天的软磨硬泡,硬拉死拽着肖天去三楼猛补作业,偶尔还能从阳台着听到肖天悲愤又可怜的哀嚎声。   夏贝淡笑着三楼传来的热闹,从屋里拿来上次实验的数据报告和几本从香港外贸书店淘来的几本专业书籍。   下午,夏贝接到杨教授的电话,三天后,一个至关重要的实验要在Y大实验室实施,不仅关乎着国内海洋环境的保护,还有为重要资源的开放与挖掘提供参考数据。   本来夏贝作为开学才是大三生是没有资格参与此次实验,学校里也只有一个大四的师哥作为老师的编外助手去整理一些实验需要的数据资料,具体的实验是不参与其中。   夏贝是杨教授点名举荐带入实验室的,他十分看好夏贝的一些前瞻性猜想和出类拔萃的学业成绩。   让她在y大,乃至国内的海洋研究学者里脱颖而出。   实验准备工作已经几本完成,夏贝最迟也要在三天后进组,所以时间紧凑,夏贝必须要在实验前一天到达Y大实验室。   现下无人打扰,魏言简和程天佑依旧在外忙碌,佣人也已经打扫完毕回到住所,夏贝拿过资料,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细细研读。   霎时,屋里电话铃声响起,老管家接听之后,在客厅喊道:“夏贝小姐,是阿良先生,需要你来接电话。”   夏贝放下资料,走来接过。   “喂,是弟妹吗?”阿良的声音穿过电话,旁边还带着呼呼的海风声。   “是我……怎么了?”夏贝没有再争辩这个称呼。   “我魏兄弟……在游轮上喝大了,死犟,谁也拉不走他,你,你快来接他吧。”阿良说话开始大舌头,可见自己喝的也不少。   “游轮上应该多的是休息的房间,你把他安排好就行。”夏贝轻声道。   “不行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我俩虎视眈眈,尤其那些女的,跟脱了缰似的,恨不得上来扑了我俩。”   “……”   “我是谁,我阿良是谁,我得为我婆娘上天入地……下海捞鱼……守身如玉……玉女……玉女……我乐意。”阿良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夏贝还在电话这旁听见旁边的人拉着他别脱衣服,别跳海,海里没有脱光衣服的玉女靓妹,屋里可随便挑。   接着就是阿良的鬼哭狼嚎!   “弟妹呀,你可得来呀!”   “你不来,你哥哥我和言简的贞操都没了呀。”   “我回不了家了。”   “我老婆不要我了……”   “我要孤寡一生啊……”   “我的娃呀,我老婆仔都没了……”   夏贝拿着电话筒:“……”   等挂了电话,老管家也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可见让识礼知书,看重规矩的老管家嫌弃的不行。   “夏小姐,我这就安排好车辆,一会你好出行。”老管家看夏贝没有及时答应,便道:“现在魏先生是在关键时期,不好让人钻了空子,回家来比较放心。”   夏贝思虑了片刻,点头示意,去卧室拿了件淡蓝色针织薄外套,又打电话给阿良确定好了位置,坐着车便向海边驶来。   甲板上,阿良还在鬼哭狼嚎,一把鼻子一把泪,抬脚就往海里挑,几个男人都险些没把他拉住。   魏言简失笑拖拽住阿良,在他挣扎之前说道:“你看看周围多少女人盯着这里,就等着你躺这,给你来场美丽又巧合的酒后邂逅,再不走,真要失身了。”   “不能失身,我要为我老婆仔守着,我是个好男人。“阿良摇摇晃晃靠在魏言简身上,喃喃道:”不,我不是个好男人,她从十六岁跟着我从南隆湾砍到西罗门,捡过我的尸,还掏过我的鸟,她跟了我十年,整整十年,十年无所为,跟在我后面什么也没有。”   魏言简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阿良捂着自己的胸口:“兄弟,我什么也没有,能给她的,给她守着的,只有这个了。“   阿良突然挣开魏言简的手臂,跑到甲板上迎着海风大喊:“老婆,你放心,我都记得的。”   清凉海风吹过,魏言简冷清的脸也被阿良的幼稚行为不由得显露了笑意。   等魏言简东拉扯着阿良回到房间再出来,月已挂着海中央,水波荡荡晃了月辉浅影。   甲板上的男人衣决随风起,挺拔的身影插兜站立,肆意敞开的领口带着不羁,眼神淡漠而深邃,是锋芒内藏的傲气决然。   这个男人已然站立高峰,仅仅一个侧面,引得躲在栅栏处,似装作不在意的伊离心跳越来越快。   她控制不住的被吸引,这个男人的相貌、眼神、气质、财力种种令她致命的诱惑,她不可抗力的全面投降,似乎再看一眼便浑身发软。   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水。   伊离脑海里都是这个男人的身影,她眼里已经看不见正甜言蜜语哄她的何家长孙。   曾经还有心思和这些男人周旋,洋洋得意于这些蠢笨男人百般哄爱自己,如今只有心里嗤笑。   有了天之明月对比,脚底淤泥挨着便是厌恶,恨不得早点抹掉。她藏起厌恶的神色,不留痕迹的摆脱双手,不愿再和这些男人纠缠。   伊离想起今早在程家看见的那如花似玉的女人,嫉妒的眼眶发红,不过片刻,便冷笑一声,也是个没福气的罢了。   她今天晚上为了躲何家几个少爷的纠缠,在客房二层的隔间躲了片刻,那知道听到何家内部几人不甘心窝在手中的聚宝盆被抢,准备使些下作手段。 第71章 光怪陆离的海上宴会……   光怪陆离的海上宴会,众人嘈杂喧闹,男人安静独立于甲板,从宴厅透过的光亮映出他一派淡漠的神色,安静中有种凌厉决然的气场。   “你好,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伊离镇定心神靠近这个男人。   商场载沉载浮,这男人一日中天,就算是老谋深算的老饕也不敢掠其锋芒   伊离迷恋地站立在魏言简身前,脸颊因羞涩透出淡淡红粉,睫毛微微颤动着,盈盈的望着面前的人。   魏言简抬眸看了一眼点头,随即抬腿就走。   伊离急道:“魏……魏先生,我有事要给你说……”   魏言简神色不耐,被今夜飞扑上来的女人感到厌烦。   看到魏言简不耐烦的神色,伊离感到一丝难堪,想起听到的那件事,心思一转:“魏先生,我是伊离,上次我们见过面。”   魏言简脚步不停,伊离急道:“魏先生,你太太有危险。”   突然,前方男人猛地站住,转身看着她。   背对灯光的阴暗下,男人双眼眸内的色泽仿佛和周围的阗黑融为一体,深不可测,冰冷至极盯的她汗毛颤栗。   “是……是我晚上不小心听到何家大房和三房密谋,埋伏在程家门口,就等着程家出来人绑走你妻子来威胁你,想要再从你手里单分一成利。”   “还有什么?接着说”魏言简脸色阴沉凝滞成墨汁,看她伊离心里发颤。   “魏先生,你不要担心,既然何家大房、三房是想分利,想来不会伤害魏太太。”   “我们伊家虽然是小门小户,但也算在香港扎根多年,也是有些人手和人脉,现在阿良先生喝醉了,魏先生单枪匹马,又有家人软肋,不如冷静下来,一起商量对策,我伊家定全力帮助先生。”   伊离自觉言语已拿捏到位,不仅告诉魏言简何家的打算,还向魏言简抛出了橄榄枝,彻底的站在何家两房对面。   想到那女人的相貌,伊离即嫉妒又得意,何家那两房的男人早被锦衣□□浸泡成烂人,就算被救回来,也不知被怎么占便宜,最好是被糟蹋个遍,看还怎么有脸占着魏先生妻子的位置。   半响没听见魏先生回话,伊离抬头一瞧,只见男人冷然地瞧她一眼,那一眼既冰冷又嘲讽,似乎把她看透,什么小心思都暴露出来。   随后眼神收回,冷漠淡然地她好似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如果不是她说了他妻子要出事,恐怕这个男人的眼睛永远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魏言简喊过手下一人,附在那人耳边说了几句,又打电话确认一番,接着海面上的大型游轮发出一声浑厚有力的长笛声。   大厅中参加酒会的人员听到笛声不明所以,突然感受到轮船再动,有人跑到甲板上看,发现轮船正往返开驶。   一时议论四起,抓着服务人员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刚刚还醉酒的阿良此时清醒的出现在厅中的主持台上,拿起话筒:“大家稍安勿躁,无事发生,轮船正常返航,接着舞,接着跳。”   “音乐,接着奏。”   轮船中众人看阿良笑得随意又浪荡,轮船又是返航,只是庆功宴,本来也不会再海上耽搁太多时间,一时之间,又开始热闹起来。   阿良下台之后,随着魏言简进入顶层一间房间。   “动手了?”阿良看着魏言简脸色冰冷询问道。   “别担心兄弟,都安排妥了,绝对万无一失,弟妹不会有事的,现在离码头不远,最迟半个小时就能靠岸。”   “这群王八蛋,玩不过咱们,就知道他们会玩阴的,早留着他们这一手,何雄这个老狐狸,说的冠冕堂皇,自己装的大义,倚老卖老,早他妈投了英国佬,让小辈耍阴招,今个必须让他们栽咱们手里,这些个狗东西,还想四六分,做梦去吧。”   