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天灾，我疯狂搞钱囤货 　　作者：爱地八音 　　文案 　　【末世+重生+空间+囤货+种田+基建+女强】 　　在末世挣扎求十年，她重生回到了天灾来临之前。 　　她当然要疯狂囤货…… 　　但钱从哪来？ 　　一个普通的打工人，卡里没有随随便便几十亿存款，也没有什么一大笔遗产，卡里就那里攒下的工资。 　　面对即将到来的极热、极寒、地震、火山、连续几年的酸雨、变异的生物…… 　　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她必须要做足准备。 　　可没钱怎么办—— 　　那就搞钱！疯狂的搞钱！ 　　买买买！能买的全部都买！ 　　吃的、喝的、用的、穿的。 　　不囤够下辈子的物资，绝不能停手！ 　　同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欺负过她的，全部加倍奉还。 　　再来一次的末世，姜诺要活得滋滋润润、快意舒畅！ 第1章 重生回到末世来临前 　　姜诺从小到大没有这么痛过。 　　血腥味的撕咬贯穿她的耳膜，她的腿没力气了，她的手不知道掉在哪里去了，她发不出声音，喉咙早就被咬穿了。 　　“你这疯女人，滚开！滚开！” 　　一个男人的声音极力推拒着姜诺。 　　厚重的血浆糊着姜诺的眼皮，沉重到她无法睁眼，她理应早就死去，可冥冥之中被吊着一口气，死死扒住身下的男人。 　　这个害死她妈妈的，末世里背叛她的男人！ 　　啃噬着姜诺的变异生物自然也不会放过她底下鲜活扭动的猎物，血腥味吸引更多的野兽一拥而上，大快朵颐起来。 　　男人的哀嚎逐渐隐去没了声息，而姜诺脖颈处的项链也在混乱中被咬断。 　　…… 　　一阵异光在姜诺眼前掠过，浑身的疼痛仿佛都在一股温暖的能量中消失，她有些初生的迷茫，随即身体一个激灵，姜诺猛地睁开了眼！ 　　入眼所及的是她曾经工作过的互联网公司，墙上还贴着公司的宣传标语【创新奋斗，无限未来】。 　　一墙之隔的工作区，人们坐在工位上看似繁忙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不时抿一口咖啡。 　　她伸出手，白净纤细的手指，精心打磨过的指甲，还戴着一款精致的编织手链。 　　这不是姜诺的手，或者说，这不是末世里姜诺那双满是血污与伤痕的手！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复活了？从那个弱肉强食血腥绝望的末世里？ 　　她曾在末世中挣扎求生了十年。 　　持续的高温、暴雨、冰寒，摧毁了赖以生存的城市，造成人类70%减员。 　　地震、超级火山喷发，不仅摧毁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庇护所，还让全世界都降下酸雨。 　　而在火山灰的笼罩下，地球进入了漫长的黑暗和极寒天气。 　　生存资源缺乏、动植物变异、病毒肆虐……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在律法、道德崩坏后，人类无需掩藏的本性。 　　姜诺思绪混乱，刚才还在变异生物的啃咬中丧生，那种噬心的痛苦仿佛还在，可下一刻，就回到了过去…… 　　这是……末世开始之前？她重生了？ 　　“小诺？姜诺？差不多行了，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吗？”熟悉的男音在姜诺耳边响起，却在她的心海开出一朵血花，溢出的都是恨意！ 　　姜诺抬头，迎面对上了一张看似阳光帅气的脸， 　　“你的设计是代表我们小组参赛的，你拿奖和杨柠拿奖有多大区别？你硬是追究，影响的是我们所有人！闹大了公司都会受牵连，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瞬间，她全部回想起来了。 　　眼前说话的男人叫汪渐离，年长她4岁，是她公司的项目组长。 　　而她，是个刚一头扎进996新人社畜。社会阅历浅，又天真又傻。 　　汪渐离时不时的关心，就让她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 　　她以为他们在悄悄的交往，然而事实上，她不过是汪渐离池塘里养的一条鱼。 　　而这个貌似阳光帅气的青年，更是杨柠跟前的一条舔狗。 　　杨柠是公司老板的私生女，和姜诺几乎同期进的公司，平时什么也不做，坐着化化妆玩玩手机。 　　同事不知道杨柠是私生女，还以为她是老板的小情人，一个两个抢着当狗腿讨好她，其中就少不了汪渐离。 　　这些就算了，杨柠自己懒，想直接姜诺的设计去出风头，唆使汪渐离来偷她的u盘。汪渐离为这才追的姜诺。 　　姜诺抬眼，冷冷看着汪渐离，他还在继续说个没完。 　　“而且你想想，这个项目是我一手负责的，你闹大了，我也会被卷进去，你就忍心看我……” 　　“关我屁事？”姜诺突然打断他。 　　汪渐离就愣住了。 　　不知怎么，刚才她还气得要哭，一副很好拿捏的样子，怎么突然从语气到眼神都像变了一个人？ 　　甚至莫名的，让汪渐离感到一股寒气。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他已经在鬼门关上来回横跳好几次了。 　　经历了末世的黑暗十年，像姜诺这样一直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手上沾有多少鲜血，她自己都数不清。 　　目光一掠，不管是一旁的金属键盘，手边的开水壶，还是椅子、保温杯、水果刀，姜诺都有十足的把握操起来就给这贱人头上一个开瓢。 　　末世的最后，她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掐着汪渐离的脖子拖着他一起被变异野兽啃噬干净。 　　但现在不行，末世还没来临，社会秩序还没崩坏，现在动手弄死他，多半是要进去踩缝纫机的，太耽误事。 　　以后再收拾他。 　　想到这里，不顾汪渐离的愕然，姜诺转身就走。 　　来到自己的工位，她闭上眼睛整理思绪。 　　周围的同事见她和汪渐离吵了回来，纷纷避开她，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 　　姜诺当然知道，杨柠是他们的办公室女神，只有姜诺不知好歹，这几天发疯要找杨柠讨什么说法。 　　“无语了，真希望她不会连累我们被杨柠看不起……” 　　“到时候别理她，她就是酸，比不上杨柠漂亮会打扮家庭又好，还有天赋有灵气一来就可以交作品。” 　　“怨气甩给杨柠有什么用，自己没能投个好胎。” 　　姜诺充耳不闻，她打开浏览器看着最近的新闻，资讯，日历……一遍又一遍确认，她是真的重生了。 　　现在是6月，离末世来临还有2个月，2个月之后，眼下的酷暑天气会变本加厉，气温高居不下，从45度飙升到50多度，无数人会死在极热之中，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像上辈子一样窝囊。 　　她要提前做好准备，所以，她需要钱。 　　姜诺只是一个普通人，卡里没有几亿几十亿随便囤，存款顶多就5万多。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搞钱！ 　　不顾一切搞钱！ 　　姜诺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建了一份加密表格，开始计划她要准备的东西。 　　下班时，她将电脑装进包内，直接离开公司。 　　刚到电梯口，不出意外就被汪渐离堵住了。 　　“小诺，你生气了吗？” 　　和下午的恐吓不同，他脸上挂着微笑，说话轻柔，是小女生吃的那套。 　　“我之前语气太急，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都是为了你好……杨柠是关系户，你何必跟她对着干，这事就算了吧。” 　　“可以。”姜诺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废话，“你拿钱来摆平吧。” 　　“什么意思？”汪渐离又直接懵比了。 　　“一口价，25万，你给我钱，我就不去告诉老板你和他女儿搞在一起，还帮她偷东西，设计是我的，我手里多的是证据。” 　　姜诺想了想，又补充，“而且你偷我东西，我肯定是要报警的，自己看着办。” 　　汪渐离张开嘴，好半晌不知道说什么，直接给整不会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和她……” 　　姜诺不耐烦了，“给不给钱？一句话。我知道老板在会议室见客户，我不介意现在就上去给他一个惊喜。” 　　汪渐离脸色一沉，“你疯了？一个破设计，值得这样？” 　　看他翻脸，气势汹汹欺上来，姜诺后退一步，再用鞋尖对准他后膝盖窝使劲一踹。 　　“姜诺！！”汪渐离被她踹的剧痛，直接没站稳，他咬着牙大喊，“你是不是有病？” 　　姜诺冷冷看着他，“25万。” 　　汪渐离忍着疼，也忍住怒火，心中念头急转。 　　他不明白为什么姜诺突然变了个人。 　　他以为她是那种不起眼的小女生，说话声音不大，见到人多会紧张，没想到突然这么疯。 　　汪渐离计算了一下得失。 　　杨柠是老板的私生女，钱多的花不完，对自己还算大方，百来万的豪车借他开，要是和杨柠发展顺利，这辈子就不用奋斗了。 　　绝不能被这贱人搞砸！ 　　汪渐离咬咬牙：“我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 　　姜诺抬抬下巴：“那是你的事，什么时候交易成功我什么时候删证据，当然，仅限明天之前。” 　　姜诺冷眼看着汪渐离气急败坏离去，自己也不再多作停留，离开了公司。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她脚步放慢下来，注视着高楼大厦间人来人往，各种商铺，马路上的车鸣喧嚣。 　　明明已经离开十年了，姜诺依旧记得回家的路，她循着记忆坐公车，一路下车，穿过弯弯绕绕的街道巷口。 　　电梯一层一层上升，姜诺的心越来越狂躁地跳了起来。 　　“叮——” 　　电梯门打开，姜诺感觉有点腿软，她哆哆嗦嗦从包里摸出自己家门的钥匙，走到记忆里的大门前，钥匙孔对准好几次就是插不进去。 　　“冷静，冷静……” 　　一边默念着，一边用手指摸索着钥匙孔，终于咔地一声，紧接着手指握着钥匙转动。 　　门开了。 　　“汪汪汪！~” 　　响亮兴奋的声音率先映入耳帘，一只毛茸茸黑白花色的哈士奇窜入姜诺脚边。 　　是她养的狗！ 　　从小奶狗时期就精心喂养的哈士奇，眼睛是漂亮的宝蓝色，毛发干净柔软，却在末世后不久就丢了。 　　汪渐离说要带着它出去找食物，狗鼻子灵，结果回来的却是汪渐离一个人，他说外面太乱狗瞎跑。 　　姜诺后来才知道是这群人渣早就盯上了她的狗！可那会儿一切都说开，汪渐离再也不用骗她，毕竟她有病有伤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价值。 　　“那狗东西老朝着我叫，早就不爽了！” 　　“脾气虽然坏，不过肉香得很。” 　　“就是瘦了点！它以前倒是被你养得肥。” 　　是人，却在说禽兽话。 　　姜诺蹲下来抱住狗狗的头，泣不成声。哈士奇不懂主人为何心情变糟，有些懵，直挺挺地站着任由姜诺将脸埋在它的毛发里。 　　“哟，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姜诺抬头，一个穿着短袖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她脸上欣喜：“诺诺来，正好帮我尝尝汤。” 　　“妈……”姜诺再也忍受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末世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被妈妈保护着，有坏人来，是妈妈凶神恶煞地拿菜刀挥舞赶走。 　　最后的最后，是妈妈挡下一群人，大叫着：“诺诺跑！” 　　她跑了，跑了十年！ 　　吃垃圾，腐食，喝污水，和变异的野兽动物搏斗，遍体鳞伤，活的不像个人，每次姜诺觉得要死了，就想起妈妈的话，她知道妈妈希望她活着。 　　于若华哪里知道这些，看见女儿哭了，大惊失色，赶紧把门带上把姜诺扶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那什么比赛没选上？看你急的……” 　　妈妈以为是她这几个月熬夜的设计没有好结果，姜诺没解释，抹了眼泪，逐渐控制好情绪。 　　“别难受了，我先给你添碗骨头汤，先暖暖胃。”于若华又进厨房了。 　　哈士奇一直跟着主人，这才趴在沙发上，担忧地舔舔姜诺的手指。 　　姜诺看着它，摸摸头：“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转而看向厨房，我会保护好妈妈。 　　这一次，我会保护好我们这个家！ 第2章 开始搞钱 　　用新鲜筒子骨熬的汤，砂锅前后炖煮一小时，撒上刚切的葱花，清香味十足，乘了第一碗汤就送到姜诺手中。 　　她喝一口，其中加了玉米枸杞，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配上浓白的汤汁，好喝到让她怀疑人生。 　　别说骨头汤了，末世里她连干净的东西都难吃到。 　　日复一日地饿肚子，只要见到活的就连老鼠她都啃过，早就以为自己已经失去味觉了。 　　“妈，你放了什么啊，味道这么好？” 　　“没给啥，味精盐，这种新鲜骨头不要放太多调料。” 　　“妈，这个可以给哈妹喝吗？”哈妹是哈士奇的名字，姜诺当初取了很多好听的名字，最后都觉得不符合它的气质，就这么简简单单又傻的正好。 　　“我还有没放调料的。” 　　于若华也给拿了一只底部有小骨头图案的碗，专门从厨房给哈妹倒了不放调料的骨头汤。 　　姜诺看着这一切，好好活下去的心越发坚定。 　　喝完汤，姜诺主动抢着帮妈妈洗碗，让于若华有些糊里糊涂。 　　姜诺家里条件一般，单亲家庭，父亲去得早，于若华心疼自己女儿从小没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照顾，幼时又失去了爸爸，怕她被欺负，怕她比别人家的小孩缺爱，于是往死里宠她。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姜诺除了小时候在母亲摆摊时帮忙看看店，真是过着犹如小公主一般的生活。 　　家务活从来不沾，只要说是在学习，什么要求妈妈都会满足她，别的小孩喜欢玩偶娃娃，玩具，妈妈给她买，别的小孩上兴趣班，姜诺不懂也要去，妈妈给她报名。 　　可姜诺并不能完全体会这些。上一世的她熬夜做设计焦头难额，于若华看着女儿的黑眼圈心疼：“哎哟，身体要紧，这什么设计慢慢做呗？” 　　“你不懂就别烦我了，时间那么赶，哪有时间慢慢做？！” 　　她总是这样，对妈妈的爱毫不珍惜。 　　姜诺关了水龙头，心中暗道。 　　没事。以后会好的。 　　饭后，久违地回到自己房间，姜诺来不及感慨，拿出电脑，打开她在公司写的一份计划书。 　　这是应对未来末世的计划。 　　她需要很多物资，还需要堆放物资的仓库，需要一个长久的安全的住所……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钱。 　　姜诺家只有几万存款，最值钱的就是现在住的这个两室一厅的学区房，每月的活钱只有她的工资。 　　太少了。 　　姜诺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脖子，她脖子上的一条项链是于若华随身带嫁妆，说是祖辈传下来的，由金子和玉石制成，款式在姜诺看来有点俗气。 　　她不喜欢这条项链，只是于若华某天偶尔翻出来看着欣喜，非让姜诺试着戴上，一遍遍夸着真美真漂亮。 　　姜诺本打算随便戴几天应付她一下，结果习惯了就忘了取下来，神奇的是，就连末世初期那么艰难的时候姜诺都忘记拿它去换钱换东西。 　　回到此时，姜诺的手指却摸了个空。 　　“！” 　　项链呢？！ 　　她的记忆不可能出错，这个时候她应该就是戴着的呀！姜诺慌忙地找来镜子，只看到自己锁骨附近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却完全没有项链的踪迹。 　　就在她继续用手指摸索确认时，忽然一阵眩晕，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雾茫茫的一小片天地，露出来的只有一间破烂的木屋，房顶砌墙都是脏兮兮的深色，大门烂了一半，旁边的围栏是被腐蚀的乱七八糟的木头，旁边是几块枯田。 　　肉眼可见的僵硬无生机。 　　姜诺甩甩脑子，眩晕感消失，而眼前的情景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怎么回事？幻觉吗？ 　　集中精神，回忆刚刚的感觉。 　　慢慢地，眼前果然又浮现了那个小屋。姜诺仿佛端着一台摄像机，以第一视角在看这片面积不大的荒野空间。 　　她小心地移动着，从破烂的大门之间穿进去，房顶缺了很多，看起来下雨天必漏水，周围家徒四壁，墙皮都脱落着，空荡荡一片，只有右边靠窗的一个梳妆柜格外显眼。 　　姜诺控制着自己的意念靠近，竟然看见消失的那条项链就被好好地展示在台上。 　　试着伸手去捞，却毫无效果，仿佛它生来就该在这里。 　　往日在姜诺眼中俗气的款式此时却显得庄严华贵，黄金光泽夺目，而底下的玉石吊坠更是流光溢彩深不可测。 　　姜诺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置身于水底，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姜诺赶紧退出，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窗帘深呼吸了好几次。 　　直到整个人变得轻松，她的心跳也逐渐平稳。 　　可是大脑却是兴奋的，为了检验自己的猜测，姜诺在休息片刻后就调整状态，将手贴紧自己房间里的一个小板凳，试图让它转移到那片破屋荒地里。 　　随着手上触感的消失，姜诺喃喃道：“成功了……” 　　破屋的后面还有一块空地，她的小板凳就散落在地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事，她获得了随身空间？！ 　　不过自己都能重生，那这也不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手机忽然响了，备注还没来得及改，吵吵闹闹的铃声配着屏幕上硕大的“男朋友”。 　　“晦气。”姜诺撇撇嘴，还是接了电话。 　　“小诺，账户转账限额，约个地点现在出来，我东西不方便，直接给你。” 　　姜诺对汪渐离十分警惕，这个男人上辈子苟了那么久，不是没有刷子的。大晚上让自己单独去见他，鬼知道安得什么心。 　　“不用，明天中午公司见。” 　　“不行、我不能带去公司！”汪渐离有些慌。 　　姜诺耐心用尽：“汪渐离，你搞清楚，我不是跟你讨价还价的，不给钱别来烦我。” 　　“嘟、嘟、嘟——”对方挂了电话，姜诺懒得理他，把备注改了，继续修自己的计划书。 　　第二天，好好休息了一场的姜诺神清气爽，她并没有去上班，而是搭车来到一处偏僻的写字楼。 　　姜诺循着手里一张名片，走走停停，直到找到与名片上一样的门牌号，才敲敲门。 　　打开门的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男人，他很高却佝偻着腰，有点不太精神的感觉，只露出帽子下的半张脸，分明有惊喜的神色。 　　“客人是吗？请进请进。” 　　有些阴暗的会客室，空气都不太好的样子。姜诺并没有在意，她坐上沙发，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到面前都茶几上。 　　“这对男女，帮我取到他们的亲密照片、视频。”而照片里被姜诺圈起来的，赫然是他们公司项目组团建照片里的汪渐离与杨柠。 　　“这个男人，加刚刚那个女人，取到他们的头发。”这次被姜诺指着的，则是公司老板，也正是杨柠的亲生父亲，杨成军。 　　“okok。不过小姐，这种算两个单子。” 　　“我明白。”姜诺顿了顿，“你不问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吗？” 　　“放心，我都懂，不会多问。至于价钱……” 　　这次姜诺很坚定：“先收货后付钱。” 　　“啊……”戴帽子的男人很是为难。 　　这种看起来基本不开张的私家侦探这年头也不好做。可是姜诺没时间给他磨磨蹭蹭，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快！ 　　后付钱也督促对方早点交东西，要不是姜诺自己没时间蹲点，也不会来找他。 　　需要囤物资的时候付钱在这种地方挺肉痛的。 　　男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下，并承诺不出一周就有结果。 　　解决完此事，姜诺赶往公司。 　　刚到办公室就见汪渐离阴云布满整张脸，坐在她的工位等着。 　　姜诺直直走过去，汪渐离只能给她让位置，压低声音说：“昨天给你转了五万。今天还可以给你转十万，剩下的……” 　　他偷偷摸摸拿出怀里私藏的盒子，外面看着还挺精致，打开后更是晃眼。 　　手工名表，表盘里钻石璀璨耀眼，精密的部件环环相扣，仿佛一个小世界。 　　难怪汪渐离不敢带来公司，这块表可是杨柠送他的，汪渐离特宝贝它，到了末世初期都还舍不得卖。 　　杨柠随手就能送十多万的表，他自然抱紧了富婆不会放手。 　　“姜诺！我已经尽力了，你去网上查，这表价值十万以上，绝对超出你的要求了……证件我都带着，绝对是正品，你要真较劲，我也拿不出更多了！” 　　汪渐离一脸无奈的模样。 　　姜诺瞥了他一眼，心中却很清楚这个人有多记仇，估计还盘算着以后怎么在公司整她，抓她把柄把钱讨回去呢。 　　可惜这个世界马上到头了。 　　姜诺一个字懒得多说，催他马上转账10万，再顺手拿走了表。 　　这表确实保值，能找到门路销出去。 　　她利索地开电脑，在汪渐离的注视下将u盘里的那个获奖作品从构思到草稿到成品以及备案，参考素材，网站链接，所有的内容都拷贝发送到汪渐离邮箱，紧接着清空了u盘。 　　耳边汪渐离舒了一口气。 　　姜诺更是又拿出手机，当着汪渐离的面收款后拉黑了他的账号，并且删光了他们所有的照片、聊天记录。 　　“这下你放心了？”姜诺问，“我们人货两清，以后两不相欠。” 　　汪渐离面有不甘，现下也只能点头匆匆离开。 　　姜诺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冷哼。 　　血债血偿，从来没有什么互不相欠—— 第3章 高温红色预警 　　“午间新闻为您报道，近来多地发出高温红色预警，请广大市民做好乘凉散热准备，以防中暑。” 　　“局部商业地区实施限制用电，优先供给居民用电正常。” 　　“长河水位已达到十年来最低点……” 　　姜诺出了公司到一家面馆，点了一份牛肉面大口吃着。小馆子里的电视机播放着新闻，主持人依旧美丽动人，声音温柔，可她报出的新闻却不是那么美好。 　　世界线没有变动，他们依旧在走向灾难。 　　姜诺深知这仅仅只是开始。出公司前她把自己的年假一口气都申请了，接下来五天不用上班。 　　再过几天也不用自己请假了，到时高温限电，写字楼根本坐不了人，基本都会遣散居家办公。 　　面馆的风扇嗡嗡吹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三十五摄氏度，足以让人体感受到炎热难耐的温度。 　　也许因为不提供空调，面馆人不多，只有姜诺被热气蒸得面色红润，专心吃着她的面。 　　最后连一口汤也没有放过。姜诺走出面馆，光是伸出脚，紫外线直射皮鞋露出的脚背，都能感受到微微的刺痛。 　　“得加快速度了。” 　　姜诺来到一处房产中介，开门见山：“我要卖房。” 　　要卖的正是她和妈妈现下住的这个学区房。虽然地段不错但是年久失修，面积也才60多平方，电梯时不时坏掉，小区大门如同虚设，安全系数也不高。 　　而且汪渐离还来她家做过客，知道她家的具体地址。 　　妈妈平时就喜欢屯东西，过年还做很多腊肉腊肠。 　　上辈子在末世之初，她们本来是不太缺吃的，但汪渐离以男朋友的名义投靠姜诺，还把他的两个狐朋狗友招来了，以“保护”她们家两个弱女子的名义，实际上真正霸占了姜诺的家。 　　于若华整颗心都系在女儿的身上，这个房子也早就过继给了姜诺，她证件齐全，只对中介提出的两个要求。 　　“我急用钱，需要一个能爽快立马打全款的，其二，成交后需要能让出两个月缓冲期给我准备搬家。” 　　中介苦瓜脸：“姜小姐，您这条件可有点苛刻。” 　　“我知道，所以我接受以低于市价的价格尽快出手。”姜诺爽快地签合约，加了中介微信后还给他发了三百块红包。“辛苦了。” 　　一下喜从天降，中介态度也好了不少：“我们品牌就是效率至上，您放心吧。” 　　马不停蹄，姜诺又带着汪渐离那块表联系买家。正常情况，放着慢慢出也许还能升值，但是姜诺等不了，只能压价，越快交易越好。 　　折腾一天回到家，夜幕早已降临，姜诺还有些腰酸腿疼。她现在的身体太差了。 　　出门，电梯，搭车，电梯，上班。 　　以前的人生轨迹二点一线根本没有任何运动空间，体能不好在末世是极为致命的，必须马上加强锻炼。 　　姜诺重新查询了自己的存款。 　　表卖了9万多，加上家里存款5万多，汪渐离的转账，一共是30万多一点。 　　“啧。” 　　房子已经挂着了，拜托私家侦探的事也在进行，她不能太操之过急。然时间紧迫，更不能浪费。 　　想到这里，姜诺坐起身，开始集中注意力，操控她的空间。 　　她这个空间目前有点难掌握，光是把小物件送进送出都这么消耗她的精神，还怎么藏物资？ 　　姜诺以接近冥想的状态，更加细致地查看空间每一处土地。她发现那片雾蒙蒙的背后似乎也隐着什么景色，只是无法靠近，无形的力量阻挡着她。 　　不知不觉，直到妈妈遛狗回家的动静才把姜诺从冥想的状态拉出来。她回过神，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湿淋淋的，像是洗过澡。 　　“诺诺，出来吃水果啦！”于若华的声音在客厅里。 　　姜诺出门，那样子把妈妈都吓一跳。 　　“哦哟，你怎么弄得像淋雨了似的？” 　　“汪汪！”连哈妹都凑热闹。 　　“不打紧。”姜诺被妈妈手里的一袋子苹果吸引，洗了一个就咬下。 　　清脆可口，齿颊留香。姜诺忍不住发出赞美：“妈，这苹果真甜！” 　　“是吧。”于若华有些得意。“这是我们群里的人种的，他们那边好多，今天我们过去玩摘苹果，这些可都是我亲手摘的。” 　　听到这些，姜诺动了心思。她将苹果洗好几个端进客厅，一边说：“妈，你给我仔细说说？我最近接了几个外包采购的活儿，如果可以有好几个大量水果订单，能挣不少。” 　　于若华文化水平不高，思虑比较重，姜诺现在没打算直接告诉她末世的事，更不会说自己是死回来的。 　　“他们有搞那个果园种植的，不用找中间人，直接拿货。”于若华回忆起来。 　　“价格呢？我数量大。” 　　“量大肯定更便宜了。” 　　“好，妈你帮我联系一下，都有些什么种类，我来统计。”姜诺心里美滋滋的。 　　水果……在末世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几乎绝迹的食物。 　　姜诺试过将一杯热水放进空间，后来过了几小时拿出来，杯口依旧冒着热气。 　　这个空间里只要是进出的物品都会保持原始状态，相当于一个长久保鲜功能，还不会串味。 　　倒是大大方便了储存。 　　临睡前，姜诺又给之前的房屋中介发了信息。 　　“我需要租一个空厂房，旧点没事，好泊车好卸货就行，我当仓库用，租两个月，最好是附近有农贸批发市场的。” 　　中介回复很快，“没问题，我给您找。” 　　姜诺本以为会过一两天才有消息，谁知她放下手机没一会儿就又响起来。 　　“您看看这几个怎么样？[链接][链接][链接]” 　　效率很高。 　　姜诺挑了一个位置合适的，就直接定了。 　　这间厂房以前是做包装耗材的，地方不大，又比较偏僻，但车子出入方便，每平每天两毛钱，日租才一百出头。 　　“我明天就要。” 　　新一天一早，姜诺就按照规划的路线，先找中介签约拿到厂房钥匙，再直奔全市最大的粮油批发市场。 　　其实直接去厂家价格会更优惠，但是谈合作不是瞬时解决的事，姜诺也不想太引人注意，就直接走了批发。 　　大米和面粉是最基础的主食，近来价格上涨不少，姜诺选了那种十斤一袋的包装，各买了500袋，总价3万。 　　这两样加起来就是一万斤，即便没有别的，也足够她们母女吃上十年。 　　当然，既然重生一次，那她追求的肯定不是最低的保命，还要过得滋润。 　　于是她又买了100袋糯米，共计1000斤。 　　可以做香甜可口的糯米饭、粽子，配上酒曲还能用来酿制醪糟、米酒。 　　小米、绿豆、红豆、薏米、黑米、玉米碎、花生各500斤，这些都是用来熬粥的。 　　大豆要多买一点，直接2吨。 　　这在末世绝对是好东西，可以做成豆花、豆腐、豆皮、豆干……多吃能抗辐射。而且大豆好种植，扔地里不用施肥，只要有点草木灰和水分就能长得很好。 　　以上豆类一共花掉姜诺4万5。 　　主粮准备得差不多了，姜诺正准备去买油，突然闻到了浓郁的酒香，正是一家在市场上酿造粮食酒的店铺。 　　酒在末世绝对是奢侈品，在极寒、黑暗笼罩大地时，一口烈酒下肚，立即就能驱散身上的寒意。 　　而且高度数的白酒，也能代替酒精用来消毒、处理伤口，在最冷的那段时间，一瓶白酒甚至飙升到100斤粮食的天价。 　　于是她走进店里，直接要2000斤60度的高度粮食酒。 　　满头大汗的老板一见是大客户，高兴地给她打了九折，还免费赠送那种白色的大塑料酒桶，一桶能装50斤。 　　高度纯粮食酒的价格不便宜，打完折一斤都要15块，不过老板拍着胸口保证，他的酒绝对是纯高粱酿造，而且绝对不会勾兑酒精。 　　姜诺要求尽快提货，但老板说最快也要十天左右，毕竟粮食发酵需要时间，他的设备产量也有限。 　　听他这么说姜诺更放心了，当场支付了3万全款，让老板酿好后就给她打电话。 　　离开犹如蒸笼一般的酿酒小店，姜诺直奔食用油批发门市。 　　菜籽油、花生油、大豆油，5升桶装的，各买了100桶。 　　姜诺还看到有炼制好的猪油，顺手也买了1000斤。 　　都说吃猪油不好，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现代人生活富裕了，每天吃的东西太多、营养过剩，什么油吃了都不好，但在末世那种物资匮乏的环境，这种高热食物才是最抢手的。 　　几种油加起来，又花掉了4万5。 　　前后不过小半天，银行卡的扣款信息哗哗如流水，如果算上运费，整整16万就这么花掉了。 　　但姜诺一点都不心疼，心里还特别踏实，粮食是活下去的基础。而末世来临之后，再多钱都是废纸、没用的数字，唯有实打实的物资才是王道。 　　一上午跑得腿都要断了，姜诺气喘吁吁抽空给自己买了根冰棍，又拿出手机查看天气，39摄氏度。 　　但是实际上受到阳光直射的地表温度会高出许多，走在路上，就像鞋底都在发烫。市场里很多人都在企盼着过几天会下雨、降温……可他们不知道，未来只会一天比一天更热。 　　去附近的街道吃了一碗分量十足的猪蹄饭，油脂含量丰富碳水充足，很适合补充能量。 　　把最后一粒米也扒进嘴里，姜诺不在乎旁人惊讶她这个纤细的姑娘好大的胃口，自己吃完就是精神头满满。 　　下午店铺把她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姜诺在市场门口联系了一辆大货车，请了几个搬运工人，帮她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货车上。 　　至于拉到仓库后怎么放，姜诺也早就计划好了，在拼多多下单了很多货架，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也方便以后提取。 　　采购远比姜诺想象得更费时费力，她已经抓紧时间了，采购主食却直接耗费了近一天的时间。 　　一开始姜诺还想着货比三家，结果东西种类太多，让她眼花缭乱，干脆就凭眼缘，看中哪家就买哪家。 　　忙到晚上，姜诺几乎累摊，感觉喉咙管里呼出的空气都是发烫的。 　　“叮铃铃……铃铃……” 　　姜诺抹了把汗，摸出手机：“喂？” 　　“姜小姐？我是你雇的侦探，你要的东西到了。” 　　姜诺返回自己的邮箱，就看见私家侦探新鲜发给她的邮件，附带一个2g的压缩包。 第4章 都是肥羊 　　回到家里，姜诺又受到了哈妹的热情招待，恨不得一下扑她怀里，丝毫没意识自己几斤几两。 　　不知是不是错觉，哈妹越发黏她了。 　　她干脆狠撸一把狗头，把哈士奇揉得“嗷呜嗷呜”撒娇个不停，抱着它回了卧室开电脑。 　　私家侦探的效率不错。 　　姜诺仔细查看了她收到的这个文件夹，里头包括杨柠、汪渐离的挽手对嘴亲密照数十张，一起进出酒店，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两人没奸情。 　　还有几段视频，也不知怎么办到的，虽然角度崎岖，但是将两人都脸和声音都录得清清楚楚。 　　她打开视频仔细辩听： 　　汪渐离将一个u盘给杨柠：“这就是姜诺电脑里所有东西，我直接用你的名义报名，到时名誉都是你的，她不敢怎么样的。” 　　“行啦，我又看不懂这些。”杨柠抚着自己的指甲：“你不是甩了她么？怎么弄到的手？” 　　“呵呵，这还不简单，我只需要勾勾指头，她听话的很。” 　　“既然这样，你找个时间把她开了。”杨柠漫不经心。 　　“啊？”汪渐离笑容僵硬在脸上。 　　杨柠蹙眉：“怎么，舍不得？你跟她做了？” 　　“不不不，”汪渐离连忙表忠心，“这怎么可能？我根本一点都没碰过她。” 　　姜诺看着视频毫无波动，末世里苟延残喘十年，她现在看汪渐离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不就得了。现在东西拿到手，你跟她断干净吧。”视频里杨柠还在说。 　　汪渐离显然不同意：“那太便宜她了，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嗯？” 　　“我想让她经手一笔账……把她搞进去。” 　　汪渐离果然不爽被敲走的那25万，原来在这儿等着。 　　杨柠见怪不怪，只是顺口问：“她现在都不来上班了，怎么搞？” 　　“所以我想拜托你爸，不是难事。” 　　后面没什么有营养的，杨柠对这件事态度随意，汪渐离则是努力谋划，破有种誓不罢休的态度。 　　进度条到最后，杨柠不耐烦道：“真麻烦，她算什么东西？值得去找我爸吗，烦死了。” 　　视频结束。 　　姜诺不禁冷笑。 　　这个杨柠也是很有趣。 　　杨柠是杨成军情妇生的，本来一直没认，好不容易认她回来、还安排进自家公司，可是杨成军防得紧，杨柠母女根本没捞到什么好处，这个花心的男人早就找了年轻秘书当新宠。 　　而杨柠，也找了个有老婆有孩子的章总做情妇。 　　有点绕，总结一下就是情妇的私生女，又给人做了情妇。 　　属于是套娃了。 　　章总年纪虽然够当杨柠爸爸了，发家也不干净，做一些灰色产业，但是真有钱。 　　而且他出手大方，给了杨柠不少零花钱，杨柠拿着这些钱，又养了汪渐离这个小白脸。 　　姜诺把狗放在一边，换了个匿名账号开始编辑信息。 　　她懒得一个个来，干脆一起上。 　　发给杨柠： 　　“杨小姐，你也不想自己劈腿的事被章总知道吧？” 　　发给杨成军： 　　“杨老板，你也不想自己在外头养情妇有私生女的事被老婆知道吧？” 　　发给章总： 　　“章总，您知道你的小女朋友拿你的钱瞒着你包养小鲜肉吗？” 　　发给杨成军老婆： 　　“江女士，您知道你的老公用不正当手段经营公司还把自己在外头的私生女安排进你眼皮子底下吗？” 　　这伙人现在姜诺眼中都是肥羊，一个接一个要找他们搞钱。 　　回电话最快的是杨柠。 　　手机还没拿到耳朵边，就听见杨柠那边刺耳的声音：“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姜诺不说话，一分一秒过去，杨柠有些慌，不确定问：“你在听吗？” 　　“嗯。”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诺出了声，杨柠却没有认出她。明明惦记她的设计那么久，都没仔细看过她。 　　开门见山，姜诺声线平稳：“字面意思，你要是不想自己劈腿汪渐离的事捅到你金主章总那边，拿50万来换证据。” 　　“你是姜诺？！”杨柠这会儿认出来了，头一次在姜诺面前这么大波动：“你怎么会知道我……” 　　“所有的证据我已经设置好了，到时就会投屏到章总开的会所大屏幕上，让章总好好看一看。” 　　这下杨柠终于意识到了，她不可置信：“你疯了？我哪儿找五十万给你，我凭什么给你钱！” 　　她当然要疯，章总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又极好面子，拿钱养的情妇在外面偷吃，让他知道了杨柠下场一定很惨。 　　姜诺丝毫不动摇：“不给钱就出名，你自己选。” 　　“等等、难道你是为了汪渐离……” 　　杨柠忽然想到什么，突然就镇定下来，声音甚至还有几分得意，“我想我们有什么误会，不如找时间了拉上汪渐离一起谈谈。” 　　“没兴趣。”姜诺的声音一字一句，“明天中午十二点，见不到50万，我让章总看场好戏。” 　　“你！”杨柠深呼吸口气，“我真没有那么多钱。” 　　“鞋子皮包首饰，你一天一个奢侈品，随便折价完全足够。” 　　“你要害死我吗？！我得卖多少才能凑齐，这么大动作要是被我爸妈发现，你也吃不了兜着走！我这里只有5万，你……” 　　姜诺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关机后，姜诺又联系侦探，多附加了一个小业务。 　　“我让你找的头发，得手后留一半备份，其余的找个地下机构做亲子鉴定，要快，把备份和鉴定文书寄给我。” 　　时间宝贵，第二天姜诺拿着妈妈发送的地址，包了一辆小面包车去果园。地方很偏，得开不少时间。 　　随着景色变换，慢慢从钢筋水泥的城市到大片绿色的田野，最后果香都顺着风飘到了鼻子里。 　　开车到达后有人接待她。 　　几个精气神还不错的中年男女候在路口，等姜诺一下车就互相客气招呼，接着介绍起自己的产品。于若华有帮她提前打点好，交涉起来双方都直切主题。 　　“我们这儿一共1300亩，复合型果园，种类丰富，单品种产量比起那种专一果园基地是不多，不过质量上乘，都是直接供给给品牌水果店的。” 　　大家上了车，姜诺跟他们坐一起，手里被塞了个小篮子，车子时不时停一会儿，就给她摘几个样品。姜诺也大方尝了，新鲜的果子上面还有刚刚洗完的水珠。 　　在这种炎热的天气来上一口，冰凉清甜，心花怒放。 　　绕着看完一圈后，姜诺很满意，她对水果本身没什么问题，只剩下数量与价格的交易了。 　　“苹果5块一公斤？”姜诺惊讶。 　　“对啊，新鲜的、冻库存货都有，你要是走量大我们可以再优惠。”对方十分爽朗。 　　这价格比市场优惠不少，姜诺也不拖拉，当即下单。 　　“苹果5000斤！” 　　“梨子5000斤！” 　　“夏橙5000斤！” 　　“圣女果3000斤，葡萄3000斤！” 　　“水蜜桃、猕猴桃各2000斤！” 　　“还有，”姜诺看到面前广阔无边的西瓜田，这个季节正是西瓜上市的时候，价格便宜口感还特别棒，“西瓜要两万斤！” 　　这可是西瓜诶！ 　　尤其是这种天气，消耗量大，她一个人一天都能吃一个，多备无患。 　　如果没有空间，姜诺不会这么豪横，但现在不需要考虑存储问题，自然是越多越好。 　　一口气下来，加上运费10万块又花了出去。 　　姜诺要的多，签约爽快，交易人也十分高兴，有的水果量不够还许诺姜诺从隔壁仓储给她补上，姜诺自然不介意。 　　刚好不确定仓库位置够不够，分批进仓库也给姜诺时间收进空间。 　　一卡车一卡车的水果装载运往自己的仓库，姜诺银行里的钱也只剩不到5万，这还是因为地域、季节限制，很多水果种类都没有。 　　天然维生素这东西，在末世要多缺有多缺，连青菜都是奢侈品，更何况味美甘甜的水果了。 　　即便后来大型基地里弄出了能抗酸的农作物，但也都是以粮食、蔬菜为主，水果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末世十年后都没培育出来。 　　所以想在末世吃到水果，就只能现在屯着。 　　于是在回程的车上她也没闲着，打开手机开始在电商批发网站下单，香蕉、芒果、菠萝、、柠檬、草莓、石榴、火龙果…… 　　感觉还没怎么买，5万余额就见了底，她又毫不犹豫地刷爆了信用卡。 　　…… 　　时间已经越来越接近十二点，可是从早上开机后，姜诺就没有收到杨柠的消息。 　　以姜诺对杨柠的了解，她很可能会将此事告诉她妈，帮她拿捏。如果事情这样发展，那姜诺的五十万更是板上钉钉了。 　　杨柠母女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章总的，别说章总够有钱，光是涉黑的背景，都怕她们不不得忌惮。 　　姜诺料定她们会先吃下这个暗亏，事后再找她算账。 　　但末世马上来了，到时谁找谁算账可不好说。 　　姜诺脸上掠过一抹冷笑。 　　她不是什么圣母，伤害过她算计过她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5章 50万到账 　　终于，12点准时，姜诺接到了杨柠的电话。 　　“来公司停车场吧，带上你的‘证据’。” 　　一反昨日的惊慌，此时的杨柠说话不仅清晰，还带了点平时的倨傲。 　　最是天气炎热的时候，写字楼的白领们基本都等外卖上门，没什么人底下闲逛，整个街道冷冷清清，姜诺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杨柠发来的车位号。 　　姜诺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杨柠靠在一台跑车前，看到她更是冷哼一声。 　　眼前的杨柠穿着清凉，容妆精致，有点网红美少女的模样，勾搭男人的资本够够的。 　　“钱呢？”姜诺开口。 　　“你先把东西给我看。”杨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姜诺从手机里调出照片，再划动几下，清楚看到杨柠和汪渐离去开房，并且还没进房就撩衣服又摸又抓。 　　杨柠咬咬唇，那晚其实刚陪完章总，觉得老男人没满足她，趁着章总睡了就马上叫了汪渐离出来二度春风，没想到会被拍个一清二楚。 　　“钱我准备好了，可你怎么保证会删干净？” 　　“拿了钱，我就会走。”姜诺信口胡扯，“我会离开汪渐离，离开这座城市，永远不再见你们。” 　　这话倒是让杨柠没想到，表情不可控地露出惊讶。 　　“我只图钱，和你没仇，不用想太多。”姜诺点开相册，而像刚刚那样的照片还有十几张，都很清楚。 　　杨柠沉默了一两秒，大声道：“那好吧，开始！” 　　姜诺看着杨柠操作，支付宝输入姜诺的电话号码，数额写了5，后面又输入五个0。 　　“现在轮到你了。”杨柠催促她。 　　姜诺更是决绝，直接将手机重置，所有数据一扫而空。 　　屏幕上的进度条在慢慢拉长，而空荡的停车场内也传来些细微的响动。姜诺抬眼，看着杨柠还是那副表情，好似在监督她的手机屏幕，可她垂在身侧的手臂下不自觉乱动的手指，却暴露了她的心思。 　　姜诺忽然借力，一跃跳到了面前的车顶上。 　　杨柠再也不装，大叫：“给我把她抓住！” 　　这时姜诺才居高临下看的清楚，原本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五六个男人，形成包围圈向姜诺靠近。 　　杨柠显然也没意料到姜诺就从她跟前跳到车上，有些气急败坏：“你们别傻站着了！把她抓下来！把她全身衣服扒光，拖到外面去！” 　　说着自己也朝姜诺扑过来，想把姜诺赶下去。 　　姜诺突然快速出手，一把抓住杨柠的头发，手腕转一圈，将她一头长发死死攥紧。 　　“啊！！放开我！” 　　杨柠吃痛的大叫，姜诺站在车顶上揪着她的头发，这个高度下，她头皮要断裂了一样疼，只得拼命踮起脚尖。 　　姜诺手上使劲，她又一声大喊。 　　“放开我！！小表子！” 　　姜诺伸手就一个耳光重重抽她脸上，低声道： 　　“我为什么愿意来停车场？”她声音凉凉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姜诺手往衣袋一伸，同时从空间拿出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来，怼到杨柠脸上。 　　杨柠原来还在大喊大叫，冰冷的刀刃贴上皮肤，顿时让她汗毛直竖，声音发颤。 　　“你要……干什么？” 　　“让这些人走开。”姜诺的声音一点也不慌，“不然你这张脸上多几道刀子，章总还要你吗？” 　　杨柠简直不敢相信，“你疯了，你不怕死？” 　　“死？”姜诺觉得她的威胁实在太苍白无力了，“你找人抓我，无非是想出气，或者用下作的方式羞辱我，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杀人。”说着，她眼神瞥向那五六个打手，“这些人又凭什么帮你杀人？你给他们多少钱？” 　　打手忌惮杨柠在她手上，此时都没有靠前，而且就像姜诺说的，他们只是跟杨柠有点交情，她出了5000块钱请他们过来出气，谁吃饱了撑的为这个杀人放火。 　　姜诺根本就没把他们几个混混放在眼里。 　　毕竟她是真的敢杀人。 　　“让他们退开。”姜诺冷声。 　　“你敢动我一下，下场一定会很惨的！贱人！”杨柠还在骂，“我要你身败名裂，社会性死亡！” 　　姜诺手中刀刃一转，直接在杨柠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血顿时就渗了出来，杨柠没想到她真敢下手，一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她不过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员工，为点破工资熬夜加班的干活，一个底层的蚂蚁，她怎么敢的？？ 　　“一道小口子，流不了多少血。”姜诺的语气仍然冷静，刀尖慢慢往上划，来到杨柠的脸颊，“把这里切个稀烂，也死不了。” 　　杨柠嘴里的尖叫和骂场都停了，闭上眼睛喊：“你们让开！对……报警，你们快帮我报警。” 　　姜诺快给她整笑了。 　　她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被杨柠带着几个混混打手围住，怕他们报警？ 　　杨柠就是死在这里，警察也永远找不到任何凶器。 　　打手们互看了一眼，对报警这事都有些犹豫，毕竟他们这样的都有点案底在身，还跑去找警察纯属吃多了，这女人也是没点脑子。 　　见他们缓缓退开，姜诺薅着杨柠的头发就往外走，杨柠头皮都要让她扯开了，疼得一直抽气。 　　姜诺早就将刀收入空间，慢慢来到有人的地方，松开了手。 　　杨柠马上抱住头，漂亮的脸写满了恶毒，一双眼睛瞪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吃了。 　　姜诺只是居高临下看着她，仿佛注视一只蝼蚁。她这份威胁力在姜诺眼中微不足道。 　　要杀人不一定需要刀子，但靠眼神诅咒是绝对没用的。 　　“何必呢杨小姐，我只为钱，你也不缺这点，跟我鱼死网破有意义？我马上会离开这个城市，劝你不要做傻事。”姜诺信口开河，顿了顿又道，“不然，你非要再来惹我，那我是不会手软的。” 　　姜诺没有再看杨柠，直接离开。 　　刚才一番震慑，对付杨柠和几个混混是没问题，但她也发现一个事实：自己现在的身体实在太弱了。 　　如果是更专业的打手，更凶性的敌人，要保证自己的毫发无伤，还需要更多的准备。 　　首先她需要称手的武器，还需要把身体锻炼更强。 　　其实她可以在空间中存一些1吨重以上的巨石，直接取出来把人砸死再收回，不过这种办法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非必要时，她不会用。 　　所以武装加强自身是必要的。 　　姜诺去了仓库。水果基本都到齐了，粮油那些还可以放放，水果没有专门的冷链和特殊保存手段，姜诺只能优先让它们进空间。 　　看着现在的时间七点二十分，姜诺集中精神，开始将堆满仓库的水果小心翼翼转移到空间里。 　　越是体积质量大，耗费的时间与精力就越多，姜诺需要慢慢提升对空的掌控力。 　　空间的破屋后面有一大块空地，姜诺就把水果连同货架一起移动，暂且安置在这个位置。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姜诺虚脱地坐在地上，拿起手机一看，时针已经指到了22。 　　她回到家，锻炼了一下身体到深夜，这才舒服洗了个澡，从空间拿出一串蕊枝。 　　冰鲜冰鲜的，味道甘甜，不错。 第6章 别拿女人撒气 　　这几天姜诺跑东跑西，于若华看着她肉眼可见都晒黑了一点，担心道：“你那个外包靠谱吗？怎么之前还是坐办公室的，非要这几天太阳大晒的时候跑腿啊？” 　　此时的姜诺正在准备外出的打扮，除了防晒霜还有专门的袖套，虽然闷了点但可以避免晒伤。 　　中介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房子找到买家了。 　　对方同意姜诺暂时不搬家的要求，甚至表示可以多住几个月，因为他们也是买学区房地段来保值的，而且姜诺家这带一直有拆迁传闻，如果真拆了还可以再赚一笔。 　　但是对方也提到，如果要给全款，那希望再优惠10万，那么扣税以后到手260万，姜诺没有考虑，直接同意了。 　　她需要钱，越快越好，不能再等。 　　姜诺收拾收拾就要出门去签约的。 　　“妈，您放心吧，你女儿我不吃亏。”姜诺转身给了妈妈一个笑脸，又跑回房间看了一眼难得恹恹的哈妹，嘱咐道：“最近地上太烫了，你白天别出去遛狗了，非要出去的话也给它穿个鞋子或者套个袋子什么的。” 　　哈士奇这品种就是散热不太好。 　　“知道知道，我白天都懒得出去了，太热了。”于若华叹了一口气。 　　姜诺心里也有点无奈，她爸爸走得早，妈妈到处奔波，做过各种小工，为了照顾姜诺，后来去夜市摆摊卖东西，白天夜晚连轴转，都是为给姜诺多挣点学费，给她买好吃好喝好衣服。 　　拼得狠了也落下身体的毛病，腰腿就不是很好。所以姜诺后来一工作就不让于若华继续干了。 　　于若华一开始不愿意，但实在拗过不她。 　　姜诺养哈士奇一是自己喜欢小狗，二是可以陪伴妈妈，也让她每天溜溜狗锻炼锻炼身体。 　　…… 　　早上的太阳还算温和，气温相对较低。 　　姜诺来到打车来到房屋中介，买家已经等着了，中介直接开车带着两人走程序，整个交易过程都算顺利，有专业中介跑腿，很快就钱货两清。 　　房子税后到账260万。 　　加上杨柠那儿的50万，现在她又有310万的可用资金。 　　至于信用卡，她决定就不还了。 　　钱暂时有了，但新的问题也摆在了姜诺眼前：空间位置太小了。 　　一间破屋大概五六十平，旁边的枯田大点，有个一亩地的样子。破屋后面的空地被她买来的水果几乎占满，如果还要往里头装东西只能压在田上。 　　姜诺并不想这样做，那田她想种，把空间全部利用起来才是长久之策。 　　好在仓库现在可以做个中转站。 　　钱到手就继续囤货。 　　根据她的计划，接下来还是食物，不过这次是调味品之类。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又上升了一些，批发市场一改以往的繁荣，变得有点冷清，好多店铺都是半歇业状态。 　　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姜诺，走到那家都是老板全程接待，效率也是奇高。 　　“我需要盐。” 　　“好的，你要多少？” 　　“2000斤。” 　　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姜诺计划要买4吨盐，1000斤只是她计划的四分之一。 　　这些盐不止是用来吃。 　　在酸雨之后，会出现很多的变异生物，像变异蟑螂、蚂蚁、臭虫这些虫类，对盐有着天生的反感。 　　所以时常在住所周围撒上食盐，能有效预防这些讨厌的爬虫类。 　　老板拿着小本本，有点迟疑地问：“你这是要准备……开店？” 　　问题是开店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姜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有这么多现货吗？” 　　老板想了想，最后肯定地点头：“有。我店里没那么多，但我可以帮你调货。” 　　“什么时候能到？” 　　“今天之内吧，应该没问题。” 　　这就好，不用麻烦第二家店了。 　　“另外我还需要2000斤白糖。” 　　“鸡精、味精，1斤装的各1000袋。” 　　“2升的酿造酱油1000瓶。” 　　“2升的酿造醋500瓶。” 　　“1斤装的豆瓣酱1000瓶。” 　　“香辣酱500……不，2000瓶！” 　　香辣酱是好东西。 　　不想做菜的时候，来一碗香辣酱拌饭那可是美得很啊！ 　　或者青菜、萝卜用、肉类用清水煮熟，再蘸着香辣酱吃下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1斤装的甜面酱200瓶。” 　　“干辣椒，辣的不辣的各来500斤。” 　　“最好的花椒300斤。” 　　“大瓶装的胡椒粉200瓶。” 　　“另外五香粉、咖喱粉、十三香，袋装的各要200袋。” 　　“生姜你这儿也有吗？” 　　“有有有，”老板赶紧回道，“大蒜也有，你要多少？” 　　“各来1000斤吧。” 　　生姜大蒜即便吃不完，也能用来繁育。 　　“红糖有吗？” 　　老板：“只有散装的。” 　　“来2000斤。” 　　对末世里的女性来说，一碗热腾腾的生姜红糖水，不仅可以抵御寒冷，对轻微的感冒、体虚都有不错的效果。 　　而一碗糖水，也能快速补充体力。 　　老板快速记录的同时，姜诺也在心里快速盘算。 　　常用的调味料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至于网上流传的那些超浓缩添加剂之类，她没有打算去尝试。 　　“多少钱？” 　　“嗯，等我算一下，”老板快速地在计算器上摁了起来，几分钟后才回道，“一共190563块，要不我给你抹掉零头，一共算19万整。” 　　几百块的零头，姜诺自然也不会嫌少。 　　“那这样吧，我还要一些香料，”姜诺道，“八角、茴香、桂皮、香叶、沙姜、草果、当归、三奈、肉蔻、砂仁、丁香……凡是你这里有的，都给我按照做卤菜的比例配上一些，一共就要1万块钱的，总共凑齐20万。” 　　“好，没问题！我配的卤料保证好用！” 　　老板愉快地接受了转账，然后拍着胸口保证，今天晚上即便忙到半夜，也会把姜诺需要的东西全部送到她指定的仓库。 　　听这语气，今晚得加班了？ 　　一想到要清点那么多的货物，姜诺就一阵头皮发麻，而且她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经过慎重考虑，她决定还是去请一个仓库管理员。 　　批发市场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人力资源市场，虽然天气很热，但仍旧有来这里找工作机会的人。 　　在大厅里转了半圈，姜诺就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姑娘，年龄不到二十岁，拖着一口行李箱，一看就知道是刚来城里找工作的。 　　于是她上前跟这个小姑娘聊了一会儿，大致情况跟她预想的差不多，这个叫刘玫的小女生今年才高中毕业，人生第一份工作还没着落。 　　一听姜诺要招仓库管理员，而且还不用随时守在仓库，只要需要的时候过去就行，老板还给租房，工资还能周结，刘玫立即保证自己可以胜任。 　　“那你现在就跟我去，我们一边办事一边跟你详细介绍，今天晚上可能就要加班。” 　　带着大呼幸运的刘玫，姜诺回到批发市场继续采购。 　　各种口味的火锅底料、麻辣香锅料、鱼香肉丝料、麻婆香料等等懒人炒菜调料包姜诺也购入不少。 　　全部加一起，来个2万块钱的。 　　末世里忙的事还有很多，这种料包也很方便，必要时可以大大节省时间。 　　姜诺又跑到了市场另一头，开始看干货。 　　这些东西是于若华爱吃的，炒个菜煲个汤都行，干香菇、木耳、银耳、干黄花菜，都要来200斤。 　　还有粉条。 　　其实粉条就是淀粉做的，但干粉条比淀粉好储存，而且保质期好像也更长。 　　1000斤安排上！ 　　腐竹、干豆皮各200斤！ 　　这家店一结算，总计5万5，主要是干货的价格很高。 　　看了看清单，姜诺来到一家有海带的店铺里。 　　在末世里，海洋资源在陆地上几乎绝迹了，想喝完带丝汤都是件奢侈的事。 　　所以干海带、腌渍海白菜、腌渍裙带菜，各自又要了1000斤。 　　还有干紫菜200斤。 　　这里又是3万块。 　　最后她又分别找了三家批发门市，各订购了1吨盐，总计1万2。 　　今天这一趟跑下来，加上运费，总计又用掉了32万。 　　她从来都没想过，平时看起来不值钱的零碎生活物资，竟然比主食、水果、油加起来还要花得多。 　　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眼看又快到中午，气温也热得够呛，今天清单上的东西也采购结束，姜诺便带着刘玫走进了最近一家饭店。 　　在空调的作用下，两人感觉舒适了不少，灌了两大杯凉茶后，姜诺一口气点了五个硬菜。 　　她确实也饿了，而且看刘玫的样子，这几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随便吃吧，不用客气。” 　　再过一段时间，这些看似很普通、很家常的菜肴，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到了。 　　午饭后姜诺带着刘玫先去看了看仓库，又在附近给她租了一间带空调的小房子，刘玫的工作就是负责接收、清点送来的货物。 　　至于出货，自然就免了。 　　工资待遇方面，姜诺并没有给太高，一个星期一千块，房租水电都是她出。 　　如果刘玫这段时间表现好，那么在末世来临之前，她会再额外给刘玫一小笔钱，让她回老家多囤积一点物资。 　　末世初期，农村比城市稍微要好过一点，但这种好过也是相对且短暂的。 　　安置好刘玫，姜诺回到仓库，下午第一批货就能送到，她需要在这儿指导刘玫一下。 　　闲着的时候，她查看了卡上的余额，还有278万多一点。 　　这是包含卖房的钱，可没有第二套房子给她卖了。 　　而她还有很多物资没有买，熟食，衣物，种子，交通工具，汽油，武器，家具，甚至生活用品……太多太多空缺了。 　　粗略算一下，资金缺口还是很大，得继续搞钱！ 　　想到搞钱，姜诺顿时有了战斗力，在指导刘玫接收了第一批物资后，就直接回了公司。 　　汪渐离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远远的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就要躲开她，姜诺却拦住他的去路，像个恶霸一样。 　　“问你，老板是不是在开会？” 　　汪渐离顿时戒备起来，“你年假结束了？” 　　"别废话，问你是不是。" 　　“你到底要干吗？”汪渐离气得险些高血压，压低声怒吼，“钱都给你了！” 　　姜诺一个白眼，冷漠道，“我找老板，跟你无关，就问你他是不是在开会，别让我心情不好。” 　　“没在开会！在他办公室！你满意了！？” 　　那正好，姜诺看也不看汪渐离一眼，直接向老板杨成军办公室走去，留下汪渐恨恨地瞪着她。 　　老板杨成军是个赘婿，标准的凤凰男。 　　靠着老婆娘家的背景发家做生意，又走运撞上互联网腾飞的时代，杨成军的生意做大了。 　　但他能稳稳的坐着赚钱，至今也还是离不开老婆江琴的人脉背景。 　　就这样，他还好意思养着情妇，生着私生女，睡着女秘书。 　　姜诺没跟他客气，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 　　杨成军怔了一下，看到她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杨总，找你谈个事。” 　　“你谁？”杨成军皱眉。 　　是他前几天在ktv睡的小姐？还是上次公司去外面团建睡的哪个员工？他记得那个女人当时一直在反抗，但反抗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老实了。 　　还有谁？ 　　记不起来了。 　　他全身紧绷，上下打量着姜诺，这个女人竟然直接找到他办公室，胆子不小。 　　再仔细看模样，一张素脸倒是清秀可人，身材也不错，重点是气质冷淡，很勾他的胃口。 　　“我只是一个业务员，今天来卖点东西。”姜诺说着，将dna鉴定放在他的面前，“这个东西如果杨总没兴趣，你夫人也会有兴趣。” 　　杨成军毕竟见过世面，没被姜诺的话震住，轻蔑的哼了一声，淡然接过那份文件。 　　半分钟后，他动作僵住了。 　　杨成军拿起手边的水杯喝水，勉强掩饰内心的一点惊慌，他定了定神，阴沉的目光在姜诺身上打量。 　　“你是江琴派来的？”他质问，“你回去告诉她，我一直同意离婚，但我的条件不变，其他的手段不用了，钱没到位，我绝不签字，看谁耗死谁。” 　　姜诺嗤笑一声，顿时惹来杨成军怒目。 　　“你笑什么？” 　　姜诺摇摇头，听到好消息，能不笑吗？ 　　杨成军不自作聪明，她还不知道他最近在跟老婆江琴闹离婚，那么想必江琴对他私生子这个把柄一定很感兴趣。 　　卖完杨成军，转头又可以找江女士卖个好价格。 　　“杨总误会了，我不是江女士派来的，我只是你公司一个普通的员工，可能你不记得我，但我是去年底入职的，在美术部门，也就是说，我和杨柠不但是同事还是同期，知道点你们父女之间的小秘密，想要换点钱而已。” 　　姜诺要钱要得干脆利落，“一口价，80万。” 　　杨成军本来想说你做梦，但这三个字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在跟江琴谈离婚，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离婚的危险性极高，纯粹就是一场拉锯战，谁都想多争取一分利益，偏偏一个不小心就是身败名裂。 　　江琴那个女人向来谨慎，根本抓不到她什么把柄。 　　但这也不是她狮子开张口的理由，当年创业靠她和她爸扶持，但要他交出公司股权，她纯纯做梦。 　　他在外面玩女人不是什么秘密，但私生女非比寻常，这个时候被江琴拿到证据，他就会陷入被动。 　　杨成军恨毒了江琴这个女人，仗着她娘家有钱有势，这么多年一直在他面前装高贵，要不是一起想让公司上市没成功，他早把她一脚踹了。 　　这份dna鉴定，如果60万能买断，那肯定不亏，但他高高在上惯了，现在要他受一个小姑娘的威胁，他咽不下这口气。 　　姜诺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眼底的轻视也就更深。 　　像杨成军这种人，习惯了凌驾别人之上，特别是她们这样的年轻女孩，要么被他漠视要么成为他的猎物，跟他做意，非要软着嗓子坐着吃饭陪喝酒，把他哄舒服了才说下文。 　　这些油腻中年人，现在仗着有点钱为所欲为，到了末世，活的比狗都贱。 　　“杨总，我没有太多时间，你不要就算了。” 　　姜诺才没那个耐心劝他，更懒得和他扯皮，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搞钱。 　　见她收了dna鉴定转头就走，杨成军有些懵比了。 　　不，冷静，欲擒故纵的手段他见多了，这女人为了逼他出钱，装模作样罢了，她不会走的！ 　　然后，姜诺就顺手给他把门甩上了。 　　看着关上的办公室大门，杨成军怒不可遏，额头青筋直跳。 　　真走了？ 　　贱人！ 　　杨成军有些慌了，连忙给秘书打电话：“刚才从我办公室离开那个女人，把她给我叫回来！” 　　“怎么啦杨总？”秘书声音软嗲嗲的，“是你新欢？那我……” 　　“闭嘴！闭嘴！让你去就去！”杨成军暴跳如雷。 　　秘书被他给吼懵了，赶紧挂了电话去办事。 　　没多久，秘书又打了电话回来，杨成军接通电话，听见秘书有点委屈的声音： 　　“杨总，我叫她回来，她不听，非要走，还说要去找老板娘，我拦不住她……” 　　杨成军一瞬间气到血压高升，“废物！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人叫回来！” 　　“可是……可是……”秘书更委屈了。 　　“可是什么？她要是走了，你也给我滚！”杨成军几乎在怒吼。 　　手机突然传来碰撞声，杨成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到那个女人真拿着dna鉴定去找了江琴，他就恨得牙痒痒。 　　意外的是，手机里这时传来姜诺的声音： 　　“杨总，也别拿女人撒气了，我回来，你准备打钱吧。” 第7章 钱货两清 　　从公司离开，姜诺卡里多了80万。 　　其实这个数目偏少，但姜诺要现钱，没功夫和杨成军慢慢周旋，也只能这么办了。 　　毕竟像杨成军这样的成功商人，他自己挥霍多少钱都愿意，但别人想从他手里拿走一分钱他都会不爽。 　　说到底，就算杨成军是个垃圾，但在眼下的太平社会，她的行为还是出格的，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让这伙人有时间反应过来，对她并不利。 　　而姜诺忙着囤物迎接末世到，根本没闲功夫浪费在这里。 　　此时夜幕降临，姜诺看了看时间，一鼓作气去了一家叫君豪的私人会所。 　　会所很豪气，目光所及之处金壁辉煌，充斥着暴发户式的奢靡，如果按正常的人生轨迹走下去，是姜诺一辈子都不会来的地方。 　　这会所的老板就是章总，他发家不干净，手底下很多灰色营生，这家会所就是他谈生意拢络别人顺便玩乐的场所，一般他人都在这儿。 　　而这个章总，姜诺前世就知道他。 　　末世后，他仗着手里有人有物资，到处欺男霸女，杀人抢物，被他逼死的人不少，称得上是恶名昭著。 　　但也就风光了那么两年，最后下场倒是挺惨的。 　　姜诺知道他，也是在他死了以后，毕竟他主要地盘在北区，和当时姜诺住的地方离太远了，天灾频发，一个城市南北，基本相互隔绝。 　　要见到章总不难，姜诺直接去会所，找到他一个小弟，给小弟看了一张杨柠和汪渐离的艳照，小弟深深看了她一眼，马上就去通报了。 　　和章总的交易也比想象中简单。 　　姜诺要价不高，20万，所有照片给他。 　　章总恼怒于杨柠拿着他的钱养小白脸，但杨柠有个做企业家的爹，对他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手里拿点这小贱人的把柄，方便更好控制杨柠。 　　20万算什么，他在会所随便开几瓶酒，都不止这点钱。 　　他颇有兴趣看着面前的姜诺，在她身上不住打量。 　　身材和条件都不错，放在他会所也是一个能卖钱的小姐。 　　而那清纯的脸和冷淡的神色，一副注视蝼蚊的眼神，让人更有把她从高处掐下来再丢进烂泥的欲望，看得人心痒痒的。 　　“姜小姐，”章总目光露骨看向她身体，“除了卖照片，别的卖吗？” 　　姜诺对他的目光无感。 　　章总这个会所，是有小姐的，这些小姐每天做什么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已经习惯了把女人当成商品和货物。 　　这些女孩之中，确实有好吃懒做、自甘堕落的，但也不少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将身体拿出来换钱。她们被控制着，困在这个地方，赚的钱上交，敢反抗就是威胁打骂。 　　章总这些人，之所以让人惧怕，是因为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法律、践踏别人，普通人会怕他们，躲着他们。 　　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在灰色地带游走，到了末世，黑暗的人性才会被无限放大，现在的章总，姜诺并不看在眼里。 　　她面无表情道，“不买就算了。” 　　“站住！”章总还没开口，他身边一个脸上有疤的小弟就先跳出来，手指着姜诺恶狠狠骂，“臭表子，你在跟谁这么说话？给我坐下！” 　　说着要按住姜诺的肩膀，要把她往章总身旁按着坐下。 　　姜诺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他嘴上，动作干脆利落，随后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根电棍，直接狠戳向他眼睛。 　　兹拉。 　　火花几乎是从眼球上迸起，打手一声惨叫，捂着眼睛不住抽搐打滚。 　　“章总，没这个必要，”姜诺冷冷看着他，“我敢来就敢走，这屋子里现在就我和你，买卖做不成仁义在，但你要翻脸，那肯定比我难受。” 　　章总这才仔细看她肩上的大帆布包，刚才拿电棍时，隐约看到里面还有把刀。 　　看她是个小姑娘，才直接放了进来，没想到是个狠角色。 　　“是没必要，姜小姐，20万只是小意思，换你这些照片很值当。”章总不露声色，“就当交个朋友。” 　　说着，他将桌面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翡翠玉佛。 　　“既然是交朋友，谈钱就太俗气，我是个生意人，只想好好做生意，打打杀杀的时代过去了，我欣赏你，这个玉佛也是昨天别人送我的，借花献佛，送给姜小姐了。” 　　姜诺瞥了一眼，玉佛不大，但色泽透亮，通体翠绿，饶是她不识货也知道应该是好东西，随便找个典型行，卖个二三十万问题不大。 　　他倒是不肯吃亏，这玉佛十有八九是他从别人手里弄来的，转手给了别人，看样子也一点不心疼。 　　姜诺拿了玉佛，走到章总面前，章总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姜诺看透了这货心里有什么肮脏心思。 　　“那章总，送我出去吧。”姜诺淡声道。 　　“都是朋友，应该的。” 　　不到半小时解决了章总，虽然没拿到钱，但玉佛应该是可以卖的。 　　姜诺看看手机，就剩下老板娘江琴了。 　　微信是通过公司拿到手机号加上，目前有两条对话。 　　第一条是她发的：“江女士，您知道你的老公用不正当手段经营公司还把自己在外头的私生女安排进你眼皮子底下吗？” 　　第二条是江琴的回复：“见面详谈。” 　　但姜诺其实并不打算和她见面，这几个人之中，除了江琴，汪渐离杨柠杨成军章总可说全员恶人，而江琴只是有个垃圾老公，准备要离婚，并没有听说她做过什么坏事，姜诺并不打算威胁她。 　　想了想，她直接把dna鉴定报告拍了个高清照片，发给了江琴。 　　随后打了个车，兜转了两圈，才回了家。 　　接下来就是江琴杨成军，杨成军杨柠，杨柠章总之间的算账撕逼，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她，总这些人闹清楚了，想整她，末世早就已经来临。 　　到家后，姜诺看手机，江琴再次给她发了消息。 　　“给个电话。” 　　姜诺想了想，都加了微信还怕什么给电话，直接给她了。 　　再过不久，全世界断水断电，手机除了丢出去砸人毫无作用。 　　没等来江琴的电话，却等到一条短信推送，有人给她支付宝转账了50万。 　　姜诺愣了一下，给江琴发微信。 　　“江女士，你可以不给钱的。” 　　“没事，我不平白无故接受别人的东西，你把这个dna鉴定寄给我，我们钱货两清。” 　　倒是个干脆人。 　　姜诺需要钱，当然没有不收的道理，江琴又发了个地址过来，姜诺也干脆的把东西给她寄了过去。 　　忙活一天，到手130万加一个玉佛。 　　这样一来，卡上余额又上升到了408万。 　　玉佛刚才被她随便丢进空间了，姜诺正想把它取出来看看，然而，当她意识进入空间内，却彻底怔住了。 　　姜诺一直把她的空间破屋破屋地叫，这会儿一看，竟然给修补好了！ 　　一步一步靠近看过去，外面的墙面如新修的一般，虽然是裸露在外的砖石木桩，但是稳固规整，连门都修好了，两扇门可以对齐关上。 　　虽然屋顶还是漏的。 　　更让姜诺在意的是周围。 　　原本的空间就只有一个破屋一亩烂田，以及一小块空地。而现在破屋的右边，却从那隐秘的雾间显出一小片天地。 　　这是……空间升级了？？ 　　不但屋子新了不少，有了门，还多了一处空地，有了更大的空间。 　　这意味着，她可以囤更多物资！ 　　同时，她随手丢进空间那个玉佛却消失了，姜诺仔细搜索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玉佛。 　　那么……随着玉佛的消失，空间也升级了，是否就意味着有更多玉石，就可以再次让空间升级？ 　　姜诺稳了稳情绪，压下心头的狂喜，意识再次进入空间，看向那个梳妆台，展示台上的项链，此时多了一抹碧色，比之前还要夺目。 　　果然如此！ 　　空间升级需要玉石翡翠，可玉石这种东西，价格几乎是没有上限的，一块好的玉料拍个上几百、上千万都没问题，可姜诺现下不可能把钱砸在这个地方。 　　但空间既然可以升级，就必须升级，而且越快越好，她需要囤更多的货，也要早一点开发出空间的其他功能，时间不等人。 　　姜诺在网上找来找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矿场原石批发”的账号主页上。 　　主页的信息很少，但是定位是国内边境小镇，只发了几个视频拍了一下所在环境和价格。 　　基本都在百元以下一公斤，不切不洗，直接拿货，接受批发。 　　姜诺眼前一亮。 　　这些石料可能成色很差，都是被选了一轮又一软剩下的，但总归还算玉石，买不起上好的翡翠，那买石料走量大管饱路线呢？ 　　一公斤石料能达到一克翡翠的升级效果，也是大大的省钱了。 　　她马上给这个账号发送了私信，表示自己想收石头。 　　对方回得很快，利索地发了一张价格表。 　　比起其他账号动不动上万收的石头，这里的价格基本都是20，40，60元的公斤料。 　　姜诺想了想，决定先收个1吨。 　　这是一个正常交易范围，不少也不太多，她想先试试效果。 　　对方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又留了一个手机号。 　　姜诺记下后就返回开始看车票。这个她得人过去一趟，没办法叫人家快递过来。 　　打点好后，姜诺回到客厅跟于若华说自己要出差两天。 　　于若华的眉头几乎打结，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你这公司最近怎么回事，又是跑外务又是要出差，你们互联网公司不是搞电脑的吗？诺诺你不知道，最近外头不好过，新闻都说多补水多防晒，你还到处跑。你跟妈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搞你，那个什么，职场霸凌？” 　　换作以前，姜诺会无语，哪有这么多事？她就是上个班。 　　“你想多了，”姜诺好声好气坐到于若华旁边，自发给她捏捏肩膀，“这是我自己争取的。如果表现好，升职加薪年终奖，那都不是问题。” 　　听着姜诺语气雀跃，于若华也放了点心下来，试探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女儿，要不是大好差事，我会愿意撒丫子到处跑吗？” 　　上辈子的姜诺，有着社畜人的基本特征，熬夜不爱运动，宅家，每天最大的活动量是从车站走到家里。 　　“你还好意思说。”于若华也是无奈，不过姜诺都这么说了，她也姑且信之。前段时间姜诺赶设计，几个月几乎都没怎么笑过，苦瓜脸进苦瓜脸出，于若华有好多时候好想劝女儿算了吧。 　　