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凌鸢醉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的命中命中 作者:桑玠 ============ 第1章 楔子 《我的命中命中》 桑玠著 #世事无常,黑白颠倒,干了你这杯无可救药。# 楔子 ** A国,S市。 菱画看着电影的最后一行字幕消失在电脑屏幕上,抬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她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捞起一旁的薄外套披上。 如今S市是夏天,天色一般暗得较晚,可现在外面的天色也彻底黑了,她却仍然没有开灯,伸手打开了一旁的衣柜。 然后,她将放在一旁的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拖过来放在地上打开,将衣柜里的衣服扔进了箱子里。 等把两个箱子全部都装满了以后,她看了一眼手表。 凌晨两点。 将笔记本电脑放进了电脑包里拉上拉链,她将两个行李箱和电脑包都拉到玄关附近,穿上鞋子出门下楼。 这个城市的凌晨她曾见识过无数次。 因为连她自己也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几次,她一觉醒来,睁眼看着窗外的S市,一直到天亮时都再也没有合上过眼睛。 走到便利店的冰柜前,她伸手触向一罐啤酒。 可当手指碰到冰凉的罐子后停顿片刻,她略一垂眸,拿了一旁的一罐可乐。 便利店的附近有几排空座椅,她在其中一张椅子前坐下,打开了可乐,喝了一口。 路边有零星的车辆和行人路过,她静静地看着那些车和人,眼神里却没有焦点。 一直等到手里的可乐快见了底,她拿出了手机。 打开系统相册,粗略扫了一眼,绝大部分都是她和另外一个人的合照,照片上的她笑得嘴巴咧得大大的、眉眼弯弯,而身旁的人脸上也挂着调皮的笑容。 有在路边阳光之下,有在学校的图书馆,有在朋友的聚餐会,有在公园的石板凳。 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却都是同样的脸。 从2014年,一直到2017年。 她一张、一张点击删除。 等系统相册清理完全后,她打开了微信朋友圈。 同样的动作。 再是微博。 Instagram。 …… 等到天色都开始变得花白了,她捏着因为长时间使用而滚烫接近没电的手机,点开微信。 她进到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上一次聊天记录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人的头像,轻轻点了一下血红的删除。 “将联系人删除,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所有的聊天记录” 她平静地再次点击了一下红色的按钮。 做完这些,她将手机放回口袋,把可乐罐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等走回到公寓楼下,她刚刚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就看到一男一女从公寓大门里迎面出来,那个女人脸上的妆已经全部都哭花了、现在都还依旧挂着眼泪。 而那个男人,他长得很高、很瘦,侧脸十分英俊,他穿着解开了两粒扣子的衬衣,手里捏着一根烟,脸上平静得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你的良心难道从来都不会受到任何一丁点的谴责吗?” 那个女人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Chase,你是不是这一辈子都是这样了?无论我对你有多好,都无法改变你哪怕一丝一毫。” 男人淡淡地抽了一口烟,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我真的以为我和你之前那些女人不一样,我以为你对我是有一点感情的,”那个女人终于忍不住,再次崩溃大哭起来,“你看到我这样,就没有一点点地心疼、后悔和愧疚吗?你告诉我,哪怕有一点点吗?!” 菱画觉得十分尴尬,他们俩现在就站在公寓的门口,堵着大门,她一旦走过去,就得出声让他们让开,她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被强迫地观看眼前的场景。 而那个男人估计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此刻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她看清了那男人的正脸。 五官英俊,可是没有任何表情,异常地冷漠,像是现在发生的一切根本事不关己。 “够了,就这样吧。” 那女人见他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用力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你拿出哪怕半颗真心对待,无论这个女人有多好。我努力了那么久那么久,我还是要自尊的,我不想再做你的狗了。” “Chase,你永远都不会爱上谁,因为你只爱你自己。” 说完这句话,那女人就转身离开了大楼,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由于情绪太过激动,还不小心撞到了她一下。 菱画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拿着钥匙往公寓的大门走去。 而那个叫Chase的男人站在原地,平静地抽完手里的烟。 她经过了他,用钥匙打开楼下的大门。 拉开大门,她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那个男人。 男人扔掉了手里的烟蒂,此刻见她望着自己,也沉默地注视着她。 她歪了歪头,朝那个男人伸出手,清晰地竖了一个中指。 然后,她张开嘴,轻轻地对着他比了一个嘴型。 Asshole。 男人看着她,目光微微动了动。 菱画收回手,头也不回地就上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大家的阅读体验,还是把文章设定先在这里说明白,文章题材不是商战不是企业而是政治权力斗争(可参考白宫),但不代表中国或世界上任何国家,愉快轻松看文mua Asshole = 混球,通常指人垃圾,混蛋,这儿寓意渣男 第五年,我的第十本长篇作品献给你们,我一年懒惰没有写文,让你们等了整整一年,所以衷心希望这第十本是非常特殊有趣的,是能陪着你们经历新一段生活的故事,本文应该会和之前的文都不一样,配角也非常强大嘻嘻 来,说说你们对大帝的第一印象= W - 第2章 第一章 ** 三年后,D国,T市。 早上九点不到,菱画拿着咖啡刷卡进到办公室。 大概是她人刚刚到座位上放下包过了三秒钟,GAGA就闪到了她的身边,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怎么了?”她吓了一跳,放下咖啡,看向一反往日嬉皮笑脸、此刻一脸凝重的GAGA,“我刚出门急没接到你电话,出什么事了?” “要变天了。” “啥?”昨天晚上看美剧看到凌晨三点,她此刻还有点没有回魂。 “改朝换代,更名换姓。” 菱画觉得头有点疼,不太想再搭理她,低头开电脑,“……你是不是最近古装剧看多了?” “Rene,我很严肃地告诉你,”GAGA这么说着,连声音都变了,“你今天可能会面临失业问题。” 听到那两个字,她算是稍微开始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GAGA作为和她处了整整三年的同事中的好伙伴,好伙伴中的战斗机,平常虽然一贯玩笑话多,但也一般不会轻易开这种玩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 GAGA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四周陆续开始走进来的其他人,压低声音道,“今天一大早七点都不到,最高领导层加上康大人就全体在会议室闭关,据说是凌晨有个人从A国过来、一下飞机就找到康大人,然后康大人二话不说六点多就把所有高层直接拉过来开会了。” 康大人是她所在的整个组织结构里的金字塔最顶层,掌握着不可想象的权力,由于名字叫GKang,故被所有人在背后戏称为康大人,而GAGA和康大人的幕僚小迪关系十分交好,故一贯都掌握着组织里的第一手消息。 “然后呢?” “然后啊,”GAGA长吁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小迪说,这个从A国过来的神秘人士……大概会在今天直接取代管理层当中的一位,让原岗位的人卷铺盖走人。” 在听GAGA说话的时候,菱画平静地喝了两口咖啡,脑中也越来越清醒,大约估摸出了GAGA接下去的话。 “所以,这个要被取代的人,是Tim?” “……嗯。” Tim是她的老板,公关传讯的现任首席。 而她,则是Tim的幕僚。 将咖啡杯扔进垃圾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GAGA急得跳脚,“你知道什么了?这该怎么办啊?我刚知道消息的时候立马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直接跑来办公室堵你了,我听小迪说的时候真的是一脸懵逼,Tim他妈哪儿不好了?兢兢业业在这干了十多年,怎么说取代就取……” “嘘,你声音太大了,”她拍拍GAGA的肩膀,“你回去工作,等会被人看到不好。” “可是我担心你啊!”GAGA的眼眶都有点红了,“Rene,虽然说在这个地方人来人往太正常不过了,可是你这是坐的连带罪,压根和你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真的接受不了明天就在这看不到你……” 菱画笑了笑,“你说得对,是和我没关系,但是连带罪也是罪,你在这待了那么久,比我还久得多,比这更残酷、恶心得多的事情你见识得还少吗?多不了我一个。” “可……” “好了,你先回去,等会我估计会被传唤,等事情确认了我再给你发微信说。” 等GAGA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她坐在电脑前,再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从心底里,她真的感谢GAGA给了她一个铺垫,至少让她在之后事情真实发生的时候没有直面冲击的措手不及。 她从踏进这里、在这踩钢丝一样的地方步步为营地待了那么久,见过无数人、甚至意想不到谨慎的人都坠下悬崖、死得粉身碎骨,如今轮到她自己了,也不算意料之外。 古时候新登基的皇帝,哪个上台之后不是把前朝皇帝的人全部都一个不落地诛九族赐死?身为帝王,永远都是自己亲手培植的人用得舒服,用前朝培植的人怎么可能会踏实安心?——免得夜长梦多,复兴旧朝。 所以,大树要是倒了,作为大树的心腹,必然跟着倒。 Tim一旦走人,她必须跟着走。 能在这个地方工作,在普通人看来简直是无上的荣耀——千万里挑一的机会,手握重权,呼风唤雨,风光无限。 可是只有在围城里面的人才知道,这里其实是个无穷大的棋盘,每一天都在下着黑白棋子的游戏,一步差池,便是你死我活。 … 消息来得比预想当中的还要快。 Tim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就直接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合上门,英俊的中年男人面色苍白地在沙发上坐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措辞作为开场白。 “Tim,我已经知道了,”她站在沙发边,直接了当地开口道。 Tim一怔,抬起头看向她。 “我衷心感谢这三年来你对我的所有栽培和照顾,”她微微倾斜身体,“你是个无可挑剔的老板,但今天这件事情最应该感到悲伤的人不是我。” 良久,Tim闭了闭眼,“今年是我在克伯宫的第十九年,我问心无愧。”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在这里耗费了多少时间、精力和热情,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还记得一个月前我去A国开会吗?”Tim轻声打断,“七月中旬,为期一周。” “记得。” “那一次,我不小心踩到了雷区,可我在当时并不知情,饶是现在,我也并不知晓真实的原因。” “严重到需要让你永远离开克伯宫的地步?” “对雷区的所有者来说,或许是严重到需要让我永远离开克伯宫的地步。” 菱画觉得此刻她再说什么都显得无比苍白,看Tim的意思,事已至此,应当是已经板上钉钉,无力再回天。 说起来,Tim是她心中当之无愧为人处事最为谨慎的人排行前三,任何蛛丝马迹都力求完美是他一直在不断以身作则指导她的地方,也是被整个组织上下所有人称赞的模范。 可克伯宫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明天会是谁被强行将军出局。 “Rene,这是我欠你的,你可以要求……” “Boss,”她抬了抬手,“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已经说过,这跟你并无干系,况且,有克伯宫的背景,我应该可以在其他地方找到任何一份同样级别的工作。” Tim一动不动地凝视了她一会,从沙发上起身,朝她微微鞠躬。 就在此刻,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菱画与Tim对视一眼,她走过去,轻轻扭开了门。 只见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站在门外,那人身材高挑,穿着得体的职业装,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Chase希望你们在两个小时后就离开这里。”那个女人冷冰冰地开口道。 她一蹙眉,挡在了Tim的前面,“一个用了十多年的办公室没有办法在两个小时之内就撤空。” 女人摆了摆手,“那或许你们可以选择把东西全留下,直接走人,这样省事,我之后也会让后勤部门来把东西全扔了的。” 菱画的额头瞬间青筋直跳,他们在办公室门口对话,附近办公区域的人全部都听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的身上。 “Ok,” 半晌,她朝那个女人笑了笑,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道,“Then please fuck off(那么请你滚开)。” 那女人听得整张脸瞬间都绿了,刚想要开口说话,她直接把办公室的门摔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 回过身,Tim抱着手臂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得不说,你让我最后耀武扬威了一次。” 她得意地吹了声口哨,“不能愧对你曾经给我起的母豹子绰号啊。” ** 两个小时后,Tim带着最重要的一些私人物品离开了办公室。 而她的东西不多,两个箱子就能搞定,原本Tim想让帮自己搬运的工人也帮她一起搬下去,却被她婉言谢绝了。 这个地方的任何一点米大的消息永远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所有角落,在她整理东西时,许多人都走到她的桌边和她拥抱告别,她能看得出来,大部分都是真心为她难过、惋惜与不舍,就像GAGA这样的,哪怕她离开了,她也依然不会失去这份友情,可相对的,也有些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的。 人总爱打落水狗。 当抱着两个箱子等电梯下楼的时候,她的心情却意外地很平静。 或许是因为刚才对那个替代者的跟班女那一仗打得太漂亮的缘故吧?她想,如果她也能这样甩那个替代者一巴掌,她应该会更愉快一些。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电梯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刚才那个跟班女,下意识地,她马上朝跟班女的身边望去。 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年轻英俊男人手里持着电话,微微低着头讲着电话,和跟班女一起走出来。 看来上帝永远待她不薄。 菱画大概只在脑子里思考了一秒钟,就把两个箱子往地上一扔。 在那个男人朝她看过来的时候,她优雅地抬起手,在他的注视下,动作非常到位地对他竖了一个中指。 做完这个动作,她弯腰抱起箱子,头也不回地就进了电梯。 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要说:  (⊙o⊙)我觉得我可能要先爱上小画了……两集两个中指…… 第3章 第二章 ** 开车回到家,睡到傍晚才醒。 醒来,在思考从明天开始该朝哪些地方投简历之前,菱画先去微波炉里转了一份熟食作为晚饭,然后打开电视机。 果不其然,刚刚调到1台,就看到Tim的脸赫然出现在了电视屏幕的左侧,另外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则位于Tim的旁边,而两人照片当中有一个巨大的“VS”。 主持人下方的字幕也非常有意思:新老交替,克伯宫新风向。 她慢条斯理地啃着鸡腿,听着主持人喋喋不休、又饱含激情的话语,认真地审视着Tim旁边那张英俊冷漠的脸庞。 刚刚进电梯的时候太匆忙,她都压根没看清楚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不过。 她突然放下碗。 按照GAGA所说的,既然这个人能够刚从A国飞来落地,分分钟就拉着康大人直接干掉Tim,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等闲之辈,她离职之前对他干了那种事情,万一这人心眼小到要跟她这个小人物杠,给业界所有组织下令拒收她的简历该怎么办??? 刚刚撒气撒得爽到宇宙天际,到这一刻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药丸。 菱画把碗放到茶几上,忧伤地抚了抚额头。 然后,她转头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此刻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女声。 “祝静啊,” “嗯?” “我世界上最美的闺蜜织女,你们家孟牛郎从天的另一头回来了吗?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还是那么XING冷淡呢?” “刚回来,现在在厨房里和儿子扭成一团,”祝静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烦躁,“还是不回来的好。” 菱画笑着拍沙发靠垫,“我就问你一句话,问完就挂,不耽误你收拾他。” “说。” “我要是以后一辈子没工作了你会养我吗?” “养。” “好的,拜拜。” 说完,她掐了电话,又反手拨了另外一个电话。 接通后,电话那头的背景音乐吵得她耳膜都要被震聋,估摸着这位朋友估计又是正在哪个夜场流连忘返,她翻着白眼叫了一句,“督敏。” “啊?什么?我听不清你在说啥?” “督敏!” “哎我在,”督敏这才稍微从人群中心开始撤离,“你等我一分钟,我去洗手间跟你讲,这儿实在是太吵了。” 等菱画的白眼都快翻到天花板上去了的时候,电话那头才稍微安静了一点,“好了好了,怎么了?” “我失业了。” “噢……啊?!” “你等会看下新闻就明白了,”她懒得和他多解释。 督敏顿了几秒,想了想,“那我现在过来接你,带你去吃夜宵?小画,可别心情不好啊,这都不是什么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行了行了,我不想出门,”她说,“我没心情不好,就是来确认下,我再不济还能去你家帮你扫马桶,是不是?” 督敏又沉默了两秒,“我家不缺阿姨,要么你帮忙一三五的时候暖个床?” “……” 菱画直接把电话给按了。 打完这两通电话,她把手机扔在一边继续悠闲地吃鸡腿。 可谁料到,没悠闲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号码,平时她一般看到不认识的电话都是不接的,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顺手就接了起来。 “喂?” “Rene Ling?”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是我。”她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了一些,“请问你是哪位?”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过来帮我设置多国通话,电话会议八点十分准时开始。” 菱画听得目瞪口呆,张着嘴巴,“……哈?” “让人来把Tim的东西全部清走,明天下午我不想看到有任何多余的一件不属于我的东西在办公室里。” “午餐帮我排和Bill F,餐厅我等会会发给你,帮我定位。” “下午我要出去办事,帮我联系司机。” …… “等一下,你等一下,”菱画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爆炸了,她抖着手把碗放在了茶几上,拿起手机贴在耳边,“……你到底是谁?” 对方沉吟了两秒。 “你不应该不记得,你总共对我竖过两次中指。”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菱画从沙发上慢慢滑落下来,看着自己的手机,一脸懵逼。 ……等一下,让她稍微理一下思路。 所以说,刚刚那个人,是……Chase?要是她没记错名字的话。 也就是今天刚干掉她的前任老板,顺便让她失业的罪魁祸首,刚刚在电视屏幕上出现过的那个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她现在又有工作了,只是换了一个老板? “叮铃”“叮铃” 手机接连响了起来,一条一条imessage不断地在屏幕上弹跳出来。 【H餐厅,高邮路那家,12点,不要点任何有葱的食物,留位Chase Qu。】 【我的微信就是我的手机号。】 【关于明天早上会议的邮件已经发到你的邮箱。】 她看着手机,用力地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人是脑子有病吧? 把一个如此轻慢过他的人叫回去做自己的幕僚,到底是在想什么?他不是已经有个盛气凌人和他一个风格的听话女跟班一路跟随过来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分明只对他竖过一次中指——就在今天早上,可为什么他刚才说的是“两次”? 脑袋都快想破了,也实在是想不通这一连串的怪事,她皱着眉头拿起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Chase Qu。 几秒种后,一系列的结果跳了出来,她轻轻点开第一条。 Chase Qu,瞿溪昂。 前A国克伯宫公关传讯首席,现D国克伯宫公关传讯首席,毕业于全球排名第一的大学,法学金融学双硕士学位,精通五国语言。 手腕过人,风格狠辣,在位期间曾一手操纵数个重要准则章程的推行。 前特工出身,精通枪法,会驾驶飞机和坦克。 加入克伯宫之前,传闻风流韵事无数。 …… 五分钟后,她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放下手机,拿起那个啃了那么久还没啃完的鸡腿继续啃。 啃完鸡腿,她擦了擦手,给GAGA发了条微信:明天见。 过了一会,GAGA直接打电话过来了,“你说什么明天见?明晚要约饭?在哪?” “不是的,”她一脸苦大仇深地揉着太阳穴,“我明天又要回克伯宫工作了。” “哈??!!” “是的,我比你更懵逼。” “回来做什么??” “老位置。” “……你是说,做Chase的幕僚?!” “要是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是这样的。” “WTF?!你是不是在逗我?” “并没有。” 把刚刚瞿溪昂那通电话还有之后的短信言简意赅地告诉了GAGA,那头的GAGA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虚弱地说,“我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太恐怖太诡异了……你,小心点。” “我知道。” 无论怎么样,她现在只有一个明确预感,她从明天开始的日子会非常难过。 ** 早上七点半,一身起床气的菱画没好气地把昨天刚理出来的两箱东西又原封不动地扔回到座位底下,快步走向会议室。 输入了D国的电话号码以及瞿溪昂的会议代码和密码,电话显示已经正常接通,其他各国的幕僚也已经分分拨了进来,等到确认所有国家都已在线,她看了一眼手表,朝瞿溪昂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最熟悉的办公室,门口挂牌上的“Tim”已经变成了“Chase”,她沉默地站了一会,轻轻敲了敲门。 打开办公室的门,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坐在电脑后、正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见她进来,抬头朝她望了过来。 时隔一天,再次四目相对。 她承认他的英俊和自身的气场俱都少见,督敏曾是她心底里认为身边最好看的男人,优雅又迷人——可瞿溪昂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或许和他的特工背景有关系,他的身上有着普通人根本不具备的像刀一样的锋利和锐气。 单单是这么坐着,就让人觉得无端发憷。 而那双漆黑的眼睛,像鹰一样,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冰冷地打量着她。 想到以后每天都要面对这样一个非人类,菱画暗自狠狠捏了一把汗,只能强装镇定,“早,Chase。” 瞿溪昂收回目光,放下笔,“焦糖拿铁。” 她接了命令,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下的咖啡馆跑。 早上咖啡馆人不少,然而现在距离开会只有二十分钟都不到,她必须在十分钟之内买完咖啡上去给他。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拿着咖啡冲回办公室,瞿溪昂人却不在,她把咖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扫了一眼办公室,看到墙上还挂着以前Tim让她从P国特意买回来的画。 画的位置挂得有点高,她踮起脚够到了画的边框,小心翼翼地把画从墙上取了下来,打算等会叫个快递帮忙送到Tim的家里去,Tim很喜欢这幅画,估计是昨天走得急忘记搬走了,她可不想让瞿溪昂把这画也扔进垃圾桶里。 回过头,她僵在了原地。 只见瞿溪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声无息地抱着手臂靠在办公室门口,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拿铁在桌上,”她被他的眼神看得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尴尬地笑了笑,抱起画,“电话会议都设置好了,你直接进会议室就可以。” 走到他面前时,他微微侧了侧身,她抱着画僵硬地从他身边走出去。 出了办公室,她刚刚悄悄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句低沉沙哑、略淡戏谑的话语。 “Nice panties.”(内裤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帝这个臭流氓终于开始反击小姐姐的两次中指了!!! 两个问题: 1.小画小姐姐的内裤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 2.小画小姐姐的闺蜜以及闺蜜老公是谁? BTW大帝和小画的职业,你们一看应该就懂了,我不能写得很明显…… 不夸张我脑子里现在有好几种不同地点种类的开船方式,社会我桑哥 第4章 第三章 ** 菱画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办公室门合上。 走回到座位上,她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然后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今天的裙子和耳朵。 ……所以,要是她没有幻听的话,这个应该算是职场XING骚扰吧? 如果要发到知乎上面去,标题应该就是:换了新老板的第一天,就被职场XING骚扰,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九点多的时候,GAGA一进办公室就直接溜达到她的座位旁,眉开眼笑地拍她的肩膀,“时隔十几个小时,欢迎再次归来,我的好战友。” 她叹了口气,眉间深藏忧虑,“Nice panties?” GAGA一愣,瞬间露出娇羞的表情,“卧槽,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穿了黑色蕾丝内裤?我男朋友今天出差回来了呀。” 菱画闭了下眼睛,“……如果你老板对你这么说,你什么反应?” “神经病啊,我老板是个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GAGA翻了个白眼,继而惊恐低语道,“我靠,你别告诉我Chase对你这么说了?!” 她没吭声。 GAGA看了看她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就Chase那个样子,连跟女的说话都一脸嫌弃,还会对你XING骚扰?我们都已经在猜他是不是Gay了。” 菱画揉了揉眉间,想到昨晚看到搜索引擎上说此人曾经“风流韵事无数”,头疼地示意GAGA回自己座位上去,“那就当我是发烧了吧。” 等瞿溪昂的电话会议开完,差不多是十点多,她拿了一叠小迪说是康大人要让她转交的文件走到他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他抬了抬手。 她把文件递到他的桌上,“这是GKang给你的文件。” 他拿过去翻了翻,忽然冷声问道,“午餐订好了?” “嗯,配的是你往常爱吃的菜品。” “司机?” “下午两点会来准时接你去中佟路开会,另外,中午你出去吃午饭的时候,我会让人来把办公室的东西全部清完,把你的东西也都整理出来,我会在现场监工。” 瞿溪昂没再说什么。 “我已经让IT的同事帮忙把你的日程分享给我,让我可以帮你直接安排日程,你之前的幕僚……” “我昨天就已经把她的管理权限移除了。” “好的,”菱画心里想着那个跟班女也真是可怜,昨天还趾高气昂恨不得头上插两根金条,今天却连影子都已经看不见了,“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瞿溪昂在身后说道,“你把座位搬到我办公室门口这个空的座位上。” 她转过头。 他低头看着文件,声音十分冷淡,“我不想找自己的幕僚还要走出去拐两个弯才能找到。” 菱画对自己现在的座位一向喜爱,左边靠窗、阳光甚好,右边又没有人,做事可以相当安静专注,之前Tim知道她喜欢,所以从来不强迫她搬到离自己近的地方。 而这位大爷,用鼻子看都知道不像是Tim这么好说话的人。 “OK。”她应了下来。 … 之后到午饭前的时间都相安无事,瞿溪昂发到她邮箱让她打印文件、安排会议、找人,她都二话不说高效地完成,而早上发生的内裤事件好像也真的像是她在做梦一样,之后就连她三番五次走进他办公室给他文件,他也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十二点多的时候,他和Bill F一起下楼坐车去餐厅,她饿着肚子看着搬家工人在他的办公室整理,把Tim还能用的东西打包一堆,还有废品打包一堆,依次快递、处理。 一点三刻,瞿溪昂准时走进已经焕然一新的办公室,环顾一眼四周,坐了下来。 “这是你下午见AME总经理需要的文件,” 菱画在门外观察着估计这位爷应该是满意了,强撑着从早上七点多到现在滴水未进、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的躯体走到他面前,把文件放到他的办公室桌上,“司机已经在楼下了。” 瞿溪昂把文件放进包里,拿上手机走出办公室。 想着他刚刚初来乍到,应该也完全不清楚配备的车和专用司机长什么样,她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坐电梯下去,给他指个路。 走出大楼,她带他到专车旁,目送他上车,才终于虚脱般地松了一口气,靠在大门玻璃旁给GAGA发微信,“下来陪我去买点吃的喝的。” GAGA陪她一起去附近一家咖啡厅买了点色拉、水果和饮料,坐在座位上看着她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 “不好意思,我太饿了,”菱画边吃,边朝GAGA使抱歉的眼色。 “没事,”GAGA托着腮帮,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看长得好看的人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她全当补药吃进去,“多夸夸我,我现在被凌虐得很脆弱,心灵需要呵护。” “就算Chase长得那么帅,我觉得整个克伯宫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做你这个位置。” “我也这么觉得,”她喝了一大口果汁,稍微缓过来一点,“真的是折寿。” 刚说完这句话,她的手机就传来了消息声。 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握着杯子的手便僵住了。 Chase:取消我从今天到周五的所有会议,帮我订晚上六点那班去P市的机票,我和AME这边开完会直接去机场,定KOMO酒店的套房。 GAGA感觉到她浑身刚刚放松下来的气场一瞬间消失殆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又是Chase吗?” 她从座位上起身,觉得头疼得快要炸了,“他要改掉所有行程紧急出差。” “噢,”GAGA跟着她一起往克伯宫大楼走,“那很正常,大佬们都是分分钟变行程的。” 菱画边走,边回复了一个“好”字,可瞿溪昂的下一条消息已经又跳了出来。 Chase:你一起去。 …… 她停下脚步,把手机凑到眼睛前,仔仔细细把这四个字读了四遍。 GAGA有点不耐烦了,走在前面嫌弃她,“你能不能走快点?跟个老太太似的。” 菱画的手在键盘上犹豫了三秒,回复:我……跟着你一起去P市? 对方回得很快:对。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Chase:有什么问题吗? 菱画咬着牙发了两个字:没有。 ** 从定完机票酒店接送机、到改完瞿溪昂的所有行程,再到回家匆匆忙忙拿了点换洗衣服必备品,等菱画跳到出租车上往机场飚的时候,已经快要断气了。 讲道理,她以前跟着Tim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过差,可是一,频次不是太高,二,行程都是提前精心计划好的,像这样分分钟说走就走的出差,她真的是从来没碰到过。 看了眼时间,勉强应该是能赶得上,刚想喘口气,微信消息又跳了出来。 Chase:帮我把这两份文件打印一下,我刚发你邮箱了。 ¥%##¥%@&*…… 她真的要骂脏话了。 他难道不知道她在赶路在忙吗?当她是哆啦A梦随时能从身上掏出一台打印机吗?? 等到了机场,她一路进关安检进候机楼,先找机场服务人员帮忙打了文件,再在她那架航班的闸口快要关闭的五分钟之前冲上了飞机。 走到头等舱区域,就看到瞿溪昂正优雅地交叠着腿,一边喝着手里的酒,一边闲适地看着手上的Kindle,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去赶紧急工作的样子。 “Chase,”她屡了屡乱七八糟的头发,走到他面前,平静地把文件递给他,“一式两份,分页彩打。” 他听到她的动静,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文件。 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其他的吩咐,她赶紧走到自己的座位边,放好行李坐下,她的座位离他有两排的距离,而且旁边很巧地没有人坐。 在克伯宫这些年面对那么多风风雨雨的工作经验和经历,还是可以让她的心理素质强大到在任何场合都表现出极强的镇定,所以哪怕面对瞿溪昂的百般刁难,她都不想屈服说自己干不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变态,她也不是吃素的。 飞机很快滑行起飞,她舒舒服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至少在飞机上能够安心地睡一觉。 等飞机平稳飞行到上空时,她已逐渐快要睡着,可就在此时,她突然感觉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几乎是本能反应,菱画瞬间清醒地睁开眼睛。 侧过头,就看见瞿溪昂正坐在她身旁,轻轻系上安全带。 她瞪大着眼睛看着他。 “翻译这份文件,我下飞机要用。”他系好安全带,把一旁的文件递给她。 她接过文件。 “一个多小时,应该够了,字数不算多。”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菱画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五官,心里已经对他竖了两百次中指,差点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在肚子里。 好,算你狠。 翻译就翻译,可他自己的位置好好地不坐,跑到她旁边来坐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怕她不翻译跳飞机逃跑不成? 幸好,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空乘小姐已经先来了。 “瞿先生,”空乘小姐笑颜如花地看着瞿溪昂,低声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打扰您。” 瞿溪昂睁开眼睛。 “请问您是对您原先的座位有什么不满意或者觉得不舒适的地方么?” “没有,”他冷淡地说。 “那您换座位到这儿……” “不行?” “当然可以,”空乘小姐赶紧摆手,好声好气地笑,“这个座位正好没有客人,您愿意您就坐这,完全没有关系,我可以帮您把您的酒水也移动过来。” 瞿溪昂不置一词,再次闭上眼睛,“这个座位的空气好。” …… 菱画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WTF?!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位置的空气新鲜,有小姐姐的体香【 第5章 第四章 ** 一个小时不到,又困又累的菱画把手动翻译好的文件递给刚刚醒转过来的瞿溪昂。 他一目十行地迅速扫完,没有说什么,把文件收进了文件夹。 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轻轻按了服务按钮,打算找空乘小姐要一杯苹果汁喝。 “我今天去P市要见的人,你应该认识。” 刚刚喝了两口,就听到他在身旁这么说。 她疑惑地朝他望过去。 “Gunter。” 菱画听得一怔,这个名字于她而言的确是耳熟,在脑子里飞快转了一圈,她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Gunter是本国克伯宫的前首席总裁,也就是GKang的前任,康大人是两年前来的,所以她和Gunter也有过一年时间的接触,Gunter在克伯宫干了十年,有能力有手腕,所以当时他突然选择离开克伯宫,让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 但是,这很奇怪啊,瞿溪昂为什么特地急着要去见Gunter?无论从道理上、情理上,他现在作为康大人的直属班子,都不应该再和前朝掌权者再有任何接触。 难道他们俩是私交么? 可刚刚他要她翻译的那份文件内容,是关于一个工厂的协议,应该是和公事有关的。 瞿溪昂把她脸上微妙的表情都尽收眼底,没有再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他说,“我和Gunter会谈三个小时,我需要你在我和他见完面之前定好今晚的晚餐餐位,以及晚餐后的活动安排。除了我和Gunter,还有另外两个Gunter的人,Moss和Mike。” 说完这些话,他再也没有给她任何更多的信息。 菱画应了一声,一口气喝完手里的苹果汁,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中飞速地转了起来。 … 把行李寄存到酒店、再把瞿溪昂送去Gunter所在的P市一栋办公楼之后,她坐在那栋楼一楼的咖啡馆开始操作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 期间,督敏连续打了五个电话来她都在占线通话,在他打到第六个的时候,她才终于能接了起来。 “小画,你在哪儿?”一接起来,督敏就不满地质问。 “P市。” “你跑到P市去干什么?” “陪老板出差。” “Chase Qu?” “是啊。” 那头督敏顿了一下,“我打电话来就是想和你说这个人,我这两天从圈子里在A国的朋友那边了解了下他的情况。” “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情况,从搜索引擎上的只字片语就能感受到大概。” “前特工,慈善家,富翁,花花公子……数不清的身份,超越你想象复杂的背景。” “可这些身份都跟我没关系,他现在最可怕的身份就是老子的老板。” “你一定得小心点,要是他胆敢对你下手,我一定让他……” 菱画抚了抚额,直接打断,“督少爷你想多了,他对我大概就是对自己佣人的态度吧,可能比佣人还不如……而且,他好像在A国加入到克伯宫之后就收敛许多了。” “你也说了,是【收敛】,这个男人水太深。” “说得像是你道行很浅一样。” “我知道你想说我精通九浅一深。” “……”她把电话狠狠按掉了。 和督敏说话,但凡超过五分钟,他肯定要开始抛荤段子,这么多年就没改过。 可是她是颜狗,而督敏长得特别好看啊,不然她也不会和这个在学校里就臭名昭著的“一天一个女孩子”的男人从高中起就厮混在一起,后来她去A国念大学、读硕,他也跟着一起去,再后来她抛下已经在A国拿到的非常好的工作Offer一意孤行回来,他也二话不说买了机票第二天就跟着她一起回来——当初他和他父亲吵翻天说要去A国所以不接家族企业,可谁想到六年后他居然打着脸回来接了。 所有被督敏迷倒的女人都说他是“首屈一指”的渣男,她承认他的滥情和风流,可是他对她展现的却从来都是温柔和包容。 一直一直以来,她永远都跑在前面,可当她跑累了,那他一定会是那个慢悠悠地踩着脚踏车来把她接走的人。 有的人,可能真的是做朋友比做情人好,可还有的人,缘分至此,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人都做不了。 ** 七点多的时候,她看到瞿溪昂和Gunter一起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且不苟言笑的男人,应该就是Mike和Moss。 她信步走上前。 “Gunter,”她微笑着和Gunter打招呼。 Gunter看到她后一愣,很快想起了她是谁,笑着和她握手,“Rene,好久不见,刚刚Chase告诉我你现在是他的预备幕僚,我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抱歉。” “没关系,”她看了面无表情的瞿溪昂一眼,“车已经在门外等着,接下来会送你们去G9餐厅。” Gunter的眼里暗暗滑过一丝赞许。 “晚餐结束后,我在PTV给你们安排了一个包间,那边会有人全程陪同接待并提供我预定的其他服务,”她一路陪着他们走到车边,“Chase,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络我。” 在坐上车前,Gunter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瞿溪昂紧跟着坐进车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祝你们夜晚愉快。” 很快,车子消失在了出口处。 她拎着文件和包,终于心无旁骛地深深呼吸了一口P市的新鲜空气,贪婪无比地嗅着空气里的清香。 去酒店附近的一家拉面馆吃了一大碗牛肉拉面后,她摸着终于暖和、不再饥饿的肚子,哼着小曲走回酒店。 真是从来没有觉得一碗牛肉面可以那么好吃,真是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城市的夜晚可以看上去那么可爱美丽。 如此松弛下来,真心觉得太累了,明天的行程还一无所知,回到酒店,她赶紧去洗了个澡准备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洗澡期间,她把手机放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就怕瞿溪昂突然来消息和电话。 不过,很幸运的是,一直到九点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的音讯。 菱画靠在床上,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把玩着手机刷微博培养睡意。 “叮咚——” 门铃忽然大作。 放下手机,心里想着应该是来询问需不需要晚间服务的酒店服务员,她连猫眼都没有看,就直接打开了门。 …… 刚刚满脑子的睡意瞬间消失殆尽。 她微微张着嘴看着门外的人,努力缩小膛目结舌的表情。 站在门外的人,是瞿溪昂。 他不是应该和Gunter他们在PTV才对吗? 他脱下了西装外套挽在手里,松了松领带,轻轻推开被她把着的门,走进她的房间。 菱画继续看着他。 看着他走到酒柜边,优雅地开了一瓶酒,洗了个杯子,然后把酒倒进杯子里,再拿着杯子走到沙发上坐下。 全程流畅到不行,流畅到她才好像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Ch……”她连开口叫他的名字都有点艰难。 “Gunter很高兴,还有Mike和Moss,”他喝了口酒,淡薄地说,“今晚的一切安排都让他们满意,餐厅、菜品、酒还有之后的活动。” “唔,”她僵立在离沙发有一些距离的门边,“我联系了他现在的幕僚。” “不止。” “……我还联系了他之前在克伯宫时期的幕僚,也用内网搜索了一些信息,”说出来的时候,她明显有些尴尬,“……因此了解到了他的一些隐形……癖好。” Gunter年岁至此却是未婚,实则是个Gay,喜欢男人,没有固定伴侣,且肉体关系非常混乱。 Mike和Moss则是公开化地好色、好赌。 他们还有个共同点,好酒。 而PTV是P市最好的多元化服务场所,有酒、赌场、男人、女人,所以他们都是座上宾。 因此,当她联系定位紧张的餐厅和PTV的时候,压根没有费什么力气。 不过,她还是很奇怪,为什么瞿溪昂没有陪着他们一起在PTV寻欢作乐,却闯到她的房间里来了? 不对啊,他一个男人大晚上的怎么能闯到她房间里来还那么理所当然啊? “你对Gunter此人怎么看?”还没等她提出疑问,他突然冷声问,“直言不讳便是。” 菱画噎了一下,想了想,“……他能力强,可是疑心病很重,如果说要从合作伙伴的角度,他的确能提供有力的支持,但是也可以因为细小的不满就把合作的桥给拦腰斩断,不问原因。” “继续说。” “而且他想法多变,容易出尔反尔,他的幕僚也是这种风格,从之前他在克伯宫时的吊桥项目、校园项目等事件的反复就可以看出他的行事风格。” 瞿溪昂轻轻转着手里的酒杯,过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Chase,”她裹了裹身上的睡衣,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你想和我谈事情,能让我换个衣服我们去楼下的咖啡馆谈吗?毕竟要是被人碰巧看到上了新闻,也不是太好。” 他大概是没有预料到她敢这么直接地和自己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如果我是男的,这没关系,但我毕竟是个女的。”菱画心里想着大不了就是丢饭碗,身体倒是完全都不僵硬了。 他此时放下酒杯,从沙发上起身。 “是么?”室内的灯光不是太亮,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锁骨以下的部分,“看倒是看不太出来。” 菱画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脸色一红,继而又有些恼怒,脱口而出道,“你摸过?” 她现在算是相信今天早上的内裤事件不是她的幻觉了——再不好吃的肉毕竟也是块肉是不是,就怕他现在想吃夜宵果腹。 可说完这句话,她立时就后悔了,他本来就黑漆漆的目光变得更加深不见底。 ……失策,她忘了,这个男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她居然还挑衅她。 “你可以把今天当做是你的入职面试,” 可过了一会,他收回目光走过她身边,伸手握住了门把手,“毕竟当初我只是看了你的所有背景调查档案——你通过了。” 她看着他的侧脸,居然就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了,“我跟了Tim整整三年,你怎么还敢用我?” 就不怕她背着他做手脚,偷偷走漏各种消息和风声吗?幕僚的权力实则是很大的,好的幕僚可以帮助在位者越攀越高,可有异心的幕僚也能瞬间把在位者置于死地。 因为幕僚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干净的,还是肮脏的。 “只有懦弱的君王才会惧怕前朝复兴。” 瞿溪昂淡淡笑了一声,优雅地离开房间,“我的后背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花:你摸过??? 社会我大帝:摸了怕你得去内衣店买新内衣 我觉得你们除了爱大帝之外,也会爱上这本书里的每个男配角,真的,可不止你们的Djay→_→ 留言爆棚明天我就加更怎么样?? 第6章 第五章 ** 这一天真是过得太漫长了。 等菱画关上灯,平躺在床上的时候,脑中还是刚刚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那场她和瞿溪昂之间的对话。 说是Gunter反复无常,可瞿溪昂的行为又哪是常人能预料的? 吝啬言语,趾高气昂,有时候的话又会莫名带上点颜色,但是他整个人所传递的大部分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深不可测的城府。 可是从今以后,她就要正式为这样的人卖命了。 她必须将他照顾周全,与此同时,必须与他分享自己知晓的所有信息,为他倾囊而出自己所有的智慧和建议,帮助他扫清来自四面八方的所有威胁和阻碍,帮助他做一些他不能亲自做的事情,帮助他掌握更多的权力。 从前她就是这样为Tim卖命的,这是幕僚的职责。 但她能像对Tim那样,对瞿溪昂这样的男人敞开心扉、建立深厚的信任吗? 人是极度疲惫的,可闭上眼,却一点都没有睡意。 她拿过手机,看了看标记着小红数字的邮箱。 私人邮箱里躺着一封新邮件,而发件人,和之前的那些所有未读邮件都来自于同一个人。 静静地看着那个发件人的名字很久,她点开了最新的这封。 【昨天晚上又梦到你了,你拿着冻柠茶,跑到学校的西楼来找我,身上穿着海蓝色的衣服,戴着蓝色的耳环。小画,我很想念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菱画看了一会,退出了邮箱。 她想,她好像就是从三四年前开始,看感动的电影和文字不会落泪,遇到感人的场景不会表现触动,遇到再痛苦的事情也不会悲伤到一蹶不振。 应该是,在那个人从她生命中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带走了她身上的一部分。 而那一部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 因为心里始终有根弦紧绷着,她睡觉的时候也没有敢睡得很熟。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她就被消息的声音吵醒,一看微信,瞿溪昂说半个小时之后出发去Gunter的办公大楼继续开会。 起来洗漱换衣服下楼,随便吃了两口早餐,就看到瞿溪昂人已经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用笔记本收发邮件了,她一看到他就没胃口继续吃下去,赶紧起身去找他。 “今天一天都是和Gunter开会,还有其他安排吗?”坐到车里的时候,她问他。 “对,晚上的晚餐和活动你继续安排,还会有Gunter其他的团队成员参与,参会者你等会都会见到。”他低咳了一声,回着邮件,头也不抬。 她点了点头,多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今天他的状态有点奇怪。 到了Gunter的办公大楼,她刚还想着这个会议需不需要她旁听,可Gunter一看到她,都不顾瞿溪昂的意见,就二话不说把她一起请到会议室里坐着了。 Gunter敢这么做,估计也是按照瞿溪昂昨天对她说的,她算是正式通过了他幕僚的面试,那么从今天起,就有资格踏入他的棋盘里和他一起纵观全局了。 会议的内容感觉上是从她昨天帮他翻译的那份文件里继续衍伸,谈的是克伯宫和Gunter现在所在的组织的合作,听了半天,表面上倒是看不出太大的猫腻。 两个小时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跟着瞿溪昂一起出去,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Chase。” 他回过头。 “你是不是人不太舒服?” 他眉头微微一簇。 “刚开会的时候,我听到你咳嗽了好几声。”她说,“在车上的时候也是。” “没什么大问题,”他淡淡地回了一句,走去洗手间了。 会议一直开到了下午一点左右,午餐是Gunter的幕僚定进来的高级餐盒,瞿溪昂拿到自己的那份时微微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看了身边的菱画一眼。 “我早上有联系过Parker,”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打开自己的餐盒,“问她拿了你的饮食习惯和其他一些喜好。” Parker是瞿溪昂之前的幕僚,也就是那个讨人厌的跟班女,虽然菱画压根不想和她扯上些什么联络关系,可是没办法,今后要跟的这位主,又不是那种有耐心会手把手指导她和她磨合的人,她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去适应他的节奏。 “她倒愿意告诉你。”他听罢,略带戏谑地说了这么一句。 菱画在内心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回答,“虽然她是因为我失去了原来的工作,但是你也算是给她安排了个新的美差,因此,她没必要、也不敢得罪我。” 扒了两口饭,就感觉瞿溪昂已经停下了手里的餐具,她奇怪地朝他看过去,“不合胃口吗?” 不应该啊,她明明都是根据他的饮食习惯,让Gunter的幕僚帮他特别定制了一份他爱吃的食物。 “不,”他揉了揉眉心,“没什么胃口。” 下午的会议节奏比上午更快,但即使是这样,也谈到了六点左右,期间她一直在留意瞿溪昂,他全程话不多、始终蹙着眉头,但是该表达意见时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坚定。 晚上的安排她在中间休息的时候就已经告知过全员,所以等会议一结束,所有人都按照计划准备下楼坐车去餐厅。 “Gunter,”在Gunter要出会议室之前,瞿溪昂叫住了他,“晚上玩得尽兴。” Gunter顿了顿,“你今晚还是不来?” “嗯。” “昨天你说刚到P市,累了不想玩就算了,”Gunter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是怕惹事吗?就算不如在A国那么自由,但这里是我的地盘,就算有记者看到也不敢乱写……” “不,”瞿溪昂冷着脸道,“不怕惹事,的确是累。” “Gunter,”在一旁收文件收到一半的菱画此刻走到他们身边,温和地对Gunter说,“Chase当然不是怕惹事,毕竟你在这一手遮天着呢,他其实是生病了,发着烧,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 瞿溪昂和Gunter都回头看着她。 “真的吗?”本来被瞿溪昂冷拒时微微有些发恼的Gunter,听了她的话,神色放松了一些,“那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嗯,我会照顾好Chase,让他明天尽量可以继续开会,他估计是病毒性感冒,Gunter你注意身体,可别被传染了。”她笑着说。 等Gunter离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瞿溪昂目光深深地看着正在收拾剩余文件的她,“晚上都安排好了?” “嗯,换了另一家Gunter喜欢的餐厅,结束后去KTV。”她收拾完文件,走到他身边,“送你去医院?” 他的眉头立时打了个结,“不去。” “那回酒店,”她说,“刚说你发烧我不是在胡扯,等会回去量了体温就知道,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他动了动唇,脸色还是臭臭的,却没说什么。 ** “38度7,”医生看了眼体温计,对靠在床上的瞿溪昂还有站在一边的菱画说。 “我就知道,”今天一早她就知道他状态不对,开会时额上有虚汗就更猜到他是发高烧了,当时就已经联络了驻派的医生待命。 “瞿首席,你目前的情况,挂水会好得快一些,”医生说,“我可以安排器材直接在房间里帮你挂。” “不挂水。” “那我帮你开退烧药。” “不吃药。” “那……” “医生,”菱画此刻干脆利落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对满脸无奈的医生说,“你把退烧药给我,等会有紧急情况我再联络你。” 等医生走后,她把之前服务生推进来的餐车推到他床边。 “你一天没吃东西,”她打开盖子,对瞿溪昂说,“我点了小米粥。” 瞿溪昂回来之后就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睡衣,此刻坐在床上,抿着唇,脸色苍白又冷漠地盯着她,虽然气场依旧逼人,可和平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相比,总觉得少了点戾气,多了点接地气,因此看上去也就没有那么可怖了。 菱画不理会他的眼神,直接端着小桌子架在床上,把碗和调羹放到小桌子上,“你自己吃的力气应该还是有的吧,我就不代劳了。” “你这算是本性开始暴露了?”他凉飕飕地说。 她站在床边,假心假意地咧了咧嘴唇,“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 他又看了她一会,半晌,拿起调羹,开始慢慢地喝粥。 趁他喝粥的期间,她仔细研究了一下医生给的退烧药,去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洗了手拿出两粒退烧药。 等他吃完,她把小桌子和碗拿走,然后把热水杯和药片递给他。 他连手都不抬,“我不吃药。” “明天还有一天全天和Gunter的会议,你今晚不把热度压下去,明天你可能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她看着他,“你觉得我能代表你去参加这个会议吗?” 他冷笑了一声,“谁都不能代表我。” “那就吃药。” “吃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反而产生抗性,下次吃更无效。” “你经常生病?” “几乎不。” “那你现在吃下去就很有效。” “不吃。” 菱画没力气再和他争辩,本来照顾他就只是幕僚的义务而已,她把水杯和药放下在床头柜上,“我出去吃个晚饭。” “谁同意让你走了?”他在身后冷冰冰地道。 她浑身一僵,回过头。 “唱歌或者念书。二选一。”瞿溪昂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菱画满脸黑线,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我?唱歌?或者念书?” 给他听?请问这位大爷发了烧脑子是不是也出问题了? 谁料到,他居然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我不会唱歌,”她皱了皱眉头,“我……五音不全。” “那就念书。” “念什么?”她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烦躁,拖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真是长见识了,头一次知道原来做幕僚的还得具备诗书中华的功能。 “那是你该思考的问题。”他抱着手臂看着她,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请给开启巨婴功能的大帝手动点赞→_→ 不知道为啥我万分期待写lyx(小姐姐前男友)和大帝正面碰撞的戏份啧啧啧 留言继续爆棚的话明天继续更新? 第7章 第六章 ** 菱画到这个时候,是真心后悔自己职业病,眼里容不了沙子,太过尽心尽责了。 讲道理,以前Tim生病的时候,她就算想提出帮助,Tim也都会好言婉拒、回到家让妻子来照顾自己,她跟了Tim三年,Tim在私事上,真的从来没有太过麻烦过她。 可是这位大爷可不一样。 根据观察和GAGA的情报,瞿溪昂目前的状态应该是单身,一个人直接从A国来的D国;其次,这个人看样子永远都是心安理得地在接受着其他人的伺候。 所以,他才会在这种时候,特别理所当然地就对她提出这种要求。 她为啥之前不能当作她没发现他在生病这件事呢?说不定他就自生自灭了啊…… “我就不照着电子书念了,” 拿着手机翻了一会,她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他,“我随便讲讲一些让我印象深刻的文字吧。” “杨绛先生曾经说过,在这物欲横流的人世间,人生一世实在是够苦。你存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实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挤你。你大度退让,人家就侵犯你损害你。你要不与人争,就得与世无求,同时还要维持实力准备斗争。你要和别人和平共处,就先得和他们周旋,还得准备随时吃亏。这段话我是念大学的时候读到的,特别喜欢,后来进了克伯宫,发现面对的东西可比这段话更复杂,不过好歹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是很害怕了。” “许多血例证明,女人不是太适合待在克伯宫。”他语气寡淡地说。 “你这是性别歧视,”她翻了个白眼,“世界七大新具象之一就是男性爸爸在家带孩子的数量激增,女性在职场上的活跃度则越来越高,你没有发现现在克伯宫的女性高层愈来愈多了吗……” “你大学念的E大?” “嗯,在A国,”她松了松肩膀,“你看过我的资料,应该都知道……还有一段印象深的,世态人情,比明月清风更饶有滋味;可作书读,可当戏看。书上的描摹,戏里的扮演,即使栩栩如生,究竟只是文艺作品;人情世态,都是天真自然的流露,往往超出情理之外,新奇得令人震惊,令人骇怪,给人以更深刻的效益,更奇妙的娱乐。” “《将饮茶》,也是杨绛的,”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怎么不说她写的关于钱钟书的那些桥段?” 菱画被噎了一下,“……那种深情的文字在这种场合下不是太适合吧?” 本来以他们俩的上下级关系,孤男寡女这么坐在酒店的房间里,她给一个病号念书的行为就已经够奇怪的了……要是再念情话,成什么样了? 谁料到下一秒,瞿溪昂抿了抿唇,突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读完硕士放弃工作Offer回D国的原因是情伤?” 她募地看向他,警惕地道,“……背景调查上应该没有这部分吧?” “是没有,只是每个女人总有不落俗的剧情。” 她咬了咬牙,此时特别想把床头柜上的水往他脸上泼。 她觉得这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用只字片语就把人激得怒发冲冠,因为他太聪明了,太懂得什么样的话可以瞬间激起一个人的情绪点。 “我只是一届俗人和凡夫,”过了一会,她坦然地摊了摊手,“所以爱情不落俗也实在是很抱歉。” “Valar Mhulis。”他薄唇轻启,“可很多人觉得,只有享受过俗套爱情才会得偿所愿一生。” 菱画愣了愣,“凡人皆有一死……你也看冰与火之歌?” 这位大爷忙成这样连休息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居然还有时间看电视剧啊? 瞿溪昂没有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和药,把药放进嘴里,和着水喝了下去。 “睡了。”他把杯子放回到床头柜上。 看到他居然愿意吃下退烧药,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竟然觉得挺开心的。 总觉得今天晚上的这场对话和昨晚的大不相同。 怎么说呢?好像是在一副空空的白骨上,有了一小片血肉的感觉。 “算了,我不想撒谎,” 等他熄了床头灯,她走到房间的门口时,停顿下脚步,背对着他说,“我并不是五音不全,只是我现在不想再唱歌罢了。” 背后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她听到他说, “晚安。” ** 第二天一大早,菱画在餐厅里见到了瞿溪昂。 他看上去精神状态比昨天好多了,正在一边看报纸,一边喝咖啡。 “Chase,”她走到他身边,想了想,低声问道,“你退烧了吗?”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她松了一口气。 他对面的座位没有人,她拿了早餐,拉开了他对面的座位。 两人相对无言,他见她坐下,将手边的一叠资料放到她面前,她拿起来一看便懂了,直接一目十行地挑出了文件里的几页重点交还给他。 “定今晚七点回T市的机票,”收好文件,他说,“下飞机之后直接去克伯宫。” “嗯。”她估摸着他肯定是要回去和康大人谈要事,所以才急着提前一天就回去。 和Gunter这边最后一天的会议谈得算是很顺利,结束时Gunter起身和瞿溪昂重重握了握手,然后还特意亲自送瞿溪昂和她一起下楼。 虽然心中着实有些好奇瞿溪昂和Gunter的私交关系,看他们之间说话的方式,怎么都不可能是刚刚才认识,她一直在猜测是不是Gunter在位时他们就已经相识了,不过她怎么想也不会开口去问瞿溪昂。 回程的飞机上他少见地没有再给她添乱,她得以打了个盹,很快,下飞机后司机来接他们一起回克伯宫。 到了克伯宫,她本以为她可以直接功成身退回家,毕竟康大人和他的谈话她也不可能参与,可谁知道,到了克伯宫车库,他下车前居然叫她一起上去。 …… 菱画怀着忐忑的心情和他一起进了大楼,他并没有直接去康大人办公室,而是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办公室。 “你先把这些文件送去GKang那边,”他把包里的文件夹递给她,“他的幕僚应该已经回家了,你直接敲他办公室的门给他就好,我还要找一份资料。” 她点头接过文件,去康大人办公室。 敲了门,康大人很快从里面开门。 “Rene,”见到她,他笑了笑,“请进,辛苦了。” 康大人是位年岁四十五左右的男人,有一双儿女,可保养得体,根本看不出上了四十,虽说相貌不如瞿溪昂那般英俊,可是浑身上下的气度和气质将他衬托得儒雅从容,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别说国家了,就仅仅在克伯宫上下都有好多康大人的迷妹。 “没事没事,”她诚惶诚恐地跟进去,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这位在普通人眼里神一般的大人物,“这是Chase让我给你的文件,他马上就来。” “跟着Chase的感觉怎么样?”康大人拿过文件,在椅子上坐下,边翻看边问她,“他和Tim可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 菱画本来以为交了文件就可以撤,可看样子康大人似乎是想和她聊聊天的意思,但要知道和他聊天哪能是“纯聊天”啊?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得在极短的时间内仔仔细细斟酌过,不然可是会要人命的。 “嗯,怎么说呢,”想了想,她耸了耸肩,“感觉就像选美比赛的时候,千方百计都想得冠军的心态吧。” 康大人听罢笑道,话里有话,“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可并不是因为你的美貌。” “我知道,克伯宫从上而下,从来不缺感官冲击。” 这句话把康大人及他带领的整个组织都夸了一遍,不出所料,他又笑了。 过了一会,他收起文件,“这次你们去P市,和Gunter谈了些什么?” 她脑中警铃大作,电光火石之间,她利索地回答,“主要谈了边郊土地和农村合作项目,会议顺利。” “是么?”康大人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好。” 就在他说完这个“好”字之后,办公室的门就又被敲响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给瞿溪昂开门,然后对康大人恭敬地颔首后离开。 办公室的门在背后合上,她一手心的汗。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拿出笔记本开始收发一些邮件,可仔细看,她的手都在抖。 等待瞿溪昂回来的时间,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拉长,她背脊发凉、坚持着坐在座位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慌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 “唰”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她快步朝瞿溪昂迎上去。 瞿溪昂看到她还在的时候,表情却一点也不意外,等他拐进自己的办公室,她紧随其后,然后将他办公室的门反手关上。 “他刚刚问你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云淡风轻地走到窗边。 “嗯,”她紧咬着牙关,“他问我,我们和Gunter谈了什么。” 他背对着她,轻轻打开窗户,“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她攥紧了自己的手,“我说,谈了边郊土地和农村合作项目。” 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对康大人说出全部的实话。是的,他们的确是谈到了土地和农村,可是最重要的主题,自始至终都是工厂。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瞿溪昂是并不想让康大人知道他们谈的主题的,可是因为没有事先统一过答案,天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康大人再问一遍瞿溪昂时,他的回答会不会和她临时起意的回答一样。 如若不同,那便是灭顶之灾。 瞿溪昂没有说话。 晚风从窗外流泻进来,轻轻地充满了静悄悄的办公室。 过了很久很久,在她浑身都开始变得僵硬时,他回过身看着她,“一样。” 她怔怔地望着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概是她脸上呆滞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可怜,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居然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和我的回答一样。” 她终于反应过来,像是被大赦死罪一般,整个人都松了下来,差点脚一软摔到在地上。 总共二十多个谈判项目,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种可能的答案,可他们两个在事先没有沟通过的情况下,居然说出了同样的答案。 她依旧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四目相对,她还隐约感觉到他好像是笑了一下。 由于被他刚刚那个稍纵即逝的笑给彻底迷惑住了,她压根没反应,只觉得他的脸似乎朝自己越靠越近。 “还不走?是要奖励?” 他的薄唇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性感低哑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大帝凑流氓:要什么奖励?横的竖的躺着的背后来的???【 第8章 第七章 ** 菱画被那沙子般柔软的嗓音和吹拂在耳边的气息给惹得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脸一瞬间变得一片潮红,几乎不敢相信刚刚那一幕。 可她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却依旧是那么从容,要不是他漆黑的眼睛里映着肉眼可见的戏谑,她真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她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就是个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小丑,只要他想让她有什么表情和表现,他立刻就能如愿。 “……我先走了,明天见。”她装模作样地朝他鞠了个躬,逃也似的离开他的办公室。 这一个晚上的胆战心惊和惊险刺激真的耗费了她身体里最后残余的一丝力气。 从克伯宫离开回到家后,她连衣服也没换、脸也没洗,直接仰面倒在了沙发上。 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那位阴魂不散的大爷……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居然在冲着她笑,虽然的确是好看,的确是英俊,可是真的很渗人啊…… 菱画吓得立马就清醒了。 拿起手机,看到GAGA给她发了微信来慰问她,她回了几句,问GAGA要不要来她家一起看恐怖片,谁知道GAGA直接一句话就给她堵了回去。 GAGA:不来,我跟你可不一样,现在是性生活时间。 菱画:……你怎么不去死一死? GAGA:马上就要去了,牡丹花下死。 菱画:……下作。 在心里对这个荤段子使用频率和督敏在一个等级上的、重色轻友的色|情女人竖了无数个中指后,她翻着白眼关掉了和GAGA的对话框。 转念想去骚扰祝静,可一想这一阵孟方言回来了,她要伺候一大一小肯定没心思和她聊天,想去骚扰督敏,可这家伙估计这个时间点和GAGA一样,正在翻滚的大床上。 ……真是可怜啊。 她垂头丧气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她的好友们哪像她?整天除了工作,压根就没任何其他娱乐活动了,以前跟着Tim的时候虽然也是终年无休,可至少能得到适时的放松和关怀,而现在…… 一想到瞿溪昂,她头都是疼的,但偏偏这人是永远持续在航,根本不需要休息,她经常能看到他回邮件的时间是凌晨三四点,可不,这会他的信息又跳出来了。 Chase:明天上午和P国、B国的传讯首席开会,下午有一个小时的媒体采访? 菱画:是的,我七点去酒店接他们。 Chase:不用。 菱画:? Chase:Gene会去酒店接他们,你先跟我会和去克伯宫。 菱画:……Gene是? Chase:我的近身保镖兼幕僚,今天刚从A国到T市。 菱画:好的。 说到这里,她才突然想起之前在搜索引擎上搜瞿溪昂时,他的照片里似乎总有这么一个男子跟在他的身旁,再次搜了一下,果然——但凡有瞿溪昂的照片里,都有他的存在,此人长得高大精壮,五官冷俊端正,气场看上去也非常强硬。 用鼻子想就能知道,可以跟着瞿溪昂这么多年,并且连瞿溪昂转换阵地都需要他跟着一起来的,绝对是瞿溪昂最最信任的心腹,其次,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总觉得可以造成她精神压力的存在越来越多了…… … 早上司机来接她去瞿溪昂的府邸,到了门口,他刚坐进车,她马上给他递上准备好的早餐咖啡以及文件,“下午采访发言稿的最终版。” 他接过文件看了一会,突然冷不丁地道,“等会会面时,离阿尔巴远一点。” 她听得一愣,“阿尔巴?” 阿尔巴不就是他要会见的那个B国传讯首席吗? “对,”他翻阅着稿子,微微蹙着眉头,“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这样的大人物,就算她想离得近,那么多人加上各种保镖,她也没有近身的机会啊,更何况参加会谈的一共也就只有瞿溪昂他们三人而已。 瞿溪昂不出意外地没有搭理她的问题。 到了克伯宫,就看见会客厅的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正神色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男人。 是Gene。 Gene一看到他们,马上走上前来,而她身边的瞿溪昂难得脸上的神色居然变得温和了些,此时伸出手来和Gene重重握了握手。 “Chase,不好意思耽搁了几天才来。”Gene收回手,恭敬地和他道歉,“本该和你一起来的。” “事情顺利?” “顺利。” “那就好。” 他们两个大男人之间神色交流又默契又快,她在一旁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而Gene此时将身子朝她这边侧过来,向她伸出手,“Gene,穆靖,你好,Rene。” “你好,”菱画知道对方肯定对自己做过调查,倒也十分坦然,“希望今后合作愉快。” “嗯。”穆靖神色冷漠地收回手。 三方会谈很快开始,瞿溪昂、阿尔巴以及P国传讯首席KK在会客厅谈话,她和穆靖以及B国、P国的人手则在门外守着。 虽然参与会谈的人不是她,但她还是精神高度紧张中,手里抱着平板认真检查下午的稿子,而且瞿溪昂也是有可能随时会传唤她让她进去送文件的。 “跟着Chase还习惯吗?”这时,身边的穆靖忽然开口道。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刚跟着他去了一趟P市。” “我没有想到他会留你。”他毫不介意她动怒地打量着她,声音不高不低,“看不出来有什么好。” “……”菱画不知道除了尴尬和虚伪的微笑之外还能摆出什么表情。 当她想跟着那位太岁爷吗?!她跟着他绝对连寿命都缩短了。 “无论你在Chase面前展现过什么过人之处,在我目前看来你就只是一张稍微写了几个字的白纸而已,克伯宫这种地方不是让人来扮家家的,如果你自身难保就更别提辅助Chase,他的身边不需要废物,就算他不动手,我也会替他清理。”穆靖看着她,继而冷冰冰地说。 “如果哪天我自身难保,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也会走。”她的手指在平板上滑过,也利落地怼回去。 和这位御前大将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看了眼手机,就看到瞿溪昂的消息来了。 “我去给他文件。”把平板递给穆靖,她拿起文件敲门进会客厅。 会客厅的沙发椅上坐着三个人,瞿溪昂坐在中间。 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很难让人忽视,好像从她一进这个房间起就已经锁定在了她身上,她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地抬头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果然,瞿溪昂左边的那个人在看她。 是阿尔巴。 这个男人看上去岁数不小,相貌说不上差或者好,他的视线和她的撞在一起,一瞬间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这位是?”送完文件她刚转身想走,就听见阿尔巴问。 瞿溪昂看了她一眼,“我的幕僚。” “之前不是Parker么?”阿尔巴笑道,“怎么,换了个地方工作连幕僚也要入乡随俗换新鲜面孔?” “毕竟Chase年轻,”一旁的KK也跟着笑了起来,“年轻有魅力的男人身边不能不放些女人……” “我不把她当女人看。”沉吟两秒,却听见他冷淡的回应。 菱画听得差点气吐血,下一秒却听到他又说,“我把她当做有办事能力的人看待。” 他的声音沉而重,尤其那个“人”字,一下子就堵住了阿尔巴和KK的嘴。 然后,他轻轻抬起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示意她可以离开会客厅。 关上门,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哎,脸颊热热的。 她知道B国和P国社会男权现象很严重,男人普遍看低女人,认为女人永远只能持内,做男人的附属品,是一件“物品”,而不是“人”。 而刚刚他那句话,既肯定了她,又保护了她。 一旁的穆靖看她在出神,没好气地用平板敲了敲她的手臂,“拿去。” “噢,”她接过平板,忽然低声问穆靖,“阿尔巴这人怎么样?” 穆靖的眼睛转了转,“他轻薄你了?” “那倒是没有,”她说,“就是整个人感觉色眯眯的。” 穆靖抱着手臂,用鼻孔哼了一声,“老色鬼一个,每次外出访问都把当地红灯区的有名头牌招进酒店乱搞一通,Chase非常厌恶他。” “从他脸上看不出来。” “因为他克制自己不表现在脸上,”穆靖说,“说起来有件趣事,他刚在A国上任的时候,有一次开多国联合会议,他和其他国家的代表首席握手时都至少稍微有一点笑容,只有和阿尔巴握手的时候非但面无表情还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当时被媒体拍到后大肆宣扬,以至于他还被首席总裁批评了。” “但那件事情让Chase在民间和网络被疯转追捧,粉丝暴增。”穆靖的声音里有一丝骄傲,“没几个首席人物敢在公众场合这么做。” 她听得“噗嗤”笑出了声,想象了一下瞿溪昂当时的表情,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 ** 会谈结束,中午还有一个饭局。 因为有瞿溪昂早上的提醒和穆靖的科普,她有意识地离阿尔巴连同整个B国团队都很远。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就看到本该在包间里吃饭的阿尔巴居然靠在洗手间门口,好像就是在等着她出来。 “……您好,”她心里警铃大作,礼貌地朝阿尔巴打了招呼,想赶紧溜。 “你跟着Chase的时间应该很短吧?”可谁知道对方却没有要让她走的意思,就这么挡在她面前。 她脑子里飞快想着该怎么脱身,嘴上一板一眼,“是不长。” “听说你还是他前一任的幕僚,”阿尔巴笑了笑,故意朝她靠近、压低声音,“他这种人居然会留你,难道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菱画被这饱含性暗喻的低俗语言说得浑身泛恶寒,脸一瞬间都有些挂不住了,可毕竟对方是大人物,她当下只能硬生生一口气强忍了下来。 他们身后就有B国的近卫和保镖,可所有人看到阿尔巴这么和她说话,就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 此时此刻,穆靖去楼下帮瞿溪昂办别的事情了,瞿溪昂人在包间里,其他同事离她又有一定距离,她根本孤立无援。 “可能是吧,”沉默两秒,她笑了笑,“至少应该不至于让Chase有兴趣去和其他首席的幕僚搭话。” 阿尔巴听到她回敬的强硬话语,眼底精光一闪,“你愿意做我的幕僚吗?我给你比Chase给你更好的待遇,也可以让你不再做幕僚,带自己的团队……” “阿尔巴,” 就在菱画想要回答的时候,她听到他们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她心中一动,竟然看到瞿溪昂从包间里朝他们走过来。 ……他怎么会突然出来? “怎么,听我和KK说话听得无趣,来找Rene闲聊?”他径直走到他们之间,直接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用身体隔开她和阿尔巴。 “哈哈……”她被他挡住,只能听到阿尔巴尴尬的笑声,“……没有没有,只是恰好在洗手间门口碰见。” “承接我们刚刚谈到的那个话题,”瞿溪昂突然凉飕飕地道,“B国的货币能再继续升值吗?” “那恐怕不行。”没想到他突然谈起了正事,阿尔巴也赶紧跟上他的节奏。 “好,”菱画看着他有着漂亮轮廓的后背,只听到他说,“那你想打她的主意,恐怕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酥炸了。。。社会我大帝,人帅路子正啊!!!我最喜欢的男主就是他!没有之一! 被大帝酥炸了的举手!明天还要看更新的举手!! 第9章 第八章 ** 菱画站在瞿溪昂身后,被他刚刚那句话给震愣住了。 别说是她,连阿尔巴好像也愣住了。 她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把阿尔巴的心思直接推到桌面上,对方毕竟也是B国的大人物,在外叱咤风云谁都得给几分面子,来了D国更是座上宾得格外小心招待,他完全没必要因为她这么个小土豆去得罪阿尔巴。 心脏“咚咚”跳得很快,如雷贯耳,她也说不出究竟是紧张阿尔巴下一秒勃然大怒,还是被瞿溪昂突然的出现而弄得措手不及。 “毕竟,你可以选择的余地那么多,” 就在阿尔巴的脸由白转红再要转黑的时候,瞿溪昂轻轻拍了拍阿尔巴的肩膀,“她乳臭未干,我教她生存法则就够艰辛的,她的智力在公事上已经用完,应该很难再让你觉得轻松愉悦了。” ……菱画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但是她也知道,这是他缓和气氛的说辞,果然,阿尔巴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也是玩笑话。” “阿尔巴首席,晚上晚餐过后,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你喜欢的活动,”就在此时,下楼去帮瞿溪昂办事回来的穆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他们身边,恭恭敬敬地对阿尔巴说,“希望您届时会尽兴。” 阿尔巴当然立刻就明白了穆靖的意思,此时再深深看了一眼瞿溪昂,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而穆靖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两个身材长相都一流的女服务生,跟着阿尔巴一起去了包间。 如此,只余下她和瞿溪昂,一片安静。 菱画赶紧从他背后走到他身前,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颊,低声说,“……Chase,谢谢。” 想了想,她又补充,“不好意思,你早上给我提了醒我还是大意,给你添麻烦了,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谈判……” “不会,”他当即出声,云淡风轻,“他没有胆量在我面前把私人恩怨放到谈判桌上,并且他知道我对他个人直接的厌恶。” 在克伯宫这些年,她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被人言语轻薄也并非不常见,她一般都能自己及时化解,可阿尔巴也算是其中最有势力的一个人物了,她刚刚虽然没表现出来,可心里其实已经很紧张了。 但是,也许让她心里更有波动的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来解救她。 她以为,他压根只是把她当手上的棋子来物尽其用的。 也许是他觉得自己的幕僚被人调戏,也是丢他的脸吧? “谢谢,”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下午的采访你不用跟去了,还有晚上的饭局,Gene都会在,”瞿溪昂一边走向包间一边说。 菱画的心沉了一下,“好的。” “你帮我去做一件别的事情。” “什么?” 他走到包间门口,停下脚步,似乎是接下来的话题让他有些头疼,“……你帮我去接个小孩。” ** 来到T市市中心一家私立幼儿园门口时,菱画低头看了眼手表。 三点四十五分,还有十五分钟幼儿园就下课了。 说实话,当瞿溪昂对她说让她去接个小孩的时候,她整个人有点受到惊吓,但是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回包间了,她也不得而知他脸上的表情以推测出这个小孩和他的关系。 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他发来的微信:XX幼儿园,小朋友名字叫谢佑识,接完之后送到他家,顺便给小朋友弄点晚餐。 还有一张小朋友的照片:是个男孩子,皮肤白皙,眉眼长得漂亮极了。 