阿良咧着嘴冷笑,香港这个地不大也不小,有好人,有坏人,有汲汲营营苟且偷生的小人物,也有光鲜亮丽却欲壑难填的上流人士,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连祖宗的根都烂在了那。   这个航线对大陆有多重要,不复多言,何雄明面和他们合作,背地里却扒上了英警司,暗地里蚕食,试图附上大陆航线的皮,为英国佬赚钱。   魏兄弟这个人,虽面冷却心有丘壑,不为钱财折腰,不为名利所动,从一开始他便是大陆政府放在香港海运的一把枪。   其中艰难、诱惑、危险,等等所有也不足以他所动,唯有弟妹一人,能让他神情失态,不复以往。   “别担心,都安排好了,弟妹不会有事的。”阿良拍拍魏言简的肩膀。   魏言简脸腮紧绷,眼睛暗着一汪深潭,让人不明觉厉。   明知道都安排妥当,魏言简心神亦不能平静,他不可控的想到小城海边的那场绑架,那场大火,那场把他灵魂都带走的大火。   只要夏贝是他妻子,只要夏贝还来香港,威胁便不能解除,这次要把所有威胁祛除,一劳永逸。   不论如何,这一次夏贝绝不能出事。   80年代香港的夜晚,霓虹街道,车水马龙,夏贝坐在车上望着热闹的街道,恍若不知是前生今世。   “夫人,后面有人再跟车,坐稳了。”司机的话把夏贝从恍惚中唤过来。   “跟车?”夏贝诧异道,扭过身探头一看,后面陆续紧跟着一辆车。   “对,夫人,别担心,先生都已经安排好了。”坐在副驾驶的保镖拿起大哥大播出一串号码:“车辆已出现,前面路口马上汇合。”   夏贝感到车速突然加快,知道情况紧急:“到底怎么回事?”   “夫人,是何家斗不过先生,狗急跳墙,想绑架您威胁先生。”   “什么?那肖天和夏珠,还有老管家!”夏贝大惊失色,连忙问道。   “别担心夫人,程家四周已经被程先生安排好了,不会有人敢进去抓人的。”   后面车辆紧追不舍,似乎已经察觉发现了他们,踩紧油门紧跟。   到了前方路口,突然从左右车道来了几辆和夏贝所在车辆一模一样的车,相互并排行驶,扰乱后面车辆的视线。   这时,人行道亮起绿灯,人潮拥挤,一辆大货车从右方缓缓驶来,突然从车上掉落几框色泽鲜亮的贡桔。   “贡桔,是上好的贡桔。”人群中有人大喊:“快点抢啊,一个就要10张大票。”   一时之间骚乱尖叫,人群一哄过来扎堆捡漏,推搡哄抢,引得车辆堵塞,鸣笛四起。   “艹!老大,跟丢了!”后面跟踪的黑衣男人恶狠狠道。   “哼,以为这样就能跑出去,笑话,何家在香港上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旁边坐着的男人冷哼。   说完他向远处的交警眼神示意一番。   交警点头拿起对讲机吩咐下去。   “看来下了不少本钱,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几乎整个警司的人都出动了,一群白皮狗。”保镖狠骂,随后不屑冷笑。   “夫人坐稳,先生马上就靠岸了。”   夏贝透过后视镜看着跟随的警车,还有四面八方拥挤而来的车辆,几乎要把她们包围。   紧接着后面又来几辆汽车,不要命的往前冲,硬生生的给夏贝她们撞开一条生路。   “砰砰!”   后面开始无所顾忌的开木仓。   “艹,开始狗急跳墙了。”   “良哥手下的人马上就到,现在必须保护夫人的安全。”   夏贝听到枪声弯腰趴在座椅上,惊讶的瞳孔微缩,这做个生意怎么玩这么大,连英警司都出动了,木仓也随便放,太猖狂了。   想到魏言简包揽到手的航线,深想便明白里面的利害相关。   “夫人别怕,就算我们被逼停,他们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有你在才能牵掣住先生,你要是出事,依先生现在的筹码,谁也别想活。”   夏贝心口略松,但眉头却没松开。   如今何雄与英警司勾结,却不是铁板一块,依着现在大陆和香港的关系,何家或被踢出局,但就怕何家图穷匕见。   她倒不怕,手中握住珠白手链。   她有金手指,有危险找到一块水池就能瞬移逃开。   魏言简只是一个□□凡胎。   利令智昏,何家在黔驴技穷之下,必定不会和魏言简和平罢休。   夏贝双手紧攥,魏言简马上就要靠岸,何家或许有后手。   心脏似被人紧攥,呼吸急促。   “你快和魏言简联系,别靠岸,码头很可能有埋伏。”   夏贝打开窗盯着跟随的车辆,更为确定。   他们虽然紧追不舍,还连开几枪,声势浩大,整条街都被卷进这场混乱,但仔细瞧,他们根本就没出全力,不远不近的跟着,那几木仓都没有往车胎上瞄准。   魏言简虽心有丘壑,但心急意乱……   想到这次的重逢,魏言简疯魔的样子。   夏贝焦急道:“快给魏言简拨号,告诉他码头很可能有埋伏。”   “夫人,现在联系不到先生!”   “加速甩开他们,我们去码头。”   “不行,夫人,魏先生下死命令必须把您送到安排的地方!”   “去码头,出事我担着,但必须甩开后面的人,不能发现我们去码头,把他们都引开。”夏贝阻止保镖再说。   前面几天夏贝还能安慰自己不去担心,现在情况紧急,夏贝不能心神安稳的待下去。   “好的,夫人。”保镖看出夏贝眼神中的坚定,加速前行,并使其余同款车辆围着他们绕行。   他们在一个人流拥挤的路口,急速下车,遮挡耳目,上了一辆不起眼的汽车,在黑夜中向码头驶去。   ……   “呵呵,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一个女人就让你乱了手脚。”   黑夜的码头上,魏言简阿良等人被人一层层包围,气氛紧张焦灼。   何雄冷笑:“几个儿孙不争气,但我还没死,还轮不到你一个毛头小子在我何家指手画脚,李博文只是一个马前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子还是太嫩。”   “这个码头埋伏的都是我的人,哼,你的那些人都去护着你老婆去了吧,看在你也是重情义的汉子,给你们留个全尸,不丢在海里喂鱼,也全了咱一个老祖宗的根。”   “我就知道你这老狐狸心是黑的,策反李博文,让小辈打头阵,老母猪穿衣服,一套又一套,说的冠冕堂皇,你怕是早就忘了自己的根在哪了吧!呸!白皮猪的走狗!”阿良嘲讽道。   “哼,能做的我都做了,但涉及到何家家业,什么也都得靠后。”何雄也不怕阿良接他的脸皮。   “嗯?能做的都做了?家业,什么何家家业,不过是披着外衣的猪饲料罢了。”魏言简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深眸寒意凛冽。   “小子,你也就在这逞口舌之快,你要是在香港生活了几十年,还恋着那一两块贫瘠破烂的黄土地吗,给他们降一两滴雨水,也是我感恩戴德,你往后看,往游轮上看,看这灯红酒绿的光,闻闻这迷离芬香的红酒,你说,还有几人能记得那一两粒黄土。”   “笑话,自己利益熏心有什么好说的,数典忘祖罢了。”这种人,魏言简懒得争论。 第72章 何雄被人撕破脸皮,……   何雄被人撕破脸皮,恼羞成怒:“你记得祖宗,那就送你去见老祖宗。”   魏言简突然笑了,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表演:“何雄,你真的以为我没有任何准备吗,你们安排的那个女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可笑。”   “何雄,你站在位置上太久了,一点小把戏就以什么都掌握在手里,殊不知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中。”   魏言简好笑的直直望着他,有些意气风发,有些稳操胜券,仿佛一切都掌握在手里一般,他冷笑道:“把人带上来。”   不远处有人拖拉着几个人过来。   伊离和何家二房三房几人双手捆绑着,被人毫不留情的拖拉在对峙中心,脑袋被人用枪抵着。   “何老爷子,你绑我老婆,我也能绑你的人,这样下作的手段,用在你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老二!老三!”何雄怒目而斥。   “如果我老婆出现任何意外,他们全都活不了,你要知道我说道做到。”魏言简说的很轻,眼神极冷。   在何雄惊骇的双眼中,魏言简直接上前卸掉何家老二一个手臂。   何家老二哀嚎不止,可想而知那一下,是真的下了死手。   出手之狠辣决绝,让何雄惊骇不已。   “好小子,你行,但是我今天就让你知道无毒不丈夫,我可不止这两个儿子,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动手!”何雄发话。   身后的人拿着凶器一拥而至。   “呵呵,妈的!不亏是老毒物!”阿良一脚踹到何家老二老三,嗜血的眼神看向何雄,在何雄视线下,拿着铁棒挥向何家老二老三。   既然不死不休,谁也别想好过。   “老二!老三!”