怎么算，换个工作？ 　　实在说不出口，见姜诺现在精神好多了，于若华也希望女儿是真的开心就好。 第8章 空间升级 　　姜诺行动力很强，第二天就踏上了去边境小镇的路途。先是几个小时的动车，再是几个小时的长途车，接着是出租车。 　　一天时间都过了大半天，姜诺才终于到目的地。下车的第一件事，不是联系老板，不是找住的地方，而是，找仓库！ 　　对，她还是需要临时仓库来避人耳目进行收纳空间。多亏现在网络发达，只要上网输入关键字，什么地方的供给需求都能给到，想到未来末世会出现断网的情况，姜诺默默惋惜。 　　姜诺在网上找的都是空仓库，立马就能用的那种，选了一个租三天，这才去找下榻的旅店。 　　如果不是为了收石头，姜诺感觉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小镇。 　　因为处于边境，偶尔会见到说外语的人，地理环境也与姜诺住的内陆城市有很大区别。 　　姜诺从旅店的房间窗户里看向这片天空，莫名觉得一阵惆怅。 　　她的上辈子好像太简单了，也完全没有什么宏大的目标理想。没有多看看不同的世界，没有多珍惜身边的人…… 　　想到妈妈死前那一刻，姜诺的神色顿时冷了下去。 　　这是属于她无法挥别的噩梦。她从未像当时一样希望过妈妈的背影不再伟大。 　　不要挡在她的身前。 　　不要为她豁出一切。 　　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一下切断姜诺的思绪。本以为会是原石老板，结果是个没见过的手机号，姜诺接听。 　　“喂。” 　　“姜诺……是我。” 　　开口的瞬间就让电话这头的姜诺冷了脸，汪渐离竟然还敢给她打电话。 　　“小诺，你先别挂。我有正事要说。”汪渐离快速道，“我知道我们已经断了，可我确实是要紧事，现在有个项目，实在缺人，你能不能先别休假了回公司上班？” 　　“没空。” 　　除了取他狗命，姜诺现在任何兴趣看到这个人。 　　“啊？”汪渐离显然愣了一下。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真的很急。这也是老板的意思，杨总啊。” 　　竟然还拿杨成军来压她？ 　　杨成军现在不应该正在焦头烂额的离婚吗？ 　　还是跟杨柠谈妥了？ 　　姜诺直接挂了电话，想坑她没那么容易。 　　她现在也没那个闲工夫管他们。 　　她只是不想再闹事，影响到囤货的进度，不然可以想办法一把子解决了他们。 　　一夜过去，姜诺起了个大早，提前包了一辆卡车，带着司机一起去原石老板的厂子。 　　按照电话联系人，姜诺很快就和对方碰面。 　　看似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话也不多，直接就问姜诺：“拿货的？” 　　姜诺点点头。 　　几人进了仓库，塑料篮筐里堆满了灰溜溜的石头，看着平平无奇。 　　“喏，只有新进的料子，稍微贵一点，这都是六十的。”老板说。 　　“没问题，我帮公司收的，拿回去自己洗。”姜诺应付道。 　　老板点点头，拿紫光灯给她照了几个石头，隐隐的玉色以表示自己没有弄虚作假。 　　剩下的就容易得多，转账60万后，直接就可以装车走货。 　　随着一箱一箱的原石装进卡车，姜诺心里也有隐隐的期待。 　　等到开进仓库，又全部搬进去，姜诺结钱时给了司机一包烟当辛苦费。 　　将仓库门锁好，姜诺开始把这些原石都收进空间。 　　按照之前的位置，都往破屋里头收，石头重量大，说是1吨原石也不占多大位置，等姜诺花了半小时全部收进去后，也只堆在了屋子一角。 　　接着姜诺大大咧咧坐下来，开始静心冥想。 　　在她的脑海里，看见空间周围那些白茫茫的雾气像是被中间的破屋吸引了去，一点一点都往里头钻。 　　不知过了多久，姜诺的意识都快昏睡过去，她才一个踩空了似的从冥想里脱出来。 　　她来不及休息，赶紧查看现在的空间，结果令她大吃一惊。 　　可用空间会扩大是姜诺能想象到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混沌褪去后出现了一棵树。 　　一棵树！ 　　姜诺从未见过这样的树，树干非常粗大，起码要五六个人手拉手才能勉强抱住，树枝呈现奇妙的弧形，树叶也是姜诺无法识别的种类。 　　可惜无法在空间里拍照识图，不过第六感告诉姜诺，这并不是现实里有的品种。 　　在被雾气遮盖时，姜诺完全没想过那茫茫雾气中还隐藏着这样一棵又高又壮的大树，它给人的感觉安静、沉稳，好像这片大地的守护神。 　　光是看着这棵树，姜诺就感觉心灵平静下来。 　　这些石头比姜诺想象中还有用得多。 　　姜诺立马打开手机查询本地其他交易市场，一个下午又从各处进了1吨的货。 　　她也是运气好，一般散货没办法收得这么顺利，姜诺正巧碰上一个公司退单，她要接手人家老板谢都来不及，直接给打了个折。 　　1吨55万，还免费送货上门。 　　原石的开支虽然大，可这绝对是所有投资中最值得的。 　　吸收了原石中的玉、翡翠后，空间的原貌也更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空间里唯一的那幢屋子变得更坚固了，不仅残破的地方全部修复，原本单一空间的木石小屋变成了二层楼高的中式小楼。 　　而放着项链的梳妆台也到了二楼。 　　屋内屋外都比先前精致得多。 　　姜诺想到什么，又赶紧去看旁边的田地，周遭围了一圈木篱笆，和旁边的小楼相得益彰，颇有农家情趣。 　　只是田地没有好转的迹象，依旧枯硬干裂，土翻不动，现实里的水放进去浇上面也渗不进地里。 　　慢慢来吧。 　　一下子花去115万，看了一下自己所剩293万元的余额，姜诺见好就收。现在的空间大小基本够用，房屋至少能够住人。 　　剩下这些钱，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准备物资了。 　　仓库还有两天，姜诺也不打算浪费。 　　在这边走动的时候，姜诺就发现此地的物价要比她在的一线城市低，干脆就在这里买剩下的食物也好。 　　说干就干，姜诺打了车赶往了本地的屠宰场，来的路上姜诺已经计算好了，到地就不含糊，找到负责人要买肉。 　　姜诺空间有条件，而且人都到这里了，肯定是要新鲜宰的。 　　一共要了一百头白猪，二十头黑猪，按照各种部位宰好分放。 　　这批货不能马上拿到，姜诺得等到第二天。 　　于是趁着还有点时间，姜诺又赶去了还在营业的其他屠宰场，如法炮制要了50头牛和300只羊。 　　这些主要肉类，一共花去了75万。 　　回到旅馆，姜诺因为空间升级顺利心里特别舒坦，连带睡眠质量都好了不少，起来一醒就去拉她的肉。 　　只有这些还不够，还需要其他肉食，姜诺接着去收了1000只鸡和1000只鸭，空间不能收活物，她没法养鸡，就去收了1万个鸡蛋。 　　鸡蛋数量肯定不够，但奈何这已经是附近养鸡场最大供应量了。 　　这三种又是15万。 　　这边的蔬菜也便宜，姜诺同样不会放过。 　　各种叶菜，大白菜、小白菜、包菜、生菜、娃娃菜、菠菜……总共2000斤。 　　根茎类的部分可以当主食，土豆、红薯、胡萝卜、白萝卜、芋头、莲藕、山药……要的也更多，足足3吨。 　　还有七七八八的豆角、黄瓜、青椒、冬瓜、茄子、西红柿、豆腐、千张、干子等等，又是2000斤。 　　金针菇、平菇、杏鲍菇、口蘑、满天星……之类的菌类混装了1000斤。 　　总计18万的菜类，基本包含了家常菜的各种所需。 　　姜诺继续按计划书划去。 　　接下来是鱼。 　　这边的水质好，淡水鱼类肉质不错，腥味也不是那么浓。 　　草鱼、鲤鱼、鲫鱼、鲶鱼、黑鱼、鳊鱼……姜诺本来想收个几千条，但是意识到活鱼进不去空间。 　　换成洗干剥净的鱼价格又上升不少，考虑到预算于是最后总共才买了1000条，总重5000斤，花费30万。 　　各种货物在第二天陆陆续续送到临时仓库，姜诺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把它们全都搬进了空间里。 　　这一趟收获颇丰，当然也是钱花得最快的三天。 　　出门时将近350万，现在只剩155万了。 　　但看着空间的食物堆积如山，姜诺的心总算踏实不少，也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第9章 租房 　　回程路上。 　　和高铁相比，姜诺现在乘坐的这种老式的硬卧车厢，感觉不是特别好。 　　特别是在这样的高温下，列车又没开空调，基本就是一个大蒸笼，好在现在出行的人少，车厢内待客也比较少，没有熊孩子闹腾。 　　找到铺位，姜诺爬上了上铺。 　　十个小时的车程，她觉得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于是直接躺了下来，假装是在睡觉，实则是让意识进入空间。 　　到现在才有时间慢慢细看。 　　刚升级的空间，确实变大了很多。 　　她大概估算了一下，现在空间里她意识能到的地方，大概是个边长50米左右的方形。 　　小楼的位置在正中间。 　　楼前的小院，屋后的空地因为升级增大了很多，原本已经靠着边的货架，现在距离边界又多出了将近10米的距离。 　　小楼两侧也多出了很大的空间。 　　这些地方，都能用来放置货架、堆放物资。 　　相较升级之前，可利用的地方至少大了一倍。 　　了解后，姜诺就准备开始干活了。 　　由于时间紧，这几天买的东西都是很随意地堆在一起，也没有分类，乱七八糟的，对有点整理强迫症的姜诺而言，看了都觉得难受，找东西也不好找。 　　趁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归类整理。 　　鱼归鱼、肉归肉、菜归菜，水果归水果，一样一样地放在贴好分别的货架上。 　　用意识整理和搬运，速度倒是也不慢。 　　但是持续不停使用空间，有点费精神力，没多久姜诺就感觉有点疲乏了，于是她停止搬运，将意识再次停留在空间边缘处的那棵树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这棵树绝对是活生生的植物，也就是说明空间里种田将来是可行的，而且也能存活生命。 　　姜诺很是期待，她本人能够真正进入空间的一天。 　　而且她还神奇地发现，只要意识在这棵树的周围停留，她精神力的恢复速度很快，甚至超过了在现实中睡觉。 　　这个发现让她大为兴奋。 　　以她现在的精神力，如果只在空间内搬运整理东西，大概可以持续一个小时。 　　如果是大型的重物，这个时间还会缩减。 　　但只要意识靠近这棵大树，精神力就能快速恢复，那就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姜诺就这样将意识一直停留在空间内，把买过的东西全部盘一遍。 　　越发熟练后，她发现真的很方便。 　　如果是现实中放这么多货，要用人力搬来搬去，放到高处还需要梯子甚至要用到登高车。 　　但用意识操纵，东西就像施了一魔法一样可以移动到任意她想放的地方。 　　累了就去恢复，恢复好了又继续。 　　等姜诺把物资整理了个七七八八，意识从空间出来，竟发现列车已经快顺利抵达了。 　　时间过得也太快。 　　她都没什么感觉，将近10个小时的路程已经结束。 　　姜诺下车的第一反应就是热，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她的呼吸都缓了。 　　拿出手机一看，气温已然突破44度。 　　同时还收到一条消息推送，类似“市气象局发布高温预警”“本市温度创三十年来最高”的新闻。 　　车站并没有开冷气，所有从车上走下来的旅客无一不咧嘴咋舌抱怨着什么，或是热得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停的喝水。姜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买了3瓶矿泉水。在高温下人的汗腺会开足马力工作，带走极大的水分，时刻补水非常重要。 　　打开一瓶喝，剩下两瓶趁没要注意直接扔进空间，这是她最近的习惯，买什么东西都顺手多买几个囤着。 　　又在车站门口买了几把遮阳伞，现在紫外线非常毒辣，不光是热，还极伤皮肤。伞到了末世也很实用，反正顺手买了顺手放。 　　走出车站大门，阳光刺得叫人睁不开眼。 　　姜诺加快脚步去地铁站，一路上的人们也没有什么活力，公共场合都在限电，像车站、商场、餐饮店全都没开空调，在外头闲逛的人少了很多。 　　回到住的小区，还没靠近就看见大门外吵吵囔囔，挤了一堆人。 　　此时临近黄昏，那种小推车的商贩们陆陆续续都出摊了，马路边一个挨一个，各种垃圾、油烟充斥着小区外的街道。姜诺住的这个小区物管常年摆烂，周边人员鱼龙混杂，环境非常乱。 　　这会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就在正门口的一处地方被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姜诺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位于中心的当事人激烈地骂着方言。 　　姜诺没心情凑热闹，绕开人群果断回家。 　　打开门，几天不见的哈士奇第一时间与房间的冷空气一齐扑上来。 　　“嗷呜呜呜~” 　　“嘘——”姜诺心情一下舒畅了不少，揉着它的头煞有介事教育：“乖不要叫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进门放了包和伞，就看见于若华站在客厅边的窗户前，正在探头往下看，方向正是小区大门，连姜诺回来都没注意。 　　“妈，楼底发生什么事？”姜诺正好问。 　　于若华这才回头，跟姜诺八卦：“你也看到了吧？就是那几个摆摊的抢位置打起来了。” 　　看了一会儿，于若华又觉得没意思，叹气向姜诺抱怨：“你说说，都这么久了，天天这么吵。前不久才叫来城管赶走了一波，好了没一两天，这又全都来了，搞到晚上凌晨，我都睡不好觉。” 　　“我们不是交了物业费吗？没人管？” 　　“管什么，都挤在小区门口，摆进来的那几次物业倒是象征性地撵人，结果物业转头一走他们又摆进来了。” 　　最近天气热，人们不爱出门，更不爱走远了，买东西都想就近在小摊上解决，所谓有需求就有供给，买小摊的人多，那摆摊卖的也就多起来，管是没法管的。 　　听着于若华的唉声叹气，姜诺觉得正是时机跟她说搬家的事。 　　“妈，我们租个好点的房子，先搬出去住吧。” 　　于若华很意外：“好好的怎么要换呢？” 　　尽管物业懒散不管事，小区周边脏乱差，人员进出没有管理，依旧是“好好的”。 　　姜诺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没有重生这一出，自己和妈妈也一样。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不是将就着过呢？ 　　可是知道未来的发展，姜诺明白必须得换。 　　她们现在住的房子根本不可能就会接下来的各种灾难。 　　不过要说服于若华，不能讲末世，只能劝。 　　“妈，你看到高温警报了吧？我也看了不少天气预报和专家分析，这种天气起码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而且是持续走高。我们这儿电路年久不维护，之前就老时不时停电，以前倒还好，现在这种天气怎么过？” 　　“可我们除了家里，还能住哪……？” 　　“我最近搞水果批发，赚了些钱，可以去高档小区租一套，付点租金，住几个月等高温下来就行。”姜诺说的头头是道，“高档小区的电路电房都做的很好，也有备用电，买东西还方便，你说呢？” 　　于若华省了大半辈子，突然让她好好的家不住，要出去租房享受，她觉得没那个必要。 　　“算了吧，又不是不能住，花那个租金干嘛？”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带我做批发外包的同事，最近又有不错的生意介绍给我，能赚不少，但也会比较忙，要是住的环境不好，我怕到时一忙起来，身体就吃不消了。”姜诺持续劝说，“就算人能扛，可是哈妹不行，它身上没汗腺，散热不好很有可能憋死。”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哈士奇一脸傻样儿地挤到于若华和姜诺中间，吐着舌头哈气。 　　“这……”于若华不禁皱起眉头。 　　听到姜诺说接下来她为了做生意会很忙的时候，于若华其实就彻底动摇了，钱再重要，那也没有女儿的健康重要，这么热的天，女儿还出去赚钱已经够累了，要是再撞上停电，连空调都吹不上，说她不心疼肯定是假的。 　　再加上她也养了这么多年狗，当然知道自家狗子的习性。 　　哈士奇是寒带动物，双层被毛可以抵挡住严寒天气下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可是高温确实够呛，往年平常的夏天都得吹着空调过，再这么热下去还断电，狗子确实有危险。 　　于若华也想开了，开始叮嘱姜诺，“好，我们租吧，不过租房也是个麻烦事，没那么容易就找到理想的房子，你可要小心，那些房屋中介都是忽悠人的。” 　　“嗯嗯。”姜诺乖巧应声。 　　找房子确实没那么容易找到理想的。 　　但这个年头，只要钱到位了，也没什么不好办。 　　姜诺先是联系了中介，同时自己也网上到处找房源，首要就是安全系数足，虽然末世后势必会迎来社会秩序崩坏，可是前期一个门禁严格环境干净的小区还是好上一些的。 　　再次就是顶楼，因为持续的高温之后，全世界将会临来持续的暴雨，恐怖的暴雨断断下了十个月才渐渐退去，每次雨停，人们都觉得看到了一线曙光，可过段时间又重新下起暴雨。 　　所以，小区要从地势比较高的那一片位置去选，而且要高档小区，还是顶楼。 　　最好周围环境不要太复杂，一层楼有七八家邻居那种绝对不行，最好是一楼两户，或者是一梯一户，也方便她对房子进行改造，增加安全性。 　　姜诺还在网上慢慢找，中介已经按照她的条件发了十几条链接来了。 　　姜诺一个一个点开看去，最后目光锁定在一个高档小区的36楼上。 　　这个小区是前年才开盘的新小区，主打的就是优渥生活，小区内环境好绿化足，看介绍也是出入把控严格外人都会登记证明。 　　这房子是电梯入户，一梯一户，私密性极高。 　　房子比较大，三室两厅，装修也很不错，重要的是，还带一个天台。 　　顶楼的天台宽大干净，有一个玻璃阳光房，介绍上说是可以晒太阳喝茶。姜诺笑了笑，喝茶就免了，这种玻璃阳光房倒是很适合用来种植，现在空间内的田不能种，有这样一个地方倒是不错的备用方案。 　　姜诺正打算把这个房子发给中介确认，返回时又看到下面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子链接。 　　仔细看清楚，原来是列表里同一幢单元楼的其他租房，正是36楼下面的35楼。 　　与36楼不同的是不带天台，但是有基本家具，要求不高的算拎包入住，厨房配备很全，抽油烟机、冰箱、烤箱都有，甚至还有洗碗机。 　　姜诺心中一动，将两个链接都发给中介。 　　“这两层我一起租。” 　　“好好，没问题！”看中介飞快的打字速度就能感受她内心的快乐，“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来看看房子，没问题我就联系房东那边签约。” 　　“你帮我去谈一下，我只租三个月。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付你一倍中介费。” 　　“好的好的！我尽力！” 第10章 狠狠薅羊毛 　　晚上，姜诺跑了个步回来，又坚持做完4组锻炼，累得浑身酸疼。 　　肌肉疼，同时也说明现在的她实在太弱了，体力，耐力，都远远不够。 　　舒服洗了个澡，她吹着舒适的空调，叫了三份小龙虾外卖，一份吃了个爽，两份顺手扔进空间，再拿出一瓶冰茶，小口喝着，躺在床上看手机。 　　先是看到了部门群里的提醒。 　　汪渐离作为组长在通知了所有人，近来高温限电，公司不能开空调，采取居家办公的方法。 　　这是早晚的事，她关了群，马上就收到汪渐离的私信。 　　“有件事真得你去办，这也是杨总的意思，你就别使小性子为难我了，我也难办啊。” 　　姜诺目光冷了冷，她最近忙着囤货，没时间找汪渐离麻烦，他倒是睚眦必报，一直没放弃想要阴她。 　　看他那么执着，又一次又一次拿出杨成军压她，看来是他们几个现在已经串通好了，但一时又拿她无可奈何，想了什么阴招想整她。 　　姜诺指尖在手机上滑动，回了条信息过去。 　　“什么事？” 　　“你3月份交给成信的数据出了问题，人家现在要你复核一遍，这事我只是经手，没你了解清楚，成信跟我们有不少合作，你得对公司负责啊，小诺。” 　　姜诺想了想，想起确实跟进过这个跟成信合作的项目。 　　成信也是做网络的，算是杨成军的竞争对手吧，这年头市场就这么几块蛋糕，有时候不得不一起分。比如这个项目，就是一个新app的合作，杨成军这边出调研数据，成信提供技术支持，姜诺当时干很多杂活，经常往成信跑腿，但说到底她一个小小的美术设计，数据能出什么问题要她来核实？ 　　这么明显的一个套，按头想让她往下跳，看不起谁呢？ 　　汪渐离很快又发来信息。 　　“你今天去一趟公司，我发你帐号，你到我的电脑把数据下载了，三天时间核实清楚，给成信发过去。” 　　这是第一条，第二条给了成信的联系方式。 　　姜诺把手机丢到一边。 　　还以为是什么阴谋等着她呢，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 　　也是，在他们眼中，她不过20出头，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虽然前阵受到刺激发过疯，但只要他们想，要拿捏她还不容易吗？ 　　等她去公司下载数据，再发给成信，汪渐离他们马上就会报警把她送进去吃顿牢饭。 　　但姜诺却笑了笑。 　　要囤够她和妈妈这辈子在末世好好生存的物资，需要太多的钱，既然这几个人还自己送上门来，她也不介意再狠狠薅一回羊毛。 　　姜诺直接给江琴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就接通了，江琴女士的声音轻轻响起，且开门见山，“又是你？” 　　“是我。”姜诺说。 　　“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联系了。”江琴淡淡说。 　　“我也这么想，可杨先生他不消停啊，我只能再来找你了。”姜诺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江女士，我想进公司的数据库，你有办法吗？” 　　“数据库？”江琴先前语气还不咸不淡，听到这里倒是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你要干什么？” 　　“拿点东西。” 　　“那你可能会失望，杨成军这个月换了三次密码，防我严得很。” 　　这正合了姜诺的心意，她嘴边勾起一抹笑，“那正好了，我有账号密码。我拿点东西，你也可以拿点东西，多好。” 　　手机里沉默了数秒，江琴挂了电话。 　　没多久，微信给姜诺发了一个定位，是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还有一条信息：“到这来。” 　　姜诺本来都打算睡了，收到信息立刻从床上起来，换了一身衣服，到小区门口扫了一辆共享电瓶车就过去了。 　　时间已经是深夜11点，但路上的人反而比白天多，因为天气太热，很多人习惯在最热的下午睡觉，晚上出来走路购物。 　　一路走来，商家能开的几乎都开了，以往9点钟就准时关门的超市也还亮着。 　　姜诺停了共享车，走进那家咖啡店。 　　店内几乎没有客人，因为太热了，商业区到处都在限电不能开空调，咖啡店内闷得像个蒸笼似的。 　　所以姜诺一眼就找到了坐在临窗位置的江琴女士。 　　江琴穿着一套浅灰色套装，和姜诺刻板印象中的贵妇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她保养的不错，但整个人感觉很相互低调，身上也看不出来什么名牌，反而更像一个中年女领导。 　　她打量江琴的同时，江琴也在打量着她。 　　江琴可能没想到和她联系的会是这么年轻一个小姑娘，不由露出些许意外的神色，冲她扬了扬眉。 　　姜诺知道她在揣测什么，坐下微笑道。 　　“江女士，你好，我叫姜诺。” 　　江琴点点头，那毫不在意的模样，更让姜诺确认她查过自己的姓名信息。 　　不过没关系，你认识我我认识你，大家正好敞开了说话。 　　“我和杨总没什么过节，除了他有点不是个东西让我看不顺眼以外。”姜诺说道，“但杨柠和她男朋友狠狠得罪我了，到现在还不放过我，我要反击。” 　　江琴点点头，“你进他公司的数据库，打算怎么反击？” 　　姜诺说：“当然是把有用的数据全部拷贝一份，找杨总的竞争对手公司卖点小钱。” 　　“你倒是大胆，但只要你这么干了，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你知道后果吗？还是你已经做好准备要躲出国？” 　　姜诺不以为然，等到事发，怎么也是几个月后了，到时整个社会的秩序都不复存在，谁还管这个？ 　　但她并不多作解释，只是笑了笑，让江琴更加肯定她是要拿钱润出国。 　　“好吧，你跟我来。” 　　姜诺跟着江琴离开咖啡店，从地下停车场通道进入公司所在的大楼。 　　他们公司在这栋楼的21层，而江琴带她来到20层，最近限电，电梯空调都没有用，两个人走的自然是楼梯。 　　不过这也合了姜诺的意，楼梯是肯定没有监控的，能少点麻烦也挺好。 　　20层楼的高度，爬得姜诺和江琴都有点累，但让姜诺很意外，因为她喘得比江琴还厉害些，江琴虽然有些出汗喘气，但稍作休息就完全好了。 　　考虑到江琴年纪比她大很多，姜诺只能懊恼自己现在太弱，锻炼不能停。 　　同时，也说明江琴并不是什么柔弱的有钱夫人，明显有长期锻炼。 　　江琴打开锁，带姜诺走进一家小咨询公司。 　　“我以为你会直接带我去杨成军办公室。” 　　“你看我有那么傻吗？”江琴走入最里面一间小办公室，桌上放置着一台电脑，她将电脑打开，示意姜诺坐下，“这是家挂牌公司，平时只有几个人在，是我找来监视杨成军的，我知道他在财务方面有点漏洞，但一直没找到实证。” 　　说着，她将键盘推向姜诺，“这款电脑可以登杨成军公司的内网，不过他经常换账号，我一直进不去。” 　　姜诺点点头，江琴倒是做事缜密，倒省去她一些麻烦。 　　说干就干，杨成军自己送到她手边的，为什么不拿？姜诺麻利的输入账号密码，登入数据网，直接把所有新项目的内容下载了，装进一个移动硬盘。 　　接下来轮到江琴。 　　江琴动作也相当麻利，但姜诺没有看她具体操作什么内容，反正两人合作，拿各自想拿的。 　　江琴收了移动硬盘，就快速将账号登出，然后打了电话给她的技术人员，让他们一会儿过来拿电脑，她不想被查到什么。 　　姜诺看完她这一套操心，心中有几分佩服：“江女士，你这离婚官司打下来，杨成军怕是得不到什么便宜了。” 　　江琴面色不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那怎么够？我要他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精彩！ 　　可惜，恐怕等不到他们离婚官司找出一个结果，末世就要来了。 　　正想着，手机弹出一条推送信息，江琴又转账了100万给她，她怔了怔，听见江琴说。 　　“收着吧，看你的样子也需要钱。” 　　姜诺没说话，点了点头。 　　其实她没有理由收江琴的钱，她们这次合作，江琴出的力比她多，最后各取所需，姜诺是很想帅气的说一句“不用了”，但现实摆在面前，没什么可矫情的。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跟江琴提醒几句。 　　她抬眉看向江琴，“江女士，你对网上最近纷纷扬扬传的末世说，有什么看法？” 　　江琴皱眉，神情有一闪而过的困惑，“我不经常上网。” 　　其实现在末世说还只存在于很小的一群人之中，并不算什么热门话题。 　　而且，就算经常上网，在信息茧房的代，也未必可以看到这些。 　　人们没有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的。 　　姜诺从椅子上站起，认真看着江琴说道：“有空多囤一些物资，说不定会对你有帮助。” 　　说完，她向江琴告辞，独自离开。 　　她只能提醒到这里，信不信，就是江琴自己的事了。 第11章 跟她玩到底 　　从20楼的楼梯下来，姜诺热得一直出汗。 　　外面比白天是凉快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她连忙到路边买了三瓶矿泉水，顺手往空间放了两瓶。 　　炫完一瓶水补充水份，姜诺路过刚才的咖啡店，她喜欢喝冰拿铁，就点了20杯外带，一杯拿手里慢慢喝，其他的都进空间。 　　随后她拿出手机，给汪渐离发了条微信：“没空，别找我。” 　　汪渐离气急败坏，马上就给她打来一个电话，姜诺看都没看，直接给他挂了。 　　刚挂断，汪渐离马上又打过来。 　　看来他们以为她已经上套，正等着收拾她，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回复一个没空。 　　姜诺懒得理他，直接把他微信拉黑。 　　杨成军的办公室内。 　　整个公司都没开电，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只隐隐从外面透一些灯光进来。 　　没有空调，空间又闷，热得几个人一直出汗。 　　汪渐离和几个保安坐躲在办公室，等得极为焦躁。 　　汪渐离向杨成军保证，今晚只要姜诺来了，打开电脑，登入数据库，他就会带着几个保安冲出去抓个人赃俱获。 　　窃取商业机密，罪名可大可小，但只要杨成军肯发力，送她吃几年牢饭没有任何问题。 　　他倒要看看，等她进了看守所，还能不能摆出那副自以为了不起的臭脸来。 　　他就不信，他收拾不了她。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个鬼影，半点动静都没有。 　　汪渐离被蚊子咬了十几个包，突然收到姜诺发来的微信，他激动的点开，看到的却是这么几个字：没空，别找我。 　　仿佛被当头一棒，汪渐离有些懵了。 　　他不知道姜诺到底怎么了，他和杨柠的事对她打击就有那么大吗？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明明不久以前，她还用暖昧又爱慕的目光看着他，他说什么她信什么。 　　这是为什么，因爱生恨？因爱变态? 　　汪渐离连忙给姜诺回信息，然而消息转了几下，直接红点了，他居然被这个贱人拉黑了？？ 　　这不可能！再打电话过去看看。 　　“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拔……对不起，你所呼叫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拔……” 　　安静的办公室内，呆板的机械语音反复在耳边响起。 　　汪渐离简直要气炸了。 　　这贱人，把他电话也拉黑了？？ 　　她在想什么？工作不要了，工资不要了？在他们这里诈了一笔钱，她以为就能够一辈子？ 　　汪渐离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不久以前，姜诺还很听他的话，被他哄得团团转，不就一个破设计，又不是多好的作品，值得她疯成这样？ 　　汪渐离气得一个没控制住，狠狠一脚踹在桌子上。 　　只要这个贱人不辞职，那就跟她玩到底！ 　　姜诺走了段路，找到一家手机修理店。 　　现在已经是深夜12点多了，店铺依然很多都是开着，只是到处限电，除了居民区走到哪都热。 　　姜诺花600块在店里买了个旧手机，带电话卡，她就站在路边，又顺手买了点水果，一边拿着这支手机给成信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成信这个负责人，她刚才用电话号码搜了一下微信，翻看两条朋友圈，确定他是成信的技术总经理李多广。 　　当时项目合作，她跟这位李总有过一面之缘，自然认得出来。 　　“喂，是李总吗？” 　　“我是。”那边声音顿了顿，“有什么事？” 　　姜诺懒得客套，直接开门见山简单粗暴：“我知道你们成信最近投了好几个新项目app，跟杨成军的杨锐网络有不少竞争，我这里刚好有些东西你可能会很感兴趣，通过一下好友？” 　　“你是谁？”对方戒备起来。 　　姜诺直接挂了电话。 　　这种时候，越想对方上套，越不能急，她又不是推销员，就要摆出一副你爱要不要的样子。 　　果然，李多广很快就通过了好友，姜诺给他发了几个数据过去，同时附上了价格。 　　“这4个项目的所有程序基础、用户调研、痛点数据、产品设计、竞品分析、运营流水，用户分析，全部卖给你们，打包价800万。” 　　“可以现场交易，不讲价。” 　　说实话，这些东西全部泄露给成信，差不多够杨成军公司倒闭一半，800万只是个白菜价。 　　要是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的一部分一部分拆开卖，这个数字翻个几倍都可以。 　　但她就是没有时间。 　　李多广沉默了好半响，发来一条：“你等等。” 　　然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成信和杨锐是竞争对手是公认的，明争j暗斗好几年，互联网市场从来只看数据，只搞快钱，大鱼吞并小鱼只在眨眼间，姜诺知道成信有多想要这些信息，所以一点也不慌。 　　又忙了一天，是时候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姜诺起了个大早，看看手机，李多广还没回复，她也没管他，做完晨练就出门了。 　　早上八点钟，气温已经37度，路边的卖早餐的小摊一个都没有，只有包子店还开着，姜诺顺手就买了30个小笼包，10杯豆浆，10根油条，又转了转，买了20个生煎。 　　反正买什么都多买点。 　　她先和中介去看了房子。 　　最先到了顶层的36楼，可以说图片和实物完全相符，而且姜诺感觉比网上看到的空间还更大些。 　　一层只有一户，这种楼的公摊面积巨大，住的人非富即贵，电梯出来后是个宽阔的空间，比姜诺家的客厅还要大许多，可以放置鞋架、雨衣架、收纳柜等，有一道简易的栅栏防盗门通向消防楼梯，35楼也是一样的造型。 　　不算公摊，每套净面积也有162平方，足够生活所需了。 　　两套房里都有家具，厨房配备齐全。 　　浴室热水器浴缸花洒也都配备，餐厅有长桌和椅子，客厅有沙发。 　　姜诺还专门去了顶楼的平台，和图片上一样也是没有堆积杂物和垃圾，看着开阔干净，玻璃房空间很大。 　　没有什么不满意，姜诺表示可以两套都租下，现场就能签约。 　　之所以要租两层，是因为这两层刚好都空着，在末世，没人住的房子基本都被砸开搜刮过，混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进来，甚至丢满垃圾和排泄物。 　　如果只租35楼，那么到了末世，肯定会有人想闯36楼，只租36楼，也会有人想闯35楼，反正租金也不多，干脆全租下，而且，这样可以多加装一道屏障，提升安全性。 　　而且如果遇到前世的恩人，她也有个可以安置他们的地方。 　　加上给中介的多一倍费用，一下从卡里划去四万八。尽管已经努力节省，钱还是如流水一样花掉。 　　接下来随时都可以搬家，但姜诺却不急。 　　地铁里的空调都关了，比起以前车子上的乘客寥寥无几。姜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盯着车上的车站路线图，眼神停留在“家居建材城”上。 　　几站之后，姜诺改下了车。 　　这里有各种建材、家具、家装用品、灯具、门窗的店，她要找的是卖防盗门窗的店。 　　真正末世来临时，比天灾更可怕的是人心，上辈子姜诺和妈妈锁好门也没用，半夜撬门的，胆子大点直接在外面硬踹的。 　　一开始都靠于若华彪悍拿着菜刀把人唬走，后来汪渐离带人来了，姜诺的家更是基本成了开放场所。 　　所以这一次，她不仅要给电梯口、入户门、房屋大门装上结实的防盗门，消防楼道上也必须安装一个。 　　三层结实的保护措施，才能基本保证妈妈的安全。 　　从地铁站出来，姜诺忍受着灼热的气浪打开遮阳伞，朝着马路对面的市场走去。 　　下午的太阳毒辣，气温已经高达46度，路面温度更是超过了50度，本来这种家装市场就不是热热闹闹的气氛，现在显得更加清冷。 　　姜诺路过时，看见路两边门店里头的老板都恹恹的，只是偶尔有货车拖着建材从姜诺身边开过。 　　她走得很快，这些天她要不是跑腿采购，就练冥想掌控空间存取，再是锻炼体能，不赶时间就不坐电梯，比刚重生时腿脚利索了不少。 　　很快她就找到一家卖防盗门的店。 　　老板本来在里面玩手机，看到她连忙出来招呼：“美女，装防盗门吗？” 　　姜诺点头。 　　老板立即开始推销：“我们这儿现货、定做都有，还有各种款式，你等着我给你找本书。” 　　说完便转身朝店里头走去，没一会儿就给姜诺拿来了一本图册，上面都是各种不同的防盗门与简单介绍。 　　姜诺快速翻了翻，问：“都是电子锁？” 　　老板答：“现在电子锁安全，密码和指纹双重保障。” 　　“我要的不是这种普通货，而是加厚钢板、机械锁，窗户也要双层的防弹玻璃。” 　　末世没有电力供应，电子锁基本就是废物，即便有蓄电池也不可靠。 　　“你们这儿能做吗？” 　　老板露出为难的神色，一边说稍等一边退回去打了个电话，一口方言姜诺也没听明白，不过后来看老板的神色，估计是有戏。 　　“您要的这种门可以定做，但需要时间。” 　　“多久？” 　　“今天下单的话，十天之后应该能开始安装，工期的话就看你装几道了。” 　　“两套全屋改装，”姜诺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门窗都需要钢结构、双层防弹玻璃，你预算一下要多少钱？” 　　“这个现在不好说，必须得具体测量尺寸之后才能定，”老板道，“就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就行，等我再找个做隔音的就可以一起去。” 　　老板脸上一喜，“那就巧了，我一个朋友正好是做隔音材料的，要不我让他过来跟您谈谈？” 　　做这行的互相拉生意是常态，姜诺点头，“可以。” 　　省时间，还不用去外面暴晒，他就是不主动说，她也是要问他介绍的。 第12章 买买买，卖卖卖 　　很快防盗门老板就打电话叫来了人，稍微询问了一下隔音材料的品质、价格，姜诺就领着他们去现场测量尺寸了。 　　防盗门一共7道。 　　两层的消防楼梯都必须安装一道，电梯门、入户门也要有。 　　所有的窗户，都要换成双层防弹玻璃，阳台更是要钢架全部封装起来。 　　隔音材料就只装在36层。 　　等两人把所有尺寸测量好，计算了一下费用，合起来16万出头。 　　这么热的天施工，中暑生病的可能性极大，姜诺虽然缺钱，也不想跟赚血汗钱的人说价，难得爽快的直接给了定金。 　　老板见她大方，心情极好，主动表示可以免费帮她在玻璃房上做个雨水收集口，安装4个5吨的水箱，并负责把管道接通到36层。 　　另外还负责帮忙把楼顶做好防水，运来足够的泥土，让玻璃房成为合格的菜田。 　　姜诺表示666。 　　“我看你把房子改造得这么严实，那你需要保险柜吗？”老板是真会做生意，可谓见缝插针。 　　但保险柜姜诺是不需要的，她的空间比什么保险柜都要保险。 　　“灭火器、消防套装这些呢？” 　　姜诺想了想，这些东西倒是可以准备一些。 　　在他的安利下，姜诺又买了大几千的消防用品，包括灭火器、逃生绳、防毒面具、破碎锤等。 　　现在觉得用不上，但有备无患总是对的。 　　这样一来，两套房子的改装总价变成了17万2。 　　零头实在抹不掉，姜诺也没有强求，只是要求一定要把质量做好，否则尾款一分不付。 　　合同签好、支付了定金后，防盗门老板现场就给厂家打了电话，并把图纸发送过去定制，对方表示最慢5天就能发货。 　　姜诺直接给了两把钥匙，等全部安装好后，她再来验收就行。 　　把改装房屋的钱扣除，姜诺现在卡上还有642万。 　　基本的生活物资已经差不多了，大雨、极寒期间的房子也有了，末世前期所需要的必备物资，就还缺燃料。 　　燃料分为两种，一是生活方面做饭、洗澡、取暖用的液化气、煤炭等，另外一种是用来发电、开车用的柴油、汽油。 　　液化气不是很好储存，主要是太占地方，姜诺没打算多买。 　　其实在洪水退去后，生活所需的燃料是不缺的，大量死去的树木，只要晒干就能烧。 　　灌装液化气还有点不好买，她找了好几个小饭店，才问到一个送液化气的电话号码。 　　电话打过后没多久，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大叔就骑着三轮车来到了她的仓库，一听她要100个50公斤的大罐气，大叔立即就懂了。 　　“你们厂是想用液化气代替乙炔吧？现在好多工厂都这么干，割割普通钢板还是可以的，省不少钱。那你还要氧气不？我也可以帮你送。” 　　姜诺表示可以。 　　氧气价格很便宜，一瓶也就30几块钱，存一些以后会派上用场。 　　100罐液化气，500瓶氧气，加上钢瓶的押金也就15万块。 　　忙完这些，姜诺累得不行。 　　这极热的天气，大量出汗后身体一阵阵的虚脱，只能一直喝水，但矿泉水怎么喝还是觉得嗓子干渴。 　　看到路边竟然有一家奶茶店开着，姜诺双眼放光，走过去，上来就点了三杯冰奶茶。 　　直到冰凉的奶茶甜丝丝涌入口腔，姜诺才一下舒服不少。 　　在她印象中，这家奶茶可是很火的网红店，网上营销做的铺天盖地，线下总是排起长队，然而现在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姜诺干脆将热卖的几款全部点了个遍，冰的热的都有，一共20多杯，拎到没人的地方放进空间。 　　咖啡和奶茶还可以再囤多些，但这个不急，现在她每天要到处跑，每次顺手买几十杯，够下半辈子喝了。 　　稍作休息，姜诺马不停蹄，又到了卖蜂窝煤的地方。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蜂窝煤了，而且现在的蜂窝煤，不再单单只是那种圆形的，方的也可以做，只需要换个模具就行。 　　方形的蜂窝煤好堆放，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 　　姜诺要了40吨方形蜂窝煤，这个量差不多是两车煤炭。 　　比起液化气，煤的价格就更低了，加上加工费、框子的钱，40吨也就4万块。末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矿产开采完全中断，多存一些蜂窝煤很有必要。 　　姜诺自称是公司采购，直接开了个大单：“我要40吨方形的，分框帮我装好。” 　　全身都黑乎乎的店老板，为这笔大订单高兴不已。 　　“我店里地方小，只能做一吨就给你送一吨，看行不行？”‘ 　　“可以。” 　　姜诺一次性付了全款，把仓库地址和刘玫的电话留了下来，煤炭的事也就告一段路。 　　有液化气，有煤炭，生活所需的燃料基本就解决了，但柴油、汽油还必须要准备。 　　柴油还好说，但想要大量购买汽油，这个就很难了。 　　毕竟汽油属于危险品，管控得很严格。 　　她觉得实在不行，只能用笨办法了，等订的车到了之后，就每天去不同的加油站加油，加好后再把油抽出来。 　　一大早出门忙到现在，姜诺都饿了，一看时间饭点都过了。 　　找了家网红快餐店，点了炸鸡、烤翅、薯条、蛋挞、冰可乐，尽情享受了一顿高热量饮食，顺便又点了一大堆外带。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气温也降了几度，路上人渐渐多了。 　　姜诺本想回家，但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她包里放着两个手机，拿出常用的那个，看见并没有来电，铃声却持续响着，猜到就是另一支手机，李多广打来的。 　　“对你昨天说的东西，我们确实有些兴趣。”他说话显得很谨慎，“但我要如何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呢？”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毕竟这件事，你我都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姜诺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李多广一个总经理做不了主，今天他应该一直在跟老板和高层开会商量。 　　这么大的商业机密送上门来，和天上掉巨饼差不多，敢不敢接是一个问题。 　　姜诺道：“可以面谈。” 　　对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好。” 　　姜诺想了想，打开地图app，找了附近一个商场，把定位发给他。 　　选这里是因为商场内有超市，也有一些化妆品店。 　　从前天起，全城的超市差不多都要晚上7点才开始营业，这会儿人已经很多了，姜诺先进去买了一堆生活物资，装满一整个购物车。 　　这点量当然远远不够，不过既然路过超市，正好可以边走边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她漏掉的。 　　坐在电脑前写清单，总怀疑自己写得不够周全，在超市多转几圈，把每个品类都看一遍，果然又想起了几样要大量囤的东西。 　　从超市出来，姜诺在无人的角落把东西收入空间，又去了一家大型美妆零售店。 　　化妆水、面霜、乳液、护手霜、润唇膏、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面膜…… 　　再过几个月，全于是会进入进入严寒期，天天零下几十度，皮肤很容易冻伤干裂。 　　这些东西她用量不大，也不追求大牌，选了一堆性价比高的国货，基本够这辈子用了。 　　正好店内大搞活动，除了满减还打折，姜诺买了4万多的东西，一通折扣下来，竟然省了6000多，店员当她是凑单代购的，还告诉她可以用积分换一些中小样。 　　姜诺全部拿去换了，又是一大堆小瓶小罐。 　　东西实在太多，店员借了小推车帮她，姜诺找机会把东西放入空间，再把推车还回去，一看时间，跟李多广约的八点，现在已经都八点半了。 　　地点在商场内的一家甜品店。 　　因为热，店内没什么人，远远就看到一个拘谨的中年人坐在落地窗前，姜诺先去点单了几十份甜品带外，才慢慢走到他面前坐下。 　　李多广一愣。 　　他迟疑的看着姜诺，小声道：“小……小姜？” 　　说完，他又往四周看看，随后咳嗽一声，“真巧，你出来买东西吗？” 　　“不用试探了，给你打电话的人就是我。”姜诺平静道。 第13章 余额破千万 　　李多广这下是真的怔住了，他们今天讨论了半天，设定了好几种可能性，比如说，这是一个骗局，就是杨成军的人在故弄玄虚。或者，可能是杨成军的老婆江琴为了搞他，毕竟传他们闹离婚快一年了，那女人不是个好惹的主。 　　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是杨成军公司里一个小姑娘…… 　　“我真没想到是你。”李多广甚至苦笑了一下。 　　坐在他面前的女孩神情自若，可以说镇定得一批，倒显得他们一整天如临大敌的讨论揣测有点可笑。 　　李多广短短几年，就从一个小程序员一路高升成为总经理，在业内混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一项本事：会看人。 　　在跟杨锐合作项目的阶段，他在会议中见过她，觉得就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穿着职业装，头发干练的扎起来，模样有几分清秀可爱，但也留不下太多的印象。 　　也是他记忆出了名的好，这时还能勉强想起她姓姜，但叫姜啥来的……却是彻底想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次看到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那平淡自平的眼神，甚至仿佛在俯视她。 　　李多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他觉得这个女孩一定是站在比他们更高的视角上。 　　姜诺不在乎他心里在想什么，拿出手机，将存在上面的一部分文件截图给他看。 　　都是行家，李多广仔细看过就知道，这些文件全是真的。 　　原本他们以为，就算真的天上掉巨饼，那肯定也只有一部分数据，毕竟四五个新项目，那么多文件，不可能是全部的。 　　但现在看小姜的意思，竟然真的打包卖？？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没管他脑中现在是怎样的翻江倒海，姜诺收了手机，直接问，“要买吗？” 　　“当然要。” 　　尽管心中还有很多怀疑，但李多广应的却飞快。 　　“所有东西都在这里。”姜诺晃了晃手中一个黑色的移动硬盘，“你也可以现场查检一下，但不要花太久时间，我等会还有事。” 　　说着，对李多广挑眉，“李总不会没带电脑过来吧？” 　　李多广咳了一声，“当然带了。” 　　他从提包中拿出笔记本电脑，姜诺把移动硬盘给他接上，让他自己看。 　　李多广越看越激动，脸隐隐涨红。 　　这何止是天上掉巨饼！ 　　这他妈直接是一个大月亮给砸下来了。 　　这几个项目可以说，没有杨锐的事了，成信会拿下全部的份额，这意味着未来三年，杨锐都会被压的死死的。 　　而这三年，也将是他飞黄腾达的三年。 　　他还可以隐藏一部分的文件，只交一半或更少给公司，留下的，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甚至，他可以成立自己的公司，利用他在成信的资源进行融资，用这些项目拉投资，把成信和杨锐的钱都赚了。 　　干完这一笔，就尽快离婚，娶个白富美，移民欧洲，财富自由。 　　李多广越想越飘，思绪都收不住。 　　人为财死，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他控制着激动一直翻动鼠标，直到姜诺打断她，将移动硬盘收了。 　　李多广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个硬盘，按压住情绪，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给姜诺。 　　“小姜，我担心你啊。”他说，“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的，你尽早会被杨成军给找出来……” 　　姜诺没空看中年男人拙劣又油腻的演技，直接打断他，“你想说什么？” 　　“我不问你东西怎么来的，但这件事，除了找我，你还告诉其他人了吗？”李多广问。 　　“没有。” 　　“那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小姜，这件事是真的瞒不住的，说实话，你将东西卖给我，对我们公司确实有大大的好处，我也不忍心见你身陷牢狱，我会向公司隐瞒你的所有信息，不会说出你的名字和身份，你也尽快拿了钱出国吧。” 　　姜诺笑了笑。 　　说的有多好心似的，其实是他想吞一部分文件和数据吧。 　　让成信那边知道她，固然对她有风险，于他更是没有半点好处。 　　“放心，我下个月就会出国，没人能再找到我。李总，不怕告诉你实话，其实我手里存有一些关键的数据没有拿出来，等我到了外面，它们就对我完全没用了。到时，我会全部发到你的邮箱里，就当是给你的谢礼。”姜诺顿了顿，一字字清楚道，“是给你的，不是给成信。” 　　乱画大饼谁还不会了。 　　其实姜诺确实还留了一些文件在手里，为的是假如李多广心思狡猾难以对付，她手里也有一个底牌。 　　目前看来是用不上了。 　　李多广现在完全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还是钱货两清，但这次，都不用姜诺催打款，李多广就积极的打电话催促，还主动帮她找了一个中转账户，倒了两次手再转给她。 　　扣除费用，姜诺到手796万。 　　直接让她的余额突破千万大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1415万，这下可以囤货的种类又更多了。 　　心里也越发踏实。 　　要是她开局就卡里随便有个几十亿多好，都不用这样每天不停的买买买，卖卖卖的。 　　李多广拿了移动硬盘，又虚情假意对姜诺交代一番，让她要谨慎保密，并表示愿意帮助她出国，恨不得她立刻能润出去好把剩下的文件给她。 　　随后，他就拎着包快速离去。 　　姜诺也去拿了自己外带的各类甜品。 　　别说这家甜品店种类还真是多，港式中式西式日式特色都有一点，简直就是个杂烩，害她都点多了。 　　芝士蛋糕、曲奇、双皮奶、红豆沙冰、冰芋圆、芒果布甸、杨枝甘露、砵仔糕、和菓子……看什么热销点什么，每样点了三份。 　　最近根本提不动，还好店里根本没生意，店员热情的帮她提到了商场外面。 　　清早，在闹钟响起前，姜诺就已经醒来。 　　又是囤货的新一天。 　　她先去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坚持锻炼还是有些成效的。 　　之前每次晨练后，都浑身酸痛难忍，今天累是累，但大量出汗以后又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体能正一点点变强。 　　洗了个澡，在冰箱拿了蛋糕和牛奶当早餐，觉得蛋糕味道一般，又从空间拿了一个还散发着热气、香喷喷的芝士培根的鸡蛋卷出来。 　　她飘了她飘了。 　　重生以前，她什么都能吃，回来没多久也变挑剔了。 　　不过有空间就是方便。 　　吃早饭时看了看手机，微信没什么新消息，倒是收到一条推送，今天是7.7购物节，几个大平台都在大促。 　　商家为了刺激消费，几乎每个月都能硬扯个节日出来搞促消，不过这次各种满减折扣还是挺不错的，正好她囤点货。 　　问：国外为什么一遇到事就大量买卫生纸？ 　　答：因为用树叶、树枝、石头……真的很不舒服。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抽纸是第一选择，几大品牌的官方店、直营店、某猫超市，全都依次下单，买了2000箱。 　　大箱的卷纸也来个1000箱。 　　还有那种稍微有点粗糙的无芯卷纸，买500扎。 　　姨妈巾、安睡裤更是重中之重，各大品牌都来点，各1000包。 　　然后是家清和洗浴用品。 　　洗洁精，5公斤大桶装下单300桶。 　　洗衣粉、洗衣液要多准备点，末世的环境可没有那么好，火山喷发那段时间，出一趟门就像去挖了半天煤一样。 　　洗衣液500桶，洗衣粉3.8公斤装的来个1000桶。 　　拼多多买肥皂比她上次在批发市场问的还便宜，直接下单1000块。 　　扫帚、拖把、水盆、水桶，这些东西虽然用量小，但也必须要买一些。 　　吸尘器、洗地机也要准备十几个，滤芯之类的配件更是要多买。 　　还有配套用的电线、插板、绝缘胶布，以及有可能用上的小五金工具，想到了就顺手放进购物车里。 　　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牙膏、牙刷……这些消耗量不算大，囤个够用二十年的量就可以了。 　　另外还需要毛巾、浴巾，每样准备200条。 　　内衣、内裤姜诺以前都是在网上买的，妈妈的型号她也知道，全部一起下单。 　　满300减50，还有各种券可以领，也是折腾了好一阵。 　　坐在舒适的空调冷气中，姜诺又从空间拿了一份昨天带回来的甜品慢慢吃着，手指划过手机，将屏幕转换到电器页面。 　　末世初期没有电力供应，但姜诺准备发电机，到了中后期基地里也会有电，方便的电器肯定要买。 　　电饭煲、电磁炉、电烤箱、电蒸箱、电饼铛、洗碗机、破碎机、榨汁机、冰箱、洗衣机、烘干机，这些常用的家电都来上10个。 　　至于大屏幕的电视，也有必要来上几台。 　　末世里如果不用为了生计奔波，是非常无聊的，很多时候连个聊天的人都找不到，更没有小视频可以刷。 　　而随着妈妈年龄的增长，视力会越来越不好，让她每天都盯着手机平板肯定不好。 　　再买几个路由器，到时候就能把平板、手机里的电视剧投屏给她看，或者放点广场舞、健身操，让她对着电视锻炼一下身体也不错。 　　有大电视的话，那么游戏机也可以准备几个，再挑选一些评分高的单机游戏光碟一起放进购物车。 　　她吃饭的时候喜欢放着剧或者综艺慢慢看，需要大量的储存硬件。 　　2tb的机械式移动硬盘，一个大概能存300多部高清电影资源，这个就先来100个。 第14章 吃点好的 　　其实除了电影、电视剧，姜诺还有很多东西想存。 　　比如各种教学文件，学习资料，技术资料，各种纪录片。 　　很多东西都会在末世中被毁掉，能保存的尽量保存，将来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也算是为人类文明保存一些重建的希望。 　　之所以不选固态硬盘，是因为技术还不成熟，不如机械式的可靠。 　　平板来10个，手机来10个，最新款笔记本电脑5台。 　　高配置的台式电脑肯定也要有，就在品牌官网选8000块左右配置的，也来个5台。 　　等这些货都到了之后，还需要很多时间找资源下载。 　　她真的太缺时间了。 　　想到这里，姜诺又联系了电信公司，把刚租的房子那边的宽带提升到500m。 　　所有东西都付款后，姜诺稍微算了算账。 　　加上升级宽带的2600元费用，就在这里坐着的两个多小时，一共花掉了92万7。 　　这些都是她跟妈妈需要的。 　　但家里还有个哈妹，这个姜诺肯定不会忘记，之前没急着囤积狗粮，就是在等这次购物节打折。 　　哈妹不挑嘴，只要是狗粮它都喜欢，很是好样的。 　　但现在资金充足，也没必要太抠门了，就买它最常吃的那几款加干肉粒的。 　　价格平均下来，差不多20块钱1公斤，满300减50，还上不封顶，合下来不到1公斤不到17块。 　　姜诺准备来个7万3的，凑齐100万。 　　一阵操作下来，总计买了将近4500公斤，也就是4.5吨的狗粮。 　　哈妹再能吃、每天都吃，这些也能坚持四五年了。 　　但其实哈妹不可能每顿吃狗粮，她们投喂的东西比较多，狗粮也就是换着吃调剂。 　　等末世中后期，给它打点变异生物什么的打打牙祭吧。 　　确认付款，100万就这么轻松地花出去了。 　　这么疯狂的网购，这辈子也就一次了。 　　可钱这个东西，该花就得花，以后有钱都花不出去，全部沦为废纸。 　　一整天除了拿着手机买东西，就是意识进入空间，将空地上的物资稍作整理。 　　有空就得收拾，这么多物资，要全部乱扔进去，将来要找都很麻烦，要整理更要花大量的时间，所以必须得坚持。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减掉今天的所有开支，姜诺卡里还有1315万。 　　她默默算计着接下来需要的主要开支。 　　她要租一套带地下室的别墅，进行防潮防水改造，在地震时期去住。 　　还有太阳能蓄电池、药品、武器、野外生存装备、汽车、发电设备、燃油、衣服、床上用品。 　　她还准备买一台大型的工程机械——挖掘机。 　　另外还有两件事。 　　首先是继续提升自己。 　　在末世如果没有一副好身体，即便能够侥幸活下去，也会非常的窝囊，这一点她有着深刻的领悟。 　　时间剩下不多，除了锻炼身体强度，还尽量要学点搏击、潜水这些实用技能。 　　第二件重要的事，便是抽空带于若华去享受一下。 　　她这辈子没少辛苦，现在过日子也是精打细算，贵的衣服舍不得买，好的东西舍不得吃。 　　末世马上就要来了，姜诺决定不时带她去吃点好的。 　　比如高档中餐、西餐、海鲜之类。 　　其实她自己也爱美食，上辈子没钱，现在不享受，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就去吃个高级海鲜自助！ 　　…… 　　“你说你没事吃什么海鲜，我家里饭都做好了！” 　　“妈，我们也难得来吃一次，”姜诺把于若华按在椅子上，“最近我赚了一些钱，接下来还有个更好的赚钱机会，所以你就坐下来好好享受吧。” 　　于若华还是不能接受，“那也用不上来这里吃啊，你要想吃海鲜我买了家里给你做，比这儿不更划算？在这里吃一顿人均怎么也要两三百吧？” 　　姜诺笑了笑。 　　这是全市最贵的高级海鲜自助，要1399一客。 　　这种价位的餐厅对她们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于若华去吃100块的自助都觉得吃不回本。 　　不愧是高档餐厅，环境是真的不错，不管外面多么火热，餐厅内冷气还是足得很，餐桌都是卡座设置，又有绿植和饰品作遮挡，空间很舒适。 　　从网上看，这家的食材种类超过500种，口感、新鲜度在评分都挺高的。 　　波士顿龙虾和帝王蟹是限量的，每人一份，直接送上桌。 　　少是少，但品质相当好，帝王蟹比她头还大。 　　姜诺还是第一次吃上这高档海鲜，于若华也很惊喜，边吃边回味，“味道够鲜的啊，真就是鲜甜。” 　　“妈你先坐会儿，我去拿吃的来。”姜诺说着就去了食材区。 　　先拿了一些皮皮虾。 　　这里的皮皮虾卖相当不错，又大又肥，壳已经去掉了，露出饱满晶莹的虾肉，还有满满的黄！ 　　这种品级的海鲜，她过去只在美食视频里见到过。 　　至于三文鱼、北极虾、北极贝、刺身这些，都是整鱼现切。 　　生蚝个头也很大，一个年轻小哥正不停撬壳，旁边两人负责烤制。 　　还有梭子蟹、大扇贝、花胶、鲍鱼、牛排、羊排、烤肠…… 　　眼看桌子上都堆不下了，于若华担心吃不完：“先别拿了，等下吃不完要罚款的！” 　　吃肯定是能吃完的。 　　末世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了。 　　海鲜实在太贵了，没必要大量囤。 　　一边吃，姜诺也悄悄往空间放一些。 　　第一轮吃完，姜诺又毫不客气地拿了三轮，每一轮都满满当当。 　　于若华也被她的食量惊住，“今天这200多的自助餐，勉强也算吃回本了。” 　　嘴上怕她吃太多，手上却又不停地帮她剥虾、挖蟹黄、剥蟹脚…… 　　边吃边放，吃了将近三个小时，姜诺觉得是时候停手了，否则就太不合常理。 　　当然现在也不合常理。 　　咳咳。 　　…… 　　回到家后，哈妹闻到两人身上残留的香味，躁动的情绪就开始控制不住了，眼巴巴看着两人。 　　“不会忘记你的。” 　　姜诺变戏法似的，从空间取出了两块没有浇汁的牛排，放进了哈妹的饭碗里。 　　“你怎么给它吃这么好的东西？”老妈看见了，道，“留着你明天吃不好吗？” 　　哈妹：……？ 　　“偶尔也要给哈妹吃点好的。” 　　于若华还是舍不得，“冰箱里有我晚上做的菜，你给它吃就已经够好了。” 　　姜诺打开冰箱，发现于若华其实已经做好的晚饭。 　　妈妈做饭是真的香，哪怕刚在外面吃完大餐，但永远还是妈妈做这些家常饭菜最合胃口。 　　世界有无数美味，但很多人终生都难以忘怀的，确实妈妈的味道。 　　姜诺心中忽然一动。 　　最近于若华天天闷在家里，总是说无聊，要闷出病了，也许给她找点事情干也不错。 　　“妈，跟您商量个事。” 　　“怎么？” 　　“你知道我最近在做外包业务，我们外包组有好些人，我除了管理他们工作，每天还要给他们点餐两顿饭，都是叫的外卖再找公司走账，妈，你有没有兴趣赚这个钱？” 　　于若华听到赚钱，一双眼睛顿时就亮了。 　　“怎么赚？” 　　“公司每天每人定额给60块餐费，午饭和晚饭两顿，我这是20个人，一天就1200的报销额度。”姜诺随口胡编，“你要是把做饭这事揽下来，看有赚头吗？” 　　于若华根本不考虑，她天天买菜做饭，对物价极有信心，“那当然能啊，你知道1200能买多少菜吗？绝对血赚啊！” 　　于若华整个人斗志满满，在那算着数，越算越欣喜。 　　她心情好，姜诺也跟心情好，笑了笑道，“但我不想你太累，再找两个帮厨吧。” 　　于若华都快被她气乐了，“做这么几个人的饭，还要两个帮厨，你闹着玩呢？” 　　在姜诺的坚持下，于若华同意找一个帮厨，并且做四天休息一天。 　　妈妈最近实在闲得慌了，有点事干，整个人精神头都更好，电视也不看了，开始拿个计算器坐下来为明天买菜做计划。 　　姜诺也下单买了一批餐盒，到时于若华她们做的饭菜，就分装在餐盒里，姜诺过来提。 　　当然，她只是想保存一些家常菜，妈妈的味道。 第15章 下半辈子不愁吃 　　天还没亮，姜诺就拖着小推车出门。 　　上了高中，她和妈妈就没有再一起逛过街了，更别说像这样一起逛菜市场。 　　太阳还没有出来，又经过了一晚上的降温，现在是全天温度最低的时候，只有36度左右，菜市场里更是热闹非凡。 　　姜诺也享受着这即将消失的嘈杂与繁荣。 　　1200块的资金做20个人的饭菜，算起来相当充足，余若华先买了一些五花肉，又买了几只鸡，然后开始挑选各种蔬菜，很快就把小拉车装得满满的。 　　紧接着又去买一些调料、配料和油。 　　这时姜华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循着看去竟然是好久没有吃过的荷叶鸡。 　　她立即想起还要多囤熟食的念头。 　　让于若华先回家，姜诺来到卖荷叶鸡的摊前。 　　这家荷叶鸡店开这里至少十几年了，姜华记得上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吃他家的，根据微胖的老板娘说，这些鸡都是她家里在农村自己散养的，绝不是饲料激素快速催肥鸡，每天限量20只，多一只也没有。 　　所以她家的荷叶鸡吃起来，肉质脆嫩弹牙，而且配方独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香味，不过价格相对也比其它店高出一点。 　　好品质对应好价格，这是理所当然。 　　“大姐，你家每天能做多少只？我想多买点。” 　　“我们家每天最多20只鸡，多了没有的。” 　　“能不能想点办法？我需求量很大的。” 　　老板娘摇了摇头：“真没办法，我们绝对不用别人家的鸡。那样虽然赚了钱，但回头砸了我自己的招牌，这种事我才不干。” 　　姜诺这就放心了，然后开心地把她家的荷叶鸡包圆。 　　“那就每天20只，帮我用打包盒装好，每盒半只，最少连续一个月。可以送货不，不远。” 　　“可以啊。” 　　老板娘当然乐意，这几天太热，守摊真的很辛苦。很多人都是晚上才出摊，但她年纪大了，白天睡不着，晚上熬不了夜，生意做得也是难。 　　等老板娘把今天的荷叶鸡打包好，姜诺付了钱和明天的定金，留下电话和地址后，又走向了旁边其他熟食店。 　　既然要囤熟食，自然不可能只买荷叶鸡，要不然它多寂寞。 　　叫花鸡、坛子鸡、口水鸡、白斩鸡、盐水鸭、甜皮鸭、卤鹅、卤猪耳、卤肥肠，还有泡椒鸡爪、蒜香鸡爪、柠檬鸡爪，一样都不能放过。 　　每种每天都来上50份！ 　　菜市场这边弄好后，姜诺又打车去了附近一家以小龙虾出名的大排档，睡眼惺忪的老板一听她要定制外卖，而且数量巨大，立即就来了精神。 　　“那你每天都要多少？” 　　“总量100，大份的，麻辣、蒜香各一半，晚上七点前必须送到我指定的地方。” 　　小龙虾定下来后，姜诺又去找了几家口味不错的小饭店。 　　梅菜扣肉、红烧肥肠、红烧牛腩、回锅肉、小炒肉、红烧肉……总之都是这些小饭店拿手的家常菜系列。 　　至于数量要多少，姜诺的原则是：只要能保证品质，做多少她要多少，就看老板的野心和实力了。 　　生意这么惨淡的时期，突然来了这么大的生意，每家店老板都表示会认真做。 　　姜诺也不怕他们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反正每天送到的菜刘玫都会严格把关，发现一次弄虚作假的，立即终止合作。 　　当然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很小，她挑选的这几家小饭店，都是她以前经常光顾的地方，老板不说有多实诚，但至少都是本本分分开店做买卖的人。 　　粗略算了一下，这些熟食每天都要花掉6万多。 　　持续30天的话，将近200万。 　　忙完了这些，时间也来到了上午10点，街上已经看不到多少人了，姜诺也不在灼热的气浪里逗留，直接去了仓库。 　　上午不用收货，刘玫也没有过来，姜诺关上大门后，开始把仓库的物资快速地往空间里存储。 　　一直弄到中午，堆积在仓库的东西都被收入空间，于若华做的20个人的饭菜，也正好让跑腿哥送了过来，刘玫接到电话也过来收货了。 　　妈妈今天做得很丰富。 　　一盒炒回锅肉、一盒鱼香肉丝、一只红烧鸡腿，素菜是炒小白菜，还有一盒西红柿蛋汤。 　　四菜一汤，份量还特别足，这样的工作餐已经算非常丰盛了，而且这还只是30块的标准。 　　去饭店吃的话，没有7、80肯定拿不下来。 　　果然想要省钱，还是要自己做饭。 　　姜诺现场拆了两份，当做自己跟刘玫的午饭。 　　算算时间，刘玫已经来上班一个星期，今天该给她发第一次工资了。 　　收到1000块转账，刘玫眼里忍不住地露出喜悦，这是她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也是第一笔工资。 　　现在这个情况，都在居家办公，毕业生根本找不到工作，生意也惨淡，她能遇到姜诺这样的老板，感觉自己是幸运的。 　　吃饭的时候，姜诺跟刘玫随意聊着天，得知她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父亲早些年生病去世了，母亲现在一个人在家里种地。 　　听到这里，姜诺忍不住为她担心了一下。 　　末世来临后，最先倒霉的就是老弱妇孺小，刘玫家里没有成年男性，很快就会被残酷的强者生存法则淘汰。 　　而这个世界上，像她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想要在大自然严苛的淘汰机制下存活下去，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素质，物资、运气、决心、意志……哪怕缺少一样，都会成为被淘汰的对象。 　　“在我这儿好好干吧，”最后姜诺道，“月底看你表现，我会考虑你的奖金。” 　　“谢谢诺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都做好的。” 　　“下午回家休息吧，我在这里出货就行，你晚上接到电话过来收货。” 　　刘玫走后，姜诺没时间睡午觉。 　　意识进入空间，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模样，姜诺先查看了各种肉类、鱼，确定和刚放进去的时候一样，时间完全没有一点流逝，都还保持着最新鲜的样子，这才开始收纳仓库里剩余的东西。 　　太多物资一股脑儿的收进去，货架上乱糟糟的，看得姜诺难爱，晚上睡觉前得好好整理一下。 　　整理这事，每天都得干，不然只会越累越多。 　　她其实也没有强迫症，但好不容易搞来钱囤这么多货，多盘几遍也是一种成就感。 　　而且光是事后整理也不行，收的时候也要有计划。 　　比如直接把物资放在规划好的货架上，这样不仅是为了减少操作次数，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这几天她发现，意识在空间里做出的操作越多、越复杂，对精力的消耗就越大，但精神力恢复后，会有那么一点点提升。 　　具体体现在，她已经能持续做长时间地操作。 　　在她的物资清单里，还有一些大型的、重量级的东西，如果精力不够，有可能无法收到空间里去。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整理，仓库剩余的物资都全部收好了，也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看着外面热辣辣的阳光，姜诺真的不想出去，但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她只能拿出太阳伞、戴上防晒口罩后，穿上冰袖，手拿一瓶水，咬咬牙就再次出门了。 　　下午的目标，是药品。 　　末世里，致死率最高的因素是饥饿、寒冷与疾病、伤痛。 　　前面两种因素，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的锐减，致死率会逐渐降低，但疾病与伤痛，却一直贯穿她所知的整个末世。 　　特别是在中期，几颗消炎用的阿莫西林胶囊，几乎就等于一条人命。 　　即便在各种幸存者基地、庇护所建立起来后，恢复了一些药品生产能力，但成本和价格都是居高不下。 　　有的人辛辛苦苦大半年存点东西，就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感染，就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姜诺不是很懂药物，很多药也都受到管制、来源很有限，不可能像囤卫生纸一样大量囤积，她只能用笨办法，按照手机地图上的导航出的药店，一家一家地去买。 　　重点是消炎药、退烧药、止痛药、白药、感冒药、止泻药，有了这些，日常小病就可以自己解决了。 　　还有清肝的、降血压的、急性心脏病、胃炎胃病、妇科……只要是药店能买到的，都买了。 　　还有纱布、绷带、胶布、双氧水、医用酒精、碘伏、创可贴、消毒棉之类的，有多少都全部收了吧。 　　保健品类也要买一些，氨基酸、维生素片、各种口服液…… 　　中药类就暂时不需要了，一是买了她也不懂，二是末世中后期，野生植物真的不缺，各大基地的主要治疗手段几乎都是中药。 　　但这种挨家挨户扫货的模式，效率真的很低，一家至少都需要半个小时，天色快黑的时候她还没扫够20家。 　　而且现在的药品是真的贵，感觉还没买什么东西，10万块就花掉了。 　　钱她不心疼，但如果一直是这个速度，想要囤积到她心目中的最低限度，估计至少得十天时间。 　　如果能够联系上这些药店的上级供应商就好了。 　　但她不认识这方面的人，也没有时间慢慢找。 　　结束了今天的买药流程，姜诺返回了仓库，刘玫在忙着清点蔬菜店、龙虾店和小饭店送来的东西，以及妈妈让跑腿哥送来的晚饭工作套餐。 　　刘玫看得很认真，实实在在地兑现了中午的承诺，这一点姜诺很满意。 　　最后她拿了一份饭菜给她，让她就不要回家吃泡面了，反正以后有饭菜送过来，可以当她的工作餐。 　　把所有东西收入空间，姜诺回了家。 第16章 当托儿 　　打开家门，姜诺就闻到整个屋子都是菜的香味，餐桌上的饭菜也没开动，妈妈和哈妹都在等她。 　　“回来了！赶紧来吃饭吧，都快要凉了！”于若华声音有点咋咋呼呼的。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累不累？”姜诺问。 　　“一点都不累！”余若华道，“其实做20个人的饭，跟做5个人的差不了多少，还有个帮厨在。我们上午两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就做好了，她做完就走了，我还看了半天电视，我说，就别弄什么做几天休息一天了，耽误我赚钱！” 　　姜诺笑了笑，这风风火火的，倒确实是她的风格。 　　“不说这个，先开饭吧，我也好饿了。” 　　“那你赶紧多吃点。” 　　桌上的饭菜和晚上送去仓库的一样，更让姜诺意外的，是妈妈突然一脸神秘从包里拿出了三百多块零钱。 　　“这是干什么啊？” 　　“今天买菜剩下的，”余若华笑嘻嘻的，“不是我故意的啊，按照你们定的标准实在是花不完。明天不需要买油和调料，还会剩下更多。” 　　姜诺点点头，“剩多少你收着吧，买点你喜欢的东西。” 　　“我有什么可买的？我帮你存着，”余若华道，“诺诺啊，咱们做人不能贪心，但也不能太实诚，你也不能只知道埋头做事情，也要考虑一下回报问题。