后来穆靖下楼来把瞿溪昂家的钥匙和两张门卡都交给她时,她看着穆靖那张整天别人欠他八百万的禁|欲脸,也没好意思问这个小朋友和瞿溪昂的关系。 看姓和小朋友的长相,不像是他的孩子,但是……讲不定是随妈呢? 哇,要是真的是私生子,那他藏了那么多年从A国偷渡到D国没被媒体曝光,他也是够厉害的。 脑洞大开得想了一会,身边的小朋友家长越来越多,很快就到了四点整,家长都一个个把小朋友领走了,她一手拿着放大着照片的手机,一边探着头四处张望。 大概过了好一会,才看见一个背着小书包的男孩子朝大门这边走来,她赶紧走过去,微微低下身,温柔地问小朋友,“请问你是谢佑识吗?” 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她一会,一点都不害怕,“嗯,你是Chase叔叔派来接我的阿姨对吗?” 看来不是私生子…… “是的,你可以叫我小画阿姨。” “我叫佑佑。”谢佑识笑眯眯地朝她点点头,说话可清晰了,“爸爸出去旅行之前说以防我被坏人拐走,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再跟你走。” 菱画脸上三根黑线,“你说。” “Chase叔叔是什么星座的?” “……水瓶座。”幸好她熟背了瞿溪昂的个人简历。 “他最讨厌吃什么?” “蘑菇和青椒。” 谢佑识朝她伸出小手,“小花阿姨,谢谢你来接我。” “不是小花,是画,一幅画的画,”她牵着这位又漂亮又聪明的小男孩往车上走,一边对他说。 “小花阿姨好听啊,最近刚念了一本图画册,那里面就有个小花阿姨,长得和你一样好看。”谢佑识眨着眼睛道。 我的天啊……菱画扶着自己的心脏,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位“早熟”的神童,心里想着现在的小孩这么小就那么会撩妹吗?要是这帅小子长大之后屁股后得跟着多少小姑娘啊! 来到瞿溪昂的府邸门口,她牵着小朋友依次刷两张卡并和安保沟通后才得以进入,直到拿钥匙开门后,她才看清他家里究竟是多么地气派和……肃穆。 整个偌大的家里空空荡荡的,连一点人居住的感觉都没有,家具风格硬板,全是深色系,她把谢佑识放到沙发上去厨房看冰箱,打开之后发现除了水,只有水。 …… 回到客厅,她半蹲在谢神童面前,“佑佑,你能接受吃外卖吗?小花阿姨做菜很烂,非常烂。” 虽然她在国外独立生活那么多年,但是真是让人跌破眼镜,她一直连最基本的菜式都不会烧,也因此常被好闺蜜祝静吐槽不像个女人。 佑佑似懂非懂,“我爱吃披萨,夏威夷口味的。” “那好,就给你点夏威夷披萨,最好的披萨店。”她说,“你无聊吗?我陪你玩游戏?” 她也不知道在瞿溪昂这家伙的家里能不能找出哪怕一个ipad之类的电玩…… “我有ipad,”谁知道下一秒,佑佑就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ipad,“小花阿姨不用管我,可以忙你自己的。” 我的天,这小孩怎么那么懂事啊?真是佩服他父母教子有方,她现在特别想见见他父母,而且他们一定也都长得很好看吧? 点了全城最好的披萨,她拿出笔记本处理工事,佑佑坐在她旁边玩ipad,两人安静又默契,一直等到披萨来,两人和谐地坐在餐桌上一起吃披萨。 大概刚吃上一块披萨,家里的门铃就响了,她疑惑地走过去开门,心里想着不会又是瞿溪昂吧? ……结果还真是,这人怎么老是翘应酬局,上次在Gunter那边也是,就不怕阿尔巴和KK发飙么? 某人从门口走进来,脱了鞋,看着她一脸呆滞的表情,淡淡地说,“Gene陪他们。” “噢……”她刚应了一声,就听到身后谢佑识清脆的叫声,“Chase叔叔。” 瞿溪昂放下包,走到客厅,没说话,却伸手摸了摸谢佑识的头。 “你就给他吃这个?”收了手,他看到餐桌上的披萨,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她。 菱画天灵盖一紧,赶紧解释,“……我不会做菜,怕给他吃了食物中毒。” “披萨很好吃,”谢佑识这时拉了拉瞿溪昂的衣角,“我喜欢小花阿姨。” ……她感动地看着小神童,就差双手献上自己的膝盖了。 “那个,你要吃这个吗?我再去帮你叫些你平时爱吃的吧?”她估计瞿溪昂应该是没有吃晚饭就回来了。 谁知道他看了眼她和谢佑识,半晌道,“就吃这个。” 说着,他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留下心有余悸、想着还好多点了些披萨的菱画瘫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摸摸谢佑识的脑袋瓜,“喜欢什么玩具,小花阿姨给你买。” “我要乐高,钢铁侠和蝙蝠侠的乐高。” “好,给你买。” 谢佑识撑着吃得鼓鼓的腮帮子瞅着她,“小花阿姨,你是不是怕Chase叔叔?” “……能不怕吗?他这么凶,性情还那么古怪。”她压低嗓音说,“嘘,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 谢佑识点点头,“妈妈也觉得他很凶,而且Chase叔叔不爱多说话,可是很多阿姨都很喜欢他。” “咦?你怎么知道?”她一听,索性连披萨也不吃了,趴在桌上看着这个漂亮的小孩,开始探听小道消息,“话说,他和你爸妈是什么关系?” “Chase叔叔是我爸爸以前在A国的朋友。”谢佑识喝了一大口橙汁,“爸爸说在他们念书的时候就有很多阿姨追Chase叔叔,不过,妈妈说有更多阿姨追我的爸爸。” “你爸爸长得很帅吗?”她听得乐呵极了。 “帅!”谢佑识即答。 “有多帅?和你Chase叔叔比呢?” 谢佑识毫不犹豫,自豪地拍拍胸脯,“我爸爸帅,我爸爸唱歌也很好听。” “真的嘛?”她戳了戳他的小脸颊,“哎,那你知道你Chase叔叔有女朋友吗?” 谢佑识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可是妈妈说Chase叔叔很花心。” 菱画差点把嘴里的一口果汁给喷出来,“……佑佑,你知道花心是什么意思吗?” “花心就是和很多阿姨谈恋爱啊……” 她笑得前仰后合,可下一秒,她余光不小心瞥到谢佑识的身后,整个人瞬间石化。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便服的瞿溪昂靠在卧室门口,正抱着手臂静静地看着他们,半点声响都没制造,脸上也没任何表情。 …… 完了。 彻底完了。 她咽了口口水,看着他,下一秒居然直接把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你,你听到多少?” 他停顿了一会,迈步朝他们走过来,薄唇轻启,“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问题。 1,谢佑识那个长得帅唱歌又好听的爸爸是谁? 2,Chase叔叔和谢佑识爸爸哪个帅? 请留言正面回答 【催更最好的方式就是给我留很多很多言让社会我桑上月榜前三嘻嘻 第10章 第九章 ** 连空气都是静止的。 菱画看着瞿溪昂坐到她对面、谢佑识的身边,只能咧着嘴练习假笑。 很好,她刚刚不仅八卦了她的老板,还嗤笑了她的老板,可能这一回她是真的要失业了吧? “Chase……”虽然饿得慌,可她感觉连这么好吃的披萨都吃不下去了,“我要不……就先回去了?” “小花阿姨别走,”谢佑识舔了舔自己的小手指,朝她眨巴着眼睛卖萌,“你别走啦。” 瞿溪昂看她一眼,没表情地拿起一块披萨,“你等他睡着之后再走。” “Yeah!”谢佑识开心地拍手。 “你要和你爸妈视频吗?”瞿溪昂此刻拿出手机,问身边的小男孩。 “要要要!”谢佑识答得很快,赶紧放下橙汁,拿餐巾纸擦嘴,朝他伸手,“给我给我。” 他低垂着眉在手机上轻轻点了几下,递给谢佑识,屋内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颊上,弱化了几分他平日里的硬气,也有可能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不是在处理公事、而是在面对私事时的模样,她觉得很新鲜——尤其,是在面对一个孩子。 哎,真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将这一面让她看到吗? 微信的视讯聊天音乐很快响了起来,大概响了一会,那头接通了,传出来一个男声,“喂?” “爸爸!”谢佑识大叫一声,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妈妈呢?” “在阳台,马上过来,”手机那头的男声的确是非常好听,低沉又性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儿熟悉,菱画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佑佑,”很快,又传来一个女声,“你听Chase叔叔话吗?” “听!”谢佑识歪了歪头,“还有小花阿姨,小花阿姨很漂亮。” 菱画被这小精怪再三的夸奖夸得又得意又开心,可对面瞿溪昂的眼神扫过来,她又不敢得意得太明显,只能努力做表情管理,真是憋得慌。 “小花阿姨是谁呀?”女声问。 谢佑识侧过头看了身边的瞿溪昂一眼,可瞿溪昂安静地吃着披萨,似乎根本没有要帮忙他回答的意思,于是他只能求救般地看向菱画。 “是幕……” 她赶紧想回答是幕僚,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那个男声突然冷不丁地问道,“Chase,你不是从来不把女人带回家的么?” ……她尴尬地僵住了。 他的目光和她的轻轻碰在一起再移开,非常冷淡地道,“你管得太宽了,有闲心不如早一天回来。” “明天就回来了,”女声温柔地说,“Chase,这次真的麻烦你了,你这么忙还麻烦你管佑佑一晚上,主要是老曲他们俩口子带了这么多天实在是带不动了,加上佑佑一共三个孩子……” “你们少去几天不就结了。” “你自己没老婆就不允许我和我老婆出去度假?”那头的男声立刻凉凉地怼回来。 瞿溪昂没有说话,伸出手,直接按掉了视讯的通话键。 “啊!”和自己爸妈连十句话都没说满的谢佑识目瞪口呆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明天下午就送你回家,你就能见到他们了。”他拿过手机,“男孩子别那么粘人。” 谢佑识委屈地扁了扁嘴,瞥了他一眼,又不敢顶嘴。 目睹了全过程的菱画立刻安慰性地在谢佑识的盘子里放了块披萨,朝小家伙使眼色。 这男人真是太可怕了……面对小孩子居然也是这么秋风扫落叶地绝情冷酷…… … 晚上陪谢佑识看完童话书,帮他洗完澡,送他去客房睡觉,一直到他睡着了,她才从客房出来。 其实她压根不是个擅长带孩子的人,家族里没什么小孩,她平时也不怎么接触,就是偶尔去A国看望祝静一家时会陪祝静的儿子玩玩,因此才不至于在面对小孩子时太生疏。 “睡着了?”走到客厅,发现瞿溪昂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嗯,”她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背脊,“佑佑很乖,不闹,一会就睡了。” “如果是闹的熊孩子,我根本不会答应接过来一天。” 她站在沙发边,想了想说,“Chase,今天阿尔巴的事情,想再谢谢你。” 他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不咸不淡的,“那你明天再接着报恩。” “啊?”她傻眼了,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明天等他醒了我把他带过来,他爸妈下午才回到T市。” “带到哪?” “你家。” “……” 请问她能说不吗? ** 周六的早上,菱画八点多的时候就起来了,心中有事睡不踏实,就等着瞿溪昂把谢佑识带过来。 瞿溪昂九点多的时候发了微信过来,她跑下楼,一脸懵逼。 本来以为只有车和谢佑识,谁知道,压根连车的影子也没见到,只有谢佑识和……穿着灰色运动服、戴着帽子的瞿溪昂。 ……这是个什么操作的板子?难道她还在梦里吗? “小花阿姨!”谢佑识蹦跳着过来牵住她的手,“Chase叔叔说他今天不工作,我们三个一起玩哦!” 菱画直直地看着瞿溪昂,“……今天不去克伯宫?你和阿尔巴以及KK有一天的会议。” “Gene和团队会传达我的意志,远程遥控即可,”他面无表情地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转过身,“去公园。” 她压根连一句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谢佑识拖着手朝前头走。 “你俩怎么过来的?”她牵着小可爱的手,看着前方哪怕戴着帽子都博得一路超高回头率的瞿溪昂——而那些回头率应该不是因为路人认出了他是谁。 他这一身装扮甚至让她感觉像是看见了大学时期学校里最受欢迎的那种男孩子,长得又高又好看,青春洋溢,不爱搭理人。 谢佑识笑眯眯地说,“Chase叔叔晨跑完,带我出去吃了早饭然后走过来的。” 她家附近不远处就有个公园,环境很好、平时人也不多,里面有湖、有偌大的草坪,还可以骑脚踏车。 一进公园,谢佑识就高兴得撒丫子跑,菱画先给他买了吹泡泡的玩具,又给他买球,小男孩笑得嘴都没合拢过。 “拿去,”瞿溪昂这时走过来,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一只风筝扔给她,便坐到一旁的木椅上休息去了,显然没有要陪同玩乐的意思。 本来她还心怀感激,以为他大发善心过来是想帮她一起带谢佑识,哪知道其实人就只是跟过来“看”她带而已。 菱画的嘴角抽了抽,认命地把风筝组装起来,陪着谢佑识在大草坪上放风筝。 两个人在大草坪上跑啊追啊叫啊,她内心的童心全部被激发出来,也乐在其中,一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开始把风筝慢慢地放下来。 “佑佑,累不累?”她气喘吁吁地问瘫坐在草坪上的谢佑识。 “我饿……”谢佑识捧着肚子。 “等会小花阿姨去给你买吃的。”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一双脚出现在了视线里,往上一看,是瞿溪昂,他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可一看到她的脸,他居然“噗嗤”一声,然后迅速冷下脸别过头去。 ……我靠,他刚刚是笑了吗? 瞿溪昂此时把谢佑识从地上拉起来,带着他往一边的木椅走,一边低头在谢佑识耳边说了几句话。 谢佑识回过头看看她,捧腹大笑,“小花阿姨的脸像红苹果!” 菱画赶紧拿出手机照自己的脸……哇靠,果然是红得不行,红得快滴血了,头发丝也都贴在脸颊上,简直丢人得毫无形象可言,她只能把头发扎起来,拿纸巾出来胡乱擦汗。 来到木椅上,瞿溪昂从袋子里拿出精致的午餐盒、专门定做的儿童套餐以及饮料和餐具,递给谢佑识和她。 她惊讶地看着他,可对方并没有理会她的目光。 吃完午饭,她带谢佑识去了趟洗手间,然后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瞿溪昂正站在冰淇淋铺子门口。 “哇!我要吃冰淇淋!”谢佑识冲到瞿溪昂身边,“我要芒果味的!” “好,一支芒果,”冰淇淋铺子的店员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先生,您太太想要什么口味的?” …… 菱画的心中瞬间有千万只草泥马飞驰而过,她都没敢看瞿溪昂脸上的表情,直接对着店员摆了摆手,“我不用,谢谢。” “再要一支香草。”瞿溪昂也仿佛没听到那个词似的,拿出钱递给店员。 过了一会,店员将两支冰淇淋递给他,他把芒果味的拿给谢佑识,然后竟然把香草味的递到她面前。 她看着他的手,惊了,“你不吃?” 她以为他是买给他自己的啊。 “我不吃冰淇淋。”他淡淡道。 菱画只能伸手接过这支烫手的冰淇淋,咬了一口,冰淇淋冰冰凉凉的化在嘴里,可她觉得自己的脸和嗓子都是发烫的。 她最喜欢吃香草味的冰淇淋,无论有多少种选择,她都只选香草味,从小到大都一直是这样。 出了公园,司机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等上了车,谢佑识趴在她的腿上和她说话,可因为上午玩得太累,说着说着小可爱居然一会就睡着了。 车里寂静无声,空调开着凉凉的,她也觉得困意来袭,可某人就坐在前头,她可没胆睡觉,好在谢佑识家路途不远,没一会就开到了城中一个僻静的高档住宅区,他们三一起下了车,瞿溪昂走在前头,带着他们来到第一幢高楼下。 按了门铃,大门很快就打开了,他们一路坐电梯来到20楼。 她本以为,今天瞿溪昂亲自陪同玩公园、定午餐、买冰淇淋已经够刺激的了,可她没想到,把她彻底点燃的重磅炸弹还在最后。 来到第一户人家的大门门口,瞿溪昂轻轻按了门铃。 “爸爸!妈妈!快开门!”谢佑识还跟着敲门。 很快,大门被打开,谢佑识立刻像箭一样窜进门,扑在了一个长相温柔姣好的年轻女人怀里,“妈妈,我想死你了!” 这位小妇人很美,果然基因很强大啊。 “谁让你一回来就扑你妈身上的?” 而下一秒,一个高瘦的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男人的声音凉凉的又很好听,可等他走近,菱画直接目瞪口呆地张开了嘴,“啊!!!” 这一嗓子实在是有点大,屋内的三人,连同瞿溪昂都一起看向她。 而她呆站在原地,看着屋内那个高瘦又英俊的男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了,“D……Djay,谢……谢修弋?!”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帝,真是对不住了,你未来的老婆好像是你朋友的脑残粉耶=凸= 请不遗余力地在留言区表达你们和小花一样的尖叫吧,告诉我你们心中谁最帅??? 【眼尖的人应该还看到了带三个孩子的老曲。。。。你们激情慷慨我明天就继续更新哈哈哈 第11章 第十章 ** 虽然叫完这一嗓子之后菱画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她现在整个人站在谢家大门口已经斯巴达了。 ……我靠,难怪啊!难怪她昨天晚上听谢佑识和他爸妈视讯的时候,总觉得男声听着好熟悉,可就算是这样,她怎么可能会随便YY谢佑识的爸爸是谢修弋呢? 谢修弋是谁?谢修弋可是大名人,是天王巨星,是当今乐坛的第一男歌手,她唯一的爱豆啊! 要知道,在她高中的时候她就开始追谢修弋,那时候她只知道他叫Djay,是网络著名翻唱/古风歌手,后来他转换身份正式以音乐人出道,毫无意外地大红大紫,他的每一张专辑她都没有落下过,还特地从A国飞回D国来听他的演唱会,由此可见她是多么地喜欢这位才貌双全的大明星。 可谢修弋为人异常低调,连任何粉丝见面会都没有,她可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可以以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他。 他竟然,竟然是瞿溪昂的朋友?!…… 除了她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已经对她的状况了然于心,谢修弋此时淡淡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瞿溪昂,“我粉丝。” 瞿溪昂没说话,从鼻孔里嗤笑了一声。 谢修弋的太太柯姣此时笑眯眯地看着仿佛气都要喘不过来的菱画,“谢谢你帮忙照顾佑佑,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柯姣。” “你好你好,我叫菱画,”她赶忙伸出手和柯姣握了握手,慌慌张张地看一眼谢修弋,“不好意思,主要是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能这样近距离看到自己的爱豆,实在是……” “小花阿姨也是爸爸的粉丝耶!”抱着柯姣的谢佑识眨巴着大眼睛道,“妈妈,爸爸超受欢迎的!” 柯姣笑着拍拍谢佑识的脑袋,对她说,“你等一下,家里正好有一张他演唱会的珍藏版CD,我让他签个名给你。” “……好!!谢谢!”她此时激动得快要哭了,完全都已经不在意身旁的瞿溪昂朝她投来的冰凉又复杂的目光。 哪怕等会就要被辞退,没关系,她觉得自己今天已经此生无憾了! 柯姣很快拿来了珍藏版CD和签名笔,对着谢修弋说,“你签一下。” 谢修弋一把搂住她的肩膀,“你帮我把笔打开。” 柯姣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帮他打开了笔,把笔塞到他手里,“快签,别撒娇了。” 菱画目睹着自家爱豆全程搂着老婆签完字,吃了满满一嘴的狗粮也觉得好欣慰……一直听闻说谢修弋对自家太太超级好,如今一见,何止是好?简直就是巨婴一般地腻味,感觉离开了柯姣他就活不了似的。 “谢谢你帮忙照顾佑佑,”然后,谢修弋把那张CD亲手递给了她。 菱画接过那张CD,看着谢修弋英俊的脸,差一点就泪洒现场,“……我,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这个就算你帮忙带我儿子的回礼了,” 在她激动地研究着手里的CD时,谢修弋眼睛盯着瞿溪昂,戏谑地朝菱画的方向努了努下巴,低声道,“我猜你应该也觉得够了吧?嗯?” 瞿溪昂轻蔑地看着他。 “这是你的……?”柯姣也小声地加入了讨论,“年轻又漂亮,看着人也很好。” “估计是他的新幕僚吧,”谢修弋说,“不过,我是从没见他带哪个姑娘回家,还带到我们这,看样子……” “走了。” 瞿溪昂没再搭理他们,转身冷声对一旁的菱画道。 “噢噢……”菱画捧着CD,依依不舍地看着谢修弋和柯姣还有谢佑识,连腿都迈不开,“谢谢你们,下次有机会我再来看佑佑。” “小花阿姨,我等会让妈妈加你微信!”谢佑识朝她挥手,可爱地眨眼睛,“我会找你说话的,你不要忘记我噢!” “好!” … 两人到了楼下,上了车,菱画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与幸福之中,她都感觉这应该是她今年最开心的事情了,简直像做梦一样——突然和自己的爱豆扯上了点关系。 思及此,她对坐在身边的瞿溪昂毕恭毕敬地说,就差跪下磕头了,“Chase,抱歉刚刚失态了,不过真心谢谢你让我能见到谢修弋,他是我最喜欢的偶像。” 他侧过头看了神情激动的她一眼,薄唇轻启,“你眼光有问题。” “很严重。” 六个字不算,还得加上三个字,九个字。 “……” 菱画忍了忍,憋得脸都绿了,只能把脸别过去看窗外,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克制,千万不要一忍不住对这个男人大打出手。 她的男神怎么会和这个人是朋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一路上捧着CD和小心脏,简直不要太开心,她压根没注意到身边瞿溪昂漆黑如锅底般的脸。 到了克伯宫,穆靖和瞿溪昂的团队已经漂亮地和阿尔巴还有KK谈完了议题,提前将两国代表团顺利送走了。 “我要和Chase汇报今天的议题,你先过一下他后面一周的行程。” 穆靖把笔记本和ipad递给她,跟着瞿溪昂进了办公室,关上门。 她好不容易放下CD,平复了心情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工作,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自从跟着瞿溪昂之后,她的发条就是高度拧紧的状态,根本没有一分钟能松弛下来。 GAGA作为她的第一战友,知道她好不容易能回一趟办公室,自然是即刻就出现在了她的桌子旁,暴力地用拳头砸了砸她的肩膀表示对她的想念。 “怎么样?”GAGA朝她挤眉弄眼,“这么多天下来,感觉如何?爽不爽?” “……”她嫌弃地把GAGA的脸推到一边去,“你这问句别人听了以为我和他睡了。” “哎呀,你要能把他睡了,我明天就打给你五万现金。”GAGA的表情特别认真,“我不吹牛,你瞧瞧你自己现在,整天没日没夜只围着他转,像个向日葵似的,和陪他睡觉又有什么区别。” “那是因为做他的幕僚就是在挑战人类极限,”她反问,“你看Gene,一个大男人,对他别提多忠心耿耿了,分分钟能为他挡枪挡子弹。” 说到Gene,GAGA突然露出了像豹子一样的眼神,“哎,你说Gene是不是Gay啊?他会不会是暗恋Chase才千里奔来会情郎之类的……” 菱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这个腐女脑子有坑,看谁都是Gay。” “你听我说,我觉得一般这种长得好看又不爱搭理人的,大概率是……” “咳咳,” 突然,凭空传来了一声男人低冷的咳嗽声。 瞿溪昂办公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打开了,刚刚被他们热烈议论的话题人物穆靖就站在他们面前,他近一米九的个子,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俩,别提有多恐怖了。 ……菱画和GAGA对视一眼,GAGA的脸瞬间绿了,赶紧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朝穆靖抛出一个万分虚伪的笑容,就差立正稍息朝穆靖敬礼了。 穆靖的眼神像冰刀一样从GAGA的脸颊上滑过去,最后落在菱画脸上,“你进去一趟。” “Chase找我?”她赶紧站起来,拿上笔记本。 “嗯。” 她以为是谈行程上的问题,什么都没多想就轻松进了办公室,根本没看到穆靖最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合上办公室的门,见瞿溪昂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文件袋,好像是刚刚穆靖进来的时候给他的。 “Chase,”她拉了拉裙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要谈接下去两周的行程吗?” 他放下咖啡,“不。” 说着,他将手里的文件袋轻轻扔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他的脸上没任何情绪,她一点都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你和人事迁移的首席Ken有交集吗?”在她拆文件袋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眼睛,淡淡地问。 “不多,”她目光闪烁两秒。 实际上,她和Ken的交情匪浅,因为他不仅是那个最终一轮面试时将她引进克伯宫的贵人,还是她个人发展上重要的恩师。 在整个克伯宫里,Ken是除了她的前老板Tim之外,对她最最好的老前辈,哪怕他们之间工作上的交集并不是很频繁,她依然非常尊重Ken的意见,一直会定期找Ken去喝咖啡聊天。 Ken的年纪比她要大两圈左右,有两个漂亮的女儿,她都见过,一家人非常幸福。 她不知道瞿溪昂为什么会突然提到Ken,以他复杂的城府,潜意识里她也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和Ken的友好关系。 打开文件袋,她拿出了里面的文件,定睛看下去。 只看了一分钟不到,她就面色惨白地从文件里抬起头。 仔细看,她连拿着文件的手也微微有点发抖。 瞿溪昂始终这么平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你在TAA报社有接头人吗?” TAA是全D国最大的报社。 她点了点头。 “明天上午七点前,把这份报道交给你的接头人,明天晚上,我希望在所有报社、新闻和网络上看到这篇报道。” 她一言不发,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这篇报道,通篇讲述了她心中尊敬的Ken在外有个二十多岁大的私生子。 私生子的母亲是一位妓|女,是Ken在年轻时惹下的祸,私生子跟着生母长大,如今也从事着地下服务行业,这件事一直被Ken格外小心覆盖掩埋了二十多年,包括他的妻女在内,她相信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Ken一直有意向在今年成为克伯宫首席副总裁,也就是仅次于Gkang的位置,他的最终目标自然是接替Gkang,而目前从各方面来说,受人爱戴、工作漂亮的他也已经离这个目标十分接近。 但是,只要这篇巨大的丑闻一出,就能让Ken瞬间身败名裂,这辈子永无翻身之日,别提保全目前的席位,就连还能否待在克伯宫都是一个问题。 半晌,瞿溪昂从沙发上站起身,“有问题吗?” 她的目光已经有些木然,她看着灯光阴影下他忽明忽暗的脸,没有说话。 “没有问题的话你可以离开了。”他转身朝写字桌走去,“发这篇报道之前,你可以先找你的恩师喝杯咖啡,因为明天晚上之后,恐怕你就很难再见到他了。” 菱画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话,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 原来他知道。 原来他早就了然于心Ken对于她的恩情,刚刚的只算是试探,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要让她去做这个最残酷的刽子手。 早上的时候,她还觉得她似乎在接近他真实的一面,认为他或许也并不如传闻中、自己想象中那么的无情冷漠。 可这一刻,他的话和背影,就像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宣告了她的浅薄无知。 她只是他手里众多棋子中的一枚,不会再比这个身份多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帝应该是我写过的所有男主里手段最多戏最多的男主,更远大过柯仔,我个人最喜欢写男女主相爱相杀,所以这文肯定有意思不会让你们觉得无聊~小花和大帝接下去戏很多很酷哈哈哈 另外,大帝,你居然敢说小花是Djay的脑残粉是眼光有问题?excuse me????【另,Djay你这样对着还没碰到老婆一根手指头的大帝撒狗粮真的好吗??竖中指! 大帝:有老婆孩子了不起啊??? Djay:了不起 第12章 第十一章 ** 从瞿溪昂的办公室出来之后,菱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一路混沌地走去洗手间,用冰凉的水拍在自己的脸颊上。 一下,两下……可他的话语和背影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抬起头,她看着镜子里脸颊滴着水、面色苍白的自己。 这三年,连她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究竟变了多少,她早已不是刚进克伯宫时那个小错不断的新手,她亲眼看过常人无法想象的丑恶、阴谋、陷害……也曾亲自参与过这些,她已经无法称得上是一个“好人”。 呵,若是她对瞿溪昂说她不做这件事,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她想要立的那块牌坊。 出了洗手间,她看到穆靖站在电梯口。 他看到她后,没说话,却像是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去旁边一间无人的小型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他反手将门推上,双手抱臂看着她。 “你是怎么调查到Ken这件事情的?”她的脸上没有表情。 “这世界上没有调查不到的事,只是看你想不想去调查。” 菱画无所谓地笑了一声,“不愧是你。” 穆靖的瞳孔黑漆漆的,“让你亲手弑旧故,是新主人必须给你的试炼课,无论旧故对你有多好,你现在只有他一个主人。” “我知道,”她耸了耸肩,“这是圣旨,我完不成,那陪葬的就该是我了。” 穆靖看着她,没再说话。 “Gene,”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我请你别装善意提醒我的好人,你的手有多脏只有你自己知道,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我也一样。” … 从TAA报社附近的咖啡馆推门出来的时候,大约是晚上七点左右。 她站在路边,看着手里拿着文件夹的报社接头人迅速消失在TAA大楼里,目光随着路上的行人灯轻轻闪烁。 去便利店买了一罐啤酒,她坐在便利店的窗台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搜出“Ken”的名字,她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删去。 菱画:Ken,最近好吗? Ken比想象中回得快,他居然先发了一张照片给她,加载完后一看,原来是他们一家人正在吃烤肉的照片,两个小姑娘长大了许多,一个长发戴眼镜,一个短发,亭亭玉立的少女们看上去快乐又无忧,他的太太则依偎着他,笑容温柔又恬静。 Ken:除了现在吃得太撑了以外,一切都好,你呢? 菱画:我也很好,只是有点累。 Ken:怎么了Rene?需要的话,等会去我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店聊聊? 她看着这行字,觉得眼睛有点刺痛。 菱画:没事,大概是最近工作强度高的关系,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Ken:好,有什么疑难问题随时找我,我知道Tim离开,Chase又行事狠辣,你太不好受。 菱画:嗯,好。 Ken:明天见。 菱画:明天见。 刚想放下手机,又有一条微信跳出来,她看了一眼,是TAA报社的接头人发来的。 【刚刚给整个团队都看了,这篇报道明天一定会在所有平台都成为爆炸头条,谢谢你Rene,因为你,我可能今年年底又要升职了:)】 她看完这行字,直接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 早上六点五十分,菱画没有定闹钟就已经醒了过来,她躺在床上,打开微博,一直轻轻用手指刷新。 七点整,一条新的讯息跳了出来。 【克伯宫最有望接替下任总裁的国民好首席Ken,意想不到的风流韵事——从事地下行业的私生子?】 随后,大概也就是在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她关注的许多微博大号,全部在转发这条微博了。 打开手机新闻,置顶头条。 微信公众号,头条。 …… 她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去洗漱、穿衣服、吃早饭。 来到克伯宫的时候,从进玻璃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感觉到组织里的所有人都在骚动,走过路过的人都在交头接耳,Ken的名字不知在她耳边被提及了多少遍。 经过Ken的办公室时,她的脚步顿了一顿,他人不在。 奇怪的是,瞿溪昂今天早上也有会议,可他却不在她帮他定的会议室里,也没有任何消息通知她更改行程,从早上开始她就没有如平常一样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来到她的座位上,她看到Gkang的幕僚小迪朝她走过来。 “Rene,”小迪神色严肃地说,“Chase还有其他人都在和GKang开会,这个会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你最好把Chase今天的行程全部都调整一下。” “好,”她干脆地点头答应。 “你知道那件事情吗?”小迪顿了顿,问。 她微微点头。 “我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出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哪个人爆料的,这种爆料克伯宫是管不了的,毕竟只是针对私人……”小迪挽了挽自己的头发,“我很意外,也觉得很遗憾,他看上去不像是这样的人啊,我一直都很尊敬他……” 菱画没有说话,只是敷衍地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他们会议结束了我再通知你,”小迪见她没有想聊这件事的意愿,朝她摆了摆手。 没过多久,GAGA也过来找她,GAGA是很清楚Ken和她的关系的,所以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问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放了蛋糕和咖啡在她的桌上就走了。 从早晨、正午、一直到日落西山。 瞿溪昂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其他管理层也没有出现过,周围的人已经毫不避讳地在以正常音量讨论Ken这件事情,她却没有参与任何一个团体的讨论。 八点多了,办公室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了,她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麻木地处理着邮件,中饭吃了几口,晚饭到现在也没吃,却也不觉得饿。 就在此时,小迪发来了微信:他们结束了。 她看着这条消息,微微颤抖着合上了电脑,起身朝Ken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走到附近,便看到Ken的幕僚正站在Ken的办公室门口,地上放着很多打包需要用的纸箱子,那个平素冷静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捧着一个箱子,看着办公室里的Ken默默地流眼泪。 有一些高层陆续进Ken的办公室与他握手告别,可也有一些人避如蛇蝎地从他的办公室门口绕开,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她一直等在附近,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包括GKang,包括最后一个与Ken握手告别的瞿溪昂。 他和Ken握了握手,低声对Ken说了几句话,Ken始终微微笑着,回应他,并目送他离开。 瞿溪昂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附近的她。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里读不出任何情绪,她的目光也冷静平淡,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几秒,他转身离开,像是没有看到过她。 菱画觉得自己支撑了整整一天的情绪,在他的这一眼之后,已经快要彻底崩盘瓦解。 她直直地站立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还是没有走向Ken的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里的Ken安慰了一会自己的幕僚,然后开始取下挂在墙上的印章和照片,动作之间,Ken的目光一瞥,看到了站在门外不远处的她。 在Ken的眼神一接触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再多犹豫一秒,转过身就走了。 几步的距离,她越走越快,高跟鞋因为沉重快速的脚步踩在地毯上制造出一系列的声响,她死死咬着牙关,到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连头也不敢回。 快要走到瞿溪昂的办公室门口时,突然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猛地拽进了办公室。 随着门重重关上的声音,她惊恐地看向手臂的主人,随即撞入了一双熟悉的漆黑瞳孔。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那只手紧紧扣着她的手臂,她试着挣了挣,他却没有放开。 菱画感觉着他手掌心源源不断的温度,因为奔跑和紧张而急促地呼吸着,她沉默地僵立在原地,脑中疯狂思考他想要做什么。 然后,她听见他用如常般冷淡的声音道,“报道传播到了所有的渠道,引起的反响如我预期所料,诚然说到底这只是克伯宫一位大人物的私事、并非是战略上的漏洞,可却也是无可比拟的丑闻,民众是不可能接受由这样的人来引领他们的。” “经过今天一整天的讨论,直接决定了将他请离克伯宫。” 认识他到现在,这应该是她听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 而从昨天把报道交给报社接头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他刚刚说的这些。 “你做得很好,滴水不漏,这是我想要的结果。” 她以为他已经说完了,可谁料到,他最后又说了这么一句。 菱画的心脏越跳越快。 她想,从她被他刁难的第一天开始,性子不服输的她那么努力、最想要听到的,便是他对她的一句认可。 而现在,她听到了,她以为她会很开心。 多么讽刺啊。 “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过了半晌,她低声问。 瞿溪昂没有说话,他在只有微弱窗外路灯的光线中注视着她。 她挣了挣,他却还是不松手。 “是,我是做得很好,”忍到牙齿都快咬碎,她还是没忍住抬起脸,眼眶通红地看着他,“我也没有想到,我可以做得那么干净利落,可以眼也不眨地把对我那么好的人害成这样的地步。” “你知道吗?没有他,我今天就没办法站在这里,我以前犯过几次错误,都是他和Tim救了我……而今天,我把刀子往他的胸口捅,他这辈子都再也无法实现他本来近在咫尺的梦想,且要被人耻笑,他本来生活在安逸与幸福的至亲家人也会永远活在这个丑闻的阴影里!” “我是一个刽子手,我害了他一家人……” 起初,她的声音还是冷静的,到后来,彻底变成了音量提高的哽咽。 忍了那么久,从昨天,忍到今天,她还是没能忍住,而且,她对着最不应该的这个人爆发了。 “你或许觉得可笑,是啊,这么些年我手上沾的血还不够少么,再添几滴又有什么大不了……” 还没等她说完,紧紧扣着她的那只手突然一使力,她整个人都猛地朝前倾去。 然后,她重重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硬的怀抱。 …… 菱画整个人都懵了。 漆黑一片的办公室里,瞿溪昂用单手轻轻环抱着她的背脊,拍了拍。 她瞪大着眼睛,眼泪无意识地从眼眶里无声落下,打湿了他的衬衫。 然后,她听到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 “你拥有我的后背,我也不会允许你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帝的情感,大概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的吧 每次恨他恨得要死,觉得他对小画很差的时候,他总会用一句话就让人投降┗( T﹏T )┛那怎么办呢以后都是老婆现在先虐待小花一下没关系吧??(是的没错我永远只虐女主你们打我呀 第13章 第十二章 ** 他的声音如往常一样,凌厉且低冷,语气也是居高临下的,可这句话听在她的耳里,却让她的整个心窝都一疼,就像心脏被人用力捏紧了。 不会有人能体会她在Ken这件事情上心里是多么多么地痛苦,她甚至昨晚一夜梦魇,她刚刚甚至都没有勇气去和Ken说话。 可是,这个命令她去做这件事的人,却恰恰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她痛苦的人。 他明白她有多么痛苦,明白她有多么自责,可是他还是坚持要让她来做这件事,为什么呢?可能就像是他刚才说的那样,正因为她是他的后背,她才一定要亲自为他达成所有的目的,哪怕是让她自己痛苦的事情,并且,他也不允许她后悔。 只要她站在他身边一天,她手上就会沾上越来越多的血,哪怕是来自于与她关系亲密的人的——只要那个人阻了他的路。 可是,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耐心来重复赘述她的使命?为什么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会是他出现在她的身边? 这或许是他拉拢人心的高明手段吧,所以他身边才会有穆靖这样优秀的幕僚在为他卖命。 良久,他轻轻松开了她,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菱画站在他的面前,她抬起手,干脆地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抱歉,”她已然恢复了理智,“Chase,抱歉,但我需要休息。” “一天。”很快,他说,“我给你一整天的时间。” “好。” 她答应下来,没有敢再与他对视,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克伯宫,老天还是和她开了个玩笑,她迎面遇上了正准备上车离开的Ken。 一瞬间她的大脑有些空白,她努力抑制着嘴唇和手掌心的颤抖,上前一步,走向正看着她的Ken。 好像只是一天的时间,Ken就老了十岁,他的面容憔悴,却被往日丰富的阅历所支撑着,没有彻底分崩瓦解。 “Ken,”她朝他打了招呼,声音却是嘶哑的。 “Rene,”Ken微微笑了笑,温柔地说,“我要走了。” 她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热潮一瞬间随着这四个字翻涌上来,她的眼睛在黑夜里再次泛红。 “保重,Ken。”沉默了一会,她努力让自己微笑,“希望你一切都好。” Ken望着她,“我会的,这里的战场结束了,还会有其他的战场,人生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让你侥幸逃脱你应当承担的东西,但始终会让你有力气再爬起来继续走下去。” 然后,他伸出手,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Rene,你会变得越来越好,非常好,就像我和Tim所期盼的那样。” 菱画闭了闭眼、微微点头,眼泪凝固在她的眼角,始终没有落下。 “再见。” 她站在原地目送Ken的车在黑夜中驶离,一直过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 回家后的这一觉,她睡了很久很久。 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安心了,一直到被刺眼的光线照到不得不睁开眼时,才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 拿起手机,没有消息,没有微信,她没有去看邮箱,直接打了个电话给督敏。 “哇,失踪人口回归哎!”那头的督敏秒接电话,阴阳怪气地惊呼。 菱画翻了个白眼,“你今天电话怎么接得那么快?还以为你又在温柔乡里。” “谁下午四点的时候在温柔乡里?那种事情都得晚上干才得劲好吗?”督大少懒洋洋地说,“怎么,今天怎么突然活过来了,之前不是都被Chase Qu搞得不得安生吗?” “走,陪我去撸串。” “你今天不在克伯宫?” “休息。” 督敏效率很高,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她家楼下,菱画见这位万人迷却从来不梳妆打扮,随便穿了T-shirt加连帽衫、短裤和跑鞋就下了楼。 远远就看见开着敞篷车的督敏坐在车里,像个小流氓一样朝她吹口哨,周围的姑娘一步三回头,连同她家保安都在用暧昧的眼光看着她。 “你神经病啊,”她不上车,站在车旁边拿眼睛瞪他,“这样去撸串?” “很久没见你了,心情激动难耐。”督敏笑嘻嘻地看着她,左脸上的酒窝迷人得一塌糊涂,“行了,你别怒,我把车停你这,咱们走过去总行了吧?” 督敏净身高有186,模特身材,哪怕穿件破布在身上都能让小姑娘跪舔,她每次和他走在路上都觉得很烦,因为感觉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今天也不例外。 “小画,我怎么觉得你今天那么暴躁啊?”走在路上,督敏看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你是不是例假迟了一个月没来?你怀孕了?” 菱画咬牙切齿地转过头,朝他龇牙咧嘴地笑,“谢谢你,我大概和鬼睡了。” 到了撸串店,她大手一挥,对着店员说要这个那个要了一大堆,惹得督敏直挑眉,“你吃得下那么多?” “不管,就是想吃,吃了心情会好。” 督敏摇了摇头,“我跟你说,工作现在占据了你的全部注意力,你这样容易内分泌失调,变成老巫婆。” “闭嘴,”她翻了个白眼。 “Chase Qu对你怎么样?” 她一听,脑海里居然先联想到昨晚他在办公室里抱着自己的样子,脸部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有点僵硬。 督敏和她实在是太熟了,一看她的微表情,立马问,“他睡你了?” “滚。” “昨天新闻上那件事情,也是他动的手脚吧?”督敏帮她打开饮料,随口一提,“之前Ken应该很有希望当接班人的。” 菱画沉默一秒,“能不谈这些么?” “好好好,”督敏见状马上举手,“您想聊啥就聊啥,我不多嘴了。” “聊你。” “哎,”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有什么好聊的,最近我爸一直逼我快点结婚,他想抱孙子了。” “噗——”她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有那么好笑吗?”督敏苦大仇深地盯着她,“你难道没感受到我的痛苦和愤怒吗?我快被逼死了,但凡我回家,我爸和我妈就轮流在我耳边念,边念边给我看微信里一大堆女的照片……这还不算,我不回家他们就微信电话轰炸我,还在我办事的时候,我他妈差点都要不举了……” 菱画笑到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来。 “你就笑吧,”督敏边说,边没好气地拿起服务员端上来的烤鸡翅放到她面前,“反正你就喜欢把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上。” “那我问你,你什么时候会想结婚呢?”她拿起鸡翅。 “我?”督敏背靠在椅子上,勾了勾嘴角,“不知道,反正现在不想,我连三十都还没到。” “可你一直这样玩下去也不是办法,除非你想玩一辈子。” “我不想玩一辈子,”他眼睛深处的东西被漫不经心掩盖着,“可是至少跟我一起走进坟墓的这个人得是我真心喜欢的女人。” “你有真心喜欢过谁吗?”菱画一手托着腮帮,“唔,让我想想,从高中开始……那个小A呢?” 督敏摇头。 “Cici?” 他又摇头。 她说了几个督敏算是交往过一段时间的非纯肉体关系的女朋友,他都否认了。 “算了,你开心就好,”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鸡翅,“不过刚刚你说的那句话我同意。” 想了想,她的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而且,我也曾经离坟墓很近了。” 督敏看着她沉默下来的表情,低声问,“他来找过你吗?” 她“嗯”了一声。 督敏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不如往常般温柔随和,眉宇间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听A国圈子的朋友说他之后可能打算回T市。” 她点了点头,无所谓地笑笑,“T市那么大,我就不相信会遇到。” “遇到会怎么样?”他盯着她的眼睛。 “不会怎么样的,”她把另一串鸡翅放到他的盘子里,“能怎么样呢?” ** 两个人撸完串,再去江边大道走了一圈、买了菱画心心念念想吃的冰沙,才慢慢地步行回去。 夜深了,一天没有在紧张的环境下生活,她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 可是,当督敏和她一起走到她小区门口的时候,她浑身一震,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样刹车停在了原地。 “咦?”督敏回过头,“怎么了?” 她看着停在她小区门口的这辆车,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了看车牌号。 “督敏,”然后,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回去吧,赶紧麻利地去你的温柔乡。” “啊?”督敏一脸懵逼。 “……他来了。”菱画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他是谁?” “Chase,”她僵硬地动了动嘴唇,示意他看那辆车,“那是他的车。” 说着,她没再管督敏就朝瞿溪昂的车走去,她现在脑子里有一百个加粗的问号和感叹号——大半夜的,他大驾光临跑到她家来干嘛?! 她刚走到车边,后座的车窗就慢慢下降,瞿溪昂那张脸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Chase,”她相信此刻她脸上的表情管理得非常镇定,“晚上好。” “宝贝——” 可谁知道,下一秒,督敏那句抑扬顿挫的称呼就让她的表情管理瞬间破功。 随后,一只手臂从她的身后环过来,轻轻勾住了她的脖颈。 …… 菱画一脸“你死定了”的凶相转过去,狠狠拿眼珠子瞪督敏,示意他赶紧滚蛋。 “我上去等你,你别让我等太久噢。”督敏拿他那张男狐狸精般的脸朝她妩媚一笑,像是压根没看到车里的瞿溪昂一样说道。 她瞬间汗毛倒竖,一是因为被督敏恶心到了,二是……二是为什么她现在有一种被当场捉奸在床的感觉?? 风情万种的督大少放完□□便施施然地离开了爆炸现场,留下莫名心虚的菱画和坐在车里面无表情的瞿溪昂。 他用他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注视了她片刻,把手里的一个信封递给了她。 菱画接过信封,轻轻打开,拿出了两张手感像门票一样的东西。 借着路灯打量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有细碎的光冒出来。 我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刚给她的东西,给她的东西……是,是谢修弋后天晚上在T市的演唱会VIP区票! 瞿溪昂没等她有其他反应,一脸鄙夷地摇上了车窗,在车子绝尘而去前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看出来了,你喜欢娘炮。”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两句,上一章看到最后可能一瞬间觉得大帝对小花似乎挺亲密啊那么快?哇那下一秒你们可能就会看到他们俩分分钟翻脸分道扬镳了,摊手,所以慢慢往下看嘻嘻~大帝这个人,心机城府之深非常恐怖(在我写过的男主里排第一),他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你们现在看到他做的每一步都有理由都是手段,政治舞台上脏手段是非常多的(类似白宫竞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来不想说的那么明显其实这文根本不是商战而是政战,但是看到言辞特别难听激烈的评论所以出来说一下,写文看文本来就是互相尊重和建立信任,了解我的读者都知道我很疼我读者喜欢你们开开心心看文~ ————— 大帝:哄伤心的女人开心用什么哄比较好? Djay:我演唱会的门票 大帝:我为什么要用别的男人去取悦我的女人? Djay:你要不要? 大帝:……拿来,娘炮 哇,大帝骂你们的Djay和督敏是娘炮哎??? 第14章 第十三章 ** 瞿溪昂说谢修弋是娘炮这句话菱画已经听不到了。 她拿着信封和门票,飞也般地跑到正靠在车边等她的督敏面前,硬抓着他的手和自己击掌。 “发什么神经?”督敏拽住她的手,一脸“你是二傻子吧”的表情抽过她手里的东西,扫了一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这是Chase Qu给你的?” 她点头,已经控制不住地在自己的好友面前尖叫,“VIP区域,第一排,最当中!我的天啊啊!” 要知道,之前演唱会开票卖的时候,她在手机前刷了一个小时还是因为手速太慢连一张票都没有抢到,本来想着在演唱会开始前两个星期找黄牛买内场票的,可是因为最近被瞿溪昂压榨得实在是精疲力尽的缘故,她压根把这件事情给忘在脑后了。 所以,天知道她看到这两张演唱会门票的时候是多么开心,而且她追了谢修弋这么多年都从来没买到过内场第一排的票子! 督敏跟她认识这么久也很少看到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小画。” “啊?” “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圈,手舞足蹈,“他是谢修弋的朋友,估计是谢修弋的太太让他给我的,因为我之前帮忙带过他们的儿子,那个小机灵鬼特别可爱。” 督敏把手里的票还给她,语气揶揄,“但是他为什么非得大晚上的送到你家来?他是这么好的人?” 他的这一个问题倒是有点把她为难住了,“不知道,可能是刚从谢修弋家出来就顺路过来了一趟?” 督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下,“你当他那么闲?这位小姐姐,请你长个心眼,这个男人可不是普通人,他做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他的原因。” “那么,他无非是在讨好我、安抚我?毕竟我昨天当了他的刽子手,帮他除掉了他前进路上的一个大障碍,哪怕那个人于我有恩,”说到昨天的事情,菱画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沉默了一会,她才看着督敏反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瞿溪昂想泡我?” 他坐到车里,开始发动车子,“谁知道呢?” 她耸了耸肩,敲敲他的车窗灯,“你陪我去看么?后天晚上。” “我又不追星,”督敏一脸不屑,“再说了,我长得也不比谢修弋丑,还不如看我自己。” “可你唱歌比他难听多了,”她把手插在口袋里,“快去你的温柔乡吧,拜拜。” “你很久没和男人走得很近,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车开走之前,督敏还是回过头,认认真真地对她叮嘱了一句,“男人都坏,那瞿溪昂应该是坏的顶层阶级。” “知道啦,督爸,”她不耐烦地朝他摆手。 送走督敏回到家,她拿出手机,给瞿溪昂编辑了一条微信过去,就两个字,谢谢。 冷静下来之后,她不是没有考虑过督敏的话,但是她还是认为瞿溪昂只是在将资源利用到极致罢了,毕竟他清楚Ken的事情让她遭受了一定的打击——这却是他更可怕的地方,为了让她继续心甘情愿为他卖命,他恰恰给了她唯一可能引起她兴趣的诱饵。 拿着票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给GAGA打了个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去看谢修弋演唱会,结果GAGA周末要和男友去外地玩,而除了督敏和GAGA之外,在T市她没有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另外一张票子便成了头疼的事情。 洗完澡出来,她意外地看到瞿溪昂竟然回了微信过来。 Chase:周六几点开始? 菱画:什么几点? Chase:演唱会。 菱画:七点半。 回答完,她就觉得很疑惑,他问这个干什么? Chase:票子先放你那。 菱画:啊? Chase:另外一张是我的。 ……看到这行字,她的手机从手里掉在了床上。 WTF?!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说,周六晚上她心心念念的演唱会她要和瞿溪昂一起去看??有没有搞错啊?! … 一夜好眠再度消失,第二天她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进克伯宫,想观察看看瞿溪昂,可他从早到晚都是排满的,一天和她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包括连离开克伯宫都是穆靖送他走的,她就连他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回家的路上,她再也忍不住,给谢修弋的太太柯姣发了条微信,想看看柯姣知道些什么。 菱画:我昨天拿到了演唱会的VIP票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菠菜:不客气,你喜欢就好,你不知道佑佑每天都在念叨你。 菱画:我也想佑佑! 菠菜:话说Chase昨天来拿票的时候,硬是要问我们拿两张,说是他自己也要去,这可把我们吓坏了,要知道这么多年他连谢修弋的半首歌都没听过啊。 看完这条消息,她生无可恋地捂住了额头。 可还没来得及给柯姣回过去,就又有一条新的微信跳了出来。 Chase:明天七点,会馆VIP检票口。 ……这会她确信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演唱会还怎么看?他在她身边,她还能尖叫吗?还能跟着一起又唱又跳吗?啊?和自己的老板一起看自己爱豆演唱会,这他妈是在上刑吧? ** 直到菱画赶到演唱会馆大门口时,她还是一脸忧心忡忡。 可更忧心忡忡的还在后头,快要走到VIP检票口的时候,她就感觉身边有很多姑娘兴奋的说话声,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穿着休闲衬衫的瞿溪昂正站在检票口,哪怕他又戴了差不多可以遮住三分之一脸的帽子,却依旧没有削弱一分对女人的吸引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谢修弋本人出现在了检票口。 她头疼地快步走过去,生怕他被人认出来。 看到她,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朝她伸出手,示意她给他票子。 她把票子递给他一张,和他一起走进去,“我听柯姣说,你连谢修弋的半首歌都没有听过。” 他压了压帽檐,冷漠地回应,“嗯。” “那这不是在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么?”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十分寡淡,“为了考察现代民众的音乐鉴赏水平。” “……”她服,她居然连一句话都怼不回去。 在座位上坐下之后,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就发现柯姣带着谢佑识还有一对她不认识的年轻小夫妇就坐在他们后面那排左手边往前六张椅子的地方。 柯姣看到她,悄悄和她打了个招呼,谢佑识也看到了她,立刻兴奋地对她做了一个“小花阿姨”的口型,她虽然很想过去和他们说话,可她明白柯姣和谢佑识得保持低调,不然很容易就会被狗仔捕捉到。 本来坐在这尊大佛旁还觉得浑身僵硬,可当演唱会开始时,她瞬间就洒脱了。 从第一首歌的背景音乐流泻出来的那一刻,菱画就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右手边以及她身后所有人全都已经开始尖叫,她只能端坐在椅子上,别提憋得有多难受了。 谁知道,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握着两根荧光棒的手。 她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瞿溪昂正看着她。 下一秒,他把两根荧光棒扔在了她的腿上。 菱画拿起荧光棒,看看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跳得有些快。 “别把我耳朵叫聋了。”他转过头,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把视线转回到舞台上犹如神祗般光芒闪耀的谢修弋身上,终于开始和其他人一样彻底投入进这场演唱会。 算了,毁形象就毁形象,难不成他还能把她尖叫的花痴样拍下来贴到克伯宫里去? 一首接着一首,无论是老歌还是新歌,几乎每一首都是大合唱,全场热情实在是要掀翻屋顶,让人几乎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虽然瞿溪昂警告过她,她还是叫得嗓子都要哑了。 直到演唱会最后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时,她挥舞着荧光棒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有人说,歌曲承载着人的一部分记忆,在什么时期你常听的那首歌,就承载着那个时期你最真切的情感。 谢修弋的声音很快响彻在了整个会馆,低凉却抒情,清淡却深情,一句一句,直直地从她的心口流泻进她的血液里。 这首歌,是几年前她还在A国上学的时候,有一阵每天单曲循环的歌。 那个时候,那个人总会在她边听歌边写论文时悄悄坐到她身边,边嫌弃她会不会听腻味,边摘下她的一只耳机,陪她一起不厌其烦地听这首歌,甚至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时,他还会突然就唱起这首歌来给她听。 而自从她来到T市之后,这三年,她就再也没听过一次这首歌。 她不敢听,因为只要一听,就会想起很多很多,想起他离开她之前所有的时光,快乐的,悲伤的……他占据着她生命中那段岁月的每一个角落,让她变成了一个连他们曾一起常去的咖啡馆都不敢再踏足的胆小鬼。 “菱画。” 在她的眼睛逐渐有些发胀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身边的瞿溪昂正看着自己,“怎么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他听不清她说话。 她没办法,只能把身体朝他那边倾过去一些,“现在听得清吗?” “不行。” “那这样呢?” 她有些迟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贴到他脸上去了。 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左前方。 菱画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以为是谢修弋走到了他们面前,可下一秒,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一张英俊的脸颊慕然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大,电光火石之间,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另一张冰凉的嘴唇给吻住了。 大脑一声轰鸣,她手里的荧光棒掉在了地上。 四周的声音仿佛都静止了,她再也听不到谢修弋的歌声,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合唱……灯光、一切光亮都仿佛消失,只有嘴唇上的触感和他的气息是真实的。 因为戴着帽子的缘故,他侧着脸,在万人的呼喊中安静地吻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瞿溪昂终于离开了她的嘴唇。 他看着她仿佛凝固了的脸,压了压帽檐,戏谑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 “从此以后,你再听到这首歌,就只会想起这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Djay:你跟我认识十几年没听过我半首歌,为什么突然要去我的演唱会? 大帝:要你管? (谁看出来了那对年轻小夫妇是社会我老曲芮优和小伊芸(⊙o⊙)) 被大帝迷晕了的请举手?? 第15章 第十四章 ** 等最后一首歌的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全场开始齐声叫安可。 菱画一声不吭地坐在座位上,在背后万人的激情呐喊中显得完全格格不入,她的眼睛看着台上的谢修弋,大脑却还是停滞住的。 舞台上的谢修弋光芒万丈,好像正拿着话筒在和粉丝们说着些什么,可她却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此时此刻,似乎世间万物只有她身边这个男人才有强烈的存在感。 可她没有再看向他一眼。 过了一会,谢修弋实在是敌不过粉丝的央求,终于再唱了一首歌才正式谢幕,全场灯光暗下,大家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她跟着人流开始往外走,瞿溪昂走在她的前头。 “菱画,”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过头,看见戴着鸭舌帽的柯姣朝她眨了眨眼,“拜拜,下次有空来我们家玩呀。” “好的一定!”她笑着和柯姣告别。 “小花阿姨,”被柯姣牵着的谢佑识这时突然拉了拉她的衣角,眨巴着大眼睛看她,“小花阿姨,我有话要跟你说。” “怎么了?”VIP区域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应该不会有人再注意到他们,她索性蹲下来,摸了摸谢佑识的头,“佑佑,你想说什么?” 谢佑识的眼珠子转了转,抬头看了一眼妈妈柯姣,然后把小脸凑到她耳朵边,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小声地说,“我刚刚看到Chase叔叔亲你了。” …… 菱画的脸瞬间绿了。 大概沉默了两秒钟,她看着谢佑识好看得像小天使一样的脸蛋,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佑佑,Chase叔叔刚刚在和小花阿姨开玩笑,不是真的亲。” “真的吗?”谢佑识用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她。 “真的。”她亲了一下谢佑识的小脸蛋,“不过,这是你和小花阿姨两个人的秘密,你会替我保密吗?” “当然,”小男孩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把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嘘。” 一旁的柯姣看得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她和自家儿子到底聊了些什么,只能带着一脸神秘的儿子走了。 等出了会馆,来到VIP停车场,菱画想了想,开口叫住了快要走上车的瞿溪昂,“Chase.” 他回过头。 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面前。 “你,”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是想要泡我吗?” 他的眉头微微动了动,然后,她看见他露出了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表情,说不上是生气,也不像是惊讶,总之让人很难判断。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他勾了勾嘴角。 她迟疑了一秒,“我什么答案也不想听到。” 瞿溪昂听完她的话,对着她的脸颊看了一会。 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微微俯身,把脸靠近她的耳边,用低冷却极有磁性的声音说, “那,晚安。” 那声音能穿透人的耳膜,等她的脸在黑夜中慢慢升温,他早已上车扬长而去。 … 慢慢吞吞地回到家,她扔下包,整个人迎面倒在床上。 把脸埋在被子里,她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记不太清今晚谢修弋唱过哪些歌了。 翻了个身,拿出手机,她打开音乐APP,直接输入了他唱的最后那首歌。 歌曲的声音通过手机流泻出来,她睁着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天花板。 等这首歌循环播放了三遍,她翻过身再次趴在被子里。 她很清楚,一个松动的螺丝钉就能让一架飞机瞬间坠毁,所以即使胆大如她,也根本不敢去动那颗螺丝钉,甚至连伸手碰一下都不敢。 可是怎么办? 她现在听这首她原本一听就会陷入回忆的歌曲,真的满脑子就只有那个吻。 ** 早上起来,瞿溪昂的邮件和信息照旧是一堆,她边处理边往克伯宫赶,他还在源源不断地把各种东西发过来,她的工作强度并没有因为昨晚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和削减。 看起来,好像心中在七上八下、不似平常的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来到他办公室门口,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想敲门进去,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严实,瞿溪昂和穆靖谈话的声音从里面轻轻传了出来。 “我把她的CV(简历)发过去了,接下来很快会安排面试,也就是走个形式罢了。” “嗯。” “P大概率会选择她,之前我和P沟通时P就表达了对她的兴趣,所以很可能会寻求刺激铤而走险。” “嗯。” “您觉得她会答应过去吗?“ 他们的对话她不是很听得明白,可说到这里,瞿溪昂干脆从单字回应变成了沉默不语。 她手上的文件他要得很急,她没再等下去,直接敲了敲门。 走进办公室,她看见瞿溪昂坐在沙发上,穆靖站在他的对面,一见到她进来,穆靖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文件塞进了文件夹里。 “Chase,你要的文件,”她把文件递给瞿溪昂,视线却从他的脸上错开。 他接过来,低垂着眼帘看文件,“你帮Gene一起安排周五晚上的授勋晚宴,Gene会告诉你具体要怎么做。” “好。”她答应下来后转身就走,没有在办公室里多停留一秒。 穆靖的目光在瞿溪昂和她之间转了转,轻轻闪烁一下,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出了办公室,她进了旁边的小会议室,穆靖带着笔记本电脑紧随其后。 合上门,穆靖没有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开口就问,“你和Chase之间发生了什么?” 菱画不禁被他出奇敏锐的观察力给震惊到,怔了一下,她并没有出声否认。 穆靖冷笑了笑,“我警告过你,不要给他添麻烦,更不要肖想一些有的没的。你根本不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人,奉劝你不要自不量力。” 她听完,也不动怒,歪了歪头,“穆靖,你喜欢男人吧,不,你喜欢Chase?” 她引用了当时GAGA说过的话,很欣慰地看到穆靖的脸瞬间变绿。 “不过,你担心的事情现在并没有发生,”她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来,“以后也不会发生。” 穆靖审视着她的脸庞,半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周五晚上会在克伯宫举办授勋晚宴,晚宴现场准备布置都已经完成,你负责所有到场嘉宾的签到和席位安排,注意,除了被授勋的五位首席之外,还会有几个与克伯宫有合作关系的家族代表到场,”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把文件发给她,“这些家族代表每个都至关重要,就连克伯宫都得罪不起。” 她快速浏览了一遍名单,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名字。 “嘉宾名单有他们的非缩写全名吗?”她看着一个叫XY Lu的名字,问穆靖。 “没有,因为同时涉及到其他部门的协调工作,为避免信息泄露,只留缩写名。” “好吧,”她点了点头,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名字。 不可能的,哪怕缩写完全对上,也绝对不可能是他,这是克伯宫内部的授勋晚宴,和他所在的领域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联,她真的想太多了。 “我帮Chase定做了参加晚宴的西装和衬衣,你去这个地址帮他取回来。”穆靖把一张纸条递给她,在离开前再次板着脸对她说,“注意你和他之间的距离。” … 按照穆靖给的地址来到城中最知名的服装订制店,她走进去,对店员报了穆靖的名字。 很快,店员拿出了制作精良的黑西装和白衬衣给她,“小姐,您可以检查一下衣服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谢谢,”她拿起衬衣和黑西装,仔仔细细地看有没有什么线头或破损的地方。 “对了,请问您是菱小姐吗?”店员这时突然在一旁问道。 “是的,”她抬起头,“怎么了?” “啊,是这样的,”店员对她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转过身去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礼盒递给她,“这是一位先生委托我们,说当您来取衣服的时候就把这个交给您,礼盒里是我们店订制的一条礼服裙。” 菱画傻眼了,接过礼盒,问,“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 “他不愿意透露姓名,只在我们发给他的礼服册里挑选了礼服,远程进行付款,然后嘱托我们交给您。” 她看着店员一脸疑惑,可等会得赶回克伯宫开会,她只能先把礼盒的事情放在一边,检查完瞿溪昂的衣服,先启程回去。 在回程的路上,她终于还是憋不住好奇,开始拆礼盒。 一打开礼盒,她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住了,这条礼服裙子是纯黑色的、还镶有蕾丝花边和精致的花纹,一看便知做工不菲,裙子还是个大露背的设计,她拿起裙子仔细端详了一会,惊讶地发现裙子的尺寸居然还完全符合她的身材。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挑选礼服裙的人眼光真的不错,而她也有些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可她又希望是她猜错了。 到了克伯宫,她看了下瞿溪昂的行程知道他现在在开会,便想着偷偷溜进他办公室把他的衣服放在他桌上,以避免和他正面交锋。 可她刚自以为聪明地踏进他办公室,就看见他人正站在窗边,办公室里的电话开着免提,他正在和人讲电话。 ……这个人真的是从来不按照行程和常理出牌。 菱画一脸尴尬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瞿溪昂听到开门声转过来看向她,这一眼,便逼得她不得不继续走进去。 于是,她低着头,硬着头皮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他办公桌前,把手上的袋子往他的桌子上一放。 下一秒,她就感觉身后有人靠近。 转过身,刚刚还在窗边的瞿溪昂人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他的两只手臂分别从她的身体两侧撑着她背后的办公桌,将她整个人都框在了办公桌前、动弹不得。 她的气息一瞬间就乱了。 那张英俊冷漠的脸颊近在咫尺,他浑身的气场压倒性地将她包裹住,她看着他漆黑的眼珠,在如此暧昧的姿势下,只能竭尽全力地保持着镇定。 “礼服裙看到了么?”枉顾电话里的讨论说话声,他低声问她。 ……这条礼服裙原来真的是他选的。 她咬了咬牙,“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三围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她亲口告诉对方,几乎没人能预估得那么准确,而且这种私密信息也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背景档案上。 瞿溪昂勾了勾嘴角,“看一眼就知道。” ……菱画已经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穿上它参加周五的晚宴。” “为什么?” 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了参加电话会议的人的询问声,“Chase,你同意这个决策吗?” “我说过,这个章程最多只能维持五年,请你们选择接受或者重新草拟新章程。”他的眼睛锁定着她的脸庞,快速地回复完电话那头,他将嘴唇靠近她的耳边, “毕竟你的底裤和它相当般配,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我大帝,一眼看三围。。。 你们疑惑了十几集的内裤梗终于揭晓了,谁猜中了黑色??? 我已经跃跃欲试——男人送女人衣服基本上都是为了把她亲手脱下来,不知道小花姐姐会不会一巴掌打过去 第16章 第十五章 ** 安静的办公室里,菱画的脸由红到黑,由黑到紫,由紫到绿。 瞿溪昂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脸色如脸谱般不断变化,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Chase……我们接受五年,会根据你的要求拟章程,”而他不必再多说一句话,电话那头的人就已经自动举了白旗。 “会议结束,”他淡淡说。 所有参会人员依次退出了电话会议,电话里传来一片忙音声,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抬了抬下巴,“穿么?” 他的眼睛里,是永远的势在必得和居高临下,她猜测他这一生活到现在,应该都从来没有品尝过失败和退让的滋味,他是每一场战役的胜者,他永远只接受服从。 良久,她开口了。 “我穿,”她在他的注视下,竟然用小腿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地、慢慢地蹭了蹭,这个动作充满了不言而喻的性暗示。 下一秒,她看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瞳孔变得愈加幽深。 心中闪过一丝得意,然后,她像他一样,将脸庞贴近他的耳边,压低嗓音,“我还会穿同款底裤的……感谢你的好意。” 说完这句话,她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推开他,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办公室的门被合上,瞿溪昂站在办公桌边,目光凝聚在那扇被她关上的大门上。 过了一会,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舔了下嘴唇,赞许地点头。 “Nice shot.”(好球/干得漂亮) … 接下来的几天,她和瞿溪昂的交流甚少。 他在为最新章程的发布会准备发言稿以及推广方案,忙得不可开交,而她跟着他东奔西跑,为他搜寻一切资源,为他妥善准备一切材料,也差不多是四脚朝天的状态。 就算她不想承认,可是她不得不说,他们之间的默契系数愈来愈强。 这种默契体现在,有时候,他不需要叮嘱,她就可以将他想要的东西分分钟呈现在他面前,亦或者是,有时候他想要找一个人,她早已将对方带到了他办公室外等候。 她把她手上的这份工作已经摸索到了新的阶段,她也把所有用于思考他们之间这种微妙关系的力气都化作了工作上的动力——工作可比他要简单得多。 而至于他,还是老样子,她永远在他的脸上和表现上看不出任何一丝的端倪。 她想,他们两个都是极有天赋的演员,在经历过那样的交锋后,依然能维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甚至让天天在他们身边的穆靖都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很快,时间就到了周五的晚上,她当天下午在场地上走了最后一遍流程,和所有工作人员核对好他们的职责后,便拿着礼服裙去更衣间替换。 换上礼服裙、化好妆,佩戴上她搭配好的手链、项链和耳钉,她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模样。 嗯,除了黑眼圈有些重以外,也看不出什么太大毛病了。 六点半,她准时站在宴会厅的门口,开始接待陆续走进宴会厅的嘉宾和来客。 由于她幕僚的身份,克伯宫的很多高层以及首席都认得她,有一些和她比较熟稔的高层到了门口见到她,都忍不住和她开玩笑。 “Rene,穿得这样惊艳,今天是你要被授勋吗?” “毕竟你代表了Chase的颜面啊,不错不错。” “哇,今晚好像谁的女伴都超过不了你了。” …… 她被称赞得也有些不好意思,陪这些高层们说着话,把他们送进会场。 一进会场,很多人的目光都朝她聚拢过来,她感受到了有一道目光特别强烈,好像是从主席台附近朝她看过来的。 抬起头望过去,便看见身着订制西装、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的瞿溪昂手里拿着酒杯靠在主席台旁,正静静地注视着穿着他挑选的礼服裙的她。 就算隔着那么远,她都觉得他的目光像是带着透视一样,能把她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收入他的眼底。 而且,他的目光好像和其他所有注视着她的男人都一样,却又不一样,她不畏惧其他人的目光,却独独在面对他的目光时,觉得身体有点不自然的发热。 然后,她看见瞿溪昂朝她优雅地举了举杯。 菱画赶紧转过身去,快步回到会场外。 六点五十分,还有十分钟晚宴就要正式开始,大约只有几位嘉宾还没有到场,她遣散了工作人员让他们去其他岗位帮忙,独自一人在门口的长桌上坐着等候。 很快,面前有一只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递来一封请柬,她熟练地接过请柬,打开信封,拿起笔准备记录,没有抬头地就随口问道,“请问您的名字是?” “XY Lu。” “好的,”她在名单上勾选了名字,然后打开信封。 她的手指顿住了。 然后,她慢慢抬起头,目光微微发颤地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这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穿着黑色条纹的西装和白衬衣,眉眼柔和,正静静地看着她。 就像以前无数次看着她的时候一样。 她想,就算她忘记了所有人的相貌,她都应该不会忘记他的模样。 “小画,”那个男人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温柔,“我回来了。” XY Lu。路辛远。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他吗? ——不会有的,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个人可以像他一样,陪她度过漫长枯燥的岁月,度过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然后分开后,又让她整整三年都始终停滞不前呢? 他是她最美好的记忆。 ** 登记完后,菱画没有和路辛远说一句话。 她将他送进宴会厅,就像面对一个陌生的宾客一样,然后头也不回地就想离开。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真是对人生太过轻视,她当时和督敏谈论时说过,T市那么大,就算路辛远从A国回来,她又怎么可能碰得到他。 可是,现实永远都是这样,你想要避而不见的人和事,上帝永远都会再次让你正面相迎。 但路辛远显然不会任她就这样离开,他立刻从身后叫住了她。 “小画,”他温柔地说,“晚宴结束之后,你有空可以和我说两句吗?” “我想,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明、可以解决的,但是,我做了万千准备回来,我只恳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便足够。” 她背对着他,听着背后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心头微微地颤抖。 沉默了一会,她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宴会厅。 出了宴会厅,她在长桌后坐下,拿出手机,给穆靖发了一条消息。 菱画:XY Lu不是克伯宫的人,那他今天前来晚宴的身份是什么? 穆靖回得很快。 Gene:路氏家族的代表,路氏从今年开始成为了克伯宫开启新项目的有力支持者。 她看着这条消息,不动声色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 … 等所有嘉宾全部到场了之后,菱画也从侧门进入了宴会厅的主席台旁候场。 GKang和克伯宫的首席副总裁Paul是今天晚宴的两位授勋者,他们在瞿溪昂的引导下走上台,与五位被授勋的首席一一握手并授勋,媒体的闪光灯不断,所有人都认真地为这几位首席鼓掌祝福。 整个授勋仪式进行得相当顺利,等授勋仪式结束之后,GKang代表克伯宫对今晚所有嘉宾的到场表示感谢,并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按照计划,几位首席下台之后,菱画便带着他们以及GKang、Paul一起去宴会厅旁的会客厅,由等候着的媒体对他们进行单独采访。 等将他们带到会客厅时,走在最后一个的Paul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Rene?”Paul看着她,出声问道。 “是我,”她回答,“Paul,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Paul是在克伯宫仅次于GKang的人物,年纪比GKang要稍微大一些,听闻平时行事风格相对温和,人缘也不错,但是她和Paul却并不是太熟悉。 Paul此时点点头,朝她微微一笑,“期待你的表现。” 她听得一头雾水,可Paul说完这句话后便进了会客厅,让她根本无从得知后文。 期待她的表现?什么表现?在最近的工作上,她和Paul并没有任何一点交集啊。 来不及细想Paul的话,等确保媒体采访正式顺利开始之后,她想去叫工作人员来布置一下外景,可刚刚走到转角处,她突然被一只手扣住手腕,拉进了转角处的一个暗门附近。 