嘴里说着无毒不丈夫,当亲子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用铁棒挥在地上昏迷不醒,何雄差点恍惚倒地。   虽然阿良手下的人都是在道上砍过来的,但止不住人数差距大,被何雄的人压制,受伤不少。   “哥,我们的人应该快来了”阿良和魏言简对视一眼。   魏言简和阿良之所以在这里和何雄叽叽歪歪,就是等援军到来。   一开始确实差点被何雄这个老狐狸给忽悠过去,但何雄在何家老三事情上做的太光明正大,一点不计较的让出来这么多利,和何家以往嚣张跋扈一家独大的手段相比太过突兀。   在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太相信合作方,说不定哪一天最致命的就是合作伙伴拿刀捅的。   从魏言简带着这条航线踏在香港这块土地上,一举一动就被人盯上,自然而然的就知道魏言简对夏贝的看重。   何雄使的手段卑鄙但确实管用,拿夏贝掣肘魏言简,身边的人都去布置保护夏贝,等魏言简下了轮船,就被他的人围剿。   但何雄也太小看魏言简了,同时也太高看伊离那张清纯惹人怜惜的脸了,不是人人都是何家长孙,一个清纯无味的脸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跟着她的路数走,自伊离告诉魏言简,夏贝要出事,这场局就开始了。   他们处于被动,等着何家出手,魏言简在轮船上打完电话开始布局,到和何雄针锋相对,都是在争取时间,等着阿良手下增援。   “人来了!大家跟我使劲往前冲,弄死他们,咱们兄弟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外面涌进数十个持木仓弄棒的黑衣人,个个凶狠,和阿良魏言简等人里应外合,片刻便局势逆转,压制的何家众人及手下负隅顽抗。   “小子,栽在你手里,不亏,但我老何手里你也别想讨着好。”   何雄目露狰狞,说完让人打开不远处的集装箱,里面累落着数个半人高的铁罐,浓烈的汽油味扑面而来,他掏出□□对准这些油罐箱,狠厉的看向魏言简等人。   他大声怒喊:“都给我住手!”   “住手!”魏言简冷厉的盯着何雄。   “魏言简,你看好了,这里全是油罐,如果我开了这一枪,一旦炸了,在场的一个人也活不了。”   “今个谁也逃不了,但你也别想弄老子。”   阿良简直要气笑了,咬着腮帮子道:“你个老狐狸,我给你仨胆,你也不敢开枪,你最好老实的放下木仓,老老实实的滚过来,还能留一条命,你以为你逃出这,你能捞到好,你搞这么大,屁都没搞到,你以后英国佬会放过你,你做梦吧!”   “何雄,你最好冷静的想清楚,这个地界是z国的,以前是,以后也是,z国以后越来越强大,为什么英国佬会这么急的想要在这条航线上撕下一块肉,因为形势已经逆转,你脚下这一寸寸土地,已经做好回归的准备,如果你还想给你们何家留下一点根基,就放下木仓,别再反抗,这个时代就要改变了,你明白吗。”   “何雄,不要让自己没有退路可走,你是个聪明人。”   何雄面容兀变,显然魏言简的话正在左右他的决定。   “这样,何老板,让我们兄弟们都先撤,我和你留在这里,怎么样,你要知道,这个航线成功与否是在我魏言简手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没有合作的可能,两败俱伤也不是我要的,但要是论狠相信何老也见识过我和阿良的,我们是来赚钱的,搞这些就没意思了。”魏言简双眼如炬,好似把何雄整个人都看透了。   “言简!”   “简哥!”   阿良等手下听完魏言简说完,着急喊道。   何雄握着拐杖的手紧攥,他咬牙道:“好。”   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老了,现在已经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何家后代现在还没有能掌握船舵的后辈,他必须支撑着,不能把命耍狠留在这个地方。   现在断尾求生何家还有根系在,就算那些英国佬再怎么打压,也不能一口把何家吞掉。   “言简!是兄弟就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阿良站在魏言简身边,坚决要留在魏言简身边。   “阿良,你先带兄弟们撤,带着兄弟们小心后手。”魏言简语气不容拒绝。   阿良恶狠狠的瞪了眼何雄:“走!”   现在他俩必须有一个人撤出去做,而他俩之间,何雄必然选择魏言简留在这里。   等阿良发完话,两队人马隔着距离倒退,既剑拔弩张、又相互防备。   阿良等人退到百米开外的黑色轿车上,阿良盯了一会还在原地的魏言简和何雄,沉住气,低声道:“你们几个上车走,我和程越,还有刘祥留下等你们简哥。”   撇了一眼早已上车离开的何家人,嘲讽冷笑。   显而易见何雄也注意到那些不肖子孙所作所为,脸色甚为难堪。   魏言简摊开双手,挑眉道:“好了何老,现在可以放下木仓了吗,我想何家还需要您这个定海神针,我的人还在后面等着。”   何雄咬紧牙龈,恼怒又不甘心的放下手木仓。   魏言简摊着双手倒退着,轻笑着,此时,他的眉梢是肆意无畏的张狂,敞开纽扣的衬衫,被海风吹的凌乱的发型,是那般的意气风发。   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有着极出色的相貌,还有着敢于争锋的胆量与狠绝思敏的手段,这样的人,何雄必须承认他输了。   就在何雄要狼狈离开的时候,身后集装箱倏地穿出来一个黑影。   他冲到何雄身前,抢夺何雄手中的木仓!   是何志宏!   他拿起手木仓对准了魏言简。   “砰砰!”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   “言简!”   “简哥,快闪开!”   魏言简眼神瞬间冰冷刺骨,因为退出集装箱堆积范围,周围都是空地。   幸亏他反应够快,躲过了这其中两木仓。   但后面连射的子弹……   不远处,为了有什么意外,夏贝让跟着她的人蛰伏在附近,有珍珠手链在,有水的地方,才是夏贝的优势,为以防意外,她就躲在码头下面的浅滩。   此时她看到这一幕,双目惊恐万分。   想也不想,她瞬间瞬移到何志宏何雄两人身后不远处的浅水滩,举起手中的袖珍手木仓,这是准备潜伏在这里的时候,保护她的那个司机塞在她手里的,冷冰冰的手感,黝黑发亮散发着隐秘的危险,她拿到手的时候,指尖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下。   曾经良好市民的她,绝对想不到会有一刻,自己握着它,想也不想的按下那一刹那。   “呯砰”连击木仓响,阿良等人急得脸面发慌。   只见原本何志宏对准魏言简的这一木仓,魏言简不死也得中弹受伤。   千钧一发之时,夏贝的开枪,正好击中在何志宏的胳膊上,让子弹射出时突然偏移了方向。   然而刚巧不巧何志宏射出的子弹射偏离了轨道,射中在身后不远处的装载石油的集装箱。   等不到众人反应。   “轰!”的一声随即“砰!”   刹那间,石油燃烧爆炸,码头变成一片火海,就在魏言简被爆炸的热浪飞卷出去的时候,他看见浅滩上正要被火海席卷的夏贝。   这一眼,看的他双眼惊骇,神魂欲裂。   魏言简狠狠的被摔在地上,爆炸震荡他脑袋发晕,他晃悠着爬起来冲向火海,火燎的背没有痛觉,浑身都毫无知觉的颤抖。   魏言简额头青筋凸显,双眼血红,四处惊叫的声音像一块块巨石向他咋来,砸的血肉模糊。   “言简,你不能过去,这么大的火,你是不是找死。”阿良紧紧拖住魏言简。   “放手!我看见她了!她在大火里,是她在大火里。”   魏言简嘶吼着,眼里是窒息的疯狂,再也压制不住的恐惧,他要去找夏贝,去找她。   他眼里是火,是吞噬的火焰。   那一年,也是一片火。   “放开!放开我!”   阿良和手下的两个人死死压住魏言简,他疯狂的几欲成魔,双目赤红,犹如困兽般一般的暴戾,他们三人几乎压制不住他。   “老大,简哥。”   被夏贝安排蛰伏在附近的几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冲过来帮忙按住魏言简。   他神色癫狂,嘴里是一声声低沉如狂兽临死般死寂无望的悲鸣。   “放开我!她在里面,你放开我。”   “夏贝!”   “夏贝!”   “夏贝!!!”   一句句呼喊,一声声嘶声裂肺,几乎从嗓音里嘶喊出鲜血来。   “我他妈让你放开!夏贝在里面!   “啊!”   一声怒吼,夹杂着令人心悸的惊惶无措。 第73章 “夏贝?夫人!”……   “夏贝?夫人!”   “简哥,你冷静,冷静一点。”   “夫人没有事,她和我们在一起。”众人死命压制住疯魔的魏言简。   “快!快把夫人找过来。”   阿良连忙让人去把夏贝喊过来,他抱住魏言言简:“兄弟,冷静一点,弟妹马上就来。”   “简哥,你别担心,夫人没在里面,在码头6号仓库的浅滩那里,我们都藏在那里。”   