现在这个社会卷得厉害，连卖菜的每天都在勾心斗角，哎！” 　　姜诺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不过她也很安心，到了末世，于若华绝对不是那种圣母妈，心里明镜似的。 　　“对了，我问你个事。”余若华突然问道。 　　“什么？” 　　“今天你胡阿姨发消息给我，说在药店里看到你了，说你还买了好多药……” 　　有时候一个城市很大，想要找个人犹如海底捞针。 　　有时候它又很小，天知道在哪儿就能碰到熟人。 　　不过，姜诺也有些糊涂，“胡阿姨是谁？” 　　“你确实有两三年没见过她了，不记得也正常，”余若华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你买那么多药做什么？” 　　“是公司买的，”姜诺立即就想到了说辞，“我们公司准备给一些偏远山区的学校捐赠一批药品，帮他们弄医务室。其他人都没空，这事就落到我头上了。” 　　“那你可得好好弄。”余若华认真道，“其实你胡阿姨问我，我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的女婿就是做药品行业的，多半是想让你去他那儿买。” 　　什么？ 　　还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 　　姜诺立即就来了精神，她正愁每天去药店扫货麻烦呢。 　　“那你赶紧跟胡阿姨联系一下，说我这里需要50万的药品。” 　　于若华给她夹菜，不太乐意，“明天吧，现在多晚了。” 　　“就现在，这事不落实我睡不着觉！” 　　余若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微信发了几条语音过去，果然被她猜中了，那位胡阿姨问这一出就是帮她女婿联系生意的。 　　这边电话刚挂掉，姜诺就收到了她女婿的微信好友申请，不得不说这效率杠杠的。 　　看来现在业务是真的难做啊。 　　加上好友后，对方先来个自我介绍。 　　邹勇，是某个医药集团在本市的二级代理商，排面看起来还是挺大的。 　　他现在正好约了别的客户，说如果不介意，可以一起过去面谈。 　　姜诺当然不介意。 　　早点把药品的事落实，她能节约出来很多时间。 　　邹勇定的地方在一家比较高级的西餐厅，姜诺到的时候，他另外一个客户还没来。 　　先到先得，姜诺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邹勇听后道：“你要的这些药，我这里都有，说实话只要不是一些特殊管制药品，都没问题。” 　　“那什么时候交易？” 　　“不急，”邹勇道，“今天约你来，还想请你帮我个小忙。 　　原来邹勇手里，积压了一批价值三百多万的处方药，保质期已经过了一半，他现在急于脱手。 　　少了一半的保质期，确实不好卖了，药品又不是菜，用量很小的。 　　邹勇今天等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冲着这批货来的。 　　但对方也是精明，一直拖着没有确定，说白了就是想压价。 　　所以邹勇想趁这个机会，给对方稍微施加点压力。 　　听了他的解释后，姜诺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想请她当个托儿。 　　“因为我岳母的关系，所以我觉得能信任你，”邹勇道，“你放心，如果事情能成，规矩我自然是懂的。” 　　这是有钱赚的意思，那姜诺可不困了：“可以，看情况说话吧。” 　　这时，邹勇说的那位朋友来了。 　　一看到这个人，姜诺的眼睛就微微地眯了起来。 　　蒋志川。 　　姜诺对这个不到三十岁、长着一双三角眼的男人，有着强烈和深刻的记忆。 　　在末世初期，存活下来的人除了面临食物匮乏，还深受疾病的困扰，好多人都在那时候死去。 　　蒋志川就是在那时候，靠着手里掌握的药品异军突起。 　　他纠集了一大帮人，用药品换取粮食等各种物资，他们专挑那些重病的人下手，一颗阿莫西林胶囊最少也要五斤、甚至是十斤粮食。 　　有药有食物，跟随他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最终演变成一个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恶势力团体。 　　最恶心的是这个人极为好色，很多人没有足够的物资换取药物，他就要求别人用身体，或者是老婆、女朋友、女儿去换。 　　除此之外，附近很多独居、独自出行，或者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女性，很多也遭到了他们团伙的毒手。 　　后来国家建立的基地，蒋志川又因为赠送了一些药物，还因此小人得志，成为了基地里的实权人物，混得风生水起。 　　其中就有姜诺认识的女生落在他手上。 　　现在被她遇见，自然不会让蒋志川得到东西，并且，姜诺要提前把他收拾了。 　　当然具体怎么做，还需要计划一下，毕竟现在还不是末世，直接宰了会有麻烦。 　　从眼前的情况来分析，蒋志川之所以在末世掌控了那么多的药品，极可能跟这次的交易有关。 　　也说明这次他到手的药，在末世都是非常有用的。 　　姜诺抿了抿唇，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人要收拾，药，她也要拿走。 　　此时蒋志川已经坐了下来，只是用他那双恶心的三角眼看了看姜诺。 　　“哟，这是哪来的妹妹，长得挺漂亮的。” 　　姜诺没理他。 　　“蒋老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邹勇笑着做起介绍，“这位是我一个朋友，叫她小姜就行，她也对我手里的那批货也非常有兴趣。” 　　“呵呵，”蒋志川是个人精，心里当然也明白邹勇的想法，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美女，在下蒋志川，幸会幸会。” 　　“两位先坐坐，我要出去接个电话。” 　　邹勇拿着手机走后，蒋志川立即跟姜诺闲聊起来。 　　“姜女士是本市人吗？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所有本市人你都认识？”姜诺态度冷冷的。 　　“呵呵，那倒不是？”蒋志川道，“但本市所有做药品生意的，我肯定都认识。” 　　姜诺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便直接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妹子，你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直说了，”蒋志川道，“邹勇手里这批货我已经跟了很久，势必是要拿下的。当然，我也不会吃独食，事后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给个面子，大家交个朋友嘛。” 　　“生意场上的事，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姜诺道，“什么都要别人让，那我劝你还是回去上幼儿园吧。” 　　蒋志川见她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脸色微微变了变。 　　但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自然不会把所有心里都流露在脸上，而且他对姜诺的身份也非常怀疑。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跟美女抢了。” 　　不上钩吗？ 　　姜诺觉得也没关系，不就是三百多万的药嘛，她自己出钱买下来也未尝不可。 　　“谢谢。” 　　姜诺举起面前的水杯，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让蒋志川越来越觉得看不透。 　　等邹勇回来后，姜诺主动说道：“邹总，刚才我跟蒋先生已经说好了，这批货他不要了，全部让给我，那现在我们就签合同吧。” 　　邹勇听了微微一愣，怎么就离开了几分钟，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请来的托儿结果成了自己真正的买主？ 　　但看姜诺那平静的神色，邹勇又马上稳住情况，“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跟蒋总也是多年的交情，这批货也是他先跟我谈的，至少要先问问他的意思。” 　　蒋志川脸色不太好。 　　想站起来走人，又舍不得这批药。 　　但姜诺这个女人还坐在这儿，他又不可能拉下脸改口，只能冷哼一声。 　　邹勇看他反应，就知道事情成了，心中一喜，不由暗中给姜诺竖大拇指。 　　别人当托，都是千方百计劝买主下手，她倒好，直接一个釜底抽薪。 　　于是，邹勇也露出犯难的表情，“这样，小姜，我们先把你第一份合同签了，第二份再细谈。” 　　姜诺点点头，看了看药品清单，不作犹豫把她那50万的药签了。 　　随后拿了包站起来，“邹总，你的药我买了，但这事你要跟别人先说清楚。”她目光向邹勇一瞥，“我不希望有什么麻烦。” 　　“那肯定的。”邹勇连声道。 　　“那我也先走了，明天能来提货吗？”姜诺问。 　　“没问题，到时我联系你。” 　　姜诺说走就走，蒋志川阴沉的脸在她离开后才好了一点。 　　“她是谁啊？”蒋志川证据阴恻恻的，“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说话的口气真不小。” 　　“她不是我们这行的，”邹勇笑道，“但人家公司背景大，千儿八百万都不带眨眼。她买的药，就是拿去捐赠的。” 　　“难怪了。”蒋志川呵了声，盯着邹勇，“长那么漂亮，我还以为是你小情人，给你来当托儿呢。” 　　邹勇连忙摇头，“你想多了，兄弟，人家能看上我吗？我跟你交个底，这批药你要就下手，不要就算了，她不是我们行业的，捐赠也不可能每个月都捐，做不了长久买卖，所以我才先看你的意思，而不是多赚那么十万块钱，毕竟我们才是长久合作关系。” 　　一套组合拳下来，蒋志川才终于把合同签了。 　　以预期的价格卖出了这批货，邹勇自然不会食言，立即给姜诺转账了2万块的好处费。 　　姜诺收到转账信息时，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她眸色一暗。 　　好处费到账，说明蒋志川已经买下了那批药，看来明天终于要活动一下筋骨了。 第17章 吃黑 　　第二天，时间来到了7月9日。 　　气温也是越来越高，大清早就已经40度。 　　但姜诺没有时间歇着，一整天都在外面奔波囤货，又带于若华去吃了顿好极贵的自助烤肉，1688一个人。 　　打电话去问才知道，最近生意惨淡，一向高贵冷艳的店也打折了，成了1388。 　　姜诺去了尾数，告诉于若华138一个人，她这两天自觉做饭赚了点小钱，也美滋滋的去了。 　　日式的装修风格，独立的小单间。 　　上来先给了几个前菜，小小的碗碟里装了一口量的小鱼肉萝卜丝、芝士豆腐，于若华还没吃出个味来就没了。 　　“这家装修是漂亮，但没上次那个实惠。”她评价。 　　穿着和式短衣的服务生接着又继续上菜，边上边给介绍，“这是法国生蚝，配着三文鱼籽一起吃。” 　　“这是紫海胆，配着梅酒果冻一起吃的……” 　　陆续上了一些配菜，于若华都没吃出什么味来，就觉得挺厉害的，看着这些昂贵精致的吃食，姜诺也有些感叹，她经历了末世十年，人们饥饿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挖出来果腹，甚至同类相残。 　　人类或许真的向自然索取的过多了。 　　于若华的抱怨，在m12、m10、m6这些顶级和牛一盘又一盘上来时，就彻底停了，她见都没见过雪花如此漂亮的牛肉，眉开眼笑的开始夹上烤盘。 　　这些肉只有m6是可以无限续的，姜诺边吃边往空间少许收了一些。 　　饱餐一顿后，她接到邹勇的电话，让她过去提货。 　　姜诺让妈妈先回家，自己给刘玫打了个电话，就去了邹勇发的地方，是一个大型仓库。 　　姜诺运动后陪妈妈买了菜，就接到了邹勇的电话，说是可以提货了。 　　邹勇已经提前在等着了，50万的药，也就装了30个箱子，一辆小货车就绰绰有余，邹勇拿出清单，让姜诺验收数目，姜诺大概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 　　“昨天的事还要谢谢你呢，你一走，蒋志川就急着把合同签了。”邹勇笑着道，“他也是今天过来提货。” 　　说着，他连忙补充，“你放心，我让他2个小时后过来，绝对跟你这儿时间岔开的，少跟那种人碰面。” 　　听他这么说，姜诺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个邹勇赚钱归赚钱，心地还算可以，这世上终归还是好人比坏人多，可惜到了末世，好人都太难以活下来，才导致遍地都是恶魔。 　　让小货车直接去刘玫那，姜诺就在对面的奶茶店买了一堆喝的，旁边是卖烤羊肉串的，这么炎热的天气自然生意惨淡，姜诺上去就要了300串，然后坐在奶茶店内，喝着东西吃烤串，等剩下的做好。 　　时间过得很快，她远远看到仓库门口，另一辆货车已经上货装箱好了。 　　姜诺绕出去叫了个车，给了司机100块现金红包，让他先在路边停着。 　　没过多久，果然是蒋志川走出来，他直接上了货车副驾，车子开走后，姜诺立即让黑车司机跟上。 　　没想到，这一开就直接开出了城区。 　　越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姜诺的神态也就越放松，毕竟到处都是监控，不那么方便。 　　黑车司机看她是个小姑娘，也没想那么多，一路就在闲聊。 　　他也不是专职跑黑车的，只是最近到处都停工停业，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跑车赚点钱，反正现在路上也没人管。 　　“我闺女去年考上985，专业还挺好，就是离家远了点，我出来多跑点钱，等开学了，全都给她当零花，女孩子么，手里头没钱，想吃点喜欢的都吃不了，多难受啊。” 　　大叔说起女儿，神态又骄傲又温柔。 　　姜诺不由想起于若华，她高中时，于若华也是这样起早贪黑的做些小生意。 　　“我是想着，趁放暑假，带她去旅游一下什么的，结果这鬼天气闹的，要不是为了生活，现在谁大白天还出门呢？” 　　虽然姜诺没怎么接话，大叔还是继续聊着，“我老母亲还打电话过来，说今年的天气是真的妖异啊，之前大冬天热到过30度，春节下冰雹，4月份又下雪，现在更是一天比一天热，老母亲非说天生异象，是世道要乱了，非要我们赶紧回老家呆着……” 　　姜诺听到这里，心头微微一动，“老人家活的久、见的多，自然有他们的智慧，现在网上也有传闻天气会一直坏下去。” 　　大叔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听信这套。 　　姜诺顿了顿声：“现在路上也没什么生意，又都停工了，不如听听老人家的呢？” 　　大叔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还是随口附和姜诺，点点头道：“呵呵，说的是，回趟老家也挺好的，乡下可比城里凉快些。” 　　聊了一路，黑车也跟着蒋志川的货车来到市郊的望子山上。 　　这望子山是个景区，可以坐缆车上去，不过现在是一个游客都没有。 　　姜诺付钱下车，借用地形掩护远远观察，很快就在一栋两层的小楼旁，看到了蒋志川。 　　“赶快叫几个人来，把东西搬进去！” 　　这时，另外一个姜诺认识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付明。 　　这个人在末世里，是蒋志川的头号跟班，跟蒋志川一样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原来在末世之前，两个人就已经有交情。 　　“川哥，”付明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情愿，“不是说好再压压价格吗，你怎么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就直接买回来了？” 　　“哼，我打你电话你关机，还能怪我了？”蒋志川不耐烦道，“再说昨天那情况，我再不出手，一颗药都买不到。邹勇那家伙，不知道哪里认识了个女的，竟然想跟我抢这批货。还好她跑得快，否则我能原地把她给办了。” 　　“那也不能给这么高的价，多出二十多万……” 　　“你还有完没完啊？”蒋志川脸黑下来，“货已经买回来了，你要是觉得不行，我把你那份钱退给你行不行？” 　　付明一听也是没有了脾气，对着几个工人招了招手，一行人朝着小楼后面走去。 　　姜诺绕过旁边的房屋，慢慢跟上去。 　　小楼靠着陡峭的山坡而建，在山坡上搭了一个简单的彩钢瓦雨棚，下面竟然是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 　　大门很快被打开，里面立即向外冒出白色的雾气。 　　几个工人都穿上了厚实的棉衣，在付明的指挥下快速把货车上的箱子往里面搬运。 　　“动作都快点，”蒋志川道，“这么热的天，门多开一分钟，就多耗几十度的电！” 　　姜诺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个冻库。 　　原来蒋志川手里有冻库，这也能解释他的药品和物资，为什么没有被洪水毁坏了。 　　望子山地势高，冻库又能封存很多东西，怪不得他在末世混得很好。 　　等把药品全都搬进去，付明确认所有人都出来之后，仔细地锁好了冻库的大门。 　　“这几天你就别到处跑了，亲自在这儿把东西看着，”蒋志川最后交代道，“我已经跟人联系好了，最多一个星期，这批货就能全部出手。” 　　“知道了。” 　　“知道了？”蒋志川冷声，“你最好是知道了，要让我再发现你晚上跑出去找女人鬼混，下次就别想我带你。” 　　蒋志川走后，付明回到了前面的小楼，看来他平时是负责看守冻库的。 　　姜诺心中念头动了动，又在四周打量了一转，又绕到冻库上面的山坡看了看。 　　山势比较陡峭，有一些巨大的石块，坡上没什么树木，只长满了野草，不过早被这太阳给晒黄了。 　　姜诺神色一动，嘴边慢慢浮起笑意来。 　　本想拿蒋志川试试刀，不过似乎有更好的计划了。 　　她来到山坡顶上，收了五六块巨石到空间里，随后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着，吃点东西，喝点水，整理下空间，很快天便黑透了。 　　…… 　　景区也限电，晚上的望子山还是挺黑的，姜诺打着手电悄然来到冻库附近。 　　不出所料，冻库前的小楼，只有一间屋里开着灯，应该是付明，其他几个工人都下班了。 　　姜诺戴上一个口罩和棒球帽，摸到楼下，从空间里取出一块石头，朝着一楼的窗户扔去。 　　哐当—— 　　一声大响，玻璃被砸烂了。 　　正在看电视的付明，很快就穿着拖鞋从屋里跑了出来，顺手打开路灯，手里还提着一把刀。 　　他气急败坏：“谁干的？给我出来！” 　　姜诺悄悄靠近，付明只听到一阵很轻又极快的脚步声靠近，可没来得及回头，姜诺手中一把铁锤已经重重砸在他的后脑。 　　付明连吭都没吭一声，直接倒地。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付明，姜诺犹豫了一下没有补刀，而是用绳子绑了他的手脚，再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 　　随后砸了监控，并把付明房里的电脑也收入空间。 　　再从他身上搜出冻库的钥匙，打开大门。 　　一股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让她不由打了个冷战，赶紧取出羽绒服穿上，这才快速进入冻库里。 　　蒋志川这个冻库不大，30多个平方，存的全是药品，都按分类和标签放在货架上。 　　她当然不会客气，把这些药全部收下。 　　刚收了东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蒋志川的声音。 　　“付明，你tm死哪儿去了？” 　　姜诺飞快跑出冻库，黑暗中就看到了蒋志川的身影，正从小楼旁边走过来。 　　蒋志川也看到一个黑影从冻库中跑出来，跑到山上，心时暗叫不好。 　　他来到了冻库门口，一看门竟然开着，里面还亮着灯，立即就开始破口大骂：“付明你tm的搞什么鬼？” 　　但他不敢进去。 　　冻库这东西，如果被关起来，外面又不给开门的话，只有冻死一条路。 　　蒋志川一咬牙，往刚才的黑影追去。 　　他要看看是谁不要命了，敢动他的东西！ 　　黑夜中，蒋志川盯着山坡顶上，那一个戴了帽子的黑影，眼中是沸腾的戾气。 　　然而下一秒，他却发现不对劲。 　　哐——轰—— 　　这是什么声音？ 　　蒋志川甚至都没能搞清楚情况，就被几块从山坡上滚下的巨石当场砸中。 　　一切都完了。 　　石头最轻的也有三四百斤，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蒋志川哀嚎了几声后就没了动静。 　　姜诺这才回到下面，只见蒋志川倒在地上，一条手臂、一条腿，都已经被巨石压成肉泥。 　　身上其他地方，看起来也受了许多不轻的伤。 　　就算能侥幸活下来，这家伙也废了。 　　反正是没法再害人了。 　　她再次检查了现场，将所有可能留下自己痕迹的东西都收入空间，再解开付明身上的绳索，把冻库钥匙装回他的口袋。 　　做完好，她快速离开现场。 　　…… 　　医院的icu病房内，蒋志川醒了过来。 　　守在一旁的不是他的家属，而是冻库的一个工人。 　　工人告诉他，山坡上的石块因不明原因，突然滑坡，正好砸中了他，导致他身受重伤，刚抢救回来。 　　蒋志川脑中空白了一瞬。 　　那坡上的石头，立在那好几十年了没事，怎么会刚好对着他砸下来？ 　　蒋志川问道：“付明那狗杂种呢？” 　　“不知道，我们没看到他。” 　　“报……报警，给老子报警！”蒋志川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偷了我的东西，还想弄死我，一定要给我弄死他……” 　　“我们已经报过警了，”工人道，“老板你别激动，医生说要等你家属来签字，才能给你动手术。” 　　“我……我怎么了？” 　　“你的左手和右腿估计要……要截了……” 　　截……截肢？ 　　蒋志川两眼一黑，又昏迷了过去。 第18章 冷兵器 　　7月11日。 　　姜诺去机电市场，把订的货提了。 　　主要是发电机、太阳能发电板、蓄电池等。 　　小型的柴油、汽油发电机到处都有卖，价格也不贵，一台发电功率6千瓦，价格也不过4500块。 　　这样一台发电机，完全足够带动一个家庭的日常电力需求，实在不行就开两台。 　　不过这种产品坏了就不好修，所以姜诺订了100台。 　　各种易损零件也必须来一些。 　　机电市场只有一半开门营业，姜诺走了一圈，又把能买到的现货全部买下。 　　遗憾的是，每家店的老板她都问过，却没有一家知道哪里可以搞到大量汽油。 　　没有就没有吧，以后再想办法。 　　接着就是太阳能发电设备了。 　　这东西初期的作用真的不大，大雨、极寒时期没什么阳光，发电效率很低，“黑暗时期”更没有了。 　　要等到末世的中期，太阳能发电才能真正派上用场。 　　不过卖这个的不多，她还是找了两家订购，一共100套，每套除了发电设备，还有太阳能板12块，蓄电池8块，还有开关、电线、逆变器。 　　100套总功率加起来有1000千瓦，理论上供应一栋居民楼日常使用足够了。 　　发电装置有这么多足够了，但配套的蓄电池肯定不够。 　　普通的电池用上两年就得报废，必须多准备一些。 　　找到卖蓄电池的店，老板介绍了一种全新的蓄电池，据说一块能存储15度电，能够带动6千瓦以内的用电器，并且能够快速充电。 　　就是价格不便宜，一块就要1万5。 　　姜诺觉得可以买上一些，但没必要全都买这么好的，于是要了10套，以备以后出门的时候使用。 　　另外就是普通电池了，这个价格不贵，姜诺又定了50万的货。 　　除了与太阳能配套，也能用来应急使用。 　　她自己计算了一下，如果把所有电池充满，足够她和妈妈满负荷用3个月，省着点可以用一年。 　　加上那么多发电机，足够了。 　　离开机电市场，姜诺来到全市最大的一家体育、户外用品专卖店。 　　最先看的是冲锋艇。 　　洪水时期，划船是唯一的出行方式，而动力强劲、速度快的冲锋艇，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关键这东西价格还不贵，质量最好、3.3米长、还带汽油机，总价也不过8000块。 　　来20台！ 　　然后就是小件了。 　　冲锋服、雨衣、防水鞋、登山鞋、登山包、绳索、帐篷、睡袋、强光手电、战术匕首、镁棒、望远镜……只要店里有的，姜诺都选差不多20万块钱的。 　　她还惊喜地发现，这家店里竟然还有潜水装备，潜水服、潜水镜、脚蹼、氧气瓶都有。 　　最重要的，还有潜水培训班。 　　在大洪水时期，水位高度淹没了三楼，绝大部分物资都被淹没在了水里。 　　没有专业的潜水装备和技能，根本没人敢下去捞取，稍不注意就会被大水卷走。 　　姜诺买了20套潜水装备，氧气瓶也多备了一些，加上报名潜水培训班的钱，这里又花掉了25万。 　　而且来都来了，她决定立即就开始培训。 　　“我们的初级培训基地就在后面。” 　　一个身材超棒的教练，很快就把姜诺带到了一个大型的游泳场馆。 　　现在这个天气，泡在水里毫无疑问是最舒服的，游泳馆里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好在潜水训练池是专用的，里面只有几个人，都穿着潜水服在里面浮浮沉沉。 　　姜诺换好衣服，就跟教练学了起来。 　　时候。 　　教练教得很认真，姜诺学得也快，不过两个小时，就可以自行下潜到10米深的水底停留十几分钟，然后再根据规程回到水面。 　　见时间差不多了，教练便开始劝她：“今天就休息吧，进度太快可能会伤到身体。” 　　姜诺也没想急于求成，看看时间也到了傍晚，便离开了游泳场馆。 　　即使夜晚，气温仍旧保持在40度以上。 　　姜诺歇作休息，来到一家偏僻的小店。 　　昏黄的灯光下，老板吹着风扇，正坐在门口看着球赛，见她走进店里，也没有要招呼的意思。 　　姜诺走进店里，货架上摆放的都是些仿古的花瓶，玻璃柜台里也是一些老玩意儿。 　　可这家店却是卖冷兵器的。 　　她在一个爱好者论坛上泡了近一个星期，又前后发了一两千的红包，从打听到这里。 　　“老板，我想看看别的。”姜诺道。 　　老板仍旧没有看她：“没有。” 　　“是老广介绍我来的。” 　　“哪个老广？” 　　姜诺：“屠宰场的那个，脸上有道疤。”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侄女。” 　　姜诺回道，这些话都是论坛那人教她的。 　　老板听了之后，虽然看起来有点不情愿，还是慢吞吞走到柜台后：“你想要什么？” 　　“片儿（刀），最好是海青子（大刀）、还有挺子（匕首），如果有喷子（枪）的话我也要。” 　　老板皱了皱眉：“你一小姑娘要这些干什么？” 　　“这你别问，就说有没有。” 　　可能是被她的回答逗乐了，老板笑了笑，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穿过后面一道门，然后走上狭窄的楼梯。 　　姜诺跟在后面一点也不怕，不过仍旧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楼上看起来是个喝茶聊天的地方，老板指了指那种老式的太师椅：“你坐会儿，喝茶自己倒，我去拿货。” 　　足足等了十分钟，老板这才慢悠悠地回来，手里抱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看起来重量不轻。 　　打开盖子，一把造型古朴的唐刀瞬间跃入姜诺眼里。 　　刀鞘带刀，全长一米出头，鞘和柄都是浅黑色，没有任何造型花纹，只在刀柄上有细密的防滑纹路。 　　老板把刀身抽出来，刀身黝黑，刀口雪亮锋利。 　　在末世姜诺用过不止一种武器，其中就包括一把捡到的唐刀，所有武器里她觉得最好用的就是唐刀跟东洋刀了。 　　这两种刀的刀柄都比较长，可以双手握着，沉重但又不是特别重的刀身，很适合用来劈砍。 　　“看过了？”老板很快就把刀身收回鞘里，“要不要？” 　　“刀刃不会卷吧？” 　　“呵，”老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不屑道，“你要就要，不要就别浪费我时间。” 　　“多少钱？” 　　老板伸出五个手指：“五万。” 　　“三万，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你当我是卖地摊货？”老板一听脸拉得老长，咔哒一声把盖子盖了起来，说话也没有好语气，“最多便宜两千，要就拿走，不要我收了。” 　　“还有更好的吗？” 　　“我就这一种。” 　　看来是没得选了。 　　也是，这种东西本来就受管制，就算有，老板都不一定会拿出来。 　　“这个我要了，其他的呢？” 　　老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从后腰取下一对匕首，很随意地扔在桌上。 　　姜诺拿起来看了一下，做工还算精致，材料看起来也很不错，长短也是她比较中意的。 　　但这对匕首要价也不便宜，两万块不带还价。 　　最后她一共给了6万8，把唐刀和匕首带走。 　　至于她想买的枪，这里没有。 　　把匕首放进口袋，抱着沉重的盒子下楼，老板打开了店铺的后门：“从这里走吧。” 　　后面是一条漆黑的小巷，姜诺立即把唐刀放进空间，并警惕地注意着周围，随时都准备从空间拿出刀来迎敌，好在一直走到亮堂的地方，也没人对她不利。 　　看来是想多了，但这在末世十年养成的习惯，不改也罢。 　　有了武器，姜诺就感觉心里痒痒的，不试试手的话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于是她打车来到仓库，从空间里把匕首拿出来把玩了一会儿。 　　在末世时虽然是靠自己摸索出来的用法，也就是俗称的野路子，但她对匕首的掌控，也算是熟成生巧。 　　两把匕首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就像两条灵动的毒蛇。 　　再配合空间，更加增了它们的隐蔽性、突然性，让这对匕首的威慑力至少提升了几个层次。 　　然后就是唐刀。 　　在店里没能拿在手里试试，现在才知道这把刀，老板并没有卖她高价。 　　对着一摞纸箱劈砍下去，直接斩开了十几层纸板。 　　这还是她现在力气不够的情况下。 　　姜诺觉得还不过瘾，把刀收进空间就离开了仓库，来到外面无人的绿化带里，看着面前一棵比手臂还粗的景观树，意念一动，唐刀瞬间出现在手中，她用最大力气劈砍而下。 　　嚓—— 　　一声轻响，眼前的树木直接被拦腰劈成了两段，上半部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 　　切口整齐光滑，刀口锋利依旧。 　　姜诺这下感觉满意了。 　　当然只是对刀满意，对自己可不算满意，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她还差了很多。 　　明天就加大训练强度吧。 　　离末世来到，还有36天。 　　这段时间内，要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第19章 杀招 　　姜诺是一路从仓库跑步回家的。 　　到家时早已满身大汗，衣服都被湿透了。 　　冲了一个舒适的凉水澡，抱着哈妹揉了一通，她吃了一大份宵夜，又炫完一杯奶茶，又觉得原地复活了。 　　拿起手机。 　　玩了下手机。 　　网上有人抱怨，也有人因为不用上班而高兴。 　　这时，于若华也从外面散步回来了。 　　“我听说，过几天咱们小区也要开始限电了，说不定还要停水。哎，这鬼天气还要热到什么时候，小区里好多个老人都没撑过去，还有人中暑得热射病，医院都要住不下了。” 　　姜诺见她脸上都焦虑，安慰道，“居民用水用电应该能保障的。” 　　“这谁说得清楚呢？”余若华道，“不行，明天我要去囤点东西在家里。” 　　“你要囤什么？” 　　“当然是米面菜肉这些啊，反正都是要吃的，多买点在家总是没错的。” 　　姜诺想起，前世好像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妈妈每天都在囤东西。 　　要不是自己被狗男人糊住了眼睛，她们在末世初期不会那么的难熬。 　　“那需要钱不，我转两万给你？” 　　于若华摇头，“不用你操心，早点睡吧。” 　　确实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可电话却一个接一个。 　　现在物流快递都改了工作时间，每天晚上8点开始送货，送到凌晨7点，彻底的昼伏夜出了。 　　7月12日。 　　姜诺在网上找了一家口碑挺好的搏击俱乐部，打电话过去，人家愿意教新手，但要傍晚才开门。 　　正想要不要去仓库看看，就接到奔驰4s店打来电话，告诉她定的车到了。 　　豪华越野车，外观看起来方头方脑、非常直男，但装载的可是v8发动机，4.0t排量，强大的动力可以适应大部分地形，最重要的是：全车防弹。 　　她加了钱才快速提到的，没要那些花里胡哨的配置，也直接去了200万。 　　姜诺付了尾款，直接就把车开走了。 　　练了半下午车，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去博击俱乐部了。 　　到了地方，接待她的人叫王教练，是个三十多岁、身形健壮的男人，自称拿过亚洲青少年自由博击比赛的铜牌。 　　也是这家俱乐部的金招牌。 　　“小姜是吧，”王教练拿了一张单子给姜诺，问道，“你准备选什么样的课程？” 　　姜诺看着手里的介绍单，这里的课程一共分为四类：兴趣、入门、业余和专业。 　　“我要专业课程。”姜诺道，“但我时间有限，只想学点有用的，钱不是问题。” 　　“这个……”王教练咂摸了一下，这才回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没有基础，我不可能直接给你上专业课的。” 　　“我有基础。” 　　“你以前练过？”王教练有些意外，看着这个貌似柔柔弱弱的女孩，“练过多久？” 　　“有好几年吧。”姜诺淡淡道，为了生存博出来的一点身手，她不想细说。 　　王教练摇了摇头，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 　　如果是练了好几年博击的，他能看得出来。 　　而这个小姑娘根本不像，她看上去又白又嫩，怕不是个网红，在他这里拍视频素材的。 　　教这种人很头疼，不认真不行，但认真起来，练几天基本功，她就会嚷嚷受不了。 　　“小姜，要不你先选个业余班，等练个一两年，我再教你。” 　　姜诺皱了皱眉。 　　看来这个人是不会轻易教她了。 　　“这样吧，”姜诺道，“我们来实战一下。” 　　“你跟我？”王教练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上下打量着她，“我不欺负人的。” 　　“你可以当我是来踢馆的。”姜诺看着他，表情浮现一抹戏谑，“王教练敢应战吗？” 　　王教练笑着摇了摇头。 　　这激将对他着实没用，就像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对着大人挑衅一样。 　　“那好吧，我会手下留情的。”王教练活动了一下脖子，自信看着姜诺。 　　他觉得可以稍微让她见识一下专业水平，趁早打退堂鼓。 　　他去拿了两副拳套，其一副递给姜诺。 　　“不必。”姜诺拒绝了，戴手套会丧失很多灵活性。 　　跳上拳台，姜诺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一把扯掉身上的外套，只留下一个运动背心。 　　腿长腰细，皮肤白皙，容貌清丽。 　　该有的地方都有，不该有的一分都不多。 　　王教练自问是个规矩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在看姜诺的身材，姜诺也在打量他。 　　不愧是专业博击运动员，虽然退役多年，但全身肌肉发达紧实，个头高大，爆发力应该很强。 　　不管是力量还是灵敏，都比姜诺强得太多。 　　快速拟定了近身、速战速决的战略后，姜诺浑身绷紧。 　　“开始！” 　　随着王教练的声音，姜诺双腿同时发力，整个身体瞬间突进到他面前，王教练见她动作，准确预判了她的方向，身子一侧，躲开一拳。 　　然而姜诺攻击的目标并不是他的面部，而是直击喉咙。 　　王教练为了炫技，仅以微毫之差避招，却因此中套，姜诺的拳头从他喉咙擦过。 　　王教练脸顿时有些胀红。 　　“停！” 　　他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有些生气看着姜诺，“咳咳……你不懂自由博击的规则吗？眼睛、喉咙、后脑勺、裆部这些部位，是不能攻击的！” 　　姜诺心中有些失望。 　　她想学的是能保命的手段，而不是什么花架子。 　　最有效的打击不能用，那还学什么？ 　　真正需要博命的时候，根本不会是赤手空拳你来我往，而是找到所有可以杀死对方的工具，不择手段的夺走敌人性命。 　　而她刚才，甚至还收了一些力道，不然重拳打在他喉咙上，能让他短暂的呼吸困难、露出破绽。 　　如果想杀他，刚才他就已经死了。 　　“重来吧。”王教练觉得有些伤面子，调整状态后，重新下令，“开始！” 　　王教练的表情变得更加认真，攻击力道、速度，也更加有力，而且还用上了小连招。 　　姜诺很少遇到这样的连续攻击技巧，一不留神被掀翻在了地上。 　　她忍着疼痛，一下从地上弹起，以最快速度朝着王教练发起了密集的攻势。 　　爆眼、贯耳、锁喉、膝撞、撩阴脚…… 　　完全是以取人性命为目的、以命搏命的打法。 　　而王教练的防守，在她看来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短短十几个呼吸之间，她至少有五次不使用空间和武器，让王教练失去战斗力、并徒手杀死他的机会。 　　如果用上空间和匕首，他至少死十次以上了。 　　如果用上唐刀…… 　　王教练即便身经百战，也没遇到过这样凶狠和不要命的对手，一时节奏打乱，除了被动防守完全没有办法。 　　直到被她逼退到了擂台边上，退无可退，才大声叫道：“停停停！” 　　姜诺飞速后退，气喘吁吁地半蹲撑着身体，密切注视着王教练的一举一动。 　　敌人随时都会耍诈，这是血的教训和经验。 　　“小姜，你不能这么打。”王教练叹了口气道，“我们是自由搏击，不是拼命！” 　　姜诺摇了摇头。 　　她明白自己在这里是学不到什么了。 　　“算了。” 　　她捡起防晒外套穿上，走出擂台，抬头看着王教练，“打扰了，教练，可我没时间在这玩……告辞。” 　　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离去，王教练轻声叹气，叫住了她，“等一等，你跟我来。” 　　说完后，王教练带着姜诺来到他的休息室，从抽屉里找出一个u盘。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这个。” 　　姜诺接过u盘，挑了挑眉，疑问地看着他。 　　“这里有一些小技巧，但都是比赛中明文规定不可以使用的，平时也用不上，我也就不怎么练，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自己回去学学。”王教练补充道，“我知道你想学的是杀招，今天收了你的试课费，也不能白收。” 　　“多少钱？” 　　“不要钱。”王教练道，“但我要提醒你，你的基础素质还有所欠缺。可别小看这个，任何事情，坚实的基础才是最强大的后盾。” 　　“谢谢，受教了。”姜诺收好u盘。 　　王教练又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皱眉劝道，“我不打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一个小姑娘，可能你有自己的难处，但我要提醒你，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如果有什么事，最好还是找警察。” 　　姜诺摇摇头，也不解释什么。 　　相较于普通人，王教训精通博击、长年训练，不出意外在末世是可以活下去的，只不过……需要去适合末世的规则。 　　如果将来还有再见的一天，不知道他回想起今天的这句劝告，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走之前，姜诺留下一句话，“王教练，好好活着。” 　　王教练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姜诺的身影却已经离开了，留下王教练一头雾水站在原地。 第20章 变白了 　　姜诺拿到u盘就回家插上电脑翻看起来。 　　里面是一些图片和视频，图片是拆招详解，视频则是演练。 　　但这些视频都太糊了，显然是好些年前录的，根本看不清楚。 　　还有一些经典格斗场面，都是世界顶级格斗家的成名招数，这些技巧如果灵活运用，很有利于秒杀、瞬间反杀。 　　姜诺整晚都在拆散和练习，可惜她没有演练对手，只能对着空气打。 　　没有实战还是不行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累了就喝点水，练练射箭。 　　直到精疲力尽，已经是凌晨时分。 　　于若华的生物钟习惯了早睡早起，睡眠也少，姜诺准备去睡时，她已经起来了，见她洗了澡，便道，“先别睡，吃点东西睡，不然你这一睡都中午了，肠胃怎么受得了？” 　　姜诺有些困，却还是听她的。于若华动作也快，很快就弄了两碗葱油面，配上煎蛋，坐下陪她一起吃。 　　姜诺刚吃了两口，就听到于若华问，“小诺，你最近每天都往外跑，怎么还白了不少？” 　　“有吗？” 　　“真的，你自己看，水灵灵的。”于若华又说。 　　姜诺笑了笑，没把她的话当真，从末世回来后，她每天看自己都觉得细皮嫩肉弱不禁风，分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 　　7月16日，距离末世来到还有30天。 　　也是定好要搬家的日子。 　　租的房子改装前两天就已经完成，她也去验收过了，效果还行。 　　于若华想着只住三个月，又可以随时回来拿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就牵着哈妹下楼了。 　　哈妹一出门就兴奋，但外头太热，它也只兴奋了一分钟就焉了。 　　姜诺走在最后锁门。 　　留恋地看着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家，墙上有她乱涂的痕迹，门后还刻有她慢慢长高的记号，今天离开，应该就不会再回来了。 　　姜诺将家中所有东西全部收入空间，堆放在小楼一个角落中。 　　然后拿出一把大锁，将门给锁上，再用一条铁链捆了一层。 　　来到新住处。 　　35楼和顶层的36楼她是一并租下的，但暂时没有告诉于若华，而是直接带她住进35楼。 　　34楼通往35的楼道有一层防盗门，要进去还要再开两层防盗门，余若华已经晕了。 　　“天哪，装这么多门干嘛？房东怎么想的。” 　　姜诺倒是挺满意的，光是35楼已经重重关卡，想通过35楼到达36楼，更是极为困难。 　　她站在窗口，敲敲那货真价实的双层防弹玻璃。 　　验收的时候，她拿了铁锤全力砸，却连一丝裂缝都没砸出来。 　　姜诺带着她去楼顶，见楼顶的玻璃房里有菜地，还有几个水箱，余若华更满意了。 　　“空了我来种点菜，房东应该不介意吧？” 　　姜诺摇摇头，“当然，你看种什么合适，我正好有些种子。” 　　各种蔬菜谷种的种子她买了很多，因为是陆续到货，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完，全部自己种的话，估计下辈子都种不完。 　　她又指着水箱对于若华道，“这四个大水箱，可以存20吨水，主要用来收集雨水，都装了过滤器，直接浇菜、洗澡这些，都可以。” 　　有这些水箱，就算以后彻底停水，生活用水是没问题的，但饮用水还要再买。 　　姜诺卡里现在还有650万。 　　给几个送纯净水的公司打了电话，每天一整车，大概5吨左右。 　　联系了3家，每天订15吨纯净水，也就是7500桶，连续送10天。 　　由于是连水桶一起买，价格有点小贵，总计180万。 　　还在接受范围内。 　　同时还订了一批矿泉水和饮料，也是陆续送到仓库。 　　但仓库因此就有点超负荷了，姜诺给刘玫打了电话，告诉她最近要收的货物很多，下载储存资料的事可能没时间干了，她可以介绍一个大学同学过来，给日薪做。 　　刘玫犹豫了一下，“诺姐，我其实已经找同学帮忙了……我给她们发了红包，也每天买奶茶零食送去，她们都愿意，现在完成进度很快，但如果你还是要再找一个人专门做，我也可以去找。” 　　姜诺听明白了，“没事，就按你这样吧，最近东西多，你要仔细些。” 　　刘玫连连答应。 　　她又买了一些工程机械，20台简易的搅拌机，加上各种易损件、备用电机，总共50万。 　　又狠狠心，买了一台总重53吨的挖掘机。 　　搭上配件，比如密封圈、各种油阀、特殊螺丝、油管、轴承、液压油、润滑油等，又要了总计30万的配件，又花了230多万。 　　末世中后期，变异生物横行肆虐，人类只能抱团取暖，在各种大小基地之中生存。 　　而这些工程机械，哪怕是最大的基地也非常眼热，这也算是为将来留点底牌。 　　在老板联系送货卡车时，姜诺又问了一下柴油的事。 　　挖机不能直接开去加油站加油，大多数时候都是有人专门开车送到现场，挖机老板当然有这方面的门路，直接给了她一堆名片。 　　专用货车、送油的、维修的、挖机师傅的都有。 　　这真的帮上忙了。 　　柴油、汽油，是她最后需要搞定的物资。 　　这么大一台挖机，每小时的耗油量惊人，送油老板也顾不得天气热，开着车就赶了过来。 　　现在的柴油价格，0号柴油8块一升，送油老板这儿一般都是按桶卖。 　　400升的大油桶，一桶价格3300，多出来的一百是转运费。 　　每天固定送30桶，货到就付款，连续送10天。 　　一共12万升柴油，也够用了。 　　有大生意上门，还不需要苦哈哈跑工地，送油老板自然乐得不多问，拍着胸口保证每天准时准点。 　　“另外，你这儿有汽油吗？” 　　送油老板想了想回道：“有是有，但不太好弄，就看你要多还是要少。” 　　“怎么说？” 　　“你知道这个是管制品，”老板道，“量太少不划算去弄，量大还可以操作一下。” 　　姜诺微微一笑，“你能弄到多少？我收。” 　　“两天送一车，够吗？” 　　他说的车，是那种能装16吨的大油罐车，换算下来是2.2万升。 　　持续10天，11万升。 　　而且送油老板答应，可以帮她找足够的油桶分装好。 　　姜诺很惊喜。 　　最头疼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也不用每天不停跑加油站，倒是省时省力。 　　核算了一下，柴油总价99万，汽油总价也是99万。 　　这样一来，姜诺购物清单上的囤货物资，进度拉到了90%。 　　而她的资金，还剩下不到100万出头。 第21章 中套 　　碧竹园，是一片位于南山中的别墅区。 　　前几年房地产行业还没滑坡时，准备将南山打造成一个集居住、休闲、旅游为一体的小商业区，一些投资商看准了这个时机，抢先投资了这个别墅区。 　　可没想别墅建好，别的设施却没了音讯，导致南山这片地方，除了这片别墅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建筑。 　　那些在这里买了别墅的，好多都没搬过来住，入住率最多30%。 　　中介介绍的这家是独栋，位置是整个小区里最高的，能看出来接房后从来没住过人，屋里空荡荡的没有家具，窗帘都没装。 　　中介还担心姜诺会不满意，但他却不知道，姜诺要的正是这样的。 　　别墅租好暂时不会过来住，离市区太远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没人看管，一些寻找物资的人可能会找到这里。 　　如果家里有东西，肯定会被撬开门扫荡。 　　可里面空空荡荡的，就不会有人有兴趣。 　　爽快地签了租赁合同，姜诺再次联系防盗门老板过来安装防盗门、防弹窗，装好后也不用锁，就敞着。 　　这个地震酸雨时间的备用住所基本就弄好了。 　　7月21日，距离末世来临还有24天。 　　白天睡觉和训练，傍晚前去练习潜水，从体育馆出来，顾不上吃饭，开车来到本市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 　　时不时的断水断电，生意惨淡，明天这个批发市场就要暂时关了。 　　姜诺过去时，果然几乎没看到客人，只有各店铺的人在收拾清点货物，准备关门，还有一些店根本都没开门。 　　姜诺直接叫了货车停在批发市场门口，自己拿着推车去收货。 　　内衣、鞋子这些已经囤过了，她来选一些平时能穿的。 　　按着她和于若华的码，只要穿着舒适、活动方便，就顺手买下。 　　都不用她说价，基本上店家都直接给了底价，这个时候了，能卖掉些是些。 　　“生意太难做了，不知道这鬼天什么时候才能下个雨。”老板娘叹着气，帮姜诺把买的衣服都包起来。 　　批发市场很大，足足五楼，只有三分之一开门也够姜诺逛一整晚。 　　这个天气，羽绒服、皮草基本都是骨折价了，姜诺又不挑款式，把一家店压箱底的存货都给全收了。 　　同时，羊毛被、棉被、被套、枕头，也尽可能的买，虽然这些东西消耗量不大，但备一些总没错。 　　有好些运动鞋在清仓，几乎都是白菜价，质量也不错，不过老板也直言都是假的仿品牌货，姜诺自然不嫌弃，合适的全收了。 　　至于雪地靴、登山鞋、凉鞋这些，虽然已经囤了些，但此时看到合适的也顺手买下。 　　最后又收了一些帐篷、睡袋、毛毯之类的野外生存用品。 　　足足一小货车拉去了仓库。 　　7月23日，距离末世来临还有22天。 　　要买的几乎都买了，姜诺手中还剩40多万。 　　自从买了挖掘机这些玩意后，空间几乎满了，虽然还可以再往高处堆东西，但显然是远远不够用的。 　　姜诺打算用这点钱再去买点玉原石，给空间升级一下。 　　从仓库回来，刚到到小区，姜诺看到妈妈牵着哈妹在外面走动，同行的还有那位胡阿姨。 　　胡阿姨家离这里不远，主动联系了妈妈一起散步。 　　姜诺真的很佩服她们，现在虽然是晚上，但气温40多度，她们还是非要出门走一走才行，比哈妹还在家呆不住。 　　但她也不想干涉妈妈，毕竟也没几天可以散步了。 　　在她准备离开时，目光突然被胡阿姨的手链吸引。 　　木珠子的手链，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可姜诺隐隐觉得，这串珠子有点与众不同。 　　就像它在散发着一股气息，而这气息让姜诺感觉特别友好，又隐隐跟空间有那么一点朦胧的联系。 　　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她产生了一丝好奇，便问道：“胡阿姨，您这手链哪儿买的啊，真好看。” 　　“你说这个啊，”胡阿姨抬起手，呵呵一笑道，“这是邹勇送给我的，说是可以用来辟邪的老物件，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老物件吗？ 　　姜诺心头一动。 　　提升空间需要玉石，这是已经能确定的，但并不意味这是唯一的方法。 　　她对这个手链有感觉，是不是一种提示呢？ 　　现在时间还算早，姜诺决定去古玩市场看看。 　　开车直奔古玩市场。 　　其实也不算市场，就一老街，有很多卖古玩字画的店。 　　姜诺的目标不是那种昂贵的古董，她准备先淘一些便宜的，试试效果再说。 　　走了几家店，终于有东西入了她的“眼缘”。 　　一把看着有点年头的木梳子，和一个包铜黑漆盒子，都散发着与胡阿姨的手链相同的气息。 　　梳子价格不贵，几百块的事，但黑漆盒子老板要价两万。 　　姜诺没多犹豫，稍微还价，一万八就把盒子买到了手。 　　正准备回车上试试效果，一个留着一字胡的精瘦中年男人走进店里，也是来买那个盒子的，见姜诺抱着盒子刚出门，就忙着追了上来。 　　“小姑娘，你等等！” 　　姜诺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 　　长得不是很讨喜，一看就是阴狠之人，不过从他的身上，姜诺竟然也感觉到了同样的气息。 　　应该是佩戴了什么首饰之类吧。 　　“干什么？” 　　“跟你商量个事，”一字胡道，“你这盒子能不能转手给我？” 　　“不转。” 　　说着就要离开，但一字胡却把她拦了下来：“小姑娘，你多少买的我都加两千，这东西对我很重要，真的！” 　　姜诺懒得理他，“多少钱都不卖。” 　　一字胡似笑非笑：“小姑娘，别不识好歹。” 　　姜诺心中冷笑，这种货色看人下菜欺软怕硬，通常情况下毒打一顿就治好了，实在不行就打两顿。 　　她平静道：“你可以试试。” 　　说完，直接绕过他回到车上。 　　意念一动，把木梳跟盒子收了，意识也同时进入空间。 　　木梳跟木盒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空间边界处的那些迷雾虽然还在，但变淡了不少。 　　果然可以！ 　　而且这两样东西总价不超过两万，却跟上次六十多万的原石效果不相上下。 　　姜诺暗暗欣喜，当即又在各个店铺开始扫货。 　　可后面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几乎跑完了所有能去的店，也没有找到一个有用的，可见古玩市场的水有多深。 　　不过她也跟老板们打了招呼，如果有这种古物件，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7月26日，距离末世来临还有21天。 　　姜诺每天去两趟仓库，再到路上转转，看到需要的就买点，剩下时间都在家里训练。 　　正打算洗个澡休息，一个古玩店的老板打来电话，说今天刚到了一个好东西，让她过去看看。 　　姜诺立即换衣服出门。 　　电梯在6楼停下，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女生的时候，姜诺就觉得有点眼熟，对方也一眼把她认了出来。 　　“姜诺？你是姜诺吧？” 　　听到声音，姜诺就想起来了，这女生叫谭玲，是汪渐离的学妹，曾经好几次去公司找过他，对他很爱慕的样子。 　　一个和她前世差不多的傻子，被养鱼了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后来末世到来，姜诺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姜诺微微皱眉，向她问道：“你住在这里？” 　　“对啊，我就住在6楼，”谭玲问道，“你呢？也住这里吗？以前我怎么没看见过你？” 　　“我刚搬来不久。” 　　“那好，以后我们就算是邻居了。”谭玲似乎挺高兴。 　　姜诺却没再接话，她对这个谭玲无感，但凡是跟汪渐离有关的人，都不想有什么交集。 　　如果早点知道她住在这里，姜诺肯定会换个地方。 　　谭玲见她态度不冷不热，也就不继续找话说了，走出电梯，冲她笑了笑两人就分了道。 　　姜诺来到古玩街。 　　那家店的位置稍微有点偏，在一个小巷深处，现在限电，路灯只开三分之一，巷子里黑漆漆的。 　　走进店里，老板取出一面样式古老的铜镜，姜诺不需要看，就已经感受到了这面铜镜的特别之处。 　　比昨天的木头盒子，还好很多。 　　当然价格也更贵，老板开口就要30万。 　　姜诺当然知道这个价格虚高，但古玩市场就这样，能骗一个是一个，价格都是喊出来的。 　　她想了想，“5万。” 　　老板：……砍价狠人说的就是你？ 　　最后10万成交。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姜诺抱着铜镜转身就走。 　　可没想才走出去不远，就感觉到黑暗的阴影中，有两个人跟了上来，同时前方也有两个人笔直朝她走来。 　　哗啦—— 　　刚才买东西的店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卷帘门拉下。 　　而周围，明明刚才还有几家开着门的店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一点灯光都没有。 　　她知道自己中套了。 　　看着走到面前的一字胡，她神态冷静。 　　“我说过，别不识好歹，”一字胡沉声道，“把东西留下，再把那个盒子交出来，你可以平安无事，不然……” 　　其余几人手中拿着钢管围了过来。 　　对付这个杂鱼，姜诺不慌不忙，侧身让过身后的钢管，转身一脚踢中一人的下巴，手里铜镜同时砸中另一人的脑袋。 　　砰—— 　　闷响声中，两人同时倒地。 　　剩下那人见她这么猛，已经挥出的拳飞快收了回去猛退三步，转身就想跑。 　　但姜诺哪里会给他机会，意念一动从空间取出铁锤，笔直地砸中他的后脑勺。 　　看着那人倒在地上，姜诺喘了喘气，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是很满意。 　　她冷冷看着一字胡，“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第22章 末世倒数 　　没料到这个女的是练家子，一字胡一脸肉痛之色，“我懂。” 　　“那就快点，我赶时间。” 　　一字胡快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还有手机、手表。 　　“我身上就这些了，落在你手上我认栽，但也别太过分。” 　　姜诺拉住他脖子上的细绳，一把拽了下来，是个精巧的玉坠。 　　正是这个东西，散发着浓郁的古物件气息。 　　这也算是千里送人头了。 　　姜诺没有要他的钱和其他东西，连看也没多看一眼，只是问，“你为什么这么想要那个盒子？” 　　“不是我要，”一字胡道，“是别人要，出高价。” 　　“谁？” 　　“我也只见过一次，是个中年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姜诺眯起眼睛，认真考虑着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距离末世还有21天，她不想有任何麻烦。 　　杀，还是不杀？ 　　考虑到古玩市场人多眼杂，很难将自己的痕迹全部抹去，姜诺冷静下来，转身离去。 　　…… 　　回到车上，将铜镜和玉坠一起收入空间。 　　意识再进入空间，姜诺瞬间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升级了。 　　边界的迷雾再次向后退去30米左右，露出了更多空间。 　　小楼正前方，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还有几棵不知名的野花，正淡淡地开着。 　　草地旁有一个两三百平的小水池，清澈的水里漂浮碧绿的荷叶，几朵还未绽放的粉色荷花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 　　左右与后面，出现了更多的树木，间隙里长满了青草。 　　树木的后方露出了山的一角，一股清澈的山泉从山上流淌而下，细小的溪流绕过房屋左侧，静静流入屋前的水池中。 　　有水了，是这次空间升级最大的变化，让姜诺颇有些激动。 　　因为这样，意味着她能在空间里种田了啊！ 　　虽然水量不大，但胜在细水长流。 　　姜诺意念控制一个杯子，在清澈的溪流里装了一杯水。 　　水杯入手冰凉，杯中水清澈无比，冒着丝丝的寒气。 　　没经过过滤，但姜诺有种感觉，即便直接喝了也没什么不好。 　　喝吧。 　　泉水入口甘甜，比矿泉水舒服多了。 　　全身都凉了下来，让她神清气爽，疲劳都散了一些。 　　姜诺闭上眼睛，按捺下心中的激动。 　　泉水可以恢复些许体力，靠近大树可以恢复精神力，意味着她每天的训练时长也多了。 　　可惜地里还是干裂的，依然不能种田。 　　不过这次升级，已经给她很大的惊喜。 　　姜诺决定继续，把手里的钱都去买古物件，淘不到的话，就去买玉石，总之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不买了，都用来升级空间。 　　离开古玩街，姜诺开着车在城中转了几圈，确定没有任何人跟着自己，才去了仓库。 　　货该收的都收完了，这两天几乎没新东西来仓库，刘玫就专心做资料储存。 　　足足装了80个1tb的硬盘，光是清单就打印出600多页，堆着厚厚的一摞。 　　刘玫还给资料都做了编号，又在硬盘上写了标签，对应清单一一有记录，做得非常细，一看就花了很大的心血。 　　“你可以回家了。”姜诺看着她。 　　最多再一个星期，全国要大范围的停电停水，到那时候再开始购买物资就来不及了。 　　刘玫做事认真，帮了她省了很多心。 　　除了说好的工资，姜诺又给了她3万块奖金。 　　“这……”刘玫很意外，讷讷地看着姜诺，“我没想到有这么多钱。” 　　“收下吧，仓库剩下的物资你都可以带走，有一些粮食、生活用品，防寒的衣服，还有200桶纯净水。”姜诺说道，“把你手中的钱都换成物资，不要心疼钱，全部花完。” 　　刘玫看着手机上姜诺转来的钱，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听我的就是了。”姜诺最后说道，“千万要记住，把东西藏好，别被任何人知道，懂了吗？” 　　刘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不是没怀疑过姜诺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仓库永远有源源不断的物资。 　　但这些疑问又很快烟消云散，因为姜诺绝不是一个会做没有意义事情的人。 　　她并不了解她，但又好像有一点的了解。 　　姜诺声音难得多了一些温度，“好好照顾你妈妈，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见。” 　　“嗯。”刘玫点头。 　　…… 　　7月29日，距离末世来临还有18天。 　　白天的气温已经高到让人难以承受的程度，绝大多数人，都只能晚上九点以后再出去。 　　通过新闻得知，一些偏远地区已经开启了断电模式，很多小型河流开始断流了，大片的农作物在高温下枯死。 　　而且因为高温，火灾现象也越来越多，一天之内火警超过十次。 　　一些老化的电力设施、线路也开始毁坏，汽车自燃更是屡见不鲜。 　　网上各种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不过虽然有些人在说末世要降临了，但还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只有少部分人开始大量囤积物资。 　　受到影响的还有交通、运输产业，各地物价也开始快速上涨，特别是关于生活的粮食等物资上浮了不少。 　　不过国家管控得力，涨幅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宣传口也让大家不要惊慌，国家有大量的储备粮，至少能保证全国人民半年以上的最低生活需求。 　　国内情况还好，但国外就很乱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资本家可不管普通人的死活，大量裁员的同时，开始囤积、炒作生活必需品，物价就像坐火箭一样飙升。 　　而一些贫穷落后的地区，老百姓的日子更加惨淡，很多地方开始爆发游行活动，各种零元购在疯狂进行时。 　　天灾还没来，先来几波人祸。 　　这几天姜诺一直小心的出没在古玩街，可什么也没淘到。 　　其实古玩街有一些真正的古董，并不是赝品，但姜诺却感觉不到那种气息，实在搞不清楚空间到底是什么标准。 　　她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又去了一趟原石市场，把手里剩下的钱几乎都买成原石，只留下两万备用。 　　可能原石太少，空间把东西全部吸收了，却没能再次升级。 　　8月3日，最高温度50度，距离末世来临还有13天。 　　清单上的所有东西都全部到位。 　　把所有东西都收在空间后，姜诺开始进行最后的整理和清点。 　　挖机被她挪到了小院外的草地上。 　　现在的院子里干干净净，摆放沙滩椅和一张小桌，这是姜诺准备将来哪天身体能进入空间了，跟妈妈坐着喝茶聊天看风景的。 　　小楼里，各种家具也放好了。 　　衣服、鞋子、被子，都分门别类地放在衣柜、鞋架上。 　　小楼两侧，堆放着150吨桶装纯净水，以及大桶的白酒。 　　小楼后面宽敞的空地上，是密集的物资。 　　因为空间升级地方变大，姜诺将所有物资分成了六个大区域。 　　第一个是食物区，第二区放衣服、棉被、户外用品。 　　第三区日用品、电子产品、家用电器，第四区是药品类，第五区是发电机、各种机器的配件。 　　最后便是燃料区域，蜂窝煤、煤气罐、柴油、汽油，全部都放在这里。 　　有这些东西，姜诺相信足够她和妈妈舒服地过完余生。 　　心里踏实了，姜诺便锁上了仓库，这里以后用不上了。 　　回家。 　　…… 　　余若华每天都在看新闻，各种小道消息、大妈们之间的流言让她坐立不安，每天晚上八点就拉着姜诺去买东西。 　　但超市的货架，一天比一天还空，菜市场的菜、水果也一天比一天少，最后平时大家都不怎么待见的红薯都遭到了抢购。 　　好在肉和粮食还不是很缺，可能是国家启动了冷库里的应急资源。 　　但就算补得再快，还是经不起全国的人一起大买特买，有些人为了能买到更多的东西，每天下午就顶着高温去排队。 　　8月6日，最高气温52度，距离末世来临还有10天。 　　表面风平浪静，但实则已经暗流涌动。 　　一些身体弱的人开始生病、去世，医院别说床位了，过道里都挤满了病人。火葬场24小时不停，依然有烧不完的尸体。 　　而一些不法分子，开始暗地里开始搞事，弄得人心惶惶。 　　为了妈妈的健康和安全，姜诺已经坚决不让她再出门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出去一趟可能就买一斤米回来，意义不大。 　　况且妈妈已经在家里囤了不少东西。 　　整个冰箱都是肉。 　　装不下的就用盐腌制，准备晾成腊肉。 　　米面这些更不缺了，打底也有500斤，其它东西就不用说，在客厅里堆了老大一堆。 　　楼顶的水箱也装满了水。 　　和前世一样，即便不动用空间的物资，这些也足够她们两个生活一段时间。 　　而这次，不会再有汪渐离的出现。 　　8月10日，白天最高气温53度。 　　连续的高温和干旱，让电力系统遭到了最大的挑战。 　　城里部分地区已经开始断电，娱乐场所、饭店、酒店、商场……这些大型机构和设施都彻底关停。 　　居委会几天前就开始发挥作用，给所在区域居民登记，并限量供应生活必需品。 　　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人再去关心国外的水深火热，所有人都怀着忐忑的心情待在家里，祈祷能早点下一场雨，把这该死的炎热驱散。 　　而姜诺每天都没有停止锻炼。 　　在空间泉水的辅助下，她感觉体力强了不少，反应速度接近于末世时巅峰状态，而力量方面还超过了些，毕竟现在营养好多了。 　　她也把泉水让妈妈每天都喝一些，效果还是很明显，妈妈看起来精神比以前更好。 　　空间泉水涓涓细流，一直都没能装满小楼前的池塘，不过池塘里的荷花开了，非常的漂亮。 　　姜诺试着把一条活鱼放进池塘里，但没有成功。 　　和以前一样，活物一旦进入空间，立即就会死亡。 　　看来想在空间里养鸡、养鱼，还需要继续升级才有可能实现。 　　8月13日，白天最高气温55度，距离末世来临还有3天。 　　虽然在国家的干预下，还没有出现有人断粮的情况，但持续不下的异常高温，让越来越多的感到了恐慌。 　　各种流言在网上、民间流传，导致事态已经隐隐有了即将失控的风险。 　　但另一个消息突然出现在所有的微信群里，大家都在疯狂转发。 　　——快下雨了。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这个传闻出现后，所有人都期待而兴奋。 　　这该死的鬼天气，地狱一般的极热，终于要结束了。 第23章 0元购 　　8月16日，或许是一个人们永生不忘的日子。 　　末世来临于8月16日凌晨的5点多钟，人们期盼已久的暴雨终于如约而至，持续的极热天气终于停止。 　　所有人都沉浸在降雨的狂欢里，期待着雨停了可以尽情出门透气。 　　然而天仿佛破了个大洞一般，暴雨疯狂倾泄着，导致很多人还在睡梦中时，水就已经淹起来了，短短几个小时，城市的排水系统就出了问题，一些地势比较低矮的街道与房子都陆续进水。 　　越临近这一天，姜诺的情绪反而就越平静。 　　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见的都见过了，她知道末世是什么样子，明白一切无法改变，那么只能尽最大努力争取活得好一点。 　　8月15日，末世来临前的最后一天。 　　姜诺睡足了十个小时起床，进入惯例的晨练，把搏击动作又再套了一遍，匆匆吃了早饭，就为今天的出门做起准备。 　　今天的重要性，不比这整段时间所有的囤货和准备弱。 　　她穿上透气的黑色防晒衫，戴了防晒衫，选了双利于行动的运动鞋，背上一个登山包。 　　再从冰箱取了20瓶够冰的运动饮料、10根冰棍扔进空间，经过训练，她现在从空间取物已经很熟练了，意识进入，快速找到东西所在的区域，由于她一直紧持将物资进行分类整理，这个过程也就是一个念头的瞬间，东西便可从中取出。 　　随后又将今天可能要用到的电棍、匕首、长刀、绳索都和冰冻运运饮料都放在同一处，为保证万无一失，今天要用的东西都必须在一个眨眼的刹那拿到手中。 　　还有网购的一把2米多长的剪锁钳，这把钳子可以暴力剪开世上绝大部分锁。 　　除此之外，还有两把小型电锯，提前充满了电，每把都可以锯3个小时不带停。 　　再加两个充满了电的代步平衡画。 　　整装待发，姜诺跟于若华打了一声招呼，让她今天一定不要出门。 　　于若华应声道，“听你的，不过都在说快下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姜诺眨了眨，并不接话，又叮嘱了一遍不要出门，把于若华听笑了，再三跟她保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姜诺才走了出去。 　　从现在开始，她要0元购了。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姜诺开着车直接来到港口。 　　本城的港口是在全国都能排前三的大型港口，所有进出口的货物都囤集在码头上。 　　由由天气炎热，白天都没上班，夜里效率不高，加上这是全球性质的极热，海运受到很大影响，所以大量的东西就被滞留在这了。 　　姜诺将车停在码头外，顶着几乎要把人烤化的高温走出去，意识一动，代步平衡车出现在脚下，她踩上去，试着用平衡车走了一段，随后眨眨眼，平衡车原地消失，姜诺身形顿了顿，非常短暂的失重感后，她站在地上。 　　将这个过程反复练习几次，姜诺熟练了起来，能做到平衡车消失时，完全把握住身体的平衡，上车也更加快速。 　　今天要走非常多的地方，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持体力。 　　姜诺从空间拿出冰饮，喝了几口后，燥热感也退去一些，手里拿着冰棍，踩着平衡车进入码头。 　　数不清的集装箱在码头上堆积如山，简直就是一片钢铁的海洋。 　　集此前姜诺和这些东西接触并不多，只偶尔在公路上看到大型货车拉着一个集装箱笨重地路过，当她站在路边，仿佛看到的是一个庞然大物。 　　而这样的庞然大物，这次摆放了无数个。一个又一个颜色鲜的大型箱体重叠，就像巨人玩的积木一般。 　　装箱是现代运输不可缺少的工具，能装载货物，也便用于机械设备进行物流，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可惜这样场景，马上就要在天灾中毁灭，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复苏的可能。 　　姜诺摇摇头，想远了。 　　眼前的一切，在暴雨来临的第一天就会全部被淹没，雨持续下了两个月，码头水位高了十余米，所有东西都冲入了海底。 　　姜诺自己囤了足够的货，并不愿意去抢夺普通人的生存物资，所以等到今天才出来0元购，而且这些东西，她不下手存起来，也马上就要沉海了。 　　能存多少是多少吧。 　　集装箱上都贴有贴箱单，单子上写有箱内所装货物的名称、数量、尺码、重量、品牌标志等信息，非常清楚又方便。 　　姜诺来到最近的中型集装箱前。 　　早就做了功课，现在的集装箱大小，大概可以理解为大号，中号，小号。 　　为了运输方便，不管大中小号，宽度都是一样，差不多2米5的样子。 　　高度也是2米5到2米之间。 　　区别在于长度，小型集装箱也就2米多长，但最大的可以有12米。 　　单一个集装箱，就有一个房子大。可想而知，能放多少东西。 　　姜诺辩认着上面的贴箱单，发现这一整箱装的都是服装。 　　单子上写得很详细。 　　这应该是厂家出口的一整批货，几乎都是羊绒制品，有大衣、羊绒衣、长裤等款式，不同颜色，不同型号。 　　羊绒很能保暖，又轻薄，除了不耐穿以外没任何毛病，在末世非常实用。 　　反正空间还有那么大空间，集装箱又可以重叠着往高处堆，非常方便，就整箱一起收入在小屋后面的空地上。 　　接着往后看了几个，找到了日用品的小型集装箱，有脸盆水杯餐具衣架之类东西。 　　还有床品，羽绒被棉被床套都有。 　　她本想剪开锁，取一部分就够了，但打开后发现里面像个货仓一样堆的满满的，一个品种就快有一千套，放得整整齐齐又有标签，让她取反而弄乱了。 　　于是连箱一起收。 　　说实话，姜诺重生后回来囤那么久的东西，从数量上比，都不如随便收两个集装箱来得多。 　　0元购还真是挺爽的，怪不得从古至今都有人铤而走险。 　　码头上的集装箱实在太太太多了，一眼看去都没望到头，一开始姜诺还一个个的辩认，把种类和数量记在随身带的小子上。 　　但过了一个小时，她才收到最外围，终于不得不放弃纪录。 　　只能收多少算多少，有空再慢慢纪录整理。 　　姜诺从最外围收起，收了10多个中小型集装箱后，眼前出现了一些大型的。 　　看贴箱单，姜诺怔了怔，没想到这三个大集箱装的都是车。 　　总共4辆越野车，1辆巴士车，她毫犹豫，全部收入空间，像叠叠乐一般，将全部叠起来。 　　再往后走，她发现大型集装箱一般装的都是矿石、煤炭、化肥这些东西。 　　一个不放过的全部收入空间。 　　到这里，姜诺才收了极小一部分，却已经有些困乏了，又热又乏，海边毒辣的太阳让她有些眼晕。 　　以前来到海港边，虽然太阳很火烈，但总有海风拂在面上，就不那么热了。 　　可今天，码头上愣是一丝风都没有，只有无情的太阳炙烤大地，空气中蒸腾着一股透出一股闷闷的咸味。 　　姜诺忘了上辈子的今天自己是什么感觉了，但现在是怎么看都怎么异常。 　　这些集装箱都是钢铁制的，被太阳晒得巨烫无比，手贴在上面都能烤熟了，自然也不能靠着休息。 　　