她一声惊呼停顿在嘴边,在视线与那人触碰的瞬间变成了一个单词。 “Fuck!” “噢?”瞿溪昂看着她,握住她手腕的手转瞬变为扣住她的腰,将她重重拉近自己,“你确定要在这里?” “你……”菱画死死瞪着他这张可恶的俊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猛地按在墙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一次的吻和上一次在谢修弋演唱会时完全不一样。 她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所笼罩、无处可逃,目光和身体所及之处,全是他。 这个暗门说是在转角,可要是有人不小心闯进来也是极有可能的,暗门这边没有灯光,她被他紧紧压着,身子贴着身子,唇齿相依,耳边听着外面不断有人走来走去交谈的声音,几乎紧张得在发颤。 而他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颤栗,似乎变得更为愉悦,此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裸|露在外的背脊,从上而下,一路流连慢慢抚摸到她的尾骨处。 他的手掌间充满着情|欲。 菱画浑身一颤,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在他的手掌更要往下的那一刻,她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后用力挣脱,然后抬起手就要朝他的下巴上呼过去。 瞿溪昂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眼神一凌,他瞬间抬手抓住她的手。 “瞿溪昂,” 她咬牙切齿地叫他的全名,被他抓住的手变化成了一个竖中指的手型。 他看着她的手指,轻轻一挑眉,“这是第三次了,你就这么喜欢这个手势?” 她冷笑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眯了眯眼,“你就得和我做三次,一次都不能少。”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帝的手段真的是层出不穷fug cool。。。 终于!从一开始就出现在配角栏第一位的路辛远(前男友)终于出现了!!期待世纪大战哈哈哈 社会我大帝:今天三次,以后开始每天成倍数增加,如何? 第17章 第十六章 ** 幽暗又安静的暗角处,两人以如此亲昵的姿势几乎是贴在一起,可眼神上的交流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菱画龇牙咧嘴地笑,反过来嘲讽他,“三次就够了?” “我不介意更多,”瞿溪昂优雅地耸了耸肩。 “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女人看到你就会前仆后继地想和你睡,但是很抱歉,我现在不想,”她一字一句地说完,斩钉截铁地补充,“还有,你记错了,我总共只对你做过两次这个手势。” “三年前,” 他此时终于放开她的手和身子,轻轻地整理起自己的领口,不咸不淡地说,“应该是你和路辛远分手后离开A国回T市前的最后一晚。” 菱画听着他的话,慢慢瞪大了眼睛。 三年前…… 她想起来了。 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天她理完行李出去逛了一圈回到公寓,在公寓楼下时遇到了一个崩溃的女人和一个满脸冷漠事不关己的男人,她上楼前还骂了那个男人一句渣男出气。 天,那个男人原来就是他?! 她目光复杂地打量着他,感觉之前在搜索引擎上的“风流韵事无数”被彻底证实了,而且这个男人可真是小心眼得可怕,“……你竟然一直记得。” “很难不记得,”他开始往暗角外走,声音再次恢复成冷漠,“毕竟这世界上对我竖过中指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她心中闪过一丝快意,拢了拢刚刚在和他接触中变得略微散乱的头发和裙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暗角,她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等一下。” 他回过头。 “……你怎么知道他的?”他刚刚提到了路辛远这个名字,她听得很清楚。 瞿溪昂的眼睛在走廊的灯光下看不出波澜和深浅,“不得不再次承认,你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 ……她还记得上一次他这么说,是评价谢修弋和督敏都是娘炮。 “是么?”目光对峙片刻,她走到他的身边,“我觉得至少比起那些因为你而痛哭流涕的女人眼光要好。” “没错,我的手是很脏,在克伯宫里干过的脏事数不胜数,多一条和你的桃色关系也并不稀奇,” 然后,她朝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眼睛,用面对他时从未敢有过的冷静和强势对他说,“我也的确对你的撩拨以牙还牙,但目前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保持这样已经是极限,如果你执意要继续破坏这个极限距离,那我想我不会再在我现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哪怕我可以从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瞿溪昂的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半晌,他转过头往前走去,“你会如愿以偿的。” 等两人一起走回到会客厅门口的时候,却见会客厅门口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让菱画一看到就下意识地手心一抖。 拿着酒杯正在交谈的穆靖和路辛远看到他们俩,神色也都微微有了变化。 几乎都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空间,在菱画看来如此诡异组合的四个人直接在会客厅门口狭路相逢。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是路辛远。 只见他朝瞿溪昂伸出手,温和地朝他微笑,“你好,Chase,久仰大名。” 菱画身边的瞿溪昂却根本没有伸出手,只是微微朝他点了一下头。 而穆靖的眼睛在瞿溪昂和故作镇定的菱画脸上依次定格两秒,这时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张纸巾,恭敬地递给瞿溪昂,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看到穆靖这个动作,菱画浑身立刻汗毛倒竖,赶紧转过头看瞿溪昂。 …… 他的嘴唇上还遗留着接吻时她的口红,非常非常明显。 理所当然的,下一秒,四个人之间陷入了无比诡异的沉默氛围里。 真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年度大戏。 穆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微妙的表情,路辛远紧抿着自己的嘴唇审视着瞿溪昂、眼神一分一分慢慢冷了下来,瞿溪昂则优雅而淡然地擦着自己嘴上的口红——慢动作。 而至于她,她想原地爆炸,只能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镇定。 她不明白,以穆靖这样超高的情商,就算他猜到了她和瞿溪昂之间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也根本没必要当着他们四个人的面来揭穿,还有,以瞿溪昂的智商,刚刚接完吻他也不可能会忘记擦掉她的口红,哪怕间隔时间再短。 所以,穆靖应该也知道路辛远和她以前的关系。 而至于瞿溪昂,她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干嘛? 擦拭完口红,瞿溪昂将纸巾放在一边,穆靖见状,朝身旁的路辛远举了举杯,“路总,克伯宫诚心期待今后与路氏家族的合作。” 路辛远也礼貌地举了举杯,眼睛却是看向瞿溪昂的,“路氏会尽力配合克伯宫——作为首席财团,今后应该经常会与你们见面。” 瞿溪昂还是没有说话,他看了路辛远一眼,和穆靖一起离开了会客厅门口。 菱画闭了闭眼,也想走,却被路辛远轻轻抬手拦下。 “小画,”他的眼睛注视着她,“我们现在就谈谈。” “我只有十分钟。”她平静地说,“我还要去做采访的外景布置。” “足够了,”路辛远提步往克伯宫后门的花园走去。 ** 克伯宫偌大的花园里,此刻只有月色倒映下来的宁静和安详。 走到花园中央时,路辛远停下了脚步。 她从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个熟悉的、温柔的、残忍的背影,她刚回T市时曾无数次梦起,有时候甚至是流着泪从梦里醒过来,然后翻来覆去再也难以入睡。 以前没遇到路辛远时,她和祝静一直互相嘲讽对方是爱情绝缘体,她还一直声称自己是个不需要爱情的人,可是她又怎么会想到,后来世界上会出现一个路辛远,让她变成一个在爱情面前肯低下头的女人? “小画,”他转过身,声音里有一丝酸涩,“我发给你的那些邮件,你有打开看过吗?” 她闭了闭眼,沉默着微微点头。 “分手一年之后,我就想把你找回来,可是那时候你离开了A国,换了一切联络方式,祝静、督敏还有你的朋友都恨我、不告诉我你的行迹,我没有办法,只能慢慢等,等到后来有其他人知道你在T市告诉了我,我就立刻打算回来。”他朝她走过来,走到她的面前,认真地注视着她,“小画,我明白我带给你的伤害我没有办法再弥补,我从把你弄丢的那一刻起,我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可是我还是想贪心地试一试。” “有必要吗?”她抬起头看向他,摇了摇头,“当初是你选择要离开,你应该自始至终遵守你自己的决定——” “那个时候我太年轻了,”他扬声轻轻打断了她,“我以为自己没有你还是可以过得一样好,那时候在我心里,想打下一片天地的心愿太过强烈,你知道的,我不想依靠我的家族,不想依靠任何人,我觉得在那个阶段我最重要的事情是拼搏自己的事业。” “那所以,既然我那个时候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现在其实也一样,”她无所谓地笑了笑,“路辛远,那说明我从来都没有在你的人生规划里。” “因为那时候我不理解这种感情,我以为爱情是谁都可以取代的,可是后来现实证明我是错的,” 他微微俯下|身,一字一句、看着她的眼睛说, “菱画,这三年来,我从来没有一分钟忘记过你,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也从来没有爱过除了你之外的人。” 听到他这句话,她的鼻子微微有些泛酸,她努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他看出来她有任何的反应。 最开始分开的时候,她想过无数次,还有什么办法能回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私底下去找过他的朋友,问他们路辛远身边有没有新的女人,听到他们说没有,她心里还觉得很开心,可是她知道,是他说的离开,他就不会再回头,所以她也不敢尝试去挽回。 没有人知道她失恋最开始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生活中所有的记忆都和这个人有关,她走到哪都会想哭,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脆弱的一个人了? 可后来,她也慢慢开始习惯了新的生活,这个人渐渐从她的生命中淡去,那种曾经她认为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爱也真的随着时间的抚慰在慢慢消散。 到了再后来,他突然开始给她发邮件,述说对她的想念,述说他当初的后悔,求她回心转意,要说她看到他的消息心里没有一点波澜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看着那些文字、听着那些音频,心里却变得对这个人越来越麻木。 多么可悲啊。 曾经她多么爱这个人,她把青春的一腔热血都扑在他的身上,她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想和他共同组建家庭,想每一天睁开眼都看到他,他离开她后,她痛不欲生。 可是当现在这个人真的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连自己的情感都摸不着了。 “小画,我很感激你可以让我当面对你说这些话,因为现在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离开你不是因为任何人,你之后我也没有其他人,我的过去是干净的,只有你的存在,我的未来我也做好万全准备,而你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 他慢慢收敛起温柔,释放出坚定的气息,“我想把你追回来,我想要弥补我年轻时的错误,我觉得现在还不迟,对不对?” 她的瞳孔略微有些颤抖,他现在说话的方式,就是当初最开始,她爱上他的模样——他的确是个看上去温柔且没有攻击性的人,可是他的骨子深处有与生俱来的一股傲气和强硬,这让曾经的她着迷。 “我没有办法说不行,” 过了很久很久,她终于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这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下一刻,她就看到路辛远的眼睛里释放出了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的光亮和喜悦,就像个小孩子似的,这种目光让她看得心里更酸。 “可是,怎么样回应是我的事,我也希望你不要采取任何手段来干涉我的回应。” 她继续说着,声音平淡而冷静,“毕竟今后我们还会有工作上的往来,我不想因为私人的事影响到我的工作。” “你很喜欢这份工作,是吗?”路辛远问。 她顿了一秒,“非常喜欢。” 在她心里,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比克伯宫更能让她施展手脚,也没有一个地方比克伯宫更能让她心中澎湃,所以,她才会在瞿溪昂要求她复职时毫不犹豫地就回来。 她成为了Tim和Ken曾经最希望她成为的样子,哪怕是以背叛他们为代价。 他看着她,目光慢慢沉了下来,“小画,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克伯宫的环境让你改变的吗?” “一定是不一样的,”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转身准备离开,“如果你想从现在的我身上去找我过去的影子,那很抱歉,应该是没有了,并且,我觉得克伯宫没有让我改变,只是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的东西。” 路辛远看着她渐渐往前离开,不动声色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菱画走了几步,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在背后响起。 “小画,离Chase Qu远一些,”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是男人,我了解男人,我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对你而言太危险了。” “他是很危险,”菱画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步,“可他伤害不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精彩年度大戏:我和我老板接吻被我前男友和我同事发现了,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大帝是世界上最坏的男人,可你们不觉得小姐姐也已经黑化了吗??太嗨森了,铺垫了整整三分之一终于可以开始进入大帝手撕情敌篇的年度大戏了简直兴奋爆棚。。。(其实穆靖这家伙也超坏的毕竟是大帝的心腹) 怎么样,谈谈你们对大帝情敌坐标系哥哥(读者取的好名字,路辛远名字缩写XY等于坐标系)的看法??明天要继续看更新的请为大帝疯狂留言打call!!! (下一章之后入VIP章节,大家准备好晋江币,这文不长,看完应该也就是几块钱?各种充值方式都支持好像) 第18章 第十七章 ** 当天晚上的晚宴一直到结束,无论是瞿溪昂还是路辛远,都没有再来扰乱过她的思维。 相安无事。 夜深了,人群开始从克伯宫离开,她站在门口,看到路辛远开车离开,目送穆靖将瞿溪昂送上车。 等安排好工作人员清理场地,交接完晚宴后续,她拖着裙子走到空荡荡的走廊尽头,脱下高跟鞋,赤脚爬上阳台。 很累。 累到手指动一下都觉得酸,无论是完成了又一项任务后松散下来的后遗症,还是今天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都让她整个人疲惫不堪。 一个人静静地站着放空了一会,她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拿出手机,是瞿溪昂发来的一条消息。 Chase:明天早上七点,到Paul的办公室。 她看着这条消息,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可是却说不出这种感觉的由来,还是按照本能反应,非常迅速地回复了“OK”。 发完这条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瞿溪昂没有再说更多一丁点的细节。 可过了一会,她却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 一看到这条消息,她的瞳孔就无意识地颤了颤。 【小画,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好梦。】 菱画抬手揉了揉眼睛,思索片刻,将这个号码存进了联络人。 收起手机,她拿出了一颗糖,剥开包装,放进嘴里。 糖分明是甜的,可吃进嘴巴里却只尝到了苦涩。 … 早上六点四十五分,她准时出现在了Paul的办公室门口。 Paul的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里面却只有Paul一个人,他正坐在桌子后看电脑,她轻手轻脚地站到门附近,没有制造出打扰他的声响,想等瞿溪昂出现和他一起进去。 可左等右等,无论是瞿溪昂还是穆靖都没有出现,的确,瞿溪昂昨晚并没有要求她安排司机去接他,他的行程里也没有来找Paul这一条,但这讲不通啊,难道他要她一个人来找Paul?这怎么可能?Paul在克伯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仅次于康大人,她这么一个小人物能和Paul讲什么? 还没等她再想下去,坐在办公室里的Paul却先发现了她。 “Rene,”Paul合上电脑,和善地朝她招了招手,“来,请进。” “好,”她略微拘谨地笑了笑,赶紧走进办公室。 “把门合上吧,”Paul又说。 她心中一紧,应声转身合上门,可背脊却已经有点发凉了。 看来这的确是只有她和Paul两个人的对话。 Paul招呼她在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并给她倒了一杯咖啡。 “放松些,”他也坐了下来,微微笑着看着她,眼角的皱纹让他看上去充满着和权位成正比的亲和力,“我应该没有Chase那么可怕吧?” 菱画局促地笑了一下,等待着他的主题。 “我看了你的个人背景档案,” Paul将身体朝后呈现出了一个舒服的姿态,两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背景干净,软件优秀,虽然在克伯宫的年限不算长,可在组织内口碑很好,无论是和你共事过的同事、或者是高层,甚至包括Chase在内,都对你赞赏有加。” 她听完他的这段话,心里“咯噔”一声,尤其是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时,她的手心一颤。 她应该因为被Paul这样权位的人赞赏而感到高兴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心里居然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隐隐约约的,那个她心中一直在揣测的可能却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不知你是否清楚这个消息,我的前任幕僚因为家庭原因在前一段时间离开了克伯宫,我见了不下十位候选人,无论是克伯宫内部的,还是外部的,”他继续说着,“这些候选人没有一人弱于你,甚至绝大部分人阅历要比你丰富得多。” 菱画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可她马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不想让Paul看出来她心中此刻滔天的汹涌情绪。 “而且,你在极短的时间内先后换过两任上级,这种不稳定性是非常高的,单单从忠诚性上来看,你应该在简历关就直接被剔除出我的考虑范围,” 他勾了勾嘴角,声音洪亮而自信,“可是,我却相当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被Chase这样苛刻且思维缜密到近乎完美的野心家召回来复职?按照他的脾性,他是绝对不可能去用他前任的心腹,克伯宫上下从来没人敢冒这种险。” 这一刻,她的猜测被彻底证实了。 所有细小的点都被一根隐形的线串了起来——无论是她偷听到的瞿溪昂和穆靖之前在办公室里关于递交她简历给Paul那段含糊的对话,还是昨天晚上Paul见到她时对她说期待她的表现,这所有的一切都说得通了。 桌面下,她用指甲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疼痛让她清醒,让她意识到这正在发生的一切的真实。 “所以,既然他都敢冒这个险,我也敢,” 他爽朗地笑了两声,“说来他也的确是待你不薄,在一得知我在寻找新任幕僚时,他立刻向我举荐了你——他在为你寻找更好的机会,将你越推越高,这更让我觉得应该见你一面。” 在这极短极短的时间内,菱画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的思绪,如同烟花般接二连三的爆炸,她微微垂眸闭了闭眼,克制地呼吸了一口气。 Paul此时收回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该你了。” “首先,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沉吟片刻,她抬起头,目光平静而有力,“我愿以更超出现在十万分的精神来辅助您,只要您愿意相信我。” “我在阅历上或许比起其他人略逊一筹,可是我觉得我拥有一样他们所有人身上都缺乏的东西,”她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我认为幕僚不仅需要忠诚、执行力和智慧,更需要渴望。” Paul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我对权力的渴望,应该比起他们任何人都多,”她不紧不缓地说着,字字句句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绝大多数优秀的幕僚也只局限于做左膀右臂和一台听话的机器罢了,可我不想只做一台机器,因为我对权力的渴望甚至不比您少,在您得到更多的权力之时,就是我得到更多权力之时,所以我会竭尽所能帮您达成您的目的,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这种渴望是我前进的动力,比任何一种激励要素都有用。” “哪怕是伤害和你有感情的人?”Paul的目光里是老谋深算的笃定。 她捏紧了拳头,微微颔首,“哪怕是伤害和我有感情的人。” “哪怕我对你百般刁难?” 她耸了耸肩,“我受到过的刁难不比您想象的少。“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整个房间都是无声的沉默。 她的目光毫不飘忽,回视着Paul的审视。 良久,他直起了背脊, “今天下午两点,你把东西整理到我办公室前的那个位置上,手续我会开始让其他人操作。” 菱画的眉头动了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他鞠了个躬。 “欢迎你加入首席副总裁办公室,Rene,”Paul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她握手。 “谢谢您,”她再次向Paul道谢。 ** 走出Paul的办公室,她看了一眼手表。 八点。 她抬步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快要走近时,发现穆靖正站在她的办公桌附近,一看样子就知道是在等她回来。 “恭喜,”等她走到他面前,他朝她微微点头。 “你的消息总是那么快,”她抿了抿唇,露出了得体的笑容,“谢谢你帮我和Paul的办公室联络。” “这是你想要的吗?”穆靖收回手,淡淡地望着她。 “作为棋盘上的一颗子,我没有权力说【想】。” 他认真地看了她两秒,“最开始是我轻视你了。” “没关系,”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如今我走了,你也不用再担心我会和Chase有什么瓜葛。” 穆靖的脸微微绿了一下,“你手上关于Chase的所有事务我全部都有备份,你等会只需要让安全部的人帮你删除这些信息即可。” “我不需要和我的继任做交接?”她低着头,看似不经意地问。 “不需要,”穆靖只回答了三个字。 “也是,毕竟有无所不能的你在,无论我的继任是谁,都可以分分钟把她带上手。”她的语调听上去很轻松。 “你要和Chase说两句么?”穆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他在下一个会议前有几分钟的时间。” 她的心头一颤,沉默了两秒,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走进瞿溪昂的办公室,她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手里的文件,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 “咔嚓”。 身后的穆靖从外头关上了门。 空气里的沉默和安静异常让人不舒服,她站在原地,攥着自己的手心,突然觉得内心涌起了一股刚刚在Paul的办公室都完全没有的紧张和空落。 而他看了她一眼后,再次低下了头。 “Chase,”她咬了咬牙,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谢谢你帮我争取这个职位。” 他不说话。 “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她刻板地说着,脑海里却不知道为什么,闪现出来了许许多多画面——他生病时她坐在床头为他念书,他为了她和不怀好意的阿尔巴对峙,她带着谢佑识去他家,他们一起带谢佑识在公园里玩,一起去谢修弋演唱会,还有几次诱人的正面撩拨……这么多,却没有一件是和工作有关的。 她忽然发现了一个让她感到害怕的事实。 不知不觉间,好像和他有关的事情,竟然占据了这段时间她生活和记忆的大部分……甚至可能是全部。 “你如愿了,”半晌,他低着头,淡淡开口。 菱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了几分,“是。” 她想起他昨天对她说的话,她说她希望他们之间的距离永远如此,如果他想破坏,那她会离开,而他说她会如愿以偿的。 而现在,她真的离开了他,而且是他亲手将她送走的。 说完那句话后,他再也没有开口,而她也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将东西收拾完后,她准备搬去Paul办公室前面的位置,在她走之前,穆靖叫住了她。 “这是Chase给你的,”他将一本本子放在了她的桌子上,神色略有些微妙。 她拿起本子,翻了翻,发现这是一本平淡无奇的笔记本。 “谢谢,”她抬起头对穆靖说。 穆靖点了点头很快离开,她将这本本子放到打包箱上,站起身。 两秒后,她拿起这本本子,再次打开。 她把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有一张不起眼的卡片夹在缝隙里。 菱画翻开这张卡片,目光都变了。 这张卡片上画着一把锋利的剑,剑柄是金色的,而在剑的下方,有一行很小的字:Excalibur。 文字的笔迹一看就知出自他手,她也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图案和文字。 这是她最欣赏的帝王——古不列颠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王亚瑟王所佩戴的石中剑,在她大学时期,她曾一度在图书馆里狂热阅读各种关于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这段传说。 而这把剑,则是伴随着亚瑟王征战沙场的圣剑,它与这个传说本身的主题一样,代表了支配与破坏—— 象征着永恒的王者,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菱画将卡片放回原处,轻轻合上笔记本。 她多想装作她看不明白他的用意。 (上篇:黑白游戏,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上部完结,开始进入更激情澎湃的权力(开船)之战篇,大帝小花的王者和开船(游轮?)之路,邀您共行,你们所有的疑问,包括大帝对小花有没有感情是不是利用(从何开始的感情)babalala,黑化的小姐姐会怎样面对大帝,他们会遇到什么危险等诸多问题都会慢慢揭晓 以及Djay,孟方言等人物的高能串场等 不知你们是否看明白了大帝这张卡片的意思哈哈哈? 下一章入V,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明天继续更新? 希望你们被这一集燃到哈哈哈 第19章 第十八章 ** 加入克伯宫三年以来, Paul应该说当之无愧是她遇到过最好伺候的老板。 Tim对她很好,但是由于他个性过于聚焦纠结在细节上, 对很多事情吹毛求疵到一个极致、所以有时候让她多少会感到疲累,而瞿溪昂……自然不必说, 整个克伯宫上下包括康大人在内都没有比他更难伺候的人, 所以,如今画风突然转换到伺候起Paul,就能感到反差相当之明显。 Paul虽然身在如此权位,却意外地有着随性的个性,之前听人说过她还不怎么相信, 可如今跟在他身边才知道他不是在伪装。无论是对克伯宫内外上下的人都相当亲和温柔, 她甚至看到过他和克伯宫厨房的大厨们在夜晚一起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喝酒谈天, 欢声大笑。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必然会觉得他在做着有失自己身份的事, 身为堂堂首席副总裁, 却没有半点架子,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 在等候开会的间隙问过Paul这个问题,Paul却是这么回答她的, “在这个世界上众生平等, 无论是什么身份,别人看起来我或许是【九五之尊】,享受着权力、崇敬和赞美,生活完美无缺, 可在我眼里,我觉得他们的自由人生才是让人羡慕的,所以我想了解他们每个人的生活,就好像我也能过一遍他们的人生似的。” 她听完之后觉得,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在人来人去如流水般的克伯宫里,Paul可以始终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纹丝不动的原因。 所以,这样的Paul在面对她刚上手新事务时犯的小错误,也自然给予了无比包容的态度,而他的耐心却更加速了她的愧疚和拼命想要尽快完全上手的决心。 中午和GAGA一起吃饭,GAGA面对她的职位调动当然也是祝贺的态度,因为无论在谁看来,这都是一个完美的升职。 “我看你气色都比之前一段时间好得多了,”叉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GAGA打量着她,“你之前跟着Chase的时候真像个没人要的黄脸婆。” “……我谢谢你啊。” “哎,你先告诉我,”GAGA此时突然放下叉子,贼兮兮地盯着她,“最近几天一直来接你的那个超级大帅哥是谁?嗯?老实交代?” 菱画瞬间就有些不自在、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她咳嗽了好几声,皱着眉头朝GAGA轻轻摆摆手。 “啥?”GAGA佯装惊讶,“炮|友?” 她瞪了GAGA一眼,“你当我是你和穆靖?” “卧槽!”听完这句话,GAGA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赶紧要拿手捂住她的嘴,“你他妈的在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 GAGA这个老司机的脸竟然一下子红了,过了两秒钟,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声音都低了,“……你,你怎么知道?” “噢,原来真的是。” GAGA瞬间明白原来她是在给自己下套,气得直跳脚,愤怒地朝她竖中指。 “要不是因为我太了解你,我估计也不会想到这层去,”菱画淡定地推开她的手指,“最近几天好几次在走道碰见,你一看到他就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周多余小姐,你厉害了啊,连他都敢睡?你不是之前觉得他是Gay吗?” GAGA叹了口气,捂着脸道,“现在知道不是,他直得不行……” “你男朋友呢?” “分了啊,”GAGA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嫌我太忙没时间陪他,伤心欲绝之下……有次喝多了我就……” “你就和穆靖搞上了?” “你以为我想?”GAGA一拍桌子,嘴里却是嘟嘟囔囔,“还不是因为他长相身材都是我的菜啊,而且,而且……开起船来也是6得不行,于是一夜情就变成了多夜情……” 菱画觉得头很疼,“你是男人么?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他是什么人?他那心眼可跟Chase是一卦的。” GAGA的目光有些落寞,“我也没想和他怎么样,就……这样吧。” 她和GAGA这几年风雨同舟,对GAGA也十分了解,她没想到之前一直嫌弃穆靖城府深、可能还暗恋瞿溪昂的GAGA,突然之间就和穆靖有了这一层关系,而且看样子,GAGA好像还有点动心了。 “他有女朋友或者太太么?” “应该没有,我也偷偷调查过。” “千万小心别被人发现,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小鸟(眼线),”她摇了摇头,拍拍GAGA的手,“这事本来就是在玩火,所以,你最好还是早点斩断这种关系。” “嗯,”GAGA低头喃喃,“我知道。” “穆靖真是可以,”菱画翻了个白眼,“他保护Chase像护犊子似的,就怕我和Chase搞上,自己却和我朋友搞得这么心安理得。” 她真的每次看到穆靖就特别想质问这个衣冠禽兽,怎么能做到一边干坏事一边还那么道貌岸然——不过也是,谁让他的主子是瞿溪昂呢? 这个话题瞬间令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两人沉默地吃了会,GAGA才佯装嘻嘻哈哈地再次开口,“话说,你有看到Chase的新幕僚么?” 菱画手上的叉子一顿,“嗯,前两天看到了。” 瞿溪昂的新幕僚是在她离开后两个星期才正式上岗的,她碰见过几次,是个长相温婉又看上去很稳重的女人,年纪看上去要比她大一些,和她还有再之前那个盛气凌人的跟班女都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我和她接触过,感觉人还蛮温和的,”GAGA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Chase那种强度的折磨。” “他和穆靖一起挑的人,应该不会差,”她垂眸叉起一块蔬菜。 “Chase他后来有和你再有什么接触吗?” “没有。” 的确是没有,甚至有时候在会议室或者办公室遇见,他都像不认识她似的擦肩而过,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会说,几乎让人都不敢相信几周前他们还是共事的关系。 就像做了一个非常短暂的梦,本是两条完全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突然有了交集,如今又再次回到了各自的轨道上。 ** 八点多的时候把Paul送上回家的车,她回办公桌拿了东西出克伯宫,就看到路辛远如前两天一样,在对面的马路上靠着车静静等她。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最开始的时候,他问她能不能来接她下班去吃饭,她拒绝过几次,后来有一次她终于答应,他欣喜得不行,然后最近几天在她不反对的情况下,几乎每天都来。 此时,路灯在他英俊的面容上投下了柔和的光影,他安静地等着她。 菱画站在对面看着他,有点恍惚。 她想到了他们大学的时候,她去图书馆自习,他去打球,等她从图书馆出来天已经黑了,他也是这样,靠着路灯和自行车静静地等她,不玩手机也不左顾右盼,等再久,也一句抱怨都没有。 他是个完美的情人,在他离开之前,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一看到她出现,路辛远的眼睛马上就亮了。 “今天去吃那家新开的怀石日料店好吗?”上了车,他温柔地问她。 “嗯,”她点头。 “我让他们配了特别的菜单,不会有你不爱吃的生食,”他又说。 她说了声“谢谢”。 “这家的天妇罗做得很好。” “你不是不爱吃虾么?” 一听到她这句话,路辛远勾了勾嘴角,声音低沉下来,“原来你还记得。” 她抿了抿唇,感慨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只能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而路辛远也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到了餐厅,服务生礼貌地把他们往里面的包厢领,在经过其中一间包厢的时候,她无意间目光一瞥,浑身一僵。 那间包厢由于服务生正在上菜并没有关严实,因此可以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坐着的人。 是瞿溪昂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从侧面看,那个女孩子的面容相当精致姣好,而且此时正是欢笑嫣嫣,看着瞿溪昂的眼里泛着清澈的亮光。 而最让她意外的是瞿溪昂的脸上,充满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 在此之前,她绝对不可能会相信,她还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专注的,认真的,带着真实的微微笑意。 她的脚步慢了一会,走在前面的路辛远便疑惑地回过头叫她,“小画?” 坐在包厢里头的人听到外面的声响,自然地回过头来。 瞿溪昂看到她时,脸上的笑容立时消失殆尽,他目光轻轻一闪,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骑虎难下,只能对着他和那个美丽的女孩子轻轻一笑,然后快步朝路辛远走去。 这家餐厅的料理的确很不错,她一边吃一边听路辛远说话,他问她话的时候她便回答,其余时间不主动提起什么话题,而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有一些有趣的段子可以把她逗笑。 “小画,”他托着下巴,眼里带笑地看着她,“我很久没看到你笑了。” “我笑点其实挺低的,”她喝着汤回答。 “应该说是我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你对着我笑了,”他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怎么说呢?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似的,为了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开心,什么傻事蠢事都愿意做。” 她低笑了一声,“堂堂路氏财团的代表,其实是傻白甜?” “只要傻白甜可以让你高兴。” “传出去给人笑话。”她轻轻巧巧地把话推回去。 “我不怕人笑话,”他一字一句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只怕你不理会我。” 他眼睛里的情意哪怕她低着头都能感受到、牢牢地完整地包裹着她,她有时候甚至都会产生错觉,仿佛这分开三年的时光都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梦醒来还是三年前,他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我去下洗手间,”她没有回应他的话。 起身离开包厢,在经过瞿溪昂那间包厢的时候她下意识地走快了几步。 从洗手间出来,她抬起头,就看到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正靠在洗手间对面的门柱上,他大概是回家换过了衣服,此时穿着休闲衬衣,英俊的眉眼一如既往。 大概思考了两秒钟,她面无表情地朝他的身侧走过去。 “你还没有答应和路辛远复合?” 走过他身侧时,她听到他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在耳边。 “这和您没关系吧,”她回,“前、老、板。” 瞿溪昂微微侧过身看她的侧脸,蹙了蹙眉,“这态度?” “毕竟走在克伯宫里您也装作看不见我。”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勾起了嘴角,“你在吃醋?”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前几天在微博上说过,因为我不是全职作家,要同时工作读硕士健身旅行写书balala一堆事情所以真没法日更or三更(简直就是梦),我会依旧保持隔日更若是写得多会加更,希望大家包容我~ -- 咦?小姐姐你在吃醋?嗯?真的么?很想知道那个漂亮女孩子是谁??和大帝什么关系? 社会我大帝: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觉得上一章剧情不太懂的可以看看评论,好多孩儿的回复都超6 想问问,要是你们是小花,会喜欢大帝还是坐标系哥哥? 第20章 第十九章 ** 菱画瞪大着眼睛看着瞿溪昂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一走, 我就找了新的幕僚替代你,如今还在这和其他女人欢声笑语, ”他伸出一只手撑在她身旁的墙壁上, 压低嗓音,“后悔么?”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她冷笑了一声, 推开他的手就走了。 回到包厢, 甜点已经放在了桌上, 在榻榻米上坐下来,她拿起勺子挖甜点, 可心思却根本不在甜点上。 “小画,”她听到路辛远叫她的名字。 “嗯?”她抬起头看他。 路辛远刚想开口,就听到包厢的门被人敲了敲。 “请进, ”路辛远说。 包厢的门被轻轻拉开, 服务生端着一碗圆子红豆汤进来, 放在了菱画的面前, “您好, 这个是隔壁02包房的Chase先生给您点的。” 她和路辛远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可这还没完, 服务生送完甜点刚准备离开、想关上包厢门, 一只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便拦住了门。 只见瞿溪昂和那个陌生的女孩子站在门外, 他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外套,另一只手臂上则有一只纤细的胳膊。 菱画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女孩子挽着他的手臂。 “Hi,”路辛远看着包厢门外的瞿溪昂, 微微笑着,眼底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好巧。” 瞿溪昂朝他微微颔首,“又见面了。” “我已经给小画点了甜点,你还再送来一份,真是费心了。”路辛远不徐不缓地说,“作为她的前上司,你真是对自己曾经的下属关怀备至——不太像你的风格。” “毕竟她现在的上司待她温柔如春风,作为前上司的我虽然臭名昭著,也不想被比得太逊色,”瞿溪昂淡淡地说着,眼睛却是看着她的,“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这句话我喜欢,”路辛远笑了笑,意有所指,“人不如故。” “只是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故人看多了,就看不出感情了,”瞿溪昂此刻勾了勾嘴角,“就比如你觉得现在还是在几年前,她还喜欢吃杨枝甘露,却不知道她换了口味爱喝红豆汤。” 路辛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默默听完全部对话的菱画咬了咬牙,眼睛从那女孩子挽着他胳膊的手,看到那女孩子一脸迷茫的表情,再看到他胸有成竹的脸庞,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谢谢你。” “不客气,”他拍拍女孩子的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祝你们夜晚愉快。” 她目送着他们俩消失在走廊里,请服务生关上了包厢门。 低头看着面前的那碗红豆汤,她看了一会,还是拿起勺子。 就算他说错了一百句话,他也没有给错这份她如今最喜欢的红豆汤。 她已经不想去深究他究竟是如何对她的一切都掌握得如此透彻,只是如此对比起来,她对他的了解可能只有九牛一毛。 包厢里是沉默,菱画抬起手,打算把话说在路辛远的前头,“你不要问我关于他的事情,哪怕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路辛远的眸光黯了黯,“好。” 她“嗯”了一声,低头吃了起来。 “小画,”她听到路辛远说,“我有足够的耐心,我更不舍得逼你。” 她没吭声。 “其实前面我想要问你,你下周五的生日目前有安排吗?” 她想了想,摇摇头。 他瞬间露出了笑容,“好,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我想先预定你这个时间可以吗?” 或许是他露出的笑容太过隐忍,也或许是她现在面对他时心肠到底还不够硬,她思虑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 等回到家,远在A国的祝静把她和督敏拉在一起发起了多人语音。 “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烦我们了?”她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躺在沙发上,听着督敏那头妖孽的沙哑嗓音。 “行了,你歇会吧,不怕肾虚么?”祝静冷冰冰地怼了他一句,“我今天休息,孟方言带着儿子出去溜达了。” “爷会虚?爷是一夜十次郎,不比你家战神差。” “一头种马。” “那也是世界上最帅的种马。” “不要脸。” “千年老织女。” …… 她仰躺着听着手机里他俩来来回回,一直没吱声。 “菱画,”那头祝静突然叫她,“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累,”她叹了口气,“话说你和孟方言还有小祁夕都还平安吧?感觉最近A国挺动乱的。” “谢谢关心,死不了,”祝静这个女人说话是真的毒,“你别和我说你昨晚也搞了十次。” 她没说话,那头督敏却忽然冷不丁地沉了语调,“路辛远来找你了,是么?” 她欺骗谁也不会欺骗他们,“嗯”了一声。 “他回来继承路氏,在A国的时候就找上克伯宫要求将路氏加入首席财团,今天和朋友见面他们告诉我的。” “嗯,”她声音不高不低,“他之前来参加了授勋晚宴,之后应该也经常会来克伯宫。” “他想通过这种手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你的生活,”督敏冷笑了一声,“真有脸。” “菱画,”祝静此时慢慢地开口,“你怎么想?” “我不怎么想,”她抬手捂了捂眼睛,“静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当年我趴在你家哭得像狗一样的时候你就威胁过我,如果我敢和他和好你就把我拿去浸猪笼。” “你知道就好。” “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他再怎么擦也擦不掉。”她说,“但你要我现在对他不理不睬把他当空气,我也真的做不到。” 毕竟是曾经那样用心爱过的人,要说他出现时她完全波澜不惊,那也是在自欺欺人,如今她对着他,哪怕最后决定不接受他的心意,他都是一个旧故,是一个朋友。 那头的督敏和祝静听完这句话后,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所以他们都太明白她此刻复杂的心境。 “我先去睡,不想拿这个事破坏你们的心情,不过你们也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她拿起手机,对他们道了晚安。 ** 菱画实在是没有想到,第二天在克伯宫里,她居然又看到了昨天在餐厅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子。 她正好去帮Paul送文件给Gkang,快要走过瞿溪昂的办公室门口时,恰好看到穆靖带着那个女孩子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穆靖不经意间看到她,还对她点了点头。 那个女孩子今天穿着休闲运动服,扎着马尾辫,蹦蹦跳跳地进了瞿溪昂的房间,自然得仿佛像是那个房间的主人似的。 真是讽刺啊。 她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之前有一次,瞿溪昂团队的一个成员忘记穿正装上班,被他责令立即回家停职一周的事情,他对自己、对团队都那样苛刻,如今居然会允许一个穿着这样休闲的女孩子大喇喇地闯进克伯宫,闯进他的办公室。 这应该是非比寻常的关系了吧?难道是真爱? 她自顾自地冷笑了一声,把文件送去小迪那,托小迪转交给GKang,然后往回走,打算去茶水间倒杯水。 一进茶水间,就看到穆靖正在泡咖啡,偌大的茶水间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她这时候退出去也不像话,只能淡定自若地走进去。 “在Paul的团队工作,还顺利吗?”大家各忙各的,穆靖背对着她,率先礼貌地开口。 “挺顺利,”她回,“应该算是上手了。” “Paul对你不错?” “嗯,对我很好。” 冷场。 倒完水,她拿起杯子,不想继续多停留。 “昨天你和路辛远去的那家餐厅,Chase他们也去了,”就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穆靖忽然在她背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碰见对方?” 菱画听得浑身一震,她想了两秒钟,回过身看着穆靖,“你的意思是,Chase知道我昨天会去那家餐厅?” 穆靖耸了耸肩,“他可以知道一切,只要他想知道。” 她咬牙切齿,“他想干什么?”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忍了一会,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女孩子,就是昨天和今天都在他身边的女孩子,是谁?” 穆靖抿了抿唇,“你觉得我会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回答?”她抱着手臂,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也可以啊,那我会劝GAGA不要再上你的床,反正都只不过是床伴而已,对不对?” 她说完这句话,就看到穆靖一向冷漠如死水的脸上滑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松动。 “穆靖,你自己觉得自己一世聪明,觉得我威胁不了你,但是你现在的确有这个把柄握在我手里,无论你是不是把它视作为把柄。我虽然不会做伤害GAGA的事情,但是要给你使点绊子我也是可以做得到的,你信不信?” 穆靖冷哼了一声,“你从Chase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她摊了摊手,“你之前千方百计不想让我和Chase搞上,如今看起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当人民卫士?” 穆靖动了动嘴唇,想说句什么,他的目光却忽然落到了她的身后。 菱画随着他的视线转过身,就看到瞿溪昂手里拿着杯咖啡正靠在茶水间的门口看着他们,不知听了他们对话的多少。 ……这人怎么老是这么神出鬼没,他刚刚不是还和那个女孩子在办公室里么? 她真的想瞬间夺门而出,可穆靖的动作却比她更快,看到瞿溪昂就仿佛看到自己的救星似的,和瞿溪昂交换了一个眼神,瞬移般离开了茶水间。 于是,不消一会,便只剩下茶水间门口的瞿溪昂,以及“瓮中捉鳖”的鳖——她自己。 “看来你有问题要问我。” 目光在空气里交汇片刻,他抱着手臂,静静地注视着她,就像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到了这个时候,她倒也镇定了,“你听错了。” “是么?”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影都遮住了她眼前的光亮,“你难道不是想问我——那个女孩子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 她不说话。 他反手将茶水间的门锁上,朝她走近。 菱画死死地盯着他,在他走近自己的时候,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瞿溪昂见状,眼底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继而又凉凉地说,“你以为我要亲你?” 她皮笑肉不笑,声音从手掌后串出来,“毕竟你有前科。” 他看了她一会,微微朝她凑近,伸出手,用力地将她的手从嘴巴上掰下来。 菱画用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拗不过他,可手被他掰下来的同时,她忽然感觉到手心里传来了冰凉的触感。 “去哪里都带上它。” 下一刻,他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的手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冰凉的U盘。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感觉坐标系哥哥面对大帝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呢????但凡是个人感觉面对大帝都弱爆了。。。 wuli静爷还是一如既往的酷,wuli种马督敏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高能预警。。下一章高能刺激堪比天作之合即将靠近。。。warning。。warning。。。。请大家准备好3D眼镜和保心丸。。。 社会我大帝,人狠话不多,你们多留言多留言每条25字以上评论我都可以送积分给你们看V文 (丢个q群,特地为看V章的小可爱们开的,534687629,进群得回答对针对V章的问题才能进哦) 第21章 第二十章 ** 后面的几天, 她没有再在克伯宫里看到过那个女孩子出现,晚上去其他餐厅吃饭, 也没有再碰见过“蓄意”出现的瞿溪昂和那个女孩子。 而他给的那个U盘她打开看了, 本以为是什么机密文件,谁知道里面居然是空的, 本来特别想随手扔在抽屉里,可是思来想去, 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挂在了自己随身都携带的门禁卡上。 当然, 她也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件事情, 因为Paul突然临时决定要把原本定在一个月后出访A国的行程提早到下周,她也会一同前行。 因此, 她必须把Paul放在下周的行程全部推后,并联络A国的克伯宫安排Paul在A国的所有会议、会面和衣食住行。 整整一周,从周一到周日。 也就是说, 下周五她的生日也会在A国的出差中度过。 听到这个消息, 除了要开始忙前忙后处理事情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 她还莫名松了一口气。 因为如此一来, 她有了充分且正当的理由告诉路辛远, 她没有办法赴他的约会了。 晚上, 路辛远想约她吃饭被她拒绝, 却还是坚持说要来克伯宫接她送她回家。 “下周五我来接你,然后我们应该会去一个相对有点远的地方,”一边开车, 他一边侧过头看她,微微笑着对她说,“不过你放心,无论多晚,我都会把你送回家的。” “路辛远,”她本来沉默地听他说着,此时忽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嗯?” 他的鼻音也是温柔好听的,她的心微微一颤,还是平静地看着前方告诉他,“我下周没有办法和你一起过生日了。” 她明显感觉到听完这句话后,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地一抖。 “没关系,”过了一会,他才礼貌且克制地说,“你有其他安排?” “我要陪同Paul一起去A国访问。” 一听到她不是另有私人安排,路辛远整个人都仿佛瞬间松下来了一样,他轻轻呼吸了一口气,“好,你注意安全,A国最近不是很太平。” “嗯,我听说了。” A国最近一段时间恐怖分子作案相当猖獗频繁,前一阵子刚刚发生过骇人听闻的剧院爆炸案,死伤几百多人,前两天又发生了地铁爆炸案,弄得人心惶惶,整个A国克伯宫也焦头烂额,正是因为这样,Paul挑在这个时间点去A国也着实有些不合常理,搞得A国那边也怨声不断——一是怕这个节骨眼上Paul过去会有危险,二是他们还得抽调一部分人力来专门保护Paul。 “我在A国那边有人,克伯宫里也有我的人脉,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们,我会在你去之前和他们都打好招呼。” 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本想说她可以保护好自己,毕竟她是跟着Paul以及那么强大的保镖团队,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还遇害,那她也认了,可嘴上依然说了“谢谢”。 不一会,他的车稳稳停在她家楼下,她松了安全带,想要下车,却被他轻轻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她回过头。 车里安静的空间里,路辛远漂亮的瞳孔里只有她的脸庞,他看着她,朝她伸出手。 “咔嚓”一声。 他帮她打开了下车的车门的同时,在她的额头上飞快地留下了一吻。 “晚安,小画,”路辛远收回手,神情格外镇定自若,“记得到A国之后给我报平安。” 身体一瞬间有点僵硬,额头上还遗留着他嘴唇的温度,她看上去平静地朝他点点头,下了车上楼。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在想,若是放在以前,每次与他分别,她都是难舍难分,抱着他很久都不愿意撒手,可如今,他做出这样亲昵又撩人的举动,她的心底里居然没有起半分波澜,甚至还有点抵触。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她居然不自觉地就想起了那个人。 和那个人的两次亲吻,现在每每回想起来,竟然都会觉得嘴唇上有他的气息,身上有被他触摸过的战栗,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就像个漩涡,只要一想起,都仿佛在把她往那个漩涡里拖去。 电梯到了楼层,她走出电梯,用力地摇了摇头。 ** 周一凌晨,她准时登上了前往A国的飞机。 出行之前,菱画特地给祝静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会去看她和小祁夕,虽然这一周里每一天的行程都相当繁忙,但到了深夜非要抽出一两个小时去看他们一家也是可以做到的。 而路辛远,把他自己在A国的所有人脉的联络方式都给到她,反复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并告诉她希望她能每天都给自己发一条消息报平安。 他对她的好,不用言语都能够感觉到,她的心也不是铁石做的,好几次都有点被他的细心感动到,现在的他和过去的他重叠在一起,有时候真的会迷惑她的判断,可是无论如何,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给过他一句关于感情方面的回应。 从古至今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去A国的这一周恰好也是最好的冷静时间。 落地之后,A国团队一接到他们就立马前往克伯宫,连给他们去酒店的时间都省了,到了克伯宫就直接和A国首席团开会,马不停蹄。而她全程跟着Paul也不敢松懈,虽然肚子饿得不行,可还是坚持守在一旁,随时准备应对Paul的任何需求。 第一天的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八点,才终于暂时告一段落,Paul和A国首席团的人寒暄两句,A国的首席总裁便说已经在酒店准备好了晚宴,车队也已经在楼下待命,请他们一起下楼。 按照计划,菱画和Paul还有A国的首席总裁以及他的幕僚坐一辆车,上了车,菱画便守规矩地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地扮演空气。 “针对最近A国的这些事件,”Paul对A国首席总裁Mark说,“SHADOW有找到什么线索吗?这幕后应该是同一个策划者。” “调查已经有了眉目,锁定了两个可疑组织,也派人在暗中驻扎,要是他们再有任何异动,我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包围缉捕他们,”Mark看上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前一段时间的事件真的造成了很恶劣的社会影响,”Paul蹙了蹙眉,“若是之后还有这种事件发生,可能会引起民众对克伯宫的不满啊。” Mark拍拍他的肩膀,“Paul,之前我们没有预料到他们的残忍手段和犯案方式,现在已经有了应对方案,无论是SHADOW还是本国特勤组已经全部箭在弦上,就好比现在,你根本不知道,除了我们整列车队之外,远近的大厦、街道上,亦或者是空中,甚至是你将要住的酒店的任何角落,都有特勤组在保护着我们,所以不会有事的。” 见Paul不说话,Mark笑着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以前你也在A国的时候,最大胆豪放的就是你,天塌下来你都一副总有解决办法的样子。” “可能是年纪大了?”Paul也笑了起来,“不中用,怕死。” 菱画耳朵里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看着车窗外,夜色已深,街道上此时并没有很多行人,看上去就十分安静,A国和D国不一样,并没有D国那么热闹,却更安逸一些。 到了现在,她人其实已经放松了下来,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的疲惫,高强度的连续工作和大脑紧张的发条,终于开始越转越慢。 说实话,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睡着了。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听到车外传来了非常响的机车轰鸣声。 讲道理,如此厚的车窗玻璃,应该是根本听不到这种声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那机车轰鸣声隔着玻璃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是连续不断地在轰鸣。 Mark伸手敲了敲隔在后座和前座之间的黑色隔音玻璃,玻璃缓缓下降,他问坐在前座的贴身保镖,“怎么回事?” “首席总裁先生,”贴身保镖听着耳机传讯器里下属的报告,转过身恭敬地对Mark敬了个礼,“前方第二大街上有飞车族,不过已经被我方特勤组控制住,正在朝其他地方转移。” Mark蹙了蹙眉,“为什么我们走的路径上会突然出现飞车族?计划上应该是会提前清理整条行走路径的。” “抱歉,首席总裁先生,”贴身保镖赶紧解释,“因为这几个飞车族不是从道路上出现的,而是从附近的一栋大厦……”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保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们车子前方不远处的地方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爆炸的乌云冲上天际,火光滔天,在他们前面的几辆车因为受到了爆炸的波及,一辆接着一辆都被掀翻,菱画眼睁睁地看到前面的那辆车朝他们的车子砸过来。 “小心!打方向盘!——” 保镖怒吼一声,下一秒,那辆车就狠狠地砸在了他们的车窗玻璃上,司机和保镖都瞬间被砸得血肉模糊,而幸好因为有一个中间玻璃的阻挡,Mark、Paul和她还有Mark的幕僚都幸免于瞬死,可也被冲击震得全部朝后飞去,重重砸在车后玻璃上。 菱画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过那么恐惧的时刻,她躺在破碎的玻璃上,害怕到全身都在发抖,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只有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过的事情刚刚真实地发生在眼前,死神仿佛就站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望着她,可能就只是一点的差池,她现在就已经不在人世。浑身痛到连尖叫都叫不出口,她感觉自己的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留下,抖着手抬手一摸,全是血。 她多么多么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她更知道她得逃出去。 “Paul!”她身边的Paul闭着眼睛,因为遭受了剧烈的撞击已经昏迷,而Mark的幕僚因为坐在最前面,所以受到的冲击最大,整个人的头部全是血、看上去已经快没了呼吸,而Mark是伤势最轻的,只是似乎也很痛苦且惧怕。 她看向冒着烟和火的车外,有枪声,特勤组呼啸而过的鸣笛声,还有怒吼声,尖叫声……她动了动痛到无法言喻的身体,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带着Paul和Mark离开这里,她觉得这不可能只是一次爆炸,接下去可能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菱画,”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绝对不应该听到的熟悉的声音。 猛地侧过头望去,就看到那个人从外头用力一扯直接扯开已经破碎的车门扔在地上,然后将她一把从车里拉了出来。 她撞入那双深邃的熟悉眼睛,不可置信地张大着嘴看着他。 瞿溪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迅速抬手抹去她额头上的血,从衣服里抽出一块干净的布塞在她手里,抓起她的手按在她额头的伤口上,将她推到身后,几个特勤员立刻带着她朝后拼命跑去,她边跑边回过头,看到瞿溪昂正弯着腰将Paul从车里扛出来。 他穿着一身挺拔的黑色服装加长靴,不是西装,也不是便装,是和特勤员相似的衣服,英气逼人,可也如此陌生。 ……他怎么会在A国?他怎么会赶到这里?他为什么会穿着这样的衣服? 满脑子都是震惊、疑惑,统统和害怕混合在一起,特勤员将她送上一辆救护车,给她披上毯子,车上的医生立刻开始对她的伤口做快速处理,她眼睛木愣愣地看着车外,不消一会,便看到瞿溪昂背着Paul,扶着一瘸一拐的Mark朝她这辆救护车走来。 看来Mark的幕僚已经在车上去世了。 特勤员帮着瞿溪昂一起将Paul和Mark搬上救护车,关上车门,车辆立刻启动。 车上的医护人员迅速开始帮Mark疗伤并抢救Paul,而她头上的伤口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包扎,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医护人员忙前忙后,连瞿溪昂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面前都没有发觉。 他站着不动,过了一会,她咬着干涩的嘴唇,慢慢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他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从来不做任何解释,永远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可是这份镇定,在刚刚经历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她面前,真的让她莫名地开始慢慢安心下来。 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他微微弯下腰。 然后,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到她根本差点察觉不了的吻,用指腹抹去她眼角一滴几不可见的泪渍。 “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爆字数了,因为写的太激动了停不下来,我还是最喜欢写这种文,被大帝帅到怀疑人生真的!!!想象一下他和战神穿类似的特勤服??酷到飞起来。。简直比wuli战神还帅。。。(毕竟是前特工背景。。 无论大帝有多少心眼出于多少目的,可在小姐姐最需要保护的时候,是他出现在她的身边,这是不可否认的事情 A国之行篇会非常好看,你们想要的都会有,请用留言告诉我你们觉得大帝帅不帅???????? 有谁注意到了SHADOW?有SHADOW就表示有……?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 菱画坐在车厢里最靠前面的座位, 而瞿溪昂单单是人站在她面前,就可以挡住他们身后的所有视线。 她的目光怔了怔, 就这么愣神的片刻, 他已经重新直起了身,身后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抢救, 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再看了她两眼,转过身去查看Mark和Paul的情况。 她木愣愣地坐在原地, 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很快, 救护车就进入了特设在克伯宫内最顶级私密的医院, 一下车,医护人员就推着Paul进了抢救室, 同时,一拨医护人员外加特勤人员簇拥保护着Mark进了最高特设的诊室。 菱画也被另外几个医护人员带去了一个诊室做了仔细的全身检查,万幸她只受了点皮肉伤, 医生帮她重新包扎了头上的伤口, 将她安置在了一个独立安静的病房里。 她靠在病床上, 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一闭上眼睛, 刚刚在车上前座的司机和保镖被砸得血肉模糊的景象立刻浮现在眼前, 而就在她身边, Mark的幕僚躺在了血泊里, 实际上正是因为Mark的幕僚替她挡去了前方大部分伤害和冲力, 她才得以侥幸只受了皮肉伤。 一命换一命,她的命是Mark的幕僚续给她的。 她咬着牙关,摸出了口袋里不断在震动的手机, 看也没看是谁,就接了起来。 “小画,”路辛远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揪心,“小画,你还好吗?我听说车队出事发生了爆炸,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问了很多问题,可她一个都没听清楚,过了很久,她才动了动唇,“我没事。” “那就好,”他果断地说,“小画,你别害怕,我现在正在赶往机场,我马上就来找你……” “不,”她这一次却回复得很快,“你不用来,抱歉,我现在的状况没有心思,也接待不了你。” 路辛远的呼吸在那头一滞,“接待?小画,我不是外人,刚刚发生了那么危险的事情,你需要我,你也可以依靠我……” “谢谢,”她再一次打断了他,目光平静而疏离,“可是不用了,无论你在不在,我一直都是靠自己活着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断,督敏和祝静的电话立刻接踵而至,她一一给他们汇报了自己的平安,而挂下祝静的电话之前,祝静冷静地说了一句让她颇为意外却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话, “等会孟方言会直接把你带到我们家来。” 孟方言隶属于传说中的魅影组织Shadow,别号Mars(战神),Shadow是一个独立于所有国家安全机构存在的、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的组织,且不接受任何国家的庇护及所有。这一次,A国的第一权位和D国的第二权位都在A国险些惨遭毒手,她觉得这起爆炸案和之前一系列的恐怖事件一定还是出自于同一个恐怖组织,Shadow早就已经介入其中,所以如今孟方言会出现在克伯宫也不算是什么怪事。 是的,没错,她的闺蜜祝静的先生就是这样一位似乎只是活在人们传说中、却真实存在的人物。 脑袋上毕竟还是出了血,她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她连瞿溪昂什么时候进了她的病房都完全没有感觉到。 “能走么?” 她一愣,便听见一个冰冰凉凉的声音响起在了病床边。 菱画抬起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瞿溪昂,半晌,慢慢点了点头。 “Paul醒过来了,Mark也在,Gkang刚刚打了电话过来,叫你一起过去听。” 她听完他的话,侧过身下床。 脚刚刚踩在地板上,她就感觉到一只有力又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腰,他手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都仿佛烙印在了她的皮肤上。 她瞪大着眼睛看他,他却已经半拖半搂地将她带出了房间。 虽然他看上去力道很大,实际上只有她知道他是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在支撑着没什么力气的她走路。 到了Paul的病房门口,他才松开她,推开门。 一进去,就看到GKang的脸显示在房间的高清屏幕上,看到她进来,GKang立刻道,“Rene,身体还好吗?” “嗯,”她一看到GKang的脸,赶紧先吊起精神回答,“都是些皮外伤,无大碍。” Gkang听了,笑了笑,“你非常勇敢,也做得很好,谢谢你。” 没想到GKang一进来就夸她,她有点懵,赶紧转过头去看躺在病床上的Paul和坐在一边的Mark。 “Mark和Paul刚刚都和我说了,发生爆炸之后你还想着救他们一起出去,在遇到赶来的Chase时,也反应很迅速地撤离,没几个人能在那种时候还保持这样的镇定。” “不,”她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地笑,“我其实非常非常害怕,都是Chase的救人方案才让我们得救的。” “Chase的出现简直就像是天降奇兵,”Mark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目露由衷的赞赏,“我刚刚还在车上和Paul夸耀以我们现在的安全措施绝不会出现事故,下一刻就发生了这种事,如果不是Chase,我们可能已经全部遇难了,他真的是英雄。” “Chase,”GKang在那头,目光锐利地看着瞿溪昂,朝他行了一个礼,“我代表克伯宫以及A国和D国的所有人民,给予你最真挚的感谢和赞赏。” 瞿溪昂从容地回了一个礼,淡淡道,“能够保护首席总裁先生和首席副总裁先生,是我的荣幸,感谢您不责怪我多管闲事,毕竟这次我隐身来A国并不在克伯宫的日程上。” “再次感谢你,Chase,”躺在病床上的Paul这时看着他,目光深深地问,“但我想,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穿了特勤服,说明你对这起事件可能已经有所预料?” 在场的人全部都是老谋深算到极致的人,Paul也问出了菱画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能像英雄一样救了他们? 瞿溪昂停顿了两秒,说道,“我曾在A国克伯宫待了数年,对这儿的情况也时刻保持着了解通讯,最近A国的事件很早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可能是我曾经的背景缘故,我对危险的嗅觉总是格外敏感,我怀疑这一系列的事件背后有黑手,且这个黑手之一可能是克伯宫内部的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他的意思是,这些恐怖事件之所以在特勤组那样防备的情况下还能再次发生,是说明克伯宫内部有内奸和外部的恐怖组织里应外合。 “在特勤组如此防范的情况下,还能发生这些事件,说明有人已经提前把特勤组的方案告诉了外面的人,而能知晓方案的这个人绝对在克伯宫里身居要职,我在A国克伯宫、特勤组和Shadow都有旧故,于是便隐身前来,想帮助大家一起抓出这个害虫。天下克伯宫是一家,一家安危也是其他人的重担,更何况对D国举足轻重的Paul出访在这里,我必须保证Paul的平安归来。” 如此一想,他这样的说法也真的不是不无道理,而他一席话既完美解释了他横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又上升了极高的立意,她仔细观察着GKang的表情,GKang的脸上毫不避讳地流露出了对他的欣赏和肯定。 可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没有收益的牺牲,他放下自己手头那么多工作来管A国的闲事,怎么可能如他所说的那么“伟大”?在她看来,他这次大概率是想在GKang和Mark面前都好好表现一番,顺便,他的这种本事,从某种程度上,其实也对比体现了Paul的劣势和短板,在GKang面前大大为自己拉分。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救了她和他们的命,这是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 “Chase,你对抓住害虫有几成的把握?”良久,Mark沉声问道。 “九成。” “那么,我和Mark委任你为这次行动的隐形指挥,你有权力直接调动特勤组,务必要抓出这次事件的源头。”过了一会,GKang在一室的安静里,下达了这个命令。 “是。”瞿溪昂肃容答道。 ** 在Paul的病房里再交流了一会,为了不打扰Mark和Paul休息,GKang终止了通话,瞿溪昂和她也一起退出了病房。 刚刚往走廊里走了两步,菱画感觉到一只手从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就看到孟方言那张每次看、每次都还是会惊为天人的妖孽俊脸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小花花,好久不见呀,”孟方言吹了声口哨,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 看到熟悉的好友,她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孟烦烦,好久不见。” “还好没什么大事,”孟方言打量着她的伤口,摇了摇头,“你不知道祝静刚刚打电话来差点把我的耳膜都叫聋了,她说要是你不平安就把我杀了……她做得出来的。” “是啊,真是命大,”她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到现在还是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孟方言看看她,再看看她身边的瞿溪昂,挑了挑眉,“你放心,有这家伙在,他怎么可能会让你……” “闭嘴,”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瞿溪昂扬声打断。 然后,他朝孟方言伸出手,不耐烦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拿来。” 孟方言不情愿地撇了撇嘴,把耳朵里戴着的一个微型耳机扔给了瞿溪昂。 菱画站在原地,愣住了。 ……怎么回事?瞿溪昂和孟方言竟然也认识??!! 他怎么谁都认识?先是谢修弋,现在又是孟方言,全都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人。 孟方言眼见瞿溪昂往前走,赶紧伸手拖住她,刻意把她拉到后面说瞿溪昂的坏话,“这男人真讨厌。” 她觉得头越来越疼了,“你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你当我想和他认识?”孟方言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其实我们都认识很多很多年了,只是平时从不联系,所以我也就没想起来和静静还有你说。” “哈?” “你想啊,他有特工背景,以前A国特勤组经常和Shadow合作,他那时是A国特勤组白鹰小队的队长,我和他好几次任务都是合作关系。所以这次的事情,他也是提前和我通过气的,毕竟Shadow也需要克伯宫方面的有力支持才能联手把敌人一窝端了。” “好吧……”她觉得自己的脑回路实在有点不够用了,只能尽全力在思考,“那么,我有个问题,他为什么会那么准确地知道我在哪辆车里?” 孟方言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用嘴巴朝她的门禁卡努了努嘴。 菱画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她的门禁卡……上面挂着的那个瞿溪昂叮嘱她要“寸步不离”携带的U盘。 “GPS定位?”她的声音有点飘忽。 “嗯,全球通,精准到每一条小街道。” “还有什么其他功能么?”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她想到刚刚那个微型耳机,心里猜想这玩意儿八成还是个窃听器。 他妈的,所以自从带着这个玩意儿之后,她所有的行踪和生活他全部都尽在掌握对么?…… “不过,你别打我,”孟方言朝她举起双手,“这玩意儿其实是我给他的……” ……菱画满脸的WTF。 “因为他说要保证你的安全,我才会答应把这玩意儿给他寄过去的,”孟方言翻了个白眼,“你别听他刚刚说什么狗屁的要保护你们的首席副总裁之类的,他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们是死是活根本和他没半毛钱关系,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保护你一个人而已。” 她的心因为孟方言的话动了动,猛地抬起头看向前方瞿溪昂的背影。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猜想他前来的目的,他有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充当这个英雄,可是她唯一不敢想的,就是孟方言刚刚说的那一条。 “小花花,”孟方言这时似笑非笑地凑到她耳边,说,“我用小祁夕的五个蛋糕和你打赌,瞿溪昂百分之六百八在泡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战神静爷&大帝小花在拂晓和命中里的时间线,的确是对不上的,你们桑连他们儿子叫啥都记不住,就别提时间线了,原谅你桑,就以每本书各自的时间线为准吧(⊙o⊙)………… 那些猜U盘是GPS和窃听器的孩儿,给你们一人一个战神的香吻怎么样??当然这功能还不仅如此。。毕竟是战神给的玩意儿。。wuli战神现在有个新名字了,叫孟烦烦(太符合人设了 那么,战神都出现了,离静爷,傅郁还远吗???我man到爆炸的大帝从D国千里救美,不回收点利息可能吗?????嗯?你们说呢? 我只能告诉你们,下一章高能得你们无法承受(未成年人不宜),准备好纸巾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 从克伯宫开车去到孟方言和祝静家的路程其实并不远。 菱画坐在车后座, 看着窗外深夜寂静的A国街道,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好几年, 如今看来, 只觉得恍然隔世。 其实也只是才离开了三年多罢了,为什么会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收回视线, 看看坐在驾驶座正在优雅开车的孟方言,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来的瞿溪昂。 这真是个无比神奇的组合。 她看着瞿溪昂一如既往沉默的侧脸, 心里想着, 好像自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 她的生活就开始经历着意想不到的刺激和惊险,几乎是没有最紧张, 只有更紧张。 到了家,孟方言把车停在车库,带他们去大门, 祝静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他们的到来, 菱画远远就看见她正抱着手臂靠在大门口等他们。 走了两步, 菱画二话不说就朝祝静小跑过去。 祝静看到她跑过来, 本来抱着的手臂立刻展开, 紧紧地一把拥抱住她。 “不用害怕了, ”她听到祝静在她的耳边说, “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她靠在祝静的肩膀上, 轻轻点了点头,所有她们想对彼此说的话都已经融进了这个拥抱里。 在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能够见到祝静,她一直强撑着的坚强似乎都要彻底瓦解了。 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什么会比拥有一个永远无条件支持着保护着自己、在自己受伤后能够在她身边毫无顾忌地大哭舔伤口的闺蜜来得更幸运的事情。 祝静和督敏一样,见证过所有模样的她,也包容着所有模样的她。 “脑袋上开了一个洞,疼么?”祝静松开她,打量了一下她额头的伤口。 她笑了一声,“还好,和以前在马路上帮你和醉汉打架的时候差不多。” 祝静朝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自然地看向她身后。 “老婆,”孟方言在后面张牙舞爪,“我也要抱抱。” “滚,”祝静理都不理他,视线直接锁定了他身边的瞿溪昂。 菱画很明显地感觉到祝静的眼神变得更犀利了一些。 她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心虚,就像上次督敏和瞿溪昂在她家楼下见面的感觉一样…… “我是祝静,菱画的闺蜜,”祝静看着瞿溪昂,冷淡地开口。 “瞿溪昂。”他惜字如金。 眼看气氛很明显地变得有点尴尬,孟方言马上跑出来打圆场,“老婆,家里有没有夜宵啊我肚子好饿啊……” “厨房有自己去找,还有,你等会给我好好交待清楚,”祝静朝孟方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拉着菱画进屋,“我给你煲了热汤。” 一进屋子,菱画便看到了傅郁,而祝静的儿子孟祁夕则坐在他的身边。 “小画阿姨!”小祁夕看到她开心得不行,立刻跑过来抱住她,“我好想你!” “小祁夕,”她蹲下来亲了亲漂亮男孩的小脸蛋,“你跟你爸越长越像了。” 小祁夕特别骄傲地扬起头,“是啊,我爸爸长得好看!” “真不知道孟方言平时在教他些什么鬼东西……”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去厨房的祝静翻了个白眼。 “菱画,”傅郁也和她打了招呼,“刚刚在新闻上看到了爆炸,我们都很担心你,还好你没出什么大事。” 