片刻,有人跑了过来,神色怪异。   阿良心里一突,意识到不对。   难道弟妹真的……   “简哥,夫人刚刚还和我们在一起,就突然……。”   来人说话声音越说越小,在魏言简充血狰狞的表情下彻底消音。   “她刚刚在哪,立马带我过去!”魏言简心如火灼,指挥着带他去夏贝原先藏身的地方。   魏言简双目赤红,他几乎不敢眨眼,眼前无数次闪过她被火舌吞噬的那一瞬间。失而复得再失去的滋味,仿若天塌地陷,使他心痛到身体直至痉挛。   夜色夹杂着火光,照的人心惶惶,魏言简站在海里,衣服湿透狼狈不堪的黏在身上,不远处是已经减小威势的大火。   阿良跟着魏言简,害怕他做傻事,后面还跟着两个兄弟,其他的人都在四处寻找夏贝。   火燎的霹雳啪啦声,在黑夜中听得清晰入耳,沉浸在细碎声音的后面,便是兄弟们呼喊夏贝的声音。   现在的魏言简十分安静,安静的可怕。   阿良试图安抚道:“言简,不一定出事,听兄弟们说了,弟妹一开始跟她们就在浅滩这,这离那边的距离不远,但也不近,弟妹一个女人家,肯定不会一下子跑到码头上的。”   “我们都四处找找,说不定是弟妹害怕藏起来了。”   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夏贝,阿良心里也发慌,他只能胡扯,先把魏言简安抚下来。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一个转眼人就没了。   “这么远的距离,除非人弟妹脚上踹火箭了,或者会瞬移,否则不会冲进火场的。”   阿良说完,魏言简阗黑的眼眸望着他,表情终于有了动静。   他步履踉跄的从大海里出来,心里怀抱着一个念头,支撑着他所有的力量。   那个地方,重逢的地方。   不远处KTV上层休息的包间里,卫生间的浴池“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夏贝冲出池水水面,她浑身湿透趴在浴池边大口喘气着,连续两次瞬移,加上惊吓浑身发软,整个人都支棱不出一点力量。   消耗的力量让她昏昏欲睡,连外边嘈杂的说话声都分辨不出内容。   这地□□盛行,法纪失衡,各方鱼龙混杂,什么事都能发生,不能多待,但瞬移本就消耗能量,当时情况紧,她来不及思索,只有这里是她曾经的瞬移点,所幸这次浴池里也有水,还是温热的。   她趴在浴池边,喘.息着,浑身软趴趴的。   氤氲的水汽笼罩在套间里,灯光也是暧昧温柔的淡黄色,夏贝待在水池里眼皮粘着几乎睁不开,就想泡在水池里睡过去。   就这样,也不知道歇了多久。   也许就一分钟,也许一刻钟。   外面响起了说话声,是个男人,声音很猥琐油腻,怀里好像还抱着娇俏的女人。   “宝贝,这段时间我快想死你了,快让哥亲亲。”   “哎呀,小王哥,你别……哎呀……我们进去……”   “怎么,不让老子亲,只让你老公亲,是我艹的你不爽吗?嗯?”男人说完就听见女人一声难言的呻.吟。   “好哥哥,别在外面,我们进去……”   “好好好,进去哥就好好满足你。”   夏贝迷迷糊糊听完接着就听见外面的门被打开又关上。   她心里一咯噔,现在只要一打开里面套间的门,就能看见她。   她现在还很虚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一次瞬移,但是她现在没有太多力气,能弄不出声响的逃出去。   夏贝想了片刻,外面门好似又被打开,顷刻起了男人的闷呜声,和女人一声尖叫而止的呻.吟声。   这时,套间门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夏贝咬着下唇握着珍珠手链,想再一次瞬移,却脸色大变。   周围没有水域能让她瞬移离开!   门外面的声响截止在门口,她脸色苍白的看着那扇门。   现在,那扇门正在被打开。   夏贝小脸苍白的瞪着前方,心脏一下子就加快了。   门锁咔嚓声敲在夏贝心脏上,如擂鼓般砰砰作响。   门开的那一瞬间,夏贝整个头皮都麻了。   她虚弱无力,双眼惊恐害怕的望着推开门的那个人。   两人双视而对,夏贝还未舒展出一口气。   那个男人就大步上前抱住她,用力禁锢着她的身躯,低头还能瞧见男人用力青筋凸起的手臂。   “唔~魏言简……你……松开。”夏贝浑身无力,连挣扎都费力喘气。   这一挣扎,水花四溅,魏言简衬衫也都湿透。   “别动,让我抱一会。”魏言简大手附在夏贝后脖颈,狠狠地把她压制住自己怀里。   像是失语很久的人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哑的厉害,还带着微微颤音。   两个紧贴没有缝隙的身躯,夏贝能清晰地听到魏言简激烈跳动的心跳,她抿了抿嘴,没有力气地滑坐倚靠在魏言简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夏贝终于恢复点了力气,不管对他有着怎样的纠结情感,也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抱着她,给了她难以言语的安全感。   就在夏贝觉得浴池的水温让她冷的打个寒颤之时,那双伏在她脖颈的大手正在细细的摩挲着,激起她阵阵战栗。   她不安的扭动几下,稍微使点力气挣扎开点缝隙,如小动物般被凶兽盯住了目标,浑身都开始炸毛。   她抬头看着魏言简,深邃的目光仿佛就要把人吸进去。   那目光很灼热,一寸一寸盯着她。   终于,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样,冷冰冰的。   而他的吻,他的动作,火焰般灼热,誓要把她灵魂都要燃尽。   “唔……冷。”夏贝被渐渐冰冷的水和男人抚.摸的大掌刺激的瑟瑟发抖。   魏言简放开夏贝,抱着她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打开他头顶的淋浴花洒,热水洒落在二人身上,白雾在屋里蔓延。   夏贝被他从浴池里整个人抱了出来,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还没等她动作,就被魏言简翻身按在了浴室的墙壁上,细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来。   “冷吗,别担心,我会让你热起来……”魏言简压抑沙哑的声音在夏贝耳边响起。   夏贝呼吸一滞,便向旁边浴池里挣扎,她现在恢复了一些力气,如果再次回到浴池的温水里,便可以……   然而魏言简好似早就知道她的意图,一手紧紧禁锢着她,浅笑而深情的看着她。   水汽渐渐充满房间,氤氲四起,男人的手顺着夏贝的手腕摩挲而去,暧昧而霸道的摘下她的珍珠手链,并与她手指交缠而握。   “夏贝,你逃不到的,我不准也不会让你再从我身边离开。”   夏贝喘息未定,挣开眼睛回望过去。   那一双什么样眼睛,爱恨情.欲交缠,如狼似虎,似要与她共沉沦,共生死,彻彻底底地坠入无间地狱,再也不入轮回,再也不复来生,这一世要与她炽热燃烧所有的爱恨嗔痴。   有那么一刻,夏贝觉得自己被他拉进那烈火焚烧,无望来生的深渊里。   当吻再次落下来时,夏贝知道她再也躲不过了。   魏言简再也控制不住那蚀骨入髓的欲.望,他的情.欲日日如缚茧中,欲破而不出,而如今一发不可收拾。   你把我的心折磨了日日夜夜,唯有与你沉沦在这情爱炼狱中,折磨至死才是方休。   硕大的包厢里,连着套间里的卫生间到处可见的奢华与清冷,而此时包厢里却是暗黑一片,唯有小小的卫生间里,透出一丝微黄的灯光,偶尔从里传出…… 第74章 “小夏,想什么这么入神……   “小夏,想什么这么入神,一动不动的,是不是累了。”杨教授看夏贝自香港回来后更温润安静了,有些担心自己最小的学生是不是被累着了。   “啊,没什么杨教授,想一会厨房的刘大姐给咱们做什么好吃的了。”夏贝抱着一堆研究数据,坐在椅子上回过神笑道。   “你呀,要是累就去休息。”杨教授也对着周围的几个年轻研究员说道:“你们也是,前几天大家都崩了一根弦,今天项目也算有进展了,都去休息,休息好,才能工作注意力集中,脑域开阔。”   “放心吧,等吃过刘大姐做的好吃的,都去好好休息,小师妹有我们看着,保准不让她累着。”研究所的研究员大部分年龄不大,对比着夏贝倒是年长了好几岁,研究所里除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这些研究员也都是在学术上赫赫有名的专业人士,有两个还是杨教授的亲传弟子,下.放的时候是跟着杨教授一起去的,因此对着夏贝这个小师妹还都挺照顾的。   “行吧,今天下午放半天假,大家都休息休息。”杨教授发话,又着重拍了下夏贝的肩膀。   这个学生也算是他的得意门生,悟性高思路快,本科还没毕业就被拉进海洋资源与环境研究院,比她的几个师姐用着更顺手,他也有意带着她,让她参与几个重量级项目,为她保送本校的研究生加持,也是为即将建设的省海洋局留人才。   