姜诺目光四下寻找，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到一辆大型叉车，车窗大开，驾驶室内能遮一些太阳，姜诺爬上车子，从窗口钻进去。 　　车体上真是滚烫，手都烫红了，姜诺坐在偌大驾驶座，机油味甚是酸爽，好在可以遮下太阳。 　　她拿出冰水炫了半瓶，又闭目进入空间，意识直接飘向树边，感受着它枝叶伸展的脉络，快速恢复了精神力。 　　她从空间找了两个冰块捏在手里，坐着整顿休息了15分钟。 　　感觉好了点，继续。 　　走之前，姜诺将这辆叉车收入空间，旁边的大铲车也没有放过，再走几步，还有停了一辆大卡车，都全部收下。 　　又忙活了1个多小时，姜诺终于走到一些绿色的集装箱前。 　　一看贴箱单，她多少有些激动。 　　这后面的十来个，都是冷藏集装箱。 　　冷藏集装箱分两种，一种是里面内载了冷冻机的，一种是没有内载冷冻机，没有冷冻机的话就运输时就必须要上冷藏船，但现在这个天气，放货的基本都是配有冷冻机的。 　　这种集装箱，一般都的都是新鲜水果和蔬菜，以及需要温度控制的肉类、海鲜、药品、饮料。 　　总算找到她最想要的东西了。 　　贴箱单上有详细的明细，姜诺用手机一张张拍照。 　　一整箱的药品，她激动的直出汗，赶紧从空间拿水喝，但仔细一看，又多少有些失落，因为这些药比较同质化，都是那几个品类，还有一半动物疫苗，用处不是很大。 　　但收还是要收的。 　　再往后看，有不少肉类，羊排，牛肉，随随便就是几十吨，而且专门出口的牛肉品质肯定是最好的，姜诺将它们全部收入。 　　更让她惊喜的是还真有海鲜。 　　姜诺拿出剪锁钳把集装箱打开，里面放满了货架，一箱又一箱冰鲜的海鲜放的整齐又满当，就这些东西，足够本地和周边城市多少个市场出售啊。 　　收下收下。 第24章 黑衣小帅哥 　　东西收得多，姜诺力气都足了些，也没再多休息，继续往里面扫荡。 　　后面很多都是各种各样的工艺品，这些用处实在是不大，姜诺心中觉得可惜，但也只能暂时舍弃。 　　集装箱虽然可以重叠着像堆积木一样，不断往高处放，但放得过高让她感觉很不安全，将来整理取物也极为麻烦，犹豫再三，这些工艺品暂时没收，往后再看看。 　　后面两箱是工业产品。 　　有机械零件、轮胎、机器、工厂原料。 　　还有很多电子产品，目不暇接，特别是从贴箱单看到一批无人机，让姜诺有些欣喜，恶劣的环境中，无人机可以代替人出去侦查，也能运输一些小东西，非常的便利。 　　姜诺正打算全部收入，忽然却听到一些动静，似乎隐隐有人在说话。 　　顿时，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立刻警惕起来，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定了定神，她忍受着手被滚烫的钢铁皮炙来的刺痛，悄悄往一个集装箱上爬，来到高处，这里有一块巨大的塑料布盖着的货物边上，她快速藏身于塑料布之下。 　　随后，调整呼吸，从空间找到一个望远镜，透过从一个很小的缝隙间，往外探视。 　　这一路来到码头，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她也有点大意了。 　　她微微眯起眼。 　　如果被人看到她的秘密，她凭空让那些巨大的集装箱一个个消失，那么……也只有杀人灭口了。 　　仔细听，远处有点金属碰撞声。 　　顺着这声响，姜诺调整望远镜看了过去，镜头慢慢移动，随后，在她眼前出现了几个人。 　　有一个全身都穿着黑衣服的青年，身形清硕修长，而在他身旁，是一些穿着灰色工装的人，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 　　目测离姜诺差不多有200米的距离。 　　姜诺仔细回想，刚才自己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将东西收入空间，也是无声的。 　　这个距离下，对方应该是没有察觉到她。 　　而这些人也确实像是刚刚才来到码头的样子，包也刚扔到地上，打开后，拿出可以扫描货单的机器，一些折叠的推车，以及一把强行开锁的斧子。 　　姜诺眉头微动。 　　他们显然是在有目的性的挑选着东西，扫描了几个集装箱后，找到其中一个打开，从中拿出货物，搬运到推车上。 　　但他们取的不多，才搬了十来箱，又劈开另一间。 　　当然，姜诺也反应过来，并不是他们不想搬完，而是一通搜寻，所有推车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几个穿着灰色工装的人将推车运走，应该是出去卸了货，又再推着空车进来，继续装东西。 　　姜诺一动不动，静静从远处看着。 　　她推测，这些人应该不久后就会离开，他们没有空间，东西只能选择性的拿，而且来的人也不多，应该所图不大。 　　从刚才到现在，黑衣青年一动不动站在旁边看着。 　　既没有参与找，也没有参与搬，他这副样子，明显不是雇主就是头领。 　　其中一个灰色工装的男子扫描了好几个集装箱后，动作终于停顿下来，走到黑衣青年的面前说了什么。 　　黑衣青年总算才有了动作，来到一个小型集装箱面前。 　　姜诺将望远镜的焦距调大，仔细的看，好像是这个集装箱很奇怪，通体都是封死的，而且不止一层钢铁外壳，斧子劈了好多下都没有打开。 　　黑衣青年没有说话，从背后的刀鞘中抽出一把长刀，二话不说向箱体的衔接处挥了一刀。 　　那一抹银光快如游龙，姜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集装箱就被他给劈开了。 　　接着，他又挥了几下，直接将集装箱砍出一个入口，他仍旧没有说话，把刀收回，静静站在原地。 　　穿着灰色工装的人这时连忙一起上前，将口子又劈又撬，弄到人可以进出的大小，直接走了进去。 　　姜诺心脏跳得飞快，不知道因为害怕，还是紧张。 　　刚才的一幕，让她感觉非常怪异，仿佛是平常的世界属于混入了不属于这里的奇怪设定。 　　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身手？一把刀怎么可能切豆腐一样切开钢铁？ 　　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奇幻电影。 　　可偏偏这一切就在她的眼前发生。 　　姜诺抿了抿唇，警惕地将望远镜对准了那个黑衣青年。 　　她要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如果将来遇上，一定要万心小心这个人。 　　焦距放大后的望远镜镜头，稍微移动一下，就会移动过头，姜诺慢慢找着，将镜头对上了那个人的脸。 　　她感到非常意外。 　　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原本她推测，这伙人行动利落训练有素，他们的头领怎么也该有点年纪了，结果却是一张很年轻的脸。 　　她脑子里几乎是懵了一下，莫名其妙地，“惊鸿一瞥”四个字一下子蹿入了她的脑海里。 　　他面色沉静，目光淡然，是非常好看的一张脸，且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又一切都像是刚刚好，这样的脸，从望远镜的镜头中清晰展现在姜诺的眼前。 　　姜诺竟一时猜不透他到底有多大年龄，更猜不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下意识地，姜诺用望远镜对准了他观察，想从细节之中找出什么，谁知，他却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般，将目光转了过来。 　　那一瞬间，姜诺可以确定，他看向了她的方向。 　　两人的目光隔着200米，穿过塑料布那极小的缝隙，几乎在望眼镜之中对上了。 　　姜诺飞快回过神，收了望远镜，无声地将自己彻底藏起来。 　　不可能…… 　　是她想多了吗，这也太玄乎了…… 　　心里明知道不可能，可姜诺却又莫名的相信刚才他是真的察觉了。 　　怎么会有这么敏锐的人存在？ 　　姜诺在心中默默算计着，如果与他交战，自己该怎么赢？有没有机会赢？ 　　在一瞬间放出所有的集装箱，成千上万吨的重量向他砸过去可以吗？ 　　以他的身手，能不能躲开，或者是反杀？ 　　姜诺越想越是心惊，重生回来后，她还没有这样紧张过。 　　一个眼神交错，差点把她给惊出汗来。 　　她按着心脏的位置，强迫自己冷静，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再一次拿起望远镜，从那道极小的缝隙往外查探。 　　那伙人还在。 　　刚才黑衣小帅哥用刀劈开的那个集装箱内，似乎找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几个穿灰色工装的人小心的抱了两个箱子。 　　黑衣小帅哥看到箱子，微微点了一下头。 　　姜诺心跳的飞快，她意识到那里面的东西肯定不一般。 　　连续抱走四五个箱子后，黑衣小帅哥就一个人转身离开了，剩下那些人将找到的东西搬了出去。 　　姜诺始终维持着同样的动作，一动也没动，直到许久后，她听到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顺着声音移动望远镜，看到一辆货车离开。 　　码头也恢复了安静。 　　姜诺没有马上出去，继续藏身于塑料布下。 　　太热了，她又从空间取了不少冰块放在身边，凉嗖嗖的空气顿时舒服了很多，总算才没有热到中暑。 　　约摸又过了半个小时，她才走出来。 　　环顾四周，姜诺突然冷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发现我了。” 　　没有人回应。 　　姜诺厉声：“给我出来！” 　　还是没人回应。 　　好吧，虽然这个行为有点羞耻，但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反正这里没人，谁也不用尴尬。 　　姜诺咳了两声，将手中的刀收回空间，又拿出水来喝了几口。 　　看来那伙人是真的离开了。 　　姜诺笔直往那个方向走去，好奇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这伙人一共开了4个集装箱，都被打开了，这几个集装箱很特殊，里面都很空，和其他放的满满当当相比，这几个只装了五分之一不到的空间。 　　他们只取走了一部分，还剩下了一些。 　　估计是车子装不下太多，就选择性拿了些比较需要的。 　　她走进有些空的集装箱内，第一个里面剩下的是一些金属板，姜诺说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材质，贴箱单也完全没有写。金属板有大有小，大的2米多长，小的不到1米。 　　她拿出自己用得最称手的那把匕首，在金属板上划了划，发现几乎没能留下什么划痕。 　　再用力，划痕是留下了，但匕首刀口却微微有一点损，心疼的她立刻收手。 　　好东西，姜诺心道，连同集装箱在内全部一起收入空间。 　　另外一间，里面是一些布料，颜色灰灰的毫不起眼，倒是和那些人穿的灰色工装颜色相似，摸起来有点冰凉，触手很舒服。 　　布料剩下的不多，大部分已经被搬走了。 　　收下收下。 　　还有一间，从贴箱单看，姜诺就知道不简单，里面全是各种化学液体和粉剂，分别装在或大小或的玻璃瓶与塑料瓶之中，用木箱撂的好好的。 　　姜诺没有擅自触碰，从外面将锁扣扣好，直接全部收入空间。 　　最后，她来到黑衣小帅哥用刀劈开的那一个。 　　最特殊的一个，应该也是那伙人真正的目的。 　　姜诺走进去，第一眼发现的是一个大型保险箱，此刻已经被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空匣子。 　　她把匣子拿起来查看，这匣木是纯木的，掂在手里相当的沉，仿佛拿的不是一个木匣而是铜铁，匣身刻有一些纹路，她依稀认得出来是云纹，中间是一只凶兽，神态模样栩栩如生，一看就不简单。 　　这匣子很长，一米五左右，有点像传说中剑匣，里面空空如也，应该是被那些人给拿走了。 　　可惜望远镜的有视觉上的死角，看不起来它的真实模样。 　　恐怕主要就是冲着它来的。 　　除了这个保险柜以外，还有几个普通的木箱，打开后是一些刀具，以匕首为主，姜诺取了一把出来，拿着倒是不重，还算称手，在普通木箱上砍了砍，挺利的，但并不如姜诺现在最喜欢用的这把钢刀。 　　不过胜在量大，数了数大概有三十多把，大号小号都有，虽然是黑衣小帅哥挑剩不要的，姜诺也不介意，乐呵呵全部收下，连空木匣也没有放过。 　　觉得匣子漂亮，她放在空间小屋的梳妆台上了。 　　嗯，也算是为小屋又添置第一件东西吧。 　　收了这一堆后，空间的空地几乎快要满了，再看剩下的集装箱，都是矿石之类的东西，姜诺没有再拿，离开码头，回到自己车了。 　　上车后，姜诺打开空调，从空间拿出食物和水，稍作休整，又将意识进入空间，把东西腾挪一番，留出更大的空间。 　　再次张开眼睛，姜诺感觉到精神力与体力都恢复好了，便启动车子离开。 　　此时已经下午7点。 　　通红的太阳依然炙烤大地，丝毫没有夜晚快要来临的感觉。 　　姜诺的车子行驶在海岸线的公路边，看着海水有如被染色一般，与天空燃烧成了一片，气势庞大的红云布满天空，壮丽的惊心动魄。 　　姜诺再深深看了一眼如此美景，毫不犹豫拐弯转入回去的路。 第25章 你还在相信人类吗 　　回城路上。 　　开了快半小时车， 　　姜诺看到路边有建材厂和家具厂，此时所有路灯都熄了，借着依然半亮的天光，看见大门没关。 　　这里离海岸近，是被淹没的第一线，只要有用的东西，能存都要存。 　　姜诺想着，开车靠近，发现有好几个库房。 　　她下了车，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看见，看来工厂已经停好久了。 　　但有了刚才那伙人的出现，她心中警惕，还是拿出匕首和手电筒，小心翼翼走近。 　　库房里都是排列整齐的各类建材，有石材、陶瓷、木材，还有各颜色的切割玻璃，有的堆放，有的装箱，都摆的井井有条。 　　姜诺将东西全部收入，几个库房除了用不上工艺装饰物，全部收了个遍。 　　沿着库房走出去，她看到几间门店。 　　这种店一般都厂家自己开的，店面也是厂家自己修的，用来边产边销。姜诺也直接把锁都砸了，打开卷帘门，用手电筒扫了扫，里面果然是卖装修用品的。 　　水龙头、浴柜、油漆、墙纸…… 　　时间有限，她也没有多看，全部顺手收入空间，反正将来总有能用上的时候。 　　从后门出去，又是另一家工厂。 　　由于四下越来越黑，姜诺进去还没走两步，忽然感觉脚上踢到什么，竟是一条锁链。 　　心里警惕起来，她顺着锁链望去，手电筒的灯光也随着眼睛的方向照过去。看见锁链的另一头，窝在墙角的，竟然是一只戴着项圈的边牧。 　　边牧，全名边境牧羊犬，犬种里智商排名第一的狗，通常有黑白、金色、以及陨石色的毛发，而这只就是比较少见的陨石色。 　　这只狗还活着，它趴在地上，脖子上的锁链系在门外，背钉进墙体的挂钩上，挂钩处有些许松动，似是被狠狠扯动过。 　　它背脊的弧度因为瘦弱而清晰可见，不知道是饿了几天，已经被高温烤的奄奄一息。 　　即使这样，见有陌生人到来，边牧还是眼睛半眯着看着姜诺，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吼声。 　　边牧作为牧羊犬的最大特色就是能以眼神牧羊，压低的前身、一动不动的注视，这些都是刻在基因里的狼的狩猎本能。 　　尽管瘦得不成形，毛发脏的坨在一起，可姜诺依旧能看出这原本是一只品相极佳的边牧。 　　陨石色花纹的边牧在末世前赛级交易价格通常几万，仅仅是赛级血统，如果是真拿过奖的直系后代还会翻几倍到十几倍不等。 　　不知道为什么这经的主人会将它遗弃在这里，任它自生自灭。 　　姜诺从空间拿出一把铁斧，朝着边牧慢慢走过去。 　　它压低身子，稍稍后退了一步。就在姜诺举起铁斧时，边牧反射性闭眼—— 　　铿锵几声金属的然响，它却没有迎来预料之中的疼痛。 　　姜诺砍断了禁锢住边牧的锁链，从空间拿出很多狗粮与食物，放在它的面前。 　　它困惑的看了看姜诺，即使快要饿死了，依然拒绝着入侵者的喂食。 　　“好狗子。”姜诺轻声道，想摸一摸它，但也只是想想，“吃吧。” 　　一人一狗对视许久，边牧终于颤巍巍向食物靠近，低头吃了起来。 　　姜诺对它轻声道了一句：“你走吧，你的主人不会回来了，这里也要消失了。” 　　随后，她进入库房。 　　这间工厂以木制家具为主，厂子不大，东西却堆了很多，姜诺无法全部带走，只能选了一些舒适的沙发、软床、桌椅收入空间。 　　等她出来时，发现边牧已经把食物吃完，却仍然没有离开，即使锁链已经劈开，它似乎还在等着它的主人。 　　姜诺心中微微一酸。 　　“你还相信着人类吗？”她看着它的眼睛，这种感觉很神奇，仿佛这只狗狗能听得懂一般的，“可我已经不相信了……” 　　边牧仍然固执地停在原地，一双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看向她，无辜又似乎很坚决。 　　姜诺一声叹息，她没有时间停留了，只能留下一大袋狗粮和水，上车离去。 　　回到城里已经是深夜一点，可街上的人一点也不少，反而比平时还要多。 　　姜诺先进开进加油站，这时她感到一阵久违的凉爽，空气非常舒服，拿出手机一看，现在只有30度了。 　　只有30度，几个月前，人们或许对这句话感到不可思议，然而现在，大家却都很兴奋。 　　娱乐专卖仍然关闭，饭店宵夜摊也都开不起来，但人们依然激动，大半夜在街上散步，感受这个舒适的温度。 　　“哎，苦日子总算到头了。”姜诺听见有人这么说。 　　“真的凉快了，下雨就好了,下了雨，一切都好了！” 　　街上几乎所有门店都开了，各种小店超市全部营业，除了粮油蔬菜这些依然没货，其他部分限购，但城市却仿佛在一夜之间恢复了活力。 　　姜诺抓紧时间，来到老城西区。 　　她是提前做好功课的。 　　老城西区这块地方，有个杂货批发市场，还有几个地下仓库。这里地势低，平时下点大雨不出两个小时都能淹到路面上，等凌晨的暴雨一来，地下仓库几乎是马上被吞没。 　　前世暴雨下了好几天，才正式全城断电，但西区这边很多人第二天就失联了，特别批发市场这边还有高压电漏洞，淹了的东西根本无法打捞，很快被放弃了。 　　姜诺争分夺秒，能存多少是多少。 　　她把车停在批发市场内，这里差不多半个多月就关了，几百家小店铺都锁着门，一片黑漆漆的。 　　她打着手电筒在里头探索，发现有好些店已经被人撬过了，东西也洗劫一空。 　　最近越来越乱，这些关闭的市场已经被某些团伙搜刮过了，目标基本都是卖吃的，各种零食、面包、酥饼、糖果，市场上几乎看不到影子，估计就算没被抢，店主自己也都搬回家了。 　　先来到地下仓库，姜诺直接撬开锁，仓库东西不多，而且很杂，但找了找，还是很多收获。 　　首先是消毒液、肥皂、洗衣粉这些东西，堆了50多箱。 　　各种文具，纸笔、本子、文件袋、小工具，有70多箱。 　　最多的是一些小家电，比如电风扇，电热扇，电暖器，电热毯，热水袋，剃须刀，吹风机，台灯，灯泡，插板插座，电热水壶这些小件，加起来大大小小130多箱。 　　还有各种家电的塑料制品，比如扫把水桶杯子牙刷，以及一些纺织品，床套毛毯沙发垫，这些东西比超市卖的质量差些，纺织品很多都不是棉的，但胜在数量多，以后总有用处。 　　这些即将消失的东西，全部存入空间。 　　把仓库的东西收了，姜诺才来到市场。 　　偌大的市场已经没多少可用的东西了，姜诺目前明确，找到了五金店。 　　各种的五金配件、工具、管道…… 　　全部收好。 　　她不由回想起前世，她曾在一个中型基地干活，当时为了修好抽水机，大家费了很多工夫，其实只要一些合适的工具和螺丝几天就能弄好的，但当时基地根本造不出螺丝，他们只能拧铁丝。 　　她现在还记得十天下来自己手上全是血泡，指甲都掉了，又没有消炎药，她害怕血泡破了在高温的天气下感染，又没有消炎药，一但感染，人们只能赌自身的免疫能力，身体也很快就拖垮了。 　　谁能想到这些不想眼的小东西会变得那么重要呢。 　　收完五金店，姜诺正想离开，看到店内有一道门，要不是被她搬空了，这道门是看不见的。 　　用大型剪锁钳把锁打开，姜诺推门而入，发现原来这道门通往另一家店，但这家店所有的门窗都用铁皮封住了，从外面是根本看不见的。 　　这是一家烟酒店。 　　烟酒这些东西，在末世都是奢侈品了，姜诺自然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 第26章 欢迎来到末世 　　忙活完，上车离开批发市场，竟已是凌晨4点钟。 　　再过1个多小时，就要下暴雨了。 　　姜诺想了想，就算下雨，也还要几个小时才会积水，现在不能回去，还要抓紧时间继续0元购，好多东西现在不拿，只会被雨泡坏。 　　于是她调转车头，来到离家不远的一家超市。 　　这是一家进口货仓超市，也是全城最大的城市之一，货仓的经营模式，让这里所有的东西基本都要成打的买。 　　超市一共三层楼，地方很大，但在暴雨的第五天就彻底被淹没了。 　　凌晨4点多，超市已经关门停业，但姜诺去的时候，却见侧门是大开的，显然被人撬了，警报器被砸，玻璃门碎了一地。 　　日用品和生鲜都在地下一楼，她进去时，发现这里几乎没什么东西了，还有两伙人为了抢吃的正大打出手。 　　姜诺摇摇头，这些人算来得晚的，看到超市已经被抢，便壮了胆争夺剩下的生鲜水果和肉。 　　末世还未正式到来，却已经乱了起来。 　　最近食物紧短又涨价，一些人已经想到通过各种手段囤积，好趁机发财。 　　然而过不了多久，赚来的钱却都沦为了废纸。 　　一楼已经没有什么能拿的了，姜诺正打算离开，却被两人拦住去路。 　　“小姑娘，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偷超市啊？” 　　姜诺向这两人睨去一眼，两个不高不矮的瘦子普男，他们这伙人有四个，刚才打跑了另一伙三个人的。 　　“拿了些什么，给哥哥分一分？” 　　两个人继续向姜诺靠近，并盯着她打量。 　　“模样还挺乖的，来哥哥疼你。”一个男人说着，向姜诺伸出了手。 　　姜诺眸底一寒，手腕一翻，匕首便拿在手中，对着他一挥，同时身体快速退了两步。 　　“啊——！！” 　　男人发出惨叫声，手臂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姜诺的这把匕首切肉像切豆腐的一样，轻轻一划足够让他皮开肉绽，鲜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当场的人都惊了。 　　他们刚才抢了半天，也就是放点狠话，把对方打出点鼻血，再多踹几下，就算打完了，这女人竟然上来就拿刀砍，是不是疯子？ 　　“臭表子，你找死！”男人气疯了，但手上疼得厉害，他只能捂着手骂，“把这个女人按住，我今天不把她玩开花，名字倒着写！” 　　姜诺却没理他，而是看着他的几个同伴。 　　“你们要帮他出气么？”她气定神闲，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不怕杀人了，眼前几个杂鱼还不足为惧。 　　几个人紧紧盯着她，又交换了一下眼神，颇有些犹豫。 　　姜诺继续道，“我没拿什么东西，包都是空的，没什么值得你们惦记，也他冒犯我在先，我给他一刀，算我们扯平。你们非要跟我拼个鱼死网破也行，但你们这些东西，恐怕就得让给别人了。” 　　听她这么说，几个人态度明显松动。 　　他们也是仗着多一个人的优势，才抢下这些物资，而现在有一个人受伤，等于多了一个累赘，要把这么多东西搬出去，他起不了任何作用，再遇上刚才那三个人，东西极可能保不住。 　　思及此，同伴中带了根金链子显然是带头的男人咬了咬牙，“算了，拿东西走！” 　　“走什么走？”男人捂着伤，痛得一脸冷汗，“你们有没有种，被一个女人吓退了？今天不把她弄了，你们就是一辈子被个女人踩着……” 　　“行了行了！还不是你自己找事！屁话那么多，走！”金链子瞪了他一眼，示意其他几人将装满的几个购物车推着走。 　　受伤的男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差点被兄弟丢下，气得脸色铁青，又无可奈何，只能骂骂咧咧的跟上。 　　他们险些内讧的这点时间，姜诺已经往第二层走去。 　　此时已经4点40多分了，她要赶紧拿完东西回家，现在每一分钟都很宝贵，不值得浪费给垃圾。 　　第二楼是生活用品，因为没开灯，里头黑漆漆的，姜诺隐藏在黑暗之中，拿着手电筒观察。这 　　偌大的一层超市一个人都没有。 　　除了卫生纸被全部搬空以外，还有很多东西已经缺货了，不过大部分东西还在。男女老少的衣服，鞋子，毛巾，护肤品，洗护用品，还有各种锅碗盆，数不胜数。 　　管不了那么多，也没时间挑选，姜诺连同货架将所有东西一起收下。 　　超市实在太大，光是收这一层就花了半个小时，此时已经5点18分。 　　第二楼清空，姜诺走向第三楼。 　　三楼的灯亮着。 　　姜诺心中一凛，灯亮着说明有人来过，甚至还没走，而且三楼靠近出口，容易被人看见，她开始谨慎起来，不再凭空收走整个货架，而是挑选着东西拿。 　　放零食、罐头、速食的架货上，几乎不剩什么东西，可能是被洗劫，也可能是洗劫前就已经被囤货的市民们买空了。 　　继续谨慎往前走了十多个货架，一路都选择性的拿一部分。 　　突然，她看到一个人影。 　　姜诺顿时停下脚步，躲在货架背后观察，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个高很高，还没有回头的时候姜诺心中已是咯噔一下，等他转过头来，她更是屏住呼吸，却已经来不及藏起了。 　　是下午看到那个带着一把刀的年轻人。 　　姜诺冷不防和他一个照面，心中慌得一批，危险的感觉让她浑身毛孔都在收缩，不过脸上还是绷住了表情，用不好惹的目光瞪了瞪他。 　　他背着个很大的包，凌晨这个时间来超市，肯定也是来0元购的，大家都是同类人，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 　　黑衣小帅哥的感观非常敏锐，姜诺发现他以前，明显他已经发现了她，抬眼看过来，虽然他的眼睛非常好看，乌黑沉静，但姜诺没半分心情欣赏，只有满满的警惕。 　　本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接触的。 　　黑衣小帅哥看了看她，目光平静没什么波动，注视了两秒就移开目光，那副神态好像他对四周的所有事物都并不关心。 　　他走了两步，去拿货架上的东西。 　　和别的乌合之众不一样，从码头见到这个人以来，他就一直在有目的的寻找着需要的东西，他在姜诺打量的目光中，拿走了所有的干电池，放进那个大包内。 　　最后，他又看了看姜诺。 　　这一瞬间，姜诺觉得他想说什么。 　　但他并没有开口，而是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了，姜诺才走上前去，看货架上各种型号的干电池都还剩了一些。 　　这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懂了，难道这是他留给我拿的？ 　　姜诺感到一股怪异，又甚至有些毛骨悚然，在码头上黑衣小帅哥隔着望远镜向她望来的目光又浮现在脑海，明明不可能被他看到，为什么她又总是觉得，他看见她了？ 　　姜诺呼吸有些急促。 　　怎么办？他肯定还没走远，要上去杀了他吗？ 　　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她否决，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敌意，实力也是深不可测，主动找事就等于找死。 　　还是算了。 　　他已经离开超市，姜诺松了口气，看向那些干电池，既然是对方留给她的，那就收了吧。他都敢给，她还不敢拿么？ 　　她把这些干电池都收入帆布包，背在肩头。 　　干电池在末世其实并不是必要的物资，不能吃不能喝，哪有心思弄电器，但如果你手中不缺东西，这还是很有用的。 　　黑衣小帅哥离开后，三楼应该是真的没人了，姜诺稍许大胆了些，将附近的货架全部收走，走了几米，又来到家电区，那些空调冰箱电视机风扇洗衣机也全部收下。 　　还有些山地车、自行车，滑板、雪橇。 　　全部收完以后，姜诺感到一些疲惫，她靠在墙上，意识进入空间，不断靠近那棵参天大树。 　　片刻后，她退出空间，拿出一条巧克力吃掉，自觉已经调整好状态，才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超市，姜诺突然听见一声响亮的惊雷声从天空中炸起。 　　打雷了。 　　她连忙往外走，恐怖的雷霆有如银蛇一般震裂了黑暗，四周一瞬间简直雪亮，随着这一声声惊人的电闪雷鸣，终于，在持续了3个月的高温后，下雨了。 　　大颗的雨点密集地砸了下来。 　　有的人从睡中惊醒，看到雨了顿时发出欢呼，这声音此起彼伏，在每个小区，每个街道，都有人们充满欢喜的庆贺，甚至有人穿着睡衣就一头跑进了雨幕之中，开怀的狂欢。 　　终于下雨了，终于降温了。 　　不再是每天恐怖的50多度，不会再有人被热死，不会再有火灾。 　　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以复工了，可以去聚会，逛街，唱歌，吃火锅，喝酒，可以旅游，坐飞机，享受美好的生活。 　　如果现在不是凌晨5点多，大家都会走出家狂欢。 　　姜诺默默抬头，望向此时深黑的天空，还有雨夜之中的街道，热闹的路牌，她努力记住这个城市最后的模样。 　　欢迎来到末世。 　　她在心里说道。 第27章 顺手 　　姜诺从空间拿出雨衣穿在身上，仍然背着那个帆布包，包里就装着干电池，没别的原因，已经下雨了，她要尽快回家，包里随便装一样东西，没什么可值得抢的，来这一趟不会招人怀疑。 　　大雨倾盆而下，仿佛天漏了一样，雨滴遍野噼啪作响。 　　姜诺的车停在路边，但现在她人还在三楼，为了安全着想，她没有选择电梯，而是走楼梯。 　　楼梯间黑黑的，但绿色的安全灯都开着，姜诺刚走进去，却再度遇上一个人。 　　她又是咯噔了一下，狭路相逢，黑衣小帅哥背着他那个装的鼓鼓的大包，从另一个入口与姜诺在楼梯上正面撞见。 　　楼道的光暗淡，勉强看见他的轮廓，因为身躯格外高大，莫名给姜诺一种压迫感，但奇怪的是如此的黑暗之中，他眼神中的平静还是传达了过来，让姜诺感到了这个人的强大和无害。 　　她皱了皱眉，站着没动，她可不会走在前面，让陌生人在后。 　　黑衣小帅哥仿佛并不在意别人，也没有再看她，自己步入楼梯。 　　姜诺远远跟在后面，暗中将匕首拿在手里。 　　隔着足够的距离，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姜诺向出口走去，却见前方的黑衣小帅哥脚步一顿，仿佛发现了什么。 　　随后，他调转方向，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他这个反应让姜诺很大有在意，难道是前方有什么危险？他提前避开了？ 　　不管怎么说，跟过去看看。 　　姜诺保持距离跟着黑衣小帅哥后面，靠近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刚下雨十来分钟，地下室竟然就已经迅速的进水了，或许跟这一片区域的地势有关，也跟排水系统有关。 　　靠近停车场那边有地下室的出口，水正在疯狂往里面倒灌，然而门却被锁住了，里面有人在疯狂的呼救。 　　“把门踹开！踹开！！” 　　“外面有没有人啊！开下一下门！” 　　“完了，水淹到腰了……水涨得好快……艹！谁说要走这条路！” 　　姜诺眉头微微一动，目光冷了下来，听声音关在里头的人还不少，大概七八个，他们都在疯狂的踹门，但门锁的很紧，又泡在水里使不上劲，水线上升应该很快，众人绝望之下更是无力。 　　而其他中有一个声音比较熟，是刚才想招惹她、被她砍伤的那个男人。 　　她本来就没打算多管闲事，更不可能救一个烂人，于是冷眼旁观。 　　黑衣小帅哥把背包丢在路边，拿着刀走过去，姜诺又看到那把奇怪的刀，不由暗中观察，只见刀身一米长左右，刀刃修长，看起来好像并不多厉害，但他轻盈拿着面无表情一挥，钢铁的锁扣应声而裂，给劈开了。 　　姜诺不可谓不震撼，如果手里有把电斧，她也一样能砍开这个锁，但不可能这么轻松。 　　人类的力量不可能强大到这个地步吧，所以，难道是他手上那把刀很厉害？ 　　她目光不由在那把刀上多看了一眼，这时，听见门内的惊叫声。 　　“电线断了！！电线断了！！！” 　　果然，里面似乎有簇火花亮了一下，众人也同时发出绝望的惨叫。 　　“完了！！漏电了！！” 　　“漏电了，快出去啊……” 　　黑衣小帅哥动作没有犹豫，也不见什么波澜，他上去推开了门，此时，水往里头也灌得更厉害了，人类的力量在自然面前非常无力，里面的人块头也不小，但身体却是直接被倒灌的水卷了进去。 　　黑衣小帅哥动作非常利落，上前直接就抓住两个人，往旁边一甩，让他们抓住门，自己慢慢往外逃。 　　光线太黑了，姜诺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见黑衣小帅哥很快又一把拉住一个，逆着水流像拖着轻飘飘的麻袋，将人给拖了出来。 　　她后退几步，准备悄悄离开，却见刚才被黑衣小帅哥拉出来那个戴了金链子的男人，也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一边跑嘴里还在骂。 　　"ctm的，东西全被水冲走了，一点都没拿出来，今天真tm白忙活一趟！" 　　“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这个时候下雨！” 　　金链子身边跟着他的同伙，姜诺却不见那个被她砍伤的男人，大概是因为受伤跑得慢，水灌进来的一瞬间就被这两人抛弃了，多半在底下被水淹了。 　　金链子嘴里骂骂咧咧，路过黑衣小帅哥扔在路边的包，顿时露出贪婪的眼神，伸手就要拿。 　　“别吧，这好像是刚才救我们那哥们的包。”同伴犹豫了一下，劝道，“那个人可能不好惹。” 　　“怕个屁，这也怕那也怕，什么都捞不到！” 　　金链子骂了一声，拿着包就要跑，但这个装满东西的包对他而言似乎太重了，他提了一下差点没提起来，最后扭着腰扛在身上，刚走出两步，又迎面撞上姜诺。 　　姜诺本是不打算管别人闲事的，但显然闲事自己找到了她头上。 　　金链子和他同伴此时都直勾勾盯着她的帆布包，那里现在明显装了些东西。 　　他们抢到的物资全被水冲走了，都是肉和水果等如今能赚钱的紧缺物资，现在心头恼怒，能捞回一个是一个，盯着姜诺的眼神像是饿极的野狗看到骨头，笔直向她走去。 　　“刚才放过了你，还不识好歹偷我们的货？”金链子伸手就要抢，“贱人，我兄弟的仇我记着呢！” 　　没等他靠近，姜诺先发制人，一脚重重踹向他的下体。 　　“啊——！！”金链子吃痛地弯下腰，几乎同时，姜诺手上的匕首在他后背划出一道口子。 　　金链子原本就浑身湿透，此时血汩汩流出，瞬间成了个血人。 　　“cnm！” 　　疼痛激发了他的凶性，金链子吼叫着扑过来，他的同伴也反应过来，拿出一把刀要砍向姜诺，但他因慌乱而笨拙的动作让姜诺马上就抓到空子，一个闪身过，直接一刀捅在他的肩膀上。 　　对方发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姜诺往后退了一步，正准备再补上两刀，这时黑衣小帅哥已经赶来，抬手一拍，就把人打晕在地上。 　　姜诺冷静的打量着他，分辨着他的图意，他却在这片刻功夫，在金链的后脖子上一敲，把他也打晕倒了。 　　这两人倒在地上，血浸入地上的雨水里，先是红了一大片，但血水很快就被冲走了。 　　停车场在地下，水漫得非常快，其他人都逃了，而这两个人昏迷在地、毫无知觉，大概率是要被溺死的。 　　黑衣小帅哥却没再看他们一眼，显得漠不关心，刚才来救人的是他，救完就当不存在的也是他。 　　他看了一眼挂在姜诺肩上的帆布包，没有说话，转身捡起自己的背包，似乎打算离去。 　　姜诺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收了刀往外走。 　　可突然的，黑衣小帅哥拿出一个东西向姜诺递来。 　　姜诺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退出一个安全距离，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没看清他有什么动作，下一秒，竟已移动到自己面前，等她反应过来，手中已多了一个冷冰冰的金属。 　　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把小型的手枪。 　　伯莱塔bu9nano，姜诺认得这种枪，在末世用过一次，据说是西方国家最常见的手枪之一，体积小、携带方便，载弹量也很够，足有10发子弹。在火拼之中也能提供一定的压制力，是逃生时幸存几率最大的枪。 　　姜诺这下是真的给惊住了，差点出了一身的冷汗。 　　黑衣小帅哥把枪给了她以后，也没有说话，只看了看就转身离开了，姜诺回过神来，也走出去，远远地看到他上了一辆车。 　　姜诺丝毫没有停留，快速回到自己的车上。 　　说实话，她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给她枪？是像刚才救那些人一样，也顺手给她一个？ 　　从码头上遇到这个人开始，就全是她猜不透的东西。 　　看了看手里的枪，姜诺苦笑地将它丢入空间，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想到自己在厂房门口，给边牧留的那一袋狗粮。 　　这么想来，他做的事，和当时她的或许差不多，真就是顺手。 　　不管怎么说，不是敌人就好，她松了口气。 　　若是敌人，可真有些棘手。 　　雨大的惊人，视野可见度非常低，姜诺开着车几乎看不清前方几米的东西，路上积水非常快，好在她选择的小区地势比较高，慢慢往家的方向去，积水就没那么严重了。加上又是高档小区，附近都是新修的，路面没有问题，让她很顺利的回了家。 　　把车开到没人的地方，再把车收入空间。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车子都没有什么用了。 　　打开几重防盗门，姜诺总算到了家里。 　　在外面奔波了20个小时，疲劳都是靠空间的泉水勉强恢复，但饶是如此，回到安心而熟悉的地方时，她还是感到了放松后的强烈困倦。 　　看看时间，现在是6点26分。 　　“小诺，你哪去了？”于若华这个时候都是醒着的，见她到家，一脸的担忧，“你昨天一直没回家，又下雨，吓死我了。” 　　“出去办了点事。”姜诺把雨衣脱到一边，于若华顺手就接过去抖水，拿到阳台晾起来。 　　“下雨了，太好了。”于若华站在阳台往外看，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之色，“终于降温了，总算要一切恢复正常了吧！” 　　“谁知道呢。”姜诺轻声道，认真看向于若华，“妈，雨下得很大，我回来的时候外面都积水了，你千万别出去。” 　　“哎呦，我知道的，下这么大雨出去干嘛？家里有饭有肉，雨不停我哪都不去。”于若华笑笑说。 　　姜诺这才点了点头，她实在有些困了，决定先去睡一觉再说。 第28章 大雨一直下 　　哗哗哗—— 　　倾盆大雨像不要钱一样，不断从天空向下洒落。 　　地势低矮的商铺已经大量进水，街道也变成了一片汪洋，大量的汽车泡在了水里，很多小区一楼已经完全没法住人了。 　　姜诺这边暂时还没有积水情况，各种电力设施都还能正常运作。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候，她足足睡了13个小时。 　　于若华还在阳台往外看，见她起来，就叫她过去吃饭，姜诺睡狠了此时有点晕乎乎的，没什么胃口，于若华就切了一盘西瓜，让她先缓缓。 　　“前些天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那么热的天，成天在外跑，现在总算可以歇一歇了。”于若华看着姜诺的脸，“不过脸上倒是白里透红的……还是你睡觉也化了妆？” 　　姜诺坐在沙发啃西瓜，“没呢，我什么时候化过妆？” 　　其实刚出来工作的时候是试过的，但她弄不好，效果感人，就很快放弃了。 　　但这已经是妈妈第二次这么说了，知女莫若母，妈妈向来对她的事就很上心，难道不是什么亲妈滤镜，而是她真的变白了？ 　　这和空间泉水有关吗？ 　　自从把空间泉水给妈妈喝，她明显的状态好了许多。 　　外面雨下个不停，又积水，基本没人外出，姜诺今天想躺平休息，稍许锻炼后，就躺在沙发上喝着奶茶看剧。 　　于若华心疼她这两个月天天出去奔波没消停，时不时还拿点吃的进来。 　　末世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咸鱼之中度过。 　　大雨下了24小时，网络上几乎清一色是淹水现场，国内的、国外的，全世界的城市，仿佛一夜之间都变成了水之都。 　　很多人家里进了水没法住人，外面的大雨又没有要停的意思，有些人开始在网络或者业主群里求助。 　　但街上的积水已经很深了，绝大多数车辆都无法行驶，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失踪人数不断上升，官方只能让大家暂时往高点的楼层躲避。 　　不过总体说来大家的情绪还是乐观的，前段时间几乎家家都囤了一些食物，暂时不出门也不碍事，觉得雨肯定不能像高温一样持续，那就不科学了。 　　只要撑过这一两天，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但悲观者却不这么认为，末世来临的说法，也开始更快的在网上蔓延。 　　有人呼吁大家囤粮食，并尽快找高楼层居住，这样的大雨也许会像高温一样持续很久。 　　不过很快就被一些大v挂了，转发嘲笑博主的无知，说稍微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也不会造这么智障的谣。 　　也有很多支持的声音，一开始热到40度，你们说不会持续很久，后来50度，你们说不会一直热的，然后又热了一个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各种声音都有，人们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这晚，姜诺住的小区就开始积水了，最先遭殃的是地下车库，不到半夜就被雨水灌满，随后一楼开始大量进水。 　　一楼住户和物业几乎整夜没睡，把贵重物品都搬到了消防楼道里，吵吵嚷嚷了一整晚。 　　但大雨并没有像人们期待的那样停止，只用了三天时间，整个一楼就被彻底淹没了。 　　同进，很多地方都已经停电了。 　　姜诺的小区的配电设施，正好在小区最高的地点，所以小区内暂时还有电供应，自来水也还有。 　　这个时候最热闹的不是楼道，而是业主群。 　　一楼的住户现在家被淹了，他们在楼道里打了几天地铺，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一些热心的业主提出主意，让高楼层的业主暂时收容一下，等洪水过去后就好了，最多也就几天的事。 　　最后7楼一个独居的老人家愿意收留，这位老人的儿女都在国外，家里的房间都是空着的。 　　但其他楼栋和单元的一楼，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别看现在大家的家都只是隔着一堵墙，但很多人连隔壁的邻居都不认识，谁又愿意让几个陌生人住进自己的家里。 　　“叮咚——” 　　正在锻炼的姜诺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头像是一个女生可爱的自拍照片，一看就是谭玲发来的。 　　姜诺都忘了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加的她了。 　　这几天很久没有人说话的高中班级群，大学班级群，同事群，都开始活跃起来，每次一看未读聊天都是99。 　　一些多年没联系的同学也开始说话了，可能是在家里闷的，也可能是心慌，都想彼此分享一点消息。 　　谭玲：“姜诺，你家吃的够不够啊，要是不够可以先来我这里拿点，我住6楼。” 　　姜诺犹豫一下，回道：“谢谢，暂时够。” 　　谭玲又问：“你是跟你妈妈两个人住吗？” 　　姜诺微微皱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打听这个，不由有些戒备，“是的。” 　　谭玲：“我也是[叹气]，我父母都在京城，我在这边上学，他们给我买了这个房子，我一个人住着害怕，就拉了我闺蜜陪我一起住，现在也我们也是两个女生，这个情况还挺害怕的。” 　　姜诺以前不知道这个谭玲的情况，但也隐隐猜到她家庭条件很不错，汪渐离那个人无利不早起，有钱才会一直吊着她。 　　谭玲：“说话，如果水再淹上来，你们愿意接纳低楼层的人吗？我现在有点怕，要是家里多几个人，会不会好一点？” 　　姜诺听了，觉得匪夷所思。 　　姜诺：“你们两个人关着门都害怕，还放陌生人进来、多半还有男的，你就不怕了？” 　　谭玲：“也没有那么恐怖吧，大家都是一栋楼的，住几天相互照应。” 　　这种想法简直就是愚蠢，姜诺忍不住一个白眼。 　　姜诺：“害怕就锁好门窗，想办法保护自己，靠别人没用。” 　　打完这行字，她就直接扔开手机不想搭理了，别人要当圣母她管不着，但她绝对不想被牵扯进去。 　　大雨一直下。 　　姜诺每天除了锻炼，就是躺在沙发上当咸鱼，抱着哈妹的头时不时撸几下。 　　那些以前没有时间看的剧和电影，各种综艺，攒了一大堆，现在都能慢慢看起来，很多资源她都是从网站直接缓存的，就算断网了也还有弹幕，就还挺热闹的没觉得无聊。 　　于若华每天无聊，就换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投喂。 　　随着各地的断电断网，网络上的逐渐少了起来，但末世洪水论已经占领了舆论主导地位。 　　困在家里无处发泄、无人可以聊天的业主们，也在群里释放着悲观情绪。 　　刚开始大家觉得大雨很快就会停，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整个城市都变成了一片汪洋，天和地被密集的雨珠连成了一片，可大雨非但没停，还有加大的趋势。 第29章 朋友圈 　　余若华也开始忧虑起来。 　　“哎，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就算停了，恐怕什么都被淹没了。” 　　姜诺承认妈妈还是有点远见的。 　　现在这个情况，地里的农作物肯定没指望，国家储备粮仓也剩不下几个，所以即便洪水退了，大家面临的仍旧是严重的粮食短缺。 　　何况这大雨在短时间内，根本就不会停。 　　“也不知道我们存的肉和菜够不够，”余若华道，“姜诺啊，要不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少吃点肉，多吃点饭？” 　　要扣伙食，而且还是削减肉的配额？ 　　哈妹第一个站了起来。 　　好不容易凉快下来，要开始贴秋膘了，你竟然要扣我的肉肉？ 　　不同意！ 　　姜诺揉了揉哈妹的脑袋，按着头让它冷静。 　　“妈，吃的东西你不用担心，”姜诺道，“我们家粮食很多的。” 　　“多？米面这些倒是不缺，但照现在这个吃法，蔬菜最多半个月就吃完了，肉的话，我弄了一些腊肉和腊肠，倒是还能撑一段时间……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省着点总是没错的。” 　　“我不是说的这些，”姜诺拉着妈妈来到36楼，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打开36楼的门，带着她走进一间卧室，“你看？” 　　“这……”看着堆了半个屋子的物资，余若华惊讶极了，“这些是你准备的？还有这个房子是怎么回事？” 　　“是我准备的。这房子，35楼跟36楼本来就是一起的，当时我也一起租下作为备用。”末世已经来临，姜诺觉得可以向妈妈透露一些真相了，“其实物资还不止这点，你不用担心这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解释。” 　　于若华若有所思，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响后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前阵子一直在忙，我就说，大家都是居家办公，为什么我的女儿要天天顶着高温的危机到处跑……还有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盗门，以前我觉得嫌麻烦，现在才知道这有多安全。” 　　说着，她有些心疼的拉着姜诺的手，“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就放心多了，我这个人没读什么书，心里没多少城府的，你瞒着我就瞒着，只要我们能好好的就行了。” 　　“嗯。”姜诺心中动容，眼睛有些发酸，她把头埋在妈妈肩膀上，不管曾经历了什么，亲人的存在都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 　　她低声道，“妈，我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就行了。” 　　“我当然信你，自己闺女不信，还能信谁？” 　　于若华把36楼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确定都关的死死的，不会被别人看到里面，这才放了心。 　　搬来这么久，她再次仔细看这两层房子，越看也是满意，夸女儿心思细腻。 　　34楼到35楼的楼梯有一层铁门加一层防盗门，而35楼到36楼又有这么一套，玻璃窗还都是钢条焊封，又装的防弹下班，安全性直接给拉满了。 　　想到天台的玻璃房内还有自己种的菜，于若华更觉得安心了。 　　“妈，这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的，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姜诺说道。 　　于若华叹息，“那得死多少人啊。” 　　姜诺抿了抿唇，没有接话。 　　死了多少人？只能说是很多很多。 　　暴雨反反复复差不多下了半年，中间不是没有停雨，但还没有完全退去，暴雨又再度来临。 　　人们在这样的天灾中挣扎求生，农作物死光，大量的人饿死。 　　等没完没了的暴雨终于结束，洪水完全退去，国家和一些势力才能喘口气建立大大小小的基地。 　　但基地刚开放时，也是乱的可以，姜诺前世去的那个，一开始只建好了围墙，连挡风的地方都没有，每天靠干活换取食物，还要迎来不断续的地震和酸雨，又是很多人没撑过去。 　　要再过一年，房子建好了，基地秩序好了，粮食也种上了，才慢慢稳定下来。 　　而姜诺做好了准备，要等那个时候才选一个合适的基地。 　　稳定下来之前，她和妈妈都要靠自己好好活着。 　　俗话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余若华的心情稳了，扣伙食的事自然再也不提。 　　“那我去做晚饭了！今晚我们排骨，一半红烧一半糖醋。” 　　哈妹：“汪！” 　　姜诺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等晚饭，结果发现手机上不了网了。 　　哦豁，wife断了！ 　　虽然是预料中的事，但姜诺还是有点可惜，毕竟这一断最少也是10年。 　　好在5g信号还能撑几天。 　　其实有没有网络已经不重要了，绝大多数都无法上网的网络，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官方发的那些通知，也基本是鼓励大家先自救，不要乱，等待洪水过去。 　　姜诺随意地点开业主群看了看，一些业主的储备粮已经见底了，开始在群里求助，愿意花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格购买。 　　一些存得多的人家，便卖了一些出来。 　　看到谭玲也卖了一袋米，姜诺便点开她的朋友圈，发现她昨天刚发了一条新的： 　　都淹到2楼了，什么时候才停啊！多亏了梦梦小仓鼠，东西囤够多，不然要饿肚子了[笑哭] 　　还附了两张图，一张自拍，一张囤了一小堆物资的照片。 　　姜诺看了嘴角直抽抽。 　　现在依然有很多人不相信社会秩序会就此崩溃下去，有的女生就是什么都喜欢往朋友圈里发。 　　很快，她们就会成为一批倒霉的对象。 　　接下来的两天，姜诺着重练习搏击技巧，她想在出拳的同时手中变出一把小型匕首，攻击完又放回空间，让对方都不明白怎么受伤的，把搏击招式练出暗杀的效果，但要练到无缝衔接的地步，就需要很大的熟练度。 　　她承认黑衣小帅哥给了她一些刺激，以前觉得靠自己在末世生存磨下来的本事，加上够好的武器，是足以自保的。 　　可现在发现，这个世界确实人外有人，要想保护自己和家人，那就必须变得更强。 　　出了一身汗，姜诺去洗了个澡出来，听见妈妈叫她。 　　“来吃饭了。” 　　饭菜已经上桌，鱼香茄子，辣椒炒肉，还有一个冬瓜虾仁汤，色香味都够够的，看了就食指大动，哈妹更是直接就叨着自己的碗眼巴巴的跑过来，论吃饭它是速度是第一名。 　　姜诺吃着饭，看着于若华没怎么动筷子，而是在想着什么，便直接问： 　　“妈，想什么呢？” 　　于若华回过神，“我们搬过来后，我带哈妹出去散步，也跟这个单元的人聊天，算是熟起来了吧……今天我听他们在商量一件事，说要去捞东西，正在问有哪些人愿意去呢，我打算去。” 　　“捞什么东西？” 　　“小区内有个小超市，东西挺多的，被淹好久了，他们说看能不能捞点物资出来。”于若华回答道，“我想了一下，我们是可以闭门不出，但一直不露面，可能会惹人怀疑，让别人觉得我们家藏了很多吃的，出去走一趟，还能听点消息，你说是不是？” 　　姜诺想了想，“我去吧。” 　　余若华不同意，“水那么深，你去干嘛？” 　　“我不下水，就在旁边帮个忙。”姜诺道，“我起码会游泳，也学过潜水，比你去安全多了。” 　　见她坚持，余若华只好点头，“那行，我去说一声，你也千万要注意安全，咱们就是演一演，又不真缺那点。” 　　“放心吧，我知道的。” 第30章 打捞队 　　虽然搬过来没多久，但余若华这个年纪的人，总是有那么点社交牛比症的，单元楼里大多数人家她都认识了。 　　这次提议的是9楼，户主姓杜，大家都叫他杜哥，挺有钱的，在cdb开了一家大型健身房，跟物业关系好，在小区内开了家小超市，平时是他妈在看管。 　　他们的店在一楼，暴雨第一天就被淹了，其实当时去把东西抢救下来也还来得及，但杜哥一家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觉得雨下不了多久，等雨停的再去，几天耽搁下来，超市已经完全处于水下好几米，根本进不去了。 　　眼看家里的囤粮一天天变少，杜哥意识到这雨根本就不会停，也就开始慌了，一开始他自然想自己的东西自己捞，但外面都要快淹到三楼了，雨又大水也急，拿个游泳圈出去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更别说超市完全在水下，没有潜水设备的情况下捞东西何其困难。 　　最终他也只能妥协，在单元里召集人，有人出人，有物出物，想办法一起把物资捞出来大家一起分。 　　开在小区内的超市，基本都是最直接的生活物资，而且方便面、火腿肠、鸡蛋、零食、饮料这些有密封包装的，就算泡了几天，应该也还没坏。 　　余若华出去说了一趟，很快，姜诺就被拉进了一个微信小群，这些信息也是杜哥在群里跟大家说的。 　　他也是公开诚布，把前因后果都一五一十先说清楚，做生意的人，口才是不错的。 　　到现在大家都心慌，害怕雨不停，东西却吃完了，有吃的谁不想出力，都纷纷响应。 　　姜诺看了看，群里现在包括杜哥在内，有10个人，代表了有10户人家参与。 　　谭玲也在其中。 　　杜哥：“人就是这些了，大家先把名字改一下，最好改成本名，然后我们来讨论一下分工的问题。” 　　“我会潜水，”谭玲最先发言，“可以下水捞东西。” 　　“我也会潜水。” 　　“但我们是不是要先做个船？把家里的游泳圈、救生衣什么的都拿出来，绑到一起，是不是就能做一个临时的小舟？” 　　“还有空的饮料瓶，都拿出来拼一拼，先试下能不能用。” 　　“不用那么麻烦，我有一个小艇，可以下水。” 　　“哇！那可太好了！” 　　“np啊兄弟，你这简直就是神器……” 　　…… 　　大家聊得火热，都在积极发言，姜诺暂时没有吱声，她留意到那个表示有小艇的人，名字叫吴大河。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小艇、小船几乎是唯一的交通工具，这个家伙手里有小艇，可以出去搜寻物资，比别人要多几倍的存活机率。 　　“我想问一下，”姜诺发言道，“吴大河，你的小艇是什么样的？” 　　“对，这个要先弄清楚，毕竟涉及到安全问题。” 　　吴大河立即发了一张照片。 　　背景看来应该是他家的一个客卧，但里面没有家具，反而放着几个货架，放着不少精巧的手工模型。 　　靠墙有一个钳工操作台，角落里放着小焊机、工具等东西。 　　在屋子中间，堆放着一些不锈钢管子，看起来是从防盗窗上拆下来的，还有几块板子，应该是用来拼接成小艇的材料。 　　但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几块板子也是东拼西凑出来的，除了零碎的不锈钢板、铁皮，还有被砸平的不锈钢盆、不锈钢碗…… 　　见他说的小艇竟然是这个，大家都有些不淡定了。 　　“你这能载人？” 　　“不会放水里就沉了吧？” 　　吴大河：“不会沉，放心吧，我昨天试过了。” 　　“你这小艇是这几天刚做的吗？”其他人继续问。 　　吴大河：“嗯，我看外面淹的厉害，要出去只能靠船，就动手做了一个，倒是刚好派上用场。” 　　“可以啊吴哥，不愧是我们单元的网络红人，动手能力那就是嘎嘎的。” 　　…… 　　看到这里，姜诺放下手机，问于若华道： 　　“妈，你知道吴大河吗？” 　　妈妈搬来不久但对情况已经有所了解，说这个吴大江是个开修理厂的，动手能力特别强，据说什么都会做，之前还自己给女儿弄了造型奇怪的车，在小区转时很多大妈都拍过抖音，差点网红了。 　　还说他一个糙男人，单身独自带着女儿过活，平时日子就过得稀里糊涂，根本没存什么粮食，所以这次行动就特别积极。 　　“我知道啊，开修理厂的，”余若华道，“听说什么都会做，连他女儿的玩具从小都是他自己做的，之前还自己做了个可以开动的公主马车，让他女儿开着在区里转，小区很多人都去拍了发网上，差点都把他整成网红了。” 　　“看来动手能力是挺强。” 　　余若华又继传递八卦，“他是离了婚的，一个人带着女儿过活，平时日子就过得稀里糊涂，根本没存什么粮食。” 　　姜诺点点头，“怪不得。” 　　所以才着急了想做个小艇出去找吃的。 　　动手能力强，有脑洞，又能熟练使用各种工具，这种人，要能熬过这两年，将来找个基地也能混得不错。 　　这时群里已经商量出结果。 　　今天晚上吴大河会连夜加班，把小艇再加固好，明天早上他自己再次下水测试，确保没问题了再进行下一步。 　　杜哥：“那还是先分分工，别到时候乱套。” 　　经过简短的统计后，打捞队伍的分工、分配很快明确下来。 　　一共十个人，杜哥自家的东西，他自己只拿三成。 　　提供小艇的吴大河，会潜水的谭玲、王强，这三人都是主力，又各自拿两成。 　　剩下六个帮忙的，平分剩下的一成，毕竟也就帮忙拉拉绳子、搬搬东西，不需要怎么出力也没有危险，能给口汤喝已经算不错了。 　　杜哥：“那就这么说好了，明天大家随时注意群消息，我也说不好什么时候集合，但每天总有个雨比较小的时候，我们就挑那时出发，具体看情况，好吗？” 　　“好，就听杜哥的。” 　　“+1” 　　“+1” 　　众人纷纷响应。 　　…… 　　夜里，姜诺直到很晚都没睡，一直在刷着新闻。 　　随着这场大暴雨，连高海拔地区都出现了大规模断电，现在还能上网的人着实已经不多了。 　　根据姜诺模糊的记忆，最多再有两三天，手机信号也将全面中断，所以现在能多上一会儿是一会儿。 　　一夜的风平浪静。 　　早饭是妈妈做的鲜肉包子，还榨了热豆浆，姜诺自己又洗了苹果，切了两个猕猴桃。定上碳火蛋白质维生素都齐全了。 　　吃过早饭，姜诺就听到消息提醒，是杜哥叫八点半在三楼集合。 　　姜诺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运动服，头发扎起，从空间找了一个不钢钢的长杆尼龙捕捞网，就扛着下了楼。 　　到集合地点时，打捞队的其他人也很快到齐。 　　谭玲是最后来的，她拿着个潜水眼镜，先跟杜哥他们打招呼，又跟姜诺挥手，走到她身边。 　　“你也来啦？”谭玲笑了笑，“其实我们现在吃的倒是不太缺，就想多捞点卫生巾安睡裤之类的上来，我室友就顾着买吃的，却把这些东西忘了。” 　　“嗯。” 　　“希望今天能一切顺利吧。”谭玲又说。 　　“希望吧。” 　　姜诺的反应不冷不热，大家其实也不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见她表情冷淡，谭玲不由摇了摇头，可能是感觉她这个人不好相处，也就没再继续贴过来聊天，转头走向杜哥。 　　杜哥给大家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主要是那三个主力，其他人负责给他们打下手。 　　姜诺这时才看向吴大河，30多岁的样子，很瘦，头发有点乱，可能是因为昨晚加了班，所以气色不是很好，两只眼睛通红。 　　而他做的小艇，也已经弄了下来。 　　虽是拼拼凑凑出来的，但做工还不错，焊缝光滑平整，还用很多防盗窗的管子加固了，看着挺结实。 　　“好了，人都到齐了，”杜哥大声道，“那我们就开始吧，都来帮忙，我们先把小艇放到水里去试试。” 　　众人都穿好雨衣，一起推动小艇让它顺利滑入水中。 　　虽说勉强找了个雨最小的时间行动，但当姜诺站在雨幕中时，还是被密集的雨点砸的有一点窒息，她很快调整过来，看其他人也是咬牙坚持。 　　吴大河先上去检查了一番，才给大家打手势：“没漏水，你们上来吧。”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第31章 不好惹 　　吴大河这个小艇一次最多只能载四个人。 　　划船主要靠吴大河，他又给大家发了三支简陋的船桨。 　　“大家听我指令，一起划，会快许多。”他说。 　　大家也没什么意见，顶着大雨划船。 　　还好就在小区内，也不是太远，姜诺是最后一批上的，奋力划了一会儿，远远就看到杜哥跟他们招手。 　　吴大河和杜哥留在小艇上，姜诺和其他人都挤在超市上方一个很窄的小平台上。 　　谭玲脱去外衣，穿着一身泳装，戴好浴帽与潜水眼镜，正在进行一些热身动作，看来挺专业的，难怪敢担主力下水。 　　热身结束后，谭玲就入水中适应温度，她吐了吐舌头：“好冷啊……” 　　杜哥连忙道：“小谭，你坚持一下，我们装了姜汤过来，等会上来喝。” 　　和她一起负责下水的王强，是个30岁左右的微胖寸头男，此时他光着膀子，露出一个大花臂，模样看着就不好惹。 　　他黑着脸，对姜诺他们使唤道：“你们动作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在水里不冷啊？” 　　众人听了，七手八脚，上去帮他们两人身上绑好绳子。 　　“都机灵点，等下要是我用力拽绳子，你们就赶紧往上拉，这水流挺急的，下去有多危险大家都懂，稍不注意就要出人命的！” 　　“知道了知道了。”众人连忙应声。 　　王强说完，嘴里咬着杜哥给他的钥匙，一头扎进了水里，在水下面折腾了一阵，又很快浮了上来。 　　“mmp，下面水太浑了，什么都看不见，锁孔都找不到！” 　　一位大姐说道：“锁孔应该很好找……” 　　“你什么意思啊？”没想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强怼了过来，“那么好找你去找一下试试？” 　　大姐被怼得不敢说话，王强骂骂咧咧又扎下去试了两天，还是无功而返。 　　看样子确实难，谭玲便道：“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去试试。” 　　她从王强手里接过钥匙，本来也想咬在嘴里，但想起刚才还被王强咬过，便将钥匙放水里洗了洗，最后串在手指上。 　　她这番动作自然被王强看在眼里。 　　“哟，美女嫌弃我。”他说着笑了笑，眼神却很阴。 　　谭玲撒了个娇想把事带过去，“哪有啊，王哥。” 　　王强没说话，谭玲快速潜入水里。 　　姜诺也学过几天潜水，看得出来谭玲的姿势动作比王强灵活专业多了。 　　但可能因为水下能见度真的太差，她也是反反复复几次，才终于把门打开。 　　很快一些东西从水下漂浮上来，香烟、气球、塑料玩具……都是一些小超市摆在门口的东西，上面的人也马上行动，不管有用没用，先从水里捞起来再说。 　　吴大河带着杜哥乘着小艇把比较远的捞回来，其他人会游泳的下水捞近处的，不会游泳的就在边上收拾打包。 　　门打开后，就是正式捞东西了。 　　王强跟谭玲带着两个大网兜潜入水里，把饮料、牛奶、瓶装调味料等东西套进去，让上面的人提绳子拉，至于方便面、小零食这些，就让它们顺着水漂上来，众人去捞。 　　没有氧气瓶，效率其实很差，往返一趟就要休息，大家用多的雨衣给他们用手拉出一个雨篷，让他们可以歇气。 　　11楼的大哥带着两个保温桶，里面是他老婆煮的姜汤，每次休息就让他们喝一点。 　　眼看着雨又开始下了，王强一咬牙，对谭玲说，“里面还有不少东西，别休息了，先捞出来再说。” 　　谭玲点点头，跟王强一起再次下水。 　　眼看着东西捞了不少，杜哥和吴大河开始一趟一趟把东西往回运，大家的心情说不好是骗人的，这么多物资啊。 　　姜诺手里的捕捞网杆是可以伸缩，最长有4米多，网兜是粗尼龙，非常结合，不锈钢材质虽然有些重，但只要好顺着水河的方向而调整动作，掌握之后用起来非常方便。 　　上面一共6个人打下手，她没有下水，但捞上来东西却比其他5个加起来都多，加上她动作利索，看起来就非常轻松。 　　其他人见她效率一个顶5个，干脆去配合她，帮她找东西，指方向，从网兜中拆货，比下水快多了。 　　“你这网子是真好用。”11楼的大哥乐呵呵道，“我们都跟着你省力，这看着像是海钓时拿去网大鱼用的，你一个小姑娘也玩海钓吗？” 　　“没有，公司年会抽奖中的。”姜诺淡声解释。 　　“你家住的几楼啊，看着有点面生。”11楼又问。 　　姜诺还没回答，身旁一个大妈就咋咋呼呼替她回道：“她是35楼的，才搬来一个月，家里就她和她妈两个人。” 　　姜诺眉头一皱，这个大妈叫刘淑琴，住的14楼，微信群大家都改了真名，她今天来就先把名字和人脸暗暗对了一遍。 　　“刘姐，你知道的还挺清楚啊。”11楼笑道。 　　“我当然知道，她那个妈，可厉害了，下暴雨前天天去超市囤吃的，各种大包小包往家里拎。”说着，刘淑琴还故意意味深长地叹气，“那么多东西，你家吃都吃不完吧？我们可就惨了，没那么多心眼，看天气热没怎么囤，家里米都见底了，还剩些挂面维持着……” 　　“哎，谁家不是呢？不然这么雨，谁愿意出来捞东西，我们6个人就分1成，都不知道够不够吃一天的……” 　　刘淑琴的话引起其他人一片长吁短叹，但叹完气，又不由悄悄多打量姜诺几眼。 　　姜诺知道，刘淑琴的话已经引起了几个人的眼热。 　　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会觉得35楼家的东西多到吃不完。 　　姜诺没有解释，解释也没用，只是目光变得冷了下来。 　　这时王强从水里浮上来，刘淑琴赶紧去接他手里的袋子，但还没等她抓牢王强就松了手，袋子里的东西全都散落进了水里，快速被水冲走。 　　还好姜诺眼疾手快，伸出捕捞网救回一大半，剩下的沉入水中，应该是捞不到了。其他人惊魂未定，赶紧帮着姜诺拉杆。 　　王强见状破口大骂：“cnm的傻比娘们，能不能小心点，这是老子拿命捞上来的！要不是小姜动作快，东西就全沉了！” 　　刘淑琴被骂得不敢吭声，涨红了一张老脸，好在杜哥和吴大河回来了，两人划着小艇去更远的地方又追回了两大包饼干，谭玲浮上来后也游过去帮忙。 　　雨越下越大，谭玲和王强的体力也快不行了，谭玲冻得脸发白，“这老东西，一个凑数的，心里就没点数？帮不上忙还拉后腿，真tm晦气。” 　　刘淑琴毕竟一把年纪，被人毫不留情骂成这样，心里极不好受，又不敢拿王强怎么样，只是恨恨地看了姜诺一眼。 　　姜诺的目光也冰冷地看了看她。 　　雨太大了，众人站着都开始难受，王强一咬牙，对谭玲说，“再走最后一趟，把该拿的都拿了。” 　　谭玲点点头，杜哥这时拿出几条巧克力给他们补充能量，两人把巧克力快速吃了，再次扎入水里。 　　“绳子一动就要拉，”看这个天色，杜哥也有些紧张，“我和吴大河负责拉东西，你们拉人，动作要快，小姜，你注意着那些漏出来的货物。” 　　杜哥仔细交代，众人也执行的不错，这一趟下水，又拉了很多物资出来。 　　王强一上来就赶紧穿衣服，“太冷了，我们要先回去，你们先留下把东西清点整理一下。” 　　谭玲也赶紧把外衣和雨衣都全穿上，抱着保温桶把最后的姜汤都喝了，一边说，“是啊，我得赶紧泡个热水澡。” 　　于是大家分批带着东西回去，姜诺和刘淑琴他们先留下清点东西，等王强他们走远了，刘淑琴忽然捡起一大包饼干就往她衣服里塞，想私藏一些。 　　11楼看不下去了，“刘姐，你这太明显了，就算我们不说，人家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劝你别这样，杜哥和王强都不是好惹的。” 　　他说到王强，刘淑琴面色讪讪地，只好把饼干丢回去，但心有不甘，又找了两包糖藏进裤兜。 第32章 彻底断电 　　吴大河最后来接他们三人，他也不傻，看了看刘淑琴，又看看姜诺他们，最后什么也没说。 　　回到单元楼，终于不用被大雨浇着，都松了口气。 　　“都休息一下，等东西分完了再把小艇推上来，现在实在推不动了。”11楼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提议道。 　　这时，王强和谭玲也已经换好了干衣服下来。 　　10个人，物资由杜哥出面，分成了10份。 　　捞的时候没觉得，现在所有东西堆在一起，确实有不少，毕竟超市大半的东西都捞了出来，这半天功夫也算没有白费。 　　按约好的，杜哥拿3份，王强、谭玲、吴大河拿2份，剩下的1份几个人再分。 　　分东西时刘淑琴自然最积极，她目光四下打量了一圈，多拿了两大包方便面到自己面前，对姜诺道： 　　“小姑娘，你少分点吧？” 　　姜诺冷冷看着她，“凭什么？” 　　“你家里就你和你妈两个人，东西吃都吃不完，和我们抢这点有什么意思？我家四口人呢，都饿好几天了。”刘淑琴振振有词。 　　姜诺冷笑，“你饿不饿，关我屁事？” 　　刘淑琴被她一怼，先是脸上一红，随后直接气炸了，“你今天最轻松，最不出力！你今天到底干什么了？没有下水，抬东西都是我们，你站在那拿个网子捞一捞，从头到尾衣服都没湿过，我们呢？” 　　“是么？”姜诺丝毫不急，“没有我，王强的那一袋物资可就被你落水里了。” 　　她一提这个事，刘淑琴的气势顿时就矮了一几分，叫嚣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了回去。 　　“说好怎么分，就怎么分，该我的一点也不能少。”姜诺语字清晰，上前两步把方便面拿了回来。 　　刘淑琴脸色极为难看，被一个小姑娘怼成这样，她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不给就不给呗，有些人就是心子黑，看别人饿死也要把东西抢回去放着发霉……”刘淑琴小声嘀咕，越说越恨，三角眼中寒光一闪，趁着大家没注意，装作收拾东西走到姜诺的身后，突然就想把她给撞进水里。 　　但姜诺的动作比她快多了，她还没碰到姜诺，姜诺已经一肘子把她撞在地上，刘淑琴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就栽进了水里。 　　“救……救命……救……” 　　看着刘淑琴在水里扑腾，姜诺无动于衷。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可惜刘淑琴会游泳，一开始的惊慌后慢慢就稳住了身子，自己扒住三楼的外墙，对着众人喊：“拉我……拉我一下！” 　　杜哥和11楼连忙上去把她拉了上来。 　　“小贱人，我咒你你不得好死！”一上来她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水，就开始破口大骂，“大家都看到了啊，她把我推进水里的，你们说该怎么办？” 　　杜哥几人摇摇头，没人说话。 　　就巴掌大个地方，大家又不是瞎子、聋子，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刘淑琴不是善茬，这小姜也是个狠人。 　　如果刘淑琴不会游泳，刚才那一下可能人就没了。 　　见没人开口帮忙，刘淑琴也只能继续撂狠话：“你给我等着，这事绝对没完！绝对！” 　　“你tm别再bb了！”王强估计被她烦到了，大声吼道，“信不信我一脚再把你再踹回去？”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花臂大哥一开口，她直接就闭了嘴。 　　末世里弱肉强食的法则，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慢慢显露出来了。 　　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也嫌刘淑琴多事，特别是几个打下手的，也下了水身上湿透，衣服都没来得及回去换一下，还要顶着寒冷站在这里看她闹。 　　“我有句话要说，”王强这时开口，“虽然我们之前说好了怎么分，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多劳多得。” 　　众人齐齐看向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叫谭玲是吧，”王强对谭玲说道，“我说话直，你可别觉得我欺负你一个女人，你虽然下水次数跟我一样多，但尽是捞些没用的东西，好几趟你下去都是在捞纸和卫生巾，我一个人拖了那么多米出来，差点没把我淹死在下面。现在东西在这，我肯定是要比你多拿一些的，毕竟卫生巾又不能当饭吃，你说是这个道理？” 　　谭玲见众人都在看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最后柔声道：“王哥，你拿吃的吧，这些卫生巾我自己留了，可以不？” 　　“那就这么说好了啊。” 　　王强从谭玲那份东西里，至少拿了一小半到他的袋子里，同时把卫生巾、纸巾这些东西给了谭玲。 　　谭玲估计没想到他会这么强横，而且对方人高马大，她也不敢反对。 　　王强见她好拿捏，开始上下打量她起来，“都是邻居，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的是，哥就不跟你客气了。” 　　大妈也趁机跟在王强身后拿了三包火腿肠走：“你一个小姑娘，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你家里肯定也囤了不少吃的吧？要我说，真像我们这种挨饿的人，哪还想着卫生巾这些事呢，你就是个好心的姑娘，不像某些人，连心都是黑的！” 　　说完还恨恨看了姜诺一眼，最后拎着她的战利品，飞快地上楼了。 　　