傅郁是孟方言的朋友,是一位在业界非常著名的数学教授,之前她还在A国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聚会玩在一起,后来傅郁基本是和她同一时间也回D国了。智商超群不说,长得也相当英俊,只可惜早就名草有主有了娇美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还对妻儿好得不行,真真是绝世好男人。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菱画带着小祁夕坐到他身边。 “我过来教祁夕数学,教完他又不放我走,非要我留着陪他玩,”傅郁低头看了看表,“太晚了,真的得回去了,小雨还在等我。” 那头嘴里咬着一根热狗从厨房飘出来的孟方言飘到沙发边,在瞿溪昂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地朝他摇头,“你看看,你女人眼里整天都是别的男人,你怎么那么可怜啊?” 话说到这,眼睛始终盯着菱画的瞿溪昂抬手对着孟方言的脸就是一拳挥过去,被眼疾手快的孟方言轻轻握住,“我还听静静说了她迷谢修弋的事情,啧啧……你头顶现在应该已经是呼伦|贝尔大草原了吧?”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死于话多么?”瞿溪昂收回手。 “教你一招,你知道动物一般都是怎么宣誓主权的么?”孟方言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笑得花枝招展,“气味,标记。” 瞿溪昂面无表情地单手撑着下巴,趁他得意的时候直接踹了他一脚。 孟方言疼得哇哇大喊祝静的名字,祝静只当没有听到,端着汤拉着祝静到一边的书房去说悄悄话。 一关上门,祝静劈头盖脸就扔了一句话过来,“睡了么?” 菱画一口汤含在嘴里差点呛住,过了两秒,她摇摇头。 “那就好,”祝静在她对面坐下,“离他越远越好。” 她垂着眸喝汤,“我也想。” “他比路辛远可要可怕得太多,应该说,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里的,”祝静一字一句地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果说没了路辛远你褪了一层皮,那么如果你和他搞上却被他甩了那你估计就会没了命。” “有那么可怕?”她抬起头看着祝静,轻轻笑了笑,“我在今天之后觉得,生死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害怕和逃避都是没用的,那都是命中注定。” 祝静看着她沉静的眼眸,心里觉得很心疼,“你要不要回A国来,在我的身边?我和孟方言可以一起保护你——” “你有孟方言有祁夕,还有许许多多需要你的病人,你不是我一个人的祝静,”她喝完汤,轻轻放下勺子,“你愿意让我依赖我已经觉得很知足,静爷,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想自己走完。” 一室的安静,祝静盯着她看了很久。 “菱画,你知道么?”祝静突然笑着摇了摇头,“从很早之前开始我就觉得,一直以来,虽然看上去总是我和督敏在护着你,可是往往遇到大事的时候,你却都是自己站在最前面,所以你选择进克伯宫我完全不意外。” “后来我发现,你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个事精,你看上去好像最亲和,实际上心肠比我们谁都硬,比谁都冷血。” 菱画耸了耸肩,“谢谢?”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 从祝静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小祁夕早就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孟方言把车钥匙扔给瞿溪昂让他开回去,说早上来找他拿。 凌晨的街道畅通无阻,瞿溪昂把车开到他们这次出行指定包下的酒店,酒店内外俱都戒备森严,他们俩都出示了所有证件才得以被放行,车子还不能开进地下车库,直接交由特勤组保管。 从特别接待处分别取了房卡,他们一起坐电梯上楼。 到了楼层,她拿房卡刷开房门,直直地走向书桌边,毫不停顿地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一瓶酒。 打开酒瓶,她直接嘴对着嘴喝了好几口,然后拿着酒瓶走到沙发边坐下来。 “进来吧,”过了一会,她抬起头,对站在房门口看着她的瞿溪昂说。 他反手合上门,朝她走来。 “喝么?”她把酒瓶递给他,“挺好喝的。” 瞿溪昂接过来,也直接就着瓶口喝了两口后还给她。 沉默了一会,她沙哑地开口道,“收到Paul的消息,明天会议继续,只是把阵地从会议室转移到了医院,你会参加吗?” “不,”他当即回答,“我有其他事。” “噢,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她身体朝后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毕竟你还有一个解决恐怖事件总司令的头号。” 她闭着眼睛,想借助酒精让自己沉醉,可大脑却始终还是清醒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还是历历在目。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落入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睁开眼睛,抬起手心,她发现瞿溪昂在她的手里放了一条项链,项链有些陈旧,似乎已经戴了些年头,表面有清晰的磨损和褪色。 “这是Mark幕僚的项链,她去世前我从她身上取下来的,应该算是她的信物,”他淡淡地说道,“明天傍晚会有葬礼。” 她端详着手心里的项链,沉吟片刻,“你对这些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他曾经和孟方言从事着差不多的职业,血光、刀枪、生死……她想,对于这些他早已经司空见惯,麻木不仁。 瞿溪昂没有否认。 “我也会试着习惯的,”她把项链小心地收了起来,声音空洞平乏,“毕竟凡人皆有一死。” 说完这句话,她的左手却突然被一只同样冰凉的手轻轻扣住,她抬起头,就望见在黑夜中他幽深专注的瞳孔。 菱画的大脑有过一瞬间的迟疑,可下一秒,她朝他的脸颊凑过去,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 她看到他的眼睛微微一眯。 把手里的酒瓶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她起身正面跨坐到瞿溪昂的身上,轻轻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他们的背后就是窗户,黑夜中月光通过窗户透进来,洒了一地光华,可也足以让瞿溪昂清清楚楚地目睹这全部香艳的景色。 将外套扔在地上,然后再是衬衣,内衣。 最后,她坐在他的腿上,上半身不着寸缕。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毫不避讳地流连上下。 “好看么?”她将自己的头发拨到背后。 瞿溪昂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他伸出手,抚上她光滑柔软的腰际。 “比你以前的那些女人好看么?” “比你带进克伯宫的那个女人好看么?” …… 他不发一言,喉咙里似乎滚出了一声低低的闷笑,然后直接用力亲了她的额头几下,似乎像是在擦拭什么痕迹似的。 “说话,”她不耐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还是不吭声,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锁骨。 “喂。” “你醉了。”他抬起头,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低哑。 她摇了摇头,“我现在能清楚地背出圆周率的前15位你信不信。” 他终于清清楚楚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过,我们的距离已经是极限,而接下来可就是【负距离】了啊。” “我是说过,”她伸出手利落地一颗一颗解他衣服的扣子,轻松地回应他的荤话,“我很想知道你能做到负几?” 瞿溪昂轻轻捏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 “知道。”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她将他的衣服解下,挣开他的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似笑非笑地轻叹,“所有人都叫我要离你远点,越远越好,我自己也知道……可是,你真有那么可怕?动了你我又会怎么样?” 她曾坚持严守阵地,多么害怕因为他而变得万劫不复,可人生都是定数,所以她很想知道如果她选择正面硬刚,结果又会怎么样? 世事无常,黑白颠倒,及时行乐、干了他这杯无可救药又何妨? 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声音低哑性感,“你觉得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几秒,过了一会,低头就咬上他的肩膀,“我就知道我现在想和你睡,睡一整晚。”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夸张,这是我写书五年来写过的个人最喜欢的前戏,这俩人的对白和动作写得老子脸红心跳,黑化的小姐姐居然反撩勾引大帝我的妈呀。。。大帝要是忍得住那就是功能有问题了,不开17次船不做到负100距离怎么能称得上是大帝???(ps大帝果然知道路辛远亲小姐姐额头的事情这个记仇的心机boy 提问: 1.你们觉得下一章大帝吃得到肉么?? 2.傅郁、孟烦烦还有大帝谁最帅?? 请诚实回答我 (我的微博:桑玠啊,欢迎来high)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 瞿溪昂任由她咬着自己的肩膀, 本来流连在她腰间的手掌同时不动声色地往下滑去,就像上一次在授勋晚宴时一样。 而不同的是,这一次, 她没有阻止他。 偌大的房间里寂静无声,他的手轻巧地解开了她的裙子, 直接探了进去,她的身子柔软又光滑, 他随着手间的动作, 声息也忍不住地粗重了起来。 而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即使强忍着,可还是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轻轻的喘息声,面对这种致命的快感她毫无办法,只能更重地咬他肩膀上精壮的肉来解恨。 “你属狗的么?”他伏在她耳边,凉凉地说。 “我属狮子的。”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瞿溪昂眼底的欲望亮得灼人,他看着她的眼睛,将她平放在沙发上, 朝她的身体附上去。 她的手同时在解他的皮带, 好不容易解开之后却不耐烦了, 直接用脚踢掉他的裤子, 惹得他戏谑地道, “那么急着验货?” 她看着他, 手朝下探过去。 他的眼睛眯了眯。 “嗯。” 她收回手。 “嗯?”他挑了挑眉。 “嗯。” 两个人靠着一个字打了一轮哑谜,他摇了摇头,低下头狠狠亲吻她。 菱画抬起手搂着他的脖颈, 感受着唇间他的辗转反侧,以及他那再次探进来的手,嘴唇间溢出一丝呻|吟。 “舒服么?”快要将她送入顶点时,他在她的唇边摩挲着低语。 她看到他额头上有因为隐忍而冒出的汗渍,冷俊的脸庞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可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是没有真正地占有她。 “你难道内裤也要我来帮忙动手?”她将双腿盘在他的腰际,喘息着说。 他不说话,直到将她送入顶点后,他深深地喘息了一口气,居然起身从她的身上离开了。 菱画目瞪口呆。 下一秒,瞿溪昂从沙发上翻身起来,将床上的毯子拿过来披到她的身上,然后拿起地上自己的裤子。 “……瞿溪昂你,是不行?”刚刚浑身的热和欲|望瞬间消失殆尽,她披着毯子从沙发上靠坐起来,看着他利索地穿上裤子,从心口到头到脚都变得拔凉拔凉。 他微微侧过身,竟然没有动怒,只是淡淡地道,“你今天受了伤。” “你是在逗我么?”她看着他穿上裤子后还十分明显张扬的某处,不可置信地道,“我是头受伤,又不是……” 她在这一刻才彻底领教了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的自制力已经可以强到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都可以硬生生地喊急刹车。 他不说话,继续穿衣服。 “呵,”她忍着心口隐隐约约的难受,冷笑着看着他,“你别告诉我你只和有感情的人做?就算你有脸说,我也没脸听。” 他将外套披上,不回应她的挑衅,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早点休息,我在你旁边的那间,附近都有暗卫,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房间门被打开又关上,她咬着嘴唇,揉着自己的额头,眼睛盯着房门都快要烧出一个洞来。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在最后关头还是收了手。 一个男人对她有没有欲|望,她从来都看得出来,而瞿溪昂,她知道他有,并且很浓郁,而曾经他那样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她,是她再三拒绝他的,可现在她没有抵抗地躺在他面前,他却推开了她。 她知道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更不可能被克伯宫或者世间任何条款规矩束缚自己的行动,今天他之所以选择停手,一定是只有他自己真的想要停手。 可是为什么呢?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思绪越来越乱,多少复杂的情感都掺杂在一起。 而她很清楚,这种感觉和曾经与路辛远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全部都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情。 … 而此时,从她房间离开进了自己房间的瞿溪昂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洗手洗脸。 水流的声音哗啦啦地响着,半晌,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他想起她刚刚在他身下娇媚妖娆的模样,想起她在动情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想起刚刚他离开前,她那个难过却依然倔强嘲讽他的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他关上水龙头,轻轻捏紧了拳头。 ** 一夜没有合过眼,清晨左右,菱画就到楼下坐特勤员的车前往克伯宫。 Paul依然还躺在床上休息,她拿着笔记本,将Paul想要传达的意思全部先罗列下来与Paul核对了意见,然后在正式开会时全权替旁听静养的Paul表达,和本国的同行人员一起与A国的首席团们唇枪舌战。 午休时,Paul趁其他人去准备午饭,将她叫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Rene,辛苦你了,你表现得非常好,比之前有更大的进步。” 她收起笔记本,淡笑着说了声“谢谢”。 “你已经和三年前刚进克伯宫时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了,”Paul温和地笑了笑,“那时候你看到我,都不敢和我打招呼。” 她从容地回应,“是您和其他前辈一起给了我这些机会和教导。” “今后你将越来越有独当一面的立场,”Paul认真地看着她,“这次回去之后,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想交给你办。”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她平静地朝Paul颔首,“另外,今天我得早一些离开去参加爆炸案的葬礼。” “替我把我的那一份心意也一并传达。” “好。” 之后,下午会议的议程很快结束,瞿溪昂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出现在会议里,她收拾完东西,与Paul告辞,坐车前往葬礼的现场。 到达墓地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了下来,还隐约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没有带伞,也谢绝了特勤员要去帮她拿伞的提议,捧着两束鲜花,下车后独自在雨中慢慢走向墓地的大门。 慢慢往里走,就望见举办葬礼的草坪上整齐地放着一口口沉重的黑色棺材,在爆炸案中牺牲的特勤队员和克伯宫成员的家属都站在一旁,或沉默立足,或低声哭泣。 她走到人群的边角,静静等候牧师开始主持仪式。 仪式开始,牧师念悼词的声音一响起,站在她身边的一位逝者家属就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他才22岁……” 她听到那位年长的妇人抱着自己的丈夫泣不成声,“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昨天早上他出门前还告诉我,这个周末要带我们去附近新开的植物园,这怎么可能呢?我不敢相信,我昨天还拥抱过他……” 菱画沉默地听着,心越缩越紧。 这里躺着的很多人,她昨天都有一眼看过,他们中的一大部分都十分年轻,朝气蓬勃,可他们同时从事着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工作,且从一开始就立下誓言要用生命保护他们并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故事,自己爱的人,可这一切都在昨天戛然而止。 你眼前的光明,是他们用生命挡住黑暗换来的。 牧师念完长长的悼词,完成全部仪式,雨也下得越来越大。 她抬起步子,走到一对年迈夫妇和一个男人的面前。 “你们好,”她把湿透的头发挽在耳朵后,对他们说,“我是Rene,昨天的爆炸案时,我与Lina坐在一辆车上。” 年迈的夫妇眼圈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面容憔悴的男人对她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道,“你好。” 她轻轻将两束鲜花放在Lina的棺材上,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瞿溪昂昨天给她的那条项链。 她双手将项链递给Lina的丈夫,“她会永远陪伴你们,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她。” Lina的丈夫一看到那条项链,原本还强忍在眼眶里的热泪立刻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一个那么高壮结实的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在大雨中哭得像一个孩童。 “这条项链,是我们结婚时我送给她的,”Lina的丈夫说得断断续续,“她……从来不离身。” 菱画咬了咬牙,鼻头也已经酸涩。 “Rene,”Lina的妈妈此时握住她的手,哽咽道,“请你答应我,好好活着,幸福的、开心的活着,去完成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我会的,”她用力抱住了Lina的妈妈,眼泪悄声无息地流淌进了发丝里。 天色彻底暗下,人群慢慢开始离去,菱画驻足在Lina的棺材前,任凭大雨将她浑身全部都打湿。 不知站了多久,她才发现没有雨点再落到她的身上。 转过头去,便看到瞿溪昂正站在她的身边,他依旧穿着特勤服,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仿佛要与这黑夜彻底融为一体。 “你今天在追捕克伯宫的内奸,对么?”她低声问道。 “嗯。” 她咬了咬嘴唇,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会缉捕他和那些恐怖分子的,对么?” 他也朝她侧过脸,回视着她的眼睛,“会。” “你会让他们永远不能再出狱来害人,不会再让他们拆散幸福的家庭和爱人的,对么?” “是。” “好。”她回过头,一字一句地说,“谢谢你。” … 瞿溪昂将她送回酒店。 进了她的房间,她脱去已经湿透的外套和上衣,转过身,发现他还站在房间里。 “怎么,你打算继续看下去?”她抬手边解自己的内衣,边刻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和昨、天、一、样?” 他静静地看着她,瞳孔深得如窗外暴风雨的天色。 “不过很抱歉,今天我没有心情再让你看了,” 她背对着他,脱下湿透的裤子,拿起床上的浴衣披上,“我也没有心情去猜你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身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诸如此类的有关于你的所有问题。” 她看不到她身后的他眼底酝酿着飓风。 “Chase,我累了。”她走进浴室,关上门。 ** 瞿溪昂下楼回到车里,发动车辆。 车子刚刚启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抬起脸看反光镜。 反光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锁着的车里的孟方言正翘着二郎腿,靠在后座上懒洋洋地看着他。 “所有缉捕地点都设置好了么?”他并不惊讶,垂下眸,面无表情地踩了油门。 “嗯,”孟方言打了个响指,“还有老叛徒的据点也已经被挖了个底朝天,他的人可根本经不住拷问,也就是拿电棍随便恐吓一下,就已经把他会藏身的地方全供出来了。” “找到了么?” “还差最后两个据点。” 他没有再说话,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说,”孟方言叹了口气,看着他,“你这又是何苦?” 瞿溪昂没有应声。 “有那么难吗?有我当时难吗?” 孟方言拍了拍座椅靠背,直起身,头一次肃了容,“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情况么?是因为祝静和我在一起会有生命危险我才不得不放弃她,可最后我发现,我宁愿她死在我身边也不愿意看到她这辈子身边没有我的存在。” “瞿溪昂,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你哪怕放弃一切都不能放弃她的,你能明白吗?你那些所谓的权力的游戏与她比起来真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瞿溪昂才平静地摇了摇头, “这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车速都350了小姐姐都在嘴边了,大帝自己急刹车了不关我事。。。这一集虐得我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写的时候都有点泪目,感觉像是回到了那时候写拂晓一样,现在回过头来看战神简直就是模范好老公。。哎,我笔下的男人嘛,都有这么一个从渣男变好男人的过程,只是大帝尤其困难而已。。。 现在的大帝,还很欠揍,还很死鸭子嘴硬,小花花还得继续吃苦(作为亲妈,我只虐女主 小花花啊,你问大帝是不是不行我觉得你也是在找死,你连摸都摸过了你觉得他能不行么? ps你们觉得大帝这次在A国能和小花花睡到么?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 “好, ” 孟方言听了他的话,干脆地拍了拍手掌,“那你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既然认定你们俩的关系只是你们游戏中的一环,那你就别碰菱画——你要是碰了, 到时候祝静要扒了你的皮,你就别怪我给她递刀。” 瞿溪昂在暴雨中快速地打着方向盘, 车速飞快。 孟方言双腿交叠, 眼底都是叹息,“瞿溪昂,我现在不再和你多辩,你这辈子到现在一定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没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里过,等到了那一天你觉得你竟然会对某件事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也不迟。” 他始终没有回应孟方言的话,只问,“B2街区?” “嗯, ”孟方言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拿出一副眼镜戴上, 开始使用无人侦察机潜入克伯宫内奸的巢穴。 … 两天后, 瞿溪昂和孟方言带领克伯宫特勤组和Shadow探员在T城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将克伯宫的内奸和引发一连串案件的恐怖组织头目同时抓捕成功。 克伯宫内奸原来竟是A国克伯宫特勤组的副指挥官, 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和恐怖组织勾结上, 通过兜售他们武器买卖途径牟取暴利,到后来甚至发展成协助恐怖组织一起谋划恐怖事件,实在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得知消息的时候, 她正在医院里开会,一听到消息,参会的所有人都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鼓掌欢呼,Mark和Paul也非常高兴,并命令A国公关传讯主席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国内外人民宣布这个好消息。 菱画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录像,瞿溪昂正在将克伯宫内奸压上车,他肃容一身特勤服,在视频中也无比显眼。 自从那天葬礼之后,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过他,也没有和他发过任何的消息,他人没有出现在克伯宫过,也没有回到过酒店。 听祝静说,孟方言也没有回过家,只是每天都会汇报自己是平安的。 哪怕她装作对他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而到了这一刻,直到看到他鲜活地出现在屏幕上,她才感觉自己心底积攒了整整两天的那块巨石终于缓缓落地。 他信守了他对她将那些犯罪分子捉拿归案的承诺,也平安无事地归来了。 “Chase现在已经成为明星了,”一旁的Mark开玩笑地对大家说,“所有社交软件铺天盖地都是他的照片和消息,一个在克伯宫里工作的政客居然像个明星似的被人追捧,实在是……” “谁让Chase本领通天还长相这么英俊呢?”Paul笑着,转过头看向菱画,“Rene你说是不是?” 她突然被点名、有些意外,对上Paul的眼睛,只能假装镇定无言地笑了笑。 ** 晚上回到酒店,她洗完澡在床上静静地坐了一会,觉得疼了一天的头还是很疼,抓起了一边的便服和连帽衫随便套上,拿了房卡下楼。 来到酒店一楼的酒吧,她找了一个最靠里面的相对安静的沙发座坐下,点了一杯酒,一个人沉默地喝,也不看手机和任何消息。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有一个人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抬起头,她的目光闪了闪。 竟然是那个她在餐厅和克伯宫见到过两次的、和瞿溪昂看似关系十分亲密的女孩子。 女孩子今天扎着马尾辫,不施脂粉,看上去漂亮又朝气,而且她的眉眼,总让她觉得和哪个人莫名有些熟悉。 只是,这个女孩子的突然出现,让她现在的心理变得更加复杂了。 她也不知道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也就是在她和对方互相打量了一会之后,那个女孩子居然率先开口对她说了声“Hi”。 “你好。”她沉吟了两秒,官方地回答道。 下一秒,女孩子抱歉地朝她摇了摇头,用流利的英文说道,“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中文。” 菱画一头雾水。 “你是哥哥的女朋友吗?”还没等她说话,女孩子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轻轻蹙了蹙眉,思考了两秒钟,瞬间反应了过来,只能也用英文去回应她,“……你哥哥是?” 难怪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和谁长得有点像,原来是和瞿溪昂长得像,尤其是眼睛和鼻子,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现在回想起来那次在餐厅碰见,女孩子对他们说的话完全是一头雾水的表情——原来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Chase啦,”小姑娘喝了一口手里的酒,调皮地朝她吐了吐舌头,“我叫Molly,是Chase的妹妹,不过我从小在A国长大、也一直待在A国,前几天是去D国找我哥玩的。” 信息量一下子有点大,菱画在脑子里消化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竟然放松了一些。 原来这个姑娘不是他的“真爱”,而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才会对她格外宠爱有加,溺爱到连克伯宫都让她随便进出,而且看这个小姑娘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应该是从小就被他保护得很好吧。 “所以,你和哥哥究竟是什么关系呢?”Molly托着下巴,坏笑着看着她,“总觉得哥哥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 “你才见到过我一次,你怎么知道不一样?”她耸了耸肩,也淡淡笑着看着Molly。 Molly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酒杯,“他看你的眼神。” 菱画目光闪烁地沉默了两秒,“估计得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他的前任下属。” Molly显然有点惊讶,“真的?” 她点了点头。 “我不相信,”Molly摊了摊手,“至少,我觉得你们的关系绝对不止于同事。” 菱画放下酒杯,看着这个机灵的小姑娘,“早些回家吧,你哥要是知道你大晚上的悄悄溜过来可要生气了。” Molly的眼珠子转了转,到底还是有些惧怕瞿溪昂的样子,迟疑地盯着她,“你不喜欢我哥吗?他周围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他。” “我知道所有女人都喜欢他。” “但是他从来没喜欢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Molly认真地强调完,低声自言自语地道,“可他手机里有你的照片啊……” 她没有听清Molly的后面半句,只是沉默不语。 “那我先回去啦,你别和我哥说我来找过你哦,”Molly见她这边铜墙铁壁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想想还是作罢,“我就是来看看我以为的未来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会告诉他的,”她笑着摇摇头,“路上小心。” 但事实是,可爱的小Molly并不知道,就算她不告诉他,他也会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的。 Molly从沙发上起身,可转而忽然又问道,“Rene,你是H大学毕业的吗?” 菱画点头,“是的。” “噢,”Molly的眼珠子转了转,仿佛像是明白了什么,“拜拜。” “拜拜。” 目送着小姑娘离开的背影,她的心却沉得越来越深,连酒精也无法麻痹的头痛欲裂再次作祟。 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让她烦恼,让她困惑,让她难受,更让她无法停止地去思考关于他的一切。 即使她根本不想这样。 … 星期五。 由于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Paul会见完A国的商务元首,就让一旁在帮忙记录的她早点下班去过生日,说是接下去的其他事情他可以自理没有问题。 她想了想,最终也没有推辞,对还给自己准备了一支限量版钢笔作为生日礼物的Paul表示感谢,便下楼叫车去祝静的家。 到了祝静的家,来帮她开门的是小祁夕,英俊的小王子牵着她的手、把她人拉着蹲下来,抱着她的脸颊就是“吧唧”一口,“小画阿姨,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她回亲了孟祁夕一口,对着正从厨房端菜出来的祝静道,“你们家这个孟烦烦二代,长大之后可不得了,方圆十里的姑娘基本都得追着他跑。” “呵,”祝静翻了个白眼,“那你是低估他了,就现在,他在幼儿园里就是被众小花簇拥的对象,他爸去,幼儿园的老师就围着他爸。” “您活得真不容易,一大一小在外这样招蜂引蝶,你还巍然不动,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菱画抱着孟祁夕走进屋里,一边和祝静斗嘴皮子。 客厅里,在沙发上坐着的傅郁和他太太翁雨看到菱画走进来,都笑着她打招呼。 “哎小飞侠,你们家傅新雨这次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A国?”她在沙发上坐下,问翁雨。 “他自己不想来,我们就把他放在他爷爷奶奶家了,”翁雨把准备好的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她,“小画,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她当着这对夫妻的面拆开礼物,发现是一套化妆品和一本政治学书。 “化妆品是我之前飞T国的时候买的,据说是今年最受欢迎的新品,”翁雨是空姐,常年在外飞各条航线,性格温柔无害又软萌,有点像小白兔,“然后书是傅郁帮你准备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笑眯眯地把礼物收好,“当然喜欢,都很实用。” “诺,你怎么不说这里也有个招蜂引蝶的人,”祝静端了一些茶点到茶几上,拍了拍傅郁的肩膀,“是吧,大魔王?听说你在学校里天天有女学生给你表白?” 傅郁无奈地摇头,生怕被自己宠上天的翁雨会生气,“你别当着我老婆面乱说,孟方言呢?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祝静拿出手机看了看,“昨天刚捉到那个犯罪头目,他在忙审讯的事情,但是他跟我说他会尽量赶在饭点回来的。” 大家决定等孟方言回来一起吃晚饭,便聚在沙发上吃点心聊天,菱画和他们聊天的时候很开心,可总是忍不住会时不时有一点走神。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 “他回来了,”祝静从沙发上起身,格外多看了菱画一眼,“我去开门。” 菱画咬了咬嘴唇,心中忐忑地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大门打开,门外只站着孟方言一个人,她的心中不免一沉,眼神也黯了下来。 而孟方言一看到祝静,立刻扑过来一个熊抱,“老婆,我想死你了。” “去去,”祝静嫌弃地推他,“都没洗澡,满身臭汗。” “我哪里臭了?”孟方言看着她,慢慢露出坏笑,“我一天都待在审讯室里跟那些混蛋磨嘴皮子,再说了,你还不知道我有多香么?嗯?” 祝静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把他推开,看向他的身后,“这是什么?” 孟方言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视线捕捉到坐在沙发上的菱画,“小花花,你过来一下。” 菱画从沙发上起身朝他们走过去,孟方言把放在门框边的一个东西搬了进来。 “诺,”孟方言指着包裹撇了撇嘴,“我当人肉快递给你拿过来的,重得要命。” 菱画微微弯下腰,打量着这个包装精美,长方形的、看上去有些重的大物件。 孟方言仔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和祝静交换了一个眼神,叹了口气,“你知道是谁让我给你的。” 她没说话,慢慢开始拆包装。 包装全部都拆开之后,她发现这竟然是一幅用精致的画框镶着的画。 看到画后,她的神色立刻变了,连带着孟方言和祝静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微妙。 这幅画上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她,只是,却并不是现在的她。 黑色及耳的短发,意气奋发,笑容满面,无忧无虑。 这是几年前还在A国念大学时候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Molly小可爱,你知道你哥为啥不喜欢他身边的所有女人么?因为他这衣冠禽兽老早就暗戳戳看上小花小姐姐了啊哈哈哈哈 怎么样,很多人一开始就在猜大帝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小姐姐,现在我来给你们一点点揭秘~ 两个问题: 1,孟烦烦静爷,傅郁小飞侠,大帝小花,你们最爱哪对? 2,下一章有邮轮,你们信不信?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 菱画慢慢直起身, 视线终于从这幅画上收了回来。 “他在哪?”她把画轻轻放在一边,看向孟方言,目光平静地问。 孟方言先看了一眼祝静, 再回过头对她说,“我们从审讯室出来之后, 我问他来不来,他说他有其他事情就走了, 只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她点了点头, 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我们吃饭吧,”孟方言一手搂着祝静,赶紧打圆场,“老婆,我都快饿死了,我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 祝静深深看了菱画一眼,轻轻拍了下孟方言的头,“我看着你吃, 不吃你今晚就给我睡书房。” 祝静今天特意从医院早下班回家, 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还拿出了红酒搭配, 大家围坐在餐桌边, 都开开心心地举起杯。 “来, 祝我们的寿星生日快乐。”祝静咳嗽了一声,对所有人说,“希望她年年十八, 得偿所愿,抱得世间千百美男子。” “Cheers!”菱画笑眯眯地和大家一起碰杯,“谢谢我最爱的闺蜜大人静爷,孟烦烦,可爱的小祁夕,还有阿郁、小飞侠,谢谢你们在这里陪我过生日,我没想到今年的生日能在A国和你们一起过,我很开心。” “Cheers!” 小祁夕年龄虽小、人也瘦,可食量很惊人,几乎和他爸孟方言吃一样的饭量,吃着嘴里的饭,嘴里还嚷嚷着说要快点吃蛋糕。 看大家吃得都差不多的时候,祝静准备去厨房拿蛋糕,菱画从椅子上起身,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是提拉米苏的吗?”她凑到流理台边,左右张望。 “是,当然是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祝静从冰箱里把蛋糕拿出来放在流利台上,转过身对她说,“昨天带着祁夕去超市买的材料,今天回家给你做的,这么多年我都没给孟方言做过半个蛋糕,等会他肯定得哭天抢地了。” “静爷,我爱你,”菱画抱住祝静,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 “得了,你现在怎么那么会撒娇?” “我的礼物呢?”她笑眯眯地朝祝静伸出手。 祝静翻了个白眼,“没见过直接伸手问人讨生日礼物的人。” 她耸了耸肩,“你就直说吧,给我包了多大的红包?还是买了个包?” “我没给你包红包,也没给你买包,这些你都不缺,”祝静静静地看着她,“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一张从D国直飞A国的单程机票,只要你哪天在D国过得不开心了,或者任何时候,只要给我打个电话,我就给你买机票过来,你可以选择从此以后永远不再回去。” “还是那句老话,你养我?” “我养你。” 菱画回视着祝静,觉得鼻头微微有些发酸,可还是强压了下来,笑着对着祝静摇了摇头,“你以前从来不会煽情的,祝静,你变了,你变成人|妻人母之后,真的很酸。” 祝静抱着双臂,耸了耸肩,“那我还有最后一句要酸,你给我听好了。” “菱画,做你想做的,错了算我的。”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从以前到现在,这个人太了解她的心里在想什么,纠结着什么,难过着什么,就算她什么都不说,这个人也知道。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错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呢? 菱画沉默了两秒,什么话都没有说,重重地抱了一下祝静,“好,那你等着我的电话,到时候你嫌我烦想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来吧,”祝静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背,“开玩笑,你烦得过孟烦烦么?” … 大家一起吹了蜡烛、吃了蛋糕,菱画看了眼手表,已经快要11点了。 傅郁和翁雨第二天要赶飞机回D国,就先走了,小祁夕吃饱就困,孟方言便伺候着儿子洗澡睡觉去了,祝静则陪她一起去外面叫车。 上车之前,祝静什么都没说,和她再次重重拥抱了一下,她上了车,思考了一会,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去H大。” “H大校园应该早就关门了吧?”司机开车之前,疑惑地问道,“这大半夜的。” “没事,”她说,“就去H大。” 司机虽然十分疑惑,但还是把她送到了H大校园,H大从祝静家过去也不远,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下车之后,菱画看着深夜里这座她待了整整四年的大学校园,一瞬间所有的回忆都从脑海里涌现了出来。 她对母校的感情很深,在这里,她完成了大学四年的丰富学业,交了很多朋友,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但是也因为这里有太多和路辛远的回忆,她和路辛远分手后,就再也没有敢回来看一眼。 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她熟门熟路地往校园的侧门走,按照她这么多年的经验,这扇门通常不会被锁住,她轻轻一推,果然被她推开了。 深夜的校园寂静无声,宿舍区离校区有一段距离,通常这么晚校区里是没有人的,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就这么慢慢地在校园里逛。 走过人工湖,走过篮球场,走过网球场,走过食堂,走到图书馆。 她想起,她曾每天和路辛远走在这条路上,她因为喜欢睡懒觉,他通常会帮她买好早饭,她就边走路边吃,然后他就在她身旁温柔地拍她的背;而有时候下课之后,督敏会陪她在网球场打网球,打的时候,督敏的一大票迷妹都会围在场边为督敏加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接起来。 “生日快乐,”那头督敏的声音懒洋洋地传了过来。 “你也太晚了吧?”她摇了摇头,“这是刚从温柔乡出来,没事干了才想起来的吧?” “你不知道,我是故意的,”督敏低低咳嗽了一声,“我喜欢做最后一个祝福的人,第一个要抢的人太多,最后一个才是最特别的。” “好,那谢——谢——你。”她故意拉长了声音。 督敏笑了起来,声音酥酥哑哑的,“给你的生日礼物买好了,你最想要的最新版的VR游戏机,等你回来了就给你送过来。” 她绽开了笑颜,“督大少世界第一帅。” “比谢修弋还帅?” “……那还是谢修弋比较帅。” “……狼心狗肺啊!” 她在夜色里笑了起来,“你猜我现在在哪?” “嗯?” “在H大。” 那头的督敏明显沉默了两秒,“跑去H大做什么?” “就是想回来看看,真是……觉得自己老了。”她站在图书馆门前转了一圈,“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考试前一起来图书馆刷题,没日没夜的,灯火通明。” “记得,你有一天晚上最多喝了7杯咖啡,最后还是睡着了。” “……你真的很烦。” “哈哈哈,”督敏笑道,“什么时候回来?” “礼拜天。” “好,周日见,我来接你。” 挂下电话,她准备往教学楼走。 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转过身。 瞿溪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黑夜里,他穿着特勤服,两条长腿分开、慵懒地坐在她身后的花园台阶上,静静地望着她。 菱画抬起手看了眼手表。 还有三分钟就到零点了,她的生日很快就会过去,第二天马上就会到来。 “你的画都送到了,我想你人应该不会再出现,”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说。 瞿溪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个小小的U盘上,“你知道我会来。” 她明明知道她的行踪他尽在掌握,她是故意引他过来的。 菱画轻轻笑了一下,朝他慢慢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瞿溪昂,你是不是从很早以前就见过我?” “在克伯宫里遇见之前,在三年前在A国我家楼下遇见之前,甚至在更早更早之前,你就已经认识我了,是么?” 他轻轻仰起头,看着她,“是。” “在我还在念大学的时候,你就已经见过我了,是么?”她的目光沉静,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沙哑,表情也一如往常地镇定。 “谢谢你的礼物,”良久,她轻轻转过身,准备离开。 她很清楚,就算她想知道这其中所有的缘由和开始,他也不会告诉她的。 还没动,手臂就已经被他从后扣住了。 她不动,也不回身,他便直接将她整个人拉着转过来,逼迫她站在自己面前,他两腿分开着,将她圈在自己的身前,而他的手则轻轻拉着她的两只手。 “这里都是你和他的回忆。”他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 菱画愣了一下,继而道,“那又怎么样?” 他抿了抿唇,“忘了在谢修弋演唱会的时候我做了什么?” 她无谓地笑了笑,“你这次又想怎么覆盖我和他的回忆?” 他不说话,起身将她拉到花园台阶附近的一个无人的转角处,那里有一张小小的石凳,四周都是花和树,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悄声无息的。 瞿溪昂在石凳上坐下来,一个用力将她扯过来,让她不得不坐在他腿上,和上次在酒店时一模一样。 四目相对,安静的黑夜里,他看着她的眼睛,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过了几秒,哑声道,“生日快乐。” 就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她今天一天听许多人说过,有克伯宫同事不同语言版本的,也有来自好友们的,还有发来手机消息的朋友们……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微微颤了颤。 她想,她可能终于有点明白自己这几天复杂的心境究竟是什么了。 犹豫,迟疑,等待,难过,迷茫,挣扎……此时此刻,在他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刻,全部都有了答案。 这个答案,是她曾经最不想要的答案。 说完这句话,瞿溪昂的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蹙了蹙眉,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想要……” 她还没说下去,他勾了勾嘴角,吻住了她的嘴唇,另一只手则慢慢滑进她的衣裳里。 菱画感觉到他的手熟门熟路地往她的背部滑去,他手间轻轻一个动作解开她的内衣,然后又游移到她的锁骨之下反复摩挲,她见状,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将他推开一些,她气息不稳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冷笑道,“这次要是还是只做一个前戏,你现在就给我滚。” 瞿溪昂挑了挑眉,居然没有被她轻薄的动作惹怒,“竖中指,捏下巴,你很可以。” “你从第一天看到我时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手往下,“唰”地一下就把他的裤子拉链拉了下来, 他再次捏住了她的手。 “做么?”她看着他眼底燃烧的一簇簇火苗和那一丝丝始终存在的、浅显的挣扎和犹豫。 瞿溪昂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相当性感。 “做不做?”她没有被他捏住的那只手,像条灵活的蛇一般,卷到了他的拉链处,往里面探进去。 她那天被硬生生压抑下来的欲|望已经被彻底点燃了,就算她做梦也未曾想过她竟然敢在她学习了整整四年的大学校园里做这样登徒子般的风流浪|荡之事,就算她恢复理智之后会后悔……她现在也一点都不想停下来。 他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压低的、感觉是舒服的闷哼。 感觉到他的抵抗越来越弱,她抬起身子轻轻往前,往她手的方向靠过去,由于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几乎不用脱下来,就能轻松完成这件事。 瞿溪昂额上的汗滴到了她纤细的手臂上。 她看着他清俊的脸颊上满满的情|欲和最后的克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下巴,给出最最致命的一击。 “你想要我吗?” 下一刻,他的眼底卷起风暴。 他一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狠狠地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帝画夫妇,是继女王柯仔之后,第二对,第一个开船是野战的,很好,很有他们的风格,6666666,且黑化的小姐姐简直是妲己狐狸精下凡。。写的时候,恨不得和大帝睡觉的人是我。。。 就问你们一句话:爽不爽?桑哥的技艺有没有半点生疏? 对车速680满意的请用留言疯狂表达你们对我还有大帝小花的狂热热爱好吗!!?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 从外面看来, 他们彼此身上的衣衫都看上去很整齐,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她的裙子之下正在进行着什么。 为了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将自己的身体配合着他的动作, 而他的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手则流连在她白皙的大腿上。 看着她妩媚的表情, 他眼底的火越烧越旺。 “舒服么?”她轻轻喘息着, 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下一秒,他重重地抬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满意地看到她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看来你喜欢在上面,” 瞿溪昂轻轻松松地就将局势转了过来,语气冷硬,“很巧,我也喜欢你在上面。” 接下来,他的动作如同狂风骤雨, 凶狠强势, 招招毙命。 她感受着彼此身体紧密的相连, 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在他的脸上。 腰几乎都要被他掐断, 她几乎无法克制自己, 只能靠咬着他的肩膀来抑制自己嘴里的尖叫和呻|吟, 随着他的引导攀上巅峰。 菱画又累又气,本来想要全程主导这次欢爱的愿望彻底泡汤了。 她本以为,瞿溪昂会在上一次犹豫必然是有原因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原因是什么,只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他心中有所爱,可是在他的妹妹来找过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 她从此不想再猜测他的心思,她现在只是想要达成她的愿望。 但是她看得出来他依然是挣扎的,可这最后的犹豫,还是被她使出浑身解数的煽动给瓦解了。 是了,她生日的第二天,她终于得偿所愿。 而瞿溪昂的理智始终是在的,因为他控制得分秒不差,在结束前撤了出来。 “完了?”她大汗淋漓地靠在他的身上,语气凉薄地看着他用纸巾擦拭着自己,揶揄他,“你的【负距离】就只是这样?” 他擦完,看了她一眼,将身上的特勤服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裙子,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别掉下去,”他将她的两条手臂勾着自己的脖颈,只扔下了一句话。 幽静的凌晨校园,他就这么公主抱着她,慢慢往外走。 而菱画没有反抗,就这么任由着他抱着,看着他坚毅的下巴,和已经恢复成往常面无表情、甚至看上去比平时更难看的脸色。 他永远都戴着一张面具示人,又或者,这张面具已经和他的脸融为一体,就算刚刚她已经和他那样亲密,她也依然看不清他面具下的真容。 真是难以置信,前一秒这个男人还在和她云翻雨覆。 他一路将她抱到了车上,把她放在副驾驶座,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关上车门,他没有发动车子。 “你现在不应该是浑身神清气爽的么,”她系上安全带,轻飘飘地说,“脸臭成这样?” 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冷声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她被问地愣了一下,半晌,她笑了笑,“应该是吧。” 瞿溪昂转过头看向她,目光里又重新升腾起复杂。 “今天,以及之前几天发生的一切都会被留在A国,等回去之后,我们都还在自己的轨道上,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也请你保持原样。”她不徐不缓地说着,把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扔了出来,“大家都是成年人,爽一晚各取所需,我相信,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作文章的。”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发动车子,语气落入冰点,“看来提了裤子不认账并不是男人的特权。” 她感受着身体隐隐约约的不适,看着窗外的H大校园,“你也不亏,你的确成功地刷新了我对这里的记忆。” 从此以后,她只要再来到这里,就只会有她生日这一夜,她在这清雅之地与他瞿溪昂做尽风尘之事的记忆。 再也没有那四年的路辛远。 瞿溪昂的视线深深浅浅地落在前方的道路上,过了良久,他说,“我和他不一样。” “是么?”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有哪里不一样?” “你和他是过去,而我和你,”他说到这里,却戛然而止。 她的心颤了颤,目光里微微地有一丝颤抖,“我和你是什么?” 他却没有再说下去了。 菱画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深夜里,一点一点地失去最后的光亮。 等到了酒店楼下,她在打开车门之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吊牌拿了下来。 然后,她当着他的面,解下了挂在她吊牌上那个自从他给了她之后,就从没有离过她身的U盘。 将U盘放在两人之间的空格之处,她没有看他的脸,打开车门。 “Bye,Chase。” ** 在A国的最后两天,她陪着Paul与一些重要人物进行会面,工作时心无旁骛,也没有再如前两天那样神魂不定。 克伯宫内奸与恐怖组织头目的审判都进行得按部就班,而听其他人说,瞿溪昂已经在周六的早上就直接飞回了D国。 他已经完成了他的支线任务,接下来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必要再插手,况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需要他留下来的理由。 周日去机场的路上,Mark竟然亲自来送行,一般这样的场合并不需要Mark出马,由此也看得出来Mark和Paul的私交是真的很不错。 在他们下车进机场之前,Mark与Paul重重地拥抱了一下,Mark握住Paul的手,笑道,“一路平安,老朋友。” “谢谢你这一趟旅程的招待与照顾,”Paul也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还包扎着的伤口,开玩笑道,“还让我带了纪念品回去。” Mark爽朗地大笑,“赶紧走吧。” Paul朝Mark摆摆手,作势要下车。 “希望很快能再见到你,”Mark突然拍了拍Paul的肩膀。 Paul回过头,与Mark对视了一眼。 她在旁边目睹着全程,一般这种告别语很常见,可是她注意到,方才Mark的眼神里有几分意味深长,似乎是话里有话。 这个很快是有多快呢?他们一个是D国的副首席,一个是A国的首席,一般来说也不会经常见面,最多一年2-3次,所以这话里很有玄机。 Paul没有应声,拍了拍Mark的手臂下车。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足够让她头晕眼花,一下飞机打开手机就看到督敏的消息,说他已经在停车场等得腰酸背痛。 好在Paul不像瞿溪昂,不会坐了长途飞机之后还像打了鸡血一样横冲直撞工作,Paul让司机把他直接送回家,她便不需要再照顾Paul,可以直接去找督敏。 上了督敏的车,督大少就笑眯眯地把一盒杨枝甘露递给她,“您请。” 她接过来,拍拍督敏的肩膀,“没白养你。” “菱女士工作辛苦了,还需要小的给您提供什么服务吗?” “水。” 督敏立刻递了瓶水给她。 她又挑眉,“那大保|健服务有么?” 他假装害怕地抱住自己的肩膀,“小的不卖身。” 菱画翻了个白眼,骂他,“死娘炮。” 骂完,她却忽然有一瞬间的晃神。 喝了一口水,她开始安静地吃杨枝甘露。 “你这次在A国真的是太危险了,我看新闻的时候都不敢想象你人在现场,”督敏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说话。 “是啊,”她说,“我一点都不敢回忆当时是什么感觉了。” “其实我一直在想,特勤组怎么能那么快就找到你然后把你救出来?” 她的目光清落落的,过了一会才说,“不知道,命大吧。” 一路从机场到她家,督敏一直在嘻嘻哈哈和她开玩笑,还拿后座上最新的VR游戏机逗她,她也回应着督敏,可是看起来多少有点不在状态。 到了她家楼下,他帮她把行李和VR游戏机一起搬上去,放到她家。 “菱画,”把VR游戏机放在桌上,督敏忽然叫住了她,“你在A国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么?” 她把行李搬进卧室,“没有啊。” “是么?”督敏正色道,“和路辛远没关系?” “没。” “Chase?” 菱画去浴室洗了手出来,看着他,笑着把他往外推,“这位妇女之友,别操心了,快去你的温柔乡吧。” 督敏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句什么,他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可话到了嘴边,几欲开口,还是没有说。 “你好好休息,”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事给我电话。” “知道啦。”她把他送到电梯口。 督敏人刚刚消失在电梯里,她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好几天没有消息的路辛远。 路辛远:小画,我还有五分钟到你家楼下,能下来一次么?? 她整个人是极度疲惫的,可是那个“不”字打了出来,她想了想,还是删去了。 五分钟之后,她在楼下看着路辛远的车从小区外驶进来,稳稳地停在她面前。 路辛远从车里出来,一看到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 “小画,”他看着她的额头,“伤口好些了么?” “嗯,”她点点头。 “你看上去瘦了,这两天是不是一直很辛苦?都没有好好休息?”他的目光关切地落在她的身上,“我带你去吃点补补身体的东西,好不好?” 她沉默两秒,“我还好,不用。” 路辛远咬了咬牙,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和淡薄的身体,“小画,我可以抱抱你么?” 菱画的目光闪了闪,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似乎隐忍了多时的难受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止不住地爆发出来。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的声音里微微有些颤抖,“小画,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还是我再怎么样努力,都永远弥补不了三年前对你的伤害?你去A国之前,我都觉得我还有希望再次追回你的,可你现在……” 她咬着嘴唇,平平静静的,不说话。 “你受伤害不愿意依靠我,你有事情也不愿意与我分担,我一个人在原地痛苦不堪,等着你哪怕能回头看我一眼,我说过,我能做到和三年前一模一样,甚至对你更好,因为我还爱你。” “你说的话,就是三年前我的心情,”过了一会,她声音不高不低地说,“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三年前你对我的伤害了,我也不记恨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这件事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 “我过不去。”路辛远斩钉截铁地说。 “你想把这个碎了的玻璃瓶重新粘好,可是就算它复原了,那些伤疤都是清清楚楚存在的,我不能自欺欺人……路辛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动了动唇,“那我就准备一个新的玻璃瓶,只看你还要不要它。” 她不语。 “小画,你告诉我,你现在心里还有哪怕一丁点对我的感情吗?”安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如此干涩,“只要有一丁点,我就会继续努力。” 过了半晌,她终于开口,“只有怀念,没有爱情。” 他的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 菱画终究不忍再看下去,她曾经那样爱的人在她面前卑微如尘埃,而这一回,她却是那个决绝的刽子手。 是的,这个世界上最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我的确曾经爱过你,但再浓烈,也都是曾经。 她转过身,只听到身后他无望的声音。 “因为你的爱情给了别人,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出现了三个男人,每一个都有他们独特的魅力,一个是曾经的挚爱,一个是风雨相伴的挚友,另一个,则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王八蛋) 你们不觉得我写这种糖里有屎的文字写得比甜文更好么啊哈哈哈???什么DJay,我只喜欢写坏男人,我根本就是个铁后妈啊,摊手 小姐姐,你的爱情给了谁呢?打完这一炮,你们觉得大帝接下去会怎么做?就负距离了一次那么垃圾??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 她站在家楼下安静的黑夜里, 有一瞬间的晃神。 爱情? 这个词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自从三年前从A国回到D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考虑过与“爱情”相关的一切。 她曾觉得路辛远用四年的时光剥夺了她爱人的能力, 她恐惧与人产生感情,因为这件事会让人甜蜜, 且更能让人痛苦,那么比起痛苦, 她宁愿选择不要这样东西。 理所当然的, 在路辛远之后每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都无法引起她任何情感上的波动……直至瞿溪昂的出现。 从最开始的讨厌抵触,到后来的敬畏无奈,到再后来的紧张逃避……试探、互相撩拨、猜忌、动摇,有一些东西,更是她在路辛远身上都没有得到过的。 她第一次会面对一个人时觉得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做不了恋人,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 良久, 菱画没有正面回答路辛远的问题, 只是平静地说道, “我希望你过得好。” “没有你, 我不会过得有多好。”路辛远看着她的背影, 苍白地笑了笑,“小画,我是活该与你错过, 可能我这辈子都会活在这个过错里。” “人要向前看,”她朝他轻轻摆了摆手,“至少我不后悔那四年。” “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路辛远抬起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温柔地道,“今后我们还是会经常见面,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嗯。” “晚安。”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脸上的温柔一点一点慢慢地消退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下一刻,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让你的手下把你查到的东西在两天内发给我,”电话接通后,路辛远的目光冷冽如这月光,“我怕再迟一些,对方已经荣登宝座、再无机会。” … 第二天早上,菱画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Paul这一天的日程会从中午开始,早上的时间是特意留给她来补觉的,她虽然起床气一大包,但是也没办法无视那孜孜不倦的门铃声。 打开门之后,就看到快递员把一个熟悉的大物件小心地放在她的面前,“麻烦签收一下快递。” 她揉着眼睛,蓬头垢面地瞥了一眼那形状熟悉的大物件,皱着眉头签完字,说了声谢谢。 关上门,刚刚还浓重的睡意忽然就消散了一半,她沉默地去拿了把手工刀过来拆包装。 打开包装,她没什么表情地抱起那个瞿溪昂在A国送给她的画像,往卧室里走。 祝静当时说她搬这画像上飞机实在是不方便,便提出直接帮她寄到她家,以减少她的麻烦。 取下原来挂在墙上的风景画,她把画像挂了上去。 站在画像前看了一会,她忽然朝画框的左下方伸出手去。 一张小硬卡模样的东西在画框边缘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尖尖角,之前在A国时她没有心情仔细看,所以并没有发现这个尖尖角。 轻轻用手一抽,果然如她所料是一张小卡片。 而小卡片上,是他那熟悉的龙飞凤舞的笔迹。 Sharks only love blood.(鲨鱼只爱饮血) 她看着那行字,反反复复地看,想象着他在A国的夜里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写下这行字的。 会不会有一丝的迟疑和犹豫呢? 应该不会有吧。 只因为他是瞿溪昂,不是其他任何普通人。 鲨鱼只爱饮血,只有血才能给鲨鱼征服感和快感,而其他的所有,都不在鲨鱼的眼里。一旦哪一天没有了血,鲨鱼便会果断地就将其弃之不顾。 她将卡片放回到画框的原处,仰面躺倒在床上,将手臂放在自己的眼睛上。 是啊,她从最开始就知道,哪里又有什么意外呢。 ** 她人一进到克伯宫,GAGA就说要来找她。 本来在整理文件的菱画看到GAGA时吓了一大跳,将这高挑的漂亮女子扯到一边的窗台边,她压低声音道,“周多余你是怎么回事?” GAGA一张明媚活泼的脸,此刻竟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平时总是妆容精致、打扮得体,那么一个爱美的女子,今天却根本连妆都没有化。 “怎么回事?”见GAGA没有应声,她再问了一遍。 GAGA的眼眶一瞬间有点通红,她抬起头忍了忍,把眼泪憋回去,哑声道,“没什么,今天晚上你有时间么?我能不能去你家?” 她很少见到GAGA这样有气无力地说话,整个人都像是被彻底击垮了一样。 “没问题,”她抱了抱这个她在克伯宫这么多年唯一结交的真心朋友,“是不是因为……穆靖?” GAGA靠在她的肩头,没有吭声。 那么就是了。 她在心底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松开GAGA,“晚上我这边结束过来找你。” 送走GAGA,她看了一遍下午Paul的最新行程,目光凝了一下。 三点的时候,Paul会和GKang,以及……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一起开会,她也同时需要出席。 看着日程沉默了一会,她坐下来,恢复平静开始工作。 从此往后,她会每一天都在这里见到他,并按照她说的,以像之前所有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姿态相处。 … 三点的时候,她陪着Paul一起进了GKang的办公室。 偌大明亮的办公室里,康大人坐在两边都是D国国旗的办公桌前,Gkang的幕僚小迪,瞿溪昂,他的新幕僚以及穆靖都在。 她的面容镇定而从容,在Paul身旁坐了下来,目光依次略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在与瞿溪昂的目光相触之后,她同样平静地移开。 今天的议题是讨论克伯宫将在今年年底启动的一个重要项目——在P市建立工厂区并减少附近城市的失业人口。 这个议题实际上已经在高层范围多次被提及,但是前两年因为国库等种种原因被搁置,最近GKang似乎下定决心想要将其提上首要议程,也要求所有人都把接下去的重点放在这个项目上。 其实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GKang突然要加快这个项目进程的原因,四年一度的大选改选在即,他想要连任克伯宫首席的职位,就必须要拿出一个能让所有民众信服的亮眼大项目,工厂项目一旦成功,绝对是他手里争夺连任的王牌首选。 “那么,对于继续助推这个项目,和P市巨头Gunter的谈话也在所难免,”Gkang和所有人一起过完了大纲,看向Paul,“Paul,你明天直接去P市一次,与Gunter坐下面对面谈。” Paul听后迟疑了一下,没说话。 “怎么,”见Paul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不怎么赞同,GKang询问道,“对这一点,你有什么顾虑吗?” “Gunter曾经在克伯宫的地位,与他现在所在的立场十分微妙,我担心他并不会顺着克伯宫的利益帮我们办这件事情。”Paul还是直接了当地抛出了自己的顾虑。 GKang蹙了蹙眉,“但是你很清楚,要办成这件事,我们不可能跳开Gunter。” “我们其实可以从侧面入手,并不一定要直接先和Gunter挑明。”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们应该去找谁?”Paul再三的推回,GKang的脸色已经看上去不太高兴了。 “GKang,”这时,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瞿溪昂忽然开口道,“如果您和Paul不介意,我可以去当这个和Gunter谈话的代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以前和Gunter打过几次交道,对他的行事风格也相对有所了解,可能Paul并不熟悉他,所以提出顾虑也无可厚非,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把Gunter的期望管理好。”他把话说得谦卑又圆滑,似乎让人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他其实是在轻踩Paul。 但他的这句话却正中了GKang想要的结果,只见GKang略微思考了两秒,很快就点了点头,“可以,Chase,你来做这个代表也合理。” “好,那我明天就动身出发。” Gkang微微颔首,眉目间俱是对他的满意。 在场的其他人可能都看不出来,但是她心如明镜,自从前几天在A国,瞿溪昂以两天时间就带领克伯宫特勤组缉拿到A国人追查了一个月都没有抓到的内奸和恐怖组织头目,GKang对瞿溪昂的欣赏就呈直线火速上升,瞿溪昂出彩的表现是为D国长脸,也是为他长脸。 但是相对的,Paul的地位就会因此变得越来越岌岌可危,刚刚这个小细节又是一个推波助澜。 聊完议题之后,GKang和瞿溪昂随口便开始闲聊,GKang问他前两天在A国待得怎么样,瞿溪昂回应了几句,忽然就说道,“自从出了内奸这件事情后,A国的克伯宫就更不怎么稳定了,我看Mark很忧虑,似乎团队里总缺乏一个与他齐心管理的人。” “的确,”GKan□□了点头,“目前看起来,A国克伯宫管理层是存在不小的隐患。” “Mark也是头痛不已,您不知道,在A国期间,他整天抓着Paul感叹这件事,”突然之间,瞿溪昂就冷不丁地把话的矛头指向了一旁的Paul,“也难怪他俩是那么多年的老朋友,我看Mark都恨不得把Paul从D国挖过去做自己的副首席,是吧,Paul?” 他英俊的脸庞上此刻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是开玩笑的语气,可这句话一出来,就是在所有人面前把Paul钉在了板子上,Paul并不能敷衍过去。 “是啊,”Paul笑了一下,可眼底里却没什么笑意,“他也是病急乱投医。” “可我看Mark并不是在开玩笑的语气,”瞿溪昂却依然没有放过Paul,下一秒,她就看见他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脸上,慢条斯理地道,“Rene,你也听到了,不是么?” 房间里的聚光灯打在了她的身上。 Paul看着她,GKang看着她,穆靖看着她……瞿溪昂更是看着她。 他的目光就如她最开始认识他时一样,尖锐、冷漠、势在必得。 “Chase,你的小鸟们(眼线)真是无国界分布啊,”过了一会,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笑吟吟地回过去,“就算你后面两天在缉捕罪犯,也没忘记关注克伯宫的事情呢。” Paul不露痕迹地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而在她的视野里,只有她看到,瞿溪昂的眼里有一瞬间闪过了一丝说不清楚的意味,似乎像是有种被辜负的、不好受的感觉。 不好受。 他会不好受吗?会有她不好受吗? 是他亲手把她送到Paul的身边,夹在笔记本卡片上亚瑟王的王者之剑代表着他的用意——她就是那把会历经沙场打磨的宝剑,当宝剑变得足够强大时,最终还是会再次回到他的手上陪他称王。 可现在,她是别人手里的剑,她只能保护别人,这正是他希望她做的,不是么? “毕竟我是公关传讯首席,掌握所有的讯息,才能更稳健地前行。” 良久,瞿溪昂轻轻巧巧地把话推了回来。 可下一刻,在一室的安静里,他忽然开口道,“另外,GKang,明天的P市之行,我希望Rene和我一同前往。” 他话是对着GKang说的,可目光却无比锐利地盯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花花,你想逃出大帝的魔掌么???这个男人就是这种敢当着你现任上司的面把你拐跑的男人啊他怕过谁啊???写作五年大帝绝对是我写过的最难搞的男主第一名,他不是渣在乱搞女人,他渣在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可以把小姐姐玩死。。 告诉你们,P市之行篇会和之前的A国之行篇一样精彩纷呈且是诸神黄昏篇的高潮 请告诉我: 1.你们想再看他俩睡么? 2.还是野战么?(微笑)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 一室的寂静。 菱画愣住了, 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而其他人的脸上也是神色各异,Paul一脸诧异加思索,穆靖的眉头深深皱着, GKang和秘书小迪则有些不解,唯独瞿溪昂, 如常般从容与冷静,好像一副不是他提出这个诡异的要求似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竟然敢当着GKang和Paul的面说, 要她跟他去P市?她算什么身份?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Rene?”安静了片刻,GKang的目光转向了她的身上,“为什么要Rene去?” “因为当时我去P市找Gunter谈话时,Rene也在,”瞿溪昂紧接着就开始回答GKang,说得理所当然,连眼也不眨,“Gunter对她的印象很不错, 而且她很熟悉Gunter以及其团队的脾性, 可以帮助我一起更好地完成这次谈判。” 菱画努力维持着表情管理, 眼睛在他和一旁的Paul脸上瞟, 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 “Paul, 你的意思?”GKang似乎觉得他的解释并没有什么不妥, 转向了Paul。 Paul的目光闪了闪,温和地说,“如果Rene觉得方便, Chase需要她,我肯定会支持。” ……完了。 她的目光看着瞿溪昂,牙都差点快要咬碎在肚子里了。 他这一手玩得真漂亮,他当着Paul的面要她,直接先问了GKang,但凡GKang同意,Paul怎么敢说不?即使她是Paul的人,可是为了克伯宫的共同利益,大家都在一条战线上,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Paul不能不给。 “好,”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微微颔首,目光恨不得在瞿溪昂的脸上烧出一个洞来,“我去。” 从Gkang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瞿溪昂把手上的文件交给自己的新幕僚,淡淡对Paul说,“我借Rene五分钟,和她讨论下明天的行程。” Paul没说话表示默许,转身离开。 穆靖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和瞿溪昂的新幕僚一起往前走去。 她咬着牙,跟着他走进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合上,她便抱着手臂,冷笑道,“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转过身,淡然地从桌上拿起杯子,朝她举了举杯,性感的薄唇就冒了一个字,“你。” “呵,”她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扫了他一圈,“你可以?” “我可不可以你很清楚。” “我跟你说过,”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毫无温度,“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在A国结束了,回到这里,你是你,我是我,别有任何一分的瓜葛。” 他喝了一口水,戏谑地勾了勾嘴角,“三天前你还坐在我身上浑身粉红地喘息呻|吟,转眼间就没瓜葛了,你的记忆只有七秒?” 没料到他竟然敢如此露骨地说出这些话,她噎了一下,复又笑道,“你现在的手段已经下三滥到需要靠反复谈起一夜情来膈应我?” 他放下杯子,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膈应?我倒觉得你很享受。” 时隔几天,她再次以如此近的距离看着他的脸,还是无法避免地想起他们在A国的最后一晚。 夜色如华,他们拼了命地索取彼此,她不知道他那时的心境,可至少在那一个瞬间,她的确是忘记了所有的游戏和棋盘,只一心想要完成自己对他的所有幻想。 睡过了,可能就不会再因为他而心烦意乱,睡过了,可能就不会再因为他而烦恼痛苦,一炮打完就散伙,顺理成章。 她以为他也是这样,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想要放过她,而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可谁料到再见到他,她又开始乱了方寸。 “Chase,” 对视片刻,她平静地抬了抬眼皮,“Sharks only love blood.” 瞿溪昂的目光轻闪了闪,没有说话。 “这是你的原则,我不能更赞同,所以也就请你遵守好你的原则。”她不想再和他在一个房间里待下去,转身往外走,“既然你的确需要我,P市的项目我就会不遗余力地协助你,我会做好我该做的——按照我们最开始就达成共识的那样。” … 所幸瞿溪昂之后没有再来给过她“惊喜”。 回到座位一直工作到快要六点多的时候,穆靖出现在了她的办公桌前。 “你和Chase明天在P市的所有行程已经都安排好了,这是你们所需的材料,”穆靖把一个文件夹递到她手里,似笑非笑地说,“你应该对他格外了解,我就不需要再多加关照了,你陪着他我很放心。” 他特别咬重了“陪着”这两个字。 她接过材料对着他笑了一下,示意他跟自己去旁边一个没人的空房间。 穆靖略有迟疑,还是跟着她走进去,可谁料到她刚关上门,转过身对着他的大腿就是狠狠一脚。 细长的高跟鞋踢在身上有多痛她可以想象,而且她还是使了狠力了,料是穆靖这样钢铁般的男人也疼得闷哼了一声,踉跄一下,弯腰捂住了自己的大腿。 “我没踢你要害已经算是脚下留情,”菱画冷笑着看着疼得额头上有冷汗冒出来的穆靖,“给我离GAGA远一点,你再企图用下半身思考她的问题就别怪我让你断子绝孙。” 穆靖从她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了然她的心思,此时他一手撑着一旁的桌子,冷冷地道,“你是她妈?我和她之间的事情需要你插手?” “要是我是她妈,我就当是自己女儿日了狗了。”她耸了耸肩,“毕竟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人渣。” 穆靖的脸色非常难看,可因为是理亏的那方,他还是忍了忍暴怒,克制地说道,“菱画,我和周多余的事情你管不了,你还是别五十步笑百步,先管好你自己别在P市捅娄子吧。” 她压根不想听穆靖再说下去,打开门就走了。 ** 晚上她捎着魂都不知道去了哪了的GAGA回到自己家,把GAGA安置在沙发上。 “我明天要去P市,家里连半个鸡蛋都找不到,泡面能吃么?”她脱下外套,看着GAGA,无奈地问。 “喝水都行,”GAGA的声音轻飘飘的。 菱画去洗了手换了衣服,三下五除二弄了两碗泡面出来放在茶几上。 “我先整行李,”她自己扒了两口泡面,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周多余,你再这么半死不活的我就把你赶出去了我跟你说。” GAGA揉了揉眼睛,“有你这么安慰失恋的死党的么?难道不应该是温柔地抱着我听我痛哭流涕一整晚才是正确的板子么?” “失恋?”她把箱子打开放在地上,往里面扔衣服,“你有[恋]过么?” GAGA一口气没接上来,“……你怎么现在嘴和Chase一样毒?” 一听到这个名字,菱画感觉自己就要爆炸,“你说什么都行,再提这个名字我就真的把你赶出去。” GAGA漂亮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观察着她的脸色,犹豫了很久,才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道,“……我是不是得给你五万现金了?”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现在拿得出你就给。” GAGA把她这句话反复咀嚼了一会,脸上的神色从刚刚的难过瞬间变成了惊恐。 “别,”她在GAGA张大嘴巴快要叫出声的那一瞬间抬起手,“周多余,别。” 于是GAGA硬生生地在她恐怖的脸色下,把自己嘴里的话吃了下去,可表情依然是仿佛被天雷劈了一样。 “我箱子都快要理好了,你还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菱画把充电线放进箱子里,敲了敲茶几,即刻转移话题,“穆靖到底是怎么了?被你抓|奸在床了?还是对你动手了?又或者是他不行了?不行就去男子医院看病啊。” 一听到“穆靖”的名字,GAGA又马上变成了那只斗败的公鸡,大概做了整整五分钟的心理建设,她才艰难地开口道,“……他有妻子。” 菱画的脸也变了。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菱画看着GAGA通红的眼眶,过了半晌道,“周多余,这事不是开玩笑的,有妇之夫怎么能搞?就算上吊你都不能再和他有联系了。” “可是他说他……” “他说什么你都不需要听,如果他没有否认这个事实,那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GAGA的眼睛彻底地黯淡下去,眼泪从眼眶滑落下来,“我知道。” 菱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抱住GAGA,觉得自己下午动手没有动错。 GAGA被她抱住之后,整个人就仿佛彻底崩盘,带着哭腔伏在她的肩膀上说,“小画,我一开始是没想和他怎么样,可是其实我心底里还是抱着一丝期待,期待着他会说我们可以开始真实的情感联系,而不仅限于身体关系。” 这些句子听在耳边,就仿佛打在她的心脏上,让她的神色也渐渐越来越黯淡。 “他也让我感觉到他是在意我的,可是可能过了几天这种感觉就又消失了,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被折磨,一直到我发现他有妻子这件事,”GAGA泣不成声,“我都没心思工作了,回到家只能躺着发呆或者哭,一看到他就会很高兴但又很痛苦,你不明白我有多讨厌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拍了拍GAGA的肩膀,可那只拍的手却微微有些发抖,“因为你爱他。” GAGA没有说话。 菱画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发麻,眼睛落在虚空中的一处,“你会变得不像自己,只因为你爱这个人。” 会因为他不经意的笑容而欣喜,因为他绝情的举动而难过,整天脑海里都想着他,见到面又手足无措,他可以轻易地操控你的情绪,轻松得宛如操控一只木偶。 没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场游戏从最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 第二天一早,她和瞿溪昂一起坐飞机去P市。 一路相安无事,除了必要的公事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他甚至连看都没怎么看她一眼。 和他们上次来P市时一样,一下飞机他们就直接驱车前往Gunter所在的办公大楼,Gunter也早早就已经在等着他们,和他们一一握手。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Gunter看看瞿溪昂,又看看她,开玩笑道,“Rene,怎么感觉你和上次见到时不一样了,是不是被Chase摧残得不行?” 菱画心里百味俱全,表面上只能装得云淡风轻地把玩笑开回去,“Gunter,你是想说我变老变丑了是吧?” “没有没有,”Gunter爽快地大笑,和他们一起往会议室里走去,“你在我们的领域现在可是越来越有名了,很巧,今天还有一位你的旧识也在。” 