前些天把她从香港叫回来,着孩子除了实验,平时越来越安静,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年轻人还是活泼一点好。   夏贝笑着点点头,知道杨教授的好意和看重。   那一天晚上过后,她就接到紧急通知,从香港赶了回来,参与项目当中。   一进入实验,那些乌七八糟,让人扰乱的情绪统统都抛之脑后。   如今从紧张的项目中抽出一缕思绪,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人。   ……   中午的时候,刘大姐做了色香俱全、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夏贝这个不怎么吃红烧肉的人都吃了半碗。   不得不说刘大姐的手艺是杠杠的。   “小夏同志,你多吃点,瞧你小腰瘦的,好看是好看,以后结婚可不好生养孩子。”刘大姐不顾夏贝的阻止,拿着勺子从后厨就过来给夏贝添了一勺,一张削瘦的脸愣是笑成了弥勒佛。   “哎呦呦,刘姐,你可真偏心,给小夏同志加餐,咋不给我们加餐。”食堂里的一个研究员调侃道。   “就是,给我们盛菜就是抖,给小夏同志盛菜就是兜。”那研究员说着还比划起来。   “去去去,起开,俺看你们这些皮糙肉厚的老少爷们,少吃点肉咋啦,俺是看小夏同志太瘦了,俺……俺这是关爱同志,再说小夏同志脸上吃的胖胖的得长的多好看。”   “刘姐,你是相貌歧视。”一个研究员摸摸自己的黑皮大干脸,再看着夏贝莹白柔美的脸蛋,感叹道:“都说秀色可餐,可不是,长的好看,还能多吃半勺肉。”   “回去得问问我老娘,咋把我生的乌黑麻漆,要不这红烧肉可不让我使劲造。”   “哈哈,刘姐快给他来一勺吧,要不回去准被他老娘削成个芝麻团子。”   “你这老饕嘴可真黑,可就这一勺,后面还得留着给教授们加餐。”刘大姐一脸肉疼的给他也盛了少半勺,盛完走到夏贝身边的时候立马笑眼盈盈的道:“小夏同志快吃呀。”   夏贝被周围的人哄的脸色微红,不好意思拒绝刘姐的好意,暗暗松了下裤腰带,伴着米饭幸福的吃下那勺红烧肉。   刘姐瞅着夏贝越瞅越满意,乖巧、俊俏又学历好,这多好的姑娘,可得好好笼络着介绍给自己的大侄子。   她那大侄子是个当兵的,副营级,负伤转业回家成了这边公安局的副局长,小时候爹死的早,娘嫁人又嫌他累赘,十五岁去当兵之后,就她这个姑姑每年给他寄点东西还念着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现在转业回来成了公安局副局长,出息了,那个糟心眼的娘又要把她丈夫前头的闺女介绍给她大侄子。   别说他俩名义上是一个娘,就她丈夫前头的那个闺女,又懒又作,脸盆子长得跟个猪似的,也好意思配当公安局夫人。   呸,可没门。   她大侄子,长得周正,身高体壮,一月工资120,月月单位发福利,她瞧着跟小夏同志那叫一个登对般配。   之前她大侄子来研究所给她送水果,正好碰见下班出门的小夏同志,眼瞪得溜溜直,可不是看上了。   刘姐看夏贝吃完了,又要去挖一勺,连忙被夏贝制止了。   再好吃也吃不下了。   刘姐看夏贝是真的吃饱了,悠悠的坐在夏贝餐桌的对面,大手在围裙上抓了俩下,眼睛笑成一条缝:“小夏同志,你们下午是不是放假了,俺前两天在商场看上了一件呢的大褂,你陪俺去看看呗。”   夏贝诧异道:“刘姐,让我陪你去吗?”   夏贝知道厨房的刘姐对她多有照顾,一直以为是刘姐的母性光辉,没想到竟是闺蜜情。   “行,刘姐,我下午没事,和你一块逛街去,我也好久没和好姐妹逛街了。”   “噗嗤!哈哈哈!”周围的研究员笑成一团,这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刘姐是什么意思,她那个大侄子这几天有事没事就来研究院,眼睛可不是瞄着夏贝。   “你这傻闺女!”刘姐脸面微红发窘:“俺比你多大,还跟俺道姐妹!”   “刘姐,你年轻着呐,跟我们小夏同志是我们研究员的一对姐妹花。”   “去去去!”刘姐大手一挥,驱开周围八卦的脸,拉着夏贝的手,小声的说:“也不光咱俩个,还有俺大侄子。”   “啊?”夏贝一开始没听懂,这个年代都流行让人拎包了吗,直到对上刘姐揶揄的眼神,才发窘尴尬道:“不不,刘姐,不是,我之前……”   “哎呀,俺知道,你可放心,俺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刘姐一脸你放心,紧紧握着夏贝的手:“现在小姑娘处对象不合适咋不能分了,你们学校的林老师不是已经结婚了,谁嘴里说三道四都是心里酸,我就看着你好。”   夏贝一个还没毕业的本科生被杨教授拉到这个项目里,有不少同学眼红不平,就算夏贝专业成绩好,依然有人看不过,非得把夏贝从项目中拉出来,夏贝专业成绩好,之前跟着杨教授,手里有科研成果没得让人说,就使劲扒她的感情生活,把她和林川之前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说她抛夫弃子,说林川有未婚妻她背地里还当小三,甚至还有人说夏贝能进项目都是睡出来的。   流言蜚语是越传越难听,越传越不像话。   当时她们专业进这个项目的除了夏贝还有一个比她大一届的师姐。   前段时间项目紧急,人人都不轻松,脑子里崩了一根弦,吃饭的时候几个人不小心碰在一起,那个师姐就只对着夏贝破口大骂,把那些流言添油加醋的在食堂里大声宣扬出去,说的是振振有词。   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杨教授直接气病了,最后是学校高层领导介入,彻查这件事,把胡编乱造散播谣言的学生直接劝退,还把夏贝的专业成绩和科研成果都给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才制止了这场闹剧。   散播谣言的其中两个人是她舍友,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师姐,原本有一个老教授看她专业成绩不错,想给杨教授求情,却没想到她也是散播谣言的凶手。   这个年代她说的那些话可是能逼死一个人,心肠太歹毒了,他们都是经历过特务潜伏和下方经历的,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在研究所。   她嫉恨夏贝的理由也十分可笑,嫉妒夏贝比她长得好看,比她更受杨教授器重,而且她同专业的男友没能进研究所也是夏贝的错,也不想想她男朋友一个没初中毕业,靠关系拿到一个工农兵大学名额进y大,平时不想着学习,整天和女学生约会,能顺利毕业就不错了,还想着进研究所。   说实话,这事结束的时候,夏贝才反应过来,因为她一头扎进项目中,两耳不闻窗外事,被那个师姐骂的时候,脑子里还都是排列着各种近海空间资源检测数据,根本没怎么听进去,淡定的吃完饭就扎进了研究数据中。   不过因为这事,研究所里同事对她更加怜爱了,多乖巧的姑娘,性格好,能力好,被人针对欺负,话都不会怼。   “小夏同志,你放心,有我大侄子在,以后绝对不会有人欺负你。”   “不是,刘姐你听我说……”夏贝解释被刘姐打断,并朗声骄傲道:“你放心吧,俺那大侄子是个好的,当兵保家卫国,现在转业当公安局长绝对明察秋毫,不听别人瞎胡说”   刘姐话说的文绉绉,握着夏贝的手正准备再次发力。   有人在外面大喊:“夏贝同志,你快出来,你丈夫给你寄东西来了!”   “什么?”刘姐不堪置信的听着。   这时,外面跑过来一个穿红杉白T的小同志,在食堂里瞧了一圈,看着夏贝的脸开心的跑过来:“又白又俊,就是你了,小夏同志。”   “你快跟我出去,魏总……啊,不是。”那小同志脸红红的,大声说道:“你丈夫给你捎了好多东西,你看看核对一下,我都给你送到寝室里。”   夏贝猛的一下脸色爆红:“你快小声点,我跟你出去。”   夏贝在刘姐的惊愕表情下,窘迫的跟着那小同志跑了出去。   周围的人也都惊讶不已,小夏同志已经结婚了吗?!什么时候?是哪个男的把他们研究员的一枝花给摘了。   只有刚进来的杨教授,心中有些了然,想起轮船上遇见的那个气势凛冽的男人,感叹一声他那小徒弟到底是被狼给叼走了。   “嘿嘿,夫人,我叫小刘,是魏总新开轮船货运公司的快递员,你看一下这些东西,我都给你抬到宿舍里去。”   小刘跑出去,带着夏贝走到一个中小型三轮汽车,拉开后面的大兜子门:“这些都是。”   “怎么这么多。”夏贝还没纠正小刘的话,就被堆着的那一堆东西给吓着了。   “夫人,这些都是魏总准备的,你可别说不要,魏总可说了,要是我不把这些送到你家里,就直接让我滚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工作,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小穷光蛋吧。”   “还有这是魏总让我给你捎的一封信。”小刘把信交给夏贝:“夫人你放心,魏总说,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你就安安心心搞你的研究,学校那边他都给人递话了。”小刘的眼睛张的溜圆,说这话冒着热气,眼睛贼亮。   “夫人,你放心吧,之前你学校里那些坏蛋,魏总都帮你收拾了。”   小刘深谙魏言简嘱咐他的话术,不留余地的给他老板说好话,不能只默默做事不告诉人家。   夫人长这么好看,可不得在这把魏总的名分还有做的事宣扬出去,看有谁敢觊觎他老板娘。   别看小刘长得可爱无害,心里歪歪道道多着呐,夏贝不拿这些东西回家,他就堵在研究院门口不走。   夏贝实在是受不了那么多人的注视,领着小刘回到鱼铺把东西一一抬了进去。   这个鱼铺夏贝已经买了下来,只是夏贝工作越来越忙,除了有些老顾客要些稀罕的海鲜,夏贝基本不怎么做生意了。   等小刘卸完东西走了,她看着堆在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才慢慢的打开那一封信。   信中前面部分看到她脸红心跳又憋闷恼怒,说什么她膝盖上的淤青消了吗,下次保证会注意,以后大力的时候让她少让跪着,多换个姿势……。   夏贝脸色红红地暗骂了一句,臭流氓……   回忆那晚,要不是魏言简的臂力好换了姿势,她膝盖第二天得站立不起来。   唉,夏贝长叹了一口气,知道和这个人的牵扯越来越深,越来越牵扯不开,原本渐行渐远的两条线,如今又纠缠成一团乱麻。说什么答应他一件事就一别两宽,放她离开。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啊呸!   夏贝长叹一口气,之前被他纠缠的心累,可脑海里想起他被人用枪指着的时候的惊心动魄,她又无法做的无动于衷,埋在心里的惶恐不得不提醒她,魏言简在她心里依旧有着位置。   两辈子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如果今生从那个小城分开,再也不相见,她会彻底的放下,去过自己的生活,寻找另一段感情。   她性格软绵,却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只是她毅然决然放弃的时候,他死死攥住不放手,以一种捕猎的姿态雄踞在她身边,时时觊觎着她,步步紧逼,连退路都不给她留。 第75章 大结局时隔三年,夏贝不断说服自……   时隔三年,夏贝不断说服自己,不断去剥离这份感情,当真正剥开心脏,面对内心,面对那份情,依然令人心动,令人苦恼,令人无法抗拒……   现在的魏言简步步为营,以爱针织牢笼,时而冷凝自持,时而炽热如火,几乎让她退无可退。   夏贝心里难言是何滋味,不再深想,拿着那份信,接着看下去。   信里内容不长,夏贝很快看完,她暗暗吁气,看着那一堆纸箱,神色怔楞了片刻。   魏言简在信里告诉她,这些纸箱一天开一个,直到他回来。   是的,魏言简走了,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他带着任务,终于全力拿下那一条航线,如同一条凶狠的狼,甩过英国政府,咬下何家身上一大块血肉,结局是何家出资五千万,并让出两条客运轮船和一辆超级邮轮,却只占总生意的两成。   而他作为总负责人,不得不跟随此次航运,保证这条航线处女航的完美成功。   这一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其中还不知道面对怎么样严峻的危险。   信中对此次航行寥寥数语,大半的纸页诉说着他的思念、不舍和他的爱欲情深。   现在的魏言简,比起三年前的别扭寡言,要灼热的多,他似乎开了窍,把所有的情感都摊在她眼前,紧紧包围着她,从四肢百骸中灌溉他的爱。   罢了,夏贝瘫在床上,把被子都盖在身上,思绪都放开,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   这几日,或许是忙于实验的事情,夏贝一直觉得疲惫发困,所幸夏贝负责的测试已经到达尾声,后续的实验有专门的研究员负责,最后只需要规整好数据,她在这个项目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收拾完实验器材,放好数据,夏贝拿着餐盒去往餐厅。   “哎呀,小夏来了,姐这次又弄的红烧肉,你闻闻香不!”刘姐在厨房窗口开心喊道。   “刘姐,你就知道照顾小夏同志,怎么不疼疼我们。”   “就是,可别抖了!”   正在窗口排队的研究员盯着那抖动的勺子着急道。   “去去,你们一堆大老爷们,让你们可劲造,一头大肥猪都不够你们造的。”   “唉!”那研究员长叹一口气,看着那碗里的半勺红烧肉拧着眉头唉声叹气的走了。   等排到夏贝的时候,刘姐给夏贝盛着菜开心道:“小夏,下午有空不,俺正好休息,前几天俺那大侄子刚给我几张布票,走,咱下午扯绸子布去。”   “唔……”夏贝从进食堂,胃里就不舒服,尤其排队打红烧肉,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大家都在食堂吃饭,她不能表现出来,让人看见还咋吃饭。   “刘姐,我最近胃里不舒服,下午去一趟医院,不知道忙完还有没有时间。”夏贝看着那红泽肥腻的红烧肉,再没了食欲,使劲忍耐道:“姐,别给我打肉了,这几天胃里不舒服。”   “胃里不舒服?咋回事?”刘姐连忙问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下去姐没事,俺陪你去。”   没等夏贝说话,刘姐说道:“还跟姐客气,听话。”   上次刘姐介绍她大侄子给夏贝没成功,夏贝打饭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谁知道刘姐一点不在意,特别坦然,直说她大侄子没福气,一阵拍大腿,说下手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贝合了刘姐的眼缘,俩人还真向好姐妹发展,时不时一起去逛个街,拉个家常,俩家互送些青菜鱼肉,交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夏贝点点头,只让刘姐给打了一份小青菜,她又在另个窗口排了份汤多而粘腻的小米粥,坐在食堂最外面,胃里才好受一点。   等她压着胃口吃完把餐具放好,刘姐那边也忙完了。   “小夏,瞧你这小脸白的,可是得去医院查查。”   “这几天胃口不太好,什么也不想吃,还老是犯困。”夏贝皱着小脸道,身体确实不舒服。   刘姐一听,看了下夏贝的肚子,还有这娇弱的小身板,一拍巴掌大怒:“这混蛋王八蛋!”   “姐,怎么了?”夏贝惊讶道。   “你跟姐说,那什么……就是每月的那个,你这月来了吗?”   “什么?”夏贝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一想,脸差点没崩住。   “不……不是吧。”夏贝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起在香港的那一晚。   难道真的……夏贝手扶上肚子,这里真的又有了小生命吗?   “这混蛋王八蛋,不知道媳妇现在一个人在y省,留着个种子出去风流快活了。”刘姐狠狠的骂了魏言简一顿。   随着夏贝和刘姐渐渐交深,也知道夏贝的一些情况,身边没亲人,只有个亲妹妹远在香港,婆家就剩一个老爹,工作还不在y省。   现在对象随着大船出发了,还是远航,归期不定,夏贝一个人可难着呐。   他们住在海边城市的人,时局还没那么动荡艰难的时候,有不少家里的壮劳力是大船上的水手,虽说工资高,但危险也多。   夏贝一个小姑娘,自己在y省,这一怀孕,也没个人照顾。   夏贝精神还在恍惚,一路上就听着刘姐说些她怀孕的征兆和一些注意事项。   当真的在医院拿到那张妊娠报告,夏贝才有了实感。   夏贝和刘姐坐着医院里的木椅上,刘姐拍拍夏贝的手道:“小夏,没事,别担心,有啥事找姐,姐都生三个了,个个身体倍结实。”   “你也别多想,你男人是去挣钱给你娘俩花,等回来好好收拾他,咱女人就是受累,这一怀孕,身子骨就重了,平时走路都别着急。”   “你现在还能吃点啥,可能过不了多久,反应就大了,现在能吃什么就吃什么,给孩子加营养。”   “知道了,刘姐谢谢你。”夏贝也握着刘姐的手,真诚的道谢。   “说啥谢,你家那鱼铺离我家不远,你要是想喝什么鱼汤给姐说,保证给你炖的倍香。”刘姐心实在,手艺也好,夏贝心里十分感动。   人与人的交情就这么神奇,有些感情再怎么磨合都交不了心,而有些人见了一面,就觉得合眼缘。   