其他人也没多说，都默默拿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走了。 　　姜诺大概看了看，谭玲说好的两成，现在估计一成都不到，不过她自己都不反对，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吴大河拿出一个编织袋，帮谭玲把东西收好：“要我帮你送上去吗？” 　　“不用。”谭玲拔了拔头发,笑道，“其实我本来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但王哥这个人……算了，谢谢吴哥。” 　　谭玲接过袋子，一个人朝楼上走去，路过姜诺身边时她停了停，看起来是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吴大河拿出绳子，想把小艇固定住，避免被水冲走。 　　“最好搬回家去吧。”临走前，姜诺对他说道。 　　吴大河听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就向姜诺道谢：“谢谢提醒。” 　　…… 　　走进家里，妈妈和哈妹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于若华摸了摸她衣服，虽然没怎么湿，但总觉得怪潮的，“先赶紧去洗个澡换衣服，可别着凉了。” 　　姜诺把袋子交给妈妈，道：“今天中午我们就吃方便面吧。” 　　好久没吃方便面，别说还怪想念的。 　　“好好，我现在就去煮。” 　　等姜诺洗完澡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都已经放在了餐桌上。 　　妈妈煮的方便面堪称神仙吃法，是真的好吃。 　　把番茄去皮，切成碎丁，倒入锅中煮，煮上10分钟左右，先放入酱料包和少许榨菜，再放面饼煮散。 　　这时把洗好的蔬菜下去，煮1分钟，连汤盛起，放上煎好的鸡蛋与几片火腿。 　　番茄汤汁煮的泡面，装入碗中，搭配好蔬菜，舀入汤汁，大口吃毫无压力。 　　一碗方便面下肚，姜诺身上感觉暖洋洋的，淋雨带来的一点寒意已经完全散去。 　　当然，她还没有吃饱。 　　饭不够，零食凑。 　　姜诺决定今天下午就不锻炼了，好好给自己放半天假，抓紧时间多上上网。 　　结果还没到晚上，卧室的灯突然灭了。 　　终于断电了吗？ 　　其实断电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水都淹到二楼了。 　　业主群乱成一团，现在手机都还有点电，但这点电很快就会消耗光，众人陷入恐慌。 　　“是不是跳闸了？有人会弄吗？没电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隔壁小区好像还没停电，我们这边怎么就停了？” 　　……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这件事时，吴大河默默发了条信息。 　　“我稍微懂一点，我去看看吧。” 　　姜诺从窗边看到吴大河一个人划着他的小艇去了配电房。 　　不过不知道什么情况，没多久又见他划了回来，反反复复跑了好几趟，但一直到后半夜都没修好。 　　没有电的夜晚，整个小区一片漆黑，大雨的哗啦声中，不时传来小孩的哭声。 　　手机还有电的人整晚都在群里抱怨，担心将来该怎么办，充满了紧张和焦虑。 　　姜诺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她按了按电灯开关，发现电还是没来。 　　这下是真的彻底断了。 第33章 不愿撕破脸 　　姜诺起床伸了个懒腰，从空间把电瓶拿出来，正准备接上一个插线板，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是谁啊？”于若华比她警觉，听到声音立刻就往楼梯口走去。 　　姜诺拦住她，留神听了听动静，随后把门打开，隔着外层的铁栅门，她看到谭玲一个人站在外面。 　　“你找我？”姜诺看着她。 　　谭玲点点头，她显得有些心事，但犹豫之后，还是鼓起了勇气道：“姜诺，我有件事找你商量。” 　　“什么事？” 　　“昨晚我接到渐离的电话，还好当时我手机还剩一点电，不然就错过了。”她拍拍胸口，像在后怕着。 　　汪渐离。 　　听到这个名字，姜诺眼神又暗了几分，“他找你？” 　　“嗯。他说他那边情况很糟糕，主要是没食物，快要熬不住了，我准备让他来我这里，我家里还有不少吃的。”谭玲语气有些担忧，脸上又透着一股迷恋，“我记得你们关系还不错，现在他遇到困难了，我们一起去接他吧。” 　　姜诺冷笑一声，“你想作死，自己一个人死，别死我家门口。” 　　听到这句话，谭玲直接傻眼了，她不可置信看着姜诺，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死不死的？”她又气又急，觉得很不能理解，“渐离住的地方也不远，我们去借吴哥的小艇，让吴哥带着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很快就能把他接过来。” 　　“人家凭什么要帮你？” 　　“又不是白干，我说拿食物跟他换，他马上就答应了。” 　　姜诺微微蹙眉：“你是不是把室友囤了很多食物的事到处说了？” 　　“没有，我又不傻，发朋友圈的时候，我只是拍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东西根本没有拍进去。”谭玲为了证明自己不傻，开始跟她解释，“我的室友人比较宅，前阵子总听信网上说什么末世，她就天天到处买东西，把存款都买空了，现在我们家吃的堆了很多，就是分给吴哥一些，再把渐离接来也不成问题。” 　　姜诺对她彻底无语了。 　　说实话，谭玲真是遇上了一个神仙室友，末世之初，有这样的室友是她的运气，却非要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看着她这副一心扑在汪渐离身上的样子，姜诺觉得既愚蠢，又很烦躁，好像看到了曾经差不多傻叉的自己一样，忍不住还是劝了最后一句。 　　“你室友是无辜的，你作死也别连累她，劝你不要去。” 　　谭玲听了简直气炸，气愤看着她，声音也一下子提高。 　　“我忍你很久了，姜诺！你总这么阴阳怪气的，好像谁欠了你一样，谁还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打电话给了我、而不是给你吗？他喜欢谁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喜欢他你也可以去争取！” 　　姜诺目光宛若看智障，“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他？” 　　“难道不是？”谭玲又气又急，“不然你为什么总是阴阳怪气的针对我？昨天我捞东西你捡便宜，我被王强他们欺负，你就冷眼旁观！” 　　姜诺觉得可笑，“你自己都不敢说一声反对，却怪旁人不帮你？” 　　谭玲脸顿时有些涨红，“你不用掩饰了，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但渐离是我大学的师哥，我们认识很久了，也许在公司里，他看你是个新人对你多有照顾，这是因为他人好，你心里误会他对你有意思，是你的问题！不要怪在别人身上。”她越说越认真，又越说越来劲，昂着头凛然道：“女生之间何必雌竞，就算你对他有误解，也该冲着他去，不要恨到我身上！” 　　“说完了吗？”姜诺面无表情看着她，“说完你可以走了。” 　　恋爱脑上头的时候，真的是别人说什么听不进去。 　　姜诺懒得再听她长篇大论，直接就把门给关了。 　　谭玲呆呆看着砰一声关闭的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下午，雨势稍微小了一些，姜诺从窗户看到吴大河划着他的小艇，带着谭玲离开了小区。 　　小艇在湍急的水里歪来歪去，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树叶。 　　这艘小艇不久后就会把汪渐离带过来。 　　也好，省了以后去找他功夫。 　　既然来了，那他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离开这栋楼了。 　　砰砰—— 　　砰砰砰—— 　　又传来了敲门声，声音有些急促。 　　谭玲刚走，就有人来找她？姜诺心中略一思量，大概就猜出了来者是谁，于是去开了门。 　　铁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女生。 　　她一头短发，显得挺干练，穿着一身运动衣，脸上表情焦虑不安。 　　“你好……” 　　姜诺直接打断她，“你是那个梦梦吧？” 　　对方怔了怔，点头，“对，我叫李梦，是谭玲的室友。” 　　姜诺没让她进来，隔着铁门问，“找我有事？” 　　李梦咬了咬唇，看着姜诺问，“我想跟你聊聊，汪渐离这个人怎么样？” 　　“你觉得呢？”姜诺不答反问。 　　李梦低下头，似乎在整理着思绪。 　　“汪渐离这个人，我接触不多，就两三回吧，印象中是个挺阳光的帅哥，待人处事也没什么毛病。”说到这里，她声音顿了顿，“但可能是我多心，我总觉得他一直吊着谭玲，有点利用她的感觉。” 　　这些话她似乎憋挺久了，一口气道： 　　“谭玲家里条件好，从小就顺风顺水的，人比较天真浪漫……说真白点，就是恋爱脑。汪渐离都是有事的时候才来找她，平时就总说自己工作忙，只在微信说点早安、晚安的话，谭玲给他发消息，他回复也及时，谭玲心情不好，他就说些安慰体贴的话，就这样把谭玲弄的五迷三道的……” 　　姜诺点头。 　　嗯，这确实是汪渐离的风格。 　　可他那些晚安早安，估计都是群发的吧。 　　“现在这个情况，都不知道暴雨什么时候会停，水能不能退，也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有点自身难保……我没办法像谭玲那样保持乐观。” 　　李梦眉目间有些忧虑，“可谭玲却总说我上网多了，有点被害妄想症，现在她要接汪渐离过来，我们还要一起住……我真觉得很可怕。”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姜诺扬了扬眉，“谭玲要去接人的时候你不反对，现在说害怕是不是晚了点。” 　　“我当然反对了，我从昨晚跟她吵，刚才她出门时又吵了一架，她就像魔怔了一样，说什么都不听，还说……还说我跟你一样的冷血。” 　　李梦眼眶都有点红了：“吵到最后她说，这房是她的，囤物资她也出了一半的钱，虽然是我一个人负责采购，但她凭什么不能去帮助一下朋友？她有这个权利。” 　　姜诺神情淡漠，“反对没用，你就接受了？你无非是不愿和她真正翻脸。” 　　站在铁门外的李梦，似乎被这句话戳到心上，脸色有些难看，却无法反驳，只能叹息一声垂下头。 　　“你说的对。”李梦轻声道，“我确实没打算和谭玲撕破脸，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她这个人除了有点恋爱脑，对朋友是没得说的，我训练的场馆离学校远，她就主动邀请我来住，虽然我坚持付了房租，也主动承担更多家务，但这两年下来，她对我确实很好，我狠不下这个心……” 第34章 有人看到你吗？ 　　李梦也许是独自苦恼太久了，才会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将内心所想倾诉出来，托盘而出。 　　“而且如果我和她撕破脸，她选择了汪渐离而不是我，要我搬出去，我该何去何从？就算谭玲让我拿着一半的物资走，但现在这个情况，我拿着物资居无定所，结果只会更惨。外面淹成这样，谭玲水性很好，是一个有用的技能，这么多年的好朋友在一起，总比自己单打独斗强……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姜诺听她说了这么多，觉得这人头脑还算清醒。 　　但很可惜，她不了解末世的残酷，更不了解汪渐离这个人的本性。 　　“其实你明明有办法，只是你不愿意做。” 　　“什么办法？” 　　“把门锁死，再用所有家具把门堵死，你的物资够你撑很久，谭玲带他回来也只能和他一起饿死在外面，却拿你没有一点办法，不到一个星期他们就会内讧，你可以看看她的恋爱脑能撑到几时。”姜诺道。 　　谭玲半晌不语，显然被她所说的给震撼到了，闭上眼睛沉默了半分多钟，才苦涩道： 　　“你说的，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我办不到……我想象了一下，如果谭玲饿了、冷了，被别人欺负了，她在外面恳求我开门，我能狠下心吗？她现在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实在做不到的。” 　　姜诺摇摇头，“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给她指了路，是她自己拒绝。 　　明知道是引狼入室，却还是对朋友心存幻想，最后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慢性死亡。 　　李梦握紧双拳，抬头看向姜诺。 　　“我想了很久，我现在唯一想到的办法，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不会让你白干的？”她顿了顿声，仿佛做出了决断，“趁着谭玲没有回来，我想藏一部分物资在你这里，请你帮我保管。而这些东西，一半归你。” 　　姜诺觉得奇怪，“你都不认识我，还把东西放在我这里，我给你全吞了，你有什么办法？你不相信多年的好朋友，倒是相信我这个陌生人？” 　　“你拒绝了谭玲和她一起去接汪渐离，我觉得你很聪明，也比较清醒，和谭玲说的不一样。”李梦道。 　　“她怎么说我的？”姜诺问。 　　李梦怔了怔，低声道，“她说你单恋汪渐离，把她当成情敌，但汪渐离喜欢的人是她，这次向她求助而不是你，让你恼羞成怒了……但我觉得并不是这样，其实昨天你们捞东西回来，我在楼梯等谭玲看见了，那个刘淑琴想推你下水，你却先一步反应让她自己下去，我是运动员，动态视力比别人敏锐，你的动作干脆利落，是有点东西的。” 　　她吸了口气又说，“我现在就是赌一把，哪怕赌输了，东西被你全吞了，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给你也是给，给别人也是给，我愿赌服输。而且……等汪渐离来了，看到我们家物资并没有那么多，会不会很快露出马脚？也许那样谭玲就清醒了呢？” 　　看她说得头头是道，明明能把利弊想得清楚，但还是困于和谭玲的友情之中，放不开对她的幻想，姜诺觉得闲聊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拒绝。”她淡声道，“我没必要卷进你的麻烦之中。” 　　李梦咬咬牙，“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说过，放在你这的物资，一半都归你，另外，我还有两支枪，也给你一支。” 　　“枪？”姜诺这下是来了点兴趣，“从哪儿来的？” 　　“我是国家一级射击运动员，最好成绩拿过世锦赛8强。”李梦解释道，“前阵子网上传世末传得飞起，我就想办法悄悄藏了两支枪在家里。我还可以教你怎么用枪，训练你提升射击水平。我唯一的要求，是请你帮我保管物资，等我有需要时，你帮我一次。” 　　姜诺略作权衡，发现这个条件很诱人。 　　末世后期遍地都是变异生物，基地大多数任务都跟这个有关，没有人具体怎么教她用，也就是一次次在生死线上挣扎着慢慢就会了。 　　但要说射击技术，她并没什么自信。 　　而且她现在自保是没什么问题，还需要给妈妈再加一些保险。 　　她手里只有一把黑衣小帅哥给的枪，一共10发子弹，远远不够。 　　枪在末世初期堪称神器，拿出来的震慑作用是惊人的，极大提升了一个人的生存率，李梦这都肯拿出来，也确实是下了决心的。 　　“好吧，我同意这个交易。”姜诺干脆说道，“你的东西可以暂时放在我家，但有一点我也必须说清楚。将来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就必须听我的。毕竟好言难劝爱死的鬼，我不会为你的任性买单。” 　　“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李梦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即道，“我们现在就去搬东西吧，东西挺多的，最好了你妈妈也一起，我们三个人效率高一些，得在谭玲回来之前弄完。” 　　“你等等。” 　　姜诺从转身回屋，从空间拿了两个大登山包，又叫上于若华，简单跟她解释了几句。 　　“就是帮她藏东西呗？没问题。”于若华表示理解，“不过你也要小心，可别让她耍什么花招。” 　　“嗯，妈，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一句话不要说，听我的就好。” 　　于若华点头，“放心吧。” 　　姜诺带着妈妈，就这样跟李梦来到6楼。 　　李梦开门时，于若华紧张地盯着她，显得十分戒备，还将姜诺挡在身后，一副要母鸡护小鸡的架式。 　　李梦有些尴尬，目光求助般向姜诺看来，姜诺却道，“你先进去。” 　　说着，她手中的刀已顶在李梦身后。 　　李梦不说二话，开门走进去，并配合姜诺在屋内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人，才轻轻关好了门。 　　走进客厅，就能看到角落堆着一些吃的。 　　大米、面条、蔬菜、罐头、方便面……正是谭玲发朋友圈里的那些，也能侧面看出李梦是认真做了准备的。 　　要不是遇到谭玲这个坑队友，靠着这些食物，她们两人至少可以勉强苟过这场大雨。 　　“汪渐离的住所离这里不远，吴大江说顺利的话，一个半小时就能回来，我们要在这个时间内，不被人发现的把东西运到你们35楼。”李梦说道，“跟我来。” 　　带着姜诺走进卧室，李梦打开衣柜，里面没有衣服，却装满了包装得方方正正的压缩饼干、袋装食物。 　　囤积压缩饼干，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不占地方，营养全面，蛋白质、碳水、糖、蔬菜、维生素……几乎人体所需的营养都囊括在内。 　　只需要小小的一块，就能满足一天所需。 　　为表示自己的诚意，李梦第一个拿出来的是两个黑色的长布袋，拉开拉链，露出黝黑的步枪。 　　姜诺本以为她说的枪是训练用的气步枪，没想是真家伙，还带了瞄具。 　　这姑娘倒有点门道。 　　给她看了枪之后，李梦快速把拉链拉上：“如果这场雨能停，世界一切能回归原样，我希望你能把它还给我，毕竟是违法的。” 　　姜诺点点头：“可以。” 　　李梦又从衣柜里拿出好几盒子弹，让姜诺放进登山包，然后开始快速装起了压缩饼干。 　　“我买了200斤压缩饼干，一共2000片，各种口味的都有，生产日期都是最新的，最少可以存放6年。” 　　于若华动作比她们都麻利，她听姜诺的什么都不话，也不多搭话，埋头就是收东西。 　　李梦刚把东西从衣柜取出，她就飞快装入登山包。 　　姜诺发现自己是低估李梦的囤华能力了，压缩饼干好携带，保存时间长，到了末世后期也是基地的重要物资。 　　还好她来了，要是这批物资全部到了汪渐离手中，可就成了他翻身的依仗了。 　　两个登山包都装满，塞不下的就用塑料袋提着，姜诺对李梦道，“我先把这些带上去，你们快收。” 　　“好，你小心些，别让人看见，钥匙就在鞋柜上。”李梦点头道，一边继续从衣柜中搬东西出来。 　　姜诺拿了钥匙走出去，外面没人，她进了楼道就把所有东西放入空间，稍微站了一会儿，又拿着两个空登山包回去。 　　“有人看见你吗？”刚进门，李梦就有些紧张地问道。 　　做事谨慎不是坏事，姜诺对她摇了摇头。 第35章 走着瞧吧 　　李梦的床上又放了一大堆物资等着拿走，主要是干粮，还有李梦从外网海淘回来的冻干食品。 　　所谓冻干食品，是将食物真空冷冻干燥后处理，最大限度的保持了原新鲜食品的色香味和营养、甚至外观。 　　它们不需要防腐剂就可以保存5年。 　　以前这种技术是航天员带上太空的奢侈品，后来渐渐变得常见了。 　　姜诺养宠物，也会买冻干给哈妹吃，但和人吃跟的可没法比，她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冻干种类。 　　“这些都是找国外一家公司定制的，他们专门做这个。” 　　李梦解释道，“自从世末说在网上闹的厉害，这家公司的官网订单就直接爆了，还好我下单早，赶在暴雨前三天收到货。我又全部再真空包装了一次，放个七八年都没问题。” 　　李梦买的冻干品种很齐全，蘑菇、蔬菜、玉米、草莓、牛肉丁、虾仁、宫保鸡丁……要吃的时候只需要用温水泡一泡，就会很快恢复原来的面貌，色香味形不变。 　　牛肉、虾仁这些东西都是有调味的，开水泡了就能直接食用。 　　“还是你们年轻人知道的多。”于若华听得眼睛放光，“我就不知道还可以买这些。” 　　李梦神情却有些苦涩，“为这些东西我花光所有积蓄，刷爆了信用卡，谭玲如果不是非要去接汪渐离，本来足够我们活着。” 　　说到这里，她又是叹了口气，“我真该重新租个房子的，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谭玲回来后，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不需要什么解释，她那个人心大，也不清楚我到底买了多少。”李梦道，“在食物吃完之前，她不会多问的。” 　　见她心里有数，姜诺也不多言语。 　　中途姜诺又独自去运了三次货，每次都找没人的地方丢入空间，再空手回来。 　　第四次回李梦这里，已经只剩一个大包了。 　　李梦擦了擦汗，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总算能踏实一些了。” 　　姜诺看了看时间，距离谭玲跑出去接汪渐离，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外面雨也越来越大。 　　于若华一直站在窗口，将窗帘拉开一点缝隙盯着外面，这时突然道，“小诺你看，是不是你们说的人回来了？” 　　姜诺走过去，果然看到吴大河的小艇回来了，可上面一共载着5个人。 　　本来小艇只能载4人，他们只能在周围绑了两个游泳圈，加上很多空的饮料瓶增加浮力。 　　远远看着汪渐离的身影，姜诺又再次勾起了心里的仇恨，一瞬间有股将他摁在水里淹死的冲动。 　　但她还是忍住了。 　　直接弄死，太便宜他了。 　　“怎么这么多人？”李梦显得有些崩溃，“那两个人是谁？” 　　“是汪渐离的朋友。” 　　姜诺早就知道，前世也是这样，明明说好只有汪渐离一个，等她点头，却一下来了三个。 　　人多势众，直接反客为主霸占了她家，所有东西都成了他们的，姜诺和妈妈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到了后期更是变本加厉。 　　仇人的名字她不会忘记，那两个人一个叫张诚，一个叫刘文义。 　　李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里充满了挣扎。 　　6楼很快会成为整个单元眼中的一块肥肉。 　　现在谁家不是饿着肚子，生怕断粮，她们却接了3个大男人过来，明摆着是不缺吃的。 　　和吴大河交易食物的事也瞒不住的，人家凭什么帮你？ 　　你们6楼到底有多少物资？ 　　她浑身发冷，闭上眼睛半响，但最终她还是放不下谭玲，只得咬咬牙道： 　　“姜诺，你们快回去。在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姜诺看着她，“汪渐离带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小心。” 　　说完，带着于若华离开。 　　刚到外面，见没有人，姜诺再次把包放入空间，和妈妈一起爬楼。 　　快到家时，于若华才发现她两手空空，不由吓了一跳，“小诺，东西呢？” 　　空间的事早晚会让妈妈知道，也就没有刻意瞒着她，但姜诺还在等一个好的时机跟她解释。 　　“我收起来了，妈，你答应过我别问。” 　　于若华怔了怔，重重对她点头，“行，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不问。” 　　回到家，一层层开门，再一层层关门，于若华顿时觉得安全感就上来了，又对姜诺道，“我去做饭，家里还有土豆，今晚给你做个土豆烧牛肉，再弄点土豆饼。” 　　说着就往厨房去了。 　　姜诺倒是很好奇李梦的冻干食品，就随便拿了两包出来，用温水泡上，没过多久，一份鲜红的草莓，一份热腾腾的宫保鸡丁就好了。 　　她拿起一个草莓试了试，虽然没有新鲜的好吃，但也非常不错了，至少草莓的香味很浓郁，味道也是酸酸甜甜的。 　　而宫保鸡丁看起来就更有食欲，吃着也几乎就是西式中餐宫保鸡丁的味道。 　　比不上国内餐馆现炒，但放在世末，那绝对是一份美味。 　　满足了好奇心以后，姜诺就将李梦的这些物资单独放置在空间一角，不再碰它。 　　鲜亮的牛肉烧得软烂入味，土豆更是吸收了牛肉的香味，吃起来又软又沙。 　　把浓郁的汤汁淋在饭上，配上一叠榨菜丝，再来上一碗鲜美的青菜蘑菇汤解解腻。 　　姜诺彻底被妈妈的厨艺征服了，和外面的大餐比起来，这些家常的味道就很下饭，吃的饱又有烟火气。 　　现在断水断电，自然也早就断汽了，于若华现在都是用液化汽做饭，消化的也都是她之前去超市囤的粮和肉。 　　她也谨慎，做饭都去36楼做，还把门窗关紧。 　　36楼的隔音花了不少钱，真正是关紧了门一点声音都传不出去。 　　刚吃完饭，姜诺满足的喝着汤。 　　砰砰砰——又有人在敲门。 　　于若华看向姜诺，见她皱着眉，就有些担心的问，“要不要开门？” 　　“开吧。” 　　没猜错的话，来的人多半是汪渐离。 　　果然，于若华去楼梯开了门，就看到汪渐离露出伪装的笑脸，叫了她一声，“阿姨。” 　　于若华以前对汪渐离印象还挺好的，但听了李梦的事之后，自然也察觉到不对劲。 　　“谁是你阿姨？”于若华寒着脸。 　　这个姓汪的祸祸别人就算了，敢来祸祸她女儿，她肯定拿菜刀把他砍出去。 　　汪渐离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态度，还坚持微笑着说，“请问小诺在吗？” 　　“不在！” 　　于若华正欲暴躁关门，姜诺却走到她身旁，轻轻推她，示意她进去。 　　于若华心神领会，让到一边。 　　“找我有事？” 　　姜诺本是不想鸟他的，但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这辈子她绝不能还让妈妈挡在身前。 　　汪渐离看到他，表情顿时变得更真诚温柔：“小诺，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姜诺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顿了顿，自顾自的说下去： 　　“其实你误会了很多事，比如我和杨柠，我跟她确实有过一段……但我也身不由已，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心里的愧疚……” 　　姜诺就静静的看他表演。 　　“说完了吗，说完可以滚了。” 　　“小诺，你别这样好吗？” 　　汪渐离皱着眉，伸出手，想穿过铁门栅栏拉她，但还没碰到姜诺，突然就觉得手腕上一凉。 　　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他才看见手腕上多了一条刀口，血迅速地涌了出来。 　　“啊——” 　　姜诺冷冷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把黝黑的匕首把玩，熟练的好像一条灵蛇。 　　那么快的刀，轻轻一划就让他皮开肉绽，是不是可以把他手直接切断？ 　　汪渐离吓得整个人都退了几步，生怕她又砍过来，整张脸煞白。 　　“你在干什么？”谭玲的尖叫声从后面传来。 　　她上来找汪渐离，刚好看到这一幕，气得眼睛都在迸火星。 　　“你疯了是不是？渐离只是想找你好好谈一谈，你却这样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现在不能上医院，受了伤发炎，可能会死人的！你这个疯子！” 　　“快滚，不然我连你一起砍。”姜诺冷漠道。 　　谭玲赶紧脱下身上的外套，按在汪渐离手上给他止血，看汪渐离的样子，她心疼的一颤一颤的。 　　“渐离，我们走！” 　　她愤愤扶着汪渐离，姜诺却根本没听她废话，早已重重把门关上了。 　　“别理她了，渐离，她就是那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人，我觉得她心理有问题。”谭玲安慰着。 　　“我没事，你别担心。”汪渐离说着，眼睛看向那道紧闭的门，心里直恨的牙痒痒。 　　他不信姜诺这么快就一点也不喜欢他了。 　　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她现在这么恨他，说明她在意他！ 　　走着瞧吧。 第36章 雨还会停吗？ 　　在姜诺那儿吃了闭门羹，汪渐离灰头土脸地回到谭玲家里。 　　李梦房间有药箱，消毒包扎的东西都很齐全，谭玲去找了出来，仔细给汪渐离处理伤口。 　　汪渐离也没想到伤口这么深，碘酒擦上的时候疼得他直抽，看得谭玲心里也跟着疼。 　　“那个叫姜诺女人怎么说？”张诚问。 　　汪渐离摇了摇头，对谭玲道，“这样的话，谭玲，我们可能就要全靠你了。”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谭玲道，“现在是特殊时期，你有困难我怎么可能不管，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谢谢，还好有你，”汪渐离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谭玲给他包扎完，又连忙去做饭，她跑进厨房：“梦梦，饭做好了吗？” 　　李梦在厨房里收拾冰箱中的剩余物品，跟没听到她说话一样，头也不回一个。 　　谭玲叹气，“我出去的时候不是让你做点吃的吗？渐离他们真的饿几天了。” 　　“早就断水断汽了，怎么做饭？”李梦砰的一下关上冰箱门。 　　谭玲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也不跟她计较，自己去拿了几盒自热米饭，又找出盒子蛋糕和烤松饼带出去，还有平时李梦不舍得开出来喝的牛奶。 　　今天有客人，不能太小气。 　　汪渐离三人早就饿坏了，看到这么多吃的，眼神都有些发直，不顾形象就抢着吃了起来。 　　一顿风卷残云，谭玲见东西根本不够吃，又去继续拿，一顿吃了她和李梦两三天的量。 　　“渐离，你慢点吃，”谭玲道，“手上还有伤呢。” 　　“谢谢……” 　　汪渐离这才意识到自己吃相不好看，谭玲看他那窘迫的样子，又开始心疼了。 　　“没事，我们还有好多吃的呢，肯定能坚持过去的，”谭玲道，“晚上我们吃自热火锅，家里还有零食，你不会再饿着了。” 　　“幸亏有你……”汪渐离望着她，柔声道，“以前我脑子里只有工作，想着早点事业有成，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也是这场大雨让我停了下来，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事业名声都是些身外之物，一场暴雨就全变成虚无的了，珍惜身边的人和情感才最重要的。” 　　他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听得谭玲也无限感慨，拿起一张纸巾，帮汪渐离擦嘴角。 　　吃饱喝足、在沙发上葛优躺的张诚调侃道：“渐离，你女朋友对你真好，让我们这些单身狗好羡慕啊。” 　　汪渐离望着谭玲淡淡一笑，说：“你羡慕也没用。” 　　见他没有反驳女朋友这个话，谭玲心跳得飞快，脸颊发红，嘴角忍不住的笑意，看得一旁的李梦头都要裂开了。 　　砰—— 　　李梦拿出一个水桶，放在空地上，对他们说：“现在断水了，要喝水只能出去接雨水，再进行过滤，不然都没得喝。” 　　但张诚和刘文义，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干脆直接闭上眼睛装死。 　　李梦心里一凉，她明白这两人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人觉得可以随便拿捏，这两个人是汪渐离带来的，还不是看他的意思，于是李梦直接走到汪渐离面前，冷声道： 　　“汪哥，我知道谭玲跟你的关系，也不反对你们住进来。但现在的情况不比平时，我觉得要先把话说在前头，既然住在一起，希望大家还是团结一心，一起度过这次难关。没事的时候随便你们怎么样，但有事需要做时，大家共同分担比较好，你觉得呢？” 　　汪渐离坐直身子，一副温和的样子，“你说得很对。张诚，你们两个听到了吗？” 　　“听到了，”张诚睁开眼坐了起来，嬉皮笑脸地看着李梦，“小姑娘，你别急嘛。有我们几个大男人在，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女孩子累着，是不是？” 　　“对对对，”一旁的刘文义也跟着挤眉弄眼，“粗活累活算我们的，你们负责貌美如花就行了，哈哈……” 　　李梦没料到这些人这么不要脸，刚过来就这样，连装都不愿意装一装。 　　谭玲见李梦脸色难看，只好出来打圆场。 　　“水的事不用着急，下这么大的雨，少什么也少不了水的，”谭玲说道，“梦梦，我们还是先安排一下房间吧，让他们先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随后再说也不迟。” 　　五个人，三男两女，但只有三个房间。 　　其中一间是主卧，带了独立卫生间，一直是谭玲住。 　　一间次卧，现在是李梦在住。 　　还剩一间空的客房，做的是塌塌米。 　　“梦梦，你搬出来跟我住，你的房间就给渐离，毕竟他手上有伤，挤在塌塌米房也休息不好，张诚哥和刘文义哥就睡客房，怎么样？” 　　“不行。”李梦当即反对。 　　她有点洁癖不说，她的房间每个角落也都是自己精心布置过的，从床边地毯到桌上盆栽，都是她仔细挑选的。 　　她把自己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合乎心意，为什么要让给一个不熟的男人住？ 　　光是想想都不能忍受。 　　“妹子，你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张诚说，“那么小的塌塌米房，我们三个大男人怎么住？” 　　李梦不肯让步，“又不是长住，临时住几天而已，搬来搬去的不麻烦？” 　　“梦梦，理解一下吧。”谭玲摇了摇她的手，“跟我住不好吗？” 　　李梦抽回手，面无表情没有理谭玲，见她这样，刘文义直接阴阳怪气了起来： 　　“我记得这是渐离女朋友的房子吧，还是我记错了，是你的房子？” 　　李梦转头瞪向他，“你什么意思？” 　　“人家房主人都在好好说话，你呢？大家都是借住的，你这么高高在上摆给谁看？哥几个是走投无路了，也不至于要看一个女人脸色！房租多少钱，我一分也不少你的！” 　　说着，刘文义从钱包拿出几张钞票丢在茶几上。 　　谭玲感到为难，一边是最好的朋友，一边又是男朋友的兄弟，她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她有些不懂了，李梦一直是最理解她的，脾气也很好，为什么就偏偏容不下汪渐离呢？对他挑剔有加，对他的朋友也是冷眉相向。 　　哎…… 　　“文义哥，你快把钱收起来了，都别说气话了。”谭玲劝道，同时悄悄拉了拉汪渐离的手，用委屈的眼神望向他。 　　“别争了，”汪渐离也拉住谭玲的手，“特殊时期，既然要一起渡过难关，那就别为小事而吵起来。这样吧，他们两个睡客房，我睡客厅就行了，要是李梦觉得不方便，我也可以睡外面，反正这是单梯单户，外面挺宽敞的，可以放一张小床。” 　　谭玲一听，顿时站起来反对：“不行，你手上还有伤呢？你是我接来的客人，又不是流浪汉，让你睡在外面，我成什么人了？” 　　李梦冷眼看着汪渐离，冷声道，“男人嘴上说说，你就信？你真让他去外面睡一晚上试试？” 　　“梦梦，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谭玲急了，整个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眼眶都要急红了。 　　“谭玲，你别着急，我没事的。”汪渐离安慰她，“李梦不愿意也正常，毕竟什么事都讲一个先来后到。” 　　李梦的心逐渐往下沉。 　　汪渐离的段位比那两个高多了，谭玲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几句话就能让她服服贴贴。 　　“妹子，你不肯让房间，那就算了，哥几个睡客厅也行，不过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到时上个厕所遇到了，可别说我非礼你就行。”张诚双腿大张坐在沙发上，笑着说。 　　汪渐离打断他，“胡说什么呢？你就是不分场合爱开玩笑。” 　　“梦梦，你就把房间让出来吧……”谭玲没办法了，拉着李梦的手跟她撒娇，“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我们睡在一起，又有独立卫生间，多方便啊，我们还能聊天打发时间，对不对？” 　　面对他们的步步紧逼，还有谭玲明对汪渐离的言听计从，李梦感到深深的无力。 　　她握紧了拳头，双手微微颤抖，却不得不妥协。 　　等这场雨停了就好了……雨停了，她马上就搬出去，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可这雨真的会停吗……？ 第37章 他是怎么做到的 　　姜诺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梦到那天在超市的地下停车场附近，黑衣小帅哥突然将一把枪放在了她手上的情景。 　　实际上，当醒来后她回想，比如想起他的脸，那乌黑又沉静的眼眸，会觉得是令人欣赏的，可在梦中，她却只有惊恐。 　　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没看到他是怎么动，几乎是一刹时就已经突到脸前，还把东西放在了她手上。 　　如果他想杀她，她当时就已经死了，快到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一切就都结束了。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人？ 　　此时外面已经天亮了，但隔音窗帘非常厚重，外面几乎透不进一丝光来。姜诺不喜欢房间一片漆黑，就用电瓶接了一个小夜灯，有一点点微光，也不影响睡眠。 　　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滂沱的雨声。 　　自从末世以来，这个雨声就没有停过，所有人都渐渐习惯了它的存在。 　　认真回想，末世中后期大量出现变异生物，群鸟从天空飞过的黑云，简直是所有基地的噩梦，大量动物植物在变异与进化，人类食物链顶端的地位不断受到挑战，即便如此，也没听说有哪个人类发生变异进化的，起码她从未接触过。 　　就是大基地那些很强的头目，也不过就是身体素质强于常人，能打能杀有技能，并没有听说异能这个东西。 　　所以那黑衣小帅哥究竟是什么人？ 　　碰面三次，送她一把枪一包干电池，却没说过一句话，莫不是个哑巴？ 　　他的存在让姜诺的危机感爆棚，躺了一会儿就起床锻炼。 　　先做基础的体能锻炼。 　　然后对着视频练习搏击。 　　累了取一点空间泉水喝，再拿出匕首，把凭空取刀、突刺击杀几个动作反复练习。 　　唐刀是她目前最贵也最长的刀，但她使的不是很灵活，只能做一些灵活的劈砍招式，让她觉得很可惜。 　　像黑衣小帅哥那样手轻轻一挥刀，就可以将钢锁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 　　姜诺反复回想，也只觉得他的步法很有门道，动作也特别轻盈。 　　姜诺试着模仿他的样子，但匆匆几瞥，看都没看明白，又谈何模仿？ 　　她有些茫然，如此以后再遇到像他那样的人，如果是敌人，自己该怎样保命，又怎么保护妈妈？ 　　不知不觉就练到中午，姜诺满身都是汗。 　　这两天吃饭和洗澡渐渐都在36楼了，所以她和于若华干脆搬来36楼睡觉。 　　因为36楼隔音做的最好，而且天台的水箱也是接到36楼的，用水方便，于若华都在36楼做饭，吃完带着哈妹在楼梯间走动散个步，然后回35楼打开ipad看剧。 　　要不是为了留意下面的动静，不至于反应太慢，于若华都有点懒得去35楼了。 　　现在家里用电基本是照明、洗澡、给手机ipad充电，除此就没了，一个电瓶可以用很久，她空间满电的电瓶多的是，还有很多太阳能蓄电板。 　　以前不知道，在雨天也是可以用太阳能的，真空管即使不是晴天也有集热作用，虽说电力远远比不上晴天，但姜诺放了两个慢慢充，用来照明错是绰绰有余。 　　舒服的洗了澡，就听见于若华叫她吃饭，姜诺走出去，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妈，今天做的什么这么香？” 　　“火锅鱼，”余若华在厨房里回道，“冰箱的鱼冻这么些天，再不吃掉就不好吃了。” 　　确实，鱼这种东西就是越新鲜越好。 　　冰冻后腥味会很重，用火锅底料来煮正合适。 　　“我把冰箱里剩的东西一起煮了，就把冰箱关掉，电瓶的电终究有限，省着点用。” 　　于若华在灶台边上有条不紊的切香菜，下鱼肉，姜诺想上去帮忙，却被她一掌轻轻拍开，“等着吃就行，别来添乱。” 　　“那我要加菜，你把这些一起下了。”姜诺从空间里找了点鸭胗和鹌鹑蛋出来放在桌上，“我还要午餐肉、火锅粉、藕片和土豆片！” 　　于若华已经习惯她突然拿东西出来了，都没多看，反手就拿过去洗，只是问：“加那么多菜能吃完吗？” 　　“为什么不能？”姜诺笑道，“而且不是还有哈妹吗？” 　　“它怎么能吃火锅？又麻又辣的！” 　　哈妹：？？？你是看不起我？ 　　姜诺站在厨房边上，眼巴巴看着妈妈做饭，母女俩边闲聊几句。 　　“小诺，你是不是说过你有蜂窝煤？”于若华问。 　　“嗯，对啊。” 　　“那有炉子吗？” 　　“有啊。”姜诺点头。 　　于若华放心了些，“那你收好了，这天气潮，妈妈不管你把东西收在哪的，但一定要看仔细，我看这天气暂时是不会好了，蜂窝煤以后可有大用处的。” 　　“妈，放心吧。”姜诺想了想，正打算把空间的事向妈妈坦白，但看她忙着做饭，就决定等会再说。 　　不多久，煮好的火锅鱼，连锅带菜一起端到了桌子上。 　　“快来吃吧，这天湿气重，吃点麻辣的也去湿气。”于若华道。 　　姜诺自然不会客气。 　　不得不说，妈妈做的火锅鱼真的很好吃，鲜嫩、细滑、入味，还没有腥味，粘点汤汁一起吃，那种又麻又辣又鲜的感觉，简直不要太舒畅。 　　“汪！” 　　吃得正香时，哈妹叼着它的饭盆，眼巴巴地来到姜诺身旁。 　　“你也要吃？很麻很辣哦！” 　　“汪汪！” 　　姜诺从锅里挑了一片午餐肉，放进哈妹的小盆里：“小心别烫着。” 　　哈妹先用鼻子闻了闻，可能是从没吃过这种口味，还是很小心的。 　　不过最终，它也是没能抵挡香味的诱惑，把午餐肉吃了下去，然后就悲催了。 　　哈妹：“汪？？？” 　　“哈哈……”看着它一蹦两米高，嗷嗷地上跳下蹿，姜诺差点笑出来，“说过又麻又辣，你还不信，还不赶紧去喝水。” 　　哈妹飞快地冲到它的水盆边，埋头就喝。 　　姜诺忽然觉得哈妹是不是体型长大了些，好像还变得更聪明了？ 　　以前它可是一条纯种二哈，脑子向来就……不太聪明。 　　现在到了饭点就叼着饭盆来要吃的，表情生动丰富，让去喝水就喝水，有种对话毫无障碍的感觉。 　　姜诺想来想去，难道是因为每天都喝空间的泉水的原因吗？ 　　余若华把哈妹的饭盆放回原处，然后倒上满满的狗粮，哈妹第一次尝试火锅出师不利，便对着狗粮撒气。 　　一阵狼吞虎咽，半盆狗粮就没了。 　　“汪汪。” 　　“没有了，”余若华头也不回，道，“你说你现在吃一顿的量，都够以前吃一天了，你还好意思要？” 　　哈妹：“汪~~~汪汪汪……汪~~” 　　哈妹拿脑袋使劲拱于若华，一边撒娇一边偷看她，见于若华不为所动，又去叼了两张纸巾过来，蹬着后腿往脸上擦。 　　于若华：“……” 　　姜诺直接真的看笑了。 　　因为于若华看电视看哭了，就会扯两张纸巾擦脸，动作很像哈妹这个，莫不是在模仿她？ 　　于若华被它闹得没办法，只得又倒了些狗粮。 　　姜诺若有所思。 　　空间的泉水让哈妹发生一些变化，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一直喝着，身体素质明显好了许多，听力、视力都变强了，每天就睡五个小时，精神也很饱满。 　　妈妈的变化也是明显的，白发都少了一点点，精神状态好，皮肤也更有光泽。 　　空间泉水虽然没有神奇到让人异变或者说返老还童那么夸张，但确实可以改善一些体质，恢复活力。 　　她觉得有必测试一下。 　　“哈妹，跟我去楼上一趟。” 　　“汪！” 　　哈妹兴冲冲的跟了上来，还浑然不知迎接它的，将是它狗生以来最累的一晚。 第38章 要来了 　　为了弄清楚哈妹到底有了哪些变化，姜诺对它进行了各种测试。 　　首先是称体重。 　　自从持续高温，哈妹的体重就掉了很多，不过现在已经长回来了，还胖了一大圈。 　　确切地说，是壮了。 　　浑身的毛也变得顺滑柔软，像极了冬天时候的模样。 　　体长和身高好像也长了一点。 　　最重要的是，现在它的眼睛看起来多了一些灵动，没以前那么傻乎乎二里巴唧的了。 　　当然这都是外形上的改变，姜诺更想弄清楚的，是隐藏在它身体里的东西，比如说力量、速度、耐力、反应能力，还有聪明程度。 　　就一项一项地开始测试吧。 　　首先是力量。 　　“你站好啊，我会往你背上放东西，你别乱动。” 　　姜诺从拿来了几袋大米，一袋一袋地给它加上。 　　哈妹刚开始还是很轻松，直到加到七袋，也就是一百四十斤的时候，就开始承受不住了，四条腿开始微微发抖。 　　但这也足够姜诺惊讶，一般的狗子能背这么重？ 　　好多人背一百四十斤都够呛的。 　　姜诺体重刚好100斤，哈妹背上她都有余了。 　　接下来是速度、反应能力，姜诺和哈妹在楼梯间来回跑，姜诺使了全力，但她才跑了十个来回，哈妹就十五了。 　　完全被碾压。 　　算了，她为什么要和雪橇犬比跑路。 　　来回跑速度能这么快，反应能力肯定不会弱，姜诺的激光笔几乎是刚指到哪儿，哈妹的爪子就按了上去。 　　不过好久没有运动过的哈妹，玩起来就有点不想停的意思。 　　哈妹：“汪汪汪！” 　　满眼都写着不够，还要玩。 　　姜诺却没功夫陪它玩，又开始了耐力测试，让它在楼道间上跳下蹿，足足跑了一个小时才累到往地上趴着嗷唔嗷唔的撒娇。 　　这就非常的离谱了。 　　姜诺发现自己从力量、迅速、耐力这几个方面都不如哈妹。 　　真?人不如狗。 　　等哈妹休息了一会，姜诺道：“现在回答我的问题，答对有奖答错要罚。” 　　哈妹：“？汪？” 　　“错！一加二呢？” 　　“汪汪！” 　　“还是错，今天扣伙食。” 　　哈妹：“……” 　　经过简单的测试，哈妹在对话交流上显得比一般的狗子聪明些，但智商还是不太行。 　　看来还是期望太高了。 　　她不禁想，当初在海边遇到那条边牧要是捡回来，天天喂泉水，现在人家估计都可以小学毕业了吧。 　　从空间里肉和冻干喂给哈妹，揉着它的脑袋，姜诺自己也拿了苹果和酸奶，一人一狗坐在楼梯上补充消耗的体力。 　　“该去睡觉了。”姜诺撸了撸它毛耸耸的头。 　　“汪汪汪！！！”开心。 　　“明天我们继续测试。” 　　哈妹：“呜……” 　　…… 　　接下来的几天，仍旧大雨滂沱。 　　没电、没气、没食物，大部分人家都快撑不下去了。 　　有些人到处敲门，想借点食物，但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也不可能拿出来的。 　　姜诺自己训练累了时，就去训练哈妹，几天下来有了不小的进步，现在跳起来已经能摸到天花板上的吊灯了。 　　看看时间快到中午，姜诺带着哈妹回到35楼。 　　这才发现妈妈不在家里，好像出去了。 　　正准备出去找她，门一开，余若华回来了。 　　“妈，你去哪儿了？” 　　余若华见她担心，笑着道：“我下楼跟他们一起去借吃的了。” 　　姜诺以为自己听错了，“借吃的？” 　　“我知道借不到，但这叫主动出击。”余若华一边换鞋一边说，“如果我不去借，他们就会觉得我们有，然后找上门来，到时不就很麻烦吗？” 　　“没事，他们进不来的。”姜诺淡声道，“妈，以后你别自己一个人出去了，我觉得不太安全。” 　　“放心，我就装装样子，顺便出去听点消息。”于若华怕她担心，解释说着，“我们家现在看着是安全，但如果成天关在家中，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不太好啊，总得知道点消息。” 　　姜诺听得默默点头。 　　妈妈说得也没错，任何时候，信息闭塞都不是一件好事，有足够的情报才能准备正确而精准的打击手段，这个世道，绝对不能浪、不能飘。 　　可让妈妈出去探消息不安全，还是尽量别出门。 　　或许她需要人作为她的耳目。 　　这个事不能操之过急，念头在姜诺心中一转，就先放下了。 　　“等会跟你慢慢说，我先去做饭。” 　　于若华说着就要去36楼，姜诺却把她叫住：“妈，今天不做饭了，我们吃点现成的。” 　　于若华摇头，“那些面包火腿速食米饭，哪有现做的饭菜好吃，我还是最喜欢吃自己做的。” 　　姜诺从空间拿出两个餐盒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个辣椒炒肉配土豆炖肉，一个干炒花菜配腊肉香菇，还有热腾腾的米饭。 　　“你看看，这味道喜欢不？”姜诺冲她笑。 　　于若华呆住了。 　　她知道姜诺会时不时的拿东西出来，又有时将东西收走，但她一直以为姜诺弄了一个暗室可以藏物，却没想到…… 　　她是凭空直接拿出来的。 　　于若华张大嘴好半天没合好，怔怔看着姜诺。 　　“快吃吧。”姜诺坐在地板的垫子上，打开餐盒，往于若华面前推了推。 　　于若华仔细一看，心中更是惊涛骇浪，这不就是她做的饭菜吗？？ 　　看这一次性餐盒，还有这菜色，她想起来了，是暴雨前女儿说要做工作餐赚钱的时候，她给做的。 　　于若华看了看姜诺，憋了好久，才终于憋住没问。 　　因为她答应过女儿，不问。 　　可是憋得好难受啊！ 　　看妈妈这样，姜诺抿了抿唇，坐直身子正色道： 　　“妈，我知道你在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你没看错，我确实可以把东西放入一个异空间，再拿出来，并且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就是什么样。” 　　于若华咽了咽口水，还没完全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这能力……是怎么来的？” 　　姜诺拉下衣领，给妈妈自己锁骨附近那一道奇怪的疤痕。 　　“记不记得你给我的那条项链？” 　　于若华点头，“当然记得，是我祖辈传下来的，你戴着特好看，后来有天你不戴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了，就没多问，然后你就忙了起来，每天都顶着高温出去工作，发生这么多事，我也忘了问你项链在哪。” 　　“项链碎了。”怕她伤心，姜诺终究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死过一次的事，“碎了以后，就在我这里留下痕迹，从此我就多了异空间的能力。” 　　“原来是这样……” 　　于若华喃喃说着，在消化了这个不科学的事实后，回想姜诺前阵子一直忙碌着什么，她心中的震惊渐渐全部化为狂喜。 　　现在的世道，女儿这个能力代表了什么？ 　　代表她们可以活下去。 　　于若华越想越激动，整张脸都给涨红了，目光炯炯，心鼓如擂。 　　“太好了！哎！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不……不对！”她拼命按压着激动的情绪，“你不该告诉我啊！这种秘密，你就应该闷在心里才安全！你告诉我干什么？” 　　“你早晚会知道的。”姜诺给她夹菜，“我也不想瞒着你，只是一时找不到适合的机会跟你说，又怕你操心太多。” 　　于若华定了定神，扒了几口饭，又吃炒辣椒，明明是挺久前做的，味道却像刚炒出来一样，真真是神奇，她觉得像做梦一样。 　　“我年纪大了，做事没有你周全，你觉得该瞒就瞒，想说就说，反正这秘密我是死也不会跟任何人透露一声的。”于若华望向阳台外的大雨，“妈都听你的，我帮不上太多，只能做做饭，把你照顾好。” 　　说开以后，姜诺与她会心一笑。 　　这辈子，她们一定要相互扶持，好好活下去。 　　母女俩一边吃饭，才聊起于若华下去借粮的事情。 　　“我今天听他们都在说6楼。”于若华道，“接下来他们日子要不好过了。” 　　姜诺：“他们说6楼什么？” 　　“说现在大家都在饿肚子，6楼却能从外面接3个大男人回来，说明她们不缺吃的啊，谁不眼红？” 　　于若华下意识压低声又道： 　　“我们单元要成立一个楼委会，是那个王强起的头，自然也是他担任楼长，他挺不要脸的，自己有老婆了，还对谭玲那姑娘有意思，本来就想找6楼的事，现在6楼成为大家的眼中盯，过几天肯定要拿他们下手啊。” 　　姜诺对这个发展并不意外，想了想道，“不用过几天，王强刚上任楼长，正需要拿人立威，最迟2天内就会下手。” 　　于若华听了，多少有些担心，“如果那时李梦来找你，你会怎么办？” 　　“你别怕，我心里有数，自有打算。” 　　说着，姜诺眼底有一抹寒芒。 　　汪渐离，她会亲自手刃。 第39章 种菜 　　第二天上午，楼委会的人就来敲门了。 　　他们是挨家挨户敲的，让有多余食物的人家拿出一些来，救济一下断粮的家庭，邻里邻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饿死。 　　并说王强正在考虑做粮食公开管理制度，把整栋楼所有粮全部收集到一起，统一管理，每天每户派发份额。 　　这个提议是多数人赞成，少数人反对。 　　反对的都是那里家里囤了足够粮的，省着吃，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赞同的自然就是囤粮见底，正在饿肚子的。 　　公开管理，只是牺牲那少部分粮多的，福利了更多人，王强也因此受到众人的推崇。 　　都这个时候了，外面一片汪洋，大雨不止，一栋楼成了一座孤岛，楼里已经有年纪大的人撑不住了，一片愁云惨淡，这时候只要王强能暂时解决饿肚子的问题，就有人挺他。 　　第一次要粮，主要找的是杜哥家，上次打捞超市物资，他拿的最多，直接被王强给惦记上了。 　　势比人弱，杜哥虽然不情不愿，也不学是拿了些东西出来保安宁。 　　于若华和楼里其他大妈打听，6楼也被找了，不过除了李梦反对，其他人都选择息事宁人，连张诚他们都没闹，拿了一些余粮出来。 　　家里有粮的，最后多多少少都拿了一点出来，怕被王强带着楼委会找晦气。 　　毕竟王强放话说的是：“你说家里没粮了就没粮了？到底有没有，进去搜一搜才知道。” 　　为了不集火上身，余若华也从家里拿了半袋面粉出去，让楼管会统一分配。 　　姜诺其实不赞成她这样做，让步就等于给脸，但于若华觉得现在硬气就是帮汪渐离他们挡枪，姜诺见她坚持，也就先随她。 　　冲突早晚都会发生，避是避不掉的，退让一步都会对方以为你可以拿捏。 　　不过小打小闹没意思。 　　要立威，就要立一个狠的，狠到他们给十个胆子也不敢来犯的地步。 　　对此，姜诺已有准备。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个星期，楼管会的成员们再也要不到食物了。 　　别家人说没吃的，或许还有人信，但6楼说没有，谁信？ 　　汪渐离他们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憔悴不堪，这些天住下来恢复得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一看就是成天好吃好喝养的。 　　家里都不知道藏了多少吃的。 　　几乎整栋楼的人都在眼红。 　　6楼由谭玲出面，拒绝再给楼委会提供食物后，楼委会的几个人都气炸了，以刘淑琴一家子为主，都在王强家里又吵又闹。 　　“强哥，现在怎么办？” 　　“6楼太自私了，住在一起的邻居不帮，东西多到吃不完，还接外面的男人过来大吃大喝，每次找他们要点吃的，跟去要饭一样，那施舍的嘴脸真恶心人了。” 　　“6楼业主之前还发朋友圈，家里摆满了食物，现在说吃完了，骗鬼呢？” 　　“她还发朋友圈，是炫耀吧？这么恶心的吗？看别人都要饿死了，还显摆什么优越感？” 　　王强故意压了两天没行动，也连续两天都没往外发粮。 　　断粮的是真的在断粮，现在每天就指着楼委会发点填肚子的吊命，王强压了两天不发，这些人已经要撑不住了。 　　眼见群情激愤，一个个恨不得直接把6楼砸了，王强才笑了笑，“既然大家都看不过去，那我今天就去找一找他们。” 　　楼委会与6楼之间的事，姜诺其实不听也能猜出个大概。 　　到现在李梦都没露面，她既然沉得住气，那自己也静观其变吧。 　　而且这几天姜诺和于若华都在弄种田的事，没功夫看戏。 　　末世前于若华在天台的玻璃房种了些东西，当时也都顺利长出来了，然后暴雨过去，不知道是气温变化还是缺少阳光，长势一天比一天萎，基本快死光了。 　　尽管姜诺告诉于若华自己有空间，囤了足够的东西，但于若华就是心里不踏实，觉得金山银山也受不住坐吃山空，还是要有收获才放心。 　　于是她们把死在地里的那些菜连根拔起，重新松土施肥。 　　姜诺也从空间把硬盘找出来，找到关于种田养植方面的资料，挑了一些实用的，把资料导入到平板电脑上，方便于若华看。 　　姜诺自己也利用训练的空档学习。 　　看来看去，她决定种樱桃萝卜和生菜。 　　樱桃萝卜又被称为“30天萝卜”，只因其生长速度快，从播种到采收，只需要30天左右的时候，是城市里在阳台菜种的好选择，用盆栽就能种。 　　而且樱桃萝卜又属于水果萝卜，脆嫩可口，味道偏甜，到时切成丝凉拌肯定很可口。 　　生菜就更熟悉了，可能是所有人生吃最多的蔬菜，吃烤肉包一片，解腻又美味，汉堡或三明治里夹一片，增加口感和维生素，好吃又实用，而且也只需要30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采收，还能吃完一茬长一茬。 　　这两种蔬菜种植难度都比较低，只是生菜要注意及时除虫。 　　种子她买了很多，除了少数比较贵的。 　　阳台蔬菜是最便宜，最实用，也最划算。 　　生菜、上海青、韭菜、樱桃萝卜、菠菜、大白菜、鸡毛菜……这些她都是在并多多上买的，2000粒种子才11块钱，套餐更实惠，分装在小塑料袋里。 　　就这价格，有的还买一送一，有的是送工具喷壶。 　　她当时买了好几家，具体究竟收了多少粒都数不清了。 　　从空间中找出樱桃萝卜和生菜种子，一样拿了一点，姜诺和于若华将它们一起种入翻好的地里。 　　“这里照着书上种总该没问题了吧？”于若华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资料，毕竟才失败了一次，心里有些打鼓。 　　姜诺也有些不放心，种子虽然多的是，但也不能浪费。 　　想了想，她从空间中接了一些泉水，洒在埋了种子的土壤上。 　　空间泉水能给人和动物提供活力，对植物肯定也有效。 　　结果是惊喜的，第二天下午于若华去看菜地，发现竟然大部分都已经发芽了！ 　　看着一片嫩生生的绿色小芽苗，于若华欣喜不已，她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长这么快的农作物，不禁啧啧称奇。 　　“我的异空间中有一条泉水，喝了能让人身体充满活力，我给你喝的水也是这个，你没发现自己白头发都少了点吗？”姜诺道。 　　于若华有些发怔，她摸了摸自己头发，“哎，现在这个情况，我哪有心思照镜子啊，每天把脸洗干净都不错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最近确实睡眠好多了，我以前半夜总是醒，最近倒下去一觉睡到天亮，白天也不觉得累。” 　　说着，她一双眼睛望向姜诺，“我就说呢，你现在越长越灵，灵气逼人，脱胎换骨一样，气质比什么女明星都好。” 　　姜诺听得乐了，这亲妈滤镜，也是太强大了。 　　做母亲的，总觉得自己孩子什么都好，怎么看都顺眼，以前忙项目熬夜睡不好面黄肌瘦还爆两颗痘的时候，妈妈也觉得她女儿是个仙女。 　　而且妈妈第一次说她皮肤变白了，还是在空间升级出现泉水以前。 　　所以姜诺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而是专心看着她们的菜地。 　　空间泉水对种菜的帮助是明显的，但泉水有限，每天她和妈妈、哈妹都在喝，到现在也没蓄上多少，那小池子直到现在都还挺浅的，她不舍得每天拿来浇菜地。 　　那就隔三四天浇一次吧，一个星期浇两次空间泉水。 　　保证这些蔬菜不死、能长得好就行。 　　也许都不用30天，就可以采收了。 　　姜诺看看时间，忽然想到什么，认真看向于若华道： 　　“妈，从现在开始，你绝对不要出门了。你就在36楼，做做饭，看看菜地，没事就别下去了。” 　　“为什么？”于若华想了想，“你是怕接下来楼委会找我们麻烦？” 　　“嗯，不过你别怕，我来应对，你听我的别乱走就行。” 　　于若华见她语气严肃，连忙点头，“听你的，妈妈帮不上什么忙，但绝不给你添乱。” 第40章 就在36楼 　　砰砰砰—— 　　砰砰砰—— 　　李梦正独自在卧室里休息，就听到外面传来砸门声，她皱了皱眉，连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他妈的又是谁啊？” 　　在客厅的张诚，立即大声问道。 　　“6楼的！开门！” 　　“我们是楼管会的！开门！” 　　“还来？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张诚一脸的不耐烦，大声道，“我们已经没有吃的了，你们就别来了！” 　　这时所有人都来到了客厅，谭玲看起来有点害怕，紧紧挽着汪渐离的胳膊。 　　“赶紧开门！快点！” 　　“别给脸不要脸！”外面的人还在叫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汪渐离问张诚，“你和楼委会的人打过交道，他们什么个情况？” 　　张诚撇了撇嘴，“那个王强领头，有点手段，现在都听他的。” 　　刘文义刚睡醒，没穿上衣，穿条裤衩光着膀子坐在沙发翘个二郎腿，嘴里骂骂咧咧，“都给过两次了还不满意，不鸟他们！” 　　汪渐离想了想，“可他们一直敲门怎么办？如果非要冲进来，我们三个可能拦不住。” 　　听她这么说，谭玲更害怕了，脸色都有些发白。 　　“我讨厌那个王强，不想看到他。” 　　“别怕，有我呢。”汪渐离轻声安慰。 　　“对，嫂子你也别担心，”刘文义他们跟着说道，“我们三个大男人在，哪能让你随便被我欺负了去？大不了打一架，谅他们也不敢怎样。” 　　听着外面还还敲个没完，汪渐离给了两人一个眼神，三人都站在了一起，准备应对外面的人。 　　见汪渐离这么靠谱，谭玲的心似乎也放了下来，挪到小梦身旁，小声说道：“你看吧，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两个怎么能应付得了？” 　　李梦面无表情看着她，“如果没有他们，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谭玲听得直摇头，觉得她还是没放下对汪渐离的偏见，又不想再和她吵，不由有些烦闷。 　　这时张诚走到门边，大声吼道：“砸你mmp啊！谁tm敢再砸一下，老子出来弄死你！” 　　砰砰——！ 　　没想回应他的，却是更重的砸门声。 　　张诚觉得没了面子，回头就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在手上，刘文义也搬着一个椅子跟了上去。 　　看两人这架势，谭玲的脸都吓白了。 　　“没事，”汪渐离小声安慰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别看他们两个平时很好说话，但真要狠起来，没有十几个人近不了身。” 　　说话的时间，张诚已经能打开了门，恶狠狠地对外面吼道：“谁他妈……” 　　砰—— 　　可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大脚直接踹在肚子上，跟身后的刘文义两人摔作一团。 　　紧接着王强首当其冲，黑着一张脸，带着人就冲了进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菜刀、钢管、西瓜刀，进来后不由分说，对着张诚和刘文义就是一顿揍。 　　“跟我横？”王强一巴掌扇在张诚脸上，“你说要弄死我？” 　　刚才还很凶的张诚两人，被揍得跪在地上不断求饶：“大哥别打了！大哥，我错了……” 　　直到把两人揍得满脸是血，王强一伙人这才停手。 　　见他们不再反抗，众人在屋里四处打量，发现了不少吃的，又直接冲进房间搜，很快，大包大包的物资都找了出来，一个个都欣喜若狂。 　　6楼果然有好多物资！ 　　方便面、自热米饭、自热火锅、螺丝粉、火腿肉、午餐肉、大红肠。 　　面包、蛋糕、饼干、鸡蛋派。 　　三箱矿泉水，一箱绿茶。 　　还有大米、面粉、盐…… 　　这么多东西，他们几个人守着吃也吃不完啊，幸好冲进来了，不然自己饿死在家里，人家却吃得满嘴流油。 　　看着东西全被拖走，家里翻的一片狼藉，谭玲眼睛都哭红了，却畏惧着王强等人，掩着嘴不敢哭出声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她自问没得罪任何人，去捞东西出最多的力分最少的货都认了，她只是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在家躲着，这也不可以吗？ 　　以后怎么办…… 　　而李梦却冷眼看着这一切，站在角落动都没动，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 　　形势比人强。 　　汪渐离见两个废物完全不顶用，对方又人多势众、下手狠辣，也是顿时变了脸色，走到王强跟前，“强哥，咱们有话好说。” 　　王强笑着看了看他，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现在知道好好说了？早这样识相不好吗？” 　　汪渐离咬牙道：“强哥，既然你亲自走了这一趟，那我们也明人不说暗话，食物我们6楼是有一些，可就算全部交出来，也够不了全楼人几天吃的……”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王强打断他。 　　汪渐离握了握拳，看着两个被打得还爬不起来的朋友，心里明白今天反抗是没用的。 　　这整栋楼，也没有人打得过王强。 　　不……等等。 　　汪渐离忽然想到姜诺那个疯女人，心中顿生一毒计。 　　“强哥，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王强不耐烦看向他，“你还有什么屁事跟我商量？你们6楼惹众怒了，我也是为大家出这个头。” 　　汪渐离笑了起来，“强哥，你说的是，我们确实做得不对，大家都在饿肚子，我们怎么可以关起门来吃独食？我们6楼的物资，楼委会要，今天就全部拿去，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王强：“什么条件？” 　　“我们既然住在这里，就是这栋楼的一份子，我们又出这么多物资，那是不是、我们也有资格加入楼委会？”汪渐离说道。 　　王强给听得笑了，抬手就猝不及防给了汪渐离一个嘴巴。 　　“打不过就加入，你小子还挺有意思。但不好意思，老子就不爱谈条件！” 　　汪渐离被他这一记抽得脑子发蒙，眼中掠过一抹恼怒与狠厉，但很快就压下来。 　　他站着不动，似乎被打一巴掌一点也不恼。 　　“强哥，我还是那句话，这点食物够不了全楼的人吃几天，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囤的物资之多，是我们屋里好多倍，如果你让我加入楼委会，成为楼委会的干事，让我跟着强哥你一起混，我就告诉你怎么去拿。” 　　说完，汪渐离故作姿态咬咬牙，“要是强哥这都不答应，那就是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也只能闭紧了嘴，便宜别人了。” 　　听见这话，不止王强，连同他带来的人也都顿时变了脸色。 　　“比你这多几倍？在哪？” 　　“真的假的？” 　　汪渐离见他们上钩，一脸的认真道，“当然是真的，我要是编假话，强哥能放过我吗？” 　　王强想了片刻，抬手在汪渐离肩膀上拍了拍。 　　“你小子倒识相，我看这整栋楼里，也就你还长了点脑子，不就是做楼委会干事，你给我们楼立了功，当然算你一份。” 　　汪渐离笑了笑，一副好说话的模样，“那就谢谢强哥了，以后跟您混，为我们楼出力，帮大家共渡难关。” 　　王强：“行了，这事说定了，那你说吧，还有哪有吃的？” 　　此时，屋子里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汪渐离身上。 　　这栋楼还有地方有更多的物资？在哪？ 　　都想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只有李梦微微变色，仿佛猜出他抱着什么心思，不由抿紧双唇，无声怒视着他。 　　汪渐离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往头顶的方向指了指，“那我说了，就在36楼。” 第41章 打不过就加入 　　姜诺家里到底有没有大批物资，汪渐离并不十分肯定。 　　但以他对姜诺一家的了解，她那个妈是爱贪便宜的，最见不得打折、降价处理，经常一大早去超市把肉买回去冻在冰箱里。 　　她妈还喜欢做香肠、腊肉、风干鸡这些腌制食品，都可以放很久。 　　而且暴雨前，这个疯女人在他和杨柠那里都要了一笔钱，又突然搬家到这。 　　汪渐离过来这小区的第一天就去找她，可根本到不了她家门口，楼道间就已经被两层门给拦了下来。 　　问谭玲，谭玲对这个门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不确定是否与姜诺搬过来有关。 　　但她手里拿着一笔钱，又搬家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说明了什么？ 　　是不是她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所以做好了准备？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 　　不管姜诺家里有没有物资，那个疯女人疯着呢，天天把门锁紧了，把所有人都拦在楼道，都没有一个人能碰到她家门，她会乖乖放王强进去搜家？ 　　不可能。 　　王强带人抢了他的东西，他是恨。 　　但他更恨姜诺。 　　他过不上舒坦日子，她又怎么可以？ 　　到时王强带着人和姜诺打起来，最好拼个两败俱伤。 　　想到这里，汪渐离目光中有一抹阴狠。 　　再找机会废了王强，甩锅给姜诺，自己就可以用楼委会干事的身份接手楼委会，把整栋楼控制住。 　　要让王强上钩，就一定要撒把诱人的饵。 　　“强哥，我知道36楼有很多很多物资，而且全是吃的，足够我们一楼的人撑很久了。”汪渐离随手画起大饼。 　　王强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 　　36楼好像住的是一对母女，姓余还是姓啥，那女的之前还跟着去借粮，说日子难过，不太像东西多到吃不完。 　　不愁吃是像6楼这样，成天关着门生怕别人惦记的。 　　“强哥，有些事，我们要找个地方细说。”汪渐离知道他有所怀疑，就故意压下声说话，吊他胃口。 　　王强果然勾起好奇心，也想看他能说个什么出来，就站起来示意其他人继续搬东西，自己带着汪渐离到外面。 　　“这没人，你有屁就放。”王强道。 　　汪渐离一脸真诚，“强哥，你有没有注意到我说是36楼，而不是35楼？” 　　王强怔了下，“什么意思？” 　　“我们这栋楼一共36层，35楼住着姜诺母女，她们在34楼到35楼的楼梯间就装了两道门，一道铁栅门一道防盗门，那36楼的人呢？为什么从没有人见过？” 　　汪渐离又道：“36楼没有住人，而是放满了东西，相信我。” 　　王强一听，身子几乎是弹了一下，“对啊！我们还有36楼！” 　　汪渐离继续画饼： 　　“强哥，35楼的姜诺是我同事，我知道她在暴雨前诈骗了一大笔钱，把钱都换成了物资，全部藏在36楼里，36楼的整个屋内都被东西塞满了，你不信，让她打开门看看，我绝不骗你。” 　　汪渐离也是豁了出去，料定姜诺母女必定囤了吃的，就算没有他说的那么多，却也必定不愿意让人进门搜。 　　只要她和王强打起来，那事情就好办了。 　　“你确定？”王强很是心动。 　　“百分之百确定！”汪渐离说得信誓旦旦，“而且她那个房子装了好几道门，看着就稳固，很适合做我们楼委会的基地用，你看这个世道，雨都不知道会不会停，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35楼加36楼，都被几道门守着，我看强哥不如把房子一起拿下。” 　　王强点点头，越听越觉得汪渐离这小子顺眼了起来。 　　“那她们母女被赶出去后，怎么安排？” 　　“她们要是愿意，就安排楼里其他人家接收住一住，不愿意那也没办法了，现在是特殊情况，有本事让她去报警。” 　　王强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要汪渐离帮他说出来才合适。 　　他想了想，按着汪渐离的肩膀道，“你说的不错，这样吧，你跟我打头阵，我们去35楼走一趟，让她们开门。” 　　汪渐离脸色顿时有点僵硬，“强哥，我这人动动脑子还行，打架可能帮不上太多忙。” 　　王强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你出的计，你自己不上，是不是当我傻的？你不但要去，你那两个兄弟也给我一起叫上，你都是楼委会干事了，当然要多多出力。” 　　想到疯女人手里的刀，汪渐离心中有些犯怵，但很快，看着王强那沙包大的拳头，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我当然要去，强哥你就放心吧，不过这事要再商议一下，制定个计划。” 　　王强不爱动脑子，见汪渐离频频献策，倒确实是个可以用一用的人，语气越发亲近。 　　“什么计划？” 　　“强哥，我觉得这样，今天6楼拿到的这些物资，你压着暂时不发出去，先饿一饿他们。同时把36楼全是吃的这个消息放出，让整楼人都知道。” 　　汪渐离笑了笑，“这样一来，都不用你开口，楼里的人自然会闹着要冲35楼，到时我们师出有名，气势也够，您看怎么样？” 　　