旧识? 她疑惑地蹙了蹙眉,自然地就抬头看向瞿溪昂,想看看他是否知情,可他面无表情,仿佛根本就没听到似的。 菱画在心里别扭得咬牙切齿。 进到会议室,她立刻把目光放去,想看看这位她的旧友是谁,可目光一触到坐在会议室最里面的那个人时,她的脸色猛然大变。 “Hi Rene,”只见那人站了起来,温和地朝她摆了摆手,“好久不见啊。” 温和的,沉稳的声音。 竟然是Ken。 是被她亲手捅了丑闻,在仕途鼎盛期被迫离开克伯宫的,她曾经的恩师Ken。 “Hi Chase,”Ken也朝瞿溪昂打了招呼,眼睛里满是意味深长,“别来无恙。” 她拿着文件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发颤,过了一会,她才强装笑容,嗓音沙哑地回,“Hi Ken.” 没有人能够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就像好不容易遗忘的黑夜再次充满了天际,黑暗无边,而她根本无处可逃。 下一秒,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握住。 因为他们站的位置的前方是桌子,所以没有人看到此刻站在她身边的瞿溪昂竟然轻轻在桌子底下拉住了她颤抖的手。 他的手心是冰凉的,此刻包裹着她的手,重重地、坚定地握了握。 菱画的心一沉,紧紧地咬了咬牙。 “Gunter,”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让她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慢慢转过头去,她看到路辛远站在会议室的门口。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面冠如玉,如往常一般温尔文雅,看上去毫无攻击性。 “抱歉,我来晚了,”而此刻,他的眼睛深不见底。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万现金是一个梗:当年GAGA对小花说如果她能睡了大帝就给她五万现金,摊手 三个问题: 1,GAGA和穆靖这段虐恋你们要看番外吗? 2,期不期待接下来的世纪大战(终于把整条线都慢慢串起来了好开心啊哈哈哈!!)? 3,大帝要gan小花姐,你们觉得他行不行?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 好一场鸿门宴。 如果说在看到Ken出现的时候她的情绪瞬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那么,在看到路辛远时,她整个人都仿佛如坠冰窟。 为什么, 他怎么也会来?他想要做什么? 而路辛远在看到她时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很讶异,似乎也没有预料到她会在这里, 可继而立刻变成了眉头紧锁,他的视线在她和瞿溪昂的身上来回流转, 脸色愈来愈难看。 安静的会议室里, 气氛变得无比地诡异,而菱画发现,她身边的瞿溪昂却还是如常般从容不迫。 难道他早就知道路辛远和Ken都会来? “大家都入座吧,” 老狐狸Gunter此刻拍了拍手,率先坐了下来,“我想你们应该都对彼此已经有所了解,也就不需要再做圆桌自我介绍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Chase, 目前的情况是, Lu和Ken给了我比克伯宫更高的筹码。” “可以理解, ”瞿溪昂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也拉开了椅子, “工厂一旦建成,造成的蝴蝶效应难以想象,在巨大的商机面前你有权利作出任何选择。” “那你愿意把这块商机留给我们, 对吗?”Ken温和地耸了耸肩,看着瞿溪昂的眼里却是冰冷一片。 菱画看着Ken,心里很清楚Ken一定已经知道毁了他仕途的人是瞿溪昂。 瞿溪昂将双手交叉托在下巴下,“不。” “那你手里有什么底牌来和我们竞争?”路辛远此刻坐在瞿溪昂的正对面,眼睛里都是讥讽,“噢,大概是你之前背着GKang来找Gunter谈的那笔秘密交易对么?” 菱画坐在瞿溪昂的身边,看着对面路辛远的脸,她觉得此刻的路辛远她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一样,冷漠、强势、尖锐,他有点像另一个瞿溪昂,和他在一起的四年里,她见过他强硬的一面,却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也或许,她从来就不了解真实的路辛远。 “Chase,”路辛远见瞿溪昂没说话,身体微微前倾,“如果我把这笔秘密交易呈现给GKang看,你猜会怎么样?你背着他干的这些勾当,为你自己个人牟取的这些利益……会让他怎么看你?我真的很好奇啊。” “Gunter,不如我们现在就拨通GKang的电话?”路辛远淡淡笑着转向Gunter。 Gunter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鹬蚌相争,得利的永远是他这个渔翁。 “可以,”谁料,瞿溪昂竟然微微颔首。 路辛远和Ken对视一眼。 “恰好,GKang也很关心会议的进展,他现在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来谈论这件事。”瞿溪昂忽然侧头看向身边的她,“Rene,麻烦帮忙拨GKang办公室的电话。” 她看着他,他的眼睛依旧深不见底、看不出喜怒,可她依然感觉到了他的镇定。 为什么,在处于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持镇定?当时她和他一起来的P市,她很清楚他的确是背着GKang做了点手脚,当时她还在GKang的面前和他对了一样的口供来保护他,而路辛远现在要当面对峙揭穿他,他能怎么辩解? 强装冷静地拨完号,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咬了咬牙。 电话接通,GKang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各位。” “GKang,您好,”路辛远此时开口道,“我是XY Lu,路氏财团的代表,相信您应该认识我。” “路氏目前是克伯宫幕后的财团,但如今在P市的工厂项目上,路氏可能不一定会选择支持克伯宫,而是跳开克伯宫直接和Gunter合作,不过,我有一个更有趣的消息想和您分享,克伯宫的Chase先生在此之前已经私底下和Gunter签订了关于工厂的合约,不知您是否知情?” 说完这些,他看着瞿溪昂,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眼里全是胜券在握。 Gkang沉吟片刻,问道,“Chase,确有此事?” “是的,”瞿溪昂不慌不忙地回答。 “是以你私人的名义和Gunter签的?” “是的。” 随着他的肯定回答,Ken和路辛远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都越来越浅显。 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慢慢握成了拳。 “你还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GKang的声音此时听上去很不愉快,“我想,身为克伯宫的高层,你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菱画看到路辛远朝她看过来。 他的眼神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看,这就是你心中敬佩的、想要辅佐的男人,他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Gkang,在您想要对我下罪状之前,我只有一句话想要说,”谁料到,瞿溪昂此刻整个人朝后靠在椅子上,呈现着放松的姿态,“我已经把这份合约的电子版传给了Daisy,她现在会将实体版交给您,请您注意看合约的第27条。” 那头传来小迪轻声的说话声,和GKang翻动文件的声响。 “怎么?”GKang说,“合约的期限是70年。” “没错,”瞿溪昂轻轻勾了勾嘴角,“我之前之所以以我个人的名义和Gunter签下这份合约,是因为根据条例,我个人能够保证工厂区70年的土地权,而若是以克伯宫或者路氏财团的名义签,最多只有10年的土地权。” “那么,对于Gunter来说,是70年工厂持续运营的稳定性对他来说有利,还是10年呢?” 他的话音掷地有声,路辛远和Ken的脸色立时就变了。 “当然,我是冒了一定的风险,因为工厂项目迟迟没有启动、可能永远是个空壳,不过Rene当时也在场,她能站在最客观的角度来说明我冒风险的正确性,”瞿溪昂此时轻轻侧过身,看向她。 菱画触到他的目光时,手指微微一颤。 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底里此刻竟然没有一丝阴霾,如此纯粹地流露着对她的信任和绝对的自信,就像刚刚他握住她的手时所给予她的力量一样。 她这时放下了手里的笔,对着电话那头的GKang不急不缓地说,“GKang,Chase和Gunter签订的这份合约是我亲手翻译的,我能背出其中的每一条,Chase的手法铤而走险,但如今工厂项目一启动,他的先行举动就为克伯宫争取了先机,另外,合约上还有一条——他的个人合约可以在5年后转成克伯宫的合约,70年的土地权也依旧保留,我想,这是其他任何人或财团都无法给出的丰厚筹码。” 说完,她不经意地再次对上他的眼睛。 他漂亮的眼睛里认真地倒映着她,还有清晰清亮的笑意,真是好看极了。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轻轻呼吸了一口气,她也同时看到了路辛远的目光。 遥远的、绝望的、灰暗的。 闭了闭眼,她侧过头。 那头的GKang听完她的话过了一会,说道,“Gunter,我想Chase和Rene已经代表了我的意志。” Gunter微微颔首,“我心领神会。”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挂下电话,Gunter朝瞿溪昂伸出了手。 两只手在空中轻轻地握了握。 下一秒,路辛远从椅子上起身,铁青着脸,无视在场的所有人,大步朝门外走去。 “那么,我们正式签订补充和约吧,”历经风霜的Gunter没有对路辛远的表现作出任何反应,微微笑着看着瞿溪昂。 “好,”瞿溪昂这时转过头对她说,“你在门外稍等我会。” 她点了点头,收起文件没有停留地往外走。 会议室旁的窗户开着,她走到窗边,揉了揉自己的眉间。 “Rene,”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Ken的声音。 转过身,她的手不着痕迹地在身后握成了拳。 Ken走到她的面前,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会,“你变了很多。” “聪慧,锐利,胆大,冷血,为了一个目标可以不择手段,”Ken一字一句,“你变成了我和Tim最想看到的样子。” 她无话可说。 “我很早就知道我的事情是你和Chase做的,失去了克伯宫的地位我没有过得有多糟,但也没有多好,所以路辛远找上门来,我才会答应帮他,”Ken的手轻轻撑在窗台上,“可没想到终究还是没玩过Chase。” “你想要继续参与这个游戏?”她忍了忍,终于开口。 Ken淡淡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到此为止了,随着陪着家人的时间越长,我对这些事情就感觉愈来愈淡,到最后变得麻木不仁,再也提不起当年的兴趣。” “另外,你不需要对我感到歉意,我玩了几十年权力的游戏,年轻时我干过和你一样的事情,甚至比你有过之而不及,在你的立场上,你没有错。” 她看着Ken,目光略微发颤,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对Chase的心不止于此吧,”两人之间沉默许久,Ken忽然冷不丁地说。 她一怔,目光动了动,没有吭声。 Ken笑了笑,“毕竟我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这点细节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所以你才会这样帮他,但你的眼光并没有错,这个人的野心和能力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前所未有的,他的眼睛在看着哪里你我都很清楚。” “不过,当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对他所有超出正常范围的情感都被宣判了死刑,我想你心中应该也很明白。” 说完这些,Ken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菱画一个人站在窗边,目送着Ken走出大楼,坐上车消失在这座城市里。 城市中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时间流逝,一分钟,一个小时,一天……所有的时间都指向了最后死刑审判的那一天,或早或晚,那一天都将到来。 那是命运,也是结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后传来会议室门打开的声音和一些说话声,人声过后,再次变得安静。 她转过身,走回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此刻只有瞿溪昂一个人。 暮色中,他戴着一副眼镜,正对着门坐着、安静而认真地看着手里的合约,光晕打在他的脸颊上,毛绒绒的,让他看上去少了两分冷冽。 而且他有些疲惫,她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出来。 原来他也会感到疲惫。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 她反手关上门,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 然后,她微微俯身,枉顾他的眼神,直接吻住了他紧闭的薄唇。 过了一会,她抬起身,脸不红、心不跳。 “你真是出尔反尔的典范,”他看着她,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我随心所欲,你避如蛇蝎,我谨遵原则,你又妲己附身,每天都得玩一个不同的花样。” 她轻轻笑了一声,“学你的。” 瞿溪昂望着她脸上淡而苍白的笑容,良久,抬手摘下了脸上的眼镜。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着她,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巴。 然后他凑过去,撬开她的嘴唇,长驱直入,反复地吮着她的舌头。 她也闭上眼睛回应他。 唇齿相依,她所有想说的话仿佛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他,那些说不出口的、没有办法说的、她永远都不想表达的……全部都在这个吻里。 而此刻,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后——路辛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外,他像个无声的幽灵,安静地看着会议室里的他们,脸颊灰暗、毫无血色。 可瞿溪昂看到了。 他一边吻着菱画,一边和门外的路辛远对视。 一门之隔,一人旗开得胜,一人如坠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进展愈演愈烈,看来坐标系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大帝的五指山,大帝VS坐标系:两战两胜=完胜 这本书里的剧情和心理活动绝对是我写过的书里最复杂的,可是写的时候又超级流畅享受,写的时候拼命揣测着大帝和小花的复杂心思,自己也觉得纠结或者痛苦,希望你们也觉得很刺激啦 我觉得小花的心理和当时的孟烦烦很像: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到结束,可是我还是想抓紧每分每秒和你纠缠 在虐之前,不如下章再让小花和大帝打一炮? 第31章 第三十章 ** 等菱画和瞿溪昂一同从Gunter的大楼走出来时,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然而,她一出旋转门,就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靠在门外的出租车等候站站牌边。 是路辛远。 他手里拿着一根烟熟练地抽着, 淡淡地吐着烟圈,英俊的侧脸上是近乎麻木的平静。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抽烟的样子, 从前他们在一起时,他不碰烟、哪怕是别人递过来的, 而且他也曾对她说过, 他不喜欢烟味。 面前的这个人,她分明是这样熟悉,可又是如此陌生,从他时隔三年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起,他好像就已经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他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来。 路辛远抽完一根烟,将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朝他们走过来。 他走到她的面前, 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只看着她。 身边是瞿溪昂, 对面是路辛远, 她心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百感, 可已经没有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时的惊慌失措。 因为刚开始那些纷乱的头绪好像已经慢慢变得清晰, 有的情感已经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也有一些已经如消亡融化的蜡烛。 世事难料,可又真真切切。 没有等她或者路辛远开口, 瞿溪昂已经直接转身离开、走向停在一旁的车,他坐上车、关上门,可过了一会,车子却没有发动的意思,像是在等她。 这个男人真的是…… 她在心里忍不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每一次,他甚至都不屑与路辛远正面碰撞,不是高傲地离开,就是这样把战场留给她一个人解决——他就是可以自信到认为无论路辛远怎么动摇她,她还是会和他走么? 菱画收回视线,再次看向路辛远。 “抱歉,”路辛远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没有想过今天要把你置于这样的境地。” 她垂了垂眸,没说话。 “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很失望,我用尽手段,还联合了被他除掉的Ken,其实本意只是想让你在事后知道这个男人的无能和卑劣,可结果没想到把你也牵连进了这个游戏,小画,抱歉,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我理解,”她说。 “你理解么?”路辛远苍白地勾了勾嘴角,“我想你理解的应该和我不一样。” “我理解的是,哪怕你被牵连进了游戏,你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出了你自己的这一票,你没有弃权退缩,也没有逃避,你还是由心做成了判断,哪怕这个决定是将我打入黑洞。” “我是卑劣的,为了夺回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可好像现在看来,再怎么做,都只会让我自己显得更可怜罢了。 她看到他的脸上慢慢露出了心如死灰的神情。 曾经这个人的笑容会让她沉溺且幸福,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站在今天这样、甚至比平行线更糟糕的对立面上。 他也是因为她才会拥有现在这种神情的——因为她站在了别的男人的身边,来对抗他。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路辛远抬手抚了抚额头,“在我曾经的计划里,现在我们应该都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菱画,为了求你回来,哪怕用上这种我曾经嗤之以鼻的手段我都会去做,”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也不会再像爱你这样爱任何一个人。” “路辛远,” 良久,她的目光轻轻闪了闪,看向了一侧,“哪怕看在我们曾经那些回忆的份上,不要再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因为就算有下一次、甚至再下一次,我依然还是会站在我今天这样的立场上。” “你这是在保护他,对么?”半晌,他凉薄地摇了摇头,眼眶一片血红。 菱画闭了闭眼,“我是念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给你的忠告,你不搀和进这趟浑水,在你的领域便会永远安然无恙。” 今天瞿溪昂已经手下留情,他其实大可以在GKang面前把路辛远置于死地,把路氏永久剔除出克伯宫的合作名单。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路辛远也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就算准备再充分,队友再强大,瞿溪昂依然可以在重创下逆转局势。 而她,终究不忍心看到她曾经爱过的人,被他折磨得再无翻身之日。 “路辛远,我还是希望以后想起你时,会觉得和你在一起的四年是值得的,”她转过身,“毕竟曾经你也给了我很多快乐。” “小画,”走了两步,她听到他在身后用哽咽的声音说,“我当年伤害你后悔万分,那你觉得这个男人伤害过你后会有一丝疼惜吗?我相信你知道他是一个在坐上王座之后就会扔掉盔甲的人,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依然会选择当他的盔甲?” 沉默片刻,她淡淡地笑了一下,拉开车门。 … 回到酒店,她先去洗了澡。 等从浴室出来之后,她看到瞿溪昂穿着连帽衫休闲裤,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看新闻,看样子也是刚刚洗过澡。 可能真的是已经被他磨练得他干出什么事来她都不会感到惊讶,她已经都不想去吐槽他怎么进的她房间,干脆都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化妆、穿衣服。 甚至她换衣服都没有进浴室去换,而是直接站在房间的镜子前套上长衬衣和短裤,换的期间还裸着上半身接了个电话。 等一切都忙完,她把化妆包收拾起来,看向他。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关了电视,就这么背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托着腮帮,双腿交叠,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已经看了很久。 “演完了,”她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看戏付钱。” 他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嘴角,从沙发上站起来。 出了酒店,避开人流走了七拐八拐的小道,他带她来到一家粥馆。 粥馆店面很小,最多只能容纳三桌人,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一看到他,立刻笑逐颜开地把他往店里带,还亲切地称呼他为“小瞿”。 这名字实在是和他的人设不符,坐下来的时候她憋得忍不住笑了一声。 瞿溪昂自然是听到了,凉飕飕地抬眼瞥了她一眼。 “小瞿,还是扇贝鸡丝粥?”老板走过来帮他们点单。 他点了点头。 “这位小姐呢?”老板笑眯眯地看向她。 “一样。” “没问题,马上就来。” 没过多久老板就端着两碗热乎乎的粥过来,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忍不住道,“好喝。” 粥的味道又浓郁又香,扇贝和鸡丝的鲜味都完美地融进去了,倒真是和她以前喝过的粥都不一样。 老板听罢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是吧?我这家店开了三十多年了,很多人都是冲着这碗粥来的,小姑娘我和你说,从其他城市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人都有哦。” “小瞿也是,”老板乐呵呵地把手背在身后,自顾自地说,“他这么忙,每年也都会过来一到两次,不过通常都是一个人或者带着他妹妹来,这是他第一次带其他人过来。” 老板说完就掩着笑去招呼客人去了。 菱画拿着勺子的手稍微顿了顿,一抬头,迎面撞上了瞿溪昂的眼睛。 “你以前在A国的时候也来?”她把视线移开。 “嗯,”他说,“我很小的时候在P市待过一段时间,当时就认识了这个老板,从此以后每年都会来,哪怕一直待在A国。” 难怪老板看他的眼神像看自己儿子似的慈祥,原来从他小时候看他到现在了。 “Molly很喜欢喝这家的粥,”他忽然淡淡补充了一句。 一提到那天找上她来八卦的小Molly,她立刻戏谑地调笑他,“你妹和你完全不一样,单纯可爱又活泼,讨人喜欢。” “那你喜欢她么?”他冷不丁地问。 她一怔,过了半晌,还是“嗯”了一声。 瞿溪昂不露痕迹地抿了抿唇。 喝完粥,两个人往P市著名的酒吧街方向走,随便进了一家热闹的酒吧。 酒吧里人很多,他让老板帮忙安排了一个相对靠墙角不起眼的位置,点了两杯酒。 “你现在成网红了,你在微博上的粉丝团大概有一百万,”她喝了口酒,拿出手机来扫了两眼,“跳出来的APP新闻居然都在说你。” “说我什么?”因为酒吧很吵、他们又坐得很近,所以他一说话,那温热的气息几乎就在她的耳廓旁。 她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朵,“从A国的英勇事迹开始,诸如真人版的007,十项全能,会枪术会打猎会开坦克……” 他把帽檐往下压了一下,托着下巴侧头看她,墨黑的眼珠在灰暗的环境里显得特别亮,“噢?我就只会这些?” 她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你会什么,我只知道你有十种不爱吃的蔬菜,喝咖啡坚决不放奶,一定要吃剃了骨头的鱼,桌上的东西一定要理得方方正正……” 瞿溪昂一直看着她在吐槽自己的多种奇怪习惯,也没出声打断,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说完了?”见她终于低头喝了口酒,他问。 “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不说了,累,”她转过头对他翻白眼,却在看到他的表情时愣住了。 就算酒吧的环境昏暗,她还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如果说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她见过的他脸上出现过的最温柔和熙的神情了。 和上次他在对着他妹妹说话的时候也不一样。 心中像被人用小锤子敲了一下,痒痒的,她不愿多想,下意识地别过脸。 “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我还会什么……”下一秒,他忽然把脸凑到她耳朵边,深深地呵了一口气,“嗯?” “你……”菱画抬手捂住耳朵,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热,脸开始有点泛红。 他没让她说下去,亲了一下她的嘴唇,“我什么?” “你这……” 他再亲了她一下,声音低哑醉人,“我这什么?” 她的脸真的整个都红了,在心里祈祷他应该看不清楚,赶紧离他的脸远一点,“……色胚啊。” 他勾了勾嘴角,突然手一捞,轻轻松松把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腿上,然后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戴到她头上,不容分说地含住了她的嘴唇。 菱画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心里挣扎了三秒,最后还是闭上了眼,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周围的人都在嬉笑喧闹碰杯跳舞,没有人注意,亦或者是,就算看到了也并不觉得稀奇——只不过是角落里坐着一对热恋当中的情侣,无法自持地想要亲昵。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她一些,贴着她的嘴唇摩挲,“这也还不算什么。” 她舔了一下他的嘴唇,故意压低了声音,“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是色、胚?” 他的手轻轻从她的肩膀滑落到腰间,“你等会就会知道。” 菱画耸了耸肩,“我对一夜一次郎真的没多大兴趣。”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明天的飞机是几点?” “下午两点。” “好,”瞿溪昂眯了眯眼,“接下来,我们有十二个小时。” # 而此刻菱画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人。 督敏坐在一个卡座里,身边坐着一些他在P市的朋友,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姿色不错的莺莺燕燕,他这两天因为家里的事情来P市办事,办完了便被朋友拖着来参加夜晚节目。 “哎,”一个黑发的美丽女孩子此刻坐到他身边,和他碰杯,“督大少,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个人,不是都传闻你后宫佳丽三千吗?” 督敏笑了一下,佯装愁眉苦脸地摇头,“肾不行。” 黑发女子掩嘴笑,暧昧地打量他,“这我可不信。” 他指了指身边的几个朋友,“他们几个都对你有兴趣,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乖。” 黑发女子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了然地笑道,“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你喜欢什么样的?” 督敏放下酒杯,靠在卡座上,他慵懒地侧过头随处一看,本来没有焦点的视线却一下子聚拢了。 人声鼎沸的酒吧里,他目光静静地看着一个角落,像是出神似的。 “Hi?”见他半天没反应,黑发女子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半晌,他回过头,神色里看不出任何异常,“你刚刚问我什么?” “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我啊,”他笑得好看,“我爱一个人的时候,喜欢静静地看着她,看到她我的眼里就会有小星星。” 黑发女子被他逗笑了,“真的假的?” “真的,”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因为她看到她爱的人,眼里也会有小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不想写剧情,就想写感情戏,想写大帝撩妹,往死里撩,被大帝酥到的请举手打call!!你们看得开心么?? 看到爱的人的时候,眼里就会有小星星,可她却看着其他人——我知道也有很多人爱督敏对不对??我要搞事情了 下一章开船没毛病?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 从酒吧走回到酒店的路上, 菱画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房门的房卡塞进了瞿溪昂的裤子口袋里。 她先回房, 他则去附近的便利店,前后留有十分钟的间隔。 随着他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作为一个不属于娱乐圈的公众人物(网红?),最近盯着他的媒体也越来越多, 之前出来吃饭的时候天还不算太晚,正大光明也无所谓,但是到了晚上却要格外小心有心之人的捕风捉影。 虽然事实是的确是有风也有影罢了。 她回到房间,把外衣脱了,只穿着一件T-shirt和热裤,躺在床上看电视。 过了没一会, 她听到门外传来“滴滴”一声刷卡开门的声音, 随即再是轻轻的锁门声。 勾了勾嘴角,菱画抬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上。 一步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看着瞿溪昂慢慢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俊逸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更是好看得没话说。 “你去买什么了?”她靠着枕头,懒洋洋地问。 他没说话, 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东西,轻轻扔在床头柜上。 她侧过头去看了一眼, 挑眉,“你不怕被人看到你买这东西?” “如果我没有这种需求,才反而奇怪吧?” ……也对。 “……十二个?” 瞿溪昂摸了摸下巴, “不够?” 菱画抚了抚额头,朝他伸出手,“怕你明天去机场的时候扶墙。” 他不置一词,轻轻拉住她的两只手把她像只树袋熊一样的抱起来在怀里,她两条长长的腿随即稳稳地盘住他的腰。 “身体柔韧性不错,”他拍了拍她的翘臀,手熟练地摸到她的背后。 她一只手勾着他的脖颈,一只手没有停歇地解他的扣子,“小学的时候练过一段时间体操。” “那是说明可以随便折叠了,”他把她的T-shirt脱去扔在一边,低头朝她的锁骨吻去。 “上下左右应该问题都不大,” 她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两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硬朗的背脊,他的肌肉线条并非那种骇人的壮实,而是并不明显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只有脱去了衣服亲手摸了才能感受到的那种——怎么说呢,正中她的下怀。 其实她从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很清楚,无论是他的脸还是他的身材,都极对她的口味,可刚开始她根本就没想和他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所以一直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心里那本来被她隐藏得好好的东西膨胀起来,竟然是这样地可怕。 也或许,正是这个人,从最开始就看到了她埋藏在心底的所有——刺激,手段,野心,大胆……这些最开始被她认为是丑陋的东西,被他亲手培育、破土而出。 瞿溪昂把已经身上不着寸缕的她放在床上,俯身压上去,不满地捏住她的下巴,“还走神?” 她看着他鹰一般的眼睛,不敢再神游天外,只能一手往下,想要取悦他,“不,在想这个。” 他很清楚她刚刚的神游天外,也不再多说戳破,此时他伸手把床头柜上的东西拿过来,拆开包装,随手拿出一只。 然后,她亲眼看着他,一手拿着那只安全套,面无表情地用牙齿轻而利落地撕开。 ……第一次看到口撕安全套。 她看得一颗心咚咚咚地跳,几乎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膛。 撕完之后,他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她。 菱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帮他戴了几次,都没戴上,她有点急了,开始使劲,脸颊也热得不行。 瞿溪昂一直注视着她,此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哑声揶揄,“这么烫。” “滚,”她瞪了他一眼,抖着手继续操作手里的事情。 “手太抖,”他继续坏心眼地扔三字经。 菱画又气又恼,可下一刻,他终于看不过去,握着她的手,轻轻松松地就帮助她完成了她的任务。 然后他抬手关上了床头灯。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从半拉上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点点月光,他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的两条腿轻轻对折,重重地压了上去。 这样的姿势,让他们彼此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的表情,她抬起手勾住他的脖颈,看到他的脸颊上微微开始冒汗,有一滴汗滴下来,恰好落在了她的锁骨上,而他的眼睛也深深地锁着她的眼睛,她看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个男人真他妈太性感了。 平时的模样暂且不提,他在亲密时候的神色、动作,哪怕是喘息的声音,都会让她浑身泛起战栗,却止不住地想要让他对自己更粗暴,想要让他更紧密地与自己拥抱。 不知过了多久,他撤出去,将她整个身子轻轻松松地翻过来,从后面再次开始动作。 …… 到了后来,她整个人就这么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瞿溪昂眯了眯眼,抬手将她捞起来,咬住她的嘴唇,冷声道,“这么没意思?” “有意思,”她半睁开眼睛,赶紧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抚,“可是真的太困了。” 他咬了咬牙,冷笑,“做得都快睡着了能有什么意思?” “你当谁都是你啊,”她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吼他,“这他妈都几点了?我感觉我可能腰都闪到了……” 可能是最后一句话终于稍许给了某人一个对他能力的肯定与安慰,他蹙着眉头把她按在身上,过了一会,才松开她,“去洗澡。” 她没说话,任由他把自己抱进浴室。 她是真的太累了,要是体力允许她也想和他大战两百个回合,可原谅她只是个凡人,没有他这种超人的体力,撑到了这个点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他把她抱进浴室之后的事情她就再也记不得了,反正到最后只知道他把她塞进被子里,帮她盖好了被子。 … 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她感觉到窗外有了晨色。 她在被子里摸了摸,发现旁边没有人,心里想着大概他早就已经回自己房间了。 可刚刚想拿手机看看是几点了,她就听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轻轻传来。 “嗯,Ken昨天的确出现了。”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路辛远这次来P市,只能是拿这件事做文章。” “Gunter只看利益,没有原则和盟友,这次他站在我们这边,不代表他下一次也会这样做。” “GKang对Paul那边的态度怎么样?” “我等会会把录音交给她。” …… 断断续续的话语听在耳里,能够拼凑出一副完整的拼图,她揉了揉眼睛,脸色渐渐地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交谈声归于平静,她睁着眼睛,看到他从浴室走到床边。 他已经换上了西装,打好了领带,整洁英俊、一尘不染,他静静地看着她,那双让她着迷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任何昨晚激情的痕迹。 昨晚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痕迹可言,因为她看得很清楚,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里都没有出现过超过情|欲的一丝色彩。 “刚刚电话里的是穆靖吧,”她从床上坐起来,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没什么表情地说,“你来P市之前,就知道路辛远会来,所以你才会把我一起叫来。” 他没说话。 “你也预料到Ken会帮他一起对付你,Gunter会摇摆不定,我的存在能够为你的局锦上添花带来意外惊喜……不过这都无所谓,因为无论我在不在,你早就准备好要在这里把他们一网打尽,顺便在GKang面前再次抬高你自己的地位。” 他没有异议。 “高,”她轻轻鼓了鼓掌,面带微笑,“小民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始终保持沉默,可眉宇间却是蹙着的,而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翻下来,拿起一旁的内衣内裤还有衬衣裙子,慢慢换上。 “来,”等把自己收拾妥当,她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他面前,朝他轻轻伸出手,“给我吧。” 瞿溪昂动了动唇,看着她。 “录音,”她淡淡地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你应该在A国录了Mark和Paul对话的录音。” 他的目光动了动,半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递给她。 她接过来,利落地放进自己的包里,“放心,我会转交给GKang的,甚至不经小迪的手。”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看着她收拾好包和行李,去浴室洗漱化妆。 等她再次来到他面前时,她已经化着精致的妆容,仪态得体而迷人。 “昨晚算是你预支给我的报酬,”菱画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句话,脸上甚至都没有一丁点的表情波动,“你知道的,每次我拿了报酬,不出意外事情都可以办好,这点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 大概如此对视了一分钟,瞿溪昂才从牙缝里冒出了三个字,“你、嫖、我?” “啊呀,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呀,”她笑得特别好看,“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在床上出力,我在公事上出力,等价交换,不要歧视。” 他感觉整个人都被她的话给噎住了。 “你还不走吗?”她抬手指了指门,“我这么呕心沥血地帮你在前面铺路,别被人抓到把柄前功尽弃。” “你倒是在严格履行你的司职。”他冷笑道。 “我承诺做你的剑,自然就会做到。”她淡然地反击。 瞿溪昂的目光像冰一样刺着她,大概是从来没想过她可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了裤子不认人。 这辈子他只见到过女人拼命缠着他的,就没见过这种吃抹干净还赶他走的。 过了良久,他像是气极了似的,抬起手朝她竖了竖大拇指,转身大步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 走到酒店门口快要上车的时候,瞿溪昂的脚步顿了顿。 旋转门旁此时站着一个男人,他们之间曾有过一面之缘。 “Hi,”督敏看到他时,掐灭了烟蒂,朝他抬了抬手。 他没动,看着督敏一直走到自己的面前。 “就不用我做自我介绍了吧?”督敏笑吟吟地道,“我想你很清楚我是谁,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冷漠地回视着督敏,等待着督敏想要说的话。 “既然你很清楚,我就想来给你提个醒,” 督敏虽然还是笑着的,可根本就没有一丝真诚的笑意,“你和她之间游戏玩得高兴,你可能真的是在玩,可她心里到底怎么想你也很清楚,如果到最后你真的让她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那你既然知道,怎么不阻止她?”瞿溪昂漠然地抬了抬眼。 督敏冷笑了一声,“你身心都用上了,玩儿命似地在勾引她,我阻止能有用?” “那么就闭上你的嘴,”他转身挡开督敏,“连把自己想法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的男人,别多管闲事。” 最后那句话精准地刺了督敏,他倒也不生气,耸了耸肩道,“我是没勇气说出口,因为我知道只要一旦开了口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宁愿永远做那个看着她的人,只要她过得好,我在旁边看一辈子都行。” “可你呢?”他看着瞿溪昂的背影,不徐不缓地说,“你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你既想将她人尽其用,可又想让她不要对你付诸真心,别开玩笑了,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泥潭沾脚,就算你不掉下去,她的痕迹也会永远留在你身上,等你发现的那一天,你也完了。” “瞿溪昂,你我都是凡人,谁都没有办法幸免于难。我改变我的想法了,如果那一天她真的掉下去了,我不会把力气花在让你难看上,我会把她从你身边永远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段对手戏和船戏写得真是太爽了。。。 2个问题: 1,大帝man到爆炸口撕安全套的戏码可不可以做成你们心里排名第一帅气的男主??? 2,我要是把督敏扶正你们会把我打死么???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 从P市飞回T市的飞机上, 菱画和瞿溪昂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甚至连座位都不在一起, 她老样子,总是喜欢坐在最后一排,而他则坐在离她最远的斜对角的第一排。 他们不约而同再次默契地选择以这种方式,就像上次在A国时一样, 轻描淡写地带过这次在P市发生的一切。 飞机停稳后一开机,她就收到了来自祝静的消息——和ZHENG界网红当炮|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菱画不禁摇摇头,只回了一个字:爽。 祝静:几次? 菱画:两只手数不过来。 祝静:他是泰迪吗? 菱画:你这比喻不错。 祝静:这句话是孟烦烦用我手机发的。 菱画:孟烦烦威武。 祝静:虽然我一点都不想像个老太太一样多嘴,我也知道你不会让他很好过,但是菱画,我还想再说一次, 最后多痛的总是你, 他再怎么样也是不会允许他自己在你这落马的。 她想了想,本来想回“我知道”,可是等目送瞿溪昂坐车远去,她还是低头回了另外一句话。 菱画:没事,快要到头了。 发完, 她便将手机收回去,揉了揉眉心, 也坐上回克伯宫的车。 一回到克伯宫,GKang不出意外便召唤她和瞿溪昂去开会汇报在P市的进展, 进了GKang的办公室,瞿溪昂已经坐在了会议桌前,看到她时, 他的目光微微一闪,脸上却露出了比平时更为冷漠的表情。 她的心口猛地酸涩了一下,却还是对着GKang和他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全程报告都由瞿溪昂完成,几乎用不着她发什么言,她最多只要在GKang提问的时候帮他补充两句,而听完瞿溪昂的报告,GKang毫不吝啬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Chase,”Gkang放下报告,拍拍他的肩膀,“真的做得漂亮。” “应该的,”瞿溪昂微微颔首,“也很感谢Rene的帮助。” “Rene,”GKang转向她,朝她竖起大拇指,“你已经是克伯宫最炙手可热的幕僚了,很棒,年轻有为。” “这是我应该做的,”她礼貌地回应后,看了瞿溪昂一眼,“对了GKang,有一样东西我想要交给您。” “那我先离开了,”瞿溪昂低头收拾起文件,“GKang,明天我再和您过后续的计划。” GKang朝他微微颔首。 等瞿溪昂离开后,她从包里拿出那个小小的U盘,放在GKang的面前。 GKang拿起U盘,端详两秒,挑眉看着她。 “出于对您和克伯宫的最大利益,希望您能听完U盘里的内容。”她不徐不缓地说,“也算是我对您小小的协助。” GKang目光轻轻闪烁了两秒,“是什么内容?” “您听了就知道,”她淡淡笑了一下,也收拾起文件,离开GKang的办公室。 …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收到了来自Paul的消息,让她八点直接进克伯宫见他。 看完消息,她把手机放在一边,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情况比她预想中来得更快。 也难怪,GKang听过录音之后,怎么可能会多容忍一天?肯定会立刻召见Paul,而Paul一旦被召见,自然也就会找上门来。 进Paul的办公室之前,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抬起手敲门。 Paul从里面帮她打开门,一向和熙温和的脸庞上,此刻却没有一点表情。 到了这种时刻,她反倒不觉得害怕了,当年和Ken对峙的感觉此时再次卷土重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当时的犹豫和恐惧。 原来她已经被磨练成这样了么?现在每当在镜子里看到自己,她就觉得自己和她曾经厌恶的瞿溪昂变得越来越像。 “GKang今天早上放给我听了一段录音,”Paul在沙发上坐下,淡淡地开口道,“里面记录着我和Mark在A国时期的对话。” 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Rene,是你么?”Paul的目光锁定在她的脸庞上,“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她的眸光轻轻闪烁了两秒,“是。” Paul略微讶异地张了张嘴,双手撑着下巴,“你倒是诚实。” 她笑了一下。 “还记得当时你在被我面试时你的说法么?”Paul一字不差地说出了她当时说的话,“我愿以更超出现在十万分的精神来辅助您,只要您愿意相信我。” “我记得。” “所以你还是可以做出像当时你对待Ken同样的事情?”Paul一字一句,盯着她的眼睛说,“每一次,都是为了Chase,是吗?” 菱画没有想到Paul会直接就点他的名,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拳头,后背上慢慢有冷汗冒出来。 “Rene,还是那句话,你再厉害,也只是二十年前的我,你那点小伎俩指向哪里,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你看他的眼神早就已经暴露了你自己,这是女人的致命缺陷,再厉害的女人都没办法把自己对一个男人的情感掩藏好。” Paul双手交叠,背朝后靠在椅背上,“从他当时出现在A国救了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过的确,这么多年来,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我也没有见过比他更有魅力的男人了,所以再厉害的女人被他驯服,我也不意外。” 她咬了咬嘴唇。 “而他想要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从他来到D国赶走Tim时我就知道了。”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您为什么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对策?”她问。 “因为我的心的确不在这里啊,”过了一会,Paul忽然笑了一下,“Rene,我倒要感谢你和Chase这次顺水推舟的手段,让我可以名正言顺了了我自己的心愿。” 她愣了愣,竟然有点没明白Paul的意思。 “你我都知道Chase现在瞄准着我的位置,所以他一直在GKang面前无限做低我、想把我赶去A国,而他不知道,其实我是真的想去A国帮Mark,我这一生可以做到第二权位已经满足,我并不想再往上,而Mark和我的交情远比我和GKang深得多,所以我是发自内心想要离开这里,去A国当他的二把手帮他打理团队。” 菱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剧情的走向已经完全偏离了她最开始的预计,她以为Paul知道她出卖他后会暴跳如雷、把她逐出门外,但是却没想到,Paul真正的心思居然和瞿溪昂希望让他走的路吻合在了一起? 放弃即将可以参与竞选的第一权位,去A国当千年老二,这怎么可能呢? “是不是不敢置信?”Paul勾了勾嘴角,“你们的棋盘我从最开始就知道,我没有阻止一切的发生,包括你们一起去P市……都是为了让Chase走完这最后一步。” 她渐渐收拢起惊讶的表情,沉声问,“GKang的指令是什么?” “他让我自己选择是否去A国,我当场就同意了,我们也和Mark联系过,下周一我就动身。” 菱画的心脏咚咚地跳着,大脑一片混乱。 “我已经给Chase发去了感谢和恭喜的消息,”Paul摇了摇自己的手机,“下周一GKang就会宣布他将成为我的继任者。” 她看着Paul,几乎都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 本来这一局她都已经做好了要鱼死网破的准备,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结果来得这样轻松,还避免了头破血流的战争。 “Rene,”Paul这时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她走来,“我知道你这样呕心沥血协助Chase,是因为你对他有感情,可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感情在他身上、在克伯宫里都一文不值,他一旦坐上了铁王座,就会立刻把你丢弃。” 沉吟片刻,她回视着Paul,“也许你会觉得我执迷不悟,但是他是坐上铁王座最好的人选。” 身为他手里的剑,她的手上早已经沾满了鲜血,或许一直这样支撑着她在战斗的,除了那一文不值的感情,还有她从最开始就对他毫无缘由的自信。 无论他有多么绝情和冷酷,在她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他才够格成为那个最高权位的人,这个男人的能力和手腕使得他早就已经成为她心中唯一的王者。 而她,也只想辅佐自己眼中最好的君王人选上位。 Paul注视着她半晌,说,“那么,他现在已经离那个位置非常近了。” “那么,我也算没有白白亲手弑故,”她淡淡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恭喜您获得您想要的未来,接下来的几天,我也会帮您和您的家人安排好转移到A国的全部手续。”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在经历了有预料的背叛之后,她依旧觉得Paul应该并不是很想和她继续交谈。 “Rene,”谁料到,Paul却在身后叫住了她,“其实,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她回过头。 “如果你不想成为他坐上铁王座后被他抛弃的那把剑,你可以选择跟我一起去A国,在Lina去世之后,Mark一直在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幕僚,并且他已经对我表达了这个意愿。” Paul的目光深深浅浅地投射在她的身上,“你对我的不忠建立在你爱那个男人的基础上,而从工作方面你无懈可击,你自己选择,是继续做这个注定会抛弃你的男人的剑,还是去帮一个同样是第一权位、并会一直给你无限权力的人的左膀右臂?”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 从克伯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Paul的全家需要完整的迁移手续办理,无论是Paul,他的太太,还有他的孩子都必须在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完成一堆手续,她和Paul谈完话之后手上操作和电话就没有停过,到了这个点才勉强能把今天的活干完。 在附近随便吃了碗面,她也没有打车,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渐渐开始变得安静的道路上走。 走着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再抬起头,她竟然来到了一个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来的地方。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她闭了闭眼。 睁开眼睛,她的瞳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隆”一声落地一般,再也没有起一丝波澜和起伏。 “抱歉,我有一份东西要交给Chase,是他让我送来的文件,”她走到这栋高档公馆的门口,向挡在她身前的保镖总负责人说道,“你只要汇报给他,我叫Rene。” 保镖总负责人看了她几眼,让下属过来轮岗,走向公馆。 不出一会,对方走回来,朝她点了点头表示放行。 她朝保镖们笑了笑,抬步上前,走上楼梯。 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就从里面被打开,瞿溪昂站在门里,穿着深蓝色的居家服,戴着眼镜,静静地看着她。 她推开门走进去,反手将大门关上。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什么人味,和上次她陪谢修弋儿子来时如出一辙,她将大门反锁住,然后关上了客厅的灯。 瞿溪昂的目光闪了闪,抬手摘下眼镜。 这就像是一个他们对彼此释放的讯号。 下一秒,她把包和文件往地上一扔,将他推到墙边。 把他的睡衣扣子三下五除二解开,她整个人顺势往下一蹲,解开了他的裤子。 然后,她抬头看了黑暗中的他一眼,轻巧地脱下了他的底裤,凑上去。 黑暗里,瞿溪昂的呼吸渐渐从平缓变为粗重,他的喉间还隐隐约约发出来了一丝极轻的低吼,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将双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脸更拉近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的嘴巴都已经变得酸得不行时,他才猛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飞快地完成了位置对换,把她整个人弯下腰按到墙上。 菱画感觉到自己的裙子几乎是被他徒手扯开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从后面直接贯穿了。 她连底裤都没有脱下。 而他,一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从她的衣服里摸到前面,动作又凶又快。 她从最开始咬着嘴唇并不想发出声音,到后来被他弄得实在无法忍耐,一声声呻|吟从喉咙里溢出来。 等他终于第一次撤出她的身体时,她撑着酸软的腿和腰转过身,正面盘上了他的身体。 “……让我看着你,”她抱着他的脖颈,似乎像要把他的脸刻进自己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花姐姐的老司机手段简直让人拍案叫绝。。。告诉我,你们对桑船王满意么?吃得爽么这一炮?接连两章两炮了已经,炮炮更健康是不是???炮完就分手行不行?(虽然压根没在一起哈哈哈) 那么,小画姐姐到底要不要离开大帝捏??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 嗓子已经沙哑得不似平常, 听在耳里煽情得就像是催|情药。 说完,她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抬起一只手慢慢从他深邃的眼睛、俊挺的鼻子,摸到他薄薄的嘴唇。 她摸得很慢, 仿佛想是要以此记住他脸上的每一寸。 瞿溪昂的眼神变得更黯,此时把她整个人轻轻松松地托起来,就这么边动作,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走动之间,她已经又到了极致。 回到卧室,他把她整个人往床上一抛, 欺身压上去, 狠狠地做……真的是狠,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他撞得生疼。 卧室离大门那么远,他的动作和之前在门口比时变得更加粗野,她也可以敞开嗓子尖叫,就这么过了没多久, 他低吼了一声,再次控制着自己、分秒不差地离开了她的身体。 “瞿溪昂, ” 菱画此时仰躺在床上看着他,将一只脚轻轻踩在他精壮的赤|裸胸膛上, 戏谑地低喘着开口,“你这辈子有没有不戴套内、射?” 他注视着她,性感俊逸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看, 你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她的脚轻轻摩擦着他的胸膛,“宁可不让自己爽到极致,也不愿意承担哪怕一丁点可能的风险和责任,你的字典里永远都不可能出现【意外】这个词。” 他不回话,目光锐利地回视着她,把她细长漂亮的长腿捏起来对折,再次压了上去。 做了一会,他附身到她耳边,哑声道,“嫖得开心么?” 她喘息着,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别提有多开心了。” 他冷哼了一声,突然撤出来,去旁边的床头柜里拿了盒套子。 很快,他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自己身上,完完整整地占有她。 “看来你最喜欢这个姿势,”他捏着她的腰,看着她,冷声道。 “是啊,”她坐在他身上,慢慢上下扭动,笑吟吟的,“因为啊……我喜欢自己动。” 不知做了几次,等到她觉得浑身每一分力气都已经被榨干了,他才肯放过她,等他人一离开她的身子,她立刻翻身从床上起来,开始穿衣服。 瞿溪昂光着身子坐在床头,看着她飞快地穿好衣服,脸臭得根本没办法看。 “我走了,”她朝他摆摆手,“再多留一会你的安保得起疑了。” 他的脸色真的是如青铜器一般铁青,“你和我上床是在完成每日打卡任务?” “我已经说过了,和你上床是在拿我帮你做事的报酬,别说得像是你没有爽到一样嘛,”她笑颜如花,“啊呀,忘记说了,恭喜你,新晋首席副总裁先生。” 瞿溪昂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仿佛是觉得今天的她有点奇怪。 “铺垫了那么多,可算是拿到了这个席位,想必小民的努力也算是为您尽到了绵薄之力,”她装模作样地朝他鞠了个躬,“希望首席副总裁先生日后还会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可以想到小民。” 说完这句话,她便毫不停歇地朝门外走去。 “菱画,” 他突然出声从背后叫住了她。 “嗯?”她回过头。 他和她对视着,努力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可是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破绽,和平时看起来一模一样。 “没什么,” 半晌,瞿溪昂冷漠地摇了摇头,“你会来参加周一的公开授勋仪式么?” 她的目光闪了闪,“当然。” 他没再说话。 “那,再次恭喜你了,”她勾起嘴角,转身离开。 … 有人来,就会有人离开。 人生总是这样,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都得被迫接受分离。 Paul的调职自然是惊动了克伯宫上下,可这里的所有人都表现得非常专业且不近人情,虽然风言风语不少,可是从表面上来看,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波动。 来给Paul送践行礼物的、约咖啡的数不胜数,她帮Paul一家的迁移手续也已经完成得差不多,按照计划,周一一大早Paul参加完瞿溪昂的授勋仪式,就会坐飞机直接前往A国。 而至于瞿溪昂,自然也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克伯宫的话题人物,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从赶走Tim并取而代之、再到轻松坐上副首席的位置,坐火箭都不如他的升职快,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必然是他,每天经过他的办公室,都能看到络绎不绝的人在和穆靖商量着找他谈话。 她想,整个克伯宫上下唯一对他的事情避而不谈的人,只有她和GAGA了吧。 现在的GAGA和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除了对她之外,她觉得GAGA对所有人都变得不如以往那么热情幽默,很多时候她看到GAGA安静时脸上的表情,都是苍白又无力的。 她也不想去问GAGA,毕竟这也不是她能多加干涉的事情。 况且,她自己也并没有资格去评论GAGA的感情。 ** 周一一大早,克伯宫的会客厅就已经站满了各路媒体记者和重要的高管嘉宾,她六点就已经起床去接Paul到克伯宫,然后帮着团队忙前忙后地打理授勋仪式的最后准备工作。 九点整,授勋仪式正式开始。 GKang率先走上台,对所有人宣布了Paul的调职并感谢Paul这几年对克伯宫的贡献,随后,便正式开始宣布瞿溪昂的继任。 “在恭喜Paul开始他新征程的同时,接下来,我想请上克伯宫史上最年轻的首席——Chase,我想在座的人应该都认识他,他的能力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我有自信他会延续Paul的功绩,继续带领克伯宫的团队为民众创造更多福祉。” Gkang笑着,看向了舞台的侧面,“Chase,请上台。” 全场立刻发出了掌声,她站在会客厅的最后方,看着他从舞台的侧面慢慢走上台。 今天他穿着暗灰色的西装,打着领带,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让人着迷的姿态,她很清楚地看到许多女记者的脸上都瞬间露出了崇拜痴迷的神色。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人都喜欢着、崇拜着他,他是许多人心中遥不可及的神祗。 瞿溪昂走到GKang的身边,淡笑着与GKang握了握手,然后站到了发言台前。 “能够获得这次机会、从Paul的手里接下接力棒是我巨大的荣幸,因为无论我身在何处、身居何职,我始终都是在帮助民众,” 他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微笑和一如往常的胸有成竹,“这段路不会是终点,我将为永不停歇地为你们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而努力。” 她的目光跨越所有乌压压的人群和闪光灯,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眼、神态、动作,她都那样地熟悉且牢记在心,她也曾亲手摸过每一寸。 她从没有见过比他更强大的人,只要他站在这里,你就会觉得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操纵所有的资源,解决所有的困难,再多的巨浪打来,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她也从没有见过比他更闪耀的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天生的王者,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这种人。 “再次感谢GKang,感谢克伯宫,感谢你们。”他言简意赅,微微颔首,嘴角带笑,致了最后的感谢词。 全场掌声雷动,闪光灯一片,GKang将勋章授予他,并与他合影。 记者们都簇拥着要上前采访他、向他提问,她身前的人群都朝他的方向涌去,她渐渐地,已经看不到他的脸庞。 不知站了多久,她转过身,打开会客厅的门离开。 ## 授勋仪式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所有记者和来宾终于全部离场,瞿溪昂微蹙着眉头走下发言台,接过了穆靖递来的要他签字的文件。 签完后,他将文件还给穆靖,忽然淡淡开口道,“她刚刚有来参加授勋仪式么?” 穆靖自然立刻明白了他说的“她”指的是谁,“来了,但是你刚发完言她就走了。” 他点了点头,揉揉眉心,往会客厅外走去。 走了几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猛地停住了脚步。 “Chase,怎么了?”穆靖在他身边疑惑地问。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条消息过了一会,忽然厉声说,“取消我下午所有的会面和会议。” 穆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望着他那张像暴风雨要来临一般的脸,再次询问了一遍,“取消?你下午有很多重要的会议,你上任第一天必须参加这些会议啊,不然那些高层会怎么想?” “告诉他们全部改期到明天,我可以从明天早上四点就开始开会。”他大步开始朝外走,“叫司机过来,我要去机场。” “机场?”穆靖被他的行为搞得一脸懵逼,眉头皱得更深了,“您有紧急差旅么?” “帮我查最近一班去A国的航班,”他的面色铁青,薄唇紧紧蹙着,垂在身旁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 穆靖跟了他这么多年,都从来没见过他这种山雨欲来、改变自己计划的态度,况且,今天是他新官上任的第一天,他万万不可能、也不能做出这种取消所有会议的行为。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这么干? “是和菱画有关么?”陪瞿溪昂上了车后,穆靖还是没忍住,问道。 瞿溪昂的脸看着车窗外,没有回答。 穆靖心中了然,深深地叹了口气,“……最近的一班前往A国的航班就在两个小时之后。” 他不发一言。 “老徐,以最快的速度开。”穆靖摇下挡板,对司机说。 … 到了机场,瞿溪昂纵身跳下车。 他完全不在乎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也没有丝毫想要掩盖自己的神色和行踪,他大步地朝入关口走去,到最后甚至都变成了小跑。 一边跑,他一边抬手看表。 跑到入关口,他迅速地、前前后后扫了两遍入关的队伍,眉头皱得更深,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周围朝他看过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早上的授勋仪式是在全D国进行现场直播,毫无意外几乎所有普通民众都认得他的脸,有些女生都已经红着脸对他指指点点。 他攥着拳头,任凭这些打量和讨论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被所有嘈杂的介质包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脸部的表情。 “别找了,她已经进去了,”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 回过头,便看见督敏拖着一个行李箱,手里拿着护照和登机牌。 “瞿溪昂,”督敏走到他的面前,平视着他,“我告诉过你,就算你不掉进泥潭,她的痕迹也会永远留在你身上,等你发现的那一天,你也完了。” “你现在终于发现了,是不是?没用的,已经晚了,”督敏淡淡地笑了笑,“从她决定答应Paul去A国工作的那一刻,你和她之间所有的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噢,不对,你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何谈结束。” 听完他的话,瞿溪昂的嘴唇有几不可见地一丝颤抖。 昨晚她的每一分神情,每一个动作,此刻都浮现在了眼前,和现在发生的一切重叠起来。 “良禽择木而栖,你不是那颗良木,她也已经榨干了自己的每分力气、背叛了自己的恩人来帮助你走到今天,如今她离开,并没有任何亏欠你的地方,你们本就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个体,你也没有任何能够绑住她的东西,” 说完,督敏似乎根本不想听他的任何回答,拖着行李箱,朝关口的方向走去,“祝好,首席副总裁先生。”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督敏的身影消失在了关口。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一瞬间的空白。 大片,大片的空白。 (中篇:诸神黄昏,完)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帝,小花已经没名没分、拼了命地帮你陪你走到今天,接下去的路你自己走好不好呀???现在哭已经来不及了哈哈哈哈炮妈写完这章爽到叉腰大笑!!!你们好好期待我接下去怎么套路你们哈哈哈 中篇诸神黄昏篇完,下篇里你们想看什么?你们可以选择: 1,狠狠虐大帝,往死里虐 2,大帝小花破镜重圆 3,大帝小花甜蜜日常 4,DJay??? 第35章 中篇番外 小晚秋(上) 中篇番外小晚秋(上) ** 五年前, A国, H大。 “哥,你走快点啊,” Molly连拖带拽地把瞿溪昂拉进H大校门,“你是乌龟吗走那么慢?活动快要开始了, 我要迟到了啊啊!” “迟到的是你又不是我,”瞿溪昂蹙了蹙眉,冷淡地回应。 “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啊,”Molly气急跳脚,“求你来参加我们的社团日求了一个月你才答应,好不容易人来了又这么不配合!” 他不吭声, 随手给小姑娘抚了抚爆炸的头发丝。 “真是气死老娘了, ”Molly边跺脚边骂骂咧咧的,“要不是这活动必须得找自己的家里人,我才不舔着脸把你拉来!” “Molly小朋友,”他可算是加快了点步伐,“一发火, 可是要多十条皱纹的。” “我不管!”Molly不断地翻白眼。 进了教室,一帮年轻的女孩子一看到他, 眼睛就像亮起来的灯泡似的,立刻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手工艺作品, 全部都簇拥到了他的身边。 “Chase哥你好!” “Chase,我是Molly的好朋友Liz,很高兴认识你呢!” “Chase, 你中午有空一起吃饭吗?” …… 他本来就最反感吵闹的环境,这一刻简直烦得头都要炸了,而Molly也很搞笑,直接拉着他的胳膊远离花痴的人群,走到了最角落的一个桌子前面。 “真是恶心死我了,”Molly边摆弄手工艺活动的剪纸,边摇头,“这个叫Liz的大概一个学期只和我说了十句话都不到,还好朋友我的老天爷……” 他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哥你真的太能吸女人了,你也就我刚开学的时候来送过我一次,怎么感觉你比我们学校校草还受人欢迎啊……” Molly所在的社团日的主旨是让全体社员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合作完成手工艺品,最后评选出全场最佳的一组可以拿到一个精致大奖,瞿溪昂原本对这种活动从来没有任何兴趣,可因为他实在是宠爱这个妹妹,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硬生生排出了一天休假,答应来她的学校一趟。 果不其然,在他们两兄妹的高超智商和绝佳配合之下,别人才做到二分之一时他们就已经完成了整个作品,到最后评选的时候,也当之无愧地拿到了大奖。 “哥,” 教室里乱哄哄的一片,Molly要上去领奖之前,朝他拼命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趁乱溜走,“你现在假装你要去上厕所,然后从后门逃走去车里等我,不然等会结束之后肯定有你受的。” 他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 Molly在台上吸引住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便动作迅速地出了教室的后门,朝教学楼外走。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离他不远处的网球场上,他注意到了一个身材姣好、穿着粉色运动服的短发女孩子,她和对面的人正在对战,击球的姿势标准,且招招凶狠,一点儿都不像大多数女生那样柔弱,球技也是他所见过的人里数一数二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停在原地多看了一会。 没过多久,那女孩子忽然间停下了击球。 她朝他的方向转过头来,也让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的全部脸庞——精致好看的五官,以及满脸的明媚笑容。 只见她把球拍往地上一扔,直接跑了起来,然后迎面跳在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上,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人,还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对他撒娇,高大男人也立刻稳稳地抱住了她,温柔地亲亲她的脸颊,和她低声耳语起来。 他的目光闪了闪,转身往校门外走去。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她。 ** 他第二次见到她,还是在H大的校园里。 Molly周末要和朋友去E市旅行,而家里的司机正好有事在其他地方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他那天休假,便提出由他来H大接Molly她们去机场。 他到了学校的时候,Molly还在宿舍里理行李,说是让他在校园里四处逛逛等她,他也没对她置气,就当放松散步。 一路走到大礼堂的时候,他看了眼门外的告示栏,发现大礼堂里似乎正好在进行一场辩论赛决赛,他便悄悄地从侧门进到礼堂,想看看大学生的辩论赛质量如何。 而只一眼,他便又立刻认出了她来。 之前在网球场上穿着运动装的女孩子今天穿着端庄的黑色西服和裙子,及耳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气场更加逼人,她在长桌后以流利且强势的语言攻击着对方的辩手,看得出来,有些话甚至是她脱口就信手拈来的,直接反应出了她的知识面和见解。 她真算不上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应该说,她真是个挺“凶悍”的女孩子。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无数的女人,可当面对他时,那些所谓的聪明和强势的女人也都变得温柔顺从起来,这让他瞬间就觉得乏而无味,而这个女孩子,每次见到她,她的眼睛里都充满着野兽般的凶狠和对胜利的渴望。 没错,就是这种渴望,是她身上最闪耀的东西,也让他对她提起了兴趣。 对一个女人提起兴趣?这让他对自己感到很意外。 没过多久,对方辩手就在她所带领的辩手团体的攻势下,一路节节败退,她最后一段的发言更是在结束后得到了全场的热烈掌声。 结果显而易见,他看到她站起来,向对方辩手以及台下的评委和观众深深鞠躬,她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让他晃了眼。 他低头拿出手机,也没细想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举起手机,对着她轻轻按下了“拍摄”键。 而这一次,他也知道了她的名字,Rene Ling。 他想,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可他却已经记住了她。 ** 第三次的见面,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时隔两年了,而且是相当戏剧性的。 他那一晚去一个最近和他走得比较近的女人家里过夜,解决生理需求之后他自然是准备直接走人的,可谁知道对方却突然情绪激动地纠缠起他来,想让他给自己一个“名分”。 他最不喜女人纠缠,更不喜和任何女人确定“关系和名分”,和他有过关系的绝大多数女人都聪明地信守着这个条件——在他需要时出现,在他不需要时离开,不接受这个条件就不要来接近他,他也并不需要对她们有任何超出物质的关心和在意。 他不喜欢与任何除家人外的女性亲密,更不喜欢去依赖一个人,在他一贯的观念里,依赖与爱情使人脆弱,使人有了软肋和把柄,而他,绝不需要这些会让他变得弱小的东西。 从女人的家里一路吵到楼下,眼见那女人的情绪越来越崩溃,他也烦躁不已,想摸出手机打电话叫穆靖来解决问题。 可谁知道,他却在这时看到了她。 时隔两年,她已经从当初的及耳短发变成了柔软松卷的长发,她的情绪看上去却完全不如前两次那样朝气愉悦,她的脸色暗沉,眼眶红通通的,以诧异又尴尬的眼神看着他和那个女人,直到那女人发泄完哭着跑开,她才朝他走近。 他摸出烟来抽,直到她在上楼前对他转过身,朝他比了个中指并做了个骂他是混球渣男的口型。 然后,她施施然地转身上楼,而他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居然并不觉得生气,反而愉悦地勾起嘴角。 还真不愧是他见过最凶悍的女人,第一次正面见到他就对他做出这么粗鲁的手势,就不怕他把她的底细全部查出来,让她无家可归露宿街头吗? ** 第四次见面,是在竖中指事件的三年后了,而且这一次,应该说是有预谋的相见。 在A国克伯宫的工作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初的热情,团队的稳定与不作为让他没有地方可以大方施展拳脚,于是,他把眼光放到了D国,放到了自己的故乡和有她在的地方。 他早就调查过了她,而且还查出了惊喜——她已经在三年前也加入了克伯宫,还在D国克伯宫里有着出色的表现。 菱画,Rene Ling,一位年轻能干的幕僚。 联合A国的克伯宫团队一起将Tim拽下马并取代他的位置后,他故意先发出将她辞退的声明,心中无比期待着她的反应,果然,她没有让他失望,再次在电梯口见到他时对他做出了三年前的粗鲁手势。 他知道她没有认出他,这让他的心里稍许有一丝不快。 而除了头发变得更长了之外,她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能把优雅和粗鲁这组词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的女人,也就只有她了。 他看着她昂首挺胸走进电梯的身影,在那一刻早已经打好了接下去一系列的算盘。 除了单纯对她这个人感兴趣之外,他也能看到她身上的无限潜力和野心,他决心要将她困在自己身边,逼迫她为她讨厌的自己卖命。 他知道她可以帮到他,并为他的生活平添乐趣。 调戏,调侃,发难,考验,调情……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也对她用上了他从来都不屑用的手段,他打着“权力和能力”的旗号绑住她,因此,他也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看他的眼神,慢慢从最开始的厌恶和敬畏,渐渐转变成了迷失和抗拒,一直到最后,变成了无可奈何和纵容。 他去A国解决恐怖案件,初衷其实是为了提升自己在GKang和民众心中的地位,可心底最深处却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在看到她的车被撞飞的那一刻,他生平头一次感觉到心脏像是遭到了重击一般。 当触摸到她,确认她平安的时候,他几不可见颤抖的手才平复了下来。 在酒店的房间里,她顺理成章地想和他发生关系,他很想占有她,其实大可以闭着眼睛和她做,做完当作成年人之间的各取所需,就像他以前一样,可到了最后,他却还是停了手、硬生生地忍着偾张的欲|望离开了她的房间。 那个瞬间,他才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督敏始终陪伴在她左右,让他觉得不满;路辛远和她漫长的过去,让他心中充满着说不出的烦躁;甚至是她痴迷作为偶像的谢修弋这一点,都让他没由来地不舒服……因为这一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些感觉,他并不清楚他是怎么了。 直到被孟方言质疑的时候,他依然不想深究这些缘由——可笑,他瞿溪昂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产生超出“利用”之外的感情?他承认他对她的确是和对之前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因为他花了心思,想让她对他产生真正的感情、以此作为基石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然后利用她的能力为自己达成目的,仅此而已。 甚至,他终究还是在她生日那天和她发生了关系来麻痹自己的不对劲,并送了她一幅画和卡片来说服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而她,好像也真的被他说服了,她把帮助他和与他发生关系变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来完成,他渐渐地,再也在她的脸上看不到她面对他时曾会有的心动、纠结和难受。 他只当她是想通了、把自己的感情完整地隐藏了起来,那么这样最好,他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利用完她的情感之后,将她抛弃——就像他最开始设定好的那样。 在她的辅佐下,他终于顺利坐上了D国二把手的交椅,他期盼已久的权力的滋养和众人的崇拜包裹着他,可他竟然并没有觉得心底有多喜悦。 而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她的消息。 【我不后悔对你付出的所有,只是到了今天,我应该对你、也对我自己告别了。很高兴能陪伴你走到这里,剩下的路,你一个人也可以好好走。】 那一刻,他生平第一次觉得,他的世界好像崩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样?这是你们从开文开始就一直追着我想要我写的大帝视角的心路历程,交待了大帝同学是从啥时候开始成为了小花花的迷弟,还玩偷拍,啧啧啧…………大帝也从一个我写过最高冷的渣男,慢慢地崩人设,借用我一个读者的话,下篇不虐到大帝崩人设我就不叫桑大王…… 再借用我一个读者的话,大帝迟早会成为妻奴俱乐部的黄金会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番外还有下篇噢,继续大帝的视角!!!大概会有Djay,孟烦烦的各种串场???期待不??? 第36章 中篇番外 小晚秋(下) 中篇番外小晚秋(下) ** 从机场回到克伯宫的时候, 瞿溪昂紧抿着唇, 全程连一个字都没说过,穆靖的手里接了一大堆高管和合作方的投诉和抱怨,却连半句都不敢往他这边传达。 真正恐怖的日子却是从第二天才正式开始,他当真早上四点就起来开会, 拖着那些没开到会的高管,一个个轮番过,那些高管之前一直和Paul那样春风拂面的人共事,一下子遭遇他这种沙皇似的执政方式,不出意外全都崩溃了。 可最崩溃的人应该是穆靖和他的幕僚,瞿溪昂无论是工作还是不工作的时候, 气压都低到感觉说半个字都会被他拍回来, 因此虽然离得那么近,穆靖都不企图和他口头沟通,更多的都是通过邮件和发消息的形式得到他的指令。 他本来话就不多,脸也臭,如今却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克伯宫里的人面对他全部都绕道走,就连GKang也私下说过他最近的气场得改改, 可他事情做得漂亮,因此也就大方地对GKang充耳不闻。 一晃, 大半年过去了。 周日,再多的公务似乎都已经被他理得清清楚楚了,他在克伯宫翻遍上上下下, 看一时半会实在是找不到更多新的项目,干坐了一个小时,只能回家。 刚换上居家服,准备在家里随便看看新闻,却接到了谢修弋的电话。 “你在哪?”多年的好友在电话那头淡淡询问。 “家。” “来我家吃饭么?老曲他们也在。” “不来。” 