从医院回来后,夏贝孕吐反应就愈发明显了,有时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吃了就吐,只能喝下小米汤,小脸肉眼可见的瘦下来。   刘姐看不下去,时不时给她弄点清淡的小菜和炖汤,胃口才慢慢好了起来。   人与人的交情不能单方面付出,再好的关系也得双方去维持,夏贝十分感激刘姐的照顾,正好刘姐的大女儿开学就高三了,夏贝不忙的时候,就给去给小姑娘补课。   夏贝的胃口肉眼可见的好,小姑娘的成绩也明显提高,可把刘姐给高兴的,使劲给夏贝炖大补汤。   因为金手指,各种有营养的鱼不愁吃,拿来给刘姐炖,让刘姐家人也都补充补充营养。   偶尔也有些珍贵又不那么明显的鱼拿来几条带给刘姐,要是刘姐拒绝,夏贝就一刀背拍死它,让刘姐不收也得收,毕竟死了的鱼不能放,价值也没那么高。   ……   杨教授项目的第一阶段接近尾声,夏贝负责的部分在开学之前已经全部完成。   原本夏贝怀孕打算休学一年,因为预产期在明年五月份,六月份坐月子正好赶在了学校分配工作的时间点。   但是杨教授让夏贝不用担心,大四课程少,优秀的学生多参与在各个教授项目中,她已经被杨教授预订,参与到后续项目中,而且人事档案已经被备录,毕业便分配到省海洋局,她的情况,杨教授已经打好招呼,让她安心工作养胎。   因此开学之后,除了上课,夏贝都在杨教授的项目中工作。   学校里有不少年龄大的同学已经有孩子了,但像她这样怀孕还在上学的不怎么有,之前有关她的流言蜚语闹得沸沸扬扬。   现在她时间多在实验室里,学校里也没有那么多议论和流言。   再次见到魏宗的时候,夏贝肚子已经快五个月了。   和他一块来的,还有一个约三十多岁的女人,和魏言简有几分相像,尤其那双凤眼,只不过魏言简的凤眼似是凛冽寒霜,而面前的女子那双凤眼却似噙喊春水,婉转多情。   夏贝心中有些猜测,果不其然是魏言简的母亲苏静怡。   “小夏,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真的是太高兴了,这是老天保佑,才能有这福报。”素来沉默寡言的魏宗见到活生生的夏贝嘴里不挺的念叨,说不完的话。   “真好,你没事,言简……”也能活了。   魏宗眼眶微红,没有多向夏贝诉说魏言简当时的疯狂和绝望。   如今夏贝还能心平气和、安安稳稳的待在这和他们说话已经是万幸。   魏言简的母亲自来了就瞧着夏贝不说话,等魏宗诉完重逢的喜悦,才红着眼睛握着夏贝的手道:“小夏,对不起,是我做母亲的没有尽到责任,在这里,为苏曼,也为言简,向你说声对不起。”   “我,自言简出生,就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而苏曼,我认她为干女儿,也没有作为一个长辈教她做人的道理,那些对你的伤害,是什么也不能弥补的。”   夏贝轻笑道:“都已经过去了。”   不是原谅,也不是掩埋,夏贝没那么圣母,但也不会沉溺过去,如今夏贝只是坦然面对,夏贝摸了下微微凸起的肚子,既然时间不能让过去的痛抹去,却能让人期待一个幸福的未来。   临走之际,苏静怡交给了夏贝一个碧玉手镯:“这是魏家传承下来给孙媳妇的手镯。”   她怀念道:“这个手镯我一直放着,如今也该到交到你手里了。”   魏宗看到那个手镯,和苏静怡对视了一下,便扯开目光不做声。   夏贝推拒了一下,被苏静怡握着手,那双手微微颤抖,她含泪道:“夏贝,你是个好姑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魏家,这个手镯我不该再拿着。”   “我会在菩萨面前日日为你们祈祷诵经,愿道德慈善福喜集一生,所谓功德圆满。”   在她们走的时候,夏贝手扶了下肚子,微凸的痕迹显露出来,魏宗当时就红了眼眶,险些落下泪来。   魏宗走了没几天,便有接连不断的东西从三二一工厂邮来大包小包的东西,什么都有,有吃的,用的,还有宋嫂子做的腌菜。   有时也有从京城寄来的东西,有夏贝用的,也有小孩用的。   后面魏宗又来了一次,知道刘姐对夏贝的照顾,十分感激,拿着特产酒还有礼物去刘姐家,他怕直接给夏贝钱不接受,就交给刘姐,让她给夏贝安排一个保姆照顾,或者买些东西给夏贝补营养。   刘姐不知道夏贝过去的事,但能看出魏宗这个公公谦逊有学识,瞧着人不错,再说这婆家给的钱,有啥不能收的,辛辛苦苦给他们家揣着大孙子,还不能给点营养费了。   “妹子,听姐的,这钱你拿着,别管之前发生啥事,都没钱实在,你姐也过了大半辈子,就懂一个字,钱!粮食!”   夏贝失笑,把钱拿着,她只是还没转变好身份,如今魏言简霸道总裁范的霸占了身份,又拍拍屁股走人,她现在十分别扭,要说毫无芥蒂也不可能,可肚子里确实揣了魏言简的崽,结婚证上也是写着魏言简的名字。   只是她还没有彻彻底底的处理好和魏言简的感情,更不知道拿什么身份面对魏家人。   现在夏贝怀孕五个多月了,胃口也好了,一天有时吃四顿,随着夏贝身子越来越重,必须有个人来照顾她。   于是就托刘姐帮忙给夏贝找了个保姆,是附近卖包子的二儿媳妇,叫王慧,是个干净利索的媳妇,平时没什么事,早晨来跟着卖包子的时候,给夏贝做顿早饭,打扫打扫卫生。   夏贝早晨在家吃,中午吃工作食堂,晚上有时去刘姐家蹭一顿,有时便自己开火做点吃的,就是有时会半夜饿醒,每当这时候,夏贝就对魏言简咬牙切齿,摸着肚子给她崽说他爹是个乌龟王八蛋。   自魏言简走了,那堆纸盒也快要拆完了,什么东西都有,也不知道魏言简是怎么买的。   他说等拆完便回来,只不过白天的时候,那个小刘又拉来一堆纸盒,夏贝也说不上失望还是松一口气。   ……   “言简,可算是快回国了,在船上待的我白够黑够的,别说想媳妇了,我这嘴都快淡出个鸟了。”船上东西不易保存,虽说有时到了港口会补贴物资,但多数吃的是西餐,再吃下去阿良要有心理阴影了。   “快了。”平时冷清淡然的男人说到这,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微笑。   “何家这群狗东西,这下可老实了。”阿良不屑挑眉道:“当初给他两成都是何老头割肉换的,现在,呵……也不知道现在何家拿什么换。”   魏言简拍拍阿良的肩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家这次保不住了。”   阿良哈哈大笑:“可是便宜咱们了。”   魏言简没有说话站在甲板上凝视着回国的远方。   阿良看着这个男人,就算时常在身边瞧着,也不得感叹造物神的偏爱。俊美无双、冷凝从容,就像是站在悬崖上审视的头狼,带着与生俱来的凉薄和孤傲,唯有遇见命定的那个人,才有了人的感情和温度。   ……   二月份的y省,在夜晚,天黑的晚,但当真正夜幕降临,冷风便从海面上呼啸而来,那种冷不是北方的寒冷,是带着微微潮湿和瑟瑟寒风,钻进人的骨子里,吹的人头皮发麻。   王慧用毛巾包裹住头发,紧了紧,用手扒了扒被风吹散的头发,冻的直打哆嗦,她跑到鱼铺门口,正准备把门店关上,外面开来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门口。   她被车灯刺着眼睛睁不开,只瞧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等车灯灭掉,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前面的人。   她楞了片刻,才结结巴巴脸红道:“先……先生,已经打烊了,没有好鱼了。”   “打烊了,夏贝不在?”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走了,夏贝早走了……”王慧喃喃出口,她第一次瞧见这么俊美无俦的男人,直接看楞了。   魏言简的脸色瞬间变色,目光变得凛冽冰冷。   王慧被男人眼神吓得立马回过神来。   “你……找夏贝是吗,她回试验所那边的房子了,今天不在这里住。”   “试验所?”   “对对对!”王慧连连点头,给这个男人讲了夏贝在试验所附近居住的地址,等这男人走了,才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气:“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吓人了。”   她连忙跑到门口,把大门合上,给自己包好头巾,麻溜的跑了。   原本鱼铺就不怎么开了,随着夏贝的肚子越来越大,夏贝就打算正式关了它,照顾她的王慧觉得可惜,就和家人商量,租了夏贝鱼铺的一个鱼池,卖些家里捕捞的小鱼。   王慧做事利落,人品瞧着没啥问题,都是邻里街坊,夏贝就同意了,反正这个铺子空着也没用,所以王慧早晨给夏贝做早餐,中午打扫卫生收拾屋子,下午就在楼下卖鱼。   ……   试验所附近的一栋大院里,夏贝挺着肚子,艰难的挺着腰把洗脚水泼在院子里。   “小夏,慢着点,大晚上出来可不安全。”