王强听得大笑，“你小子真够阴的，可以，就这么办吧。” 　　王强心情好，吩咐给6楼留了一点吃的没搬走，算是给汪渐离的一点奖励。 　　屋子里一团混乱，张诚和刘文义鼻青脸肿，躺在沙发上一边骂娘一边自己抹药，而一旁谭玲哭得快缓不过气来。 　　汪渐离抱着谭玲小声安慰，“别怕，我现在加入了楼委会，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可是我们的物资没了……”谭玲还是害怕，“以后怎么办？” 　　“我跟王强谈了谈，他留了一些给我们，我们省着吃，暂时能撑住，别哭了，我不会让你饿着的，再哭就不漂亮了。”汪渐离搂着谭玲的腰，给她擦了擦眼泪。 　　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谭玲渐渐就觉得好多了，也没刚才那么的慌张害怕了。 　　“你今天吓着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汪渐离又说。 　　“可是……屋里那么乱，我还得收拾一下。” 　　“别收拾了，先去休息，这些事慢慢再弄，我也要去看看张诚他们，他们为了保护东西，都受伤不轻，等晚点我再来陪你。” 　　汪渐离一通安慰，把谭玲送回卧室，他看了看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梦，本想让她去陪着谭玲，但李梦那冷漠的眼神让他一阵不舒服。 　　从来到6楼起，李梦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平时不声不响，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事。 　　前两天张诚就想对李梦下手，拿她泄泄火，还是他一直压着张诚。 　　现在事情演变成这样，反而是他要养着一个没用的女人吃饭，那就没必要对她太客气。 　　心里这么想，但汪渐离的脸上还是一派和气，他对李梦道，“都去休息吧。” 　　李梦没理他，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扶起张诚刘义文进房。 　　汪渐离刚才出去和王强说了什么，起了什么心思，李梦不用听也能猜个大概。 　　他祸水东引，把35楼推出去，再用6楼的物资，跟王强卖了个好。 　　至于他是真的想巴结王强讨口饭吃，还是有别的心思，在李梦这区别不大。 　　冷静下来后，李梦也没那么担心姜诺。 　　首先，35楼有重重的门障，只要姜诺不开门，要从外面闯进去不是一件易事。 　　就算闯进去了，她的两把枪还放在姜诺手里，拿出来是足够震慑一帮乌合之众。 　　更何况，她觉得姜诺这个人很沉着，手里应该还有其他的底牌，现在轮不到她去担心。 　　她需要想的，是自己该怎么办。 第42章 友情正在消失 　　李梦回到卧室，谭玲眼眶还是红着，轻声对她道： 　　“梦梦，你说以前好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不过是一场暴雨罢了，怎么搞得人心都坏了呢？” 　　“你还觉得这只是一场暴雨吗？”李梦问她。 　　“那不然呢？”谭玲神情茫然。 　　见她无助的模样，李梦又控制不住的心软，坐在她身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雨一直不停，或者就算雨停了，又有其他的天灾发生，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李梦反问，“热到45度的时候，谁能想到后面还有50度。到了50度时，所有人又都在说等下雨就好了，然后呢？谁知道这场暴雨停止的那一天，人们是迎来的希望，还是又一场绝望？” 　　谭玲长长叹了口气，有些头疼无力地躺在床上。 　　“你又开始了，为什么你总把所有事都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你又想说是我被害妄想症，对吗？”李梦看着她的眼睛，“上一次你这么说，是我爆刷了信用卡囤物资时，现在你还坚持这样想吗？” 　　谭玲怔住了。 　　李梦的话好像一记重锤打在她脑门上，让她有些发晕，接着头就开始疼，她一阵阵害怕，整个人又要哭了。 　　“求求你不要说了，好吗？梦梦，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糟了，让我休息一下吧，求你。” 　　她的声音隐隐带着啜泣，李梦还是心软了，摇摇头，给她倒了一杯开水过去。 　　“谭玲，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受的，但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坚强起来，越是困难的时候，越不能指望别人，我们要好好活下去，首先就要自己变得强大。” 　　谭玲躺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或者只是单纯的累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李梦没再说话。 　　她来到洗手间，在浴柜下拿出一个包，在几件衣服的掩盖下，里面有两把折叠刀。 　　刀这种东西，贸然拿出手，反而会被对方抢去伤害自己，她本来准备和谭玲一人一把，但现在看来，谭玲还是算了。 　　这折叠刀是李梦去年出国比赛时，在当地唐人街购入的。 　　原理有点像蝴蝶刀，都是把刀刃藏起来的，但形状更细，做得也更精巧，看着像是一把女孩子用的折扇，只要把外壳反折，就会成为一把凶器。 　　关键时候，这把刀不但可以救命，也可以杀人。 　　折叠刀的机关比蝴蝶刀更精细，也就要更复杂一些，需要用得很熟练，才能手一甩就变成刀。 　　这些天，李梦都在悄悄的练习。 　　从今天开始，她要把这刀随时放在身上。 　　右手熟练以后就练左手，毕竟谁也不知道在要命的关头，到底需是哪只手拿到了刀，双手都要能熟练。 　　练到累了，她爬上浴台，在led镜台后面的小缝隙里，她还藏了一点压缩饼干。 　　拿了半块出来，李梦慢慢咽了下去。 　　现在食物没有了，王强留下的一点也捏在汪渐离手里，他必然会给自己脸色看。 　　要让他们放松警惕，李梦就得让他们觉得自己饿着肚子。 　　现在还不是去找姜诺的时候，她得学着如何靠自己生存。 　　到了现在，如果还只想着依赖别人，那真的完了。 　　又练了好半天，李梦拿了一把刀放在衣兜里，回卧室休息。 　　这一躺下，李梦就睡了很久。 　　等她醒来，看窗外已经是深夜，而明明睡在身旁的谭玲也不见踪影。 　　李梦一看时间，现在是凌晨2点多，谭玲不在卧室，那么她在……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穿着睡衣的谭玲走进来，见李梦醒着，怔了一下道：“你醒啦……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起来吃饭，不过我给你拿了点过来。” 　　说完，她在床头上放了一块小面包。 　　有吃的李梦自然不会不收，拿起面包小口吃着。 　　目光瞥过去，见谭玲此时面上通红，嘴唇也肿肿的，正神色慵懒解开衣扣，靠在床上。 　　李梦问，“你让他得手了？” 　　自从汪渐离住进来，李梦就一直提醒她，别轻易和他上床，那等于被吃干抹净，而且家里还有两个男人在，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肮脏手段？ 　　谭玲咳了声，眉目间满是柔情，“说什么呢，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很正常。” 　　“白天才被抢了东西挨了打，他还有这个兴致。”李梦冷笑。 　　谭玲一下就不高兴了，坐直身子。 　　“梦梦，你能不能别再针对渐离了？他今天为什么挨的打？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吗？”她越说越激动，“我和我男朋友干什么，需要向你备报？” 　　李梦不想和她吵架，埋头继续吃着面包，谭玲却仿佛一发不可收拾，继续质问： 　　“你总说他利用我，可现在呢？我们所有物资都被抢了，好不容易留下的一点也是他向王强争取的，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为什么他还要对我好？你为什么就不肯愿意承认他爱我呢？” 　　“王强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吗。”李梦反问，“你怎么会没有利用价值？他为什么要今天睡了你，你想过吗？” 　　“你……你是说……” 　　谭玲怔住了，脸色有些难看，最后愤怒地踢开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是不是在你脑子里，这个世上没有纯洁的爱情，只有肮脏的男盗女娼？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也是这样看他的……” 　　谭玲冷笑，“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着，她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去了汪渐离的房间。 　　李梦闭上眼睛，感到一股强烈的无力，自己心中对谭玲的友情正在一点点消失，这实在悲哀。 　　…… 　　吴大河的屋里，王强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又不是让你去杀人，你怕什么啊？” 　　“我不是怕，只是……” 　　“别磨磨唧唧的。要你去撬门，又不是要你去死。你也知道，整个楼都没吃的了。所有人都服从楼管会的管理，她家自然也不能例外，否则肯定会有人饿死，”王强说着看了看吴大河的女儿，似笑非笑地说道，“特别是小孩子。” 　　吴大河一阵紧张，赶紧把女儿往身后藏了藏。 　　“你别慌，我还不会对小孩子动手。”王强笑道，“不过呢，其他人可说不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发生点什么，多可怜哪，是吧？” 　　吴大河脸色一变，愤怒让他手脚都在发抖，这是拿他女儿在威胁他了。 　　“再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强不以为然道：“断电那天，你来来回回往电房去了好几趟，装作给大家修理，其实是把电房拆了，装了好多零件回来，你以为没人知道？” 　　吴大河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你为了贪那些材料零件，害大家没电用了，你该不该死？”王强指着他。 　　吴大河急道：“不是这样的，我确实是去修电房，来回几趟也是回家找工具，但淹成那样，实在修不好了才放弃。我拆下零件，也是想留着以后万一用的上，被水淹了就全坏了……” 　　“好听的谁不会说，到底怎么回事也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王强阴阳怪气，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和他女儿：“没用的屁话也不用说了，去还是不去，你表个态吧。” 　　“好，我答应你……”吴大河咬牙道，“但我只负责开门，其他的我不管。” 　　“也不需要你管。”王强见吴大河终于答应下来，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又叮嘱道，“给你一天时间，把你那什么火焰准备好，后天上午九点，准时在35楼的楼梯口集合。” 　　说完王强便扬长而去。 　　“爸爸，”吴萌萌害怕地拽着吴大河的手，“他不是好人，你不要跟他一起好不好？” 　　吴大河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他也不想去。 　　他心里清楚，为虎作伥，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36楼也许是可以制衡王强的，不管出于理性思考，还是出于基本道德，他都不能帮王强。 　　把女儿哄睡了之后，吴大河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想了很久，最终在心里做了个决断。 　　他果断起身，先关掉客厅的灯，悄悄打开门，确定外面没有人后，快速转入楼梯朝35楼走去。 第43章 报信 　　姜诺这两天除了种菜就是训练，偶尔也想训练一下哈妹，幻想着空间泉水也不是白喂的，万一将来它进化的很厉害，她还能靠哈妹带飞呢？ 　　但这个计划止步第一步。 　　而且她严重怀疑哈妹是在装傻，不然为什么一提到吃，它就什么都听得懂，叼着个碗跑得飞快，还带撒娇打滚。 　　但让它做点训练，它就突然一脸茫然，话也听不明白了，沟通也无效了，只会歪着个头企图萌混过关。 　　这是选择性二哈吧？是吧？ 　　看着哈妹以葛优瘫的姿势靠在楼梯上，姜诺摇摇头，只能暂时放下训狗这项大计。 　　算了，就让它瘫吧。 　　姜诺洗了个澡，这时半夜2点多，妈妈早就睡了，但她还挺精神，就从空间拿出一份麻辣小龙虾，一瓶冰快乐水，准备来一顿宵夜。 　　不过惯例，每天睡前她都会到35楼看一看窗帘有没有拉好，门外有没有动静等。 　　也是巧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楼梯口的铁门传来一阵细小的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在铁栅门上刮动。 　　姜诺眉头一皱，心想难道有人在撬门？ 　　她大步走过去，直接就一把将防盗门打开，手中的手电筒同时怼准了铁栅门外的人影，厉声道：“谁？” 　　“嘘——小声点……小声点……姜小姐，是我。” 　　姜诺不认识这个声音，但手电的光照了过去，很快她看出对方是吴大河。 　　“你在干什么？” 　　一把匕首悄然无息来到姜诺手中，她同时警戒地退后了一步。 　　“我在敲门。”吴大河低声道，“我怕被人发现，不敢大声敲门，只能弄出一些小的动静来，你可算是听见了……我躲在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姜诺哦了一声，“找我有事？” 　　“后天早上九点，王强要带人过来闯进你家，他让我强行弄开你家的这两道门，搜走你所有的物资，你赶紧想点办法吧。” 　　姜诺一点都不惊讶，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不过…… 　　“你能弄开这几道门？”她挑了挑眉。 　　吴大河轻声叹气，“说实话，非要开是有办法的，我家里就有台小型的火焰切割机，也有喷枪，燃料还够得上打开两道门。” 　　“你以为我家就楼梯口的两道门？我自己家门没有吗？” 　　“砸墙，破门，骚扰……他们盯上你，肯定什么办法都会用上的。王强用我女儿威胁我，我也没别的办法。” 　　姜诺打断他：“那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想为虎作伥，放任王强在这栋楼横行无忌，抢了一家又一家……现在我们和外界基本隔绝联系，一旦王强这种人成为楼里的统治者，就是大家的噩梦。”吴大河说道：“而且单凭着良心，我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姜诺点了点头，“嗯，不错。” 　　吴大河懵了一下，“什么不错。” 　　“我接受理性思考下的善良，讨厌无脑的圣父圣母，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姜诺微抬眼睫，黑暗中她的一双眼睛却显得明亮。 　　吴大河被这句话震了一下，缓了半晌，才明白她想说什么。 　　他都三四十岁的人了，一个大男人，却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感到捉摸不透，他还以为一个小姑娘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害怕，但姜小姐似乎也太淡定了。 　　吴大河咳了一声，挠了挠头发。 　　“我建议你先把东西好好藏起来，他们搜不到东西，也就没什么事了。你们是楼层最高的，所以下水管里可以藏东西，只需要去楼顶就行。或者找个绳子从楼顶挂外墙上，他们也不一定能知道。” 　　吴大河说着又补充道：“但如果你想跟王强对抗，拖延几天时间，我会告诉王强我的燃料只够开一道门。” 　　借着手电筒的光，姜诺仔细打量着吴大河，见他模样不像说谎，于是问道：“王强为什么突然盯上我？今天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仔细跟我说。” 　　吴大河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告诉了姜诺。 　　“这些天楼里的人一直在猜测6楼有很多吃的，今天王强终于带人把6楼抢了，6楼的三个男人都挨了打，谭小姐的男朋友突然就向王强表示，要跟王强做一个交易，他要加入楼委会，同时告诉王强一个秘密，就是你们35楼有很多物资。” 　　姜诺冷笑一声。 　　倒确实是汪渐离干出来的事。 　　“好了，我知道了，后天他们来时，你不要站的太靠前。” 　　“你……你准备做什么？”吴大河突然有些紧张，“那这样……我到时怎么弄？” 　　“这个你不用管。”姜诺淡淡说道。 　　吴大河点了点头，见姜诺这么镇定，想必她有自己的打算，就不再多言。 　　正打算悄悄离开，姜诺却忽然叫住他。 　　“你等一下。” 　　姜诺说着，先离开了一会儿，等她回来，手里提着个小塑料袋，里面装着4个鸡蛋。 　　隔着铁栅门，她把鸡袋递出去。 　　四下黑乎乎的，手电筒也关了，吴大河一开始没看清楚这是什么，接过来才发现是鸡蛋，摸了摸数量，他一下心跳得飞快。 　　上次打捞超市得的食物，虽又被王强要走一些，但他也想办法藏了点，努力不饿着孩子。 　　但也只是免费饱腹，鸡蛋这样新鲜的蛋白质，对一个9岁的孩子何等重要，吴大河一时进退两难，很想收下，又不知该不该收。 　　“我……我跟你报信，并不是为了要吃的。”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 　　“收下吧，钱货两清的事。”姜诺道，“以后楼里有什么动静，你也来告诉我，不过就不用蹲在这里刮门了，你把信息写在纸条上，塞进我门缝里，我会来查看。如果我觉得你提供的消息有用，会给你一点报酬。” 　　姜诺正好需要耳目，吴大河送上门来，倒可以试一试。 　　“如果你看到我门上贴了张红色的小纸片，就在当晚的凌晨2点钟到这来拿报酬，懂了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吴大河也不犹豫了，把鸡蛋揣进衣兜里。 　　“那你自己小心。” 　　姜诺关了门，心中略一思量，准备了几样武器，试了试手。 　　然后就睡觉去了。 第44章 还没结束 　　第三天早上。 　　姜诺很平常地在早上8点醒来，走出卧室，于若华已经弄好了早餐。 　　吃一口温热的白粥，把咸鸭蛋用筷子夹开，金黄色的天然油脂就流出来，和粥混合在一起，吃起来又沙又软。 　　再配上煎烤肠一起吃，十分完美。 　　姜诺感觉自己在末世前都没吃得这么好，当时忙着工作，天天加班熬夜，吃饭就随便凑合吃。 　　现在也不能出门，妈妈就变着花样的折腾吃的。 　　吃了早餐，看看时间，到了8点半。 　　姜诺放下碗筷，帮着妈妈一起收拾洗了碗，随后打开平板电脑，陪她打开一部连续剧。 　　“妈，等会你别来35楼，我有点事。” 　　于若华敏锐的感觉到不太对劲，“什么事？” 　　“放心，没什么大事。”姜诺说道，“你别下来就行，我会处理的，相信我。” 　　于若华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能帮上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不上忙的，就不去给你添乱了。” 　　姜诺听得微微一笑，有个在关键时刻拎得清的妈妈是她的福气。 　　“你就安心看剧吧。” 　　姜诺说着离开了36楼。 　　35楼到36楼的楼道间也有两道门，而36楼又做了隔音，只要于若华不开门窗，下面发生的动静是非常小的。 　　不到9点钟，门外就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来了。 　　砰砰砰！ 　　有人在大力的拍打着防盗门。 　　“35楼的，开门！” 　　姜诺来到楼梯间，打开防盗门，隔着铁栅门看过去。 　　人来得还真不少，最少也有二十几个。 　　气势汹汹拍门的是以刘淑琴为首的3个大妈，前排还有七八个中年男人，拐角的地方则是王强和汪渐离，而吴大河手里拿着喷灯一样的工具和面罩，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刘淑琴显得最为激动，几乎整个人都贴在栅栏上。 　　她扯着嗓子喊道：“我们叫了这么久都不出来，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藏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姜诺懒得理她。 　　跟这样的大妈吵架，吵赢了也没有成就感：“有屁快放。” 　　“你说什么？”刘淑琴一听就怒了，大声叫道，“有你这样说话的？” 　　“算了算了，赶紧说正事吧。” 　　在旁边两个人的劝阻下，刘淑琴总算没有继续吵闹：“你听着，现在我们整栋楼所有人家，都把吃的拿出来，由楼委会统一分配，就剩你家还没交。你现在赶紧开门，把你们的东西都拿出来。” 　　姜诺神色冷漠：“你说拿就拿，你是哪根葱？” 　　刘淑琴拔高声音，“我们是楼委会！我是楼委会的干事！” 　　“小姑娘，你要讲道理啊。”旁边一个大妈也道，“现在情况特殊，大家应该团结起来共克时艰才对。” 　　“就是啊，我们应该一起想办法，不然是会饿死人的！” 　　“那你拿了多少东西出来？”姜诺问。 　　“我要是有，肯定是都要拿出来的。” 　　“意思是你自己一点没拿出来，就是想别人拿出来给你？”姜诺似笑非笑看着她。 　　“见死不救，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一个人霸占那么多吃的，你要脸吗？一个小姑娘，怎么恶毒成这样？” 　　“谁告诉你们我家有很多吃的？”姜诺问。 　　“他说的！”刘淑琴指着汪渐离，“他是你同事，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绝对错不了！” 　　姜诺看了汪渐离一眼，对方可能也没想到会遇到猪队友，直接把他卖了，赶紧往后挪了两步。 　　“赶紧开门！”几个妇女声色俱厉，把防盗门拍得砰砰作响，“再不开门，别怪我们给你砸开了！” 　　“随便砸，”姜诺道，“能砸开算你们本事。” 　　王强见状，从后面挤了上来，面色颇为不善：“砸不开门，我可以砸墙，你以为真拿你没办法？你现在开门，我还可以饶了你，不然，你和你妈都死定了。” 　　“强哥，你别激动，我来跟她说。”汪渐离走上前来。 　　他其实不想露面，就想让王强跟姜诺斗起来，但适时的收拢人心、添油加火也是必要的，毕竟楼长的位置以后是他的。 　　而且有这么多人壮声势，他也不太害怕姜诺了。 　　“我知道你在36楼堆满了物资，你有那么多吃的，分一点给大家又怎么了？眼睁睁看着别人挨饿，自己却大吃大喝，你做得出来吗？等暴雨停了，大家都还是邻居，劝你别把事做得太绝。” 　　“还有呢？”姜诺冷声。 　　汪渐离继续道：“……还有，我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才一直帮你劝大家好好商谈，可现在大家都被逼到绝路了，如果你还是自私吃独食，冷眼看着大家饿死，我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说完了？”姜诺道，“好，你们等一下。” 　　说着，她转身进屋。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小汪，还是你行啊！”刘淑琴突然一脸喜色，“她是不是去拿钥匙开门的？” 　　汪渐离皱了皱眉，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但其他人却被刘淑琴的话带偏，都得意起来。 　　“我还以为她多难搞，结果几句话就软了。” 　　“人家小汪长得帅，几个女孩子能顶得住？” 　　“也算识时务……” 　　七嘴八舌间，姜诺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反曲弓，并搭箭在弓，箭袋背在身后。 　　她冷冷的目光看向汪渐离，“刘淑琴说，是你说的我家有吃的，对吧？” 　　汪渐离表情瞬间就僵在了脸上，心里大喊不妙，伸手就抓住了刘淑琴，想把她挡在前面。 　　然而来不及了。 　　咻—— 　　破空声响，一支羽箭穿过栅栏防盗门的空隙，贯穿了汪渐离的肩膀。 　　“啊——”刘淑琴吓得尖叫，疯狂往后退去，吓得拿拳头往汪渐离身上抡，“你放开我！要死了！放开啊！” 　　汪渐离只感觉肩上剧痛，又被刘淑琴锤了几下，痛得他直想杀人。 　　刚要转身，姜诺飞快又一箭射出，这次直接命中他的小腿。 　　汪渐离惨叫着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拐角的平台上。 　　“贱人，你……” 　　咻—— 　　第三箭射出，这次没擦中，只擦过汪渐离的耳朵，却直接连皮带肉擦飞好大一块，鲜血疯狂地涌了出来。 　　汪渐离惨叫倒在地上，但这一倒，肩膀上的箭支又更深插进肉里，疼得他马上就晕死过去。 　　姜诺故意没有射他要害，一箭死在这里，那也太便宜他。 　　一切发生的太快，没有人料到姜诺会直接出手伤人，就连王强都懵比了一下。 　　响彻楼道的尖叫声开始回荡。 　　“天啊！杀人了！！” 　　“35楼杀人了！救命啊！” 　　“这是犯法的啊！你是不是个疯子？这么多人面前动手，你完了！” 　　王强心里咯噔，这个时候他这个楼长是必须要站出来的，不然失去威信，以后如何镇压这些人？ 　　但这时，他看见姜诺又取了一支箭搭在弓上，并且转动方向，瞄准了他。 　　这一瞬间，王强和姜诺那冷漠的双眸对视上，小姑娘纤细的手指扣着弦，仿佛看着一只垂死的蝼蚁。 　　他不由浑身发毛，吓得心脏骤停，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他会死。 　　王强大叫着往下逃走，“快走！都快走！” 　　其他人见王强都跑了，哪里还敢停留，纷纷逃走，连昏过去的汪渐离都在张诚的搀扶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撤走。 　　看着转眼间就走得干干净净的楼道，姜诺脸上浮现冷笑。 　　她当然知道还没有结束。 第45章 是时候见血了 　　汪渐离满身是血地回来，肩膀和小腿上还插着两支箭，耳朵也是血糊糊的，谭玲吓得浑身直哆嗦，眼泪流个不停。 　　“渐离……你怎么了？” 　　王强也跟着进来，坐在沙发上，抹了把脸，骂道，“别哭了，哭有用吗？” 　　谭玲被他吼得回过神，慌忙从房间拿出医药箱。 　　还好李梦准备的东西挺齐全，她大学时经常参加户外活动，也觉得过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 　　可箭支贯穿身体，取出来可能大量出血，加上汪渐离一直在哀嚎，她手抖得厉害。 　　谭玲如置噩梦，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都在她的强撑与眼前一阵阵发黑之间反复着，最终在张诚和刘义文的帮助下，给汪渐离止了血。 　　没有麻血，这个过程疼的他死去又活来。 　　“啊——痛死我了，你们轻点……轻点……” 　　汪渐离痛得鬼哭狼嚎，心里把姜诺诅咒了十万遍。 　　谭玲给他裹好伤，看他身上衣服几乎都被血打湿了，想扶他起来换衣服，可现在一动他，他就疼得惨叫。 　　谭玲心痛到极点，抱着他流泪。 　　好一会儿，汪渐离才勉强缓过来，虚弱对王强道： 　　“强哥……那个刘淑琴是不能用了……必须赶出楼委会。”他心里恨透了刘淑琴这个蠢货当面出卖他，要不是她说漏嘴，谭诺那个疯女人怎么会知道是他说的。 　　“行行，我知道了。”王强应付道。 　　张诚见他心中有气，承诺道：“没事渐离，我们等会去找那个大妈算账，给你出气。” 　　王强：，“刘淑琴年纪大了，打她一顿可能要出人命。” 　　“那就拿她家里的物资！”张诚大声道，“强哥，渐离被她坑成这样，必须得有个说法。” 　　王强心中有些不悦，但看汪渐离这副样子，又忍了忍，“随便，别闹太过。” 　　汪渐离喘了一口气，颤着声：“强哥，你也看到了……姜诺如此狠毒，就是不开门，她家里物资，肯定超过我们的想象……” 　　出师不利，王强也是黑着一张脸：“没想到那表子还有武器，这事有点棘手。要不这样，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们再重新商量一下对策。” 　　“还要等什么啊？”张诚道，“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不就是弓箭吗，随便拿个东西就能挡住了。” 　　“对，用东西挡住弓箭，吴大河就能把门割开，”刘文义也跟着说道，“再来两个人拿个长棍子，上面绑把刀。她要是敢下来阻止，就隔着门捅死她！” 　　张诚又道：“还可以从楼梯的窗户那儿，去砸她家的玻璃！只要能砸开，再做个长点的梯子就能从34楼直接到她家里！到时候就算她有三头六臂，还不是得被拿捏得死死的？” 　　王强想了想，很快就同意了这个方案：“那现在就开始准备，我们明天动手！” 　　夜里，汪渐离非常不好受。 　　不止身体难受，心里也很煎熬。 　　他受了重伤，大量出血，身体极度虚弱。 　　伤口虽然做了消毒止血处理，但身上被贯穿两个洞，这种极深的伤口，需要马上打破伤风，但李梦却说她没有准备破伤风疫苗，任由谭玲哭着求她都说没有。 　　一旦被感染，他就真的完了。 　　想到可能死或者截肢，汪渐离就想杀人。 　　好在谭玲照顾他非常细心，每隔几个小时就给他换药消毒，绷带和消毒药水都不要钱一样往他伤口上招呼。 　　服了两片药，汪渐离迷迷乎乎睡了，可刚睡没多久，谭玲就又把他拉起来换药，又一次的拆开伤口，感受那股皮开肉绽椎心的疼痛，他连叫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被血打湿的衣服血淋淋贴在身上，加上出汗，汪渐离整个人好像在油锅里一样煎熬。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苦狼狈过。 　　他甚至在想为什么不干脆一箭把他射死，要他生生受这份活罪。 　　张诚和刘文义都忙着准备冲35楼抢东西，王强只来看过一眼，就没再来了，汪渐离在心里把这些人都恨了一遍。 　　是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 　　“注意，小声点！” 　　“动作快，把茶几搬上来！” 　　楼道里，王强带着几个人重整旗鼓。 　　张诚和刘文义首当其冲，搬着一个厚重木头茶几，就像举着一个巨大的盾牌，一点一点朝楼上移动。 　　后面几个人拿着长棍子、瓷砖块等东西，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到了通向35楼的楼梯，见姜诺不在，张诚两人飞快地把茶几顶在了防盗门上。 　　“吴大河，上！” 　　见吴大河慢慢吞吞拿着喷枪走过去，王强对着他一瞪眼，道：“mb你快点！耽误了事你知道什么后果！” 　　吴大河无奈，只能上前。 　　但还没来得及点火，姜诺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中间回了趟36楼，然后就一直在35楼，一有动静，马上就听到了。 　　从容地拿起反曲弓，想看看这次他们又有什么花样，结果出门就看到一个茶几顶在防盗门上，几个人畏畏缩缩地躲在茶几后面。 　　这是什么？盾牌？ 　　姜诺放下反曲弓，从空间取出唐刀，大步走下楼梯。 　　见她拿着这么长一把刀，王强几个人心里也是有点虚，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断然是不可能后退的：“别怕，有铁栅门隔着呢，她砍不到我们！” 　　“后面的上，用棍子戳她！” 　　两根绑着尖刀的棍子穿过栅栏，对准姜诺戳了过来。 　　但他们的动作实在太慢了。 　　姜诺一挥唐刀，两根棍子就被斩断。 　　唐刀同时穿过防盗门，朝张诚的胸口刺去。 　　张诚见势不妙，丢掉茶几转身就跑，但还是被割破了衣服，在肩膀上留下一道伤口。 　　王强几个人退到拐角的平台上，眼睛都要冒出火来，狠狠地瞪着姜诺。 　　“砸窗户！” 　　随着王强一声令下，两个人打碎楼道窗户的玻璃，用东西朝姜诺家的卧室窗户砸去。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把手里的东西都扔干净了，都没能在玻璃上砸出一条裂痕！ 　　“见鬼了，她们家是防弹玻璃。” 　　王强几人恨得眼睛都红了，但又毫无办法。 　　这35楼固若金我汤，这么多人楞是连最外一层门都没进去。 　　姜诺微眯双眸，唇角泛起了冷笑，轻声道：“就这么手段吗？给你们机会都进不来，这下，轮到我来找你们了。” 　　王强见她拿刀走了过来，不由再次头皮发麻。 　　“先撤！先撤！”他果断下令。 　　一众人再次丢下东西，转头跑了个干净。 　　事不过三。 　　姜诺的目光却变得寒冷。 　　是时候见更多的血了。 　　姜诺把刀收入空间，关门回到36楼。 　　一层层开门关门的时候，妈妈就已经跑了出来，见她一脸的焦虑，姜诺冲她笑了笑，“妈，没事了。” 　　于若华拉着她检查，确认没受一点伤，才总算松了口气，赶紧给她投喂。 　　“来来，我切了些水果，你先吃点。” 　　姜诺看着切成小丁的一盘芒果和西瓜，就能想象出妈妈一个人在36楼又担心又害怕，但又强忍着不下去看，只能闷头切水果找事做的模样。 　　但这种争强斗狠的事，以后逐渐会成为社会常态，妈妈也需要去习惯。 　　姜诺看着她，忽然问：“妈，如果我杀人了，你会怎么想？” 　　于若华被这个问题给深深震住了。 　　暴雨至今，她亲眼看着人的道德与秩序在一步步崩溃着，可要说女儿杀人，这题对她还是有点超纲了。 　　但姜诺的表情却很冷静，冷静的让于若华陷入了思考。 　　许久之后，她把姜诺拉入怀里。 　　她这一辈的人不太擅长表达爱意，很少做这样的亲密动作，但这时，她抱着姜诺的手却既坚定，又有力。 　　于若华颤声说道：“小诺，我想起一件你小时候的事。” 　　“什么事？”姜诺靠在妈妈肩上，轻声问。 　　“你从小就老实，又内向，被欺负了也不跟我说……你初二的时候，有一天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在学校打架，把同学打住院了，要我去赔礼道歉。我赶到医院，发现伤的也不是很重，对方家长就是故意的，知道我们没钱，就做这样那样的检查，嚷着要长期住院，要我们赔到倾家荡产，里外那意思就是，要我带你公开道歉，给他孩子下跪做保证。” 　　于若华说到这里，眼眶就红了，“我那时才知道，那小畜生眼红你，一直在欺负你，你忍了她一个学期，最后爆发了。” 　　她声音突然发狠：“我了解我的女儿，她从不主动惹事，善良温厚，她会把人打到住院，那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忍不了了，说明她受了很多很多委屈，我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骂她、让她道歉？那小畜生活该被打，我只会说打得好！要让我们低头道歉，那不可能！” 　　姜诺鼻尖一酸。 　　十年末世，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不会再情绪化了。 　　但妈妈此时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化为原形。 　　她也想起了那天的情景。 　　她想起于若华跑到校长办公室，撒泼打滚要公道，放话说：“他们有钱有势，我们斗不过他们，那又怎么样？大不了转学，钱没了大不了卖房，要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过来试试！” 　　回忆历历在目。 　　于若华紧紧握住姜诺的手，沉声说： 　　“小诺，这个世道已经乱了，妈不管别人怎么样，只想你好好的活着。” 　　姜诺听懂她的意思，不由泪眼婆娑。 　　有妈妈的支持，她心中安定，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第46章 决裂 　　冲击35楼再次失败，王强一伙人的心情格外糟糕。 　　其实王强已经心生惧意，姜诺说的那句话，其他人不当一回事，他却每每回想，心中都有点发毛。 　　但此时他已经被架上来了，怂的话不能主动说。 　　“要我说，都到了这个份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张诚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放火烧死她！” 　　王强给了他一个白眼：“把物资烧了怎么办？” 　　“那就用烟熏！”刘文义道，“弄一些衣服、棉被、橡胶、辣椒什么的，在楼道里烧。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我看她能撑多久！” 　　“她上面两层楼呢，实在不行还可以躲去天台，你有多少东西一直烧？别那么想当然。”王强烦死了张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现在汪渐离伤的厉害，你们先看着他点，等他好过来，我们再好好商议，他脑子比我们灵活。” 　　听他这样说，张诚觉得也有道理，只得作罢，“好吧，就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 　　汪渐离又经历了一轮的换药。 　　他实在不想受罪了，但谭玲怕他发炎，还是坚持四个小时消毒一次，每次他刚入睡，就又要被痛醒，剧痛让他崩溃，各种哭嚎。 　　自从汪渐离受伤，谭玲一直没离开他的身边，看着心爱的人变成这样，她心中只把姜诺诅咒了无数遍。 　　她真的想杀了那个疯女人姜诺。 　　有谭玲的照顾，张诚和刘文义就无聊了。 　　现在王强不让去冲35楼，家里粮也所剩无几，他们心烦意乱，无所事事。 　　“汪渐离还真是有福气。”张诚羡慕地看着汪渐离的房间，“这年头男人也要靠脸啊。” 　　他也受了伤，虽然没汪渐离那么严重，但也流了不少血，但处理伤口都得自己来，谭玲哪有心思管他。 　　这屋里倒是还有一个女人，长得也不错，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他们的死活和她无关，成天把门锁着也不出来，都不知道饿死在里面没有。 　　盯着那道门，张诚越想越心热。 　　刘文义也懂他的意思。 　　他们是没有女人，但以往每个星期都可以出去找，也就几百块钱的事。 　　现在暴雨下了多久，他们就闷了多久。 　　“汪渐离倒好，他现在是动不了了，前几天晚上那个动静，谭玲那娘们闹的，老子心痒好久了。”刘文义低声道。 　　张诚笑了笑，“咱们屋里又不是没女人，谅她也不敢反抗。” 　　“不反抗还有什么意思？我喜欢反抗的。” 　　两人相视一看，同时起身朝汪渐离的房间走去，对谭玲道：“谭玲，有件事找你。” 　　谭玲这两天很累，在汪渐离身边睡着了，听到他们叫，才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什么事？” 　　张诚道：“我被姜诺那个疯女人砍到，流了很多血，想擦擦身，但没有干净毛巾了，能不能给我一条？” 　　听见姜诺的名字，谭玲眼底都是恨意，对张诚也多了一份同仇敌恨。 　　“毛巾在卧室，我去拿给你。” 　　说着，谭玲从她一个手包里取出钥匙，回了卧室一趟。 　　刘文义暗暗记下，等谭玲再次睡了，悄悄把钥匙拿了出来，拿在手里甩着，对张诚得意的挑眉，“今晚可有得爽了。” 　　自从汪渐离受伤，李梦就感到不妙，这两天她基本没有离开房间，饿了就吃点压缩饼干喝点水。 　　就连睡觉也把刀随身带着。 　　谭玲一心扑在汪渐离身上，除了拿东西几乎就没回过卧室，李梦想跟她谈一谈也没有时机，心中暗暗有些焦急。 　　听到开门声，李梦以为又是谭玲回来，就没太在意，但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她又意识到了不对劲，顿时背后一寒。 　　一只手倏地捂住了她的嘴，并且使用蛮力将她狠狠压在床上。 　　李梦想要尖叫，但那手死命地堵着她，让她连呼吸都无法顺畅，紧接着，她看到光着膀子的张诚与刘文义，两个恶心的男人冲她笑了笑，随后就是几个拳头朝她头上砸了过来。 　　李梦以前读过一篇犯罪心理学的文章，说到强尖犯，往往会在行事的时候猛击对方头部，因为头被打后，人会有强烈的眩晕，从而失去反抗能力。 　　那时她万万不会想到，受害人会是自己。 　　李梦头受到重击，一时头晕目眩，有强烈的呕吐感，作为专业的运动员，她知道这是轻微脑震荡的症状，一时不敢乱动，可随后，张诚就开始撕她的衣服。 　　李梦要吐了。 　　“贱人，终于落到我们手上了吧。” 　　“你就要被玩烂了，高兴不？” 　　李梦的外衣被撕开，那些恶心的手又继续扯她的裤子，李梦浑身颤抖，如置噩梦。 　　她以为自己能应对的，她以为不会有恐惧……可当事实发生在身上，她痛恨自己竟是如此的无力。 　　李梦忍不住放声尖叫。 　　啪啪—— 　　张诚又连续扇了她几个耳光：“你倒是叫啊？叫一声我抽你一巴掌！” 　　这几个耳光，反而让李梦突然从眩晕中清醒过来。 　　刘文义还要继续脱她衣服，她慌忙摸到自己的折叠刀，见她突然拿出一把折扇似的东西，刘文义嗤笑一声，不料李梦手一抖，手中变成一把刀，狠狠向他捅了过来。 　　刘文义连忙后退，从床上跳开。 　　李梦毕竟不会打架，攻击毫无章法，只能发疯一般死死抓着刀，追着刘文义砍，都被文文义躲过了。 　　但李梦的目标其实是逃。 　　在刘文义和张诚退开的同时，她扭住门把，打开门用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 　　“站住！贱人！” 　　两人追了出来，刚追到门口，听见动静的谭玲也出来了，见李梦没穿外衣，身上那件衬衫也被扯得七零八落，还头发凌乱被两个男人追着跑，顿时都要气炸了。 　　“住手！”谭玲大喊，冲上去挡在李梦身前，怒视着他们，“你们在干什么？我收留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恩将仇报的！” 　　说完，她紧张地转身抱着李梦，“怎么了梦梦，你没事吧？” 　　张诚两人碍着汪渐离的关系，没有再追李梦，却也一点不紧张，反而笑嘻嘻看向谭玲。 　　“嫂子，你误会了。” 　　谭玲大声打断：“误会什么？我亲眼看见你们追她！梦梦是我朋友，你们这样做还是人吗？” 　　刘文义笑了笑，“真是误会，今天是她自己先勾引我们的。” 　　“胡说！”谭玲实在是要气死了，“梦梦不是这种人！她都没谈过恋爱，怎么会勾引你们？” 　　“真没胡说。”刘文义道，“嫂子，你不知道吧，她暗恋渐离很久了，每次看到你和渐离在一起，她都气得要死，还说恨不得杀了你，你太单纯了，还一直把她当朋友，结果人家心里想的都是你男朋友。” 　　刘文义说得一脸认真，信誓旦旦。 　　谭玲本来气愤不已，但突然听他这样说，就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她颤声道。 　　“怎么不可能？”张诚也跳出来信口胡说，“你不知道，自从你和渐离在一起，她每次看到你们都摆着一张臭脸，嘴上说不相信渐离，其实就是嫉妒。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勾引我们了，每次和渐离亲热，她就嫉妒的发疯，说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渐离会看上你，找我们就是为了排遣寂寞。” 　　“对对，她还说如果没有你，和渐离在一起的人就是她了，我可没乱说！” 　　谭玲脑子混乱了。 　　她不想相信的，但确实，自从她和汪渐离过来，李梦从来没一句好话，明明汪渐离什么都没做错，她还是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 　　她为什么非要反对？ 　　这样一想，很多无法理解的事好像又都有了解释。 　　李梦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对这些恶心的诬陷，她连解释一句都会想吐。 　　她冷眼看着谭玲的表情从气愤、震惊、茫然到了怀疑。 　　而她心中对谭玲的情谊，也一点点的冷却，直至彻底的消失殆尽。 　　“梦梦……你真的喜欢渐离吗？”谭离问她，“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谭玲。”李梦流下泪来，目光却露出冷漠与狠决，“再见了。” 　　从此以后，她对她不会再有任何的同情了。 　　李梦说完，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身影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谭玲看着她那绝决的身影，心下一片茫然，她不懂为什么一切就变成了这样。 　　张诚见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心里觉得晦气，要不是谭玲突然跑出来坏了好事，现在他们都该在享受了。 　　…… 　　砰！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传来，姜诺皱了皱眉，她心中念头转动，拿上唐刀走到楼道，谨慎打开了防盗门。 　　此时天刚刚黑，还有些许的光亮，暗淡光线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栅门外木然地站着。 　　“李梦？”姜诺看她这副凌乱的样子，心中已经大概猜到她遇到了什么。 　　“姜诺，带上枪，跟我去6楼。”李梦一字字道，“帮我杀了他们。” 　　姜诺并不意外，“那谭玲呢？” 　　“以后她生死与我无关。”李梦道。 　　姜诺点了点头，轻飘飘的应下，“可以。” 　　仿佛不是要帮她杀人，而是帮她吃饭一样简单。 　　李梦脑中一片混沌，只知道要杀了6楼那些恶心的人，直到姜诺打开栅门走出来，把枪递给她，她才又清醒了一点。 　　李梦从12岁开始练习射击，参加无数比赛，也赢得过荣誉。 　　原本枪对她而言，只是比赛的道具。 　　可现在，当她握紧了枪，却变成了安全感，刚才盘踞在心里的一点恐惧也消失了，只要手里有枪，她觉得自己可以不怕任何人！ 　　“枪只是让你拿着，杀汪渐离这几个垃圾，不值得浪费子弹。”姜诺目光投向她，淡声说道。 　　这是李梦第一次看到姜诺离开这道门。 　　这些天，不管王强他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冲破这第一道的防线。 　　而她那从容的神态，似乎也意味着当她主动走出来时，就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是好戏即将开场！ 第47章 双杀 　　6楼。 　　汪渐离正沉沉睡着，谭玲却睡不着，她想出去找李梦，这都晚上了，李梦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呢？ 　　可她要是走了，汪渐离这没人照看怎么办？ 　　心烦意乱叹了口气，谭玲听到外面传来钥匙转动的开门声，意识到李梦自己回来了，便马上高兴的跑了出去。 　　然而，当她看到李梦是和姜诺一起走进来时，整个人顿时懵住。 　　谭玲心里燃起火焰一般的仇恨，向李梦质问：“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李梦只是冷漠的看着她，谭玲心中更加火大，上前一步欺到她们身前，“说啊！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你们认识？” 　　她刚靠近，姜诺就直接把她踹倒，同时扔给李梦一条绳子。 　　“别让她碍事。”姜诺把门反锁，说道。 　　“你们要干什么？” 　　谭玲察觉到不对劲，但李梦动作很快，姜诺刚说完，她已经拿起绳子扑上去，把谭玲按在椅子上。 　　李梦毕竟是运动员，体能比谭玲强多了，动作也很利落。 　　谭玲等绳子在身上绕了几圈才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但已经没用了。 　　李梦用自己的体重坠着绳子，将谭玲的身体在椅子上勒紧，谭玲失去力气，开始对着她们大叫。 　　“李梦，你背叛我！你什么时候和姜诺认识的？放开我！快放开我！” 　　李梦出了一身的汗，把强子绕紧，再打了个死结。 　　做完这一切，她就有些脱力了。 　　到今天才真正意识到，打架、博斗是很不容易的事。 　　张诚与刘义文在听到动静的一瞬间就跑到客厅，但当他们看到手里把玩着匕首的姜诺，和那双明亮却无情的眼睛，不由又有些发怵，并没有急着上前。 　　“你这是自投罗网！”张诚肩膀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让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吃她的肉。 　　姜诺看着他们。 　　前世这两个垃圾跟着汪渐离霸占了她的家，还想欺负她，是妈妈拿着菜刀追着他们砍，不顾一切把他们赶走的。 　　但同时，也和他们结下了仇，导致妈妈死在去基地的路上。 　　每每想起这事，姜诺都压不下心中的仇恨。 　　见她站着没动，张诚冲刘文义使了个眼色，刘文义会意过来，操起墙边一根钢管就向姜诺冲过来。 　　“只要你死了，35楼的东西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刘文义大力抡起手中的钢管向姜诺的头顶劈去，他练过挥棒，这一抡又用了十成力量，一旦打中，这个女人的头就会像西瓜一样应声破裂。 　　但他想象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姜诺只是侧身让了一步，他就抡了个空，等他稳住身形，转身想再来一下的时候，姜诺手中的匕首已经从他腰侧捅了进去。 　　噗一声。 　　刘文义甚至一开始都没感觉到多大疼痛，只感觉腰侧被狠扎了一下。 　　姜诺又拧着刀柄在他身体里转动了一下才抽出来。 　　刘文义双目瞪大，看着鲜血汩汩涌出。 　　“姜诺！你不得好死！”被捆在椅子上的谭玲见此，挣扎着想朝姜诺冲过去，可还没站起来，就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啊——” 　　让谭玲心冷的是，李梦却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拉都没有拉她一下。 　　刘文义倒在地上失去战斗力，嘴里已经求饶，“我们都是跟着王强行动的，你要找就找他啊，不关我的事……” 　　说着，他还想支撑身体去拿沙发上的药箱，但刚一动，伤口就流血得更厉害，刚才姜诺的刀在伤口中搅了几下，让伤势无可挽回，此时随着血流出来，还有一些组织。 　　刘文义差点晕死过去，好不容易来到沙发边上，伸手就可以碰到药箱，那药箱却在一寸之遥被姜诺拿起了。 　　姜诺提着药箱，讽刺地看着他。 　　“没用的，你今天必死无疑。” 　　刘文义疼的惨叫都发不出来，张大嘴晕死过去。 　　姜诺这才抬眼望向一边的张诚。 　　张诚肩上有伤，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在旁边观望，他没想到刘文义连半分钟都没撑住，就被姜诺一击即倒，就赶紧就冲进厨房找出一把西瓜刀。 　　张诚拿着西瓜刀指向姜诺，同时眼睛往门口的方向瞄。 　　晦气的是李梦一直站在门口守着，手里拿着一把枪，也不知道是真枪还是假枪，但要冲出去可能不容易。 　　衡量之后，张诚决定和姜诺正面刚。 　　再怎么疯也只是个女人，力气小，体力差，只要被打中一下就会露出破绽，到时就是他的机会！ 　　这么想着，张诚握紧右手的西瓜刀，左手顺手抓起台灯向姜诺砸去。 　　不止台灯，他抓到什么扔什么，只要砸中一下，下一秒他就会提着西瓜刀冲上去。 　　可手边能扔的东西都扔完了，也没有打中姜诺。 　　姜诺脸上露出讥笑，轻声道，“既然你不敢上，那就轮到我了。” 　　她手中的匕首还在淌着血，是张诚兄弟的血。 　　浓浓的血腥味让张诚精神高度紧张，心脏狂跳，同时也激起了他的凶性。 　　这一瞬间，张诚决定先发制人。 　　“给我死！” 　　他大叫一声，提着西瓜刀向姜诺脸上砍去。 　　女人总是会下意识护脸的，只要她一动，就是破绽！ 　　但姜诺却连眼睛没眨，一个走位让开，接着一刀就捅进他的后背。 　　她不会给对手任何机会反扑，刀一捅进去，马上又咬牙使劲，握紧了刀柄转动刀身，加重伤势。 　　“你……你……” 　　张诚一句话都挤不出来，重重跌倒在地上。 　　谭玲躺在地上，看着满屋的鲜血，身体不停的颤抖。 　　她这才知道，姜诺不止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张诚刚倒地，姜诺就把他手中的西瓜远远踢到一边，同时将目光投向李梦，对她道，“你把刀拿过来。” 　　李梦脸色苍白，目睹这血腥的一切，她内心不可能没有震动。 　　但看到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张诚和刘文义，内心的快意也不是假的。 　　李梦捡起西瓜刀，听姜诺的走了过去。 　　“这两人放着不管也很快会失血过多死掉，”姜诺说道，“但你的仇还没有报，现在可以动手了。” 　　李梦点了点头。 　　她肯定是要杀了这两个人的，如果今天没动手，或许往后余生都再也走不出今天的阴影。 　　但当她手持沉重的西瓜刀，对准了张诚时，却又不受控制的发抖。 　　血还在流，满目都是腥红。 　　李梦呼吸沉重，眼前有些发晕。 　　见她半天下不了手，姜诺摇摇头，拿起匕首利落就割了张诚的喉咙。 　　张诚身体抽搐一下，就这么死了。 　　“下一个。” 　　姜诺又走到刘文义身旁，她不再看李梦，准备自己结果刘文义的性命。 　　“等等，让我来。”李梦忽然说道。 　　她丢下西瓜刀，拿起了挂在身上的步枪，上膛、瞄准，动作一气呵成，这双练了多年射击的手，此时已稳如磐石，不再有任何颤动。 　　李梦扣下扳机。 　　“砰！”一声，子弹精准地射入刘文义眉心之中。 　　刘文义瞪大眼，当场毙命。 　　李梦也抱紧了自己的枪，浑身冷汗，头脑恍惚，又仿佛如释重负。 　　她杀了人，这辈子是无法回头了。如果洪水退去，社会秩序恢复，她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可想到这两人给她带来的恐惧与屈辱，她又觉得一点都不后悔。 　　一点都不。 　　“不错，”姜诺淡淡道，这姑娘是个有决断的，“就是浪费了一颗子弹。” 　　李梦还抱着她的枪，闻言呆呆道，“我知道哪里还有枪和子弹，等雨停了，我告诉你。” 　　姜诺扬了扬眉，这倒是个挺好的消息。 　　随后，姜诺目光睨向被捆着倒在地上、正膛目欲裂的谭玲。 　　“里面还有一个，别让她大喊大叫。” 　　李梦点点头，拿起一条毛巾向谭玲走了过去。 　　谭玲意识到姜诺又要对汪渐离下手，急得她想放声尖叫，然而李梦已经动作利落地将毛巾塞进她的嘴里。 　　爱人面临危险，谭玲拼了命的挣扎。 　　可她哪里挣得脱捆了好几层的绳子，嘴里又堵的严严实实，只能发出沉闷的唔唔声，眼泪不停的流下。 　　谭玲绝望，她最爱的人有危险，可最好的朋友却在助纣为虐。 　　三个房间，其中两间门都开着，只有一间从头到尾门都关的紧紧的。 　　姜诺进来后，出手利落解决掉两人，除了最后的枪声并没有发出太大动静，现在谭玲的嘴也堵住了，楼上楼下大概都没察觉到死了人。 　　但屋内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说，汪渐离明知道兄弟惨死，还是躲在里面没有吭声。 　　姜诺来到那首门，转动门把，发现门没有锁，推开就可以进去。 　　她想了想，慢慢拧开门，再后退几步，突然用了全身的力气一下把门撞开。 　　砰！—— 　　门大力往后弹，撞向墙壁，躲在门后准备偷袭的汪渐离被突来的一下撞了个七荤八素，伤口都快撞裂开了。 　　他惨叫了一声，身体弹在墙壁上，咬碎了牙，才没有让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但姜诺已经走进来，毫不犹豫就是一脚踹在他小腿的伤口上。 　　“啊啊——！” 　　汪渐离痛到几乎失去知觉，姜诺又是一脚踢来，这次把他手中的刀也踢飞了。 　　看着狗一般躺在地上的男人，姜诺眼神冰冷，缓缓说道： 　　“重新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可以杀了你的，知道为什么会等到现在吗？” 第48章 三杀 　　汪渐离眼见门被关上，自己伤口也裂开，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不可能逃得掉了，他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姜诺，你讲点道理，我到底怎么你了？”他疼得一丝一丝抽着气，说话都不顺畅，“对……我帮杨柠拿了你的设计，这罪不至死吧？” 　　他又说：“后来我跟杨柠确实想设计你，才让你进公司数据库，可你不也没有上钩吗？就算是我告诉王强你有物资，我也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被你弄成重伤。我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吧，值得闹成现在的样子吗……？” 　　汪渐离边哭边抹脸，仿佛自己委屈极了。 　　姜诺只冷冷的看着他。 　　汪渐离见她不说话，心中燃起希望，又继续道：“姜诺，你可能不会信，我是真的爱你的，我和杨柠真的只是一时晕了头，她是老板的女儿，她公开追我，我有什么办法？可你要相信我对她没有一点的感情！我汪渐离这辈子唯一爱的人，真的只有你！你想想刚进公司的时候，能有什么利用价值？我和你亲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啊！” 　　姜诺缓缓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汪渐离心中狂喜。 　　他就知道，姜诺对他还有感情！ 　　没有哪个女人能抗拒深情的告白，更何况，他这么多年来拿捏了无数女人，太懂她们的心思！ 　　“当然是真的！姜诺，你相信我，我早就后悔了，所以我来这里后第一个就来找你，我真的——” 　　话没说完，姜诺就一脚踹在他脸上，轻蔑笑了笑。 　　“你以为只有你懂得玩弄人心？” 　　汪渐离被她踹出一嘴血，意识到自己被耍，顿时浑身的血都冷透了。 　　现在唯一的活路，只有杀了姜诺。 　　他眼睛瞥向掉在一旁的刀，装作身体剧痛蜷缩，慢慢向它靠近。 　　嘴里一边狂骂： 　　“姜诺，你不得好死！你满手鲜血，会下地狱的！” 　　很好，用咒骂吸引她注意力是有用的！他离刀越来越近了。 　　再一个伸手，把刀拿在手中…… 　　姜诺毕竟是一个女人，只要一刀扎中她，那她就完了！ 　　他会让她生不如死！ 　　“你不会做噩梦吗？你杀了两个人！” 　　汪渐离嘴里叫道，同时悄悄地伸出手…… 　　“砰！”一声。 　　在即将碰到刀的一瞬间，姜诺又对着他脸上踹了一脚，汪渐离痛到几乎失去知觉，惨叫着捂住脸，可下一秒，姜诺又一脚踩在他肩膀的伤处。 　　“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可那把刀，是我故意踢到这里的。”她缓声道。 　　汪渐离意识到自己再次被耍了。 　　一次次的希望破灭，让他彻底崩溃，开始发狂。 　　“你……你……” 　　汪渐离胸口剧烈起伏，身体一抽一抽，伤口正在疯狂的流血。 　　最终，他身体抽搐着，双眼瞪大，暴毙而亡。 　　姜诺冷冷看着他的尸体，还是觉得有点不解气，光是害死她妈妈这一点，就值得他死十次了。 　　但死都死了，从此也该彻底翻篇。 　　姜诺打开门，谭玲远远看见汪渐离浑身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无声地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来到了地狱，这一定不是人间。 　　谭玲呼吸急促，直接晕了过去。 　　姜诺看也没再看她，而是走到李梦面前，对她道： 　　“给你一个任务，完成后再来找我。” 　　李梦嘴唇发白，她内心混乱，理智却又出奇的清醒，“你说。” 　　“把这三具尸体送到王强面前。”姜诺说完，开门离去。 　　“好。”李梦对着她的背影点头。 　　…… 　　李梦在一个个的搬尸体。 　　汪渐离他们本来就人高马大，就是活的李梦也根本背不动，何况死人只会更沉。 　　电梯也不能用，从6楼到王强的16楼，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但她也明白姜诺的用意。 　　李梦把尸体放到小拖车上，用绳子捆好，再绕到自己背上，用拖车的方式慢慢往楼上拖。 　　在搬第一具尸体的时候，刚好碰上到处走探的刘淑琴，还好奇她在拖什么。 　　等看清楚时，刘淑琴吓得胆都破了，直接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天啊…… 　　是死人！ 　　6楼的在搬死人啊！ 　　尸体还在流血，楼梯上一路都是血迹，血淋淋地一直来到王强的家门口。 　　第一具搬完了，李梦继续搬第二具。 　　很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死了人，有人悄悄去6楼看了，除了晕迷的谭玲，那三个男人都死了，地板上，墙上，全是血。 　　这场景太骇人了。 　　李梦表情木然，此时的她身上也沾满了血迹，拖着尸体一步步往上走，像血腥恐怖片里的那个反派。 　　有人关紧了门窗，生怕李梦看他一眼，也有人出来偷看，却被这血腥的场面吓住，根本不敢靠前。 　　太可怕了，全是血，楼梯间也到处都是。 　　李梦搬到最后一具汪渐离的尸体时，谭玲醒了。 　　她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嘴里的毛巾也取掉了，可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脚软的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梦把汪渐离搬到拖车上捆起来。 　　“求你……李梦，我求你，不要带走他……”谭玲哭得不能自已，“他是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对我最温柔的人……他是一个好人，李梦，你不要带走他……我求你了。” 　　李梦木然地看了一眼谭玲，却并没有停下脚步。 　　“李梦，我恨你！你和姜诺狼狈为奸，你们会有报应的！” 　　谭玲着对李梦离开的背影哭喊着，她凄厉的声音在楼道间回荡，一声一声，混合着外面滂沱的大雨声，听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都那么令人惊心。 　　不久前还好好的三个人，身强体壮，年轻有力，转眼就像破布袋一样被甩在地上。 　　现在敢还谁去招惹？ 　　这一晚，几乎是整楼人的噩梦。 　　李梦把三具尸体都丢在王强家门口，王强老婆刚打开门，就吓得当场晕过去。 　　连王强这种社会哥，也从来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三个死人眼睛都睁着，仿佛死不瞑目，正直直的瞪着他。 　　王强也一阵腿软，脸色煞白。 　　李梦冰冷地看着他，她身上的白衬衣大片被染色，头发凌乱，像一个索命的恶魔。 　　“这是姜诺给你的礼物，喜欢吗？”李梦道。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 　　“别再去烦她，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李梦完成任务，转身离去。 　　没有一个人敢拦她，也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个字，王强张开嘴，好半天，还是没敢发出声音。 　　如果姜诺的目的是立威，那她太成功了。 　　从今天起，姜诺两个字，就是所有人的恶梦了。 第49章 剧毒 　　李梦来找姜诺时，姜诺开门让她进了35楼。 　　楼道的两层门，再到门口的两层门，一共过了四道门，两人来到客厅。 　　同样的防线，从35楼到36楼还有一模一样的配置，姜诺也就并不担心她能做什么。 　　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洗去身上的血污，背着一个包，里面是汪渐离他们的武器，有钢管、西瓜刀、短刀，还有两个手铐。 　　“这些东西放在你这最安全。”她说，“我只留了一把锯子，那个我暂时有用。” 　　姜诺收下了，指了指客厅一角放置的两个大置物袋，“这是你的那一半物资，清点一下吧。” 　　“不用了。”李梦摇摇头，她整个人还是有点恍惚。 　　沉默半响后，她说了一个消息： 　　谭玲死了。 　　王强把王渐离他们的尸体从窗外扔了出去，看着汪渐离沉入水中，谭玲悲痛欲绝，发疯一般辱骂着李梦。 　　当晚，王强收留了大受刺激的谭玲。 　　当然，他是什么居心大家也心知肚明，可现在她已经是王强砧板上的鱼肉，谁又会在乎这样一个女孩的命运呢。 　　但还不等王强下手，当晚谭玲就一边念着汪渐离的名字，爬上窗户，纵身跳入水中。 　　说到这里，李梦脸上的表情很讽刺。 　　“到最后她还相信汪渐离是爱她的，不过，也许这样会让她好受一点。” 　　姜诺耸耸肩，“谁知道呢，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李梦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她将挂在身上的枪也取下，放在茶几上。 　　“弹匣里还有29发子弹，都在这里，你全部收下吧。我的枪，子弹，所有武器，都交给你。” 　　姜诺扬了扬眉，心中隐隐已猜到她想说什么。 　　“我的枪，我的东西，都给你了，以后我替你卖命，希望你能收留我。”李梦说着闭上眼睛，挥散那些痛苦的记忆，“我不愿再回到6楼了，睡哪都可以，在楼道打地铺也行。” 　　李梦认真道：“我就是你的一把枪，你想怎么使，就怎么使。” 　　姜诺摇摇头道，“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知道。”李梦平静道。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小包东西，在姜诺的面前将泡沫塑料纸一层层拆开。 　　这么严实的包装，姜诺就知道不是一般东西。 　　拆完后，放在里面的是20支一次性注射器，还有3个茶色的玻璃针剂瓶。 　　“这里是蓖麻毒药，要用的时候通过注射器吸出来。”李梦深吸一口气，“蓖麻毒素是一种剧毒，只要极微小的剂量，这么一小瓶20分之一的样子吧，就可以置人于死地，氯化物你知道吧，它的毒性是氯化物的6000倍，可以溶于水中，也可以直接注射，甚至可以通过呼吸中毒。” 　　李梦坚决地将这些东西推到姜诺的面前。 　　“这是我费了很多功夫才搞到的，也是我最大的倚仗与底牌。”说到这里，她讽刺的笑了笑，“可惜事到临头，它还不如拳头管用，是我太弱，没能利用好它，但你不同。” 　　姜诺眨眨眼，确实感到了心动，这东西使用得当，绝对堪称杀器。 　　“以你的能力，你可以充分利用这些毒素，杀我于无形。也可以涂抹在必要的地方，警惕我的窥探。”李梦说道，“我说我是你的一把枪，你可以不相信，但现在，我的性命已经捏在你手里了。” 　　她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此坚决郑重，姜诺也不想再多试探。 　　和聪明理性的人交流，倒是舒服。 　　她并没有马上答复李梦，而是问：“你对未来怎么想的？有什么计划？” 　　李梦想了想，回答道：“热到40度时，大家都说不久就会降温，然后就热到了45度、50度。暴雨刚下三天时，大家都说不久会停雨，然后就下了10天、20天……” 　　她声音顿了顿，“我们这是高档小区，地势也比较高，住户手里都不缺钱，暴雨前其实大家都从超市囤东西，买菜买肉，可饶是如此，现在已经乱成这样了，那些环境差一点的地方，恐怕更是人间炼狱。我认为即使天灾好转，社会秩序也很难恢复。为了活下去，我需要再提升自己的实力。” 　　李梦看向姜诺，“这次如果不是你，我是活不下来的，我以为自己是运动员，长期接受训练，身体素质、心理素质都比一般人强一些，但事实证明，我还差的太远了。” 　　“有具体的想法吗？”姜诺问。 　　“有。”李梦点头，“我弹弓打得很准，这算是我的一种天赋吧，小时候我可以用弹弓精准打中4楼的玻璃，也是因为弹弓厉害，父母才决心送我去学的射击。” 　　李梦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目光又变得更坚定一些。 　　“枪是好用，但子弹毕竟有限，你的反曲弓也是同样道理，用一支箭就会少一支，一般情况下能省则省，但弹弓不一样，在路边捡起石头也能打，当然，最好是制作一批铁珠、钢珠，还可以打造成带尖刺、带倒钩的造型，增加杀伤力。而且弹弓方便携带，不引人注意，会有出奇不意的效果。” 　　李梦说着，又拿出几张纸给姜诺看，上面画着一些草图。 　　“我把弹弓和子弹的设计图画出来了，准备找吴大河帮我做，我把6楼剩下的所有食物给他作为报酬。我也可以教你，不管是枪，还是弹弓，只要你有兴趣，我都会毫无保留的教你，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李梦一口气道出了自己能拿来交换的所有条件，认真看着姜诺。 　　“我绝不会背叛你，也不会成为你的拖累，我自己有食物，只要你收留我就行。” 　　能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交给命运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紧张地握紧双拳。 　　“可以。”姜诺道。 　　其实她有过类似的想法。 　　同时有35楼与36楼，固然增加了一倍的安全性，但同时，要观察外面的动静也变得更为麻烦。 　　特别是现在，她和妈妈基本都在36楼生活，吃饭种菜睡觉，36楼都更方便。 　　当时为了增加隐秘性，砸大钱给36楼做隔音，现在隐秘性是有了，却也很难听到外面的声音。 　　“35楼可以给你住，但你要负责留意门口的动静，有任何问题都来找我，并且，不允许任何擅自行动。” 　　“好！”李梦脸上有一丝激动之色，显得很高兴，她终于松了口气，保证道：“我会听话的。” 　　“但35楼与36楼之间有两道门，你敲门我可能不太听得见，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姜诺故意问。 　　“这个不难，我有一些铃铛，可以用绳子穿起来，系在36楼，我要找你时，就拉动绳子摇晃铃铛通知你，如何？” 　　“可以。”姜诺点头。 　　“那好，既然这么说定了，我也保证，没有你的许可，绝对不走向楼道，也绝不触碰通往36楼的那道门。”李梦想了想，“你可以把蓖麻毒素抹在门上，用来测试我。” 　　她对自己这么狠，让姜诺稍微觉得有点好笑。 　　“不用了。” 第50章 摘菜 　　得到姜诺的许可，李梦就下楼搬东西了。 　　她住在这里有几年了，东西自然不少，吃的穿的用的，各种生活物品，各种物件……装了好几个大编织口袋。 　　由于不久前才出了血案，6楼到16楼的血迹还血淋淋铺在那儿，没人愿去清理。 　　楼里也人人自危，都闭门不出，李梦来回几趟也没见着一个人，顺利就把东西都搬到了35楼。 　　当然，这只是搬东西，还有很多家具，李梦也是全要带走的，她有一把锯子，准备全部锯了拿来当柴火。 　　姜诺给了她两把钥匙，她用皮绳仔细穿起来，挂在脖子上，藏入衣服里。 　　为了更仔细留神外面的动静，她没有住进卧室，而是就把客厅的沙发拉开，弄成一张床。 　　姜诺把这件告诉于若华，她倒是有担心，“小诺，人心不古，咱们该用的人必须用，很多事单打独斗做不来，但该防的也得防着，我们上面种着菜，多少人会眼红啊，你现在每次下去，楼道间的门，可要仔细关好了。”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 　　随手关门这种事，她怎么会忘。 　　其实末世之前，姜诺就在36楼的楼梯间那防盗门上，装了大功率触电装置。 　　只是之前没有开，毕竟需要装上蓄电池。 　　当门收到一定单位的压力，就会释放强电流，并拉响警报。 　　李梦说好了通过拉铃铛联系，绝不擅自碰其他地方，只要她遵守规则，就不会被触电。 　　尽管目前看来，李梦是真心想要投靠，但人心是最不值得考验的。 　　姜诺向于若华交代，“楼道间的门有电流，妈，你就在36楼，没有我在场，就千万别出去，你不开门，哈妹也出不去，” 　　妈妈听了，顿时放下心来，点点头道：“稳还是你稳！” 　　中午姜诺想吃螺蛳粉，于若华却受不了那味道，姜诺跟她安利了无数回都没用。 　　她挽起袖子，自己煮。 　　“我们菜地的生菜都长出来了，虽然还太嫩，稍微有点浪费，但你可以去采一点试试味道？”妈妈提议，“正好拿来下你这臭粉。” 　　姜诺反驳：“不是臭，是灵魂。” 　　她来到菜地，之前种的生菜与樱桃萝卜都长势不错，她三天浇一次空间泉水，保证这些菜的存活，而且原本是30天采收的，按这长势看，20来天就可以收了。 　　现在种了15天，生菜还很嫩，不够翠绿，但姜诺心痒想尝尝味道，就选了两朵长最快的。 　　她已经熟取了关于各种阳台蔬菜的种植采收知识，但动手还是头一次，稍微还有点期待。 　　摘生菜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把整个植株给割下来，留着根在地上让它继续长，外面菜市场卖的生菜都是这样。 　　另一种是把外围的菜叶摘下来，留着生菜叶芯继续长。 　　姜诺就为了吃一顿螺蛳粉，当然用第二种。 　　把菜叶摘下，姜诺拿在手里细看，生菜这东西从小吃到大，按理说没什么稀奇的，但她就是觉得自己种的这个特别灵，嫩嫩的绿，有翡翠般的光泽。 　　她直接吃了一小片，入口津甜，相当脆嫩，有空间泉水的灵气，又有蔬菜天然的口感。 　　不愧是用空间泉水浇出来的，和外面的就是不一样了。 　　