他刚准备挂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一声童声,“Chase叔叔——” ……又玩这一招。 在心里把杀千刀的谢巨婴骂了三遍,他只能把手指从挂断键上移开,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谢佑识小朋友抓着爸爸的电话,认真又懂礼貌地说,“Chase叔叔,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想你啦。” 瞿溪昂握着手机,低垂着眼眸,又“嗯”了一声。 “那你来不来吃饭呀?来陪我玩一会好不好?你还能看看我妹妹呢。”谢佑识小朋友从小就特别知道怎么样撒娇能够讨大人的欢心然后又不被嫌麻烦——撩妹撩汉两技能全部点满没毛病。 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妥协地“嗯”了第三次。 … 进了谢家大门,扑面而来一屋子新鲜的火锅味和辣味。 一室的烟雾缭绕里,坐着谢修弋、光着膀子一如既往粗糙的芮优和同样吃得满头大汗的他老婆孟伊芸,而沙发那边,则坐着抱着刚刚满月的小女儿的柯姣,还有正在玩耍的谢佑识以及芮家的皮大王,别提有多热闹了。 他反手关上门,脱了鞋进屋,也没人接待他。 “厨房有碗和筷子,自己拿。”谢修弋连站都不站起来,冷淡地算是招呼了他一下。 瞿溪昂的眸光闪了闪,忍了整整五秒钟,才没有再次推门出去。 “Hello啊,首席副总裁先生,”芮优一边吃牛肉一边朝他吹了声口哨,“您还缺不缺保镖啊?我能来应聘吗?” “Hello啊,首席副总裁先生,”孟伊芸在旁边跟着起哄帮腔,“您还缺不缺保姆?我能来应聘吗?” 他穿上拖鞋,走到厨房去拿了碗筷,然后在他们对面坐下来,全程都没正眼看过这对神经病夫妻。 “瞿溪昂你这个人就是这点特别没劲,”芮优拍拍桌子,“能不能直接点?老是一肚子的坏水藏在心里算什么?不服就干啊!老子最讨厌你这种玩阴手段的人,怪不得那么男神都没妹子要你……” 本来他前面在自由发挥没人阻止他,可直到他说到最后一句,谢修弋、连同沙发上的柯姣,还有他身边的孟伊芸,全部都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去。 “看我干吗?”芮优一脸懵逼。 孟伊芸翻了个白眼,在桌子底下一脚对着芮优的脚重重地踩了下去。 瞿溪昂看似淡定地夹竹荪,连眼皮都没抬。 “白痴,”孟伊芸把痛得龇牙咧嘴的芮优扯过来和他耳语,“你不觉得他这性子再下去都要得自闭症了吗?老谢叫他来吃火锅就是为了帮他散散心,他看中的姑娘把他甩了跑了好吗?别提多可怜了……” “他会得自闭症?他可怜?”芮优不屑地说,“老婆,你睁开眼睛看看清楚,他睡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米饭都多。” “那他长得帅啊,”孟伊芸马上据理力争,“长得帅干啥都没错。” “呵呵,”芮优吃味地撇嘴,“我有老婆孩子,他一个臭光棍,长得再帅有个屁用。” 等这俩夫妻在桌子底下掩耳盗铃地讨论他的时候,他已经自如地吃完了半盘牛肉和蔬菜,见芮优实在是谈得太眉飞色舞,他终于忍不住,冷淡地开口了,“巨型智障,吃你的饭,别担忧我的自闭症了。” …… 芮优和孟伊芸听罢,一脸尴尬地抬起脸。 一顿饭吃完,孟伊芸帮忙去厨房洗碗,芮优自然也是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帮忙,留下谢修弋、他和柯姣还有孩子们在客厅里。 瞿溪昂坐在沙发上沉默地陪谢佑识和芮家皮大王搭乐高,过个十分钟才说一句话。 谢修弋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一只手搂着柯姣,一脸不似往常般温柔地看着妻子和小女儿。 “我觉得她长得像你,”柯姣笑着说。 “是么,”谢修弋蹙了蹙眉,“我觉得不像,更像你。” “啊?你看她的眼睛不是和你一模一样嘛?都说女儿像爸爸的……” “我不管,我就觉得她像你,像你我才会喜欢。” 柯姣甜蜜地笑了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我不介意你换个地方亲。” …… “我走了,”瞿溪昂忍无可忍地从沙发上起身,无比冷淡地说。 谢修弋在心里乐得翻江倒海,可是表面上还是不敢太过分,毕竟这个男人现在可是九五之尊,再说了,他和瞿溪昂认识那么多年,还不知道他是个多恐怖的人么,只能装模作样地拦住他,“再坐一会吧。” “不必了,”他觉得再坐下去他狗粮都快吃吐了。 谢修弋也不再挽留,跟他一起走到玄关,装作不经意地说,“柯姣和她联系过好几次,说她现在过得很好,而且看到她晒的照片,感觉她是真的过得开心。” 他的心因为谢修弋的话立刻动了动,可他还是低垂着眸,没回应。 “瞿溪昂,我跟你认识那么多年,我头一次见到你这样,但我不喜欢管人家的事情,哪怕是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柯姣让我来说,我根本不想多嘴。” “你想想清楚,有些人,没了就是再也没了,这辈子就没了。”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他原本用铜墙铁壁所包裹的心脏外,他本以为不会产生任何感觉,可是只一下,就穿过了这所有的铜墙铁壁。 他的目光与谢修弋在空中交汇,然后他的眸光闪了闪,朝谢修弋摆了摆手。 ** 又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 从克伯宫回到家,他洗漱完直接就躺上了床,连看新闻的心情都没有。 一闭上眼睛,他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在朝他笑,那张他几年前第一次见到的脸,和她离开前最后一夜的脸,全部、完整地重叠在了一起。 无奈的笑,讽刺的笑,洒脱的笑,撒娇的笑……她的种种神态他似乎都记得清清楚楚,竟然比那些所有的项目、文件、人情……都来得难以忘记。 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这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让他在看到时,就慢慢松懈下防备。 想着想着,他渐渐地有了困意,为了让自己浸泡在高强度的工作中,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他一天只睡五六个小时,以此来麻痹其他所有的神经和感觉。 睡得半梦半醒之间,他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他。 前特工的身份让他对任何不正常的环境都相当敏锐,他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手也同时摸向了枕头下。 “喂喂,别误伤。” 一只男人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动作,耳边随即传来一个熟悉的、懒洋洋的声音。 他的目光聚焦起来,看到了坐在他床头的孟方言。 “你这个首席副总裁府邸的安保工作做成这样,我也是服气的,”孟方言朝他吹了声口哨,他房间的窗户在他们的正前方敞开着,显然孟方言潜入他的家根本没费什么大力气。 瞿溪昂蹙了蹙眉头,“你先从我床上站起来,我不想和男人睡在一张床上。” 孟方言举了举手,轻松地跳了起来,“哎,老友再次相见,你怎么还是那么冷淡,我远道而来一趟D国容易么?也不给我来个满汉全席接风?” “我没兴趣给从爬窗户进别人家门的人接风。”他的睡意顿时全无,所幸从床上爬起来,站到窗台边抽烟。 “啊呀,职业病,不喜欢走正门。”孟方言摊了摊手,“泰迪帝,别来无恙啊。” 他听到那个绰号,转过头,用冰刀一样的眼神看向孟方言。 孟方言还是嬉皮笑脸地,完全不害怕他,“看你这样子,估计很长时间没【泰迪】了?” 他的眼神更恐怖了。 “你再瞪我也没用,我是好心才来你家看你一眼,最近在T市有个任务,不然你想看见我都没机会,”孟方言朝他走近,慢慢走到他身边,“看你这面色铁青,身材浮肿,睡眠质量差,啧啧……大龄单身男人真可怜。” “没事赶紧滚。”他从牙缝里冒出了几个字。 “瞿溪昂,”孟方言眯了眯眼,“这个时候你再嘴硬你可就真的完了,都过了那么久了,她真的会另寻新欢的。” 他放在窗台上的手,因为孟方言的这句话,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你最清楚她是个多么有吸引力的女人,你觉得以她的性子,会等着你过了不知几天几百年哪天幡然醒悟才回头找她?我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 “要是你还是选择继续维持现状,那么她总有一天会嫁给其他男人,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这一天的到来也许非常快。” “而那,就是你们的结局。” 说完那句话,孟方言轻轻往后翻出了他家的窗户,一闪,人就再也不见了踪影,周围号称世界顶尖的监控、摄像头等设备仿佛都形同虚设,他再次如鬼魅一般消失在这个夜晚。 他在窗边静静地站了很久。 晚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起来,把他的脸颊吹得发麻,他觉得自己的眼眶仿佛微微有些酸涩,抬手揉了揉,没有进沙子。 瞿溪昂抬起手,张开自己的手掌,然后过了一会,又慢慢地握成拳。 ** 第二天清晨,他睁开眼睛起床。 刚从床上起来,他的眼睛一瞥,发现他的床头放着一张照片。 他拿起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她,她手里抱着孟方言和祝静的儿子孟祁夕,放松地咧开着嘴,在阳光下,笑得温柔又好看。 瞿溪昂对着这张照片看了一会。 良久,他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地消失殆尽。 他放下照片,走进书房,取出了护照和行李箱。 这绝不会是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  有Djay和孟烦烦这两个神一般的助攻,真的是。。。。一马平川啊!!大帝啊大帝,你以后加入妻奴俱乐部成为VIP钻石会员请你谢谢你的会员伙伴们好吗??? 问: 1,看Djay和菠菜虐狗爽么? 2,看智障老曲和小伊芸虐狗爽么? 3,孟烦烦帅么? 4,接下来开始虐大帝要不要更猛烈一些??? 第37章 第三十五章 ** 一年后, A国。 “Rene, 新闻发布会的稿子你和Mark都对过了么?” “Rene,P国首相在四线上,要直接转给Mark吗还是暂缓?” “Rene,我需要你五分钟的时间。” …… 菱画在克伯宫里完全是毫不停歇地走来走去, 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帮Mark安排事务,要么是在和不同的人交谈,一天下来几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同是在一个组织里工作,却因为国情的缘故有着截然不同的体系和氛围,而她则比起之前在D国的时候, 有了更多独当一面的机会, 也有了更多的发言权和拍板权。 权力、尊重和成就感,就如Paul当时所承诺的一样,这些她全部都在这里得到了。 接近傍晚的时候,她刚帮Mark办完事从外面回来,Mark就发来消息让她直接去会客厅,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 这一条并不在Mark的日程上,她便有些摸不着头脑……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在他办公室谈非要到这么大的会客厅去呢? 会客厅的门紧闭着,她敲了敲, 朝里推开。 “Rene,一周年快乐!”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彩带和气球全部都朝她身上猛烈地扑来, 她手里拿着笔记本,呆站在会客厅的门口,完全傻眼了。 会客厅里此刻站满了人,为首的是Mark和他的夫人,还有Paul,他们的身后站着许许多多平时和她一起共事的同事,克伯宫里的高层也几乎全都来了。 “Rene,祝你在A国克伯宫的工作一周年快乐,” Mark看着她呆若木鸡的脸,忍俊不禁,此刻拿着一个小小的勋章和一封信,走到她面前,笑吟吟地递给她,“大家一起瞒着你帮你准备了庆祝的派对,我们都很感谢你这一年所有的辛勤工作和对大家的帮助,我们都很爱你,希望我们今后能一起走更久。” 菱画这时才摸清了头绪,其实连她自己都已经忘了她居然来到A国都一年了,可没想到原来Mark和团队都记得,还瞒着她惊动了那么多人,搞了这么大一个惊喜给她。 说句实话,也不是每个人的周年纪念日都可以得到这样的嘉奖和庆祝,她深知Mark和团队对她的照顾和关爱,是发自内心的,像对朋友一样的感情。 “谢谢大家,” 她终于回过神,赶紧双手接过Mark手里的勋章和信,发自内心地笑着朝所有人深深鞠了一个躬,“和你们在一起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今后请不要客气地继续来烦我好吗?” 大家再次笑着欢呼鼓掌了起来,定睛一看,会客厅的长桌上摆满着好酒、精致的甜点还有巨大的蛋糕,她被所有人团团围在中间,接受着每个人的拥抱和祝福。 A国克伯宫在某种程度上给了她和之前在D国不太一样的感觉,虽然大致的工作方式差不多,可是她觉得这里似乎更有人情味和真心一些,而这两样东西,在克伯宫的整个组织体系里,其实是非常珍贵和稀有的。 和所有人一起从傍晚庆祝到了深夜,就算她再三推辞,还是被热情的同僚们灌了不少酒,喝到最后她实在是有点晕乎乎的了,只能借口说去洗手间,然后赶紧偷溜出去。 还好喝晕之前她就已经给督敏发过了消息,这会督敏的车早就已经停在了克伯宫外,这小子人坐在车前盖上,风流地敞着衬衣领子在打游戏。 “喂,”她朝督敏挥手。 “哟,”督敏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她一副摇摇晃晃的样子,赶紧跳下车前盖,过来扶住她,“这位大姐,您喝高了?” “没有,”她酒量还算不错,脑子也还是清醒的,就是觉得头晕。 “一加一等于几?” “二。” “我的生日几月几号?” “五月三十一号。” “我的内裤什么尺码?” “……滚。” 她翻了个白眼,坐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抚着额头叹了口气。 督敏坐上车,发动车子,把水递给她,“你就这么偷溜走了,难道就不怕你老板他们会骂你么?” “到家了再给他们发个消息吧,”她打开瓶盖喝水,“反正再待下去我都觉得我要死在那儿了。” 车子稳稳地发动起来,飞快地行驶在了深夜无人的道路上,督敏开了车窗,让晚风透进车里,菱画也觉得人稍微舒服了一些。 “礼拜五晚上静爷家小祁夕过生日,你没忘记吧?”督敏说道。 “怎么可能忘记,”她说,“礼物早就准备好了。” “我给他买了一套限量版乐高,你觉得他会喜欢么?”刚说完这句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蹙着眉头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任凭来电继续。 菱画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看向他,“你爸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烦,一天三个,比闹钟还准。” “他是有什么急事找你吧?你接一个,万一出什么事情了呢?” 督敏一年前跟着她一起头也不回地来了A国,就像之前跟着她回D国一模一样的套路,她知道督敏爸事后又大发雷霆和他大吵了一架,她也劝了他很久让他回去,可他非不肯,说是D国的妞玩腻了,得换换口味。 “能有什么急事,无非是让我赶紧回去帮他忙,说他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开什么玩笑,前两天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说他生龙活虎地和一帮朋友去踢足球了,一个星期踢三次,这能叫体力不支??”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他们都很想你啊。” “我一个月飞回去一次不算,业务我在这边也能远程遥控,根本没半点毛病。” 见督敏说得理直气壮,她也不多嘴了,别看他老是一副很轻浮对什么事情都很无所谓的样子,她心里一直很清楚他正经起来处理事情的能力非常强,甚至远强过她和祝静,而且他的想法一般谁都改变不了。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她家楼下,督敏送她上了楼,一直目送她进了屋子才走,“你明天休息对吧?我来接你和静爷一起吃个午饭。” “好,明天见,”她朝督敏挥了挥手,“注意安全。” 接下来,她根本连洗澡漱口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脱光了衣服仰面在床上倒下,卷上被子,这一下,真的是睡到天昏地暗。 还好Mark已经告诉她第二天她可以休息一整天,作为纪念日疯狂后的奖励,她也没有调闹钟,可以直接睡到督敏来砸门。 可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持续不断的门铃声吵醒的。 刚睁开眼睛,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早上八点都不到。 宿醉的头痛加起床气,让她整个人几乎都在战斗模式,可这门铃真的是停不下来了,她也立即反应过来门外的人应该不是督敏,只能穿上衣服,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快递员,帽檐很大,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Rene ling?” “是我,”她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强烈克制住自己,才能好声好气说话,“我有快递?” “是的,十二个,” 快递员的声音低沉好听,而且感觉好像和某个人有点相似,一想到那个人,她赶紧在脑子里飞快地否定了这个神经病的想法,用力晃了晃脑袋。 这里是A国,她大概是没睡醒,脑子真的进水了。 “等一下,十二个?!”突然之间,她这才反应过来,蹙起眉头,“我根本没有买过这么多东西啊。” “签收人都是你的名字,”快递员背对着她,熟练地打开一旁装快递的大箱子,“你签收一下吧。” “那你先别走,万一是谁寄错了,你还能给帮忙退回去。” 心里奇怪着这十二个快递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从玄关拿出了一把拆快递的小刀,看着那个快递员从箱子里取出第一个包裹。 包裹上只有签收人,没有寄件人,她用小刀划开包装打开,看到了一本画册,一看画册的封面,她的眼睛就亮了。 这本画册是D国博物馆今年新出的珍藏版画册,好像是限购的,她当时就很想叫GAGA帮忙给她买了寄过来,可是因为工作太忙后来就忘掉了。 快递员看着她,把第二个快递递给她。 打开一看,是一本罗马十二帝王传。 她一向很喜欢看这些君王的传记,就像亚瑟王的故事一样。 第三个快递。 一张R国的明信片,上面盖着R国的邮戳。 她一直都很想去R国,可因为R国和D国的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飞行时间长到惊人,她一直没机会、也没有时间去。 拆了这三个快递,她感觉这个寄件人应该是没有寄错对象,至少这三样东西都是她一直所喜欢、所惦记着的,如果对方想寄的人不是她,那也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再拆一个看看吧,她在心里想着,打开了第四个快递。 一张谢修弋亲笔签名的新实体专辑。 看到这张专辑的那一瞬间,她的整张脸猛然就沉了下来。 她看着这张有着谢修弋龙飞凤舞笔迹的专辑,手几不可见地有一丝微微的发颤。 拿着这张专辑沉默了一会,她抱歉地朝快递员点了点头,垂着眼眸接过他手里的第五个快递。 一套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拼图。 第六个快递,一双她最喜欢的网球运动员所授权联名的球鞋。 第七个快递,一张照片,是在A国爆炸案中去世的Lina的丈夫和她的父母一起拍的合照,照片上的他们都开怀地笑着,他们的生活也在好好地继续。 第八个快递,…… …… 她不发一言,沉默地如同在工厂流水加工线上一般,慢慢地拆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快递,眼神越来越黯淡。 菱画觉得此刻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是的,感觉上好像并不疼,可是却很难受。 这种难受,就像是无痛的毒|药一样,已经不知不觉间侵蚀进了她全身的血液,让她清清楚楚地就能够感觉到。 第十一个快递。 是一副稚嫩的儿童铅笔画。 画上有大太阳,云朵,还有三个人,一个年轻女人模样的人拉着一个小男孩在草坪上放风筝,他们的身后有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冰淇淋,嘴角带笑地跟着他们。 而画的左下角,端端正正地写着“谢佑识”三个字。 她闭了闭眼,放下了这张画。 “最后一个呢?” 她看向那个快递员,眼神空洞,嗓音沙哑地开口道。 快递员沉默地站在她的面前,没有说话,她下意识地看向那个放包裹的大箱子,大箱子里已经空无一物。 猛然间,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快递员。 下一秒,那个快递员脱去了身上的工作服,扔在了箱子上。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 走廊里静悄悄的,而瞿溪昂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 可能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他化成灰,你都不会不认识他。 因为他承载着你这辈子最后一次、最深刻的感情,不同于面对初恋的第一次怦然心动,而是一种只能对命运妥协的无能为力。 看见他,你就会想起曾经你面对他时的弱小、无助、惶恐、害怕和眷恋。 看见他,你就会想起所有似乎已经被你掩藏得好好的、深埋在地底的情感。 他能够轻易地就唤醒你,唤醒你以为已经再也不会出现的灵魂。 “我就是最后一个。”他的声音里像是融进了沙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帝是不是帅爆了???!!我就是最后一个!(⊙o⊙)说真的,我被大帝这12个快递的追妻手段,给完全惊呆折服了。。。 还用上了Djay和Djay的儿子,大帝你他妈真不要脸。。。。 虽然他超渣,但是他真的很帅啊,可是对不起我还是要虐他虐到崩人设哦???哈哈哈哈哈 第38章 第三十六章 ** 菱画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木愣愣地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瞿溪昂。 他摘下帽子的那一瞬间, 她的呼吸都瞬间一滞。 漫长的沉默里,她只听得到自己一声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的眉眼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依旧英俊又冷厉,只是他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血丝, 似乎长期都睡眠不佳,下巴上也有些青青的胡茬,而从前的他,从来都会把自己收拾得精致整洁到毫无瑕疵,和现在的这个模样根本是大相径庭。 他看上去风尘仆仆的,神情非常疲惫。 一年了。 她想。 昨天刚刚庆祝完她在A国克伯宫一周年的纪念日, 她才更深刻地感受到, 原来她已经离开D国,离开有他在的地方,整整一年了。 春夏秋冬,阴晴圆缺,她在新的国家、新的城市里工作、和朋友见面、健身、听歌……她一个人做了数不清的事情, 认识了数不清的人,她过得愉悦又充实, 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让她感到不适。 有时候她想想也会觉得,好像她一年前所有的经历, 一年前和这个人所有有关的故事,全部都定格在了他的授勋仪式上,后面的一大段记忆, 全部都是留白的。 这一年里,她强迫自己不要想起他。 她也更没有想到还会再见到他。 直到,一分钟之前。 在瞿溪昂说完那句话后,他也不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庞。 他这种完全不同于她曾经所了解的他的、过于专注的眼神,让她很快就感到不自在起来。 她的心情,也已经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了现在的百味俱全。 菱画弯下腰,拿起地上所有被她拆开的十一件礼物。 她拿起最大的一个快递盒,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去。 在把所有的礼物全部都放进去之后,她的手里只剩下了那张Lina的丈夫和她父母的温馨合照。 “照片我收下了,”她看向他,目光平静地说,“其他的,包括……你在内的快递,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 瞿溪昂的眼神里立时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根本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很快,他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谢修弋的专辑,他儿子的画,你也不要?” 她笑了一下,“我很想要,不过我不需要。”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首席副总裁先生,虽然这里不是你的国土疆域,但是我想你也得注意安全,毕竟听说你是世界上最多恐怖组织想针对的掌权者,”她走回屋子里,准备关上门,“小民这小小的一抹地,可真供不起您这座大佛。” “菱画!” 在她刚准备关门的时候,她听到了瞿溪昂一声忍无可忍地呵斥。 “怎么了?”她站在门里,看着门外的他。 他看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从牙缝里冒出来了几个字,“你到底想怎样?” 她佯装诧异地瞪大着眼睛,“我不想怎样,我只是说我和你毫无关系,就算你是D国的首席副总裁,我也没有义务要在你出现的时候就来伺候你吧?” “毫、无、关、系?”他咬牙切齿地反问。 她挑了挑眉,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夸张地表现出自己好像理解了他的意思,“抱歉啊,我从来都不把炮|友当回事的,相信风流韵事无数的您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虽然事实上,她也就只有过他这么一个“炮|友”而已。 不过,她的效果是达到了,她感觉瞿溪昂的整张脸都绿了。 “我知道你在记恨我,”良久,他抬手挡住她家的门,冷冰冰地开口道,“但是当我带着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时,你就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 “你的想法?”菱画耸了耸肩膀,“我没你那么聪明,从来都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你……” “小画!”忽然,他们的背后传来了一声慵懒又清朗的男声。 只见督敏从电梯里大步走出来,像根本没有看到瞿溪昂一样略过他,伸出手亲昵地抱了抱菱画,“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瞿溪昂愈加铁青的脸色,回抱了一下督敏,“对啊,被吵醒了。” “噢,”督敏搂着她的肩膀,装模作样地回过身看向瞿溪昂,“呀,这不是咱们D国的二把手么?您的到来真是让我们的整栋楼都变得蓬荜生辉了啊!” 瞿溪昂抿着唇一言不发,视线始终落在他搂着菱画肩膀的手上,恨不得把他的手烧出一个洞来。 “你先去洗漱和换衣服,我等你,”督敏摸了摸菱画的头发,无比温柔地说。 “好,”她压根都没多看瞿溪昂一眼,转身就进了屋。 此时,楼道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一地的包装盒,和两个相对站立的高大男人。 督敏扫了一眼地上的包装盒,和敞开着的大箱子里的东西,心中顿时了然,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吟吟地说,“怎么,分享一下师从哪位撩妹高手?快递礼物讨欢心法,你以前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死样子去哪了?” “呵,”瞿溪昂冷笑了一声,只说,“督敏,别自不量力。” “噢?”督敏摇了摇头,“我自不量力?真不知道是谁以前一直秉承着不需要女人和爱情的宗旨,这会终于打肿脸回头了,你以为人家还会惦记着你?撒泡尿回去照照镜子先吧。” “不用照,我知道比你好看。” 督敏被噎了一下,继而摇摇头,幽幽道,“瞿溪昂,我一直都特别佩服你为什么总是可以对自己这么充满自信,她离开你已经整整一年了,一年,你知道一年里能发生多少事情和变化吗?都可以让你的孩子以后叫我爸爸了哟。” 最后一句话一出,瞿溪昂当真是脸色大变,他一向冷漠得连一丝表情都没有的脸庞上摆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仔细一看,他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下一秒,他一下子狠狠扣住督敏的手臂,厉声道,“她有孩子了?!” 督敏把他的手掰开甩掉,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你不是世界信息库么?这点小事你难道都打听不到?” “孟方言有方法可以帮她隐瞒,”他肃容看着督敏,再次沉声重复道,“我再问你一次,她有孩子了?”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督敏还没有说话,已经换好衣服的菱画从屋里朝他们走过来,顺手关上了屋门。 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瞿溪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你谨慎到控制将近百分之一百不可能发生这件事,如果没有,那也无可厚非、天下大吉,要是真有了,你可能会要它么?拼上你这条命估计你都不会要。” 说完,她连他的回答都不想听,拖着督敏的手就进了电梯。 上车之后,她靠在座椅上,一句话都不说。 督敏迅速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开了一会,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感觉只要他一出现,你整个人的气场就会大变。” “怎么变?”她回过头看他,“从温顺的公鸡变成战斗的公鸡么?” “你非要说自己是公鸡那我也不想阻止你。” 她翻了个白眼,联想到刚刚督敏在瞿溪昂面前的精彩表演,“戏精,闭嘴。” “还不是为了帮你一起气他?”督敏没好气地说,“再下去我都可以去领奥斯卡了好么?” “督敏,我其实不想这样气他,这样显得我好像还是很在意他,”她的眼睛里空落落的,夹杂着种种情绪,“我是不想让他打乱我现在的生活。” 离开自己所钟爱熟悉的城市、国家,再次来到她曾经待了那么久的A国,她都无法想象当时的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多强的决断,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曾经她惧怕来A国,是因为这里有太多她和路辛远回忆,可是她早就已经彻底放下和路辛远的过往了,所以她待在这里,也觉得很舒适。 只是,在心底的最深处,她知道自己待在这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要逃开他。 时隔一年,刚刚再次见到他时,她的心里更清楚了——无论她有多么地强大,一看到他,她还是无法做到心中毫无波澜。 ** 他们和祝静约在了一家他们最常去的咖啡馆。 坐下之后,点完单,她就没再多说话,祝静吐槽了一会今天早上孟方言又和儿子在沙发上打架的事情,拍了拍她的手臂,“你怎么了?工作做傻了?” 她抬起脸,和督敏对视了一眼,摇摇头,“没什么,昨晚喝太多酒了,头疼。” 祝静是何等聪明之人,下一秒立刻冷笑着说,“你自己老实交待,发生了什么?还有督敏,你别老帮着她一起瞒我,信不信等会我把你手机通讯录给删了。” 不出所料一人挨了五十大板,她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瞿溪昂来了。” 祝静的眼珠子转了转,即答,“让他滚回去。” “呵,看他这有备而来的样子,一时半会估计赶不回去,”督敏在旁边凉飕飕地说。 “那我就让孟方言把他弄死,”祝静喝了口咖啡,语气非常认真。 菱画很了解她,这个女人绝对是说到做到的,“算了吧,他和孟方言的本领基本上是半斤八两的,要是把他弄死,你老公也得是个半残了。” “你还在心疼他?”祝静立刻抓住她的语病,“菱小姐,请别告诉我,只要他人一出现,你就马上肯吃回头草,正确的操作是,他就算跪在地上求你,你也应该一脚踩在他的脸上。” “不,你错了,”她摇摇头,“我要是越向他表达我的报复,那就说明我越在乎他——而我不想这样。” 只是,扪心自问,她刚刚冲着他说的那番话,已然失去了冷静。 她飞快地搅动着咖啡,心中忍不住开始烦躁。 而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拿起手机,站起来,走到外面去接。 “喂?” “Rene?”电话那头是个清脆的女声。 这声音她感觉自己听到过,不过又不太确定,“你是哪位?” “Molly啦,”小姑娘在那头笑了笑,“Chase的妹妹。” 一听到那个名字,她就条件反射地蹙眉,可这毕竟不是他,是他那个可爱单纯的妹妹,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恶语相向。 “嗯,有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给你打电话我哥是不知道的,”Molly压低了声音,“他刚刚回到家,看上去心情非常不愉快。” 她垂下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哥从来都不肯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他今天给你带过去的十一个礼物,其实是他每一个月都从D国特意寄一个过来给到我,我说我要拿去给你,他又说不要。” “这些礼物,都是他这一年里根据你的喜好在他自己生活中一个个去找来的,他其实之前还特地来了一次A国,就是为了去找爆炸案中的Lina的家庭,想让你知道他们都过得很好。” “他是个好哥哥,却不是个好男人,我也知道他从来都对女人很差,他打从心底里有点男权,但是我真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你这样,” Molly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本来不想把自己当成一个说客给你压力,到最后还是有点变成这样,算了,我就说到这,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 “其实他是个胆小鬼,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你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集的12个快递撩妹法我感觉已经让很多妹子被大帝迷得神魂颠倒不想再虐大帝了哈哈哈哈但是!我还是要虐他!满意吗?没想到wuli可爱的Molly妹子也开始当起了神助攻。。。让我都想开本Molly妹子的文了。。 关于孩子这个梗,其实真的很想让大帝完型崩坏,让他亲眼目睹他孩子叫督敏爸爸(微笑)。。。但是我到底还是心软,因为我爱大帝。。 让我们一起迎接第二波猛烈的虐大帝活动,有个读者跟我说最起码虐十章,你们意下如何??? 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 Molly说完这句话后, 就把电话给挂下了。 菱画看着手里的手机, 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姑娘上一次出现时,让她感觉到的人设还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傻白甜,是个被哥哥保护得特别好的、不问世事的活在最快乐年纪的可爱小姑娘。 可就算是这样的小姑娘,如今却“挺身而出”, 为了自己的哥哥,来给她打这一通电话,想要帮助她的哥哥。 每个人都在成长,每个人都在变化。 她知道这一年里,自己也变了,变得更沉稳, 变得不那么容易开怀大笑, 变得能够独立地解决任何生活工作中的杂难问题。 可是她始终心存疑惑的,便是在面对他时,她能够变成什么样。 她曾想象再次见到他时的场景——她可能已经嫁为人妇?可能已经是以一个高层的身份活跃在克伯宫里?可能面无表情地无视他走过?可能趾高气昂地搂着另一个男人向他示威?…… 可最后这些想法都被她否定了,因为她觉得他们可能不会那么轻易地再次相见,他也更不可能来到她的身边。 但是, 这十二个快递,却完全打乱了她全部的设想, 他时隔一年后的出现,真的又瞬间让她措手不及。 他那样的出场方式, 但凡是个女孩子,不心动、不动容也是不可能的吧? 但他可是瞿溪昂,是她这辈子见过的, 最复杂、最冷血、最难搞、最聪明、也是最骄傲的男人。 她一直觉得,他宁愿砍了自己的头,也不会愿意向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低头。 回到座位上时,她的神情已然恢复了平静,低头吃面包喝咖啡。 祝静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我刚想了一下,要不然这样,就让督敏继续假扮你的男朋友,让他知难而退吧。” 她和督敏对视一眼,督敏却率先两手一摊,“虽然我一点都不想这么说,但是我觉得这王八蛋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把我当一回事。” 祝静“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你个没用的弱鸡。” “呵呵,”督敏抱着手臂,“有本事你把你老公捐献出来,让他上岗假扮男朋友。” “完全没问题,我把我儿子捐献出来都可以。” “你个白痴,瞿溪昂见过你老公和儿子好吗?你当他傻?” “……行了行了,”菱画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放下了面包,“感谢你们俩的奥斯卡编剧水准,但是很抱歉,无论是孟烦烦,还是督大少,甚至是我的男神谢修弋,在他眼里,都等同于娘、炮。” 督敏脸绿了,祝静笑趴了。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不用找谁假扮,我有人选。” “是谁?!”祝静和督敏异口同声的问道。 “A国克伯宫的一个高层,”她垂着眸,不徐不缓地说道,“和瞿溪昂差不多,是未来A国首席权位的有力竞争者,是那种笑里藏刀的人,怎么说呢,有点像路辛远和瞿溪昂的结合。” “他作为A国代表去P国开金融峰会,明天回来。” “他对我应该是有兴趣的。” “可以一试,”祝静听完后,思虑两秒,点头道。 督敏没说话,明亮的眼睛慢慢地黯了下来。 ** 第二天一进克伯宫,她就听到有人在谈论瞿溪昂的名字,言语之间几乎都是对他的称赞——毕竟他当时在A国爆炸案里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惊为天人,一度都成为A国民众心中的白月光。 所以,在Mark的办公室里看到他时,她也完全不觉得意外。 从昨天他出现在她家门口的那一刻开始,她其实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因为这绝不会是一场短暂的战役。 “Rene,”Mark一看到她,立刻笑眯眯地招呼她过来,“哈哈,是不是吓了一跳?在这里见到这位老朋友。” Paul和Mark的关系非常交好,Paul之前是知道她对瞿溪昂的感情、才让她来A国斩断情丝的,所以她觉得Mark肯定也知道,但是聪明如Mark,这一年里在她的面前也绝口没提过瞿溪昂的名字。 可能是以他们对瞿溪昂的了解,都觉得哪怕她再为爱献身,她和瞿溪昂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发生什么吧。 “Chase,”她看着他,对着他礼貌地微笑,“好久不见。” 瞿溪昂也回视着她,对她不咸不淡地微微颔首,像是今天才刚刚见到她似的。 Mark要是知道昨天这个人带着十一个礼物假扮快递员等在她家门口,估计会觉得是她得臆想症了吧? 一屋子三个人,两个人都是心怀鬼胎的演员。 “Mark,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对话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她拿起文件,“二十分钟后您会有下一个会议。” “Rene,”Mark在她离开房间前,叫住了她,“Chase会在A国待一周,这期间,就麻烦你多照顾他一些了。” 她的脑中警铃大作,对上瞿溪昂始终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还是淡然地勾了勾嘴角,“没问题,您放心。” … 二十分钟之后,Mark将瞿溪昂送出了房间,“Rene,Chase在A国期间有独立的办公房间,这一层最大的那间。” “好的,我带他过去,”她从座位上起身,朝瞿溪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请。” 两人一同往前走去,周围经过的人都和瞿溪昂恭敬地打招呼,有些年纪偏轻一些的女子,还会更热情洋溢地朝他微笑,某人在A国的人气有多高足见一斑。 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她打开门,让他先进去。 “穆靖这次没陪你来么?”她背靠着门,淡淡问道。 “没有,”他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她,“他有他需要做的事情。” “既然是Mark委托给我的任务,我就会好好做,我也收回我昨天说的话,出于我的工作责任,你在这里的一周,我会尽可能满足你【不过分】的要求。”她率先给出了下马威。 “不过分的定义是什么?”他双腿交叠,调整了一个舒服些的姿势。 她笑了一下,并不想搭理他,转身想离开房间。 “那么,陪|睡能安排么?”她听到他在她身后一字一句地发话,“要有技术的,随时可以野战的,能够接受一年份额的次数的。” ……菱画背对着他,脸上青筋叠起。 “首席副总裁先生,真是很抱歉,可这里不是妓|院,” 她忍了三秒,转过身,对他露出了笑容可掬的表情,“不过,我想您的要求我还是可以满足的,毕竟我现在就可以联系上本市最发达的红灯区业务,为您找到理想的对象。” 他漂亮的眼眸闪了闪,“我不想染病。” “那就请您用好您的左右手好兄弟。”她继续咬牙切齿地笑。 瞿溪昂也不动怒,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怎么,过了一年,你不行了?” 这句台词实在是有点眼熟,就算她不想回忆,记忆也能瞬间把她带回到一年之前在这里的那个雨夜。 “还是那句话,” 沉默两秒,她朝前走了几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俊逸的脸庞,“我行,但是,我不想和、你、睡。” 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利刃一样的目光。 “那么,如果您还需要特殊服务,请随时联络我,”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她就已经退后一步,风情万种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相信您想在山顶上打一炮也是可以办到的。” 走到门口,快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忽然再次回过身,握着门把,佯装特别惊讶地看着他,“如果我刚刚理解没问题的话,你这一年都是靠自己左右手过活的?啊呀,不会吧?你怎么那么可怜啊?” 她发誓,瞿溪昂那一瞬间盯着她的眼神,真的是恨不得把她给活活掐死。 菱画觉得心中爽得飞起,反手就直接关上了门,嘴里哼着歌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下午三点左右,她再次见到了他。 因为他的到来,Mark毫无疑问必须带领A国的高层管理团队和他进行两国战略合作的商讨,她坐在会议室里,离他几乎近在咫尺的地方,眼观鼻、鼻观心地看手上的资料。 他的声音就响起在耳边,低冷、强势、直指要害,哪怕他面对的是一个国家的高层管理团队,他依然没有任何一点的退让,在每个合作政策上都为D国争取了最大的的利益,他完美地代表了GKang,代表了D国,看得出来他在会议开始的半个小时之后,就已经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尊重和敬佩。 GAGA和她打电话的时候也和她提过一嘴,他上任的这一年里,GKang对他的器重旁人根本难以想象。 其实,看着他说话时沉着冷静的侧颜,这些她都能够想象到。 因为这就是从前让她那样割舍不下的,让她卑躬屈膝到愿意让他踩着自己肩膀往上爬的最大的理由。 会议快要临近结束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敲。 Mark知道是谁来,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悦,直接让人拉开了门。 一个高大俊朗,穿着白色衬衫和灰色西服的男人信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长着一张混血儿的脸,和孟方言有几分神似,却不如孟方言看上去那么阴柔,多了几分阳刚。 “抱歉,各位,我来迟了,”男人朝众人微微颔首表示歉意,在空的席位上坐下,“早上在P国的最后一个会议推迟了一会。” “Willis,”Mark朝他笑了笑,“出访P国辛苦了。” “应该的,为了表达我迟到的歉意,先给大家带来点振奋人心的消息,” 名叫Willis的男人双手撑着下巴,耸了耸肩,“P国同意签署和我们僵持了一年都不愿意退让的群岛合约,从此以后群岛以南所有岛屿都隶属于我国国境。” 瞬间,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欢呼鼓掌了起来,Mark看上去也相当高兴,直接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不虚此行。” “明天早晨会按照计划,召开发布会向民众公布这个消息,”Willis的眼睛在一室的人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瞿溪昂的身上,笑了笑,“Hi,Chase。” 瞿溪昂看到他的时候脸上连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连装模作样的笑意都没有,只是朝他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Willis进来之后,大家谈话的焦点也非常自然地分出了一部分在他的身上,没过多久,会议结束,菱画帮Mark安排了车回家后,回到会议室整理东西。 会议室里此时只剩下了两个人,瞿溪昂和Willis,瞿溪昂在用笔记本发邮件,而Willis双腿交叠在看手机。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Willis从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她,朝她歪头一笑,“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春。” “你又去看了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翻了个白眼,忍俊不禁,“是如隔三【秋】啊,吴千秋同学。” 吴千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手撑着她身后的桌子,温柔地朝她眨了眨眼睛,“一起晚餐?” “好啊,”她答应下来,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抬头看向他们的瞿溪昂,笑吟吟地开口道,“首席副总裁先生,请问您要和我们一起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啧啧,这位用了自己左右手一年的可怜的大帝,您还想要野战,要老司机,要能接受一年份额的积蓄,您觉得小姐姐能(愿意)满足你么? 还有,的确,Djay,督敏和孟烦烦在大帝眼里都等同于娘炮,没毛病 来,发表一下你们对这位和孟烦烦一样英俊的吴千秋同学的评论!!帅吗??!坏吗?!你们觉得大帝要加入他们来一场三人行吗?微笑 第40章 第三十八章 ** 偌大的会议室里, 此时充满着鸦雀无声的诡异。 吴千秋以一个暧昧的姿势站在她身边, 而瞿溪昂则坐在长桌的另一边静静看着他们。 菱画说完这句话后,目光也毫不躲闪,就这么眼角带笑地望着瞿溪昂,等待着他的反应。 “不了, ”半晌,瞿溪昂竟然冷静地收回目光,继续低头看手里的文件。 她的眼眸闪过一丝讶异。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里浮现出了明显的失落。 只有这么一点失落而已,就一点点,她对自己说。 “那好, 祝您夜晚愉快, ” 然后,她勾起嘴角,示意吴千秋和她一起离开。 夜幕降临,吴千秋开车,直接把她带到了城中新开的一家西餐厅, 而且位置也已经预约好,安排在了景致最好也是最安静的窗台位。 他在A国克伯宫的地位, 基本等同于瞿溪昂在D国克伯宫的地位,所以也可想而知他在克伯宫里受人的欢迎程度以及风流韵事的“传闻”之多。 他和瞿溪昂有着最受欢迎男人的全部共同特质, 只是他对女人比瞿溪昂对女人要好上不少——至少并不是毫无情感、纯粹的床笫关系,他还是会陪对方去逛街、约会,出手也阔绰, 还会玩浪漫,充分尽到了一个玩伴的本分。 这些她都是听克伯宫里的其他同事说的,那时候她还和他完全不熟悉。 也就是前段时间,忽然在一个项目上正式一起工作开始深入接触了,聊了几句,倒发现还挺投机,而且他估计也正在空窗期,身边没人,所以有事没事就来找她聊天。 一来二去,熟悉了,有时候一起吃饭、喝咖啡,有时候聊工作,有时候去看个电影,平心而论,她和吴千秋在一起很舒服,他非常幽默有趣,也不会让人感到拘谨。 “相信我,你很难想象P国的料理究竟有多难吃,” 吴千秋喝了口酒,看着她,蹙起了好看的眉,“可能比我家烂了的晚饭的口味还要奇怪吧?” “说得像是你尝过烂了的晚饭的味道似的,”她叉起一块牛排,立刻吐槽。 “我还真吃过,”他立马道,“我小时候,有一次睡午觉起来,发现我奶奶从冰箱里拿了一碗凤爪出来放在厨房的流理台上,我也没注意,以为她是准备给我吃的,就直接拿起来吃了,结果,我就吃了一口,胃就开始剧烈地疼,疼到打滚,最后直接被我爸妈送进了医院。” “然后呢?” “然后等奶奶赶来医院告诉我,那个凤爪是昨天晚上吃剩下的,她其实是准备扔掉的。” 她忍了两秒,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 “总之,还是A国菜好,哪都不如这儿好,”他说完,眯了眯眼看着她,“当然,这里除了菜,人也好。” 她装作没有听懂,继续低头认真地吃牛排。 “Rene,”他忽然叫她。 “嗯?” 吴千秋整个人朝后靠在座位的椅背上,朝她挑了挑眉,“我帅么?” “帅。” “有趣么?” “有趣。” “所以,你心里是有其他人的吧?”他摊了摊手。 “为什么这么说?”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因为你心思不在这里,”他笑,“也从来都不在我身上。” 菱画放下叉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没说话。 “说实话,这让我有点小小的嫉妒。” “嫉妒谁?” “当然是嫉妒那个让你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的人,”他佯装不开心地耸了耸肩,“哎,人生头一次,和一个女人一直出去约会,百般讨好对方,对方却对我没意思,也不和我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位大哥,请你以后不要老是天马行空地乱用典故和成语好么?”她又“噗嗤”一笑,“还有,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 “不敢不敢,”他弯起嘴角,“您肯赏脸和我一起吃饭看电影,我已经万分荣幸了,别的那就是一个diao丝在YY女神,您千万别当真。” 她看着这位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族气的“diao丝”,沉吟片刻,“说真的,千秋,我挺喜欢你的。” 路千秋点了下头,“好的,这张好人卡我收了。” “所以,你要是看到你真正在意的姑娘,一定要去追她。” 他摇了摇头,“我从来都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朋友一样喜欢,我也很享受和你在一起消磨时光,所以这事情你情我愿,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吃亏,也不觉得我会因此错过什么其他人。” “我这么说,只是让我自我安慰可以对你的愧疚少一点。”她眨了眨眼睛。 “愧疚就当我女朋友啊,”他朝她抛了个媚眼,“器大活好没毛病。” 她一边朝他翻白眼,一边勾着嘴角拿杯子去碰了碰他的酒杯。 ** 原本说好第二天和吴千秋晚上一起去玩VR真人对战的,结果下午的时候她大姨妈来了,痛不欲生,一直坚持工作到Mark都看出来她脸色惨白,才赶紧勒令她回家休息。 路上给吴千秋发了消息道歉说要放他鸽子,千秋同学却毫不在意,还问她需不需要美男上·门服务,被她干脆利落地回绝了。 回到家之后,她想着能不能叫个什么热乎的食物暖暖肚子,便随手打了个电话给餐厅,点了热饮和热的甜点,然后就躺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餐厅外卖。 结果,玩着玩着,她就难受得靠在枕头上睡过去了,一直到门外门铃加上敲门声双重叠加的声响,才让她睁开眼睛。 “来了来了,”她忍着痛下床,慢吞吞地移动到玄关,打开门。 门口的人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她低头接过来,拿起玄关上准备好的现金放在对方手里,“谢谢,不用找了。” 她现在整个人蓬头垢面,脸色蜡黄,穿着邋遢的居家服和外套,别提有多丑了,她全程都没和外卖员对视,生怕再多呆一会她绝对能把人给吓跑了。 说完,她就想关门,谁知道门外的人这时居然直接用手挡住了她家的门,灵巧地侧身进了屋。 菱画大惊,冷汗都吓出来了,一抬头,却发现她以为的“外卖员”竟然是…… “你他妈……” 她真的是又惊又怒,强撑着身上最后一口气,朝戴着帽子的瞿溪昂竖了个中指,嘶哑地吼道,“你来干吗?!” 这家伙,之前是假扮快递员,这次是外卖员,这尼玛是玩角色扮演玩上瘾了?! 瞿溪昂瞟了她一眼,一手拿着热饮和甜点,一手半强迫地捏着她的腰把她往屋里拖,“别那么饥渴,你现在没力气上我,我也没浴血奋战的爱好。” 浴血奋战?!这该死的下流胚子…… ……她发誓,她刚刚真的在心里把她会用的所有骂人词汇都把他骂了一遍。 他把她人弄到她卧室的床上,扔了一床被子在她身上,然后把热饮和甜品放在床头柜上,解开了包装袋,“知道你为什么会疼成这样么?” 菱画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咬着嘴唇。 “因为这一年你没我滋润,气血不通畅。” …… 她从牙缝里冒出了一句话,“Fuck you.” “还是那句话,现在这状况我满足不了你,”他穿着解开了两颗扣子的衬衣,眉头还是蹙着的,看样子也是刚从克伯宫过来,还顺带半路劫了外卖员的东西。 “现在喝?”他看了她一眼,直接半蹲下来在床边,面无表情地拿出了热饮,把饮口凑到她嘴边。 她的心里动了动,只能顺着他压迫般的手慢慢地喝了一口。 “烫么?”他漆黑的瞳孔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 然后,他把热饮放在一边,打开热甜点的盖子,用勺子盛了一口,为了怕她烫、还放到自己嘴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才把勺子凑到她嘴边。 她看得心中又酸又烦,咬了咬牙,“我自己喝。” 他置若恍闻。 “瞿溪昂,”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自己来。” “你现在连赶我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你还自己来?”他挑了挑眉,冷笑。 “我手没断,”她想把勺子从他手里拿过来,却被他趁着她不注意,直接把甜点往她嘴里塞进去了。 她差点没被呛死。 接着,他就再也没顾她任何的反应和情绪,直接就这么半蹲在床边,也不怕腿酸,一勺一勺地把甜点全部都喂进了她的嘴里,强迫她吞进肚子里。 等她全部吃完之后,他拿了纸巾过来,帮她擦了擦嘴。 做完这些,他把东西拿去垃圾桶扔了,然后折返回来,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她床边开始看mac。 菱画躺在床上看着他坚毅的下巴,真的是想骂都不知道从何骂起——说真的,试问这世界上还能有谁可以像他这样登堂入室之后还显得自己才是这屋子的主人?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她做心理建设做了半天,终于嘲讽地开口。 他一边工作,一边即答,“没。” 然后,他就真的没搭理过她。 菱画气得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 等她再次醒过来,他已经收起了电脑,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她微微一动,他就睁开了眼睛。 他伸手从床头把杯子拿过来,递给她,“喝下去,” 她微微起身,闻了一下,发现是红糖水。 等她喝完,他看着她,淡淡地问,“好点了?” 她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 然后他竟然继续靠回床头闭目养神了。 这下,菱画被彻底激怒了,咬牙切齿地拿起枕头就朝他的俊脸上砸了过去。 下一秒,瞿溪昂抬手就接住了枕头,他没说话,就这么平静地望着她。 “瞿溪昂,你脑子有坑!”她瞪圆了漂亮的眼睛骂他,“你算老几?凭什么总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送礼物我就得收?你想睡我我就得给你睡?你想闯进我家你就闯?你想照顾我我就给你照顾?你是我老祖宗吗?!” 为什么还会是这样? 她以为自己长进了,可事实是,她还是无法预知他下一步的行动,也还是无法保持像他一样的气定神闲,哪怕她可以对他挑衅、无视他、气他,他却能够轻而易举地就反转控制她的心情。 她以为她耍点小手段,也能扭转局势,可从头到尾,他绝口都没有提起昨天吴千秋的事情,就像看到督敏对她的假装亲昵一样,似乎没有任何人可以打乱他的步伐,她本以为他至少可能会向她表达他的不满、醋意、妒火……结果,竟然什么都没有。 而在想要激怒他的那一瞬间起,她就已经输了——她还是想要让他在乎。 所以,在过了这整整一年,她依然在原地踏步不前,依然还被他轻而易举地玩弄在鼓掌之间。 这就是事实,这就是血淋淋的真相。 “我告诉你,我在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你这个自大狂,种马,王八蛋,打桩机……”她眼眶通红,因为生气而大口喘息,“我都不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瞿溪昂才抬了抬眼皮,淡淡开口,“骂完了么?” 她抱着手臂冷笑,“三天三夜都骂不完。” 下一秒,他侧过身将她压在枕头上,低下头咬住了她的嘴唇,重重地吮吸了一口。 她又要发飙,他却用食指轻轻放在了她的嘴唇上示意她省点力气。 “你刚刚那些话的意思我听得很明白,” 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不到的卧室里,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好像是笑了一下,“我也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我已经变成粉红色的了,我做梦都没想过大帝开启追妻模式之后是这个鬼样子。。。。。最后一句话是什么鬼?????exm??? 器大活好的千秋同学感觉也能写一本故事,只是再酷在大帝面前还是弱了好吗? 我今天就一句话,我不想再虐角色扮演帝了,可以么?他这个样子搞下去10个小花姐姐都不是他的对手啊????投票表决,还要不要虐?? 第41章 第三十九章 ** 在瞿溪昂这句话落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菱画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她的心里, 一瞬间涌起了排山倒海的情绪——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 能够从他的嘴里听到这个词, 以至于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心头一酥,像被人用手热乎乎地捂住, 可忽而又想到了什么, 心立刻凉了。 十秒钟的时间, 像坐了一趟过山车。 半晌,她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挑了挑眉, “喜欢?” 他还是那副笃定的样子,压着她, 气定神闲、语气高傲,“难道不是?” 她不说话,然后她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瞿溪昂, 我其实并不觉得你明白这个词的意义, ”菱画伸手轻轻将他推开, “【喜欢】不是你哪天忽然脑袋开窍,觉得说了这个词就能收买我、让我继续对你言听计从。” 他蹙了蹙眉,“我的话没有廉价到需要取悦别人来使用。” “是么?”她望着他, “那么请你扪心自问, 一年前你对我费尽心思的引诱和操纵,难道不是在利用我的【喜欢】?” 他沉默了下来。 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你从来都不明白感情意味着什么, 但是你明白怎么利用别人的感情来达成你的目的,以前你利用那些女人来纾解生理需求,之后你利用我来完成你的权力征途,就算是现在,你哪怕做出了所谓的牺牲来到我身边,比起我曾经给你的,依然只是讽刺的九牛一毛罢了。” “你和她们不一样,”他的目光冷冽如凛冬的寒风,“菱画,你和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噢,那大概是我比她们聪明些,既能满足你的生理需求,又能帮你完成你的权力征途,可以多功能使用,”她嘲讽地笑了笑,“所以,不要用【也】,那是在糟蹋我以前对你的感情。” “你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 “我不相信。” 他抬了抬眼眸,“你还在怨我,只要你在怨我,就说明你还没有把我从你心里彻底忘记。” 她动了动唇,却没有吭声。 “你反复地说【以前】,只是想证明你现在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了,你到底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他继续说。 “是,我是在说服我自己,”她闭了闭眼,“因为一想到以前,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你是怎样面对我的越陷越深而袖手旁观,而我自己是多么地可怜。” 曾经她做梦都祈求他会不会对她产生哪怕一丝超出【利用】的情感,她看到有时候他的眼神也知道他对她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所以才抱着期许,可一直等到最后,还是换来了他的不闻不问。 那种期望到最后变成绝望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瞿溪昂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眼底浮现起了一丝挣扎,嗓音低哑地道,“我不会对任何人像对你这样,我究竟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让你知道……” “谢谢你今天来照顾我,请回吧。” 她重新躺下来,盖起被子,不再看他一眼,“还是那句话,既然你永远都要当胜者和控制者,觉得你给予我的无论好坏我都得接受,那么我认输,只要你肯放过我。”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他轻轻的脚步声,还有玄关大门的开关声。 她拉起被子,闭上眼睛,眼泪从眼眶一闪而过,落入发丝。 … 而门外,瞿溪昂走到电梯口,他蹙着眉头,烦躁地摸出一根烟想要抽,可犹豫了两秒,却还是把烟收了回去。 他在电梯口反复地走来走去,终于忍不住,拿出电话,重重地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没一会,电话就被接了起来,一道懒洋洋的好听男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什么事。” “孟方言,你的套路在我这里不管用,”他的声音冷如冰霜,“我说了你要我表达的【甜言蜜语】,她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更生气了。” 孟方言在电话那头愣了一秒,忽然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瞿溪昂的眉头越锁越深,“我告诉你,你给不出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有几百种方法可以让你再回到SHADOW一线工作,那么,又是几年你只能远远地看着你的老婆孩子,你信么?” “你看,就是这样,”孟方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小花花听了你的话更生气的原因,你说话永远都是命令、威胁、口吻居高临下,你想表达自己的情感却说得好像是施舍给她的恩赐似的,你觉得听到这种所谓的甜言蜜语她会高兴么?” 瞿溪昂本来想一句话顶回去,可顿了一下,却没说话。 “你以前对她那么混账她都忍了,你现在想把人追回来,却还端着你一贯的架子,你觉得追得回来么?她就那么贱到让你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那你告诉我一个办法。”他一字一句地说,“孟方言,你无法想象我现在有多烦。” 孟方言估计也是头一回看到他这样的表现,那么多年他看到的瞿溪昂哪怕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如今却在这里低声下气地询问他的意见追妻,简直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心里头好好乐了一下、想着回去一定要分享给祝静听,他面上还是只能装得正经一些,“办法啊,其实很简单。” “说。” “就是把你现在这幅烦躁的样子给她看,”孟方言道,“她想看到的,不过是真实的你,还有你真实的想法,你一直都表现得不像个正常人,没有愤怒、嫉妒、难受这些负面的人类情绪,你把你隐藏的这些情感让她看到,估计就能奏效了。” 瞿溪昂握着电话,沉吟了两秒,“你确定?”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对我来说,有点难。” 他从来都习惯于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隐藏起来,只用一副他想让人看到的、塑造出来的假面具示人,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该怎样表现那些情感。 “我知道难度很高,”孟方言挂下了电话,“可你面对的是你最信任的她,不是么?” ** 菱画第二天早上已经满血复活,出门前把昨天的所有都抛之脑后,她还是以往常的状态进到克伯宫工作。 刚走到办公桌,就看到桌上放着一杯热咖啡。 “是Chase给你的,”一旁的同事笑吟吟地指指站在不远处正在和人交谈的瞿溪昂。 她抬起头朝那边看去,就见瞿溪昂的眼光也正落到她身上。 “你喝吧,”下一秒,她收回目光,毫不犹豫地就把咖啡递给那位同事,“我今天人不舒服,不想喝。” 等到中午,她人从座位上刚站起来,就看到瞿溪昂从不远处朝她走来。 “一起午餐?”他走到她面前,淡淡问道。 “抱歉,首席副总裁先生,”她优雅地笑了笑,“我约人了。” “谁?” 她指了指已经在楼梯口等她的吴千秋,“Willis。” 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立刻说,“我和你们一起。” 她看着他的表情,心头动了动,“好。” 吴千秋看到瞿溪昂的加入,也有一瞬间的讶异,不过他是何等人也,立刻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笑哈哈地和瞿溪昂打招呼。 三人在克伯宫的餐厅里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开始点餐。 瞿溪昂点完了自己的份,看了菱画一眼,又对服务生说,“她要考伯色拉。” “哎?”一旁的吴千秋挑了挑眉,看向菱画,“你不是喜欢吃素食色拉吗?” “我要一份素食色拉,”她对着服务生说完,看向瞿溪昂,微笑,“我换口味了。” 瞿溪昂回看着她,额头上隐隐可见青筋迭起。 “再要一杯热巧克力,”吴千秋这时说。 “谢谢,”她笑眯眯地对吴千秋点头。 服务生点完餐离开,他朝她眨了眨眼睛,“今晚还去玩VR吗?” “去,”她即答。 吴千秋点点头,低头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了一会,说,“今天场子被人包了,要不让他们腾给我们?” “不用那么麻烦,”她摇头,“改天好了。” “那,去我家玩新出的战神?”吴千秋打了个响指,“今天早上刚到,还热乎着。” 她想都没想,“好啊。” “哐当”一声。 她和吴千秋一同回过头,就看到瞿溪昂面前盛着水的玻璃杯翻了。 “啊呀,我让他们给你换一杯,”她就当没看到他那张山雨欲来的脸,面不改色地叫来了服务生,“麻烦帮首席副总裁先生换杯水,谢谢。” 瞿溪昂盯着她的眼神,真的是恨不得把她活活掐死。 吴千秋的眼睛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转,眼底立刻闪过一丝精明的了然,他这时从座位上起身,对他们微微颔首,“我去趟洗手间。” 他甫一离开,她便安静地拿起热巧克力,喝了一口。 “我怎么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玩游戏,”她听到他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放下杯子,朝他莞尔一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 “比如我喜欢玩游戏。” 他指了指吴千秋的座位,“玩个游戏要跑到他家去?” “他没家室,我没对象,单身男女有何不可?”她慢悠悠地说着,“啊,你是说克伯宫内部成员有桃色绯闻不好?放心,A国比D国开放,不管这些。” “你觉得这花花公子好?” “有什么不好?”她掰了掰手指,“长得好看,聪明,出手阔绰,会讨女孩子欢心,懂得说情话……嗯,床上功夫应该也不错。” “菱画,别挑战我的底线。”瞿溪昂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 她一点都没有生气,举了举双手,“我没那么大本事可以挑战你的底线。” “那么,你从今天开始可以记住,”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气我怨我,尽管冲我来,可你要是和别的男人有了什么,就是触犯了我的底线。” 菱画动了动唇,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一丝讶异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瞿溪昂说完这句之后,起身就离开了座位。 没过一会,吴千秋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对面原本坐着瞿溪昂、此刻空空如也的座位,挑了下眉,“他走了?” “嗯,”菱画低垂着眼眸,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吴千秋两手放在自己脖颈后,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你俩有一腿?” 她没否认。 “……难怪啊,”吴千秋倒也不意外,抬手摸了摸自己俊挺的鼻子,“他这次一见到我,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他杀父仇人似的。” 她“扑哧”一笑。 “笑什么?你可把我给害惨了,”吴千秋翻了个白眼,“要知道你的白月光是这家伙,我刚刚打死也不说让你来我家玩这话了。” “连你也怕他?” “情敌是谁都行,但他,我可惹不起,”吴千秋摊了摊手,“这家伙以前做过特工不说,就算玩心机我都能被他玩死。” 菱画翻了个白眼,抚了抚额头,“……我真是高估你了。” “要我说啊,”吴千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还是别再和他闹别扭,赶紧把自己打个蝴蝶结、穿个情趣内衣躺到他床上去会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大帝的狗头军师是孟烦烦???exm??你确定找孟烦烦你能追到老婆而不是把老婆气走么?? 不管怎么说,把大帝从一个非人类慢慢虐成崩人设真是好开心呢,看到他被小花气得跳脚就觉得开心哈哈哈哈,你以为表白了小花就得接受你??就不!哼! btw,你们觉得千秋同学最后的提议怎么样??1,去千秋家玩游戏把大帝气死;2,穿着情趣内衣和大帝打一炮,请选择?? 第42章 第四十章 ** 菱画听完吴千秋的话, 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 可这家伙居然还在喋喋不休, 似乎是被自己的“好主意”给惊艳到了, “让我想想, 兔女郎?还是小护士?啧啧……不,我觉得Chase这人一看就很变态, 要不然女狱警?手上拿根皮鞭那种?” 她冲他龇牙咧嘴地笑,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 我就跟你玩滴蜡烛信不信?” “来,”他敞开胳膊, 舔了舔自己性感的薄唇,“我就喜欢玩重口味的。” 服务生端了菜上来,走的时候还红着脸, 一步三回头地看吴千秋,菱画叹了口气,心想这妖孽真的是和督敏差不多, 欠了一屁股桃花债连下辈子都还不清。 “还好我没栽你手上,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吴千秋, 嫌弃地低头吃色拉。 “可我觉得你现在这情况,还不如栽我手上来得轻松些。”吴千秋调笑她。 她瞪了他一眼,却真的没法反驳出一句话来。 “Chase的传说我也已经听了好多年了, 坊间都传他是独身主义者, 可我看他刚刚那样子,也不过是一介为情所困的凡人而已,菱画小姐, 还是您伟大,您让这种男人都从神坛上走下来了,了不起,”他装模作样地朝她鼓掌。 菱画低头吃饭,“不敢当。” “说真的,他都已经放下面子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给他台阶下?” “为什么要给他台阶下?那么容易?”她淡然地耸了耸肩,“就因为他是瞿溪昂?凭什么他这辈子都得一帆风顺?我就不能在他的历史手册上打下一个大叉?” 吴千秋看着她,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最毒女人心。” “都是被逼的,”她笑了笑,“我不是颗软柿子,捏了一下还能那么轻易地被捏第二下。” “所以,您今晚还来临幸小的么?”他打了个响指,“要是您不怕我和您自己都被打断腿的话。” “来,”她几乎是毫不犹豫,抬起头,拿纸巾擦了擦嘴,“为什么不来?” …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她在地下车库上了吴千秋的车。 意外的是,瞿溪昂并没有像他早上表现的那样,守株待兔地等在门口把她抓包,她从下午开始就没见到过他的人影,也没收到过他的任何消息。 当然,不得不说他的这种失踪让她的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还是感觉他可能是待在什么地方、却已经把她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了。 曾经被他在身上装窃听器、定位器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在车上的时候,还疑神疑鬼地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生怕他又什么时候趁她不注意给她装了颗移动炸|弹。 吴千秋一边开车,一边回过头看她,“开始自摸了?说真的,你要是宁死都不肯和Chase睡,我也可以勉强帮忙纾解你三十女人如狼似虎的热情。” 她侧过头,就说了一个字,“滚。” 吴千秋家的豪华公寓,是从地下车库可以直接坐电梯直通他的家里,因此,他们也不需要担心会被什么人看到,就顺利地来到了他家。 一进家门,吴千秋去厨房拿酒和小食,她放下包,在偌大的客厅里晃悠了一圈。 等吴千秋拿着酒和杯子从厨房里出来,就见她用两根手指夹起一本黄色杂志,冲他努了努嘴,“你好歹也算是个男神,手动不如行动?” “你不懂,”吴千秋朝她抛了个媚眼,“就你坐的这张沙发底下,还有几十本,我的电脑里还有一堆毛片,我最近对这些的兴趣比对真实的女人还多一点。”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别找借口,我倒觉得是你以前搞太多,肾虚了。” “也有道理,”他还真的一本正经地仰头思考了一下,“我记得上一次,是和一个P国妞,从晚上11点搞到第二天早上,还真可能是搞虚了……” 菱画打开电视机,连上游戏机,不耐烦地打断他,“停,我对你的性|生活不感兴趣。” “别这样嘛,”吴千秋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她,“来,为你来找我一起打战神而没有去和Chase睡觉而干杯,Cheers!” 听了他的话,她的白眼都快翻到宇宙外去了,接过杯子,没好气地和他的杯子撞了一下,她仰头一饮而尽。 “哎,漫漫长夜,这竟然才刚刚开始,” 两人连了手柄开始打游戏,吴千秋把上衣脱了,赤着上半身嘴里在碎碎念,“真希望这时候有个软妹子来安抚我的心灵,妹子长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还有桃心小脸……然后最好还是笑眼,冲我一笑就能把我迷晕那种,啧啧……” 菱画一边手指灵活地按动着手柄,一边嘴不停歇地回答,“我还以为你喜欢那种D罩杯丰臀的。” “其实不是,”他叹了口气,“你说的那种能让我有性|趣,但不是兴趣。” “哎,Rene小姐,”说到这,吴千秋居然把手柄一扔,朝后仰躺在地毯上,“你说我的真命天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呀?我真不想再胡乱搞女人,也不想再靠自己的左右手过活了,我告诉你,只要那姑娘人一出现,我保证马上收起所有邪念,天天给她当奴才使唤。” 自从前天晚餐时两人开诚布公地挑明了他们之间关系的定位之后,她感觉吴千秋这家伙就开始把她当知心女闺蜜,如今居然都对着她说这些婆婆妈妈的情感小困惑,真是让她对他曾经花花公子的形象大跌眼镜。 “我的大眼萌妹在哪里呀……” 耳朵旁边尽是吴千秋毫不停歇的逼逼叨叨,她全程皱着眉头打通了第一关,终于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别逼逼了,快来打一局。” 吴千秋唉声叹气地翻身坐起来,拿起手柄。 她转过身,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却忽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拿起手机一看,她接起来。 “Rene?” “是我,”她这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Molly?” “嗯,”Molly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然有些急切,“我哥病了。” 她的心一紧,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怎么了?” “好像是发烧了,我让他吃药,他也不肯吃,也不肯叫医生过来看,现在就衣服也不换地躺在床上,我感觉他病得很严重,”Molly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Rene姐,你能过来看看他么?他烧糊涂了,都还在叫你的名字。” 一字一句,小姑娘清脆的声音打在她的耳边,重重的,她想当作没听见,却还是一字不漏地听进了心里。 吴千秋打了一会游戏,发现她没声音,转过头,就看到她握着手机,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 她摇了摇头,放下手机,拿起手柄,“没事。” 他看了她一会,“Chase出什么事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就忍不住咬了咬牙,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更用力地按着手里的手柄。 却没料到下一秒,吴千秋直接把游戏机的总电源给按了。 电视屏幕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他。 “走,”他套上外套,“我送你去他那。” “我不去。” 吴千秋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的侧脸,“你可以选择不去,我告诉你,很多人一辈子都碰不上一个能让自己烦成这样的人、将就过了一辈子,你既然碰到了,你也头破血流到今天了,何必在你快要赢了的时候当一个转身逃跑的懦夫。” 她咬着牙关,将手柄放了下来,眼睛里全都是挣扎。 “你难道不想把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从神坛上拉下来,就让他做你一个人的凡夫俗子么?” 菱画的脑袋里一瞬间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到他曾经穿着睡衣让她给他念词听,想到他送给她的画,想到他是最后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想到他从来都不由分说的吻,想到他穿着快递员的衣服、面色憔悴地带着十一个礼物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真的好讨厌他,想到他那副自信的样子就心烦,想到他那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就暴跳如雷……这男人满身心机像个无底洞,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呢? “千秋同学,你过两天可以去上情感大讲堂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站了起来,嗓子沙哑地道,“唬人的话一堆堆的,也不害臊。” 吴千秋笑了,“走。” ** 千秋同学年纪更小一点的时候显然是飙车一族,这不,半个小时的路程,偏偏被他压缩成了十五分钟都不到。 到了瞿溪昂家的公寓门口,她一眼就看见Molly站在楼底下,正在探头探脑地张望,她拍了拍吴千秋的手臂,下了车。 吴千秋也跟着下车,目送她走向Molly。 “Rene姐,”Molly一见到她,立刻迎了上来,“我带你上去。” 说完,Molly还朝她身后的吴千秋摆了摆手,像是表示感谢一样。 两人很快坐私人电梯上楼,电梯“叮”地一声,电梯门一打开,就是他们家偌大的客厅。 “爸妈都在P国,家里没人,”Molly这时指了指左手边的卧室,“哥哥在里面。” 她摸了摸Molly的脑袋,温柔地说,“别担心。” “你来了,我就不担心了,”Molly长吁了一口气,“你比药和医生都管用。” 菱画笑了一下,此时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 卧室里没有人。 至少,她在床上没看到人,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的,衣柜、书桌旁也没有人。 她蹙了蹙眉头,刚想转头问Molly,就发现Molly人已经闪进了电梯,电梯门轻轻在她的面前合上了。 她的心里猛地一紧,朝卧室里走了两步。 卧室里安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的心跳声“咚咚咚”地,震耳欲聋。 他的卧室连接着独立的浴室,听到浴室里好像有动静,她便走过去,抬手敲了敲浴室门,然后推门进去。 下一秒,她一声惊呼,转瞬被人用力地拖了进去。 “瞿……”她一个字刚冒出来,就被瞿溪昂吞进了嘴里。 热,真的是铺天盖地的炙热,她被他抓着双手,举高在头顶压在浴室的墙壁上,被他捏着下巴狠狠地亲,舌头都被他吮得发疼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使得上力气推开他,怒道,“……你发什么疯?!” 瞿溪昂穿着解开了好几个扣子、皱皱的衬衣,眼眶有些可怕的发红,他剧烈地喘着气,一手还不老实地在她的腰间摸来摸去,想往她裙子里滑。 “你到底有没有发烧?”她没好气地捏住了他的手,冷冰冰地问。 他没吭声,呼吸却着实有些粗重。 她不耐烦地探了探他的额头,才发现他的额头的确是滚滚发烫的,“发烧了不好好躺着你躲在浴室里做什么?” “想吐。”他嗓音低哑地道。 “烧得那么严重,不上吐下泻才怪,”她还是没给好脸色,想把他拖出去,先量个体温再说,却被他又一把扣进怀里,压在墙壁上死命地亲。 “瞿溪昂!”她狠狠踢了他好几脚,才把压在她身上轻薄的男人推开,“你是脑子烧坏了吧?!” 他粗喘着气,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的脸颊,忽然问道,“你去吴千秋家了?” 她没吭声,把他的手从自己腰间甩开,“你这么神通广大,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我想听你自己亲口说,”哪怕是生病的状态,他声音里的压迫感依然存在。 “去了,”她正对上他的眼睛,毫不畏惧。 瞿溪昂看着她的脸,过了一会,忽然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抬起手就把她的裙子扯了下来,真的是像条破布一样被扯下来,她亲眼看到裙子被他粗暴地扔在地上,然后就被他整个人转过身摁在墙上背对着他。 菱画这下倒是真的有点慌了,怕他是发烧烧得色|欲攻心想强上,急得拼命推他,“我姨妈在啊!” “我知道,”他扯开了自己的衬衣、解开了皮带,精装的胸肌贴上了她光滑的背脊,“我们来试试别的玩法。”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不专职去写小黄文真的是屈才了。。。开船手段层出不穷没有重复,连我自己都很佩服我自己。。。。 我就问你们,见过那么骚的操作么?见过作者口口声声要虐要让他吃醋崩溃的男主还能吃上肉的操作么???为什么??因为他是大帝啊!! 就说你们有没有想到情节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大帝在这种时候还能玩浴室play??? 哪个读者留言说吴千秋会和Molly凑一对的,过来,给你五毛钱 第43章 第四十一章 ** 菱画整个人被瞿溪昂重重地压在冰凉的浴室瓷砖上, 耳边充斥着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地把她包裹着, 哪怕是整整一年都没有相见过, 如今以这么近的距离面对他, 她的身体居然还是会慢慢地放松警惕、对着他放软下来。 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几千遍没有出息,她拼命地想着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身后这个人先冷静下来。 她知道他在生气。 应该说, 是很生气, 那种怒意, 她连背对着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当她说出她去了吴千秋家之后,她能感觉到他浑身肌肉一瞬间的紧绷和怒张。 “瞿溪昂,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竟然完全动不了,“我警告你, 你别给我乱来,你发着烧,我来着姨妈, 你乱来就是两败俱伤。” “呵, ”她听到他低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后响起, “我警告你不要去吴千秋家里的时候,你有想到过我反复重申的底线么?” 