院子里的一个嫂子打眼一看夏贝挺着大肚子,手里还拿着一大花瓷盆。   “没事,红姐,我就出来泼个洗脚水。”   “你可悠着点,月份不小了,晚上有什么事就大声喊,都是邻里街坊。”   夏贝笑着点点头,拿着瓷盆,看着脚底下小心翼翼的挺着肚子回屋了。   “你看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嫁个男人不着家,自己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多危险。”红姐进屋对他男人八卦着。   她男人也在试验所,那天看见夏贝从试验所里出来,才知道夏贝是她男人同事,心里特别不舒服,夏贝皮肤生的白,人又长得俊俏,还有高学历,而她是男人下放在乡下娶得媳妇,结婚后天天被她男人嫌弃长得黑寡妇似的……   每次一看到夏贝,她自个就忍不住比较,心里特别不舒服。   “好了,都是同事,小夏也不容易,你编排人家干什么。”   “我哪编排了?本来就是,我给你说,你可别看夏贝长得好看就给我起啥小心思。”   “什么话!你不看看人小夏肚子多大了,再说我媳妇黑的跟泥鳅似的,我也稀罕。”   “你他娘的才黑的像泥鳅!”   夏贝听不见也顾不得别人夫妻夜话,把盆子放在架子上,便挺着肚子坐在床上。   月份大了,夏贝就申请住在试验所安排的宿舍里,偶尔才回鱼铺一趟,一是这边上班方便,她大着肚子也不好骑自行车,二是这边大家都住一个小院,有事大声喊两声,都能听的见。   申请的宿舍是一间二十平方左右的小屋,炉子、木床、衣架这些都有,空间不大,也就她一个人住,就放些她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具。   小屋的门没锁,锁门的铁锁不结实,被隔壁家的小孩敲核桃敲坏了,还没拿去修,只能用个木板凳挡着门防止风吹进来。   不过大院进出口还有个大门,隔壁红姐到了十点左右会用一根大木板把门堵上,怕院子里养的鸡鸭跑丢或者让人进来偷抓掉。   夏贝月份越来越大,她这个大肚婆弯腰蹲下这些动作都不方便,她半倚在床上,艰难地缩着肚子给自己捏捏小腿肚,今天白天走路有点多,她害怕晚上小腿抽筋,就多泡了会脚,用小手按摩着小腿肚。   一会,她就累得小口喘气,拿起手表看,时间不早了,就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   晚上寂静无声,偶尔传来小风呼呼吹过的声音,红姐出门打个哆嗦,她嘴里抱怨着,为了那几个鸡蛋,大晚上的还得出来遭罪。   她拿起木板正要顶,门口来了个男人,她吓得一机灵。仔细一看,是个外穿黑大衣里面精简条纹西装的男人,身材笔直高挺,再看看脸,眉如刀削,鬓如刀裁,整个人俊朗非凡,不知是冷风还是本身气质的原因,浑身萦绕着一股寒气。   “你……你好,你找谁?”这么俊俏的男人要是大院里的人,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你好,我找夏贝。”男人道,语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和暗沉。   “你是谁,找小夏同志干什么?”红姐皱了眉头谨慎道,心想大晚上的,小夏一个女人,又长那么漂亮,就算这男人长的帅,万一有什么坏心思。   “我叫魏言简,是她丈夫。”   “啥?”红姐惊讶道,猛的一拍大腿:“是小夏同志的对象呀,咋不早说,快进来。”   红姐热情的把魏言简迎了过来:“你可回来了,你出去这大半年,小夏同志一个女人可不容易。”   “你等着,我把门关上,小夏同志就在我们家隔壁,我领你过去。”   到了夏贝小屋门口,红姐道:“就这了,小夏就住这个屋。”   “这么晚了,就不去打扰你们了,回头白天我让夏贝拿些我在各地带的特产去姐家坐坐。”魏言简微笑道,   红姐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大半年没见,你们夫妻俩快进去说说话。”   红姐说完连忙进了自家屋,把她那口子拽醒,激动道:“哎呀,老张我给你说,小夏她对象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红姐那口子被喊醒,困的不耐烦。   “不是,小夏她男人长的那叫一个俊俏啊,我说小夏同志长这么漂亮,咋嫁了个这么一个不着家的男人,是我我也乐意啊,长的太俊了,那小俊脸,那大高个,我瞧见都能多养一只鸡给他。”   “你个黑寡妇!你再说一句!”   魏言简站在门口,冷凝的眼神闪过一丝温暖,又想起夏贝搬家住在这里,心里忍不住会想,是不是又在躲着他。   这念头一起,便控制不住内心的阴暗和疯狂,要把夏贝彻底的囚禁在身旁,彻彻底底的霸占着。   站在门口了片刻,魏言简看见门没关严实,推了推门,没用力气就把门推开。   房间不大,一进去,就看见夏贝躺在床上熟睡的样子。   七个月,二百多个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着这一个人,他大步走向前,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思念和疯狂,他霸道的独占欲打败理智,占据心头。   他倾下身,手指抚摸着夏贝的脸颊,贪恋着手指的温暖。   夏贝被冰冷的手凉了下,慢慢醒了过来,挣开眼睛,便是一张疯狂肆意,危险至极的冷硬脸庞。   然而还没等她尖叫,就被男人蛮横的从床上抱了起来。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紧紧抱起来往外走。   夏贝平复着心情,眨了眨眼睛,扯了扯他脖子处的衣服,轻声道:“包……”   “椅子上的包。”   男人身体一顿,抱着她走到椅子前。   夏贝老老实实的窝在魏言简怀里,伸手勾起那个红皮小包放在肚子上。   魏言简动了动喉结,没说话,抱着夏贝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双手抱着夏贝,走到大门处,把夏贝往上颠了颠,准备一个手把木板子拿开。   夏贝吓的一机灵,自己扭过头准备把木板拿开,只是她这一扭身,不同寻常的腰身也被魏言简摩挲出来。   魏言简低头,眉头不自主的抖动了下,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夏贝的肚子。   夏贝屏住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崽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爹太兴奋,忍不住踹了一脚给他爹打招呼。   魏言简整个人楞在原地没动,就这样看着夏贝的肚子一动一动的。   夏贝穿的睡衣很宽松,加上大晚上在屋里魏言简进来也没开灯,不知道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冷。”   夏贝穿着睡衣也没穿鞋子,被外面的小风一吹,冻的打了个哆嗦。   魏言简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夏贝往自己怀里揣了揣,扭头抱着夏贝又回去了。   回到屋,他把夏贝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在门口打开灯。   小屋的灯不亮,却能把夏贝的肚子照的一览无遗。   夏贝瞅了一眼魏言简,见他盯着自己的肚子不说话,就像是被饿狼锁住了目标,汗毛都立了起来。   “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贝往床里坐了坐。   魏言简抿着嘴唇:“今天晚上。”   话语简短又终结,这叫人怎么搭话,夏贝咬了咬牙。   “嘶~”脚冷不丁的抽筋,夏贝疼的龇牙咧嘴。   “怎么了!”魏言简大步走向前,紧张着看着夏贝。   “脚抽筋了。”夏贝伸着胳膊想去捏捏脚,却大着肚子够不着。   魏言简把夏贝抱起来,双腿放在自己怀里,斜着身子给夏贝捏脚。   等夏贝身子放松下来,才停下手,他摩挲着夏贝有些浮肿的脚疼惜又愧疚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怀孕很辛苦吧。”   “这次我又没保护好你们娘俩。”   夏贝眼眶倏地一下红了,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   魏言简把夏贝放平盖上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抱着夏贝,把她按在胸膛:“夏贝,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