和自己种的菜相比，空间里囤的那些顿时就不香了。 　　这些菜叶都是清水或泉水灌溉，非常干净，随便洗洗就可以用，姜诺煎了个蛋，煮好螺蛳粉，起锅前放入菜叶。 　　她买的是两包笋的加料款，自然双倍灵魂注入。 　　她才端出来于若华就跑了，姜诺哈哈一笑，美美的自己享用。 　　下午，姜诺用遥控器关掉电流，下去35楼看了看。 　　李梦已经把铃铛做好了，递给姜诺道，“你拿去挂在36楼的阳台，让绳子垂下来就行。” 　　姜诺过去看了看，见她还在阳台放置了几个大水桶，也将6楼的2台纯水机搬了上来。 　　“姜诺，我有两台纯水机，现在没电，也没用，你拿去收着吧。”李梦道。 　　姜诺看了看，这种反渗透纯水机可以提取水分子，直接把自来水变成纯净水。 　　国产的千把块一台，进口的贵一些，姜诺从超市0元购的时候，一共收了30多台，都丢在空间里。 　　她只喝空间泉水，这些也没用。 　　“没事，就放在35楼吧，以后说不定可以拆零件，这些东西都别丢。” 　　“那当然了。”李梦点头。 　　纯水机不能用，李梦用的是活性碳过滤雨水的办法。 　　她衣柜和墙之间有一个夹层，放的都是活性碳，不过其实不藏也没事，王强他们搜来搜去，除了吃的，别的都不感兴趣。 　　把6楼的家具劈了一些，作为柴火，将过滤后的水烧开，就可以喝了。 　　开水倒在保温杯存着，大大小小的杯子她有20来个，烧一次足够喝很久。 　　接下来把6楼所有的家具和门都劈了，就彻底搬空了。 　　再往后，如果雨不停，燃烧会非常紧缺，现在她不劈，也是便宜了王强。 　　搬家第一天，李梦给自己弄了份宫保鸡丁，配四分之一片压缩饼干，也是很香的一顿。 　　“姜诺，你能跟我掰手腕一下吗？”李梦突然道，“我准备让李大河也给你做一个弹弓，看看你的腕力如何，好给你配相应的拉力。” 　　“好。”姜诺坐下来，和李梦比了比。 　　姜诺有空间泉水，体质比普通人强太多，又一直坚持锻炼，和李梦比直接就是秒杀，轻飘飘地好像只是按倒了一张纸片。 　　李梦有些恍惚，“你真的，有点太强了。” 　　说完，眼里又燃起了光亮，“我也要加油。” 第51章 弹弓 　　没等到李梦去找吴大河做弹弓，吴大河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写了一张纸条，趴在35楼的楼道门前，想悄悄把纸条塞进去，过程中碰到门，发出了一点声音。 　　李梦本来就一直留神外面的动静，察觉到有人在弄门，马上就提着刀出去查看，吴大河刚塞完纸条打算走，防盗门就打开了，见李梦提刀站在铁栅门内，差点没被吓死。 　　李梦着着他，脸色不善。 　　吴大河直接给整不会了，不敢跑也不敢动，结结巴巴解释起来，说自己是和姜诺做了交易的，不是故意碰到门。 　　李梦捡起让内的那张纸条，见他密密麻麻写了一页纸，跟写小说似的，不由愣了一下。 　　“你先等等。” 　　李梦回到房内，拉住从上面阳台垂下的绳子，轻轻摇动铃铛。 　　她没有一直弄出声音，而是轻轻的、规律的隔10秒摇一次，很快，她听见上面楼梯的开门声，果然是姜诺下来了。 　　姜诺听了事情原委，看吴大河惊魂未定的样子，不由有些好笑，“我确实和他有交易，他把楼里发生的事告诉我，如果有用，我会给他一点报酬。” 　　李梦咳了一声，“我知道了，下次门口再有动静，我先看是不是有纸条塞进来。” 　　姜诺道：“李梦，你让他进来吧，不是有事找他么？一时半会应该说不清楚。” 　　得到姜诺的同意，李梦才打开门，示意吴大河进去。 　　这道门在整栋的人眼中都很神秘，毕竟王强他们费了那么多功夫也没法把门冲开，为了进这道门，还死了三个人。 　　那些血现在都还在楼梯上，虽然已经干涸，仍然触目惊心。 　　导致吴大河跨入门时，有一股莫名的紧张，脚都在发软，却又感到出奇的兴奋。 　　“坐吧。”李梦道。 　　吴大河看了看，客厅里只有一个沙发，但沙发铺成了一张床，显然是有人在睡的，他自然不可能往上面坐，眼睛转了一圈，小心翼翼的盘腿坐在地上。 　　李梦不计较这些细节，拿了自己画的设计图出来。 　　姜诺这时也去拿了4个鸡蛋，递给吴大河说道：“你都进来了，我直接给你，下次还是按说好的，门口贴了红色纸片的当晚过来取东西，你自己留意着点。” 　　吴大河接过鸡蛋，心情很激动，“谢谢。” 　　他小心把鸡蛋收好，生怕不留神弄破了，这都是要留给女儿的，她还在长身体，很需要一些蛋白质。 　　还好他有点手艺，能跟35楼合作，换点东西给女儿补一补营养。 　　其实自从姜诺让李梦把三具尸体扔在王强家门口以后，楼里就没什么大的动静，连王强都老实了，据说这两天门都没出。 　　没事发生，就意识着他也没什么可报信的，更拿不到报酬。 　　他只能把打听到的事全写上去的，怕姜诺觉得他的消息没用，就尽量多写，把知道的每家每户情况都写上，写得多或许总有一条她看得上的。 　　没想到这个策略居然还行。 　　姜诺把纸条收好，暂时没去看。 　　她其实猜得到这几天不会有什么事，不过吴大河是她的线人，以后还有用得上的地方。 　　“这个弹弓，你能做么？”李梦回到正题。 　　吴大河认真看起图起，然后“啊——”的一声。 　　“怎么了？”姜诺微微抬眉。 　　“没事，我正好知道这种弹弓。”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吴大河说话就自信多了，语速也快起来，“有挺多这种弹弓爱好者，悄悄用来打鸟的，弹子用的都是钢珠。” 　　“你还知道些什么？”姜诺问。 　　李梦虽然小时候弹弓打得很准，但肯定不是用的专业弹弓。 　　多了解一些也好。 　　吴大河精神振奋，坐直身子道：“也是巧，我一个朋友就玩弹弓，我还帮他做过一次改造，不过他觉得不合心意，更喜欢直接买德国那些大品牌的。”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 　　“据我了解，这种弹弓的弹子，用的都是钢珠，因为钢珠表面光滑、又是圆形，受力很均匀，打出去才不会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画的这种弹子，形状有棱角的话，可能会打不中。” 　　李梦也很自信：“这个你不用管。” 　　“好吧，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说了，钢珠最小的直径8毫米，他们一般叫8珠。最大的大概18毫米，叫18珠。以此类推。越大杀伤力越强，但也不是一般人能拉得动的。我见过朋友玩，9珠以上就可以打穿薄木板，各种饮料罐也是直接打穿。他还试过厚铁板，对着同一个点打，用12珠，连续打10下，最后把铁板也打穿了。” 　　姜诺越听越心动，在华国，搞枪太难了，而且枪是消耗品，就算能找到子弹，也是打一发少一发。 　　弓箭也是一样，箭支虽然可以回收，但仍然要面对消耗的问题，而且箭头射过后往往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 　　她腕力不是问题，学会弹弓，起码可以作为枪和箭的平替。 　　“不过厉害是厉害，也真的很废手，一般人打到12珠，手就很疼了，容易被拉伤，所以也有买钨珠的，钨珠更硬、密度高，穿透力强，比钢珠更厉害，但是也很贵。” 　　吴大河把自己对弹弓的了解全给说了出来。 　　“要是没这暴雨，倒是可以去买弹子，8珠的买1000个，网上才20多块钱，现在就有点难了。” 　　“弹子的事先不说，这弹弓你能做吗？”姜诺问。 　　吴大河点头：“能做，这个不难，只需要一个y字型的钢铁架，稍许打磨，再配上橡胶带就差不多了，这些我东西都有。” 　　“没电能打磨吗？” 　　“能。”吴大河知道她们不了解这方面，耐心的解释还带着一通比划，“我的打磨车床是可以像缝纫机一样踩动的，老式缝纫机你们都见过吧，没电能动，就是慢，也做不了切割，打磨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李梦松了口气，“你今天就开始做吧。” 　　吴大河又仔细看向这个图纸，皱了皱眉： 　　“你画的这个图，和我见过的弹弓不太一样，更细长点，你确定就要这样的吗？还有这些弹子，看似增加了杀伤力，但弹子要圆润平滑，受力均匀，才打得准，你这些奇形怪状的怎么打啊？” 　　说完，他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怕你到时不能用，白费这些功夫。” 　　李梦并不解释，“你只管做，报酬不少你的。” 　　吴大河想了想，“妹子，弹弓好做，你这弹子不好做，看着东西不大，但这些尖刺、倒钩，都是需要切割或许焊接的，我先把弹弓做给你，我家里有轴承，把轴承里的钢珠拆给你，暂时用着，至于你设计的这些弹子，还得再想办法。” 　　“可以。”姜诺回答，“你先去做吧。” 　　说着，她又从衣兜里拿出2个鸡蛋来，“这是订金。” 　　李梦看了，也拿出1包火腿肠给吴大河。 　　做两个弹弓，她们一人一个，那各自出资，合情合理。 　　这是李梦的提议，也是她找的吴大河，但她没阻止姜诺给东西，姜诺也不会因为自己东西多就把事揽下来。 　　径渭分明才能合作的长久，彼此有这个默契。 第52章 找他借点 　　姜诺回了36楼，见妈妈不在，就知道她去天台上的菜地了，也就跟着上去，正好想尝尝她的樱桃萝卜。 　　“小诺，你快过来看。”于若华在玻璃房对她招手。 　　不到外面来，渐渐就会忘记雨声是这么大的惊人，这么近的距离，姜诺基本都听不见妈妈的声音了。 　　城市的水位还在继续升高，天地被雨幕连接，天空极度灰暗，笼罩着四下的楼屋也一片灰，整个死气沉沉。 　　来到菜地，姜诺才感到了一阵生机。 　　于若华拔了一个樱桃萝卜出来，晃着给姜诺看，“快看，长得也太漂亮了。” 　　姜诺仔细看了过去，怪不得叫樱桃萝卜，还真和樱桃挺像，于若华手里的这个，通体绯红，颜色饱满，圆滚滚的一颗，直径大概3厘米，看着倒像是水果。 　　她把这颗樱桃萝卜丢空间里洗了洗，然后拿了就咬。 　　脆生生的口感，汁水丰富，有一股津甜。 　　一颗萝卜两口就没了，姜诺有点意犹未尽，生吃都这么好吃，凉拌想必更佳。 　　不愧是用空间泉水种出来的，这一颗颗看着就灵气可人。 　　“我看差不多都能收了，这东西本来也长不大，早点收了，早点种新的下去，生菜倒是可以再长几天。” 　　于若华说着，抓着萝卜叶就拔，一拔拔出三四颗，红彤彤看着就很可口，她满脸喜色，“今晚就吃这个，萝卜可以生吃，可以凉拌，萝卜叶可以炒，维生素丰富着呢！” 　　姜诺又去检查生菜，才过两天，生菜长势更好了，嫩绿的叶子上已经漂了一些翠，一根根色泽晶莹。 　　生菜不像萝卜是连根拔起，把菜株割去，剩下的留在地上还能继续长了一茬又一茬，姜诺估计自己囤的那些生菜种是一辈子都种不完了。 　　母女俩动作利索把一小片樱桃萝卜全收了，姜诺一开始还担心于若华的腰，结果她那架势，一口能上十楼，身体好得很。 　　姜诺取上点空间泉水出来，和妈妈喝着休息片刻。 　　“喝了这个水，家里那些纯净水都变难喝了。”于若华感叹，“这就叫由奢入俭难吧。” 　　姜诺微微一笑，“但是这水放在外面久了，灵气就散了，要喝只能现取，等会我再取些，你给哈妹喝。” 　　哈妹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睡觉。 　　除了吃饭的时候它可以从睡梦中惊坐起，叨着它的碗扑上过来，剩下的大半时间都在睡，因此身体似乎又长了一点点，毛发变得更为柔软丰富。 　　看它健康没问题，姜诺也就让它睡了，毕竟睡着总比它出不了门成天蹦哒拆家好。 　　樱桃萝卜收完，姜诺再拿出种子来挑。 　　这次可以种时间需要久点的其他品种了，姜诺选了番茄和土豆。 　　把种子埋入土里，浇上空间泉水，然后就等着它发芽了。 　　望着自己的一片田，姜诺心中特别有满意感，同时想到空间里的那一片田。 　　空间也升级几个了，那田一直油盐不进，始终是干涸的。 　　姜诺也试着浇空间泉水上去，但怎么浇都没点反应，她心疼泉水，就放弃了。 　　但此时，她忽然有一个念头。 　　现实中的种子现在拿到空间种不了，那反过来呢？ 　　把空间里的植物拿到外面的菜地种，可行吗？ 　　心动不如行动，姜诺意识立刻进入了空间内。 　　她空间里目前唯一的植物就是那棵参天大树，姜诺从来没见这个品种，又把硬盘里关于树木的资料都翻了几遍，也没找到它的痕迹。 　　证明它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 　　只要一靠近这棵树，姜诺就感到一阵放松，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命力蓬勃伸张着，让人心旷神怡，时间久了，脑中一丝杂念都无。 　　有两次，姜诺就从空间拿了本书，靠意识翻页，在靠近大树的地方看，特别能看得进去。 　　让她无限期待自己真正能走进空间的那一天。 　　意识围着大棵转了几圈，她在枝叶间找到好些银色的果实，轻轻一扯，一颗果实被扯了下来，姜诺把它带出空间，放在掌心细看。 　　银色圆润的果实，只有小玻璃弹珠大小，表面平滑，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姜诺找出一个大花盆，把它种进去，浇上满满的空间泉水，放在自己的卧室内。 　　做完这些，她才想起来看吴大河的纸条。 　　他写的也是够多的，洋洋洒洒一大篇，基本把他知道的每家每户什么状态一股脑写上了。 　　有趣的是34楼。 　　自从血案发生，离35楼的34楼一家人就压力大了。 　　楼上就是杀人犯，手段还特殊残忍。 　　每当想起那三具血淋的尸体，那死不瞑目的恐怖模样，他们就连觉都睡不着。 　　最后跑去找王强，表示说不定都不敢住在34楼了，希望他可以调解一下，住到别的楼层去。 　　作为楼长的王强，因为楼里该搜的都搜了，该拿也拿了，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加上又有姜诺这个恶魔，他对楼委会的事也不怎么上心了。 　　王强告诉他们，现在只有6楼是空的，你们去住6楼的。 　　34楼一家人听他这么说，只能灰溜溜走了。 　　35楼住着杀人犯，但6楼可是凶杀现场啊，墙上地上都是血，谁敢进去住？ 　　姜诺看完把纸条处理了。 　　虽然没什么重要的信息，却也能让她了解这栋楼人的具体情况，不至于对外封闭。 　　吴大河这一趟收获不少，现在都在挨饿，几个鸡蛋一包火腿肠，又可以再撑几天，而这还是订金。 　　多一份口粮，就能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熬到雨停的那天就好了。 　　吴大河回家就马不停蹄开始做弹弓，比平时做自己的东西还用心十倍，水都没喝一口，到晚上就把两个弹弓做好了。 　　他揣着弹弓爬上35楼，站在楼道间的门前，正准备敲门。 　　手刚举起来，门就突然打开了。 　　吴大河又是一惊，慌里慌张的说，“我……我没碰到门，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怕。”李梦解释，“我按时巡视，正好开门看到你。” 　　李梦没开铁栅门，先去摇铃叫了姜诺，等姜诺下来，才放吴大河进来，验收了弹弓和8颗弹子。 　　“我按你要求做的，一个35公斤拉力，另一个是60公斤。” 　　吴大河把弹弓放在茶几上，李梦拿起来试了试，露出满意的神色。 　　姜诺也试了一下，60公斤拉力，对她倒没什么压力。 　　钢珠一共只有8颗，也是够少的，不过也可以先用来练习。 　　“特殊弹子我能做，钢铁材料我家有不少，但需要切割，这得发电才行……可我存的一点柴油已经用完了……”吴大河低着头道。 　　姜诺皱了皱眉。 　　拿点柴油出来也不是不行，但她现在并没有很信任吴大河。 　　“我知道哪里有柴油。”李梦突然说，“在王强家里，张诚说过他们搜物资时，从25楼家里找了些柴油出来，不过不多，大概就8升多。” 　　“够了够了，用不完的，我只做切割，剩下的靠打磨，2、3升就行。”吴大河连忙道。 　　“好吧。”姜诺淡定道，“我去找他借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李梦下意识就拿起刀。 　　姜诺摇头，“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她们这平平无奇的对话，听得吴大河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可不是“借”吧……？ 第53章 精神控制力 　　王强正在盘家里的物资。 　　从楼里搜刮出来的虽然不多，但几十户人加起来，还是有一点的，最肥的是6楼，基本都搬到他家里了。 　　满满当当放了一屋。 　　如果这些都是他一个人的就好了，但王强也不敢这么干，还是得每天发一点点东西-吊命，不至于让人马上饿死，不然肯定会闹起来，那时得不偿失。 　　砰砰砰。 　　听见敲门声，王强顿时很不耐烦。 　　一天天的，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都跑来找他，他是楼委会，不是他妈居委会。 　　本来这些破事都是刘淑琴在应付的，但她上次暴露了汪渐离，汪渐离那两个兄弟去闹，把她和她老公都打了，年纪大了，现在都还在养伤。 　　然后那三个废物也直接死了，尸体还摆他家门口，跟摆阵似的，现在回想起来都浑身发毛，真tm晦气。 　　王强心情差，脸自然也就很黑，一下把门拉开就骂骂咧咧，“谁啊？有屁快——” 　　看到门外站的是姜诺，王强剩下的那个字硬生生给卡在喉咙上，马上换了个表情。 　　“哎哟，是姜小姐，快请进！” 　　姜诺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问道：“你家有柴油？” 　　王强心中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他差点把汗都憋出来了，“好像……是有点？” 　　姜诺不说话了，目光凉凉看着他。 　　王强喉咙滚动，他突然想，这女人手上都没有武器，就面对面在他眼前，是不是说明……他有机会？ 　　虽然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杀了三个大男人的。 　　但如果自己肯拼命，总不至于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吧？ 　　幻想归幻想，王强在幻想中对姜诺大杀四方，身体却很老实的往屋里走，嘴里一边道，“姜小姐，你等等啊，我马上去给你拿。” 　　提着一桶柴油出来，王强连忙递给姜诺。 　　姜诺都没多看他一眼，拿着柴油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王强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是这样子很怂，很可笑。 　　可曾经有两次，他在姜诺身上感受到了尖锐的杀意，至今还有些胆寒。 　　都什么时候了，活着不好吗？活下去才是第一目标，没必要招惹一个煞星。 　　一点柴油，不能吃不能喝的，他留着也没用。 　　姜诺回到35楼，把柴油交给吴大河。 　　这一来一回，10分钟都不到，快得让吴大河彻底怀疑人生。 　　他谨慎的问：“王强……死了？” 　　“没死呢。” 　　“那……他就直接给你了吗？” 　　“不然呢？”姜诺反问。 　　吴大河沉默了，没想到看似凶狠的楼霸王强，在姜诺面前这么的怂，看来上次是真的把他吓破胆了。 　　8升的柴油桶其实很小，跟桶洗衣液差不多，吴大河藏进衣服里，就告辞离开了。 　　等他走了，李梦就兴冲冲要试一试弹弓。 　　她在纸板上画了一个简易的靶，立在客厅墙上，这房子客厅很大，家具都被李梦收起来，等着辟了当柴烧，可活动空间少说有6米长。 　　李梦用钢珠试了几发，前1、2发打空了，她也不着急，停下来调整姿势和力道，寻找一个舒适的角度，拉动皮筋。 　　第3发，“砰”一声，钢珠笔直弹出，打在了靶心。 　　李梦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姜诺，你来试试。” 　　姜诺点点头，学着李梦的动作，拉动皮筋，李梦帮她调整了手部的姿势，并讲了瞄准的要领。 　　不愧是专业射击运动员，不说技术，起码基础知识是扎实的，姜诺也领会的很快。 　　她觉得瞄准了之后，迅速松手。 　　砰—— 　　没打中。 　　钢珠打在了靶外，擦着边过去，直接把纸板给弹飞了。 　　“可惜，只差一点就打中了，应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不稳造成的，多练就好了。” 　　但钢珠只有8颗，打几次又要到处去捡。 　　“有别的东西能替代就好了。”姜诺想着，目光落在客厅角落的鱼缸上。 　　这鱼缸是房主的，但姜诺租进后来，里面就没有看到鱼，只有空鱼缸装满了水，底下铺着很多小石子。 　　现在鱼缸被李梦搬到角落和其他家具堆一起了。 　　“这个能打吗？”姜诺指向鱼缸。 　　李梦也看见了里面的石子，顿时脸色一喜，“我觉得行！” 　　她把鱼缸搬出来，将石子全部倒在地上，从中尽量挑选平滑圆润的出来，最后能用的有50多颗。 　　一人一半，用石子练习。 　　李梦练了一会儿，自觉手感不错，就不练了，而是专心去教姜诺。 　　姜诺虽会用枪，但没练过射击，等于是从0学起。 　　打了一会儿，打中是没问题了，李梦就给她提升难度，让她隔着5米半，将石子直接打入塑料瓶口。 　　到这她就不会了。 　　连空50发，姜诺稍微有一点泄气。 　　李梦帮她捡地上的石子，一边道，“着别急，这个难度对新手来说，本来就很高了，但我希望你有一个训练的目标，只要能做到十投三中，我们就直接换移动靶。” 　　姜诺点点头，问李梦：“你的准头是怎么练出来的？就纯粹靠天赋么？” 　　“不全是。”李梦摇头，想了想认真说道：“在瞄准时，有一个很理想的状态，就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投入的盯紧一个目标，只要进入了这个状态中，我就有信心百发百中，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 　　李梦说着叹了口气，“但这个状态很难有，只偶尔可以进去，我也不明白窍门在哪，跟一些练射击的前辈也讨论过，听起来可能有些玄乎，但在竞技体育中，技术都可以练，身体素材大家相差无几，但精神力强大、专注力高的人，往往才是冠军。” 　　姜诺听她这番理论，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小学时学乒乓球，有个小孩打得特好，后来据说进了省队的训练营，当时教练们就评价他：专注力太强了，有前途。 　　专注力高么？ 　　姜诺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弹弓，摆好姿势，然后双目紧紧注视着远处的塑料瓶口，达到了她所能专注的最大限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隐约间，她好像有点懂李梦说的那种感觉了。 　　隔着橡皮捏紧石子，对准瓶口方向，放缓呼吸，专注的看向那个唯一的目标。 　　渐渐的，周遭的一切都在视觉中淡去，只有目标越发清晰。 　　这一瞬间，脑中灵光一闪。 　　她意识到就是现在！ 　　姜诺手腕用力一拉，同时手指松开，石子便“咻”一声擦破空气，直直射入瓶口。 　　“漂亮！”李梦喊了声。 　　姜诺没有停，迅速再拿起第二颗石子射出，并且又一次正中！ 　　咻、咻、咻。 　　一共射出5颗，每颗都精准地飞入瓶子里，最后一颗力道最大，直接穿过瓶口将瓶子给砸飞了。 　　姜诺这才收了手。 　　随后，她突然感到一阵很强烈的困倦，摇摇头，甚至有些发晕。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以前操作空间，累了就会这样。 　　这感觉就像她一次尝试往空间拿取东西时，不一会儿就头脑沉晕了。 　　但自从喝了空间泉水，又每天搬来搬去的训练，精神力变得强大，就没再这样过了。 　　刚才那种忘我又玄妙的感觉，或许就是精神力提取到极限，把专注力拉满才有能的境界，她天天操作空间，精神控制力比别人强大许多，抓住要领自然也快。 　　但后果也很严重。 　　看来在空间再次升级前，不能连续射击，恐怕打一发就得暂停。 　　“今天不练了，下次吧。”姜诺强撑着没露出什么异状，冲李梦点了点头告别，拿着弹弓就离开了。 　　而李梦这时，已经被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姜诺走了，也还没能回过神。 　　李梦已经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了。 　　练习时长不到一个小时，竟然可以在6米距离5发连中！用的还是石子这种形状不规则、不可控因素太多的东西！ 　　怎么办到的？ 　　李梦一时语塞，她……她这是抱上大腿了吧？？ 第54章 雨变小了 　　接下来，姜诺除了练习弹弓，就是在空间中整理东西。 　　暴雨前买的物资，她都坚持每天清点，在货架上放得整整齐齐。 　　但从0元购开始，就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一股脑塞进空间堆着。 　　光是那200多个集装箱就够她理的了，批发市场和超市的东西更是一团乱。 　　是时候整理清点一下了，同时还能锻炼精神力。 　　她想的很清楚，光练弹弓意思不大，她只要使用精神控制力，基本十发九中，需要提升的仅仅是速度。 　　李梦就在练习同发两弹，或者手中扣三个石头，快速连发三弹。 　　快、准、轻盈，多弹齐发，这是李梦的目标。 　　这需要手速和熟练度，要慢慢练。 　　但姜诺不准备走这个路线。 　　她的优势是力量强于普通人，并且有远距离的精准度，可以用更大的弹子，射得更远，一招即杀。 　　于是，当务之急是提升精神力。 　　这个在空间搬东西就能慢慢提升，又正好可以把乱七八糟的收拾收拾，也算一举两得了。 　　集装箱里面的东西她暂时不弄，都有贴箱单，找东西还算好找，而且里面用货架清放好的，每样都有标签，她去动反而乱了。 　　清点了一下，东西各类丰富，衣食住行都不缺，而且是出口的东西，品质都很好。 　　惊喜的是有两个集装箱里都是炭，还不是普通的炭，看贴箱单上写的“乌榄炭”，姜诺是没见过这个东西。 　　她好奇的拿出刘玫打印的资料清单，从生活——燃料——炭这个目录中，找到了对应的硬盘，再连接电脑进行搜索。 　　找到了，乌榄炭，乌橄榄果核烧成的炭，这种炭燃烧后，不但没有烟，还会有一股清香，是一些高级茶社的必备品，天生就为煮茶而生。 　　乌橄榄果本来就贵，果农价就要10块左右一斤，用果核烧的炭更是费钱费功夫，市场价乌榄炭一斤就得七八十。 　　怪不得姜诺都没听说过，毕竟她这样的小老百姓，没什么闲情品茶，更不懂他们的讲究。 　　两个集装箱合计20吨的乌榄炭。 　　姜诺心念一动，取了些炭出来，又在超市0元购的那一堆中扒拉出一袋茶叶，她不懂好不好，但看包装还挺好的，又找出一套茶具。 　　今天准备和妈妈喝个茶。 　　弄了一上午，姜诺将200多个集装箱重叠成5列，每列大概40-50个，将近100米高，让贴箱单都在同一方向。 　　虽然看这高度有点吓人，但也省出了大量的空间，让她更有空余进行整理。 　　而且再过不久，暴雨会渐渐变小，进入一个短暂的小雨期，大概一个多星期后，雨势又会变大，如此反复两次，这场持久的暴雨就算结束了。 　　这期间水会退掉一些，水流也没那么急，一些人会趁这个机会出去寻找生存物资，姜诺当然也要出去，所以要提前预留好的空间。 　　不过她的主要目标，是那些玉饰品。 　　意识在大树边恢复了一会儿，姜诺才退出空间，折腾半天就做了这点事，要把空间整理好显得遥遥无期。 　　和妈妈坐着喝了会儿茶，茶是用空间泉泡的，喝起来就灵香四溢，心旷神怡。 　　于若华对这乌榄炭也是好奇的很，摆弄了半天。 　　到了饭点，见于若华要去做饭，姜诺道，“今天别做了，吃点现成的吧。” 　　空间里那么多熟食，基本还没怎么吃过，她有点想下馆子了。 　　于若华却不同意，“你囤的那些都是外卖，不营养。” 　　全世界每个妈妈都对外卖有偏见，姜诺笑了笑：“那就吃你做的那些。” 　　于若华还是摇头，“你买那么多菜肉油调料的，不自己做饭，放着干嘛？我成天除了看看菜地都没事干，哈妹都只顾睡觉不陪我了，再不做点饭人都要锈了。” 　　老规矩，于若华点菜，姜诺拿东西。 　　为保持新鲜，除了一些能放的比如土豆、姜蒜什么的可以多拿，基本都是于若华找她现要。 　　姜诺现在每天要么在训练，要么意识在空间里，和妈妈说话并不多，所以拿东西成了母女俩交流重要的一环。 　　“我要一点辣椒，牛肉，给你做小炒黄牛肉，葱不用你管，我自己去地里拔……嗯，酱油快没了，再来瓶酱油。” 　　姜诺依次拿给她，“妈，米饭不用煮了吧？我有好多饭。” 　　“不煮你买那些米干啥？”于若华又一个反对，“放着吧，以后不方便煮的时候再吃，现在能煮就自己煮，会不会过日子的？” 　　于若华说着就关了厨房门，她每次煮饭都把门窗闭紧，由于隔音做的好，姜诺在客厅几乎都听不见厨房有什么动静。 　　但现在抽油烟机没开，在封闭的环境里炒菜，姜诺总担心对身体不好，才劝她直接吃熟食。 　　但妈妈不愿意，她也不强求，只每天取两次空间泉水给她喝，目前看来健康是没问题的，皮肤都一天天更有光泽了。 　　想到这，姜诺也拿出镜子，仔细看自己。 　　她都忘了有多久没认真照镜子，十年末世，一度习惯了自己身上的异味，照镜子成了一种残忍。 　　自从获得空间后，妈妈就说她变白了，那时还成天顶着烈日在外奔波，后来开始喝空间泉水，整个人也慢慢的更有活力，确实是会有变化的。 　　是很白，这是姜诺看自己的第一印象，这么说有点不要脸，真是又白又嫩又很灵，甚至让她联想到空间大树给人的感觉，高大，望不可及，又很舒服，且生机勃勃。 　　姜诺自问是个理性的人，世末前，她的模样说一句清秀小姑娘是没问题的，再收拾化妆一下走在路上也会有几个人看她，但绝对算不上惊艳，和现在判若两人，空间给的气质加成实在太大。 　　咳，这么一直欣赏自己还挺变态的。 　　姜诺收了镜子，期待起妈妈的小炒黄牛肉。 　　同时，对升级空间的欲望也更强烈了，这个空间，还有太多未解之谜等着她去打开。 　　…… 　　在姜诺安静度日的这几天，外面也很安静。 　　或者说是沉寂。 　　大雨仍旧继续下着。 　　因为食物的短缺，已经有一些人坚持不住了，而人在虚弱的时候，病魔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入侵。 　　这几天隔着窗户，经常能够看到下方的洪水中，有尸体漂浮而过。 　　而整个小区，悲哀的哭声、哀求声却反而越来越少。 　　人们开始习惯面对死亡。 　　姜诺对此并没有太大感想，末世就是如此，一轮又一轮的天灾，一批又一批的死人，最终存活的只是少数。 　　她不是神，救不了这个世界。 　　这期间，吴大河来过一次，送来80颗弹子，又带着他的报酬满意离去。 　　这些弹子每一颗都带着尖刺和倒钩，打进肉里很难取出来，在没有医疗条件和药物的环境下，挨这样一颗弹子，就意味着痛苦的慢性死亡。 　　只要有柴油，有金属件，它就可以源源不绝的做出来。 　　而这些东西，姜诺都不缺。 　　这弹子是李梦专用的，姜诺实在打不来，她的目标还是14珠以上的钢珠。 　　当时0元购了不少五金店，最近整理空间，倒是找出来一些轴承，不过都是8珠9珠这样的大小，姜诺拆了30个就没再拆了。 　　又了几天，李梦摇铃找到姜诺。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知道哪里有枪和子弹？”李梦道，“我这两天无聊，画了个地图，你先收着，我怕有什么意外发生，万一我死了或是什么，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可是我答应你的。” 　　姜诺接过她画的地图。 　　很好，完全看不懂。 　　“如果你死了，给我留这张图，我大概这辈子是找不到的。” 　　李梦咳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这，我地理学的差……” 　　“没事，我也不咋好。” 　　两人相视一笑，李梦拿着地图，给姜诺比划解释这个位置，姜诺却忽然说，“我们明天就去取吧。” 　　李梦愣了一下，“明天？” 　　“看你写的，这是个靶场，知道的人肯定不少，等雨小了，这里马上会被搜刮而空，到时候就晚了，你不会以为只有吴大河会做小艇吧？” 　　李梦皱了皱眉，“但现在肯定被水淹得很深，要下去太难了。” 　　“我是学潜水的，”姜诺一本正经道，“没事就在市体育中心的游泳馆潜着玩，家里正好有一套潜水设备，我可以下水。” 　　李梦听了，两眼顿时亮晶晶地，欣喜无比，“那太好了！” 　　“而且，你没发现雨变小了些吗？”姜诺望向窗外。 　　李梦也随她的目光看去。 　　雨小了吗？每天睁开眼都是茫茫大雨，她已经看麻木了，但姜诺这么一提醒，再留神观察，好像是真的小了点。 　　再仔细想，她每天都在阳台接雨水，今天确实比以往接满花的时间多一丢丢…… 　　李梦一时说不清内心什么感觉，有点期待，但更多的是紧张，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变化。 　　“雨变小了，出门寻物的人就会多起来。”姜诺缓缓道，“我们也该做好准备了。” 第55章 出门0元购 　　第二天，不等李梦摇铃，姜诺就带着设备来到35楼。 　　于若华还是在家，临走前，姜诺让她关紧门窗，哪都别去，就在家刷刷剧做点饭。 　　她虽然担心，却也没什么都没说，只是亲手帮姜诺把雨衣给扣好了。 　　“把哈妹带上呗，它成天关在家里，都要睡成哈猪了。”于若华道，“说不定它还能保护你们。” 　　“不用了。”姜诺摇头，“让它睡吧。” 　　这个时期，狗在人眼中只是粮食，哪怕是自家养的宠物狗也有被吃的，带哈妹出去就是遭人惦记。 　　何况它那么重，还那么胖，冲锋艇空间就那点，带它不如留着位置多装点东西。 　　姜诺怕有事耽搁了，也怕有什么意思，悄悄在家留了些物资。 　　“哈妹，我不在，你要保护妈妈。”姜诺揉着睡眼惺忪的狗头，扒开它的眼皮，“知道吗？不然扣你口粮。” 　　“嗷嗷嗷……”哈妹顿时十分清醒，昂头跟她表衷心。 　　于若华一直把姜诺送到楼梯口。 　　姜诺把门的强电流也打开，并叮嘱妈妈不要碰。 　　李梦有一个折叠小推车，也是之前搬尸体用的那个，两人都不介意这些，把东西放在小推车上，慢慢来到4楼。 　　4楼潮的厉害，不时进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已经没有住人了。 　　姜诺还好，李梦从35楼推着东西下来，还是挺累的，撑着双腿在那喘气。 　　姜诺让她先休息，自己做剩下的准备工作。 　　当初租这个房子，考虑地势高，小区条件，房子条件等，选中了这里，又可以把两层一起租下，还带天台玻璃房可以种田，可说都很完美，唯一就是楼层太高了。 　　要不是空间泉水提升体质，姜诺自己要扛着东西上下都够呛的。 　　为了方便，她带的是加厚橡皮冲锋艇，需要充气。 　　给冲锋艇充上气，再架好驱动马达、加油。 　　这种驱动马达没有电启动，不过只需要拉动一根绳子，立即就发动起来。 　　嗡嗡—— 　　姜诺上了冲锋艇，李梦也跟上。 　　马达的启动声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有人趴在窗口往下看，看到冲锋艇，又看到穿着雨衣的姜诺与李梦离开。 　　那眼神直勾勾的。 　　“我们得早点回来，或者下次把你妈妈带上，不然还是有些不放心。”李梦道。 　　姜诺轻轻摇头，“没事。” 　　前世妈妈拿着菜刀赶走了汪渐离他们，后来又一路保护着她。 　　现在36楼还有重重防卫，应该问题不大。 　　她不可能一直不出去，也不能随身带着妈妈，她出门的时候妈妈担心却也什么都没说，她们都要给彼此多一点信任。 　　被水淹没的城市，除了雨声格外的安静，只有马达的轰鸣响彻在高耸的大楼间回荡。 　　“我来开吧，你找方向，我地理不好。”李梦主动接过了驾驶的职责。 　　两人快速在大楼之间穿梭。 　　以前总觉得城市的街道太狭窄，大楼太密集。 　　但现在被水淹了，楼与楼之间的空间，仿佛变大了很多。 　　而整个城市都被泡在一片汪洋中，仿佛从无边的大海里，无端长出了许许多多的高楼，就像来到了一个水上城市，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奇怪。 　　如果不是到处都能看到漂浮的尸体，想必感觉会更好一些。 　　这个城市有一千多万常住人口，到现在至少有五分之一丧生，还好洪水将浮尸不断冲走，否则整个城市，将比地狱还要恐怖。 　　“果然已经有人出来找物资了。”李梦小声道。 　　一路上，她们看到好几波人划着各种小船，在楼与楼之间穿梭。 　　不过都不是什么正经的船，有些是充气垫，有些是塑料瓶拼接的，还有一些人甚至把木桌子上面绑上泡沫当船用。 　　看着她们竟然有速度极快的冲锋艇，很多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但姜诺知道，拥有冲锋艇、快艇的人并不少，只要敢出门，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等雨小了，各种水上交通交具会更多。 　　为了活下去，人们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 　　而到时候，弱肉强食的法则，也将会有更加深刻的体现。 　　幸运的人能够找到一些物资回家，不幸的人，出门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 　　没有路标，也没了建筑物作为参考，想要找到训练场的准确位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靶场的办公楼有五层，看现在的水位，4楼、5楼应该是看得见的。”李梦道，“周围没有什么高层建筑，还有个体育馆，应该不会很难找。” 　　可即便这么说，两人还是在宽阔的水面上又转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一个冒出水面的两层楼顶。 　　“是哪里吗？” 　　“对对，你看墙上还有字，就是我们靶场的办公楼。” 　　很快李梦停在办公楼旁，两人合力先把冲锋艇固定好，这才翻过栏杆来到三楼的阳台，直接去了五楼。 　　在阳台走廊的最尽头，是一道非常厚重的防盗门，这里就是存放枪械的仓库了。 　　但门开起来有点不好打开，而且周围的窗户，都安装着非常结实的防盗栏。 　　“要是有钥匙就好了，”李梦道，“现在只能强行破开，估计得弄很久。” 　　姜诺摇头，“这种专业防盗门，哪里是轻易可以破开的。” 　　“那怎么办？”李梦问，“难道你会开锁？” 　　“不会，”姜诺从工具包里，拎出了带来的大铁锤，指着仓库隔壁的办公室道，“我们从这个办公室，直接破墙。” 　　李梦怔了怔，“这倒是个办法……” 　　两个轮流上，先是李梦。 　　她选定了位置，双手抡起大锤。 　　咚—— 　　一锤下去，感觉整面墙壁都在颤抖，同时，她手也麻得厉害。 　　为了跟上姜诺的脚步，这些天她一直坚持锻炼，但起点太低，力量还是有限。 　　连续砸了几十下，终于把墙砸出了裂缝，李梦头发都快汗湿了。 　　“换我来吧。” 　　姜诺从她手上拿过大锤，深吸一口气，用了七分力抡起来砸向墙壁。 　　初中物理告诉大家，力是相互作用的，用太大的劲砸东西，回弹时可能会震麻双手，甚至让手受到受伤。 　　所以万事不可用力过猛，上手来个七八分力则刚好。 　　这一锤下去，裂缝就大了好几倍。 　　姜诺咬牙持续输出，把墙砸出一个洞，随后又花了几分钟，把洞口扩大。 　　“可以了可以了。”李梦道。 　　洞口不大，足够女生的体型钻进去。 　　两人歇了会儿，喝了点水，这才一起进入仓库。 　　仓库有一半的地方都是货架，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型号的气步枪，以及相关的东西。 　　气步枪没什么威力，还不如弹弓，就平时训练用的。 　　但还是可以用来交易，李梦拿出大编织袋，把这些气步枪全部装进去。 　　收完货架上的东西，姜诺来到了仓库的另一半，这里是放置各种标靶、小红旗的地方，除了几叠防水布，就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这让姜诺有点奇怪，说好的真枪呢？ 第56章 尽量寸草不生 　　不过很快她就看到，在仓库的角落还有一扇门，木质的门外面，还用推拉式的金属栅栏门加固，挂着一把拳头那么大的锁。 　　姜诺拿来大锤，咬着牙哐当十来下，把大锁砸开，又来到了仓库的里间。 　　一开门，迎面就是浓浓的机油气味，而靠墙架子上的黝黑步枪，更是让她心头一喜。 　　仓库里间一共有四排货架，放着不同的枪械。 　　第一个货架最上层放着5把手枪，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旁边是两种子弹。 　　一种是训练用的橡皮弹，这种子弹没有杀伤力，但胜在精度高，数量大概1000发。 　　一种是真子弹，数量大概有300发。 　　另外在货架下层，还有一些保养用的油。 　　第二排货架上就是步枪了，一共三支。 　　步枪的子弹在货架最下方，这个就没有橡皮弹了，全部都是真货，总共500多发。 　　她又转向第三排货架，这个货架上的东西，更加让她心动。 　　霰弹枪！ 　　两支！ 　　还有1000发以上的子弹，把整个货架都塞满了。 　　估计是靶场用来练习打飞碟用的。 　　霰弹枪是一种猎枪，射击距离不远，但威利非常大，在中短距离对敌时，基本不需要怎么瞄准，直接开火突突就完事了。 　　在城市巷道、大楼内这种狭窄的地方，用起来非常方便。 　　第四排货架上就没有枪了，而是几支瞄具，以及一些防水袋、小工具等，直接收了完事。 　　总的来说，10支枪，其中5支手枪，3支步枪，2支霰弹枪。各种子弹将近3000发，这一趟来得划算了。 　　她拿出两个防水袋，把一支步枪和霰弹枪装好，李梦搬着沉重盒钻出洞口。 　　两人出了一身汗，但搬得不亦乐乎。 　　防水袋套了，再套编织袋，包的严严实实。 　　李梦这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说实话，我还真怕白来一趟。” 　　“你怕有人捷足先登？”姜诺问。 　　李梦轻轻摇头，向她解释：“我们这里管理很严格，按规定，如果靶场没人值守，这些都要送去武装部存放的。不过我了解我们老大……就是我们总教练，他肯定会给自己留一手，看来他没有辜负我的期待。” 　　姜诺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们老大故意扣着这些东西在手上？” 　　“嗯，当时网上一直传末世，我也成天拼命囤物资，他一开始觉得我想多了，可最后大概也是被我感染，他也去买了些东西，不过当时不剩几天，时间来不及了，也肯定没囤冲锋艇，要不然他肯定会来取走。” 　　姜诺四下打量，“你对这幢楼、或者附近熟悉吗？除了这些枪弹，还有没有可以拿的？” 　　李梦想了想，“我觉得肯定有，办公室有休息区，最底下还有厨房，总能找到东西的。” 　　“那好，来都来了，尽量寸草不留。”姜诺道。 　　…… 　　考虑到体力的分配，姜诺决定先去水下。 　　李梦使劲回忆，将下面三楼的布局尽可能仔细的告诉她。 　　“一楼不用去，就是靶场，从二楼开始吧……” 　　姜诺一边记在心里，一边麻利地穿上潜水衣，带上设备，她一头扎入水中。 　　水没头顶后，她稍微适应了一下，就顺着楼梯下潜。 　　水很浑，姜诺打开头上的照明灯，也只能勉强看清一米远的地方。 　　不过整栋楼的布局在那里，挺简单的，很好找方向。 　　三楼除了两间办公室，就是休息区。 　　被淹了这么久，没什么东西，她草草看了一下，办公室的柜子里有两条华子，还有一些茶叶，但早被泡变形了。 　　姜诺直奔休息区。 　　休息区有个餐吧，姜诺一眼就看到不少红酒、洋酒、饮料。 　　她拉开网兜，把这些装进去，再绑在绳索上，然后轻轻拽了几下。 　　上方的李梦立即发力，把东西拎了上去。 　　姜诺也慢慢游到水面。 　　取下潜水面罩，姜诺尽情呼吸着空气，休息片刻。 　　“三楼收获不算多，就算二楼了。” 　　“二楼有个食堂，还有个小仓库，我记得有挺多物资的，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值得捞。”李梦也有些忐忑。 　　姜诺看了看时间，决定马上再次下水，直奔二楼。 　　她很快就找到了食堂，直接穿过窗户游了进去，最先去的是靠里的小仓库。 　　小仓库里原本是有很多食物的，但全都被水泡烂，冰柜里的东西也不能要了。 　　好在她找到好些没拆封的食用油，基本都是橄榄油，看来运动员在这吃饭以健康为主。 　　全部收进网兜。 　　姜诺找了一圈，让她意外的是，货架上竟然还有不少米砖。 　　现在不少大米都是用这种米砖的方式存放，不仅节约空间、方便运输，真空的包装也能防潮、增加保质期。 　　姜诺一边收一边数，总共有二十多块，一共两百多斤。 　　还有些没拆封的酱油、醋、盐等，数量不多，但好在很全面。 　　小仓库收拾完毕，接下来就是厨房。 　　吃的就别想了，全部泡坏了，液化气罐也有两个，但在水里泡这么久，拖上去也不敢用。 　　锅、盆、刀具这些，姜诺只收了一个盆和几把刀。 　　剩下就没什么可捞的了。 　　但说好了寸草不生，姜诺还是把食堂的木桌木椅收进空间里，放在那块干涸的田地上，正好晾晾水。 　　拉动绳子，李梦很快就发力，把东西往上拖。 　　姜诺也再次回到水面上。 　　她觉得捞的东西不多，但李梦看着那些米砖却颇为激动，赶紧将东西从网兜取出，甩水，再收好。 　　“竟然有米，这一趟真没白来。”李梦说着，也赶紧给姜诺递上毛巾擦头，“休息下吧，潜水很累的，下面水流又那么急，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李梦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两包冻干，一包水果片，一包牛肉。 　　再拿出保暖杯，把热水直接倒入真空袋焖了一会儿。 　　姜诺也打开背包，手伸进去的同时，从空间拿了一包柠檬鸡爪，一包切片熏火腿。 　　她也没脱潜水服，随手擦擦头发，就这样席地而坐。 　　两人把吃的放在一起，吃了个饱。 　　姜诺下水时，李梦已经把没被淹的4楼找了一遍，但没什么东西，只有几罐茶叶，几包咖啡，一点小零食，几个保温杯。 　　唯一的惊喜是有30多条锻炼用的橡胶带，可以做弹弓的材料。 　　还有一些运动服，大概20来套，各种尺码的，是他们的队服，还印着射击队赞助商的logo，李梦以前就嫌它丑，但质量是很不错的，也都是全新未拆。 　　李梦把东西一一给姜诺看过后，就麻利地全部收入了编织口袋。 　　“有船的人不少，但能潜水的人并不多，我们还是要趁现在水没退，多多下水捞东西。”姜诺道。 第57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姜诺感觉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问道：“这附近都是些什么地方？” 　　李梦道：“我刚才仔细回想，把附近都盘了一遍，这旁边有家kfc，还有个国产车4s店，但被淹透了应该没什么可捞的。” 　　姜诺听了，觉得4s店还是可以去看看。 　　“还有呢？” 　　“别的就没什么了，不过距离靶场300多米的地方，是个运动馆，有射箭俱乐部，还有攀岩馆、卡丁车场、跆拳道馆这些，可以去看看。” 　　“嗯，那不错。” 　　吃完饭，李梦做好准备工作，把冲锋艇解开，把东西搬上去，并做艇内的排水。 　　趁这个时间，姜诺再次下水。 　　水里能见度太低了，好在这家知名快餐店标志鲜明，是好找的，姜诺慢慢下潜，发现kfc的店门早就被砸破了，估计是刚开始淹水的时候，就被抢了。 　　门都砸成这样，东西肯定是没了。 　　姜诺想着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厨房里那些设备蛮大的，应该很难被搬走吧？ 　　和家用的小电器不同，这种需要应对大流量顾客的快餐店，用的设备自然也很大。 　　果然。 　　姜诺顺利进入厨房，可乐机、冰淇淋机都还在，先收下。以后找人修修可能还能用，就算不能用了，拆了当零件也行。 　　再往里面游，蒸烤机，炸炉、冰柜、微波炉、陈设保温柜都在。 　　这些泡过水的，一律收在空间菜地上。 　　kfc对面就是4s店，姜诺凭着感觉往游，很顺利就找到了。 　　这家店倒是锁得好好的，不过暴力开锁她已经非常熟练，三下五除二就给弄开。 　　一个叫星途的牌子，姜诺对车不是很熟，店内现车有4台，基本都是suv车型。 　　收了收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汽油桶，但有很多零件和轮胎，还有6箱一共200多瓶的机保养润滑油，自然也都拿下。 　　这店的接待台还挺大，抽屉内有十来把车钥匙，一堆泡烂的纸片，几张工作证。 　　姜诺拿走车钥匙丢进空间。 　　最后，她拖着一张原本盖在车上的巨大的黑色防尘布，直接回到水面。 　　这时李梦已经把东西给收拾好了，见她冒头，连忙过来拉她上冲锋艇，又把防尘布也拖上来。 　　“这个好。”李梦有些欣喜，“我们这么多东西太扎眼了，有个东西好歹挡一挡，让人摸不清虚实。” 　　姜诺擦了头发，披上雨衣，李梦迅速用防尘布把编织口袋挡好。 　　这次出来，她们带了5个大编织口袋，目前装了2个，还能再继续收。 　　可惜这里离市中区远，不能去捞商场，只能明后天再去。 　　在姜诺的清单中，玉器也是优先度能排到第一的。 　　李梦一拉绳子，发动马达，冲锋艇向前开去。 　　“好像雨真没那么大了，砸在脸上都不太疼了。”李梦说。 　　姜诺点头：“现在很多人还没回过神，再过几天，出来的人会越来越多。” 　　…… 　　冲锋艇直线走了200多米，李梦开始在水面上寻找，很快指着一根露出水面的不锈钢旗杆道：“是那里，这些场馆的房子都只有一层，但射击俱乐部门口有个很高的旗杆。” 　　把冲锋艇绑在旗杆上，姜诺便快速下潜。 　　由于没有建筑物帮忙抵挡水流，这里下潜比刚才难了不少，需要用力蹬脚蹼才能稳住。 　　不过到了场馆内，情况就有了好转。 　　首先来到的是射击俱乐部，这里也是用栅栏式铁门锁起来的，不过这难不倒姜诺，她从空间取出一把大号的断线钳，咔嚓一声就剪断了门上的大锁。 　　场馆内很宽敞，又是黑咕隆咚的，姜诺游了一大圈，才找到了库房。 　　普通的传统弓、反曲弓，以及大捆的箭支，都还安安静静地放着。 　　姜诺直接收进空间。 　　但她估计这么大一个射箭俱乐部，不止这点东西。 　　最里面找到个办公室，但空荡荡地，有个开着的保险柜，说明好家伙已经被转走了。 　　不过，也有意外之喜。 　　在角落的一个货架上，她找到了9把不锈钢弹弓。 　　这些弹弓比起吴大河手工做的，看起来要精良一些，但好用不好用得试过才知道。 　　姜诺将这些弹弓收入网兜中。 　　没有急着拉绳子，她拽着网兜继续找。 　　货架上的几个塑料盒里，还装着钢珠。 　　真是嗑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姜诺原本还想有机会找一找市内有没有存钢珠的仓库，不料这里就有。 　　钢珠都是用塑料袋包着的，有5种直径，但是数量不多，最多也就几百颗。 　　一般情况下，钢珠打出去之后就不会回收，而且价格很便宜，小直径的1000颗也才20块钱。 　　所以她觉得店里肯定不止这点，只是需要找一找。 　　于是她调整了头灯的亮度，在周围仔细寻找，最后在库房里，发现了五个木箱子，上面铺满了淤泥，不仔细还要错过了。 　　五个箱子，上面用油性笔写了型号。 　　粗略一看，从8mmm到14mm，一共7种型号，最大的直径14毫米。 　　越大颗的数量越少，大概也是因为少有人拉得动，就是拉动了也废手。 　　所以数量最大是8珠和9珠，每样就一整箱。 　　其余5种型号，共3箱。 　　姜诺试了试重量，在水里不好估摸，但每个箱子最少在50公斤。 　　也就是说，这里至少也有10万颗以上。 　　一下弄到这么多，姜诺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全部收了收了。 　　对现在的她而言，武器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 　　囤的物资已经足够她和妈发下半辈子舒舒服服的生活，但前提是，得有命去享受。 　　不管是枪，是弓箭，还是弹弓或者毒药，只要是武器，能囤就尽量囤上，手里有武器才底气。 　　这些东西往后只会越来越稀缺，谁能保证以后还能囤得上？ 　　射击俱乐部隔壁是跆拳道馆，姜诺只收了几个哑铃、杠铃，别的东西都没看上。 　　看看时间，她在水下也有二十分钟，虽然还有力气，但感觉开始变冷，便浮上了水面。 　　见她上来了，李梦赶紧把她拉到冲锋艇上，把防尘布拉起来，用装满货的编织袋撑着，支起一个小小的遮雨空间，让姜诺进去，同时，又拆了一件队服外套给她披上。 　　做完这些，她有些好奇的问：“这些箱子是什么？我拉着巨沉。” 　　姜诺：“是好东西，打开看看。” 　　箱子上的淤泥基本已经被李梦洗掉了，她这时才打开其中一个，目光顿时就凝住了。 　　“这……”她的声音有点抖，“这都是在射箭俱乐部找到的？” 　　“没错，还有几把不锈钢弹弓。”姜诺拿出来试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接触弹弓开始，用的就是李梦设计这种细长款的，丑是丑点，用着是真顺手，拿起捞出来的这种，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居没想到射箭俱乐部也是有人玩弹弓的！还好没错过啊！” 　　李梦高兴了一阵，就收拾好情绪，她拿了一把8珠放在衣兜，又给姜诺拿了点12珠。 　　随后就把这些箱子扣紧，扎稳，再全部收起来。 第58章 照单全收 　　姜诺就趁这个时间，赶紧恢复体力。 　　手伸进背包，摸到一个空的杯子。 　　下一瞬，杯子来到空间，装了半杯空间泉水。 　　等姜诺的手从背包拿出来时，就拿着装了水的杯子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这个天气，喝着清凉的泉水，姜诺却一点也没觉得冷，只觉得身体在迅速恢复活力，非常舒适。 　　休息了一会儿后，两人再次回到旗杆处。 　　这次姜诺先到的是攀岩馆，找到很多捆好的绳索。这种绳子非常结实，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先收下。 　　吧台后面有个冰柜，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饮料，全收了。 　　最后就是卡丁车场馆。 　　那些排得很整齐的卡丁车，姜诺照单全收，赛道周围的轮胎也全部拿下。 　　橡胶以后也算是一种稀缺资源。 　　将那几捆绳索和20来瓶饮料放进网兜，让李梦拉上去。 　　她自己又找了一圈，实在没剩什么可捞的了，就浮上了水。 　　刚露出水面，就听到李梦迫不及待的声音：“姜诺快快，刚才我看到鸭子了！” 　　姜诺顿时反应过来。 　　如果说在大洪水中，有什么生物能够活得比较自在，可能除了鱼类就要属鸭子这类生物。 　　“在哪儿呢？” 　　“朝那边游过去了，”李梦直了直远处，冒出几棵大树树冠的地方，“可能藏在那些树里面。” 　　“走，抓鸭子去。”姜诺爬上冲锋艇。 　　鲜肉的诱惑太大了，李梦立刻开船，朝树冠方向冲去。 　　还隔着老远，就听到从一个树冠中传来鸭子“嘎嘎”的叫声。 　　李梦双眼放光，拿出弹弓就要瞄准。 　　姜诺阻止道：“树里不好打，还是先把它们赶出来。” 　　“也对。”李梦点头会意，直接开着冲锋艇往上撞。 　　冲锋艇撞在树枝的同时，姜诺也趁机拉住一根树枝，使劲的摇晃。 　　“嘎——嘎——” 　　这一下把鸭子们吓得嘎嘎乱叫，纷纷从浓密的树枝里窜了出来，李梦赶紧驱动冲锋艇追赶。 　　刚出来她开船还有点生涩，现在为了肉，俨然一个漂移老船厂。 　　“有15只！”李梦面露激动之色。 　　眼看就要追上时，领头那只鸭子突然一扇翅膀，竟然从水面上飞了起来。 　　后面的鸭子也有样学样，扑腾着朝远处四散逃窜。 　　“别想跑！” 　　李梦说着掏出弹弓，对着最近的鸭子就射了过去。 　　但鸭子和冲锋艇都在动，射击难度倍数增长，这一下竟然打偏了。 　　鸭子们也趁机一只接一只飞出去老远。 　　到手的鸭子眼看就要飞了，李梦着急地想拿出特制弹子来打。 　　“别，太浪费了。”姜诺阻止道，她比李梦冷静，“别急，它们飞不远的。” 　　这些不是野鸭，而是家养的花鸭。 　　这几个月可能饿瘦了，情急之下才能飞起来。 　　但毕竟没怎么飞过，不用多久就会重新回到水面上。 　　果然，鸭子们飞了不到百米远，就纷纷落了下来。 　　两人手里都有弹弓，还有枪有子弹，这些家伙们跑是跑不掉的，只是要稍许费一番功夫。 　　冲锋艇慢慢地靠近，为了不再惊动，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就停下来。 　　姜诺拿出弹弓，拉上一颗12珠，把橡筋拉满。 　　练习的时候，钢珠的成功率比石子大得多，姜诺还是有点信心的。 　　这个距离非常远，需要更大的力道，姜诺凝视看着鸭子，双眼微微眯起。 　　用精神力控制着手指每一个微小的动，同时，把所有专注力都放在目标上，等待那个大脑变得安静的瞬间。 　　“咻——”一声。 　　钢珠离手，向远处弹射而去，离她们最远的一只鸭子直接被打中脑袋，连叫声都没发出，在水面上扑腾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漂亮！”李梦轻呼。 　　姜诺打了一发，就先暂停下来。 　　李梦见她射中，自己也是手痒，手里拿着三颗8珠就拉弓。 　　咻、咻、咻！ 　　三弹连发，又有两只鸭子被打中。 　　两人合作默契，姜诺专打最远的，李梦打稍近的，李梦动作比她快，转眼又解决了八只，姜诺则把逃到远处的四只收拾了。 　　至此，15只鸭子都失去了行动力。 　　看着满满的收获，李梦的喜色溢于言表。 　　李梦打比较轻，所以有3只都还是活的，只是受了伤，不知道能活多久。 　　但不管怎么说，活鸭就意味着可以肉可以更久的保存，李梦看着这些小家伙们，露出真诚的笑容。 　　“好久没有啃鸭脖了。” 　　姜诺拿绳子把它们全部捆了，没死的在嘴上也套了两圈绳，不让它们发出声音。 　　至此冲锋艇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也差不多达到了载重的极限了。 　　“得回去了。”姜诺道。 　　“好，回家吧！”李梦很兴奋。 　　冲锋艇开进市区后，李梦根据记忆寻找回家的最近道路，姜诺则开始盘点今天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是枪，手枪5支、步枪3支、霰弹枪2支，三种枪的子弹总共3000多发。 　　还有8支气步枪，以及2000多发气枪子弹，也就是俗称的bb弹。 　　不锈钢弹弓9把，各型号钢珠10万颗以上。 　　大米200斤左右，食用油8桶，酱油、醋若干瓶，食盐20来袋。 　　绳索15捆、饮料几十瓶、哑铃、杠铃几副。 　　最后就是15只鸭子。 　　算是收获颇丰。 　　除此之外，还有4台suv汽车，300多个轮胎，一堆汽车配件润滑油。 　　很多卡丁车。 　　传统弓、反曲弓共15把，箭200支。 　　一些实木桌椅，一整套快餐店设备。 　　这些东西无法扛走，她都放进空间了。 　　天色已经晚了，回去一路上都很顺利，只远远碰到一个坐着皮划艇的。 　　但划艇的速度和冲锋艇完全不能比，对方只隐约看到两个人，而且除了人以外的地方都被黑色防水布盖起来了。 　　灰暗的暮色下，剩下什么也没能看清，冲锋艇就已远去。 　　在天黑前，两人就回到了小区单元楼。 　　东西太多了，又格外的重，不可能一次搬完，李梦先留在冲锋艇上看东西，为保证绝对安全，除了弹弓和钢珠以外，姜诺又让李梦拿了一把手枪。 　　李梦懂她的意思，点点头，将手枪放进衣兜。 　　现在4楼平台上依然没有任何人影，但冲锋艇马达声不小，楼里的人多少会察觉，可能正躲在窗户背后悄悄看着。 　　谨慎起见，李梦又拉起黑色防水布，将货和姜诺都完全挡在窗口那一面的视线死角，让外界看不到虚实。 　　姜诺打开折叠推车，把两个大编织袋拖上去，再拉着推车往楼道走去。 　　这一包就几百斤，弄上车都觉得够呛，姜诺自然也不会真的拖到35楼去。 　　在李梦担忧的目光下，她拉着推车走了几步，走入楼梯拐角。 　　哎，还是那句话，这房子哪都不错，就是楼层太太高了。 　　确认四下无人，再留神倾听，附近也没有任何声音。 　　精神力得到提升后，姜诺听力变得格外好，确定没有人过来，她才直接把东西甩进了空间，就留一个推手在手上。 　　然后她也没动，站了好一会儿，同时四下留神观察，靠着墙休息。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又走出去。 　　“太累了，你休息一下吧。”李梦一看到她，赶紧皱眉说道。 　　刚才姜诺搬走的两包，装的是枪、子弹和弹珠，就算有推车助力，但弄这么重的东西上35楼，再下来，肯定都精疲力尽了。 　　生产队的牛都没这么能拉啊。 　　“我没事。”姜诺摇头，“先回去再说。” 　　见她坚持，李梦就没再多说什么，赶紧先干活。 　　把剩下的两包搬上推车，这两包装的是米、饮料、盐这些，重量不轻，但远远没有刚才那两包的恐怖。 　　用绳子把东西在推车上捆好、弄扎实了，李梦才收了防水布。 　　两人一起拉着推走向楼梯，这时，看见楼道上出现了几个人。 　　9楼的，22楼的，26楼的…… 　　好多人都来了。 　　他们直勾勾看着那个推车，还有推车上的东西，眼里透着渴求。 第59章 不能成为累赘 　　很多人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为了节省体力，可以不动就不动，每天就靠楼委会发一点点的食物勉强维持，每个人都面黄肌瘦，眼睛突出。 　　但没有人说话，尽管所有人都盯着那个推车，可姜诺凶名在外，没人敢说什么。 　　现在好歹还能活着。 　　惹那种杀星，恐怕只是白白丢了性命，便宜别人。 　　但还是有人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们，这是吃的吧？是不是吃的？” 　　姜诺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刘淑琴。 　　刘淑琴也不复以往那副油光水华的样子，整个人瘦了些，但说话精神还挺足，走路仍然气势汹汹，看来作为楼委会干事，估计还没怎么受到饿。 　　见姜诺只是平静看着她，并没什么反应，刘淑琴胆子又大了几分。 　　她向前几步，直接走到姜诺面前，近距离盯着黑色防水布下来的两个大包，仿佛想要盯穿它们一般。 　　“小姜，你们去外面捞吃的了？”刘淑琴问，“你们有船，是不是去捞超市了？这么多东西，你们怎么吃得完啊？你家里都还有不少吧？” 　　“关你什么事？”李梦冷下脸。 　　比起姜诺，刘淑琴比较不怕李梦，对她说话声音也更大：“怎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都是邻居，还一起去捞过东西，人家杜哥有东西都是找大家一起捞，有东西一起分，不干活的都能分几样，你们呢？就想着吃独食，一点不分给别人，眼看着别人饿死！有良心吗？” 　　李梦冷笑一声：“搞笑，凭什么要分给别人？少来这种道德绑架！” 　　“大家都听见了吗？”刘淑琴开始撒泼，“她自己说的，多的是吃的，就是不愿意分给别人！” 　　李梦气得脸色都变了。 　　“刘淑琴，你要不要脸？暴雨前，你天天从超市里大包小包往家里搬，邻居没吃的，你分过吗？你在楼委会当干事，自己私刮了多少东西？你以为别人不知道？” 　　“胡说，你胡说八道！”刘淑琴暴跳如雷，“我给楼委会做事，我自己还在天天倒贴东西，我什么时候私刮东西了？拿证据出来！” 　　“你不是说家里没吃的了？不是说天天饿肚子？怎么又在天天倒贴东西？你到底是有吃的还是没有啊。”李梦反问。 　　刘淑琴也没想到被她抓住空子，一时老脸挂不住，又气又急，对着李梦破口大骂。 　　“李梦，你在个恶毒心肠，你好朋友收留你住，你却勾引她男朋友，还害死了她！你会有报应的！” 　　李梦身子一僵。 　　那时的噩梦仿佛又笼罩下来，她握紧拳头，就要上前教训刘淑琴，姜诺却伸手拦住了她。 　　李梦只能退到她身后。 　　姜诺微微抬眸，冰冷地看着刘淑琴。 　　“你说的对，就是不给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刘淑琴被她看得有一瞬间的发怵，但咽了咽口水，欲望又再次压过了一切。 　　“你以为我们真的怕你？”刘淑琴高声叫着，“我们这么多人，上来一人一拳也能打你死！你这东西今天不分也得分！” 　　她振臂高呼，却无人响应，只有她尖利的声音在独自回响着。 　　刘淑琴此时已经红了眼，伸手就向推车抓去。 　　“你们都是孬种！你们不敢拿，我来拿！” 　　她刚动手，李梦就马上拿出了手枪。 　　但姜诺比她动作更快，李梦刚拿出枪，姜诺已经一把薅住刘淑琴的头发，将她拖到水边。 　　刘淑琴不住挣扎，顿时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你放开我……放开！你不得好死！你放开我——” 　　只是，她的叫喊很快戛然而止，姜诺从衣兜拿出一把刀，刀锋一闪，飞快在她脖子上一划。 　　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割喉。 　　血溅到地上，刘淑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看向姜诺。 　　“你……你……” 　　刀刃锋利无比，仅仅一刀就割开了气管，刘淑琴用尽力气也挤不出一句话。 　　她身体缓缓倒下，跌在平台上，又直接滚入了洪水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众人见此，莫不深深胆寒。 　　有人想赶紧转头逃走，离开这个地方，回家把门关起来，但又一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能呆滞地站在原地。 　　姜诺收了刀，转身看向楼梯的方向，叫了一个名字。 　　“王强，你过来。” 　　王强脸色发白，从极不情愿地从后方的拐角走了出来，他明明一直藏着，也不知道姜诺是怎么发现他的，小腿不由轻轻打颤。 　　他知道这个女人向来人狠话不多，点名叫他出来，自然没好事。 　　“姜……姜小姐，你找我？” 　　姜诺看着他，突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王强肝胆俱破，天灵盖都要飞出去，差点直接人没了。 　　“刘淑琴是你们楼委会的干事吧。”姜诺道，“她是你的人，她的意思，也就是你的意思，对吗？” 　　“绝对没有！绝对不是！”王强一时只恨他娘少给他生了两张嘴，忙不迭的疯狂否认，“我早就想把她赶出楼委会了！真的！这老东西没长眼睛冒犯您，真的不关我的事……也绝对不是我的意思！姜小姐……我很尊重你的，你要信我啊。” 　　“是吗？”姜诺声音淡淡的。 　　“是的，真的是的，我对天发誓，这老东西纯属发疯，跟我没任何关系！” 　　姜诺目光冷冷地：“那就管好你的人，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还有第二次，只要我还在这个楼里，就不想被任何人打扰，明白吗？” 　　“明白了，你放心，绝对不会了。”王强再三保证。 　　姜诺给他一个眼神：“那你为什么还站在这？” 　　王强顿时会意过来，转身走向楼梯，对着呆立站成一排的众人骂：“看什么看，滚回去，都滚回去！以后别去烦人家！” 　　众人早就想走了，听他一说纷纷离去。 　　王强自己也趁机溜得不见踪影。 　　这发展直接把李梦给看愣了，她细细回味，很快明白了姜诺的意图。 　　雨越来越小，她们还会继续出去搜寻物资，今天正好趁着人多，来个杀鸡儆猴，省去麻烦。 　　有王强管着其他人，绝了他们的心思也好。 　　想到这里，李梦手上也不含糊，把绳子穿过推车，再绕到肩膀上，她在前面拉绳，姜诺在后面推车，两人一起把推车弄到了35楼。 　　路上休息了2次，李梦感到不好意思，总觉得如果没有自己，姜诺是不需要停下来休息的，毕竟刚才她一个人弄了更重得多的东西上楼。 　　想到这里，她咬牙坚持，更使劲拉着推车。 　　打开楼梯间第一道门，李梦累得手都麻了，脚也酸了，肩膀生疼，头上全是汗粘着头发，一直喘气。 　　相比起来，姜诺却只是微微有些喘气，白皙的脸上有点微红，倒比平时更显得生动。 　　李梦有一点受刺激了。 　　看来从明天开始，体力训练必须要加倍了。 　　要抱紧大腿，就绝不能成为累赘！ 第60章 物资分配 　　把推车推进35楼，李梦在楼道间仔细地锁门，姜诺趁这个时候将空间里的那两包东西取出，放在地板上。 　　一层层锁好门，李梦回到35楼客厅，看着满满的战利品，心情不好是骗人的。 　　“姜诺，我是这样想的。”她靠着沙发坐下，率先开口，“食物我拿三分之一，其他东西全部归你。” 　　姜诺有些意外，扬扬眉道，“为什么？” 　　只要食物，枪和弹弓这些都不要，这个时候武器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懂。 　　李梦显得很沉着，“我们先说食物吧。我手里的这一批囤粮，可以放很久，但每天消耗也是坐吃山空，食物对我很重要。今天虽然是我们两个人出去，但你家里还有妈妈，我觉得就按人头分成三份，我拿其中一份。” 　　“那武器呢，你都不要？” 　　“我不要。”李梦摇头，“我手里现在有一支步枪，也有子弹，基本够用了。我一般用弹弓，特殊弹子有好几十颗，目前不缺武器。冲锋艇是你的，潜水设备也是你的，你负责下水，说实话我顶多是协助你，分这么多吃的已经不错了。我的意思是，所有武器都放在你那里，如果你需要用我时，拿给我用就行，我手上不留多余的武器。” 　　姜诺看着她，“这样你不觉得有点吃亏？” 　　“为什么这样想？反正该用武器的时候，你会拿给我的，那我收着干吗？我分到这些吃的已经很不错了，放心，姜诺，我不是那种心里没数的人，不会亏待自己，也不会去贪不该贪的东西。” 　　姜诺点点头。 　　李梦说的很直白，也很真诚。 　　虽然她不缺物资，但要长久合作，就更需要双方保持理性、泾渭分明。 　　有很多矛盾，都是在一些细节上被激发的，所以她挺喜欢李梦这种有什么话都亮明了说的个性。 　　目前为止，她对李梦的感觉都很不错，但是不是值得信任，还需要更多时间去验证。 　　“那就这么办吧。” 　　10斤一块的米砖，刚好有24块，李梦拿8块，也就是80斤的优质大米。 　　食用油8桶，这个数字不好分，最后李梦拿3桶。 　　28瓶饮料，有绿茶、运动饮料、咖啡，李梦拿7瓶。 　　酱油、醋、食盐、茶叶这些就好说了，迅速分完。 　　所有武器和材料，姜诺全部带走，但留下了2包8珠，这些钢珠都是分别用塑料袋装着的，一包好像是500颗，一共1000颗。 　　8珠这是李梦打起来最顺手的弹子，命中率极高，又控制得最好，打鸭子的时候她边打边控制手劲，所以最后三只鸭子才都没死。 　　除此以外，她还向姜诺要了两支气枪和一些bb弹，用来练习远狙。 　　远狙是需要保持手感的，每个枪手都需要不断练习，到实战时才能保证命中。自暴雨以来，李梦一直没机会练习，现在正好可以补回来。 　　步枪不可能像狙击枪那样长距离击杀，但射击的有效距离，也能达到200-500米，足以构成远狙的威慑效果，是李梦最强的技能。 　　姜诺对此当然没有异议。 　　然后，就剩下这15只鸭子了。 　　“活的3只归我。”姜诺说道，“剩下的归你。” 　　李梦不大赞成，“这样不公平……” 　　“没什么不公平，活鸭可以保存更久，说不定还能下蛋，能孵化出小鸭，我更倾向要活的，你不用跟我推辞，就这样吧。” 　　她都这么说，李梦倒也干脆地不纠结这些细节了，“好！” 　　但10只鸭子，一时半会吃不完，要怎么保存是个问题。 　　“你有什么想法吗？”姜诺问。 　　“可以做盐水鸭，我有做食品真空包装机，暴雨前我把所有冻干都又真空了一遍增加保质期，机器我搬上来了，袋子什么的也还有很多，就是现在没电了不能用。”她想了想，“这个行不通，我就抹上盐，做成咸鸭、熏鸭什么的。” 　　姜诺点点头，“既然你会做饭，这就不是问题了。” 　　李梦脸上的表情微秒有点僵硬，她其实不会做饭，但还是逞强道： 　　“嗯……应该问题不大，做饭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动手能力还是可以的。” 　　姜诺回到36楼时，天都已经黑透了。 　　客厅一般不关阳台门，所以晚上她们也从来不在客厅点灯，屋内就黑乎乎的，姜诺心念一动，来到厨房。 　　于若华正在厨房内忙碌着。 　　里面灯光亮堂，烟火四溢，又有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让人一走进来，就感到踏实温暖。 　　不管在外面做了什么，回家有这样充满烟火气又光亮的地方，心都能瞬间暖起来。 　　“小诺，回来了？” 　　于若华发现姜诺，脸上一喜，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上前几步，把厨房门给关上。 　　门窗紧闭，两层95%的遮光窗帘，完全可以隔绝所有光线。 　　“咱们晚上用灯，你要随手关门啊。”妈妈说。 　　“厨房门在内侧，没事的外面看不见。”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于若华说着，拉住女儿打量，“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人找麻烦吧？” 　　“有。”姜诺平静道，“刘淑琴想抢东西，我把她杀了。” 　　于若华愣了愣，表情有点僵硬。 　　但也就是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恢复正常，目光也变得更为坚定，“杀的好。” 　　这样的对话，放在和平时代简直是惊世骇俗了。 　　“有收获么？”于若华又问。 　　“还不错，现在雨小了点，但水还没退，能潜水捞东西的人很少，所以我要趁着这个时期多出去捞，等后面水退了些，就不去了，让他们在外面打生打死。”姜诺道。 　　她现在不对于若华隐瞒任何末世的事，杀人也好，黑暗也好，有什么说什么，还好于若华接受的特别快。 　　聊完捞东西的事，姜诺才看向厨房，发现厨台上摆满了吃的。 　　涝汁鲜虾、糖醋排骨、清蒸豆豉鱼、鱼香肉丝、麻辣香锅，还炖了一大锅玉米排骨汤。 　　“妈，怎么做这么多吃的？” 　　“你留了一堆东西在家里，我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做饭，有点事忙免得胡思乱想怕你有事什么，不知不觉就做到这个点了。”于若华道，“你也饿了，选两样想吃的，其他的就收到你的那个异空间里去。” 　　母女俩把饭菜拿到卧室，打开笔记本电脑，放了个剧当背景音乐，边吃边闲聊。 　　“那三只鸭子能活下来吗？”姜诺问。 　　于若华小时候在农村养过鸡鸭，也养过猪，还是颇有些心得，“我刚去看了，应该死不了，但下蛋这事你不要报太大的期望，如果都是母鸭、没有公鸭，就算下蛋了，也孵不出小鸭。” 　　“先养养看。” 　　吃来吃去，还是觉得妈妈做的饭最好吃。 　　姜诺今天消耗不小，虽然喝空间泉水也可以恢复体力，但谁也不是神仙，可以餐风露饮无欲无求，她还是要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再美美洗个澡躺在床上，才算是一天圆满。 　　刚倒在床上，姜诺忽然想起自己种的东西。 　　