他还是这幅居高临下的口气,听得她本来就堵在肚子里的火也上来了, 阴阳怪气地顶回去, “还是那句话,你算我的谁?你的底线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听到他冷笑一声,身后就传来了他拉下裤子拉链的声音。 “瞿溪昂!”她急得拼命挣扎, 还是挣不开他力气大得像铁钳一样的手,然后,她感觉到有热热的东西抵进了她的两腿之间。 又烫又硬。 她的脸唰得一下就红透了,虽然这个样子依旧隔着她的底裤,但是他却坏心眼地开始动作着、反复地摩擦着她最私密处。 就像他以前进入她时一样的动作和力度。 虽然她也不是个白纸一般什么都不懂的纯情黄花闺女,可这个板子的操作,她真的从来没有玩过,她真的无法想象究竟是多么闷骚又变态的人才会想到这种玩法…… “现在知道,我是你的谁了么?”他紧紧贴着她,咬着她的耳朵轻轻摩挲,“还有谁能对你做这种事……?” “你他妈……”她羞得耳朵都红了,愤怒地回过头,一口狠狠咬住他扣着自己肩膀的手,“你这个下|作色|情的混蛋……” 她知道自己咬得很重,可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以更快的速度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而娴熟,过了一会,他竟然伸了手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底裤,靠在她的耳边低语,“看来你挺喜欢这样的……” “去死!”她气得都快要爆炸了,浑身都在发颤,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因为被他的动作所刺激到,她的眼圈都有点发红了。 如果一定要说真话,她的确也有了感觉,可她还是不想让他得逞,因为这个该死的男人真的能够分分秒秒就点燃她身上的情|欲细胞,让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Then I wanna die inside of you…”(那我还是想死在你的身体里) 下一秒,她听到耳边这句性感到极致的话语,就感觉到身后的人猛地几下用力,狠狠地抵在她身上,在她的腿间释放了。 他浓厚的呼吸拂在她的耳边,让她从身体内部到四肢全部都在战栗,一感觉到他的力气松懈下来,她立刻把他推开,赤红着眼睛指着门外,“你给我出去。” 他看着她那副浑身泛着粉红仿佛被他疼爱过的妩媚模样,自己也爽过了,似乎总算是解了点气,也没和她再杠下去,就以这幅乱七八糟的样子转过身去,慢吞吞地走去外面另外一间浴室了。 菱画在浴室里稍稍做了下清理,套上拉链已经坏了的裙子,勉强用皮带系住裙子不掉下来,在镜子前拍了拍自己依旧发红的脸颊,才咬牙切齿地打开浴室门。 瞿溪昂也已经清理过自己,此刻换了睡衣和睡裤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休息,仔细看他的眉头还是紧锁着。 她知道他人烧得很难受,刚刚一摸就知道体温不低,可一想到他病得那么重还要在浴室里压着她搞那种花样她就来气,没好气地冲他道,“体温计在哪?” 他闭着眼,指了指床头柜。 她走过去,翻出体温计和退烧药,拆开后,命令他,“抬胳膊。” 他还就真的乖乖抬起胳膊,任由她把体温计塞到他的腋下。 她也没和他说话,径自走到厨房去,倒了杯温水折返回来。 过了一会,她抽出体温计,看了一眼,“三十九度。” 他终于睁开眼睛,看向她。 “吃药么?”她拿着体温计晃了晃,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你去吴千秋家做了些什么,”他答非所问。 “打游戏,”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反问,“你想怎么样?打一炮?” 瞿溪昂动了动漂亮的眼睛,然后伸出手,把她扯到床上,扣着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嘴里还是肯定的语气,“我比游戏和吴千秋重要。” 她朝他笑了笑,“再多说一句,我立马就走,救护车都不帮你喊。” 因为发烧,他看上去总比平时稍微少了点戾气,额上浮着薄薄的汗,嘴唇也是苍白的,这让他说话的口吻感觉上好像也带了点温柔,“以后别再和任何男人亲近,这会让我……” 菱画的心头动了动,没挣开他的手,“会让你怎么样?” 他动了动唇,想说句什么,却还是没能说完整。 “继续啊,孟烦烦还教了你点什么招数?”她淡定地望着他,“吃醋?发火?还有刚刚心里有鬼的Molly小妹妹我就不提了,谢修弋把儿子也供出来支援了,你的后援团可真厉害啊,集体冲奥吧干脆。” 他头一回被她怼得无话可说,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原来早就已经把他这些伎俩给看在眼里,只是之前没有戳破罢了。 下一秒,一向鼻孔朝天、打死都不吃药不看医生的瞿溪昂同学竟然选择沉默,还自动地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和药,自觉地把药吞了下去,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都不带停顿的。 然后他把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你回去吧,怕传染给你。” “得了吧,”她揶揄他,“半个小时前在浴室里你看上去可没这担忧。” “菱画,”他此刻肃了容,认真地看着她,“我承认我之前的那些作为的确有刻意加演的成分在内,但是我想告诉你,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主动去为她做这些。” 屋子里此时十分安静,他的眸子比以往任何的一刻看上去都要清澈,在此之前她总畏惧看他的眼睛,因为那里面夹杂着太多复杂的东西,她只想当作没有看到,那样就不会因为他背后无边的黑暗而变得如此痛苦。 “你还恨我么?”过了半晌,他问。 “恨。” “讨厌我么?” “讨厌。” 他勾了勾嘴角,弯起眼笑了一下,“那就好。”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放过我?”她咬着牙问。 “是。” “无论我去哪儿,你都还是会来找我?” “是。” “瞿溪昂,我现在对你来说都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她的声音轻轻的,“一点点都没有了。” “是,”他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叉地相握,“可我还是离不开你。” 她听得瞳孔微微发颤,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神情。 “的确,我从来都只用【利用价值】来划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就像我对你说的,鲨鱼只爱饮血,我不会考虑对方的任何情感,只会考虑用尽他(她)能够为我提供多少利益,最开始我对你也是这样,我不会否认我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低哑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可是菱画,我现在为你做的一切,对你表达的情感,对我自己而言并没有任何一丝利益可图,哪怕你身上已经没有我所想取得的东西,哪怕你已经不能再帮助我在仕途上前进,我依然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菱画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她多想张口就抨击他演技惊人,她知道他是个多好的演员,可是她也知道,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演戏,因为这些话一点也不好听。 “你真是可悲,” 过了良久,她才慢吞吞地开口,“原本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到了你嘴里,居然变得如此惨不忍睹。” 他嘴角淡淡的笑容更加浅显了,他紧了紧握住她的手,“回到我身边来吧,继续恨我,讨厌我,我照单全收,慢慢弥补。” 她垂了垂眸,既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也没有之前怒张的反应,只说,“睡吧。” 他看着她,慢慢躺进被窝,听话得简直像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任由她帮他掖好被角,菱画一瞬间都怀疑自己在照顾的是谢修弋的儿子。 “路辛远要订婚了,”他闭上眼睛,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她微微颔首。 上个星期她就收到了路辛远发来的消息,随后督敏也和她说了这件事,他的未婚妻是位家族长女,大家闺秀,脾气也是温婉可人,据说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我真切地爱过你,现在也真切地想和这个女孩子好好过一辈子,之后的婚礼,希望你能来。】 路辛远在消息里是这么说的,她听到这个消息,内心竟丝毫不觉得惊诧,也没有难过之类的情绪,只是有一种淡淡的唏嘘——他们都曾以为没有了彼此便过不好下半生,然而事实却真的并非如此。 有的人,错过就是真的错过了,这辈子都没有缘分,可有的人,好像兜了一圈,绕得再远,红绳还是会最终指向他的方向。 她没有回复路辛远究竟去不去婚礼,只是祝福他,希望他和那个女孩子能过得幸福。 “我知道你们之间已经翻篇了,”瞿溪昂此时依然没有放开她的手,“但是我还是想说,你真的眼光有问题。” “反正这世界上除了你全是娘炮,”她一手托着腮帮,翻着白眼替他把话补全。 他闭着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似乎是安心地舒展了眉头。 在她以为他应该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忽然又低声开口了,“我和他不一样。” 她一愣,才领会他指的是路辛远,“嗯?没他温柔体贴?没他善解人意?的确啊,实在是差太多了。” 要她说,瞿溪昂就是一个典型的钢铁直男,十头牛都拉不弯的那种直,他根本就不懂女人,更别说讨好女人了,所以刚刚那番真心话被他说得才会听上去如此惨烈。 “我想说的是,你和他是过去,而我和你,”一年前,他也是把话说到这里,就截然而止了。 随后,就是一整年没有他的空白,时间定格,她从不敢回想那夜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菱画听到这里,心口颤了颤,没有出声。 可下一秒,她就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而我和你,是结局。” 那是她听过的,他说的最温柔的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有点感动啊。。。从来没想过能从大帝嘴里听到这种话。。。。写完觉得大满足,一整章的大帝和小花的感情戏,又有浴室play又有大帝的深情告白,怎样,诸位满意否?是否应该就此收手不要再虐我们的钢铁直男了?????人家多不容易啊!!!以前鼻孔朝天的人都崩成这样了!!! 有人说大帝这两集的表现和谢巨婴有神似之处,那没办法,只有谢巨婴能泡到妞啊,摊手??毕竟人家是要集体冲奥的后援团 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 瞿溪昂说完这句话后, 呼吸就逐渐变得平稳, 看样子是真的因为身体透支而睡着了。 她的手被他的手紧紧在被窝底下握着, 一瞬间就有点咬牙切齿——这人肯定是故意的吧, 撩完就睡,人干事?? ……算了。 她看着他英俊的脸颊, 还有他下巴上那青青的胡茬, 这一次来A国看来也是让他不好受极了, 被她又是气又是骂,估计精贵如他, 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为了女人被这么折腾过。 说实话,她心里现在的确已经落下了一半的巨石,要说她对他这样的情感表露都毫无感觉, 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的确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难受也好, 恨也好, 讨厌也罢, 正是因为这些强烈的情感依然存在,才更替她说明了事实的真相。 她依然爱他。 曾经她一直觉得自己真是不要命,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受尽折磨也不长记性, 但是现在,她却等到了他亲口说的这句“结局”——这让她有所动容,却也依然有所保留。 因为能不能走到结局, 并不是她和他能控制的事,毕竟情爱中无智者,她很难在面对他时还保持理性,而他也很清楚她能对他造成的影响。 目前最多只能是一招一式,打个平手。 一直就这么陪着他待到半夜,给他测了体温,发现他烧退到了三十七度五,她才稍微把提着的心放下来了一点。 他睡得很沉,一直没有醒转过,她把药拿出来放在床头、煮好了热水倒进保温杯,才悄悄离开他的家。 走之前,她给Molly发了消息,让她不用再刻意给他们营造二人空间,可以回来照顾她病恹恹的哥哥了,小Molly回得很快,一个谢谢加一连串不好意思的表情。 小姑娘的小心思她都心如明镜,只是因为她实在可爱,才不愿意点穿。 然而,第二天进了克伯宫,真正让她震惊的事情还在后头。 她大概刚坐下来没工作几分钟,就感觉到有个人影飘到了她的桌子前。 抬起头一看,是吴千秋。 而吴千秋同学今天的脸部表情相当反常——不是以往那样一脸风流戏谑加漫不经心,而是,怎么说呢……居然是,魂不守舍?而且那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看上去简直有点像只滑稽的大熊猫。 “这位仁兄,”她挑了挑眉,一边飞快地在笔记本上打着字,一边揶揄他,“你怎么了?魂被谁吸走了?摄魂怪么?” 吴千秋揉了揉眼睛,两手撑在她的桌上,一字一句地说,“Rene,我觉得我……好像……遇到……真命天女了……” 菱画只当他在做青天白日梦,完全不当一回事,敷衍地回,“噢,是谁?你昨晚看的毛片女主角么?” “她长着大眼睛,桃心脸,笑眼,她冲我一笑,我浑身都酥了……”她只听到吴千秋那缥缈又认真的声音,“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一个一眼就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 “噢,”她继续敷衍,“谁?我认识么?” “就是昨晚那个小姑娘,”吴千秋说,“你是不是叫她Molly来着?” “嗯,对啊,”菱画打了会字,突然发现不对,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Molly?你刚刚说你看中的姑娘是Molly?!” 千秋同学此时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仿佛魔怔了似的表情,“我昨晚上一夜没睡着,就在想她对着我的笑容……话说她是谁?Chase家的保姆么?年纪那么小?” 菱画张了张嘴巴,过了两秒钟,扶住了额头,“……吴千秋,你完了。” “啥?”他一脸懵逼,“什么完了?她结婚了?有孩子了?” 她还没回答,就看见一个人影走到了她的桌边。 昨天晚上还病恹恹的瞿溪昂此刻竟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日里铜墙铁壁般的模样,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吴千秋,挑了下眉。 “M,Chase,”吴千秋立刻朝他打了个招呼,与此同时赶紧远离她的桌子三公分。 菱画白了一眼这没出息的东西,看向瞿溪昂,一对上他的眼睛,下意识地,她的脸马上微微一红,立刻就不自然地、没好气地对他说,“活过来了?” “是有人照顾得好,”他微微颔首,用严肃的神情说道,“身体力行,鞠躬尽瘁。” …… 先不说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他们身边还有个巨大闪亮的吴千秋在,她真的是对这个男人不要脸的程度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沉浸在爱河中神魂颠倒的吴老司机对这种敏感词的反应却依然是秒懂,立刻用一种下流的眼神盯着她使劲坏笑。 “你还是死了算了,”她只能克制地瞪了瞿溪昂一眼,低下头想把他当空气。 “晚上你怎么去孟方言家?”某人被骂了竟然还不动怒,嘴角带着一抹春风得意的笑。 “Mark今天会议要到很晚,我结束了之后再过去,”她回。 今天是祝静孟方言家的小王子孟祁夕的生日,晚上所有人都会齐聚在祝静家帮小王子庆生,她知道就算祝静他们不邀请他,这人也会正大光明地就直接登堂入室。 “等你?” “不用了,”她赶紧拒绝,“注意影响。” “晚上见,”他也不再多说,再次看了吴千秋一眼,转身走了。 吴千秋被这不怒自威的两眼看得浑身都在发凉,他一走,吴同学立刻无力地叹了口气,软趴趴地瘫在她桌前,“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恐怖的男人。” 而瞿溪昂一走,她也终于绷不住了,强忍着笑,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吴同学,你自求多福吧。” “哈?”吴千秋没听懂。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真命天女的身份么?”她看着点头如捣蒜的吴千秋,终于忍不住,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快笑出来了,“她就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男人的亲妹妹。” 吴千秋听完,愣了一秒。 然后,她亲眼看到吴千秋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到疑惑、再到发白、发青,其精彩程度绝对堪比年度变脸大戏。 “……你是认真的?”她感觉吴千秋都快断气了,“菱画,这可开不起玩笑啊……” “千真万确,”她笑得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上气不接下气,“衷心期待你和你未来大舅子的对手戏。” “噢,对了,送你个额外消息,不收你钱,”她继续笑道,“你未来大舅子应该是个妹控。” 吴千秋脸色煞白地从她桌子上起身,感觉下一秒就会两眼一黑往后栽下去,过了半晌,他像个游魂一样跌跌撞撞地飘走了。 吴同学对Molly坠入爱河这件事绝对让她一天的工作都打起了鸡血,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了。 在心里勉强为吴同学默哀了一下,她真的是恨不得现在就看瞿溪昂把吴千秋掐死的现场直播。 虽然这样想不太人道,可谁让吴千秋偏偏好死不死看上瞿溪昂的妹妹了呢? 怀着愉悦的心情工作完了一整天,她临走的时候还给吴千秋发了条消息落井下石。 菱画:随时欢迎你找我要Molly的手机号码。 吴千秋:……求你了,让我静静。 她笑得不行,边笑边走去坐地铁,晚上这个时候通常交通很堵塞,她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坐地铁去祝静家,总共就没几站路,很快就能到了。 而祝静也从下午开始就不断地用蛋糕照片、火鸡腿照片……一堆美食的照片轰炸她,最后甚至都把孟祁夕换小礼服的裸|照发来胁迫她让她赶紧过去,这个缺德妈真是太恐怖了。 人一上地铁,她便收到了瞿溪昂的消息。 瞿溪昂:在哪? 菱画:地铁上,五站。 瞿溪昂:来地铁站接你? 菱画:不用。 她咬了咬唇,不经意地勾了勾嘴角。 ## 而此时,同一时间,瞿溪昂放下了手机,继续坐在祝静家的沙发上当大爷。 屋子里热热闹闹的,香气满满……祝静和翁雨在厨房里捣鼓蛋糕和甜点,傅郁在陪孟祁夕玩游戏,孟方言刚从卧室里换了居家服溜达出来,懒散地抓起桌上的酒瓶喝了一口,躺到他身边来了。 “离我远点,”他一靠近,瞿溪昂立刻蹙着眉头往旁边挪了挪。 孟方言瞪大了眼睛,“这位大哥,这是老子的家,老子想躺在你身上都行好么?!” 瞿溪昂被烦得眉头都快打结了,“再多说一个字,明天你就看不到你老婆孩子。” “整天就知道威胁我,我好歹有老婆孩子可以被威胁,可你呢?连条宠物狗都威胁不到你,啧啧啧……”孟方言斜着身子,不怕死地继续发言,“小花花现在是不是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你还这么厚着脸皮来我家,当心等会她来了被赶……” 孟方言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瞿溪昂一脚踹下了沙发。 “老婆!——” 孟烦烦一声惨叫立刻喊祝静,祝静人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沙发边的情况,就当没看到一样,继续回厨房去了。 瞿溪昂优雅地重新交叠起双腿,孟方言躺在地上,欲哭无泪感觉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过一会,家里的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孟方言立刻一咕噜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想过去开门,却发现瞿溪昂早已经先他一步从沙发上起身,闪在他前面去开门了。 “你看你这猴急的样子,像个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孟方言在后面嘀嘀咕咕地调笑他。 门一打开,瞿溪昂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却立刻凝固住了,下一秒,他就冷下脸,别过身折返回沙发。 督敏拎着袋子从门外走进来,指了指瞿溪昂,对孟方言道,“……他怎么来了?” “谁敢不让他进门?!那他有可能直接把我家夷为平地了好么?!”孟方言吹了声口哨,“除了来缠着小花花,他还能来干嘛?刚刚他就以为是小花花来了,所以才来给你开门的。” 督敏脸上的表情在几秒钟之内微妙地变了一下,然后立刻还是恢复成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表情,“小画还没来?” “应该快了吧,”孟方言看了一眼钟,“静儿说她在路上了,最多二十分钟。”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祝静和翁雨开始把厨房里的菜、还有糕点全部都一一搬出来拿到客厅的长桌上,孟方言和傅郁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督敏则把乐高拆了陪孟祁夕搭着玩,唯独瞿溪昂,还是以大老爷的架势独自坐在沙发上。 他的眉头始终是蹙着的,不断地低头看手机还有手表上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刚刚开始就总有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有一瞬间,他感觉他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好像晃了一晃,耳边有轰隆一下的声音。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他问一边的孟方言。 “没有啊,”孟方言摇摇头。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他看着他和菱画之间没有她回应的消息界面,忍不住、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片忙音,她没有接电话。 “怎么了?”餐桌边的祝静敏锐地叫住了他,“菱画不接你电话?” 他点了下头。 祝静拿出自己的手机拨过去,电话响了一会,也还是没有被接通。 “可能是地铁上人太多,听不见,或者是她人在路上走,手机放在包里吧?”督敏在一旁说道。 瞿溪昂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拳头,再次看向手里的手机。 那种迫在眉睫的不好的预感几乎都要冲破他的心脏,他强迫自己闭了闭眼,才勉强克制住刚刚脑中一瞬间压倒性的不适。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心里为什么会有那么不好的感觉? 而下一秒,他的手机上就有一条消息推送弹跳出来。 他只看了一眼,整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出什么事了?!”祝静看到他的神情,立刻问道,“是菱画么?!” “克伯宫附近的那站地铁刚发生了爆炸案,”他整个人几不可见地摇晃了一下,“目前已经有52人死亡,700多人受伤。” 督敏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声音都颤抖了,“你是说,菱画刚刚是坐这班地铁过来的?!” 一屋子的人都脸色大变,祝静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被一旁的孟方言一把托住。 “哐当”一声。 瞿溪昂身旁的小高桌被他一个不经意的用力直接推倒在地上,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直接朝门外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前天不少妹子打抱不平,说虐大帝虐的还不够,太便宜他了,觉得小花太苦了,怎么说呢,接下去的剧情还有两个小高潮吧,慢慢往下看哈哈哈哈,我说过要虐到他崩人设失去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我就会做到的,别担心 小花花会有危险么你们觉得? btw,为将要被未来大舅子打死的千秋同学默哀三秒钟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番外我都想好怎么写了 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 瞿溪昂以完全超出道路限速的车速在一路狂飙。 仔细看, 他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颤, 如果被任何其他人看到现在的他, 应该都不敢相信这个害怕成这样的人会是做举国决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他。 “今晚八点整, 6名受恐怖组织指使的A国人在A国L市市中心的T地铁站引爆自杀式炸|弹,目前已造成52名乘客遇难, 700多人受伤……遇难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中……” 电台中的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在耳边不停歇地响着, 他在上车之前就给他在A国的线人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刻对伤员和遇难者进行排查, 可到目前为止线人们还是没有给出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果然,他刚刚那种心头一痛的感觉, 全部都能解释得通了。 祈祷她不要在爆炸的中心区域,祈祷她不要有一点受伤,祈祷她马上能够回拨他的电话告诉他她是平安的。 离爆炸的地方越来越近, 他看到了滚滚浓烟,救护车、消防车、特勤队员……他竭力地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得以稳步从车上跳下来。 他跑到特勤队员那边, 拍了拍其中一个队员的肩膀。 队员一见到他猛地一惊, 立刻就站直了肃容对他敬礼, 之前他带领A国特勤组缉拿恐怖组织和内奸,已经名震整个A国克伯宫以及特勤局上下,没有一个特勤队员会不认识他的。 “首席副总裁先生, 有什么需要我帮助您的吗?”队员立刻说, “这边危险,我马上把局长叫来……” “不必,”他抬了抬手, “亡者和伤员的名单出来了么?” “还没有,正在进行当中,”队员带他走到临时搭建的急救中心和救护车旁,“爆炸波及非常广,地面上的很多商户都牵连进去,刚刚预计损失可能比之前的连环案件还要严重……” “首席副总裁,您的保镖呢?我怕这儿危险,您还是别逗留在这儿了……总裁先生正在克伯宫里紧急处理这件事,您还是去那儿吧。” “不需要保镖,”他挽起袖口,朝急救中心里走去,“你不用管我,也不用告诉局长。” 队员根本拦不住他,他长腿一迈,人已经消失在了急救中心里。 这里有很多很多伤者。 他们或额头上包扎着伤口,或有些失去了手臂、腿脚,他们的家人陪在他们身边眼里流淌着热泪,他们抚慰着彼此……那些绷带下依然隐隐冒着血色,还有许多伤者还躺在床上,根本没有醒转过来的迹象。 曾从事了很长一段时间与孟方言相似的行业,他对这些触目惊心的景象并不陌生。 可是这一次,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在心底里祷告她的脸庞不要出现在其中。 从进门的地方,走到出门的地方。 他很确信,她人不在其中。 心中说不清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了更坏的感觉,他头也不回,直接走向了遇难者家属聚集的地方。 手里拿着名单的特勤员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名单已经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首席副总裁先生!”特勤员立刻朝他敬礼,“您是在找……?” 他紧抿着双唇,感觉自己眼前有一瞬间出现了大片的空白,他的手指紧紧地掐进手心里,逼迫自己从第一行开始看遇难者的名单。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害怕的时刻,害怕到脑中都失去了正常的理智。 周围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有些普通民众也都认出了他,小声对着他指指点点。 看到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字,他把名单递回给特勤员。 “首席副总裁先生,您……” 他朝他们摆了摆手,一步、一步,很慢很慢地朝外面走去。 瞿溪昂大口呼吸着。 感觉像是快要溺水的人,连呼吸一口都觉得很痛,很难。 走到马路牙子旁,他停下了脚步,迷茫地撑着自己的膝盖,一瞬间,他都不知道下一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马路对面,好像有人在朝他招手。 可他一直没有动,眼睛也没有聚焦,连那个人走到他面前了都还没回过神来。 “我在这。” 瞿溪昂听到这个声音,浑身都一震,猛地抬起头。 他想了一千种最坏的可能,可现在,他看到他面前,好好地站着那个他脑袋里装着的人,她毫发无损地站着,眼眸静静地看着他。 “我刚坐了一站,发现给小祁夕的礼物在克伯宫忘记拿了,就干脆出地铁,走回克伯宫去拿,反正离得也不远。”她缓缓开口道,“然后人刚到克伯宫,爆炸案就发生了,我手机放在桌上没来得及看,就被Mark直接给叫过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他,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她从来都没见过,以至于她有点犹豫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然后还在处理的时候,有人过来告诉我说你在拼命找我,我就赶紧过……” 她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 眼前一黑,她被他狠狠一把拥进怀里。 他的动作真的是很重,就像整个人被他嵌进怀里一样,动都动不了,她感觉到他的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背脊,他的下巴磕着她的头顶,很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到他的下巴好像还在发抖。 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他刚刚的表情和现在这样的表现。 “……瞿溪昂,” 她被他闷在怀里,只能努力提高音量,“我在这,好好的……你,不用担心了……” 她感觉到他松开了她一下,她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 也就这么短暂的几秒钟,他又再次抱紧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街头人来人往。 救援队、医护人员、家属、普通民众……有些人经过时还多看了他们两眼,有的人已经认出了他,可他恍若未闻、完全不顾及任何人,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她,手掌在她的背脊摸了摸,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反复地这么做着。 菱画被他拥在怀里,有一瞬间,整颗心都软了。 她想,这应该是这个男人这辈子到现在最害怕的一次吧,将心比心,她能够体会在刚刚她没有和他联络上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整个人是什么样的一个状态。 “对不起,”她也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背脊,“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没有先和你联络一下报个平安。” “不,”他立刻出声,声音却哑得不像样子,“不怪你。”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苍白的脸色,竟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笨拙地安慰他,“别担心了,我在这呢,活蹦乱跳的,我跟你讲,我这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他勉强勾了勾嘴角,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不怎么好看。 “我可能祝静那边今天去不了了,”她回头看了看爆炸案的现场,蹙起了眉头,“这件事很严重,我现在还得回去继续帮Mark。” “我和你一起,”他几乎是不由分说,松开她,牵起她的手走向他的车。 “……都是人,”她低声说着,摇了摇他牵着她的手。 瞿溪昂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把她带到车旁,看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才去自己的那一边。 上了车,他没有发动车子,而是静静地坐着。 她看着他这个样子,也有些不知所措,咬着嘴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他才好像缓过来一些,俯过身来帮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你给祝静说一声。” “嗯,前面就和他们报过平安了,”她说,“我现在再给他们说一下情况赔个不是。” … 到了克伯宫,他陪着她一起去了Mark的办公室,A国克伯宫上下所有高层全部都在,包括吴千秋,众人围在长桌旁紧锣密鼓地讨论紧急政策和对外发布会,瞿溪昂迅速地给出了好几条建议,全部都被立即拍板采纳通过,他也会再次和上次一样,协助特勤局排查哪个恐怖组织要对这起恶劣事件进行负责,因此他这次在A国逗留的时间也会延长。 一直忙碌到了半夜,克伯宫上下还是灯火通明,菱画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发现吴千秋在门口等她。 “累么?”他问。 “还好,”她揉了揉眉心。 “餐点刚刚又送过来一波,你去吃一些,第一波我看你都没碰,”吴千秋说,“最近真的不太平,令人焦心。” 她叹了口气。 “不过话的确得说一句,我未来大舅子的办事能力实在是每次看每次都让人咋舌惊叹不已,”吴千秋虚弱地摇了摇头,“这让我觉得心态更崩了。” 菱画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要对自己有点自信,保不准Molly哪个神经搭错了偏偏也看上你了呢?……对了,她手机号你到底要不要?” 吴千秋皱眉纠结了半晌,“还是给我吧。” 刚说完这句话,他们迎面就看到瞿溪昂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注视着他们。 吴千秋汗毛一竖,立刻跳开离菱画两米远来撇清关系,可瞿溪昂看他的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讲不清楚意味的感觉……最明显的就是嫌弃。 一走到他面前,吴千秋率先举了举手,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听得懂的语言说道,“这位仁兄,别老像看阶级敌人一样的眼神看我,我现在已经不再打她主意、也不再是你的情敌了,好吗?” 菱画在旁边听得实在是忍不住,别过头去,“噗嗤”笑了一声。 要是瞿溪昂知道这家伙把主意从她身上打到Molly身上去了,保不准更爆炸了呢? 说完,吴千秋就直接溜进了会议室,瞿溪昂低头看了她两秒,说,“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她揉了揉眼睛,“还有一堆事情要做。” “我会替你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我也已经和Mark打过招呼了,”他挡在会议室的门口,不由分说地道,“你需要休息,点心我也会让人带上给你在车上吃。” 她动了动唇,张口就想顶回去,他总是这样,擅自就替她安排好了这一切,可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她又想到了今天下午他濒临崩溃时的神情。 “……好,”她想了想,还是默许了。 他似乎对她的顺从颇为欣慰,立刻让早在一旁等候好的特勤组和线人上前护送她回家,临走前,他趁人不注意,还悄悄塞了一条手链在她的手心里。 上车之后,她拿出那条手链戴上、仔细地看,无论是色泽还是样式,都是美丽精致到无话可说的,但是她从收到的那一刻就很清楚,这玩意儿估计除了是根手链,大概率肯定又是个什么定位器、录音笔之类的东西。 回到家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才能感觉到整个人是真的有些体力透支,吃了他给她特意准备好的爽口的点心,她去冲了一把澡。 吹好头发,准备上床之前,她想了想,走去玄关,把门锁打开。 回到床上,她关上灯,躺下去,几乎是一会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玄关处有开门的声音。 然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卧室,她闭着眼睛、竖起耳朵,感觉到那个人脱下了外套,躺上床,从背后把她整个人连带着被子都搂进了怀里。 熟悉的味道,还夹杂着室外冷冽的风的气息,她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又赶紧松开,似乎是怕把她弄醒,然后,他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再次把她搂住。 她人其实已经被他弄醒了,却还是在继续装睡,因为他这简直称得上是有点笨拙的动作,心里忍不住想笑。 可下一刻,她忽然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声开口道,“你醒着。” 她没办法,只能“嗯”了一声。 已经快要苏醒的这座城市,微微有光亮从窗户外渗透进来,她感觉着怀抱着她的人有力的手臂和温暖的体温,心里莫名觉得踏实。 她曾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座城市,只因为路辛远与她之间失败的爱情,可她又义无反顾地回来,只因为想逃避瞿溪昂对她如毒|药般致命的吸引。 而如今,瞿溪昂来到了这里,将她拥入怀中,坚定不移。 “我刚刚仔细思索了这一天我的心情,这种心情我好像这一生至此都没有体会过,一开始我根本都不想承认这种心情竟真实存在,可到了现在,好像我真的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我曾经嗤之以鼻的恐惧。” 那么多的日夜,他面对过枪林弹雨,面对过随时可能会造访的死亡,面对过不见血光却残忍无比的权力斗争……他都毫不惧怕,可直到遇到她,他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的存在或消失,竟会让他惧怕至此。 “菱画,我曾无所畏惧,直到我遇见了你。” 他的声音如一盘沙子,在她的心口摩挲,“如今我心存惧怕,这种恐惧,将伴随我一生,直到我先你一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套用一位读者的话——大帝终于有了人性,你们问我他有多么渣,想要虐死他,那么,这就是他的爱和恐惧了,是小花把他变成这样,如果不是真的爱,一个称得上是冷血无情没有人性的男人是绝不会被改变至此。 啧啧,离结局越来越近了,接下来你们想看啥?甜甜甜?虐狗么? 第46章 第四十四章 ** 一室的寂静。 她背靠着他, 鼻头泛起微微的酸涩。 有一瞬间,她甚至都产生了错觉——这个怀抱着她的人,说出这句话的人, 真的是她所熟知的那个他么? 菱画从他的怀抱里转过身, 看向他的脸庞。 他的脸颊上是深深的疲惫,还有后怕, 以及诸多复杂的情感, 他的眼角带着淡淡的红, 让她回想起下午他找到她的那一刻时血红的眼眶。 她动了动唇,想开口说句玩笑话,笑他过了一年这人设怎么能崩成这样,或是笑他说完肉麻话难道不觉得害臊, 等等……好多嘲讽的语句, 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好像一句都说不出口。 过了半晌,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眼角, “瞿溪昂,总觉得你变老了点。” “人有了心烦的事,就容易老。”他意有所指,“怎么,嫌我老?” 她挑了挑眉,“谁会抗拒年轻的肉体呢?” 他不说话,原本抱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就滑进了被子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的动作弄得喘息了一声。 “瞿溪昂!”她红着脸,赶紧把那只作恶的手捏住,“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赶出去了啊。” “怎么不质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没发现我门都没锁么?”她没好气地说,“都这么久了,总有点默契。” 瞿溪昂淡淡勾了勾嘴角,手重新搂住她的腰。 “情况怎么样了?” “孟方言刚刚也来了,已经锁定了两个有嫌疑的组织,今天中午应该就有眉目。” 她叹了口气,“感觉很对不起小祁夕,非但没陪他,还把他爸爸也抢走了。” “大家重于小家,”他说,“孟方言从他选择了自己职业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今天,连祝静也很清楚,他们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 她想了想,“也是。” “菱画。” “嗯?” “处理完这件事,我三天后回D国。” 她听得一怔,心中陡然升腾起苦涩,可继而又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他原本过来这一趟已经称得上是完全打乱了他自己的计划和行程表,如今要回去也是理所当然,他不可能一辈子没名没分地赖在A国说是出访A国吧? 他过来找她的这段日子就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该回归原点。 瞿溪昂看着她的神色,又说,“我回去之后,就会和GKang申请调职来A国。” 她听得一惊,立即反问,“A国首席团哪里有空位?” “之前我来D国的时候也没有空位,”他挑了挑眉,“空位是要靠自己创造的。” 她摇了摇头,“可是你在A国的发展空间远没有在D国好,你今年已经有机会可以直接参与竞选……”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用手指轻轻挡住了嘴唇。 “我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他一字一句地说,“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已经心存惧怕,只要惧怕失去你这个念头一天存在,我便一天无法在D国一个人好好生活。” 菱画很难想象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脑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她却很清楚,他抢走Tim的位置,把Paul赶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全都是为了最终坐上GKang的位置,可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要放弃这所有她陪着他一起创造的宏图的基石。 “瞿溪昂,”良久,她朝他摇了摇头,“我可承担不起你这个决定的责任。” “你可能很难想象失眠的痛苦,我发烧的那一天,是我这一年多来唯一一次的好眠。”他的眼眸轻轻闪烁,“一年多前我对孟方言的话嗤之以鼻,认为被情爱影响这种事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可如今却不得不承认他亲身经历的【过来人】经验的确应验了。” “你的出现,为我打上了凡夫俗子的标签,我无法幸免,只能投降。” … 在瞿溪昂和孟方言的联手合作下,需要对这起性质极其恶劣、泯灭人性的爆炸案负责的恐怖组织终于水落石出,该组织头领在网上公开发表视频,称对A国的种族歧视问题心怀不满,所以要泄愤在A国人的身上。 从视频发表的那一刻起,瞿溪昂和孟方言直接利用了反侦查定位,找到了该组织的藏身地点,也通过其他通讯设备锁定了其他几个可疑地点,Shadow和特勤局同时出动,前往缉拿。 瞿溪昂这次没有亲自去,而是在克伯宫里准备其他的一系列事情,一直到当晚的九点多左右,终于收到了孟方言发来的捷报——组织头目在可疑藏身点B被捕获。 在会议室里忙碌的首席团全员都放下了手里的资料,起身鼓掌欢呼起来,Mark摘下眼镜,激动得与首席团全员一一握手。 “Chase,我代表A国克伯宫和民众再次向你表达崇高的谢意,”Mark和瞿溪昂重重握了握手,“你的帮助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了罪犯。” “这是我应该做的,”瞿溪昂微微颔首,“诸国一家,不必言谢。” 菱画站在Mark的身边,看着对面这个人的眉眼,心底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 他虽然一直是一个自信到让人忍不住咬牙切齿的人,可是很多时候,他的这种自信,却让她感觉到了保护|伞一般的强大,只要有他在,一切的问题都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 接下来的两天,她帮着Mark一起处理后续的救济、发布会、公告等事宜,瞿溪昂和孟方言则去了城郊的监狱,她几乎都没怎么见到他人影,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他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晚上会接她去一趟祝静家。 九点多的时候,她才上了他的车。 “给他们儿子的礼物拿上了么?”他帮她系好安全带,问。 “拿上了,”她知道他还是有点后怕那天爆炸案的事情,“一早就拿上了,在包里。” 他点点头,发动车子。 “你呢?给小祁夕准备什么了吗?”虽然觉得以他的脾性,是不会做出什么给孟方言儿子买礼物这种那么好的事情,但她还是随口问了一声。 “先赊着,很快会给他的,”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回道。 这倒是点燃了她的好奇心,“什么好东西?难道是限量版的玩具,做工时间特别长?” 瞿溪昂漂亮的眼睛里波光流转,“嗯,的确是限量版,做工时间也挺长,十个月吧。” “十个月?”她一惊,“什么限量版玩具要做十个月的?” 前方亮起红灯,他踩了刹车,转过头看向她,“我女儿,他妹妹。” 菱画看着他眼底浅显的笑意,过了两秒,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立刻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小声道,“自己生去吧。”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他把她的小嘀咕全部听进了耳朵里,一只手还特别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得靠你助我一臂之力,嗯?” 这该死的家伙就靠着他这个限量版玩具的梗,调戏了她一路,等到了祝静家,她气得脸红脖子粗,跳下车就往前跑,完全不理会他。 祝静给他们留了门,她推开门进去,就看到祝静正盘着腿在沙发上看电视,孟方言坐在她身后、殷勤地帮她捶背。 “祁夕睡着了,”祝静抬头看到她,说,“饿不饿?给你去弄点吃的?” “不用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瞿溪昂开口道,“我给她在家里准备好了。” “准备了啥?”孟方言边做老婆的狗腿子,边贼笑着探出头来,“牛奶么?” 在场都是聪明人,立刻全都听懂了孟方言的意思,菱画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下流胚,涨红着脸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朝孟方言丢过去。 “老婆,他们俩都要谋杀你的亲夫啊!”孟方言矫健地闪身躲过,继续给祝静敲背。 祝静压根懒得理他,看着菱画,“你累坏了吧?” “还好,”她把给孟祁夕的礼物放在茶几上,指了指瞿溪昂和孟方言,“他们俩比较累。” “天晚了,你和我说两句就回去休息吧,”祝静拍拍身后的孟方言,示意他去一边凉快去,“我要和菱画两个人说会话。” 她心一动,看了一眼瞿溪昂。 他都不用她开口,便朝她淡淡道,“我去车上等你。” 等孟方言和瞿溪昂一起消失在门外,祝静指了指门的方向,“这鼻孔朝天的家伙怎么现在听话成这样了?” “他凌晨的飞机回D国,”菱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要调职到A国来。” 祝静看上去也不意外,“孟烦烦说瞿溪昂现在毁人设毁得孜孜不倦,天天盯在你身后赶都赶不走……就这样你还不心软?” “你不是一开始打死都不肯让我原谅他?”她笑祝静。 “我是希望你好好折磨他,可我后来觉得折磨他就是在折磨你自己,”祝静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还要特意绕很远的路呢?时间真的很宝贵。” 她知道祝静是想到了自己和孟方言的过往,过了半晌,她伸出手,抱了抱祝静的肩膀,“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 出了祝静的家,上了车,她看了眼手表,“你的飞机是几点?” “一点多,”瞿溪昂发动车子,“我先送你回家再过去,来得及。” 等到了她家,他停完车,和她一起上楼。 打开灯,就见餐桌上放着一些精致的西点,不油腻、很干净,而且都是她爱吃的,她去卧室换衣服、洗手,等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这些西点全部都热了一遍。 “一起吃吧,”她说。 两人面对面而坐,过了一会,他说,“我不在,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会的,”她抬起手臂,淡定地摇了摇手上的手链,“不是还有这个么。” “远离吴千秋。” 她憋住笑,“工作关系,无法完全远离。” “那也别和他多说话。” 吃完,他把东西清理完,站在玄关,对她说,“我走了。” “好,”她走到他面前,“一路平安。” 瞿溪昂看着她淡然得没有多一丝类似舍不得、眷恋、难过的表情,似乎是终于忍不住,克制地开口道,“我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做交接,不会很快就过来的。” “好。” “你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么?”他蹙起眉头。 她想了想,摊摊手,“没有啊。” 她感觉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怎么觉得我走了你反而很高兴?”他略有些咬牙切齿,“菱画,你是不是背着我养了几个年轻的肉体?” “你再不走,可能要来不及了吧,如果你想准点飞的话,”她没正面回答,指了指他的手表。 他大概是真的没料到他都要离开了、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沉默了两秒,他仿佛是怄气一般,转身就走了。 # 瞿溪昂人到了私人飞机上,脸始终还是臭得不像话。 飞机上的侍者给他端来了酒,他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调出他送给她的那条手链的定位系统——她人在家里,没动静,也没其他人来访。 她应该是心里没有其他人,可她怎么就能那么心平气和地接受他离开?难道就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念和不舍吗? 他越想越气,到最后干脆把手里的报纸也往桌上一扔,抱着手臂闭目养神,等待飞机起飞。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机门附近有人小声的交谈声,他只当是当地的空乘人员在和他的人汇报起飞的事项,依然没睁眼。 可下一秒,他忽然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在朝他越走越近。 他心中一动,睁开眼。 菱画将手里的小小的行李箱交给侍者,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拿起他的酒杯,喝了一口。 面对任何事情都冷漠得毫无表现的瞿某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应该称得上是“呆若木鸡”了。 “这儿的空气不错,”她朝他举了举杯,弯着眼角笑,“不介意我坐这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啧,看看,看看,小花花已经完全把局势扭转过来了,小花花骑在大帝头上作威作福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啊哈哈哈哈!!还用了大帝曾经调戏她的手法反调戏大帝!!!而wuli大帝生气别扭的样子简直是Djay巨婴附身,没毛病!!!大帝,欢迎你加入妻奴俱乐部,您的白金卡在这儿呢 另,谁注意到了孟烦烦的“喂牛奶”荤段子,还有,大帝说的,限量版十月成型玩具,大帝,你怎么就知道肯定是女儿??不是女儿你就掐死他么?? 要是小花花真的背着你养了年轻的肉体我看你大概是要跳黄浦江了,接下来应该就是船船船甜甜甜了对不对!! 第47章 第四十五章 ** 凌晨一点整, 飞机准时起飞。 私人飞机穿过云层,稳稳地行驶在A国上空,瞿溪昂的眼睛却一直牢牢地盯着他面前正在淡定地看手机的菱画。 实在是被他看得烦了, 她才无奈地放下材料, “你就不怕看成斗鸡眼?” 他托着下巴,声音凉凉的, “为什么来?” “你刚刚又不赶我下飞机, 现在马后炮有什么意思?”她淡定地耸了耸肩。 瞿溪昂被她顶嘴顶得也没想反击她, 只蹙着眉头说,“走之前看你巴不得我快点走,原来是想跟我一起回去,为什么?我说了我会过来。” 她目光澄净地看着他, “瞿溪昂, 看来你忘了当初我为什么会帮你了,我只做王者的剑。” 权力是由牺牲和谎言组成的,那么多的鲜血,才造就了他今天的地位, 她不想、也不愿意让他因为她就轻易地放弃这所有的一切——即使他的心意让她很动容。 她会帮助他,因为她爱他,也因为他是权力游戏的胜者。 “你可能也忘了,对我来说,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剑了。”他也回视着她。 她沉吟两秒,“那是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他说。 菱画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又转回来,“你把我送出去打磨,如今我已经锋芒毕露,你应该要让我人尽其用。” “我再也不想利用你达成我所谓的权力游戏的目的,”他肃容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做出任何意义上的牺牲。” 他坚决的态度让她的心顿时软了一下,她也只能把语气放软一些,“可我想要陪伴你走完到达铁王座的最后一段路。” “你可以有其他身份来帮助我完成,陪伴我便已经足够。” “可你忘了我也喜欢拥有权力的感觉,你知道我心底深处最喜欢的是什么,你一直都很清楚。” 话谈到这,算是彻底陷入了僵局,她其实前两天就已经瞒着他给Mark提交了辞呈、也安排妥了在A国所有的一切,早就打算好要和他一起回D国,她知道这一去就是不回头,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看瞿溪昂斩钉截铁的样子,哪怕她跟他回去,他好像也不会同意她再重新做回他的幕僚。 两人一时没有再继续对话,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咳嗽了一声,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腕,“手链呢?” “放在A国的家里了,”她一点都不掩掩藏藏,“否则不就让你察觉我过来了么?” “这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而特别定制的,”他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 “可是回到D国之后你就一直在我身边了,我还需要担心我的安全吗?”她挑挑眉。 瞿溪昂放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现在跟你讲话就像在跟我自己讲话似的?” 她的身上越来越有他的影子,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特别难搞是不是?”她也笑眯眯地回望着他,“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啊。” 他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起身去旁边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睡一会,到了再说。” … 飞机准时抵达D国已经是D国的早晨,他们一下飞机,就看到穆靖站在车旁等候着他们。 “Chase,欢迎回来。”穆靖走上前,与瞿溪昂握了握手,将目光转向她,“Rene。” 看穆靖的眼神,似乎是对她和瞿溪昂一起回来毫不惊讶,肯定是早就得到了瞿溪昂的知会,她自然也是面色平静,朝穆靖微笑,“Gene,好久不见。” 三人一同上车,在车里,穆靖开始对瞿溪昂汇报一系列的工作,这些内容都是高级机密,但看穆靖的态度,似乎是对她在场也毫不避讳。 车辆稳稳地行驶到了瞿溪昂的宅邸,她以为司机接下去会把她送回她家,却没料到瞿溪昂打开车门下车后,朝她伸出了手。 她只能把手递给他,任由他把她带下车。 司机和穆靖从后备箱里把他们两个的行李一一拿出来,瞿溪昂看了她一眼,率先进了府邸,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把行李搬过来,对穆靖说,“谢谢。” 穆靖目光轻闪,“不客气。” “你算是对我举了休战旗帜?”她笑了笑,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毕竟从前你可是一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就喊打喊杀的。” “的确,那时候我对你喊打喊杀,是因为我看出来了你可能会影响到他,而我不希望他在自己的仕途上被任何可能的因素影响到,身为他这样权位的人,是不应该有软肋和把柄落在其他人手上的。” “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穆靖说到这,笑着摇了摇头,“毕竟我看着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失魂落魄了整整一年,你既然改变了他,那就请对他负责到底。” 她和穆靖一起走上台阶,“周多余应该也改变了你。” 前段时间她和GAGA通了电话,电话里这家伙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说经历了种种,她和穆靖正式确认关系在一起了,她也没有多问,就说只要GAGA自己觉得开心便足够。 “是,”穆靖的表情变了变,眼底滑过一丝柔软,“她是改变了我。” 进了屋里,穆靖把行李放在玄关,对正洗了手出来的瞿溪昂说,“Chase,你稍事休息,中午左右我来接你。” “好,”瞿溪昂朝他抬了抬手。 屋子里重新变回安静,她站在玄关,看着他,“我要回自己家。” “这儿就是你的自己家。”他当着她的面,脱下衬衣,换上居家服。 “先别说屋外的一队安保、司机,可能出现的媒体狗仔,更别提传进克伯宫的人的耳里,这世界上可到处都是透风的墙。”她皱着眉头。 这家伙不是一直谨慎到滴水不漏么?怎么现在已经放飞自我成这样了? “可以,那去你家。”他准备脱下刚换上的居家服,“住在哪我无所谓。” 菱画被噎了一下,“堂堂首席副总裁不住在自己的府邸,大概明天就要登报了好吗?” “我不在意,”他耸了耸肩,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能没有你陪着我睡觉。” 她听得脸一红,反唇相讥,“那你之前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强硬而理所当然,“谁吃过红烧肉之后还肯戒肉?你说是不是?” “你才红烧肉!” 瞿溪昂低声笑了一下,伸出手臂把她整个人从地上抱起来,往肩膀上一扛,抬步朝卧室走去。 菱画被他像扛着米袋一样扛在肩上,气得用力捶他的背,“放我下来,头晕,头晕!” 他置若恍闻,一路走进卧室,把她人往床上一扔,整个人朝她扑过去,从上往下把她压在床上。 她被他压在身下,看着他的俊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就感受到了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落在她脸上、嘴唇上、脖颈上的吻。 “我要先洗个澡!”她一把制住这个色中饿狼。 “没事,我不介意,”他含糊地说着,开始解她的衣服。 “你马上要去克伯宫工作了,就不需要看看下午开会的资料么?”她两手齐上,尽全力和他争夺自己的衣服。 “我还需要看?” 她重重地呼吸了一口气,红着脸怒道,“我饿了。” 瞿溪昂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她看到他眯了眯眼,俯身到她的耳边,用又低又魅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那……喂你喝牛奶?” 菱画停顿了两秒,看着他满是情|欲的脸,咬牙切齿地道,“牛奶你大头!” 他实在忍不住,咬着她的耳垂,低低笑了起来。 她看着他脸上轻松又真实的笑容,一瞬间觉得有点晃眼,在她的记忆里,他真的是从来都不苟言笑、吝啬于笑的一个人,可现在和她在一起时,他却开始笑得越来越多。 “瞿溪昂。” “嗯?” “我不会再回A国去,”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这里是我的家,我还是喜欢在这里生活、工作。” 他沉默两秒,“那就不回去。” “让我帮你,”她又说,“这是我自己想要做的,无关利用和牺牲。” 瞿溪昂看着她的眼睛,过了一会,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往下面滑去,“要么你先帮帮这里?” 菱画像触电一样甩开他的手,彻底爆发了,“你这该死的臭流氓,说正经的呢!” 他低下头,继续流连地反复亲她,“这件事再议。” “你要是不议这件事,就一辈子给我用左右手解决问题,”她从床上起身,把他的身体拂开,风情万种地下床走出去了。 ** 一直到瞿溪昂出门去克伯宫,她始终都呆在副卧里没理过他。 辞了A国的工作,这儿也没得到他的应允,她现在就是个闲来无事的无业游民,趴在床上玩玩手机,看看新闻。 没过一会,督敏的电话来了,她躺平了立刻接起来。 “这位小姐,您传了声口信人就回去了?”督敏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心动不如行动,”她回,“哪儿都不如我大D国好。” “是哪儿都不如有瞿溪昂在的地方好吧?” 她也没否认,只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又跟着我回来,你爸肯定会把我们俩都杀了的,飞来飞去的当玩儿呢?” “他管不着我,”督敏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来当大灯泡的,某人不得把我捏死?” 她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小画。” “嗯?” “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她想了想,看着天花板,“或许吧。” “你差点遇上爆炸案的那天,”督敏说,“我看到了他是怎样的担心和神情,所以,我应该也算是放心了。” 她闭了闭眼,勾着嘴角,“嗯”了一声。 “我一直在这里,”挂下电话前,他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对她说,“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坐着火箭出现。” ## 七点多的时候,瞿溪昂几乎是多一刻都没有停留,准时离开克伯宫朝家赶去。 到了家,他关上大门,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小画?”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似乎像是没有人在一样,他的眉头立时蹙了起来,扔下包,就朝楼上走去。 去楼上走过了每个房间,里面都没有人,他的拳头已经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她不会因为他不答应她让她回来工作,就给他闹失踪吧? 快步下了楼,他边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边又朝一楼的卧室走去。 还是没有人,手机也不接。 他脸色铁青地从卧室里走出来,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见他找了两圈都没找到的人此刻正悠闲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杯酸奶在吃,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衣,两条白腿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头发也有点湿,白色衬衣里若隐若现地完美展现着她曼妙的酮体。 “怎么?你以为我走了么?”她朝他眨了眨眼睛,轻巧地问。 瞿溪昂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紧张,立时有了变化,他的眼睛里慢慢升腾起了一丝如同野兽看到猎物时的精光。 视线从上到下在她的身上毫不避讳地流连打量片刻,他终于哑声道,“洗完澡了?” 她点了点头,“衣服都在箱子里,懒得拿。” “底裤呢?”他的喉结上下翻滚。 “也在箱子里啊,”她朝他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我答应某个读者要写衬衫play我就做到了。。emm。。。。。说吧,下一章你们要看啥?大帝哥哥喂牛奶吗???(污 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 屋子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 就感觉到他整双眼睛都有点发红的趋势,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生吞下去一样。 没错……虽然是她蓄意引诱在先,但他眼神里的东西也还是看得她忍不住浑身战栗、想往后退一步。 可身体刚晃了晃, 瞿溪昂已经一个箭步来到了她眼前, 手里的酸奶被他粗暴地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拍,他把她整个人都从地上抱起来, 托着她的臀就往卧室里走。 边走, 他的手边用力地揉衬衫下她光溜溜的臀, 牙齿也在她锁骨附近反反复复地磨蹭片刻,罢了干脆张口就咬了一口。 “嘶——”她被他咬得都疼了,一掌用力地拍上他的肩膀,“你属狗的么?!” 他低沉的笑声从她的锁骨附近传来, “属狼。” 进了卧室, 他百忙之中用脚把门踢上,以几秒钟的时间解开自己的裤子,就直接以这么站着的姿势进入了她。 “瞿溪昂!”她抓着他的肩膀,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龇牙咧嘴,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我不是你的老情人,你这辈子别再肖想他那样的,”他用力地动作了几下,舒服得叹息了一声,凉凉的声音里明显地染上了情|欲的色彩,“下辈子也别想找其他男人。” 她不做声,搂着他的脖子, 故意扭了几下,两条长腿把他的腰夹得更紧了一点。 两个人不再说话,他就这么托着她,轻轻松松地摆弄她的身子,没过一会便将她送入了顶峰,她知道他还没完,指了指床,示意他还是老实点别再玩体操动作了。 他抱着她上了床,她也不让他动,执意要让他平躺着,自己则一个翻身坐在他身上,俯视着他抬了抬下巴,“我要自己动。” 瞿溪昂深邃的眼睛里有笑意,捏了捏她的腰,示意她自便。 她把衬衣脱了往地上一扔,慢慢地开始自己摆动。 他看着她迷人的身体曲线和覆有薄汗的脸颊,表情里毫不掩藏地流露着显而易见的欣赏和喜爱。 过了一会,她轻轻喘息着说,“……套子呢?” 他的眉头动了动,“没有。” 菱画一愣,“……没有?” 他的眼睛里飞速地闪过一丝光,蹙着眉头,慢条斯理地道,“我从不把女人带回家,过去一年里我家也没女人。” 她又是一愣,心中动了动,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哟,敢情你这是在宣誓自己在为我守身如玉么?” 他不自然地低低咳嗽了一声,“……继续。” 她狡黠地朝他眨眨眼睛,装模作样地握住他的左右手,“哎,真是辛苦你这俩兄弟了。” “菱画,”他没好气地低低呵斥了她一声。 “别急啊,”她抬手抚了抚自己长而柔软的头发,挑了挑眉,“没套子怎么继续啊?搞出人命来怎么办?” 瞿溪昂没有说话。 下一秒,她就感觉天旋地转,他直接换了个姿势将她反过来压在身下,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她被他控在身下动都动不了,只感觉到他一下比一下用力更深,到最后直接压着她,重重地喘息了一声。 菱画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大口地喘息着,有些慌乱地推推在她身上一动不动的人,“喂,你……” 他竟然就这么直接……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两天她可能并不是在安全期,要是一不小心、万一……这种概率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百分之一百不发生啊,他不是一个永远都要保证绝对“安全”的人吗?! 瞿溪昂没做声,翻了个身,把她搂进怀里,低低在她耳边耳语,“……牛奶好喝么?” 她看着他仿佛通体舒爽的俊脸,涨红着脸、朝着他的下巴上就是一爪子。 “我说过我赊给孟方言儿子一个妹妹,”他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手亲了亲,漂亮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一言九鼎。” 她简直不敢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看着她复杂的神色,语气却出奇地淡定,“要是真的有了,我们就要。” 听到这句话,她的整颗心都仿佛被人用锤子重重地锤了一下,只能瞪大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这事可不能开玩笑,”过了半晌,她咬着牙说,“瞿溪昂,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 “……你喜欢小孩子?” “不喜欢,”他直接了当地回答后,顿了一下,“但是你生的,我应该会喜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淡淡的光泽,很淡,可是她却能看得很清楚。 菱画晃了晃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她连做梦都没有奢望听到过,一直以来,她从来都没有把“成家”、“孩子”这些字眼往他的身上套过,因为在她的心里,她觉得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想要这些的,原本和他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意料之外,她从没想过更多。 他所追逐的,一直是权力的顶峰,这样的人是不需要这种类似于累赘的东西在身上,就像穆靖说的,他不应该有任何可能的软肋和把柄落在敌人的手里。 过了良久,她望着他,眼眸动了动,“我真的改变了你吗?” 他用额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连我自己都不太认识现在的我自己。” “可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 “你是我的软肋,这没什么不好,”他低声说道,“因为你更是我的盔甲。” 拥有你,仿佛让我拥有了软肋,会为了你悲欢喜乐,可又让我感觉有了盔甲,因为你比谁都想护我周全。 大概这就是他们两个之间独一无二的感情吧。 “小画,”他忽然这么叫她。 她一愣,脸却红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理所当然地挑了下眉头,“只准许路辛远和你那娘炮朋友叫?” 她翻了个白眼……反正他最近的表现,已经崩他以前的冰山人设崩了一地,她都不感到意外了。 “我知道你今天以身相诱的目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里听不出高低,“我答应你。” 菱画的瞳孔慢慢放大,“……真的?” 她原本是想和他玩情趣的时候趁他不备逼迫他同意让她回克伯宫工作的,这件事一天不落地她就一天心绪不宁,可后来被他这么一茬、搞得她完全忘到脑后,没想到他原来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她的小心思。 ……不得不说,哪怕已经是和他走到今天,她还是对他的洞察力感到不寒而栗。 他微微颔首,“但是不做我的幕僚。” 她蹙了蹙眉头。 “我不想让你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众矢之的,就像你之前说的,我目前是最被恐怖组织和阴暗势力所嫉恨的目标,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至少在明面上你不能待在我的身边。因此,我会把你放到一个与可持续能源相关的特别项目小组,直接和财团那一块挂钩,减少出镜率和可能被盯上的程度。” “你大学学的就是这一块,你可以充分发挥你的特长,获得越来越多的权力,和我里应外合,那边的人我也已经都打点好了。” “我是挺喜欢这一块的,”她全部听完后,缓缓开口道,“可是这样的话我就无法在最近的地方帮到你了。” “你错了,你恰恰可以帮到我,” 他微微坐起身,用被子把她牢牢地裹起来以免她着凉,“你在我的身边反而会让其他人包括GKang在内对你保持充分警惕,你为了我特意回来,更坐实了你是我的人,可我把你放在离我最远的地方,别人就会对你松懈,你可以以此非常轻松地获取对我有利的信息。” “而更重要的是,每天晚上回家我就会在这里看到你,和你分享所有一切的相关进展,我知无不言,而你,则可以尽情地在这张床上为我出谋划策,”他说完这句话后,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以怎么样的姿势都可以。” 菱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在豢养带智商的宠物么?” “我觉得这更像是金屋藏娇。” “可是会被媒体拍到的。” “你从后门进出,我会特派司机和保镖给你,他们都是我多年最信任的亲信。” 她注视着他的脸,心里感叹着她真的是从来没听过他一下子说那么多话,而且……还是以这么“温柔”的语调,可是这更证明了这男人的心机之重——他以一种她真的很难拒绝的方式,向她提供了一个看上去没有任何缺陷的决策,既能让她从事自己喜爱做的事情,又能让她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他。 始终习惯于独立的她,在这样一个强大的人的羽翼下,一定也会变得慢慢地越来越依靠他的,的确,他永远都会精于算计,可她很确信,她被他好好地保护着。 “瞿溪昂,” 过了好一会,她抬起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本商铺不接受退货服务的。” 他心领神会,“这世界上总得有人负责把祸害收了,造福人类社会,我就是这样一个天选之人。” “我发起脾气来很可怕的。” “我也不是没见识过。” “我不是个听话的女人。” “你和我抬过的杠还少?” “我很懒惰。” “我会做家务,也会做饭,照顾你应该也不会差,虽然以前不做这些,但是上手之后很快。”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我需要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肉偿就行,”他的手流畅地摸进被子,“你太瘦了,这两天开始多吃点肉,你爱吃什么,我来做,或者叫餐厅点进来。” 她被他摸得发痒,忍不住开始发笑,他一看到她的笑容,原本宁静的眸子就更软了,他手不老实地动了一会,却忽然收紧了手臂,将她重重搂进怀里。 菱画被他搂得紧紧的,一开始有些发愣,可后来,她像是理解了他的心思,索性顺从地就由他抱着。 他的下巴磕着她的头顶,闭了闭眼。 跨越曾经的种种试探、猜忌、痛苦、绝望、分离,跨越时间,跨越心境变化,跨越人来人往……在这一刻,他拥有她,只有这是最真实的。 “瞿溪昂。” “嗯?” “给我看看你的手机。” 他听罢,抬手就将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交到她的手里。 她缩在他的怀抱里,接过手机,“密码?” “你生日。” 她斜睨了他一眼,“你是毛都还没长齐的高中生吗?” “别学孟方言那个妻奴说话。” 她“噗嗤”一声又笑了,打开他的手机,点开他的手机相册。 瞿溪昂从她问他要手机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她想做什么,但他也不阻止她,就这么耐心地陪着她一起看他的手机相册。 他手机里一共就没几张照片,简直是冷清地可怜,她一眼就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东西,点开那张照片,她朝他耀武扬威地晃了晃,“哟,堂堂首席副总裁,还玩偷拍。” “我是光明正大地拍,”他眉头都不动一下。 “原来你好这一口啊?我觉得我那时候就像个男人啊,”她仔细端详那张她大学时期辩论赛的照片,“到底哪儿好看了?” 他揉了揉她的小下巴,“Molly这丫头还给你说了什么?” 她得意地翻着他拍的照片,“说你暗恋我很久,啧啧,没想到啊,堂堂首席副总裁,居然意外地纯情……” 他并没有否认她的调侃,却继而反问道,“她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说要把吴千秋的腿打断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就说,你们对牛奶play满意吗!!!你们可以建议一下到底要不要让小花花有个女儿呢哈哈哈??? and,请问你们要对wuli千秋同学送点什么祝福吗?? 写了苦了几十章,我现在就是想写甜甜甜就是想写大帝肉麻到崩人设就是想写大帝宠妻啊!!!有意见吗!没意见为我疯狂打call呀!! 第49章 第四十七章 ** 本来菱画还挑着眉笑吟吟地在玩他的手机, 可一听到他这句话,她握着他手机的手就僵住了。 瞿溪昂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慢条斯理地拿过她手里的手机, “你以为我不知道吴千秋那猪脑子里的歪脑筋?” 她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应该怎么去回答他的话, “……不舒服,我要去洗个澡。” “我抱你去洗, ”他深邃的眼睛微微闪烁, “我们继续谈这件事。” …… 菱画见躲都躲不过, 干脆赖在床上装死,“那我等会再去。” “你是想当着我的面包庇吴千秋?”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别人的权力,Molly讨人喜欢你还能把她藏一辈子不成?” “他什么时候看上Molly的?”瞿溪昂冷冷地挑了挑眉。 “就是你把我骗去你家那天, ”她转过头来和他对视, 语气相当横,“别说吴千秋,你可是渣男里的VIP级别。” 被喷渣男的人居然还没动怒,“然后?你就把Molly的手机号给他了?” 她昂了昂下巴, “要给我下连带罪?” 他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要他的好看。“ “你这个妹控,”她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吼他,“这又不是奴隶社会,就不能让他们两个自由发展么?你还不知道Molly喜不喜欢他呢?” 瞿溪昂不说话, 却一把将她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打横抱着走去浴室,“你不需要操心他们的事情。” 他这种老谋深算的控制欲立刻又陡然而生,她一看就气都不打一出来,“我和你说瞿溪昂,我现在能躺在你的床上你还得好好感谢吴千秋手下留情。” 当时要不是吴千秋把自己的身份重新定位,鼎力助攻,她也不会那么快就选择回到他身边慢慢原谅他。 “噢?”他抱着她开了浴室的水,声音凉凉的,“你的意思是你很想选择他?” “为什么不?”她冷笑了一下,“他长相智商都没话说,又幽默风趣,人比你简单多了,而且听说还器大活好……” 她这最后四个字刚蹦出来,就被他直接咬住了嘴唇。 然后他把她整个人轻轻往浴缸里一放,脱下衬衣和裤子就跟着进去了。 菱画看着他某个显眼的地方,脸颊迅速泛红,然后就被他一把抱到了身上。 浴室逐渐开始升腾的雾气里,她觉得他的脸颊看上去前所未有的性感,也……前所未有的危险。 瞿溪昂抱着她,很轻地勾了下嘴角。 “接下来你好好看仔细了,什么才叫做器大活好。” … 菱画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腰感觉都是断的。 身边没有人,一摸床铺也是凉的,她不禁感叹这位永动机先生的体力,由于昨天晚上他一定要证明谁配得上那四个字……他一共应该也就没睡几个小时,这会又早早地离开去日理万机了。 她从床上慢吞吞地起床,洗漱完之后,打开箱子,换上衣服,开始化妆。 弄完走到楼下,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早,”穆靖坐在餐桌前,拿着报纸和她打了声招呼,淡定得连眉毛都不抬一下。 她心里想着这家伙现在也真的是已经理所当然地就把她和这个地方融为一体,以前看到她恨不得让她离开瞿溪昂千百米远,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 “早,”她走到餐桌边,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的香喷喷的早餐,“你做的?” 穆靖停顿了一下,“……Chase。” 她一怔,弯了弯嘴角,在餐桌边坐下来,拿起烤面包咬了一口。 “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他这辈子竟然还能有服侍别人这种功能,”穆靖收起报纸,幽幽地瞥了一眼她和桌上丰盛的早餐,“今天早上走进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怎么好。” 说完,他似乎还不甘心,自言自语地道,“他可是Chase啊……” 跟着瞿溪昂这么多年,对他的一切生活习惯算是了如指掌到头发丝的穆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各种从前的他绝对不会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菱画看得实在是好笑,也没说什么,继续吃完瞿溪昂给她准备的早餐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让你完型崩坏的事情以后应该还会有,这才是刚开始。” 被瞿溪昂委派来护送她去克伯宫的穆靖虽然满脸的自家儿子长大了带不动了的表情,可还是好好地履行了一个顶级幕僚的职责,从瞿溪昂家的后门把她悄声无息地运送上了车,陪她一起去克伯宫。 车子刚发动,瞿溪昂的消息就从手机上跳了出来。 Chase:上车了? 菱画:……你又搞了一个新的定位器? 发完这句话,她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坐在她旁边的穆靖自动自发地把脸别了过去,“你别那么急,晚上和他有的是时间。”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给瞿溪昂回:你装哪了? Chase:Inside。 菱画:……色|情狂。 Chase:去了新的部门先适应一下,晚上去谢修弋家。 菱画:……真的吗?! Chase:你如果继续表达你的兴奋,可能我就会拒绝他说不去了。 菱画:…… 说到这,她实在是不想再回,可是心里却已经忍不住开始为了晚上的见面而喜悦不已,毕竟自从离开D国后,她都已经整整一年多没有见到过谢修弋一家了,而且因为和瞿溪昂的关系,她连谢修弋的演唱会都没回来看。 这个新职位虽然和从前的幕僚完全不同,可她几乎一接触就感觉很上手,团队的成员大多数她也认识,并且关系不差,而且这个特别小组由于远离中心政权,所以人际关系也没那么复杂,总体而言都觉得很轻松合适。 午休的时候,她和小组成员一起聚餐,大家随口聊起天,立刻就有人自然而然地提到了即将到来的大选。 “不知道今年GKang还会不会连任首席总裁,”同事A扒着饭道,“他两年前刚来,屁股都还没坐热,肯定打死都不肯动。” “要说如果没有Chase,他应该没什么悬念能连任,可现在有Chase啊……”同事B紧接着道。 “首席副总裁从来都是不能直接参与竞选的吧?克伯宫没这个先例的。” “可今年估计不太一样,因为几个部门和分支都出不了人选,而Chase的影响力太大了,”同事C说着,忍不住捧着自己的脸,“而且Chase长得真的很帅……” “这位大姐,我们是选首席总裁,不是选男明星啊,”同事A翻白眼,“我们不需要绣花枕头来领导。” “绣花枕头?!你是瞎的么?Chase既有颜又有手腕,十项全能,人尽皆知他是唯一一个克伯宫背景却像明星一样的人物啊!” …… 菱画沉默地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始终没发表过任何意见,虽然这个被他们吹成神的男人昨天晚上在她面前简直像个心眼比米还小的巨婴。 “哎,Rene,”同事C这时忽然把矛头转向了她,“你也算跟过Chase一段时间了,你觉得他和GKang谁更有可能接任下任首席啊?” 这儿可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她怎么敢乱说话,立刻用特别圆滑的方式开了个玩笑,“GKang那是第一权位,怎么着都厉害,而至于Chase,他对我比我爸对我还严厉,我看到他发抖都来不及,可不敢乱预测啊。” 大家看到她的表情立刻笑了起来,直说真是伴君如伴虎,嘻里哈啦就把话题带过了。 而菱画其实心里很清楚,克伯宫上下的每一个人更明白,这次大选Chase一定会成为GKang最致命的对手,风往哪边吹现在完全都看不透,作为后起之秀的Chase说不定会有更大的赢面。 ** 她的工作其实七点多的时候就结束了,早早就从地下车库溜上了他的车,可却等他硬生生地等到了九点,但他怕她饿着,七点半的时候就让穆靖给她特地送了餐厅做好的精致的打包晚餐,让她先在车上吃。 直到他上了车,她叹了口气,看着风尘仆仆还揉着眉心的男人,“很累吧?” 他点下了头,表情里看不出什么起伏,伸手将她人搂过来,亲了亲她的头发,慢慢才舒了一口气。 她抬起手揉了揉他的眉心,“这场仗不好打,本来就是以下犯上,不仅得犯得优雅,还得犯成功。” “你知道的,从第一块石头埋下去距离现在已经有快两年了,”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似乎是在放松,“到了这座金字塔封顶的阶段,我更不会退让一步。” “我已经拿到了和特别行动小组挂钩的所有能源财团名单,明天开始就会和他们对点接线,在T市的我会私底下去一一拜访。”她说,“而且听克伯宫里的风 ,似乎更偏向你。” “不到投票结果揭晓的那一天,谁都不知道谁会笑到最后。”他闭了闭眼。 “你小睡一会吧,”她帮他舒展眉心,“到了谢修弋家我再叫你。” 瞿溪昂没有说话,却顺从地弯下身子、躺到了她的腿上。 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把他脱下来的大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到了谢修弋家,来开门的是柯姣,屋门一开,就听到屋里有叽叽喳喳小孩子吵闹的声音。 “好久不见!”柯姣抱了她一下,笑眯眯地说,“赶紧进来坐,饿了吧?” “还好还好,吃过了!”她走进去,看到沙发那边加上谢佑识一共有三个男孩子,还有一对她没见过的年轻夫妇。 “介绍一下,”跟在她后面进来的瞿溪昂没什么表情地指指那个看上去个子特别高的男人,“芮优,绰号老曲,旁边的是他太太,孟伊芸。” “你好!听说你叫小花花,”芮优朝她举了下手,这男人长得也很英俊,只是和瞿溪昂的冷俊、谢修弋的清俊完全不一样,是那种有点粗狂的帅。 “Hi小花花,”孟伊芸也朝她眨眨眼,指了指那边在和谢佑识一起玩的两个男孩子,“这是我的大儿子芮忻、小儿子芮梵。” “你们好,”她对这对夫妇第一眼就很有好感。 “小花阿姨!”谢佑识一看到她,立刻扔下手里的玩具,朝她扑过去,“抱!” 她看到谢佑识也特别开心,赶紧弯下腰伸手去抱,可还没碰到小家伙的身子,就看到一只大手直接从她面前把谢佑识给拎走了。 “啊!Chase叔叔……”可怜的谢佑识被瞿溪昂轻松地放置到茶几的另一头,一脸懵逼。 菱画侧过头没好气地看他,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去厨房倒水喝了。 “真是可怕,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从卧室里抱着小女儿走出来的谢修弋看了一眼瞿溪昂,摇了摇头,“这以后是谁都不能碰你老婆一下了么?” “等下,”芮优立刻在一旁帮腔,“你确定小花花愿意做他老婆么?” 菱画听着他们的话,不自觉地红了下脸,朝谢修弋打了个招呼,抱过了他手里软糯的小女儿仔细端详,小娃娃长得和谢修弋绝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精雕细琢的小脸,长大之后毋庸置疑绝对是个大美人。 “喜欢女孩?”刚看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回过头,便见瞿溪昂站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咬了咬唇,点了下头。 “那就要个女儿,”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完全不顾她拼命瞪他。 在一旁认真围观着他们的谢修弋夫妇和芮优夫妇目光中无声地交换着震惊。 “你们还要吃点东西么?还有粥在微波炉里,”柯姣这时开口道。 “不,”瞿溪昂冷淡地说,“没胃口。” “要吃,”菱画把孩子交给柯姣,拉了拉瞿溪昂的袖子,“你过来,不吃不行。” 在众人的注视下,下一秒,瞿溪昂一句话都没说,就跟着菱画去了厨房。 在客厅里的柯姣:(⊙o⊙)…… 芮优:(⊙o⊙)…… 孟伊芸:(⊙o⊙)…… 柯姣转头看向谢修弋,“……老公,刚刚那个是瞿溪昂么?” 谢修弋点了下头,“是,你眼睛和耳朵都没问题。” 芮优一拍大腿,“卧槽,这他妈真的是瞿溪昂?!你在逗我?” “不是瞿溪昂难道是鬼么?”孟伊芸翻白眼,“但是他怎么可能听话成这样?这简直就是从狮子到小狗啊……” “意料之中,”谢修弋淡定地搂着柯姣,“把妻奴俱乐部VIP白金卡发他一张。” 作者有话要说:  提问, 1,大帝器大活好么? 2,DJay、老曲和大帝谁帅? 3,大帝现在可以领妻奴俱乐部VIP白金卡了么? 第50章 第四十八章 ** 被发妻奴俱乐部VIP白金卡的人此时在厨房里, 活脱脱已经变成了一颗巨型牛皮糖,她热粥,他就从后面抱着她, 她把粥端到流理台上, 他就贴着她走到流理台边。 到最后,菱画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 翻着白眼, 把碗和勺子朝他面前一推, “行了,你自己在这吃,我看着你。” 瞿溪昂望着她,两手搂着她的腰, 用平常谈公事一样冷静的声音说, “你不喂我我就不吃。” 她一顿,没好气又好笑地说,“信不信我把你现在这幅样子拍下来明天见报?” “我没说用嘴喂已经很好了,”他挑了挑眉。 两人僵持不下, 他铁了心要做巨婴,抱着她、她丝毫动弹不得,眼看好不容易热好的粥都快要凉了,她实在是没耐心再和他耗,只能把碗端起来,拿勺子喂他。 “烫么?”她喂了他一口,问。 他摇了摇头, “但我不喜欢喝粥。” “不喜欢也得喝,粥干净,也能填饱肚子。” 她继续喂,他也当真是乖,一句话都不说,就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安静地吃下去。 “……What the Fuck!?!”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响亮的吼声。 他们一同回过头去,就看见两米多的芮优半只脚在门内,半只脚在门外,嘴巴张大成O型僵在原地看着他们。 瞿溪昂用像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继续回过头,示意她喂自己,菱画也已经瞬间读懂了芮优脸上的表情,脸一红,可还是抬手继续喂瞿溪昂。 两秒钟之后,她就听到芮优跑回到客厅,朝着谢修弋他们大喊大叫,“卧槽?!我怀疑我眼睛是不是瞎了?!瞿溪昂是被老谢附身了吧?!卧槽!他竟然在被小花花喂粥?!以前有人给他递碗粥都要被他挖苦死啊?!” “你眼睛没瞎,”接下来就传来了谢修弋好听冷清的声音,“只是瞿溪昂脑子坏了而已。” 她听得忍俊不禁,连喂瞿溪昂的手都在抖。 “吃完就走吧,不想再待在这个会被拉低智商的地方。”瞿溪昂自然也听到了,冷冰冰地说道。 等瞿溪昂吃完了一整碗粥,两人才一同出了厨房,谢佑识吵着闹着要菱画陪他玩,可瞿溪昂也坚决地阻止他,于是只能自己代替菱画去陪三个小男孩。 柯姣拉了菱画到卧室,说要和她单独聊聊。 菱画回头看了一眼在沙发边被三个男孩子团团围住、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却在努力克制的瞿溪昂,实在是很想笑。 “小画,”进了卧室,柯姣在床上坐下,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看着她,“你终于决定原谅那个变异瞿溪昂了?” “谈不上原谅吧,”她在柯姣身边坐下,“试用观察期。” “瞿溪昂这个人呢,自从谢修弋介绍我和他认识之后也已经过了很久,他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给我两百次机会我也不会找他做老公,当然他也不会看上我,” 柯姣摊了摊手,“我没在贬低自己,只是一般女人根本受不住这种男人,也永远驾驭不了他,更别提让他臣服,所以我们对你的敬佩之情早已经如滔滔江水了。” 菱画听完,笑了一下,“一年前他对我是什么样的我可能这辈子都忘记不了。” “其实他就像是一个开关终于被你打开了,在你之前,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身上居然存在有【情感】这个开关,利用、谎言和无谓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柯姣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看到现在的瞿溪昂,我为你之前漫长的等待和无助觉得心酸,也为你觉得欣慰。” “有一种【终于】的感觉,对么?”她笑。 “嗯。” “我知道你和谢修弋之间从头至尾都是顺顺利利的,他对你始终是纯粹的爱情,但我和瞿溪昂的开始就是建立在不信任和利用上的,千百种情感都不一样,我和他的这条路可能就是这么崎岖吧,”她想着之前的种种,说。 “你去了A国之后,当我看到他像没了魂一样,真的是觉得大快人心。” “那你还没看到他带着十一个礼物冲到我家门口然后被我轰走的样子,那才叫大快人心,”她朝柯姣眨了眨眼睛。 “我想起来这个不要脸的还借用了我们家佑识,哄骗他作画,”柯姣连连翻白眼。 菱画笑得前仰后合。 “小画,我衷心希望你们能顺利,你们俩身份特殊,都并非是普通人,这段感情要承受的远比其他任何普通人都多,”过了一会,柯姣正了色说。 “我知道,”她摇了摇头,“可能就像我闺蜜说的,我天生也是个事儿精吧。” 平淡无奇的生活不能吸引她,或许只有这惊涛骇浪一样的路途才会让她兴致盎然。 从选择了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中途退出,只能与他一同并行。 … 从谢修弋家出来回到瞿溪昂的家后,她忽然发现她的行李箱找不到了。 “找箱子?”瞿溪昂脱了衣服,看到她在门口转来转去,问。 “你藏哪去了?”她斜睨他。 “让我的女幕僚过来把东西都整理出来放在卧室里了,”他淡淡说道,“箱子在储物间。” 她张了张嘴,居然都不知道从何开始和他杠起。 “你以后会住在这,原来那套房子你先空关或者租出去都可以,过两天我陪你一起过去整理东西,”他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你怎么知道我就同意住下来了?”她气得都笑了。 “我说过,你不过来,就是我过去,”他走到她面前,“而我觉得你不会希望我过去,毕竟太显眼。” 她无言以对。 瞿溪昂低下头,对着她的嘴重重亲了一下,就去浴室了。 等菱画也洗完了澡,她全程板着脸,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他原本也上了床,可思虑了一会,又出了卧室。 她看着手机邮件,装作没注意他的任何动静。 过了一会,他抱着一个箱子进来,把箱子放在床边,坐在她的床头。 “我知道我处理事情专断,但我都是按照对我们利益最大化、最实际的方式来操作的,”他把她的手机拿走,强迫她看着自己,“我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只能把你绑在我的房子里,没事先和你商量是不想让你多操心这种琐碎的事情,可我觉得如果你知道,你也会答应我这么做的。” “你就这么笃定我想和你住一起?” 他勾了勾嘴角,“毕竟我器……” “闭嘴,”她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抬手堵住他的嘴。 瞿溪昂的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然后示意她看旁边的箱子,“今年你的生日没能陪你过,这些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菱画身子往前探,朝箱子里看了一眼,发现是之前他在A国想要送给她却被她拒收的十一件礼物。 “我要拿到这些东西是不难,可每样都是我花心思去拿的,”他看着她,不徐不缓地说。 她收回目光,抱着手臂不说话。 “你可以不要画册,但你总想要谢修弋的专辑,你可以不要书,但你至少想要他儿子的画吧?”他说完,有些不满地蹙了蹙眉,“虽然我真不想靠其他男人来取悦你。” 她觉得这样的他简直是可爱极了,心里实在忍不住想笑,可他自己估计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崩了一地的人设,怕太伤他自尊、她只能硬憋着。 “当然,除了我自己之外,还有第十三件礼物,”他忽然像变戏法一样从身上变出来了一根样式精美又好看的项链。 菱画瞥了一眼项链,也没动手拿,“又是窃听器加定位器?” 他沉默了一秒,“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可以拒收么?”她翻了个白眼。 正常男人哄女人开心,送的东西肯定是些梦幻又少女心的东西,可这人每次但凡送礼物肯定就不会是个单纯的礼物,一定会有什么其他变态的用途。 瞿溪昂抬起手就把她人搂过来,将她的头发小心地拂到一边,帮她戴上,戴完之后,他看了看项链,再看看她,微微颔首,“好看。” 她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 “还有这个,”他忽然拿出了那条被她扔在她A国家里的手链。 项链和手链是一对的。 菱画看看手链,再看了看他。 “护身符,”他挑挑眉,戴到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奇葩……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正常人应该都会说是定情信物吧?! “菱画,” 两人相对沉默一会,他望着她,低声开口道,“我不求你对过去既往不咎,因为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他的眼睛里此刻有千言万语,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他实在是个表达情感的菜鸟,但是她知道,曾经所有她受到的痛他都深有体会,他也不奢求她的原谅,因为那些伤痕确实存在、无法抹去。 “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伤到我。” 他的眼里是毫不惧怕的坦然,“你不需要用刀,就可以刺伤我,用力了,或许还能毁灭我。”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她淡淡回道。 “但你有这个权力,”他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如果哪一天我再伤你,或让你失望,那是我应得的结果。” 菱画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把自己毫无隐藏地展现在她的面前,从前她一直觉得他离她很远,但现在,他就在她眼前,今后也会一直在,她比以往任何一刻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 他有些无奈,“在感情上,我可能是入门级选手。” “菜鸟级,”她补刀。 就他以前对女孩子的那个样子,十足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先不说她不知道的部分,她还亲眼目睹过一次,后来对她,他即使动了心也是绝情得没话说,这人不单单是不会恋爱,而是根本不懂得爱。 “那今后多谢菱老师栽培,”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付学费,”她耸了耸肩。 瞿溪昂的目光轻闪了闪,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了灯。 “每晚都会付,付多少都行。”黑暗里,只有他性感低哑的嗓音。 ** 日子过得很快。 一眨眼,她回到D国就已经过了一个月。 瞿某人除了没日没夜地忙碌着克伯宫的事物和筹备大选之外,也利用有限的任何一分钟空暇时间在跟着她“学习”,并更卖力地向她“付着学费”。 虽然按照祝静的话说,她现在生活的“性福”指数很高……她能感觉到的是她的体力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有天晚上在家,她正坐在沙发上看视频,他枕在她腿上看邮件看到一半,忽然冷不丁地问了她一句,“你这个月姨妈来了么?” “啊?”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答,“没有啊。” 她的周期并不是非常准确的,推迟或提早都很正常,她一直没有太在意过。 下一秒,他就起身离开了沙发。 过了一会,她忽然看到一只干净漂亮的手捏着一支……验孕棒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她的心猛地一紧,放下了手里的ipad,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去看看,”他朝她努了努下巴,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精光,“是不是有了我女儿。” 菱画的心里此时简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沉默了两秒,幽幽地道,“你是认真的么?”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过,”他的眼底里有浅显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对谢修弋夫妇和芮优夫妇感兴趣的请不要大意地移步《你听得到》,据说这是我最受欢迎的男主我表示不服 and你们猜下一章会发生什么哈哈哈哈哈我怕妻奴俱乐部会员大帝先生受不了刺激????? 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 菱画对着瞿溪昂和他手里的验孕棒看了大概有一个世纪漫长, 终于抬起手,虚弱地接过了那根验孕棒。 她从沙发上起身往浴室走去,走了两步发现他竟然在跟着她。 “你想干什么?”她无力地扶住额头, 转头看向他。 某人淡然地耸了耸肩, “陪你一起。” 她忍无可忍,额头青筋迭起地朝他竖了一个中指。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接下去十个月的日子很难过, 但是没关系, 我可以自力更生, 你也可以【手动】帮我,”他大言不惭地抱着手臂说道。 她自从认识他到现在,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件事情那么执着认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要说这种表现是谢修弋和孟方言她还能理解, 可他是瞿溪昂啊, 就没有一点曾经的“帝王”偶像包袱么? 走到浴室门口,菱画顿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他,笑眯眯地说, “你要是敢进来,我保证会让你餐风饮露十个月,你信不信?” 瞿溪昂挑了下眉,斟酌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跟她一起进去。 过了一会,她拿着验孕棒打开门走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怎么样?”他的目光牢牢地锁着她的脸庞, 仿佛要把她的脸庞烧出一个洞来。 菱画这时把手里的验孕棒举起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看下,这是几条杠。” 他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手,仔细盯着验孕棒。 过了两秒,他似乎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这是一条?” “看了三遍,应该是,”她耸了耸肩,脸上终于露出了愉悦的表情,“不好意思啊,您一击没中。” 瞿溪昂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两秒,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去卧室,过了没一会,他手里拿着另外两支崭新的验孕棒走过来。 “再去验两次,”他把验孕棒递给她。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瞿溪昂,你别太过分。” “不排除验孕棒有出错的可能,”他毫不退让。 菱画看他一副不听他今晚就不让她睡觉的表情,只能无奈地折返回浴室。 瞿溪昂在浴室门口抱着手臂踱步来去,一直等到她出来,她没好气地把两支还是显示一条杠的验孕棒递给他看。 他看着那两支验孕棒,沉默了一会,声音冷至冰点,“我现在去联系医生。” “瞿溪昂,”她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我刚发现我姨、妈、来、了!” “不可能怀不上,”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痛心疾首的模样,“怎么可能怀不上。” 她被他弄得实在是好气又好笑,把手里的两支验孕棒放在一边,她直接扯过他把他拉到沙发边坐下,好声好气地对他说,“我知道你现在求子心切,但这事儿急不了,人家有试了半年都没怀上的,都是天意。” “你难道不觉得我是那种一次就能让你怀上的么?”他挑了挑眉。 她龇牙咧嘴地冲他道,“但事实并没有……另外,你就那么想要孩子?要不然我去帮你求尊送子观音来?” 他看着她,微微颔首,又摇了摇头,“其实也并不想要个束缚来捆绑我们的二人世界。” “So?” “但有个女儿就能绑住你,”他说得特别理所当然,“你就不会撒手又去了A国或者其他地方。” 她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心底微微一暖,但是又觉得很想笑,“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撒手就去A国?” 他每天晚上都和她在一起,她几乎是分分钟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白天在克伯宫虽然在不同的地方,但她知道他的眼线到处都是,有时候白天她在克伯宫说了句什么话、做了个什么事,晚上他都能给她罗列地清清楚楚,所以她这么一个大活人要是想再飞A国,估计人刚出克伯宫大门腿就被打断了吧? “要是有心真想走,总有办法可以瞒,”他淡淡地说。 她抱着手臂笑了起来,“我无所不能的首席副总裁大人,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他把她拉入怀中,亲了亲她的头发,嗓音低哑地道,“我不够好,我甚至连陪你的时间都很少。”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像正常的情侣一样,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大街上拥抱亲吻,也不可以在外随随便便地做出有失身份的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关注着,光是维持住现在他们小小的私密空间就已经让他们举步艰难。 强大如他,也害怕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之下,会让她承受不了。 她安慰性地摸了摸他的背脊,“年纪大了,就喜欢在家待着,光在这栋房子里就健身电影院等一应俱全,有什么不好。” 瞿溪昂没说话,过了一会,他忽然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走进卧室,“换身出门的便装。” “啊?”她被他弄得一脸茫然。 说话间,他已经迅速地换上了一套运动休闲服,拿出了帽子、口罩还有眼镜,一一戴上。 她看着他这幅严阵以待绝对看不出他是谁的装扮,“……我们要出门?” “嗯,”他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到衣柜前。 … 瞿溪昂这人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套路她也早就已经不意外了,不过五分钟,他们两个人就都戴着帽子、眼镜还有口罩从后门出去了。 大晚上的,两个打扮成这样的人走在路上实在是很奇怪,不过他们这一片区域本来就人烟稀少,瞿溪昂一手牵着她,熟门熟路地就从几条幽静的小路走出去了。 “我们去哪?”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他也不回答她,只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夜色中,他的眼睛里有光泽和笑意。 两人步行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城中最知名的中心游乐场,因为天色已晚,游乐场早就已经关闭了,她本想说难道他想翻墙进去?可他居然直接带她走到了游乐场的侧门,那扇门大大地开着,走近两步,她看到穆靖在门里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游玩愉快,”穆靖把他们从侧门放进来,朝他们摆了摆手。 菱画看看揉着太阳穴、一脸为儿子操碎了心表情的穆靖,再看看她身边淡定自若的瞿溪昂,实在是忍俊不禁。 她这辈子还从来都没有来过没有一个人的包场游乐场。 所有的游艺设施都只为他们而开放,平日排队人超级多的项目此刻都是一路畅行,他们从过山车、鬼屋、跳楼机……一直玩到游乐园的尽头。 “哎,旋转木马,去不去?”她玩得披头散发像个小疯子,眉飞色舞地指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 他帮她理顺她的一头乱毛,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光影梦幻的旋转木马,她翻身上了一匹马,看看还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他,朝他勾了勾手指,“来,我知道这和你的气质完全不符,但是既然你人设都已经崩成这样了,也不差这一次了吧?” 瞿溪昂抱着手臂摇了摇头,上了台阶,却没有上马,只是靠在了她旁边的那匹马旁。 很快,旋转木马开始转动,她抱着杆子,看着夜色中灯火通明的游乐场,再回头看他,笑得眼角弯弯,“谢谢啊。” 他如此“任性”地买通一整个游乐场,只为博她一笑,因为他很清楚他永远都不能像寻常男人那样,可以时刻大张旗鼓地陪着自己爱的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全世界面前秀恩爱,可他一直在以自己最努力能够做到的方式,让她感觉到在他身边独有的快乐和温暖。 这个男人永远疏于表达,幸亏只有她能懂他心里最深的情怀。 她想,可能在真正爱的人面前,再强大的男人,也会变得患得患失吧。 瞿溪昂静静地看着夜色中的她,过了一会,他朝前走近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旋转木马正好从上而下,慢慢下沉,他轻轻拉下自己的口罩,也抬手拉开了她的口罩,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呆呆地望着他。 在旋转木马正好降到最低点时,他勾起嘴角,凑上去、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 从游乐场回到家时,她已经累得不行了,连洗澡都洗得差点睡着,一直在门外等着她的瞿溪昂实在是看不过去,进来把她人擦干净换好衣服抱出来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让她好好睡觉。 菱画闭上眼,没一会就睡着了,可一直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不是很踏实,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睁开了眼睛。 现在的时间应该还是半夜,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腰上横着瞿溪昂充满保护欲的手臂,她弯了弯嘴角,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想随便看一眼时间。 可手机屏幕上,此刻却有两条一分钟前刚发来的消息,她用手划开一看,发现竟然是督敏。 督敏:我在瞿溪昂家后门。 督敏:你下来一趟,不要让他知道。 她本来还很困,可一看到这两句话立刻就清醒了,想着估计督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说,还得是当面说,不然怎么可能他人瞒着她悄声无息回了D国,还在半夜三更出现在瞿溪昂家楼下。 刚一下床,她立刻就听到身后瞿溪昂低哑的声音,“怎么了?口渴?” “嗯,”她淡然地回,“我去楼下倒杯水喝。” “穿上鞋,披件外套,”他在睡梦中还低声嘱咐。 她下了楼,轻手轻脚地开了后门,视线里,督敏就坐在正对着后门的那张长椅上。 “喂,”她没好气地朝他走过去,压低声音骂他,“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呀!还有,怎么又偷渡回来不跟我说?” “你喝酒了?”她走近了,才发现他身上有着很浓重的酒气。 督敏伸展着长长的腿,歪着头,用那张妖孽的脸庞冲她笑,“小画,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她对他翻了个白眼,在他身边坐下,“不就一个月吗?你这次回来你爸妈知道么?督敏,这么大的人了,别老让父母操心啊……” “这是最后一次了,”没想到,下一刻,他忽然就轻声打断了她的话,“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他们为我操心了。” 菱画一怔,回过头,正好撞入他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许许多多,她从来没有见他表露过的东西。 “等我做完这件事,我就会听他们的话,以后再也不和我爸对着干,从此以后他让我往东,我就打死也不往西,他让我和谁结婚,我就去和谁结婚,”他托着下巴看着她,“小画,你现在很快乐,对不对?” 她一怔,心里隐约开始急促地跳动,“对。” “你会把自己的一生都嘱托给他,对不对?” “嗯,”她的目光也清亮透彻,“无论前路多么险阻。” “那好,”他莞尔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夜色寂静无声,她看了这张脸十多年,却发现从来没见过他在她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然后,督敏从长椅上起身,半蹲下来,轻轻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小画,”他看着她的眼睛,用这辈子她听到过他最认真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我喜欢你。” 她的呼吸一滞,感觉到耳边的风声都仿佛听不到了。 “我喜欢你十多年了,不是对朋友的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他英俊的脸颊上,满是温柔的笑容,“我喜欢你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为了你,可以反抗我爸的任何要求,哪怕被他逐出家门,我都要待在你身边,你去哪任性,我就陪着你去,你开心,我陪着你笑,你哭泣,我就来把你接走,我想一直待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保护你。” “其实呢,我一直对你说的那些温柔乡,她们从来都是不存在的,我喜欢一个人啊,眼里就容不了其他人了,哪怕她们比你美、比你温柔,我都看不见,但是跟你说温柔乡,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我想让你在我面前完全放松地信任我。” “天知道我有多么想成为路辛远和瞿溪昂,可我永远都不会是他们,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上我,”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虔诚地亲吻了一下,“但是我喜欢你,这样就足够了,我只是想让你快乐,只要你快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然后,他松开了她的手,朝她笑,眼眶却是通红的,“小画,十多年了,我就任性这一次,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菱画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她认识了十多年的,她心目中最最重要的人之一。 半晌,她的眼眶里慢慢有眼泪滚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在电脑前哭成了傻逼,和男友讲我把自己写哭成傻逼他还觉得我有毛病。。。。。 这一章写的要精神分裂了。。。被大帝看到没怀上女儿的神经病发作给笑死了。。。被大帝和小花的游乐场约会甜鼾了。。。 但是最后被督敏虐到完形崩裂,哭到泪奔。。。。 第52章 第五十章 ** 菱画从来没有过那么复杂痛苦的心境。 这和跟路辛远分手时不同, 被瞿溪昂伤害时不同,这种感觉不是痛苦到极致,而是心中酸涩到连嘴巴里都满是苦味。 她发誓, 她连做梦都未曾想过, 有一天,她一直视作为最最重要好友的人, 原来一直都喜欢着她。 很多人曾经调侃过她和督敏, 她都一笑而过, 甚至有时候都会反感这种亵渎他们友情的说法——督敏喜欢她,这怎么可能呢?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而从他刚刚握住她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他这么认真。 该怎么说呢?她和督敏。 她在他面前压根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女汉子, 她多么丑陋难看的样子他都一览无遗,他们厮混在一起整整十几年,时间跨度从彼此都还是毛都没长齐的高中生开始,一直到现在快一起步入三十岁。 从高中开始他们就每天玩在一起, 到后来,她身边有他的存在已经是理所当然,他陪她玩,陪她学习,陪她翘课,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唯独看到她出现在他身边时不敢乱吃飞醋造次,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督敏只会对她一个人言听计从,她说一句什么,督敏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会跟着走。 在她的心中,这个英俊迷人的男人,除了游手好闲、游戏人间之外根本就没缺点,他善良又仗义,仗义到他可以随时随地都跟着她走南闯北,他对她所有的好她都铭记在心,她发誓这辈子都会永远把他当成最亲密的朋友,和对祝静一模一样。 她想,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感情和意志力,才能这样把自己塑造成另外一个样子、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十几年呢? 他隐藏得实在是太好了,他才是最好的演员。 “小画,我知道你想夸我演技一百分,” 他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她,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庞,“一点点都看不出来,对不对?你这么聪明,祝静也这么聪明,甚至曾经连路辛远都没有看出来,我可能骗过了所有人,但却还是没有骗过瞿溪昂和我自己。” 她听到他提到那个名字,心中更是一颤,沙哑地道,“……他知道?” “他知道,”督敏笑了一下,“他从第一次看到我时他就知道,你们从A国回来之前,他来找过我,他说,他感谢我这十几年来对你所有的照顾,我也可以继续做你的朋友,但是从今以后,你有他这一份爱情就足够了,都是他的原话。” “说实话,要不是受他这么一下的刺激,我可能一直到你有了孩子都不会说出来,一个人停留在原地自欺欺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曾经我恨他对你那样绝情,如今我还挺感谢他的。” 她听到这些,原本克制住的眼泪一下子掉得更凶了。 “哎呀,你别再哭了,再哭让瞿溪昂知道他得打断我的腿了,我今天可不是来让你伤心的,是来做自我了断的,”他拿自己的衣袖温柔地给她擦眼泪,“把眼泪留在你俩婚礼的时候吧,留在最开心的时候,到了那天你就算哭死瞿溪昂都会准许的。” 菱画看着他,看着这个她亲眼目睹从年少青葱到现在成熟稳重的男人,她是多么庆幸她人生至今大半部分的岁月都有他的参与,她是多么庆幸能够被他沉默温柔地喜欢至今。 “督敏,”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手抹去眼角的眼泪,沙哑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他认真地听着。 “瞿溪昂,”她突然指了指他身后。 他吓得立刻转过头去,可在他转过头的那一刻,她微微弯下腰,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安静的夜里,她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在她的注视下,他慢慢地回过头,深邃的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 “谢谢你,”她朝他笑。 下一秒,督敏的眼角有微微的光亮,一闪而过。 他张了张嘴,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她见到过很多次,是他真正开心时候的笑。 “足够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红着眼眶喃喃地重复,“小画,我知足了。” “从今以后,我会依然做你最好的朋友,” 然后,他从地上站起来,也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看着她,“喜欢过你这件事是我的骄傲,人这一辈子,可以喜欢一个人到这种程度,是一种财富,今天能亲口对你说出来,也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答案。” “我从不后悔喜欢你,也不后悔今天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这不会毁了我们的友谊,因为这是结束,也是开始,”他发自内心地笑着,不是悲伤,而是释然,“你放心,我一定会去好好找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把我后半生的喜欢全部都给她。” 菱画也笑,边笑,鼻尖又开始酸涩,这就是督敏啊,她心中最洒脱也活得最漂亮的男人,她知道他答应她的话,他就一定会做到。 “快上去吧,”他将她送到后门处,“再待久,瞿溪昂真得拔枪了。” “你会去哪儿?”她看着他,问,她有种预感,她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 “不知道,”他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我和我爸谈一谈,可能在A国,可能在这里,可能去其他国家和地方,人生那么长,世界那么大,我还要好好地看一看呀。” 她叹了口气,“那你什么时候会再来见我?” “大概,你和瞿溪昂婚礼的时候?”他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再怎么样,那天我肯定会出现的,毕竟要看你人生当中最美的样子嘛。” “再见啦,小画,”他张开五指,咧开着嘴,朝她挥挥手。 菱画站在后门,一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 从前总是他将她送回归途,可今天,她却望着他独自远走。 上楼回到卧室,看上去瞿溪昂睡得很沉、没动静,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回到床上。 可她人刚刚一躺进被子,一只有力的手臂马上就把她人搂了过去,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 ……菱画心中大喊一声“不好”,情急之下,立刻装聋作哑不吭声。 “手和脚都那么冰,”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低哑困倦的,“例假在,外面那么凉,外套不够,你好歹再套一条睡裤再下去。” 原来他没发现?只是以为她去倒水了,可能半梦半醒之间也没发现她去了很久? “嗯,知道了知道了……”她心中侥幸,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搂着他道,“我不好,把你吵醒了,咱们继续睡吧。” 没过一会,她就再次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而搂着她的瞿溪昂却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看着她的睡颜,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擦去她眼角还未完全干透的泪渍,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她侥幸以为他睡梦正好、对一切都不得而知,可其实他只是不愿让她难堪两难。 到了这一刻,他才真的能够切身体会到自己栽得有多深,他做梦都没有想过,他这一生有一天,可以因为对一个人的爱,而宁愿在她面前装聋作哑。 他想,骄傲如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柔可能全用尽在她一个人身上了,也许他前半生所有的骄傲,今后可能全部都变成了在她面前的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完再发的,没想到昨天睡梦之间存稿箱自己直接吐出来了这写完的一段……那大家先看这短小的一章吧,明天我更一个肥的出来。。。。 你们先来投个票,番外要看哪两个,我写两个,然后两个留给纸书: 1,督敏番外 2,吴千秋&molly 3,大帝小花虐狗 4,GAGA和穆靖 大家投票,4选2 第53章 第五十一章 ** 那天凌晨督敏来找她的事情, 恍惚之间她还以为是她的梦境。 可醒来之后才发现不会有比这更真实的梦境了,因为督敏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只有四个字。 “走了, 珍重。” 她记忆里的这个男人, 总是活泼跳跃,废话一大堆, 在她面前活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就算她嫌他烦, 他都会依然陪伴在她左右,可如今,他如此郑重地向她告别,以最礼貌、也最不像他的方式。 思来想去, 她还是没有去和瞿溪昂提起这件事, 他们之间或许有这种与生俱来的默契,既然他从未想让她知道他的明了,她也不想打扰他的温柔。 所有美好的情感都值得放在心里妥帖珍藏,就让它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好了, 只有她和督敏才知道的秘密。 她希望这个陪伴了她大半个青春岁月的男人,能过得比谁都好,比她更好。 而与此同时,随着大选越来越接近,瞿溪昂也变得前所未有恐怖的忙碌,他几乎每天都是凌晨才回来,有时候甚至都不换衣服, 隔着被子搂着她小睡两个小时,在天还未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又已经离开去了克伯宫。 她知道,十年磨一剑,他所铺垫的这所有的前奏:从A国空降而来、剔除Ken、让Paul知难而退、一一打败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旁人可能根本无法想象他布这些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而这所有的卧薪尝胆和漫长的积累,都只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刻。 所有的石头和瓦块都已经成型,只差放上金字塔封顶的那一块。 她也在尽着自己的全力帮助他,除了在克伯宫里将她打听到的所有风声都告诉他之外,她频繁地利用自己有限的空余时间,私底下去拜访所有可能为他提供支持的财团和组织。 离大选还有最后三天的那个晚上,在她准备关上灯的时候,她听到了家里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Chase?” 她听到动静,对着敞开的门叫了一声,卧室外面就是楼梯,他从玄关进来应该就可以听到。 “是我,”瞿溪昂的声音稳稳地从楼下传来,没过几秒,他的脚步声就已经响起在了楼梯上。 她收回想要关灯的手,微微笑着看向卧室门。 “哟,你回来了,”她朝他伸出双手。 “嗯,”他放下手里的包,脱下外套,走到她床头坐下,将她搂进怀里。 “大概已经有几个星期、两个月?没见到你那么早回来了,”她轻轻地抱住他,低声道,“吃饭了么?” “吃了,”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耳朵,“我今天早上就对自己说今天一定要在你睡觉之前回来,我急需充电。” 菱画一愣,继而立刻明白了他这句话的含义,调侃他,“怎么,我们的首席副总裁先生是不是太久没近女色了?” “是,”他居然干脆地就承认了,“每天从早到晚都是面对那些东西,只能看到你的睡颜两个小时都不到,有时候甚至几天连面对面说一句话都说不上,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真的是千年难得会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她都忍不住笑了,“但我们都有发消息或者打电话啊。” “讨论的也都是关于大选的事情,”他摇了摇头,冷着脸道,“小画,我不想让你整个人也都变得像我一样透不过气来。” “不会啊,”她耸了耸肩,“我再忙再累,也不及你自己一个人要做的事情的千分之一,而且这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劳累,我还遗憾自己没办法替你分担更多。” “足够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刚刚还带着从外归来的冷厉的眼眸里,一点一点就变得柔软下来,“已经太多了,你做得很好,你帮了我非常多。” 她一挑眉,“……我还真的从来没听到过你夸我。” “现在你听到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一直觉得,你什么都不做待在我的面前,就已经足够了。” “我可不是花瓶,”她故意歪了歪脑袋,“你不是最开始就说过,我是你的后背吗?我得担起这个责任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感觉到瞿溪昂忽然笑了一下。 他脸上的表情闪现得太快,以至于她一下子还没看清楚,可下一秒,他忽然把她整个人都从被子里捞出来,打横抱起来往浴室走去。 “喂!你干嘛!”她吓得一把搂住他的脖颈,“我洗过澡了呀!” “不是我的后背么,”他抱着她,还见缝插针地松了自己的领带,往地上一扔,“陪我洗澡,帮我擦背。” 她看着他眼角处已经无法掩盖而流露出来的疲惫,想了想,还是没有和他争,难得顺从地听了他的话。 可一进浴室,她就彻底后悔了。 ……什么洗澡和擦背? 说得特别好听的某人一进浴室,本来还好好地在洗手、脱衣服,等她以为他要进淋浴室的时候,谁知道他居然转身直接把她的睡裙一脱,把她人按在洗手台旁,就霸道地从后进入了她。 菱画疼得龇牙咧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咬牙切齿地吼他,“……你疯了吧?!” 而瞿某人却爽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捏着她的细腰狠狠地动了两下之后,低哑着嗓音靠在她耳边道,“……想你想疯了。” 她就算背对着他,都能感觉到此刻他的欲|望有多么汹涌,也难怪他……因为忙大选的事情,他都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和她亲热过,别说是亲热了,就连亲吻她都几乎没有,估计今天是实在憋不住一定要解|禁。 “很痛啊!”忍了忍,她还是不满地用脚踢了踢他的腿,“你个野蛮人。” “抱歉,今天实在是没有耐心了,”他用力地抱着她,让她的背部紧紧地贴着自己,“这才是我想要的【后背】。” 她听得耳朵一热,也渐渐有了感觉,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下一秒,她就听到他在她耳边低低一声性感的喘息。 估计是差点被她弄得要交待,他挑了挑眉,换了个姿势,将她转过来把她抱在身上,面对面地来。 这样的角度,让她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眼角的放松和愉悦都分明地显露着,她忍不住,抬起手,抚了抚他的眼角。 “有皱纹?”他边动作,边低哑着嗓子问她。 “这么辛劳,没有皱纹才奇怪吧?”她故意逗他,“回到家还要像现在这样【劳作】。” “这样的劳作,我可以作整整一个晚上,”他咬住她的嘴巴,坏心眼地舔了舔她的嘴唇,“咱们的女儿也该来了,再不来我真要老了,嗯?” 一听到他性感的嗓音,她就有点忍不住,潮红着脸白了他一眼,“……放心,您永远宝刀不老。”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用力地撞了她一下,“老当益壮。” 菱画也忍不住笑起来,抱紧了他的脖颈,尽情地沉浸在这欢爱中。 他想要她,她其实也一样。 他们每天都在彼此的战线上各自奋斗着,为了这同一个目标,即使不在彼此的身边,他们依然都有这样一份深入骨髓的默契和信任——他们永远都想着同一件事情,走在同一个节拍上。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证明,单单此刻彼此的身体,就在述说着彼此最深沉的思念。 一切结束,她倒也不觉得困倦,乖乖地任由他伺候着再洗了一遍澡,再被他抱着躺上了床。 关上灯,他把她面对面地搂进自己怀里,低叹道,“这大概是这世界上最奢侈的时间了。” 她听得清楚,心里又暖又甜,想着这人怎么既崩人设之后突然又点了情话技能,“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眯了眯眼,“再来一次?” “……来你个头,”她翻了个白眼,“腰都断了,睡觉。” 瞿溪昂低低一笑,过了一会,忽然开口道,“小画。” “嗯?” “你觉得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吗?” 菱画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 黑暗中,他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光泽和深深的渴望,可能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这样一种人——一个与生俱来的王者,再多的荣耀都将属于他。 这一点,她从最开始,就深信不疑。 而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信任她,因为他刚刚问出了一个她永远没想过会听到他问的问题……她曾以为他对所有一切都尽在掌握,原来他也会有这样一丝犹豫和不确定的时候。 他把他那坚硬的铠甲里,最柔软、最真实的心朝她毫无保留地展开着。 “不是可以,或者不可以,” 良久,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而是,你会。”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虔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看到了他眼里势在必得的光芒。 ** 大选当日。 天色微亮的时候,她和他同一时间起床。 洗漱、洗澡、吃早饭……她抱着手臂看着他在卧室里换上衬衣、西装,然后,他朝她抬起了手里的领带。 她笑了一下,走过去,亲手帮他戴上领带,整了整他的衣领。 “好看?”他低垂着眸,温柔地问。 她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心口,“好看。” “晚上等我回家吃饭,”他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或者,是接你去克伯宫吃饭。” 如果他成为了首席总裁,从此以后他们的府邸就会从这里搬进克伯宫的内部。 “那应该是后者了,”她莞尔一笑,后退一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瞿溪昂,祝你得偿所愿。” “是我们,”他纠正道。 “嗯,”她笑得眼角弯弯,“是我们。” 他们离胜利的终点,只有一步之遥。 菱画一路将他送到门外,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关上门离开。 接下来,他将要马不停蹄地前往几个城区进行竞选演讲,再回到主会场对全D国的人民做总结演讲,而当演讲结束,就会直接在当场公布投票的结果。 这是他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天。 今天克伯宫的人都在为大选忙碌着,她早上可以在家里暂时休息片刻,趁机关注他在几个区竞选的情况,到了下午,穆靖会来接她直接去主会场看他最后的总结演讲。 令人欣喜也在意料之中的是,从早上一直到中午,瞿溪昂的票数一直稳稳地位居在GKang之上。 尤其是在几个区做了演讲之后,他的票数更是飙升,她看着视频中他演讲时自信又沉稳的模样,能够想象台下所有观众的感受。 没有人会比他更值得这个铁王座。 GKang的确也有其独到的手腕和能力,但他比GKang具备更多独一无二的东西。 而D国,需要这样的他。 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穆靖给她发了消息说十五分钟后就会来接她,她也早早就梳妆打扮好,坐在客厅里等着了。 可这时,家里的门铃却忽然响了。 门外一直是有保镖严格把守的,如果是有人按门铃,应该是已经经过保镖同意的人,难道是穆靖提早到了?不是说十五分钟后么? 心存疑惑地打开了门,她一怔,“小迪?” 是GKang的首席幕僚小迪,门外的保镖听到小迪说自己是首席总裁的幕僚,便放行了,这不难理解。 “Rene,”小迪站在门外看着她,脸色看上去有点不怎么好。 “怎么了?”她蹙了蹙眉,但心中也有丝警惕,看样子小迪是知道她住在瞿溪昂的府邸里的,完全没有表现出看到她时的惊讶,还反而好像就是来找她似的。 小迪的眉头动了动,走进屋子来,反手关上了门。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她发现小迪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的样子。 “你说,”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小迪忽然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朝她的脸颊正面挥了挥。 菱画瞪大了眼睛,想往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奇怪的气体猛地扑向她,渗透进了她的呼吸。 她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瞬间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嗯,完结前最后一顿肉,各位吃得爽么? 啧啧啧啧,小花花出事了!!!怎么办??大帝会怎么办??and,大概还有两章就大结局了? 第54章 第五十二章 ** 等菱画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紧紧反绑在了身后。 脑袋依旧是晕晕的,可她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且回忆起了在她晕过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这种时候, 思维却反而比以往更可怕的冷静, 她闭着眼睛,大概猜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克伯宫的世界里, 尤其是在大选期间, 人类能够使出的肮脏手段永远可以超出你想象的极限, 在过去的历史中,类似枪击、绑架、恐吓……等等的威胁层出不穷,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牺牲和见血都在所难免。 而这一次, 也毫不例外——GKang终究没有办法忍受以公平的手段来竞争首席, 还是铤而走险选择了这种方式来打击他强有力的对手瞿溪昂。 她定了定心神,睁开眼睛。 她置身在一个看不出是在哪里的狭小的房间里,房间四周墙壁雪白,空无一物, 而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存在,就是正对着她、靠近门的那把椅子。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瞿溪昂目前的情形,他是不是做完了区域竞选、准备做总结演讲了?穆靖找不到她会告诉他吗?他会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吗? …… 好多好多的思绪,却并不觉得害怕,她倒也挺佩服自己的。 怔怔地对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她听到了大门被钥匙旋转打开的声音。 小迪从门外走进来, 关上了门。 以往那个在克伯宫里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小迪此刻却仿佛变得完全不认识,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在她面前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你醒了。” 她的目光闪了闪。 “不愧是Chase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倒还是不慌不忙,”见她不说话,小迪语带讥讽地道。 “GAGA如果看到现在的你,不知道会怎么想?”菱画看着小迪,平淡地开口。 GAGA和小迪的关系一直很好,她们俩认识的时间比GAGA和她的还长,连带着,她其实对小迪的印象也不错,觉得她的性格还挺温和无害的。 可是说真的,能够在克伯宫里工作这么长时间,还是做D国首席的幕僚,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无害的“好人”呢? 小迪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可又冷笑了一下,“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各为其主,或许今天她在我的位置上,也会毫不犹豫地办成和我一样的事情。” “我不这么觉得,”她说,“无关乎任何体制,我们是朋友。” “朋友?”小迪摇了摇头,“朋友能当饭吃吗?朋友能够给你权力?选择朋友就会让你失去一切——你还会选择朋友吗?这里是克伯宫,可不是幼儿园。” “还有,Rene,你要我提起Ken的事情吗?不要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以为你又干净到哪里去?”小迪看着她,目光里是陌生人一般的冷漠,“更不提和自己的上司搞到一起,你和Chase的事情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以为我们都不长眼睛吗?GKang很早之前就开始盘算今天的计划了。” “所以无论你今天想不想做这件事,我都觉得你们这一手玩得不错,”菱画并没有被她的话所激怒,平静地说。 “谢谢,”小迪装模作样地朝她笑了笑。 “只是,我恐怕GKang和你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 菱画话锋一转,目光里也是针锋相对的锐利,“你们将我绑架困于此,也不会对竞选最后的结果造成任何的改变。” 小迪一怔,立刻摇头道,“怎么可能?Chase并不知道我们会对你怎么样,如果我们将你撕票,他还会有闲情逸致去继续他的总结演讲吗?” “当然会,”她轻轻笑了笑,“你们都还不了解他。” 小迪皱了皱眉头,“你是说,你是死是活都影响不到他的行为和判断?” 她耸了耸肩,“你们以为他是情窦初开毛都没有长齐的高中生吗?就因为我、一个女人?葬送离自己近在咫尺的铁王座?你们和他共事那么久还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冷血无情的人吗?搜索引擎上随便一搜都知道他对女人是什么态度和立场,真佩服你们还会把赌注压在我身上,我真是要深表荣幸了。” “可是,你和那些女人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小迪立刻反驳,“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你这样,无论是为了你远走A国,还是将你安置在他的公馆,他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很清楚他是个无懈可击、没有软肋的人,可他对你做出的这些特别行为,已经足够我们把赌注压在你身上了。” “你们找不到他的弱点,就把我假想成他的弱点?”菱画勾了勾嘴角,“也算是难为你们如此精心的布置了。” 小迪似乎是有点被激怒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和你在这继续说也毫无用处,你等着看吧,还有三十分钟总结演讲就会正式开始,你现在所处的地方离演讲主会场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绝对不可能兼顾两边,除非他是想放弃你,毕竟,我们已经给了他通知,如果不是他亲自来到这里,等着他的就是你的死讯啊。” 她没有说话,还是用冷静的目光回视着小迪,小迪看她一副完全没有被威胁到的样子实在是气不过,一甩手,便离开了房间,再次锁上大门。 狭小的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 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没有任何可以与外界相连的地方,不见天日,不知何时。 她仰靠在墙上,心里想着,还有三十分钟,他就将会在全国乃至整个世界所有人面前开始他的总结演讲。 原本,她这个时候可以坐在台下,等着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等会在台上的模样,他英俊又得体,演讲时的流利和自信一定会让她和所有人都着迷,她还能亲自在台下见证之后他获得这至高无上荣誉和权力的一刻,陪他一起分享这他们彼此都这么期待的喜悦。 她一点都不害怕小迪会对她做出的伤害,她现在只是遗憾,对瞿溪昂、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那么重要的一天,她却不能亲自参与。 “小花花?”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丝非常微弱的呼喊声,因为太轻,她险些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谁?”她反问,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 “你孟大爷,”那声音再次从房间里的某个角落传来,“听得清吗?他们使用了屏蔽信号的顶级装置,所以花了好一会才找到你目前的定位,把交流器通过通风管放进来。” 是孟方言! 她一惊,又一喜,“孟烦烦?真的是你?” “还有几个迷人的我?”孟方言笑了一声,“现在没时间多闲聊,因为不知道可能几十秒之后他们的装置会再次复原,我目前只能暂时黑进来一会,你听好我接下来说的话。” “嗯,我听着,”她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 “你的手被绑着么?” “绑着。” “脚呢?” “也绑着。” “脚还使得上力气可以动么?” “可以。” “很好,”孟方言说,“他们这次也是下了狠手,布置了不少精英守着这儿,我等会会带着人突围进来,但突围进来会花一点时间。可当你听到一声类似于烟火一样的爆炸声的时候,你就用脚拼命踹你房间的这扇门,我会把你救出来,因为你所在的房间的这条长廊上,有十几间一模一样的房间,进来之后我的定位器就不能用了,只能靠你的帮忙来识别你所在的房间。” “我听明白了,”她立刻回应着,然后开始努力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朝门的方向挪去。 “好,”孟方言应了一声,“那你……” 孟方言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仿佛声音被人切断了一样,她心中动了动,想着应该是信号屏蔽装置又恢复了。 但还好,她已经接到了孟方言的指示,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终于靠自己的意志挪动到了大门口,因为与地面的摩擦身体很多地方都很疼,她轻轻喘了一口气,额头上有汗慢慢滴下来,而与此同时,她远远仿佛听到了有枪击和呐喊的声音。 孟方言应该是突围进来了吧。 她这么想着,忽然听到背后的门又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被猛地打开,狠狠撞在了她的背上,她吃痛地朝旁边倒去,看到了神色慌张恐惧的小迪……以及,她捏在手里的那把枪。 小迪站在门边,漂亮的脸庞扭曲着望着她,颤抖着手,朝她举起了枪。 她生平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离看着黑洞洞的枪眼,到了这一刻,她终于感觉到大脑里那迟来的一丝恐惧。 凡人皆有一死,这是无法挣脱的命运,可她依然不想死在这里,死在今天。 “若是他没有赶来,并成功拿到了首席,你如今在这杀了我,又有什么意义?”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小迪和她手里的枪,说。 小迪扭曲地笑了笑,“至少可以让他之后痛苦郁结……我就不相信,你是死是活与他没有半分干系。” “你爱GKang,对吗?”菱画忽然冷不丁地道。 下一秒,小迪的脸色就瞬间大变,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小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柔软和痛苦,又再次变成了狰狞。 “小迪,你骗不了我的,”她靠在地上,声音微弱却有力,“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和GKang在一起就知道你爱他,女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如果不是因为爱,你也不会为他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因为你很清楚,只要做了这件事,你一定会被绳之以法,你也再也无法在他身边待下去,可是为了他的王位,你却只能、也甘愿为他牺牲至此。” 小迪的瞳孔剧烈地颤抖着,她的眼眶红了。 “你愿意为了GKang手刃我,我也愿意为了Chase和你抗争到底。”她一字一句,坚定且认真。 “你不明白!”小迪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吼,眼泪从她的眼角慢慢滑落,“你怎么会明白我和他的情感?!谁能明白?!他爱我!所以我也愿意为他去死!” “他爱你?”菱画笑了笑,“傻姑娘,从他让你做这件事的那一刻,就已经表明他打定主意要牺牲你,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会舍得让自己爱的人为他这样牺牲吗?比如他的妻子?所以,哪怕你死了,他也不会有一丝动容的。” “你胡说!”小迪已经彻底失控,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重重地扣上了扳机。 黑洞洞的枪眼近在咫尺,让她有一瞬间的晃神,恍惚之间,她想起来早上瞿溪昂走之前还认认真真地说,晚上要把她接进克伯宫一起吃晚餐。 她还没有彻底原谅他,还没有让他好好履行一个男朋友或者丈夫的义务,她还没有听到他的求婚,她还没给他生一个他口口声声心心念念要的女儿,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要和他一起做。 她还不想死。 她还不想那么早死,她还不想没有与他一起品味过这个世界的种种就寂寞死去。 “咚”地一声。 菱画的目光聚焦起来,她看到握着枪的小迪在她的面前倒了下去。 门边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应该是用那根棍子把小迪敲晕了,那个人一身得体的西装革履,是她早上亲手帮他整理过的衣衫,那个人风尘仆仆,脸庞上是她从来未见过的神情。 她看着那个人把手里的木棍扔在地上,朝她大步走来。 他走到她面前,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将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重重地扯开来,然后把她一把重重地搂进怀里。 他那么用力,他的双手乃至全身都在颤抖。 菱画靠在他的肩头,感受到他颤抖的身躯,目光愣愣的,哑声道,“……你做完总结演讲了?” “没有,”他说。 她从他的怀抱中慢慢挣脱,看着他的脸庞和他眼眶的微红,张了张嘴,“你没有做总结演讲?” “没有,”他看着她,再次重复道,“我放弃了总结演讲。” 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停滞,仿佛像是不相信他说的话一样,她摇了摇头,喃喃地道,“放弃总结演讲,等于放弃这次竞选,等于放弃你之前所有的努力……” “是啊,”瞿溪昂看着她,轻轻抚了抚她贴在脸颊上的发丝,“那又怎么样 ?” “那又怎么样?”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通红,“瞿溪昂,这是对你来说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你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你整晚整晚的不睡觉,研究每个选区,研究每个财团……你铺垫了那么多年、踩上了那么多的尸体都是为了今天,你就这样放弃了?你不是让孟方言来了吗?为什么你自己还要来呢?!” 他的字典里,从来都只有“权力”二字。 她是多么清楚,他有多看中这个位置,正是因为她太清楚,所以在刚刚面对小迪的质问时,她才会对小迪说,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放弃这个位置?——她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哪怕他对她的情感再浓厚,她也不想和这个位置在他心里上同一个天秤,逼他做这样残酷的选择题。 她一直都知道,她爱上的是一个王者,那就注定会有牺牲,也注定会和其他人的爱情不同,注定了她不会奢求他到在这样的天秤里也倾向她。 “不,” 下一刻,瞿溪昂看着她,目光里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这不是对我来说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菱画的心一跳,仿佛都要停止。 “菱画,这曾经对我来说的确是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我想要得到这个位置,想到无法停止去运转我自己,无法停止去牺牲其他人,可是,当我刚刚在台下,收到他们的消息时,我才发现,这件事对我来说,居然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的眼底,是冰山慢慢融化开来的温柔,是她从未敢奢求过的、最真切和直白的爱意,“如果让我得到了那个位置,可代价是失去你,那我宁愿不要那个位置,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才是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 她看着他,眼角慢慢泛起湿润。 “我爱你,比鲨鱼对血的执念更爱你。” I love you, more than shark loves blood. 第55章 尾声 尾声 ** 菱画不是没有听过甜言蜜语, 也不是没有听过所谓的真情告白。 可这些,她从未想过这一生有一天,能够从瞿溪昂的嘴里听到。 从前,他曾亲口告诉她,鲨鱼只爱饮血,他从来都只是利用她而已, 在他的心里没有比利用多出一分的情感,她也有想过要去感化他,但是她明白鲨鱼的天性,所以她接受了, 也选择了离开。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对他抱有过太多的幻想,甚至哪怕已经决定要留在他的身边之后,也受到他的百般照顾和疼爱,每一天都在一起,他也没有做出过任何的表示,她想, 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吝啬又不善言辞的人, 那就这样吧,谁让她选择了他呢。 可是, 他却做出了远远超出她想象的事情。 瞿溪昂说完这句话后,就这么跪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如果这时候认识他的人过来看到他这样的神态, 一定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 “抱歉打扰你们的偶像剧时间, ”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慵懒又好听的嗓音在门口响起,他们一同转过头去,就看到孟方言将枪滑进了身后的口袋里,抱着手臂对他们说,“场子都清空了,该撤退了。” “好,”瞿溪昂点点头,将她从地上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我可以走,”她立刻对他说,“我没有受伤。” 他却充耳不闻,就这么抱着她,一路大步朝着走廊的前方走去。 孟方言亦步亦趋地走在瞿溪昂的身边,一边飞快地给外面的人指示,一边对菱画奴了努嘴,“别让静爷知道我还是让你受苦了。” 菱画勾着瞿溪昂的脖颈,看看孟方言,“你们很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了?” “至少有做过模拟,”孟方言指了指瞿溪昂,“他从A国回来之前就已经抓着我聊过整个计划,所以我三天前就到了T市,只是一直没让你知道。本来觉得都到了这种时候,应该不屑用脏手段了,没想到他们还是动了手,而且还是派了个女人过来。” “我看到小迪,也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毕竟我想她一个女孩子不会做什么太可怕的事情,”她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小迪绝望赴死的表情,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小迪还很年轻,还可以有无限未来,可她偏偏爱错了人。 “没听说过最毒妇人心吗?瞿溪昂下手有轻重,她没死,只是受个轻伤,但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牢里过了,”孟方言边让医疗队进去把昏迷在地上的小迪救出来,边说。 三人走出了这栋建筑,她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在之处是T市一个隐蔽的郊区工厂里,此时外面熙熙攘攘的全是人,除了特勤部队、医疗队,还有大批闻讯而来的记者。 “你放我下来吧,”看到那么多记者似乎都是冲着瞿溪昂来的,她还是尽全力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下了地。 “稍等我一会,”瞿溪昂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和在一旁恭敬等候着的特勤队长说话。 一旁的孟方言这时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跟着孟方言走到一边,还是忍不住敲了敲孟方言的脑袋,“你为什么不阻止他来?” “我阻止了啊,”孟方言苦大仇深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来T市,还跟着他一路做了那么多计划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能在今天既保证他顺利当选,又保证你的安全,而且你知道我和他的水准不相上下,他既然都已经把后背交给了我,我肯定也会不辱使命,毕竟他和静爷的刀都悬在我脖子上,你也是我的挚友,我根本不可能不拼劲全力的啊。” 是,她其实在刚刚接到了孟方言的讯号时,心里的石头就已经落下了地,她很清楚孟方言可以把她平平安安地救出来,完全不用影响在主会场的瞿溪昂。 “但是在我们刚刚接到你被绑架的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违背了他自己定好的计划,真是有毛病,既然不按计划走那还定计划做什么?” 孟方言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遗憾,但又觉得欣慰,“不过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都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样子,在对讲器那头连声音都是抖的,我怎么劝都不听,二话不说直接就从主会场自己飙车过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去,像疯魔了一样。” “老天爷啊,那可真的是几千万人,几十亿人等着看的演讲啊,他就这么跑了……” 她听到孟方言的这些话,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小花啊,”孟方言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忽然就笑了,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歪着脑袋说,“怎么说呢,恭喜你,降服了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难搞最可怕的男人。” 菱画听着那些前缀词,“噗嗤”一笑,可鼻头又瞬间变得酸涩起来。 “我知道你有多不容易,”孟方言吹了声口哨,“那家伙以前混账的时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我就想着,好你个瞿溪昂,总有一天有你打脸的时候,你等着。” 她捧着肚子笑,边笑,却边有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孟方言和她再说了一会话,就先带着队伍把之前那些GKang的人押送去特勤局了,瞿溪昂那边似乎也交待完了接下来的部署,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我们回家,”他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 两人一起朝前走去,才走了两步,等候在前方的记者“呼啦”一声全部都围了上来,正面包围他们,无路可退。 菱画心中不免有一丝紧张,可看身边的瞿溪昂,一副超然的淡定,也不躲不避。 “首席副总裁先生,”为首的一个记者看着他,询问道,“请问您是放弃了这次竞选,对吗?” “是的,”他说。 “有传闻称,是因为首席总裁GKang先生使用了非法手段干扰您的竞选,特别调查组会对他进行立案调查,是吗?”另一个记者紧接着问。 他没说话。 “首席副总裁先生,有消息称由于您放弃竞选以及首席总裁先生目前将被进行停职调查,所以此次大选将会作废,并会在一年后再次启动,真实的情况是这样吗?” “首席副总裁先生,那么在一年后的大选再次启动之前,这一年里难道D国将会在无组织状态下群龙无首地运营吗?” “首席副总裁先生,参考过去的历史中,如果首席总裁被革职,将由首席副总裁直接继任,您或许不需要再竞选就会当选,您是怎么想的呢?” “首席副总裁先生……” 许许多多的嘈杂声,闪光灯……全部把他们团团包围,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似乎能从他的手心里感觉到他稳定而又清晰的脉搏。 “你们提的这些问题,过几天都会有明确的答案,但不是现在。”过了良久,他才淡淡地回复了这么一句话。 “首席副总裁先生,那么请问您和您身边这位女性是什么关系?她是您的前幕僚对么?听说你放弃竞选就是为了她,是这样吗?”这时,一旁一个女记者忽然锐利地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闪光灯和焦点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菱画对着这些目光,轻轻呼吸了一口气,却也没有逃避。 “是的,” 可就在她以为,瞿溪昂还是会像刚刚面对所有提问都避而不谈一样,他却开口给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所有人,连同她,全部都侧头看向了他。 “我的确为她放弃了竞选,因为如若我在大选中获胜,我希望的是她平安地在我身边与我一同迎来这一刻,”他面对着所有的镜头,慢慢地说,“她不在我的身边,我无法独自走完这一条路。” 这是爆炸性的一段发言。 记者们听完瞿溪昂的话,立刻开始神色兴奋地交头接耳,要知道,能从这位在公众面前从来都不苟言笑却人气爆棚的克伯宫高层嘴里套到一些与他私生活有关的事情,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他在众人面前的形象永远都是不近人情的,可谁知道他居然还会说出这样一段话?? “另外,回答你最开始的问题,她的确是我的前幕僚,但是今后,她将会是与我一同走进克伯宫,走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条道路、阶梯上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后,瞿溪昂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便拉着她,穿过蜂拥的记者,朝前方停着的车里走去。 身后的记者们都发出了连连惊呼声,想要追上来继续采访更多爆料,却被及时赶来的穆靖和其他保镖拦在了原地。 上了车后,她的心跳声依旧是咚咚的,他俯身过来帮她系上安全带,眼带笑意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她看向他,“刚刚的采访,等会应该会给全世界人民看到吧?” 被人绑架后,她还拼尽全力地在地上挣扎过,现在整个人别提美观了,大概就是个灰头土脸的包子吧。 “不丑,”他挑了挑眉,“好看。” 她翻了个白眼,却笑了。 瞿溪昂很快把车开出去,开了没一会,他却忽然在一个无人的码头边停了下来。 然后,他把她从车上带下来,拉着她朝码头边无人的石凳走去。 “不是回家吗?”在石凳上坐下后,她狐疑地挑了挑眉,望着他。 “先等等,”他说。 折腾了一整天,太阳已经慢慢地开始西下,整个城市感觉都被披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芒,她看着平静的江面,心里想着,自从开始准备大选之后,他们两个似乎都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坐下来,仔细看一看这座他们开始走近彼此的城市。 一切的故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瞿溪昂。” “嗯?” “接下来真的会在无组织状态下过一年再举行大选吗?” “还不知道。” “会不会在GKang被革职下台后,真的直接由你顶上?” “也不清楚。” 她没好气地说,“对着我还掩掩藏藏?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转过头,看向她,笑了笑,“我只知道我现在有一个心愿还没有完成。” 菱画的呼吸滞了滞,就看到他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 温暖的黄昏里,这个她曾仰望着、期盼着,也深深爱慕着的男人,忽然就从石凳上起身,正面对着她,然后认认真真、动作标准地单膝下跪。 “菱画,” 瞿溪昂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嫁给我,好不好?” 耳边所有的声响,脑中所有的思绪,都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钻戒,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仿佛快要停止了。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唯一的心愿只是想要走上权力的巅峰,我自私,缺乏耐心,冷血,利益至上,把每个人都当作棋盘上的棋子,包括你在内。我对你的伤害,甚至可以让你一辈子都不原谅我,可我是个厚颜无耻的人,哪怕是这样,我还是想要强迫你原谅我,先把你占为己有,让你待在我的身边,让我慢慢弥补。” “你还是别说了吧,”她捂住嘴笑,摇了摇头,“太不中听了。” “我和孟方言不一样,他是因为迫不得已才对祝静说不爱她,却始终都在用生命保护着她,而我却从头至尾都只是利己主义,一直到了这一刻,这最后的这一刻,我才恍然醒悟,在这世界上对我来说,还有比权力更重要的东西存在。” 他的语气里,是温柔,是坦然,“我相信孟方言会保护好你,可是我依然没有办法在不知你是否平安的情况下登上演讲台,我从来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就像心口被凿开了一个洞,血一直在往外流,怎么止都止不住,那些理智、理性、冷漠……全都消失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小画,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你,我今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太阳落山以后,是连蜡烛都无法替代的。 她看着他,刚刚强忍住的眼泪,积蓄在眼眶里,只要稍稍一动,就可以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所以,我能不能请求你,今后每一个黄昏、白昼都待在我的身旁,我的软弱无能想被你看到,我的坚强勇敢也想被你看到,只要是你在我身旁,我才可以继续走下去,我不怕等待,一年、两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再努力去得到那个位置。” “要两年才能当上首席?那么久吗?”她打趣他,“我可能会觉得太长了。” “那我就在这两年里,专心做个好爸爸也好,”他笑,“反正,对我来说,那已经不是最最重要的了。” 他说着,打开了那个锦盒,锦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乍一看,她恍然发现,这个戒指居然和他之前送给她的手链、项链都是一起定制的。 “小画,”他用她听过的最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首席副总裁夫人的位置目前还空缺着,你有兴趣吗?” “做首席副总裁夫人有什么好处呢?” “让我想想,” 他还真的歪了歪头,“大概是,一辈子有人伺候着,不怕居无定所,不怕工作没有人可以理解分享,不怕不能受到他人的爱戴,不怕回家没有热菜热饭,不怕节日里没有人送花,不怕女儿没有爸爸,不怕今后老了没有人可以一起走进坟墓吧?” “嗯……听起来还可以,不知道实际上是否划算。” “那要不然先签了合同再说?” “可以违约吗?” “可以啊,”他笑着,拿出了戒指,轻轻戴上了她的左手无名指,“那我就再拿出一份更好的合同给你审阅咯。” 他是人人憎恨又畏惧的王者,游走在权力的游戏里,不握屠刀却一身血债。 可再伟大的王者,也依然有他的软肋与盔甲,他终究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会成为他最坚强的盾,也会成为他最柔软的心头砂。 这世界上再锋利的剑,也总会有一把剑鞘将其妥帖珍藏。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她,可以与他并肩而行,直至生命的尽头。 #世事无常,黑白颠倒,干了你这杯无可救药。# 《我的命中命中》正文完 本书由 凌鸢醉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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