她从空间内那棵大树上取下的种子，拿出来种在了花盆里，不知道活下来没有，今天还没浇水呢。 　　想到这，姜诺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走到花盆边上。 　　这一看，姜诺不由呆住了。 第61章 熏鸭 　　种子不但没有发芽，给它浇的空间泉水也没有任何作用，但这就算了，奇怪的是，花盆内的土壤竟然完全沙化，失去了所有生气，连花盆也正在沙化崩解。 　　就仿佛那颗种子，正在吸收它身边的全部生机，从土壤蔓延到花盆，放着不管的话，甚至还会继续扩散。 　　姜诺头皮一麻，赶紧将花盆放入空间。 　　在空间内，她才用意识操纵花盆，想把种子取出来，然后只是轻轻的触碰，整个花盆就如同流沙一般迅速溶解，最后只剩一颗银白色的种子。 　　而这种子还是最开始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看来空间的生物是不可能在外面种的，它需要的养份极大，这颗种子要是一直放在那儿，姜诺怀疑它会直接吸干身边一切事物的活力。 　　这破坏力实在太大了。 　　但姜诺也不敢拿它当武器使用，未解之谜太多，谁知道会不会阴差阳错便宜别人，最后反而成为对付自己的利剑？ 　　她暗下决心，以后不可轻易拿空间内的生物带出来了。 　　只有空间，才是它们生存的地方。 　　“小诺，喝点豆浆吧。” 　　这时，于若华拿了一杯豆浆进来，见姜诺表情严肃，便问，“怎么了？肚子疼？” 　　“我又不是小孩子。”姜诺笑了笑，“嗯……我在想李梦，我看她表情，她好像不会做饭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处理10只鸭子。” 　　“我去教她做吧。”于若华道，“要做熏鸭，需要挺多道工序，抹的盐多了，太咸不能吃，抹少了又会坏掉，要做得好吃可不容易，哪是随便弄弄就好的。” 　　“你愿意教她吗？”姜诺问。 　　“教教怎么了，我不教，难道你会教？让你们瞎折腾，那不是浪费食物吗？”于若华把豆浆递给姜诺，示意她趁热喝，“我看，她和你差不多，看起来聪明能干、敢打敢冲，但太年轻了，生活上就稀里糊涂的，没个长辈提点哪行？” 　　姜诺略一思量，觉得妈妈说的有理。 　　也不急着睡了，她带着妈妈去35楼。 　　李梦也刚吃完饭，正对着10只鸭子干瞪眼，此时见了于若华，无疑就是见了救星。 　　“嚯，小梦，你是不是没杀过鸭子？”于若华麻利地挽起袖子。 　　“没有。”李梦摇头，以前都是超市买现成的，哪会自己现杀，“但我知道大概步骤，放血，用开水烫，然后拔毛……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于若华掂了掂李梦家的菜刀，操起一个瓷碗，就在碗底上磨了磨刀，“小诺，你去帮着烧水，注意水别烧开了，浇烫就行。小梦，你跟着我学。” 　　35楼柴火管够，姜诺架起一口大锅，点燃柴火，很快锅里的水就开始滚起来。 　　于若华直接把一只鸭子放进锅内，让它浸泡在滚水里，然后麻利地拔毛。 　　她还自带了个镊子，长发拔了，再解决小绒毛。 　　最后放温水里洗干净，一只皮黄肉软的鸭子就好了。 　　“阿姨，你这手艺太厉害了。”李梦一直吹彩虹屁，“这专门的啊，姜诺可真有口福。” 　　“呵，那是，她喜欢吃我做的饭了。” 　　两人一边聊，又是一只鸭子也弄干净，李梦有样学样，跟着于若华的动作越做越熟练，姜诺就在旁边不断添材换水，干得热火朝天。 　　10只鸭子处理完毕，接下来就进入正题了。 　　“要做熏肉熏鸭，最好是用柏木樟木，能做樟茶鸭，可好吃了，可现在一时也找不到，用大米也可以熏，味道一样好。” 　　于若华说着，让李梦把她家的调味料拿出来。 　　李梦是囤了不少调味料的，但暴雨后很快就断汽了，煮不了饭，这些东西也就派不上用场，都被她收在一个大箱子里，李梦拿了一些给于若华看，于若华就挑了盐、味精、胡椒粉、一小包大料。 　　“有茶叶吗？” 　　“有，今天刚好捞了些回来。” 　　李梦拿出一个茶叶罐子，于若华只倒了少许。 　　她手起刀落，把头尾砍下来，留下鸭头，剩下的丢掉，又取出内脏，把调味混合在一起将鸭子腌制，体内全部抹上一层盐。 　　再放入温水10分钟，煮熟至皮紧肉膨的程度，放入冷水之中，让肉质变得更鲜脆。 　　然后她就用不绣钢晾衣架加床单，做了个简易的熏炉。 　　架锅上火，锅里放大米和茶叶，再把鸭子挂穿铁衣架上，放进熏炉，挂在锅的上头，让大米和茶味的烟气熏在鸭子上。 　　“就这样熏2个小时，熏完找地方挂起来再风干就好了。要吃的时候可以蒸一蒸，也可以下油锅炸，不好吃你找我。” 　　闻着大米茶叶混和着天然油脂的香气，李梦样子很是期待。 　　“阿姨，要不是你，我哪知道鸭子可以这么做，谢谢你了。”她又看姜诺，“也谢谢你，真的。” 　　姜诺摇摇头，表情淡定的很，其实让于若华这么一通操作，香气四溢的，她也有点馋了，改天还得让妈妈在家里也做一次。 　　“这米也不要浪费，但等熏完了，再加水煮一煮。”于若华道，“还有鸭头和内脏，洗干净可以做个卤煮，我看你这调料都是齐的，这个简单，我给你写一下攻略，应该就没问题了。” 　　李梦发自内心的一通感激，非要留姜诺她们吃宵夜，姜诺吃不下，就推辞了。 　　但李梦心里清楚，姜诺这次肯带着妈妈下来帮她，说明正在逐渐的认可她，相比美食，这点也更让她感到高兴。 　　一次只够熏5只，内脏这些也没处理，剩下的都要李梦自己来，不过腌料都是现成的，她只需要依样画葫芦就成。 　　送走了姜诺母女，李梦自己又快乐的忙活到深夜。 　　熏好的鸭子就挂在厨房，这厨房她除了烧水其他时间都不用，把窗关好，帘子拉上，外面看不进来，但从客厅流进来的风也能让它慢慢风干。 　　卤煮倒是简单，把东西洗干净丢进锅里，加水，按着于若华写的攻略再放入调料，盖锅慢煮，煮到柴火烧完自然熄灭，就可以出锅了。 　　这一大锅能吃好几天，李梦选了一些出来单独放着，准备明天带出去，跟姜诺找东西的时候饿了一起吃。 　　最后给自己奖励了两个鸭头，卤煮又辣又有味，是绝佳的宵夜，她吃得心满意足，才美美的洗了澡睡觉。 第62章 差点工伤 　　姜诺睡了个自然醒，起床活动了一下身体，就去顶楼看她的菜地。 　　生菜被妈妈收割了一轮，现在已经长出了小小的新叶子，这些生菜口感极好，她更喜欢直接生吃，咬起来很脆，又有一股淡淡甜味，最近她都拿着生菜叶来包肉。 　　种下去的番茄和土豆长势也不错，但距离成熟还有段时间。 　　从空间取了些泉水，姜诺给菜田浇上，就走到一边看她的三只花鸭。 　　怕它们乱啃菜叶，姜诺在空间里找了个棚，好像是收超市时收的，吊牌上写的“猫咪产房”，挺大一个空间，直径得有2米，高1米多，上面是透气网，可以用拉链关上，正好拿来养鸭子。 　　拿了点囤的批发蔬菜丢进去，鸭子有点被打傻了，没什么活力，有一口没一口吃几下，但妈妈说死不了，姜诺信她。 　　然后，她就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今天要去商业区，重点是捞商场的那些玉饰。 　　本城有不少商业区，姜诺想来想去，优先选定了一个。 　　这个商业区有好几个大商场，也有些写字楼，而且附近有不少正府机构，还有共安厅，治安是最好的。 　　毕竟暴雨头两天，到处都在抢，金玉又肯定是头号目标，姜诺不想走个空。 　　手机里有电子地图，现在还可以打开，只是不能再进行更新了，姜诺仔细把路线记在脑中，再拿出潜水设备放在背包。 　　做完这些，就去了35楼。 　　她到的时候，李梦也已经做好准备在等她。 　　除了背包，今天李梦还穿了件工装背心，上面有很多包，正好拿来装手枪、弹弓，200颗8珠，以及别的东西。 　　倒是很方便，又显得很利落，看得姜诺也想找一件出来穿了。 　　“走吧。” 　　冲锋艇用推车带到4楼，充气装上马达，李梦负责开船，姜诺找方向。 　　雨更小了，尝试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20分钟看到四五个船，但大家都很谨慎，相互远远的绕开了。 　　“这个给你。”姜诺拿了一包葡萄糖和一包营养液给李梦，“冲进热水里，可以补充一些糖份和能量，恢复点体力。” 　　李梦接过，直接就冲进保温杯里，“谢谢。” 　　…… 　　两人顺利来到商业区。 　　这里地势低，离海港更近，淹得也特别厉害，小区才淹到四五楼，可这里直接淹到快十楼了。 　　而且高楼林立，人口也密集，很难想象当初暴雨来临，水位不断上涨，这里是怎样的一副人间炼狱。 　　每幢楼的玻璃都有大洞，这么长时间，估计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难找到什么食物了。 　　但对姜诺来说，搜刮的重点并不是食物。 　　“你下水后身上就湿了，头发老是湿淋淋的容易感冒，我们还是先找水上的，时间差不多再下水，你说呢？”李梦问。 　　姜诺表示同意。 　　写字楼太多，姜诺找一幢玻璃破损不多的，让李梦进去，和她分开行动。 　　武器和水都随身装在工装背心，李梦的其他物品连同背包都一并交给姜诺保管。 　　“小心些。”姜诺道。 　　李梦笑着拍了拍装枪的口袋，冲她点点头。 　　…… 　　姜诺单独驱船去往附近的另一幢写字楼。 　　从破裂的玻璃窗进入，她看四下无人，找了个隐蔽处，把冲锋艇收入空间。 　　写字楼内很乱，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不时还有一股恶臭味。 　　是死人的味道，却不知道尸体扔在哪个角落，只有气味无所不在。 　　往上走情况会好一些，她来到一家网络公司，这环境她熟，挑了十几台完好的电脑，都是不错的配置。 　　又往仓库走，收了几百个电脑配件，有处理器、硬盘等。还有几套游戏机，一些游戏正版碟。 　　茶水间早就被翻得什么都不剩了，姜诺看了一眼，都没走进去，转入最大那间办公室。 　　办公室也团糟糟的，不过办公桌、书架，都是红木制，一看就价格不菲。 　　五米多长的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文学财经历史天文科学，还有一些外文原版书，但都很新翻都没怎么翻过，估计是人老板装比用的。 　　也算是人类文明的一个见证了。 　　全部收下。 　　姜诺再往上走了2楼，发现一家美容院，估计都是这幢的白领们在光顾，在柜子里找到一些没拆封的护肤品，又把几台美容用的器械收了。 　　再往上，她来到一个大型展厅，展出的是玻璃制品，东西已经被摔的七零八落，遍地都是碎玻璃，还隐隐有些血迹。 　　姜诺看了看，大型的玻璃制品除了摆着欣赏，还可以丢出去当武器砸人，她把完好的全收了。 　　当然，她惊喜的其实是这些大大小小的货架，空间乱糟糟的正等着收拾呢，空货架越多越好。 　　一路继续往楼上走，看到一家公司的logo，姜诺才终于来了精神。 　　这是家知名的医疗公司，主打家庭保健器材。 　　门口有一些散落的彩色册子是介绍产品的，姜诺拿了本翻开看，有家庭保健器材、家用按摩产品、家庭医疗康复设备、家庭护理设备几个大品类。 　　这些东西非常的贵，动不动几十上百万，姜诺把展出的样品和仓库里的存货一股脑全收了，总计11台大型的，52台中小型。 　　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这幢楼被翻的特别严重，但凡是有可能找到食物的地方，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姜诺估计和旁边那座大酒店有关。 　　酒店里有床，有物资，也肯定住了不少人。 　　他们应该自己做了船，但走不远，只能到距离最近这幢楼翻找食物，这段时间来往多次，发生了一些纠纷，也死了人。 　　不过在末世，都是司空见惯的事。 　　姜诺再往上，这是一家知名金融公司，很豪气，办公区足足占了两层楼，休息区还带健身房。 　　当然不会有什么剩下的食物了，姜诺收了些实木的收纳柜，健身器材，然后直接走向最里面的总裁办公室。 　　这办公室是真大，装修还是古典风，眼下乱糟糟的，仍然能看出它原本的精致高雅。 　　搞金融的永远比搞实业的有钱，却也真的就如泡沫一般，破了就彻底破了。 　　桌椅、屏风、书架、酒柜，似乎都是紫芯苏木制的，只刷了透明漆，通体有一股淡雅的紫色。 　　一排酒柜已经被搬空，正好留着做货架。 　　有一个大保险柜倒在地上，上面都是被砸被砍的痕迹，油漆都掉了不少，外壳被砸到变形，结果还是没能砸开。 　　这种高档保险柜上炸药都没用，用棍棒乱砸就想打开，纯属想多了。 　　但切割机应该能行，回去慢慢弄。她莫名有一种预感，觉得里面有好东西。 　　把办公室的紫芯苏木搬空以后，姜诺又发现一个暗室。 　　应该是有什么机关能直接打开，姜诺懒得费功夫找，直接拿出一把大斧子砍门，再踹门而入。 　　走进去后，姜诺嘴角不由抽了抽。 　　……太辣眼睛了。 　　入止的整张墙上居然是这个总裁放大写真照。 　　这总裁其实长得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普了点，小鼻子小眼睛的，但人家有金钱加成，估计行情还不错。 　　就是自恋且辣眼。 　　暗室内除了这巨大的写真，最显眼就是一张大床。 　　红色的大床，凌乱的床单。 　　天花板上垂下一条铁链，连接着床上四个角的手铐。 　　但手铐上有一层软羊皮，应该不是真的手铐，就是情趣…… 　　床边还有几样辣眼睛的道具。 　　这暗室应该是总裁养小情人玩情趣的地方，外面就是办公室，还有一公司的人，里面别有动天，很有激情。 　　再配上墙上总裁那谜之自信的微笑，姜诺整一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觉得自己都要瞎了。 　　这能不能算工伤啊？ 　　要是在这没找到什么东西，就可就太晦气了。 　　姜诺远离那张床，来到暗室另一边，看到一个酒柜，一个餐台，一个大冰箱。 　　有不少未开的红酒，看着都很名贵。 　　因为断电，冰箱里大部分东西都坏了，打开后就散发一股臭味，但她还是找到几大包真空包装的熏火腿。 　　上面标的标签都是英文，看来是进口的，品质也很不错。 　　掂了掂，足有10来斤。 　　还有几瓶苏打水。 　　在餐台下面，她找到一块蓝纹芝士，差不多30斤，姜诺没吃过这东西，据说保存期还挺长，上面不知道是哪国语言刻着产地和签名，一看就价格不菲。 　　这总裁也挺矛盾的，吃的用的全是进口，办公室倒人模人样装修成古风。。 　　确认没什么食物了，她离开了这间一言难尽的暗室。 　　看看时间，姜诺觉得这幢楼剩余的搜索价值不大，就不再多作停留，下楼取出冲锋艇，把火腿、芝士、几瓶水放在编织袋里，去接李梦。 第63章 陷阱 　　冲锋艇靠近，远远就看见李梦拖着一大袋东西，站在入口处等她。 　　袋子沉甸甸地，姜诺上前和她一起抬，李梦也是满脸喜色，向姜诺说着她的收获。 　　她搜的这幢楼也被人翻过了，楼梯上还有几具发臭的尸体，但她运气好，直接捡了个大漏。 　　原本搜来搜去，就搜到几条咖啡、几瓶维生素片，后来她在17楼的教学培训中心砸了个储物柜，砸开后，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雪花酥、流心麻薯、混合果干、山楂棒、海苔、南瓜酥、夹心饼干、烤鳗鱼片、手撕小面包、辣鸭脖…… 　　“那个储物柜，是做成一个大吉祥物的样子，也是巧，我们队里有个差不多的，是赞助商送的，我们也喜欢在里面藏零食，所以，我一看到它就觉得有戏。” 　　李梦说着叹了声，“一场大雨，这些写字楼就基本废了，到处都在死人，藏零食的这些女孩子，都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还有得乱呢。”姜诺说着，发动了冲锋艇。 　　这些写字楼要仔细搜，还是搜得到东西的，但时间有限，姜诺准备转一圈就去商场。 　　“姜诺，你看那里。”李梦突然推了推她，指向稍远一处写字楼，“是不是挂着好多腊肉？我没看错吧？” 　　姜诺抬头望去，“你没看错。” 　　那里窗户没有关，隐隐可见挂着一排腊肉，少说也有一百来斤。 　　“很有可能是陷阱。”她轻声道，“这个时候了，谁会把肉挂出来让人看见？估计是那里有人看到我们了，故意把窗户打开吸引我们过去。” 　　李梦一下也冷静了，“还是你周全，那我们要不要去？” 　　“去。自己亮出来了，就别怪人惦记。” 　　冲锋艇向那幢靠近，李梦找了个入口，自己先进去打探了一下回来。 　　“电梯井那里可以藏东西，我们先把冲锋艇和物资放在那边再行动，但也不能走远，不然被人偷家，那就亏大了。” 　　姜诺微微点头，“你去上面楼梯守好，留神听着动静，我收拾东西。” 　　“好。”李梦将弹弓拿出来，手里又捏了几颗8珠，往楼梯上走。 　　姜诺比她力气大得多，也比她更为谨慎，这种时候她乖乖听安排就行。 　　这一层已经被水淹了，冲锋艇直接就能开进去，姜诺找了个安全的角落，把冲锋艇收入空间，才与李梦会合。 　　两人来到13楼，也就是窗口挂腊肉的那里，远远就看到一个40来岁的大姐，看她穿着，应该是这幢楼的保洁人员。 　　“你……你们是……外面来的？”大姐有些迟疑地看着她们。 　　“是的。”李梦站在姜诺前方，“我们来找点吃的。” 　　大姐仿佛松了口气，热情的走上来，“两个女孩子到处乱跑，难道不怕遇到坏人？” 　　“暂时没遇到，”姜诺道，“你呢，住在这里？” 　　大姐点点头，回答道：“高温结束、开始下雨时，所有人都以为要正常了，我是这的保洁，被临时召来做打扫，等着楼里复工呢，可没想到一夜之间，洪水就淹了半层楼，大家都回不去了。” 　　“也就是说，除了你，还有不少人？” 　　“是有一些。”大姐含糊道，“除了我们保洁、保安，还有本来就住在公司的，我们见走不了了，就聚集到了一起，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没想过回家吗？”姜诺问，“最近应该有一些人划船路过，你们可以用物资跟他们交换。” 　　“哎，家里也被淹了，还能回哪去呢？留在这，好歹不缺吃的。”大姐说着，拿了个矿泉水瓶出来，“你们两个小姑娘，也累了吧，喝点水吧。” 　　姜诺没有伸手去接，“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大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她很快咳了声，又掩饰起来： 　　“别跟我客气，楼上有一家净水器公司，我们找到了几个样品，虽然没有电，不过楼里的电工师傅，用动感单车改造了一个人力发电机，所以我们不缺水。” 　　李梦笑了笑，“挺好的，用脚发电，也是个人才。” 　　“现在我们出不去，也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大姐继续说道，“小姑娘，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越详细越好。当然了，不会让你白说的。我们有吃的，可以分给你做报酬，怎么样？” 　　姜诺和李梦交换了个眼神，都觉得离谱。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把自己有食物的事到处说，慷慨施舍给陌生人，不是极善就是极恶。 　　这位大姐，妥妥是后者。 　　这种人，姜诺见得太多了。 　　表面上装好心，把落单的人骗到他们的老窝里去，抢光物资，再杀掉。 　　那一排腊肉当诱饵，恐怕不缺上钩的。 　　“好啊。”姜诺说，“那谢谢了。” 　　“来，跟我来。”大姐笑眯眯的招手，“这层的休闲区很大，大家平时就喜欢坐在一起聊聊天。” 　　姜诺和李梦跟在她身后。 　　李梦直接就把弹弓拿在手上，这弹弓是吴大河做的，其貌不扬，又是个小姑娘拿着，大姐一看，眼底笑意更深。 　　“到了到了。”大姐说。 　　她们来到了休闲区，这里装修很好，收拾的也干净，地板明净透亮，有一个吧台，和很多舒适的沙发。 　　吧台旁有个简陋的小炉子，是用铁皮桶改造的，上面架着水壶，旁边的沙发上还有几个茶杯和一罐茶叶。 　　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几台净水器、两台饮水机，以及很多装满了水的纯净水桶。 　　窗户下面摆满了绿植，角落里果然还有一台动感单车，上面的电线连接到了净水器上。 　　这小日子过得不错。 　　“张哥，你快看，这是什么。”大姐走上前去，叫了一个中年男人过来，“从外面来的小姑娘，估计饿着了，没东西吃，你快去给她们拿点。” 　　叫张哥的男人走过来，目光上上下下在姜诺两人身上打量，笑出一口大黄牙。 　　“没问题，你们先坐。” 　　姜诺没有坐，坐下会让自己的反应速度变慢，李梦手里玩着弹弓，也没有坐。 　　这时，又有一群人过来。 　　全是男的，一共有9个，算上刚才那个张哥，10个男人。 　　走在最前面领头的是个皮肤粗糙、胡子拉碴的高个子男人，不过身上的西服倒是昂贵的大品牌。 　　“欢迎欢迎！”高个子男人老远就热情地伸出了手，“我们已经好久没见到外面来的人了。” 　　姜诺没有跟他握手，只是暗暗打量四周。 　　“我自我介绍一下，”高个子男人道，“我姓肖，原来是这家公司的经理，不过现在么……算了，大家都是落魄的人，以前的是不说也罢。” 　　姜诺才懒得听他胡扯，这家伙明显就是在说谎。 　　他身上的西服跟他身材根本就不配，手掌上很多老茧，多半是电工。 　　真是漏洞百出。 　　姜诺没兴趣看戏了，直接问，“人来齐了吗？” 　　“来齐了，我们所有人都在这，就想听你们讲讲外面的情况……先喝口茶吧。”肖经理递了两个茶杯过来，“解解渴再说。” 　　“一直劝我喝水，是觉得我傻吗？”姜诺冷道，“别演了。” 　　肖经理则微微一愣，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眼神：“呵呵，没想到俩小妞还够机灵。不过来都来了，就别想走了。” 　　“肖哥，别跟她废话！”一个年青男人死死盯着姜诺的脸，“赶紧把人弄进去，你享受完了，我们还排队呢！” 　　“先说好，”那个张哥也开口，拿手指着李梦，“这女人先归我。” 　　李梦满脸厌恶，已经拉起弹弓。 　　“哟，小妹妹拿弹弓打鸟呢？”张哥还笑嘻嘻朝她走过去，“别怕，把哥几个伺候好了，给你们一条活路……” 　　话音未落，特制弹子就直飞了出去。 　　直到那带着倒勾的铁弹狠狠打进肚子里，张哥脸上的表情才僵住了。 　　“啊——”他疼的满地打滚。 　　李梦恶心他，才用特制弹子打他腹部，弹子深入体内，一时半会死不了，但一定死的很痛苦。 　　同时，姜诺也手起刀落，把离她最近的一个男人割了喉。 　　血飞溅到地上。 第64章 黑吃黑 　　这场面直接把肖经理震住了。 　　他忍着心里微微的恐惧，气急败坏地吼道：“给我上！弄死她们！” 　　血腥味刺激出凶性，这些人知道赢了才是胜者，便犹如豺狼虎豹一样扑过来。 　　李梦拉满弹弓，3颗8珠扣手，3弹连发，直接打中3人，她瞄准的都是眼睛，让他们暂时失去行动力，同时自己往后退，寻找更安全的瞄准位置。 　　咻——咻——咻—— 　　李梦手中的8珠不断弹出，一时间惨叫连连。 　　8珠打人虽然疼，却无法造成致命伤，所以李梦每一颗飞出，都尽量打中眼球，打得人鲜血直流，就是没打破眼球，也会疼得张不开眼，一时没人敢再靠前。 　　姜诺身影灵活，绕到后面，用匕首也是一刀一个，与李梦合作默契，前后收割。 　　“为虎作伥，都该死。”她一刀捅进劝她喝水的大姐后背。 　　“啊——” 　　剧烈的疼痛，让她发出凄惨的叫声。 　　所有人都没料到是这个急转直下的发展，还没认真打起来，转瞬间，他们就已经死伤大半了。 　　恐惧宛如一颗炸弹在剩下的人之间炸开，再也不敢正面刚，反应快的掉头就跑。 　　“快跑！！快！——” 　　跑是跑不了的。 　　姜诺看向李梦，提醒道：“只留一个活口。” 　　黑吃黑的事，李梦还没干习惯，她脸色有些发白，手上却一点也不含糊，抖都没抖一下，咬牙又一次3弹连发。 　　姜诺在后方封住了逃走路线，跑得最快的肖经理，见姜诺如此彪悍无情，知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反击也非常凶悍，钢管挥得呜呜作响。 　　“贱人！我要你死！” 　　姜诺一个侧身，精准割断他颈脖处大动脉，没有多给一个眼神。 　　现在，只剩被特制弹子打中的张哥还趴在地上抽搐，其他人都逐渐断了气。 　　姜诺本想问他盘问有多少物资，藏在什么地方，但这人疼得一直打滚，很快就昏厥了，她皱皱眉，还想把人弄醒，结果没出手，就抽搐着死了。 　　李梦这才喘着气坐在了沙发上。 　　“你说，这几天有多少人被他们害了？” 　　“这不重要，”姜诺摇头道，“他们只要活着，就会继续害人，直到被更恶的人杀死。这个世道如此。” 　　李梦点了点头，缓过来之后，她去把挂着的腊肉收了。 　　姜诺则在其他地方搜索。 　　这么大幢楼，要藏东西并不容易找，还挺麻烦。 　　就在这时，姜诺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响动，从走廊尽头传来。 　　还有人！ 　　她快步跑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紧闭的配水室的门。 　　砰—— 　　一脚将门踹开，一个蓬头垢面、衣服又脏又烂，被一副手铐铐在水管上的老头，吓得赶紧抱住脑袋：“不要打我！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们不要打我……” 　　姜诺皱了皱眉，一个被关在配水室的老人，这是什么情况？ 　　“你……”这时老人家似乎才反应过来，抬头问道，“我没见过你，你不是他们的人？” 　　“你又是谁？”姜诺问。 　　“我……我姓胡，一般人都叫我老胡，”老胡道，“下大雨的时候我正好在值班，就被困在这里回不了家。楼里也有其他人，我们就组织起来，把能吃的东西都收到一起，想办法度过难关。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那个姓肖的，就开始起了歪心思。他伙同了几个人，把不听他话的都打死了。女的就留着折磨，后来都死了……作孽啊。” 　　“他们为什么留着你？”姜诺又问。 　　“我是个电工，”老胡道，“他们的发电机就是我改造的，他们可能觉得留着我还有点用吧，就把我关在这里。” 　　“关多久了？” 　　“最少也有半个多月了，”老胡可怜巴巴地说道，“那个姓肖的最坏，我听他们还去外面骗人进来，然后抢了东西，把人杀死从楼上扔下去。我被关在这里，每天都只给我吃一点点东西，小姑娘……求求你救救我……” 　　姜诺却面无表情，仔细打量着他，最后冷冷道：“别演了。” 　　老胡表情一僵，“小姑娘……你在说什么？” 　　姜诺缓缓道，“你说被关了半个月，但你身上并没有异味。被铐了那么久，手腕竟然也没有什么痕迹。你头发、脸上的脏东西，很明显是刚刚才抹上去的，连水都没干……还有你的衬衫衣领，一点也不脏！我问你，这些要怎么解释？” 　　“我……我……”老胡支支吾吾，突然就开始求饶，“小姑娘，放过我吧，都是他们逼我的，真的！我也不做他们就要杀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还在装模作样？”姜诺眼神冰寒，“其实你才是这里的领头人，对吧？” 　　“我不是……” 　　“你和姓肖的都是电工，是物业的人，以前认识很久了。”姜诺道，“姓肖的根本没脑子，但他能打，而你很聪明，不肯轻易露面，一旦发现情况不对，还知道伪装成受害者。所以他是狼，你就是躲在他身后的狈，你俩狼狈为奸，一起控制了这里，杀人越货，糟蹋女性。” 　　老胡呆住了。 　　他和这个女人只是一个照面，为什么她却一下看穿了他的底细？ 　　她是什么来头？ 　　老胡震惊之余，大脑也迅速运转，连忙道，“落在你手里，我也没别的指望，只求一条活路，我把藏物资的地方告诉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好。”姜诺拒绝，“我还是直接送你上路吧。” 　　说完，她手中的匕首直入老胡的心脏。 　　老胡直到死，都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动手，他双眼瞪大，不敢置信。 　　姜诺望向水房的天花板。 　　刚才她和李梦在处理外面的人时，这老胡直接躲进了这间水房，为什么偏偏是这里？他明明可以逃得更远。 　　他往楼上逃，姜诺根本发现不了他。 　　在说话时，他又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往天花板上偷瞥。 　　这种写楼，天花楼的吊顶上还有很大空间，足够藏东西。 　　姜诺看着手里的匕首，这是她用的最称手的一把武器，但最近用的太多，刀刃有些受损了，回去还得打磨一下。 　　还好那天在码头捡了黑衣小帅哥的漏，集装箱内的匕首还有好几把，也能用用。 　　李梦这时刚把腊肉收完，顺着动静过来一看，不由愣了愣。 　　“这是谁？” 　　“是他们的头首，被我解决了。”姜诺指向吊顶，“东西应该就藏在上面。” 　　李梦点点头，也不多问，动作麻利地从外面拖了张办公桌，再搭上凳子。 　　“帮我扶一下。”她对姜诺道。 　　李梦爬上去，在吊顶上摸索，这水房不大，很快就找到地方，两块吊顶很松，轻易就能拆下来，再钻进去一看，眼睛顿时亮了亮。 　　东西真不少。 　　方便面、大米、面条、干果……还有油、盐、味精、辣酱等，够吃很久了。 　　李梦拿编织口袋一把子全装了，姜诺在下面接。 　　两人抬着东西下楼，李梦惦记那个着发电机，还有净水器，放下东西又一个人上去扛了。 　　姜诺趁机从空间把冲锋艇取出来，将东西放上去。 　　动感单车50来斤，拖着下个两楼，累得李梦直出汗，姜诺让她守着冲锋艇，一边休息，自己去取了发电设备和净水机。 　　冲锋艇基本快满了，承重也没有多少剩余，李梦还是拿出黑色防水布把东西全盖上，突然，她想到什么，动作僵了一下。 　　“你说，那些腊肉是什么肉？会不会是……” 　　“你想多了，不是人肉。”姜诺打断她。 　　那些一看就是从哪个超市里搬的，人身上哪有那么标准的五花。 第65章 玉器 　　两人穿上雨衣，启动冲锋艇，离开了这里。 　　路上，李梦拉起防水布，让姜诺坐进去，自己负责开船：“你等会要下水，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吧。 　　雨虽然小了很多，但坐在雨中吃东西还是不舒服，防水布撑出一个刚好的小空间。 　　她从包里拿出一包卤煮递过去，“我煮的，肯定没阿姨手艺好，你将就吃点，我一个人吃不完，放坏了浪费。” 　　姜诺接过东西，也不跟她客气。 　　这卤煮是于若华写的配料，吃起来也确实有点熟悉的味道，不过李梦根据自己的口味有所调整，放了更多辣椒，现在吃着刚好，身体暖和许多。 　　雨水砸在防水布上，声音啪嗒啪嗒，湿润的空气中有辛辣的香味，一切非常真实。 　　姜诺吃了个半饱，又喝了些水，感觉自己状态不错，便对李梦道：“我准备下水了，可能会走得比较远，我会自己找地方休息，你在上面看好东西就行。” 　　李梦郑重点头，“我会的。” 　　李梦手里有枪，冲锋艇迅速又快，姜诺还是比较放心的，她脱了外套，换好潜水设备，一个猛子就扎下水。 　　水还是很浑，能见度十分低，姜诺打开头灯开到最强，又从空间拿出一把聚光手电，向商场游去。 　　首先去的是一家大型购物广场。 　　包含电影院在内，一共有5楼，但早就被淹完了，姜诺没有多作停留，直接下潜到一楼。 　　这一层因为被水淹得最快，里面的东西反而还基本都保持着原样。 　　她快速游到一家金店的柜台，发现里面的首饰很多都没来得及收起来，除了金银之外，还有不少玉坠、翡翠手镯、翡翠吊牌。 　　柜台的门锁着，玻璃能防弹，虽然进了水，但影响不大，那些东西都安安静静躺在柜中。 　　姜诺连柜台一起收下。 　　这些柜台还可以重叠着放，特省空间，姜诺快速就把整个店都收完了，又游往下一家首饰店。 　　这是一家c字母开头的外国大牌首饰，价格贵得出奇，但东西却基本只是18k金，加点碎钻什么的，卖的全是设计费，一个手镯就得好几万。 　　不手镯、项链、耳环、戒指……不管东西用不用得上，冲着这些柜台、货架的也要全收了。 　　收完后，继续去了下一家。 　　隔壁又是另一家差不多的外国品牌，在姜诺看来，东西都属于严重溢价，这会儿全都沉寂在水里了。 　　边找边收，过了几家店后，姜诺终于找到了专门卖玉器的。 　　橱窗内摆着几个大件，最显眼是个一米高的玉佛，旁边还有两个差不多高的景观摆件。 　　水下看不清楚玉质如何，但怎么说也是量大管饱，姜诺把大件全收了，又继续进里面收。 　　偌大的店，摆的全是玉饰，大部分是翡翠，也有一部分白玉。 　　几万几十万的手镯，不菲的玉牌，全部丢入空间，成为升级的养料。 　　都是连柜台收下。 　　商场一楼金玉饰品不少，等姜诺出来时，柜台都收了300多个。 　　准备去下一个商场里，她路过一家名表店，想起这些手表出厂都有防水测试，百万上的价值的，机芯内外壳都是钢制甚至是黄金的，就算泡进水里，也有一部分表可以完好使用。 　　她没时间挑，进去连同货价全部收下，丢着等将来再慢慢盘。 　　搜刮完一家商场，又去第二家商场。 　　一只氧气瓶的使用极限是一个小时，她只换了一次氧气瓶，就把附近的三四家商场一楼收完了。 　　以玉器为主，顺手收了黄金。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即使再过几年，黄金也是不错的交易物，自然不收白不收。 　　手表随便收点。 　　那些箱包店也没错过，在这原本寸土寸金的商业区，最醒目的广告牌往往就是这些大牌箱包，因为淹水，都乱漂在水里了。 　　她对皮制品兴趣不大，收了一些铝镁合金行李箱，这东西不容易生锈，也挺有实用性。 　　然后就是那些空的货架，见了就不放过。 　　看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姜诺把最后一家卖金玉的饰品店搜刮完毕，就回到了水面上。 　　这一趟收获不小，她心情很不错。 　　玉器是目前为止，唯一确定可以给空间升级的东西，虽然老物件好像更厉害，但太难找了。 　　姜诺也总结过，可以让空间升级的，似乎是那一份虚无飘渺的“灵气”，它可能在任何东西上，老物件的概率更大，但茫茫人海，何其难找。 　　末世前她也专门去过博物馆，里面陈设的物品动不动都几百年前的，她看了却没有什么感应，所以这个真的很难说。 　　发下还是玉器靠谱些。 　　不知道这次空间会升级成什么样呢？想到这，姜诺有些期待，往李梦那边游去。 　　…… 　　李梦远远看到姜诺，就主动开船过来接她。 　　靠近以后，李梦倾过身子，接过姜诺手上的网兜，往冲锋艇上一甩，随后把她拉上船。 　　网兜里装的基本都是些金饰，她从今天的收获中随便拿了点出来，也有不小的一包。 　　姜诺脱掉潜水设备，拿毛巾擦头发和身上的水，李梦又赶紧给她披上厚衣服，帮她穿好雨衣。 　　最后，李梦拿出一个保温杯递到姜诺手上。 　　“这是我煮的姜汤，你赶紧喝了，下水那么久没动静，脸都冻发白了。”她说。 　　说实话，姜诺并没有感觉很冷，这让她对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也有一点小惊讶。 　　适应了水下的状态后，慢慢也有如鱼得水的感觉了。 　　当然，还是回到上面更舒服自在。 　　“谢谢。”姜诺大口喝着姜汤，被人关心总不是一件坏事，这情她领了。 　　“先回去吧，等会天色又要晚了。”李梦道。 　　姜诺点点头。 　　李梦开动冲锋艇，往家的方向驶去。 　　姜诺喝完姜汤，就把网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有什么收获吗？”李梦问。 　　“有。”姜诺抓了一把戒指、饰品给她，壕气道，“拿着！” 　　李梦认得出来这些款式，也知道是什么牌子，从前能值多少钱。 　　她记得谭玲就有一个这牌子的手镯，是她生日那天父母送的，她特高兴的戴在手上，拉着李梦拍照发了朋友圈。 　　李梦一问价格，直吐舌，她世锦赛的全部奖金也不够买一个的。 　　都过去了，这个世界已物是人非。 　　她暗叹一声，在手中掂了掂，扬眉道，“18k，倒挺硬的，可以拿来当弹子打。” 　　姜诺与她相视一笑。 　　“还有一点黄金，将来用得上。” 　　李梦点点头，没有多看，把东西全部收在编织袋装好，盖上黑色防水布。 　　姜诺盘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 　　16包、共16斤的熏火腿肉。 　　30斤蓝纹芝士。 　　6瓶苏打水。 　　200多袋、共40余斤的零食。 　　26块、共200来斤的腊肉。 　　32包、共160袋方便面。 　　6袋50斤装的大米，共300斤。 　　160斤面条。 　　60包干果，包括山核桃、松仁等。 　　食用油31桶。 　　盐52包。 　　味精15包。 　　辣酱38瓶。 　　1个由动感单车启动的发电机，1个电瓶、2个净水器。 　　一包金饰，有黄金，也有18k金。 　　收获相当可观，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李梦也不会缺粮食。 　　现在出门搜物资的人越来越多了，争斗也会变得激烈。 　　除了玉器，姜诺接下来暂时不打算再出来找东西，就让别人去打死打生吧，她也需要时间提升自己，过点平静的生活，再慢慢盘点一下空间里那一团乱的东西。 　　除上面那些以外，还有一些东西是她放在空间没有拿出来的。 　　一批红酒。 　　一些红木、紫芯苏木在内的桌椅书架屏风茶几。 　　十几台电脑，几百个配件。 　　一堆书籍。 　　各种展架、货架、柜台。 　　一堆玻璃制品。 　　63台家庭用医疗设备，包括远红外线治疗仪、磁疗仪、理疗仪、血压检测仪、家用制氧机、颈腰椎牵引器等。 　　一个打不开的保险柜。 　　最重要的，是那些数不清的玉器。 　　第一次空间升级，只用了一个玉佛，后来升级用的废料以及老物件。 　　今天这么多玉下去…… 　　想想就有些兴奋，说不定空间会有翻天覆地的大变化，空间的那些秘密，也终于可以解开一些了。 　　姜诺越想越期待，但她尽力按捺着情绪，没有进入空间查看。 　　还是先回家再说。 第66章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回去的路上，姜诺她们前后一共遇到了十几波人。 　　有观光塑料船、皮划艇、救援小舟、自制木伐……还第一次遇到了大体型的防汛冲锋舟。 　　姜诺认得这种冲锋舟。 　　她买的时候有考虑过这款，船长5米多，载重1000公斤，通体红色，坚固耐用。 　　但是很耗油，她也根本用不上这么大，就买了同品牌另一款船长3米的。 　　李梦脸上流露出警惕，看到那艘船时，就远远的避开。 　　这两天出来，遇到的船速度都远远不及她们，彼此相互避让，可说相安无事，但这次，却稍微有点不一样。 　　红色冲锋舟主动向姜诺她们靠近，转眼距离不到20米。 　　李梦下意识就要加速离开，姜诺却突然道，“李梦，开枪！” 　　李梦听言，不作多想，马上掏出手枪就打。 　　她的动作太快了。 　　从拿枪、上膛、到扣下扳机，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子弹已急射而出，正中红色冲锋舟，擦过船身打中对面驾驶船的人手臂上。 　　红色冲锋舟立刻就停止了加速，并调头就跑。 　　“看来他们没枪。”姜诺面色沉静，眸光闪过冷色，“追！” 　　李梦二话不说，加速就追。 　　红色冲锋舟被吓破了胆，逃得飞快，两艘船一前一后在水面急驰。 　　追了一会儿，姜诺示意李梦停下来。 　　“不继续追吗？” 　　姜诺摇头道，“没有必要，那船上没什么东西。” 　　红色冲锋舟看到她们船上盖着黑色防水布，想跟上来一探究竟，这时就算她们加速把对方甩掉，对方也会不甘心的一直想追上来骚扰，没完没了。 　　所以姜诺示意开枪，给对方教训，再反客为主，追了他一里路。 　　对方已吓破胆，她们刚停，就立刻逃得不见踪影。 　　姜诺没兴趣为点小摩擦在这表演水上飞舟，再追上门大杀特杀，这种头脑发热的人，手里就是有再好的装备，在末世也活不久。 　　李梦点点头，调转方向，往回家的路而去。 　　接下来一路都很顺利，到了小区楼下，更是没有一个出来，连窗户都是紧闭的，看来昨天的威慑很有用，王强应该也去警告过了。 　　和昨天一样，李梦先在下面看东西，姜诺用推车带一批东西上楼。 　　当然，并不是真的上楼。 　　姜诺独自拖物资“上去”了两次，最后剩的东西就不多了，李梦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姜诺动手，自己把物资捆上推车，一个人慢慢上了35楼。 　　仔细将门一道道锁好，当李梦步入客厅，看到几个大编织袋摆在地上，里面满满都是物资，心情可说是雀跃了。 　　还是按之前的分配原则，粮食李梦拿三分之一，除食物以外，包括黄金在内的东西她一件都不要。 　　但依然收获颇厚。 　　李梦今天到手5斤熏火腿，10斤芝士，2瓶水，70袋零食，9条腊肉，10大包方便面，100斤大米，20包干果，10桶食用油，还有盐、味精、辣酱等。 　　至于共享单车和发电机、净水器，暂时先放在35楼。 　　姜诺道：“我们到手这些物资，足够撑很久，你也看到了，今天出门找东西的比昨天多了很多，不稳定因素也多了，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就暂时别出去了。” 　　“嗯。”李梦点头，“我们先关起来门来过日子，让他们打去吧。” 　　姜诺笑了笑，和李梦的沟通总是很顺畅且愉快，时不时会有一些不谋而合。 　　分完货，李梦非要留姜诺下来吃饭，姜诺心里却只惦记着她的空间，并没有多作停留。 　　…… 　　回到家，于若华又做了一堆吃的，全是姜诺喜欢的菜。 　　“妈，我等会出来吃饭，先去休息一下。”她急着看空间，现在对别的都没心思。 　　于若华以为她累着了，连忙道，“你快去吧，但是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姜诺在水下潜了那么久，自己都觉得身上味道怪嗖的，就快速洗头洗澡，换了舒服的衣服。 　　然后把自己重重摔到柔软的床上，闭上双眼。 　　还有点小激动。 　　就像在开一个期待许久的盲盒。 　　然而当她进空间一看，却直接懵比了。 　　……没有变化。 　　竟然没有变化！？ 　　还是那个漂亮的小院，一座小楼。 　　大片的翠绿草地，一块干涸的田。 　　还有那棵既神秘、又神圣的大树。 　　空间完全和之前一模一样，并没有升级。 　　柜台内所有的玉器都消失了，只剩下金银的还在，说明玉器明明都已经被空间吸收了。 　　她将意识向空间的边缘探去，能感觉到那股说不清的屏障确实变淡了一点，雾气稀薄了些，但并没有冲破它。 　　姜诺失望极了。 　　她明白，到了现在，玉器已经不太能够让空间升级了，再去找多少过来，都是杯水车薪。 　　再想升级，可能就得靠那虚无飘渺的灵气了。 　　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姜诺气得不行，咸鱼一般躺在床上，干瞪着天花板，半天都没有动弹。 　　她今天捞了半天，结果就这。 　　明明刚开始就一个小玉佛都可以升级的，现在为什么！ 　　姜诺受了打击，整个人无精打采，出去吃饭也没什么胃口，于若华见她这样，有些担心。 　　“怎么了，是不是出去没找到东西，觉得白忙活了？”于若华问。 　　姜诺扎心了。 　　妈妈猜错了，又没完全错……结果差不多…… 　　“没事。”她小声道。 　　“还没事，我还看不出来啊，你从小到大，考试没考好、工作不顺利，全都是这个表情。” 　　她不太想吃东西，于若华也不多劝，只是去切了水果泡在酸奶里，直接给她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然后就出去了，也不打扰她。 　　姜诺躺在床上，心绪还是没有平静。 　　好气啊。 　　怎么想都气，那么多的玉器丢进去，只砸出一个小水花。 　　空间升级怎么就那么难，有灵气的老物件在末世前就不好找，现在更不好找了，她还能升级吗？ 　　这么快就遇上了瓶颈，姜诺瞪着眼啥也不想干，也睡不着。 　　突然，她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想起自己还有个保险柜没有开。 　　不等了，现在就去开。 　　要是能开出什么有用的，心情估计还能好一点。 　　说做就做，切割机的嗓音会很大，姜诺先是关紧了门，然后直接把保险柜拿出来，放在卧室空地上。 　　保险柜高1米5，宽1米，还是挺大的。 　　外壳被砸到变形，油漆也已经一塌糊涂，但看得出来这保险柜是顶极的那种，因为特别特别的重。 　　以姜诺现在的力气，也几乎很难把它推动，更别提抬起来了，少说也有800公斤以上。 　　从它的体积看，这个重量堪称恐怖。 　　据说保险柜背面是薄弱的位置，姜诺取出切割机，插上电，挽起袖子就直接开动手。 　　从柜体边沿处起刀，切成一条直线。 　　一时间火花四起，噪音也巨大。 　　但刚刚切进去，姜诺就微微皱起了眉，她感觉不对劲。 　　这是钢板吗？ 　　也太厚了。 　　目测切了2厘米下去，还没有把这一层的钢板切穿。 　　姜诺咬咬牙，继续往下切。 　　又切了2厘米的样子，沉闷的切割声突然变了调，手中传来一震，感觉终于是切进去了。 　　第一层钢板就是4四厘米以上的厚度，这保险柜多半是定制的，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第67章 穿黑衣的身影 　　姜诺被勾起了好奇心，切起来也更卖力。 　　但第一层钢板还没切下来，切割片就受损严重，基本无法操作了。 　　好在当时买机器都顺手囤了很多配件，姜诺停下来换了切割片，继续往下切。 　　切了一个多小时，换了两次切割片，才把第一层的钢板切开。 　　姜诺从空间找了一个小撬棍，费力把钢板撬下来。 　　4厘米厚的钢板，长宽都在1米以上，姜诺切的手都麻了。 　　把钢板丢入空间，她向保险柜内看去，看到的是一层水泥。 　　姜诺人麻了。 　　她是隐约听说过好的保险柜内都要浇筑一层水泥，但这个保险柜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一小层的。 　　但不管是多么铜墙铁壁，今天她开定了。 　　姜诺拿出空间泉水恢复体力，手提切割机，继续切！ 　　先用切割机切出裂缝，再用斧子砍、用榔头砸，把裂缝逐渐扩大。 　　水泥被成块的砸下来，姜诺懒得收拾，找个垃圾袋装着，先把它们丢进空间。 　　就这样足足砸了半个多小时。 　　这层水泥实在太厚了，厚的令人发指。 　　姜诺真的怀疑，这保险柜1米5的直径，外壳弄这么厚，到底还能剩多少空间装东西。 　　别到时候弄开了，结果里面还什么都没有吧。 　　想到这，姜诺不由拳头都硬了。 　　她不信邪，拿起榔头继续砸，终于把这层水泥砸穿，露出一个洞口。 　　这层水泥足有40厘米多厚，也就是接近半米。 　　而且把水泥砸开后，里面还有一层钢板。 　　姜诺被弄得没脾气了。 　　切吧。 　　不切开今天绝不睡觉，就跟它杠上了。 　　这最后一层钢板厚到变态，姜诺又换了三次切割片，切得手臂酸麻，终于从水泥的洞口内，把最后一层钢板切开了一道小窗，足够伸手进去摸东西了。 　　姜诺深吸了一口气。 　　她暗下决心。 　　如果费这半天劲，结果最后从保险柜中摸出来的是辣眼总裁的倒霉情趣玩具，那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保证一定不打死他。 　　姜诺缓缓将手探了进去。 　　不出意料，因为保险柜外壳太厚太厚了，里面空间很小，稍微摸摸就到了底。 　　这么小的地方，必然存不了什么大件了。 　　姜诺只摸到一个文件袋，卷起来从洞口取出，就没有其他的了。 　　哎。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虽然不是辣眼睛的东西，但里头多半装的是什么商业机密，现在已经没用了。 　　姜诺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把碎块水泥和保险柜全部丢进空间里，无聊地拿着文件袋躺在懒人沙发上。 　　切了这么半天，再不饿也饿了，她吃着水果酸奶，把文件袋里那一叠纸都抽了出来。 　　但只看第一眼，姜诺却呆住了。 　　她有些头皮发麻。 　　整个文件袋内，都是关于一项极机密的调查。 　　对一个人。 　　第一页用回形针夹着一张照片，照片是在一个巷口，有几个穿着灰色工装的人，在他们后面，有一个穿黑衣服的模样人影。 　　就一个人影，侧身站着，个子似乎很高，隐约看到头发，其他都被挡住了，画面也极为模糊，感觉是将一张照片数倍放大，再从角落中找到的这个画面定格，洗成了一张照片。 　　尽管看不清样子，但姜诺还是可以肯定他是谁。 　　她几乎立刻就能回忆起那双沉静的眼睛。 　　她开始仔细翻阅这份调查，结果越看越是心惊。 　　首先，她看到了一点辣眼总裁的来历，这个人姓陈，叫陈有为。 　　对于黑衣小帅哥的调查，并不是他的意思，他上面还有一个大佬，但文件中没有透露大佬的任何信息，只看得出来陈有为非常尊敬他，陈有为之所以能有现在的地位，也是因为得到了大佬的帮助。 　　因为文件中有一句：“务必继续调查，不惜一切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计代价，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这是……先生的意思。” 　　先生前有一个字，应该是姓氏，但被钢笔仔细涂掉了。 　　这个先生，应该就是陈有为背后的大佬。 　　让姜诺最奇怪的地方是，陈有为雇佣了大量的侦探，打通很多渠道，付出了相当多代价调查黑衣小帅哥，调查了一年多，可整份文件中却连一点有效信息都没有。 　　姓名不详，年龄不详，来历不详，身在何处不详。 　　只知道他第一次出现是在6年前。 　　但具体怎么回事，陈有为并不清楚，这似乎是他无权打听的内容。 　　陈有为所了解的只有这张照片相关。 　　陈有为马上成立了一个调查组，甚至砸大钱请了几个侦查专家。 　　这张照片是一年多前，黑衣小帅哥在一个古玩杂货店买走了两个盒子，随后就消失了。 　　先生给陈有为的所有线索，就只有这家店。 　　调查组立即找到了那家店，从店主那拿到了那两个盒子的相关信息。 　　看似很不起眼的包铜黑漆盒子，每个上面都有不同的花纹，据说原本是一套起码7个的，店主那里有2个，扔在那里好多年了也没人在意。 　　直到一个年轻人过来买下它们。 　　店主对年青人还有印象，说挺好看的，很沉稳，但时间过去那么久，具体模样肯定忘记了，店内的监控刚好那天也是坏的。 　　调查组让店主详细回忆他的模样，想要做出一张画像，但店主给出的特征还是很模糊。 　　无非就是眼神沉静、个子很高。 　　他回忆，这个年青人从头到尾就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多少钱？” 　　调查组又去找其他监控，包括整条街所有的店铺监控，所有的道路监控，可奇怪的是，很多监控都在那天受到干扰，黑屏了一段时间。 　　这自然不可能是巧合，而是人为在抹去痕迹。 　　调查组没有放弃，继续投入人和资金，做了大量的工作，寻找所有当天下午这一整个区域的街拍、景观照、路人留影、摄影作品…… 　　终于，在一张街拍的照片上，发现了一点踪迹。 　　调查组将那张照片放大数倍，从角落中截取了他的身影，也就是姜诺第一眼看到的照片。 　　这几乎就是调查组手里关于他所有的信息了。 　　在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线索的情况下，调查组只能从那两个盒子下手。 　　为什么要把它们买下，买去做什么？他们觉得也许这其中会有点蛛丝马迹。 　　这些包铜黑漆盒看不出年代，只知道年份很久，店主觉得不值钱，没有做过具体鉴定。 　　他家从爷爷辈就在经营这杂货店，东西来处也不知道，只知道盒子上面刻有数字，他手里的两个刚好刻着标记5和7，因此推测一套起码有7个。 　　店主那里有盒子的照片，后面的调查基本都是关于这些盒子的。 　　调查组找了无数的专家鉴定，却各说纷纭，无法得出一个统一的结论。 　　至此，调查也就停滞在这里，最后的记录时间是8月，距离末世不到一周。 　　姜诺看向那两个包铜黑漆盒的照片，又一次寒毛都立了起来。 　　这盒子她很熟悉。 　　她从古玩街就买了一个。 　　那家古玩店把这个盒子和一大堆不值钱的假货放在一起，要不是她感应到一股和空间有关联的气息，仔细把它从中找了出来，确实很难发现到。 　　姜诺还记得，她买走盒子时，被个一字胡的男人看见，男人马上想要抢，后来还给她下套，也是为了那个盒子。 　　被她收拾了一顿，一字胡交代，是有人出了高价要收这个盒子，他才到处去找。 　　想必出价的就是调查组。 　　从调查组出价，再到一字胡这里，中间消息都不知道转手了几道，他也根本没接触过上面的人，说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姜诺买的盒子已经被空间吸收了，她当时看的并不仔细，只顾着升级，隐约记得确实刻了数字的，具体是3还是5来着？忘了。 　　只调查了这些，末世就已经来临。 　　而这份文件，阴错阳差到了姜诺的手上。 　　说心里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但姜诺和他也只有一面之缘，她能感觉到这个人释放出来的善意，还顺手送了她一把枪。 　　除此以外，完全是一片迷雾，太神秘了。 　　他能隔着200米以外，从望眼镜的镜头中发现到她，这样敏锐的人，只要他想，别人也是很难找到他的。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些看来就训练有素、颇有身手的人。 　　把文件收好，放入空间，姜诺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买那两个盒子？是巧合吗？ 　　他是冲着盒子本身，还是盒上的那一点灵气？ 　　如果是后者……就跟她空间的升级有关了，甚至，将来有可能会对上。 　　姜诺摇摇头，决定暂时将这件事从脑中抛开。 　　对方很强，非常强，除非能做到一击必杀，不然，轻易不可与之为敌。 　　在末世，人与人之间最好的交集就是没有交集。 　　她虽然很想空间马上升级，但瓶颈既然存在，恐怕就有其存在的道理，没有必要自找麻烦，还是先过好日子吧。 　　睡了睡了。 第68章 进化 　　姜诺醒来时，外面刚天亮不久。 　　关掉屋内的小夜灯，打开窗帘，伸了个懒腰。 　　她看向外面，雨比昨天更小，已经是普通小雨的程度，水位也退了些，三楼都露了一点出来。 　　前世这个时候，她和大家一样以为雨会这样渐渐停止，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然而没过多久大雨再次倾盆而下，击碎了人们的幻想。 　　那以后，死的人就更多了。 　　起床活动了一下身体，她就去看了下哈妹，这家伙还在睡，见到她，勉强撑起眼睛把脑袋拱过来，嘴里还在撒娇： 　　“嗷……嗷嗷……” 　　姜诺知道它又在要泉水喝，最近它除了吃饭就是喝水，而且就想喝空间泉水，不给它就一脸严肃的吊着眉毛，两条腿在它窝里使劲扒拉，或者拿脑袋一个劲在姜诺身上蹭，嘴里嗷嗷嗷，蹭不到不罢休。 　　“给你喂再多，也没见你起来动一下。”姜诺戳了戳它的脑袋，“别睡了，给我起来嗨。” 　　“嗷~嗷嗷……嗷嗷……” 　　哈妹表情又严肃了，歪着脑袋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表示抗议，狗生也要讲自由，它要捍卫尽情睡觉的的权利！ 　　“让它睡吧，别弄它了。”于若华从厨房走出来说道，“只要健康是好的睡就睡吧，现在又不能出去溜达，还不让它睡，那它不得把家都给你拆了。” 　　说着，她拿了个苹果出来投喂给哈妹，它几口就吃没了，还是眼巴巴的望着姜诺，拿脑袋拱，拿爪子碰来碰去的扒拉，终于要到一杯空间泉水，仰头就一饮而尽，然后舒适的趴下，秒睡了。 　　姜诺：…… 　　揉了揉哈妹那毛茸茸的脑袋，心里还是有一点期待的，哈妹体型又大了一些，天天看着可能不明显，但如果拿东西对比的话，这个窝以前哈妹睡着挺宽敞的还有剩余，现在挤得爪子都伸到外面去了。 　　这么看来，和前世那些动物的进化相似，却又有不同。 　　动物的变异，外表也会发生变化，比如猫科动物往往胸腔变宽，拥有更强大的心脏，下颌骨开关也会改变，进化出更强的咬合力。 　　变异动物基本会比之前看起来更凶恶与狰狞，充满威胁力。 　　但哈妹的进化却只是身体大了一圈而已，别的都没任何不同，连毛色都没变，至于智商……偶尔觉得它好像聪明一点了，表达能力更丰富，但有时候又觉得一切都是错觉，毕竟是条纯血的哈士奇。 　　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姜诺也不清楚。 　　但空间泉水对人、植物、动物肯定都是有好处的，这个不需怀疑。 　　姜诺起床后，于若华才开始做早饭，她揉了面，用碎肉和葱做馅，加上晶莹透亮的猪皮冻，包了包子准备做生煎，等姜诺做完晨练，煎包已经在油锅里滋滋冒着热气。 　　姜诺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出来，热豆浆也榨好了。 　　包子皮煎制过后就是酥脆坚实的底，姜诺吃这个喜欢蘸醋，再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汁水随着面皮的破裂流淌出来，一起绵绵软软化在口中，真是肉香葱嫩，皮酥脆鲜，吃一口就会上瘾。 　　“妈，你要是当年不摆水果摊，去卖生煎多好，这么好吃，说不定就是个网红打卡地了。” 　　于若华喜欢听女儿夸她，整个人眉开眼笑的，“你喜欢就多吃点，中午还想吃什么，点菜吧。” 　　母女吃完饭，姜诺把碗筷拿去洗了，随后就打开电脑，看一些资料。 　　眼睛看累了就起来活动一下，拿出匕首练习突刺、闪躲几个动作，实战中的每一次击杀，都离不开平时的练习，她现在身体素质已经很强了，可以适应难度更大的动作，不能固步自封。 　　一整天就这样度过了。 　　快晚上的时候，挂在窗口的铃铛响了几声，姜诺想了想，大概知道会有什么事，便切了一块腊肉提在手里，来到35楼。 　　“吴大河的小说又来了。”刚进门，李梦就晃了晃手里手里的五张纸片，上面洋洋洒洒写满了字。 　　姜诺看乐了，上前接过，“你看了吗？总结一下。” 　　“没看，他写的实在太长了。”李梦苦着脸，“还是你慢慢看吧。” 　　姜诺明白，李梦是个特别注重分寸感的人。 　　吴大河直接塞几张纸进来，也不知道用信封什么的装一下，但这是写给姜诺的，那李梦就绝不会随便看。 　　姜诺上次就在35楼看完，随手丢在35楼的茶几上，她收拾的时候也是一眼都没多看直接揉碎丢了。 　　“我就知道他差不多该来了。”姜诺去楼梯间的门上贴了一张红色便签纸，随后把腊肉交给李梦，“等他晚上来了，你就给他。” 　　“行。”李梦把腊肉收好。 　　姜诺见客厅满地都是bb弹，李梦也一副懒得收拾的样子，便问她，“你练枪练得怎么样了。” 　　李梦叹了口气，“不好，一直找不到手感，只能打静靶，一动起来准确率就直线下降，我退步太多了，本来还想教你，现在自己都不行。” 　　“慢慢来吧，现在我们还没有那么强大的敌人。”姜诺道。 　　李梦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以后可能会有，对不对？” 　　“我们不可能一直都这么顺利的，现在人心散乱，各自生存，洪水阻碍交通，都还没有组织，但以后就不一定了。不管怎么说，都要先提升自己才行。” 　　姜诺也只能说到这里。 　　其实现在才哪到哪，遇上的对手基本用弹弓、匕首这种冷兵器就可以秒杀，但将来遇上有组织有武器的敌人就不一样了。 　　还不要说成群结队的飞行变异生物了。 　　李梦看着一地的bb弹，低声道，“我会加油练的。” 　　但姜诺的话还是让她突然增加了很多紧张感，她寻思了一下，“我们的枪和子弹都还不够，特别是子弹……其实按理说来，靶场的子弹不应该只有这点，我感觉是还老大做了手脚……因为枪管理比较严，但子弹是消耗品，可以操作的空间更大。” 　　姜诺听了，也是心头一动，“他叫什么名字，这个人怎么样？” 　　“叫杨成辉，42岁，不知道你对他有没有印象，他参加过第26届奥运会，不过没有拿奖。他这个人，说好听点比较多疑，不好听就是心眼小，我不是很喜欢他。” 　　姜诺摇头，“不认识。” 　　20多年前的奥运会，她都还没生出来呢，何况就算近几届，她也没有关注过射击比赛，更何况是奖牌都没有拿到的。 　　但姜诺这句不认识还有另一层意义。 　　“你们老大是总教练，按你说，他受你的刺激也开始买东西，但那已经是暴雨前不久了，那时超市都排长队，物资也在限购了，他买不了多少东西。但要是他换个思路，不是囤粮食，而是存心搞枪和子弹，肯定不止是靶场这一个地方能搞。” 　　李梦点头表示认可，“没错，武器的申请更新这些都需要他经手签字，他只要申请一批，扣在自己手里就行，而这只是我能想到的，他肯定还有其他渠道和办法。” 　　姜诺道：“他手里有枪，现在多半就还活着。” 　　但问题来了。 　　姜诺并不认识杨成辉这个人。 　　按理说，如果手里有一批热武器，在末世初期完全是横着走的，不说建立自己的势力，肯定也小有凶名。 　　但姜诺却完全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如果李梦的推测是真的，那多半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杨成辉在成气候以前，就被人给吃黑了。 　　他搞的这批武器，也便宜了别人。 　　李梦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我知道他住哪个小区，可以过去探一探。老大这人吧，心眼有余，却决断不足，若真有一批武器在他手上多半也是保不住的，说不定还要赔上性命。” 　　姜诺看了看外面的雨，思量一番后道，“先不急，这事还要再好好想一想，做些准备，等时机到了再去。” 　　李梦点头，“嗯，听你的。” 第69章 刘淑琴的儿子 　　姜诺看了吴大河送来的消息。 　　他基本是把这些天这幢单元楼里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写上去，最近还加上了对话和神态描写，写得越来越细，洋洋洒洒写了五页纸。 　　人家这么努力的码字，是不是值得打个赏给个鼓励的，要么来个五星？ 　　首先他说了一下单元内的减员情况。 　　现在7楼以下都空了，上了年纪的人很多都没撑住，还有自杀的，这幢楼房型就大，人还少，有些人就自发住在了一起，算是抱团取暖。 　　反正早就没吃的了，靠的都是楼委会那点东西勉强维持。 　　而楼委会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有东西发，除了之前抢了6楼，还有就是刘淑琴家。 　　刘淑琴死了以后，他男人儿子就到王强家里闹，要求王强出面报仇。 　　这还是王强第一次看到刘淑琴的男人跟儿子，之前就一直是刘淑琴自己在外面走动，在楼委会干活的时候，她也挺会来事，烦人是烦人点，但每次有事，她都积极奔走在第一线上，王强就觉得这女人还挺好用。 　　他一直听刘淑琴说她儿子怎么害怕，怎么不敢出来，怕儿子饿着了云云，当时她敢壮着胆子伸手抢姜诺，就是因为说她儿子要长身体吃得比较多，怕饿着儿子。 　　于是王强就凭印象觉得刘淑琴的儿子是个半大孩子，没想到找上门来时，王强看到一个30岁的男人，哭哭啼啼的和他爸一起在王强家躺下不走，嚷着要报仇。 　　王强都被这两个废物震惊了。 　　他一寻思，刘淑琴把这两废物养的还挺不错，说明家里肯定是藏了吃的。 　　他不是没搜过刘淑琴家，当时还是刘淑琴主动提出来、带着他去搜的，王强在她家转了两圈，刘淑琴主动把柜子什么的都打开给他看，最后又上交了150斤米和一些肉，还有一些泡面小蛋糕之类的东西，比别家加起来都要多。 　　王强就没作多想，以为她就是自己私藏些，那也藏得不多了。 　　现在看她男人儿子哭起来都中气十足的，那肯定不缺吃的。 　　于是王强丢着那两人在门口哭，自己带人把他们家给抄了。 　　这一搜，竟搜出好多东西。 　　床底下全是米和面，每个房间都装了大吊柜，用棉被遮了一层，扒开发现里头全是东西，塞的满满当当。 　　还有好多的肉，王强自己都很久没吃上什么肉了，刘淑琴家里有不少的香肠腊肉，她还做了几个大坛子的坛子肉。 　　这一搜，立刻让王强手里肥了不少。 　　他还来了灵感，楼里没吃的人家是真没有，扛不住饿最后病死的也有，但刘淑琴家却有这么多东西，那说明什么？ 　　说明暴雨前天天去超市搬东西的大妈是真tm的能搬啊。 　　王强知道28楼一个女的，一直跟刘淑琴关系不错，暴雨前也天天上超市排队，于是立马又带着人去把28楼搜了个底朝天，还真又搜出不少东西。 　　28楼哭天抢地，王强直接甩他们几个嘴巴，才安静了。 　　“天天就数你们闹得最厉害，一直说要饿死了，结果呢？都在这给我装？” 　　“你家藏这么多吃的，还天天守着我要粮，我扣着那点东西越发越少，楼下人都饿死了你们还上我家哭着说吃不饱，做人怎么能不要脸成这样？” 　　王强一通骂，搬了物资就跑。 　　刘淑琴儿子这回还睡在他家门口嚎，各种寻死觅活。 　　王强根本不理他，还是按日发物资，爱要要不要滚，但刚抢了这两波，发的也要多一点了。 　　吴大河家就领到2斤米，和3两的坛子肉。 　　至于吴大河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因为那天他就在王强的家里。 　　雨越来越小，水也退了，王强也动了心思，打算组织人出去搜寻物资。 　　就像上次捞小超市一样，他们可以继续到附近的超市进行打捞，或者直接抢别人打捞完的，总之，现在水流没那么急，可以走得远一点了。 　　吴大河那个小舟肯定不够用，他把吴大河叫过去商量，要他再做一个大点的船，能浮水就行，木阀都成。 　　为了做船，王强把家里留的柴油都拿出来了，他手里有两桶柴油，都是8升的，一桶给了姜诺，现在把剩下的也给了吴大河用。 　　做船的材料，大部分是王强去找来的，挨家挨户的翻，为了能出去找物资，楼里的人也很配合。 　　吴大河自己也出了一部分，他家里别的没有，就是各种机器和材料多，他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用剩下的柴油。 　　王强同意了，他有手艺，王强用得上他，对他还是可以的。 　　上次的柴油还有剩，这次又能剩下3升的样子，手里有10升柴油，还有很多船剩下的铁料。 　　吴大河表示自己起码还能再做300颗特制弹子，他还可以在李梦的设计上进行一些改良，问姜诺需不需要，需要的话，他这两天就做出来，柴油发电机在启动的时候很耗油，他想和船一起做，把每一滴柴油都利用好。 　　到此，姜诺总算把这几页纸看完了。 　　她下楼去跟李梦说了声，晚上吴大河来拿报酬时，可以告诉他，特制弹子，有多少她们收多少，报酬不会少他的。 　　至于电，现在35楼可以靠踩共享单车发电，不再依靠柴油。 　　李梦实验过，踩一个小时，有小半度电，电瓶可以存3度电的样子，踩8个多小时就能把电存满。 　　不要看不起3度电，能做的事情很多，一台普通冰箱，开一整天也才用1度电。 　　吴大河做的特制弹质量很不错，杀伤力也强，在李梦手上如虎添翼，对姜诺也是很大的助力。 第70章 羊了个羊 　　接下来的日子，姜诺就和妈妈过着平静的生活。 　　菜地里，番茄已经长出果子了，但还是青的也很小，姜诺还是三天浇一次空间泉水，但每天都会去看看，看着自己种的东西结出果实，慢慢成熟，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妈，土豆叶能吃吗？”姜诺问。 　　她记得当时种樱桃萝卜的叶子，于若华全部收起来了，做了两次凉拌还挺好吃，但她知道，肯定不是所有的萝卜叶都这么好吃，还是靠的空间泉水，毕竟空间泉水种出来的东西，目前都特好吃。 　　“最好别吃，土豆叶没营养，还有些毒素，吃了对身体不好，但可以喂鸭子。”于若华说。 　　姜诺去瞅了瞅那三只鸭子，都挺精神的蹲在窝里，不过也没见下蛋。 　　于若华现在也没事干，每天喝着空间泉水，体力过于好，闲下不来就到处找活干，每天都要把鸭窝打扫一遍，说养鸭子别的还好，就是离不开水，鸭子要一直喝水，就在里面放了个大水盆。 　　姜诺也不知道她说的科学不科学，反正是都养活了，每天都嘎嘎叫。 　　吃完早饭，姜诺收拾碗筷，于若华就进厨房去了。 　　她这两天一直在做饭，消化着姜诺囤的那些粮食。 　　姜诺把接下来的打算跟她聊了聊，告诉她不会一直住在这里，等水退了，她就要提前去别墅那边看看。 　　一是看地方有没有被人侵占，这个可能性不大，那边虽然地势高，她一整个独立别墅租下改装的，但洪水这么久，肯定早被淹透了，就算有人强行往里住，不淹死也淹跑了。 　　二是看到底淹成什么样了，淤泥之类肯定厚厚的，要去住还有得打扫。 　　于若华住惯了这里，总担心离开后没这么安全，也怕以后煮吃的没这么方便了。 　　36楼除了隔间做得好，楼层也足够高，气味都是往上飘的，她每次关起门来煮饭，气味和声音外面都察觉不到，就做得很安心。 　　所以最近她开始不停的做饭，还做得很用心，每天都在想菜单。 　　姜诺买的食盒还有很多，都丢在空间里，完全够用。 　　她给于若华打打下手，顺便跟她学厨艺，等做好了，盛起来放在食盒。 　　陪着妈妈做一天饭，不管怎么说，妈妈是快乐的。 　　今天主要做的是鱼，红烧鱼、清蒸鱼、糖醋鱼、水煮鱼…… 　　再把收的生菜全部做成耗油生菜。 　　当初买鱼时，鱼都是去了内脏处理好的，只需要洗一洗去水就可以备用，配菜也不多，姜诺主要负责洗葱，剥蒜。 　　最近做烧菜时，于若华喜欢加空间泉水，做完一对比，加了空间泉水和没加的，味道完全是不同的层次。 　　加空间泉水烧出来的红烧鱼，肉质还是那个肉质，但就是好吃多了，入口清香又口齿生津，不需要放太多调料，食材的鲜味被提升了几个档次。 　　姜诺都在想，要是用空间泉水种出来的菜，再用空间泉水烧，那得多好吃啊！ 　　然后，于若华就做了蚝油生菜。 　　这本是一道很简单的菜，把生菜焯水备用，再起锅，倒入一些空间泉水，加入耗油、生抽、老抽、白糖、味道、盐，再小水烧开，加入切好的蒜蓉，煮15分钟断生，让香气溢出来，最后淋在生菜就成了。 　　这菜简单是真简单，好吃也是真好吃，生菜本来就脆嫩到姜诺生吃就能炫好多了，再淋上灵气满满的汤汁，每一份口感都是刚刚好。 　　“要是没有这末世，我们可以开个餐馆，蔬菜自己种。”姜诺说，“加了空间泉水烧出来的菜，比别家的都好吃，生意肯定火爆。到时我们就搞限量，每天只接收20个客人，一份蚝油生菜卖299，秒杀米其林。” 　　于若华被她给逗笑了，瞪了她一眼，“越说越离谱了，还一份菜299，想的真美。”她叹了口气，“我赚那么多钱干什么，不管有没有这末世，我就想平平安安的，关起门来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够了。” 　　姜诺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会让这个心愿成真的。” 　　她说着，心念一动，从空间里拿了几把刀出来，“妈，这些是我之前在码头收的，都是很好的刀，你挑一把趁手的，没事时我教你用刀。” 　　于若华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好，最后还是拿起自己的菜刀，“算了，我就用这个。” 　　姜诺哭笑不得：“你只喜欢菜刀？” 　　“当然了。”于若华道，“我这大半辈子，每天都在拿菜刀，还有什么刀比这个熟悉？我用菜刀得心应手，能劈骨头也能切细丝，拿在手里就安心。而且你可别小看我这菜刀，这刀一套有三把，要1000多呢，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砍什么都好用。” 　　看于若华提着菜刀那自信的模样，姜诺不由回想到前世。 　　当时于若华就是这样拿着菜刀赶走了汪渐离他们，赶跑那些想欺负她的人，最后也是提着这把菜刀，毅然挡在恶人面前，对她叫喊： 　　“小诺，快跑啊！你快跑！” 　　姜诺暗自握紧拳头，对于若华道，“好，就这把，从明天开始，我教你一些防身的招式。” 　　前世一直是妈妈在保护她，这辈子，姜诺既然重生了，就不会再让妈妈站到前面，她只要做做饭，种种菜，做她喜欢的事情就好。 　　但技多不压身，教一些防身术总不出错。 　　…… 　　第二天，姜诺就听到李梦联系她的铃铛声。 　　李梦成天埋头练射击，一进入状态，就很不爱说话，她有时会在狙击的距离感之中出不来，在彻底找回状态以前，她基本不想考虑别的事。 　　姜诺挺佩服她这种可以在一件事情的钻研上能全身心投入的人，两人很默契的在楼上楼下各自生活着。 　　姜诺上回来35楼，还是吴大河过来交付300颗特制弹子。 　　这次又是吴大河。 　　刚进门，姜诺就闻到一股羊味的膻味。 　　吴大河还是老实巴交坐在地板上，旁边茶几上有一个塑料袋，味道就是从那散发出来的。 　　李梦见她来了，才打开那个袋子，里面是一块煮羊肉。 　　“吴大河拿来的。”李梦说，“说是谢礼。” 　　吴大河小声道，“没错，上次做300颗弹子，你们给了很多肉，这些日子多亏姜小姐给的报酬，我女儿才没营养不良。” 　　姜诺点点头，知道这不是正题，便直接问道：“你从哪弄来的？” 第71章 出行 　　吴大河本来就是来找姜诺合作的，自然有什么说什么，一点也没隐瞒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他做好船以后，两个船都给了王强使用，王强带着楼里的人出去几趟，倒也有点收获。 　　先是捞到了一些泡水大米，数量不少有好几大袋，这些米被泡久了有轻微变质，但晾风吹干后也能煮，只是味道微微发酸，不过都这个时候了，谁也不在意这个，有得吃就不错了。 　　后来王强又打劫了别人的船，收获不少，但22楼的业主掉下水没能救回来，王强也受了伤，现在家里养着。 　　于是，短时间内，王强是不会出去了，船就暂时又回到吴大河自己手上。 　　没人用船，吴大河就动了心思自己出去找东西。 　　但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根本没想过找食物，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只想找点零件和材料，做更多的特制弹子出来，拿去跟35楼换点食物。 　　“我知道西郊那边有一片山林，山上有几个加水站、修理厂，就想过去看看，搬点材料回来，结果运气好，让我发现一个隐蔽的空房子，里面竟然关着好多羊。” 　　听到这里，姜诺与李梦对视一眼，他要说的是真，那是真运气好。 　　“有多少？” 　　“活着的还有四五十只吧，”吴大河回答道，“还有七八只死的，没具体数，都发臭了，进去熏得难受。我在那守了一天，没看到半个人，最后等都天黑了，才大着胆子宰了一只，但我不敢把整羊带回来，只切下两块肉，在原地架了个锅煮熟后，藏在袋子带点回来。” 　　说着，他指了指桌上那一块，“我就加雨水煮的，没放盐，但切成片蒸热，再用蘸料拌着吃，味道还是可以的。” 　　“遇到这种好事，你自己偷着乐不就行了，”李梦道，“告诉我们干什么？” 　　“我也想自己偷着乐啊。”吴大河苦笑了一下，“我昨晚带着肉回来，左思右想，连觉都没睡好，也是考虑了很久才来找你们。现实就是这样，那么多羊，我一个人根本拿不下来。首先，我处理不了几十只羊，更不懂怎么保存这些肉。那个地方也不是多么隐蔽，随时有被发现的可能。就算我把羊全部宰了，把肉都弄回来，我也绝对守不住的。” 　　他说的倒是实在话。 　　四五十只羊，就他那两个小船一起拉，也要拉好多趟才回得来。 　　就算侥幸都拉回来了，就吴大河这个身板，王强能一拳抡死他三个，他又凭什么能保住那些东西。 　　找姜诺合作是他目前最好的办法。 　　“我想我们一起弄这一些羊，你们想办法储存，但动作得快，我都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别人发现了。”吴大河道。 　　羊身上都是好东西，羊肉、羊血、羊杂可以吃，羊毛、羊皮可以处理以后备用。 　　李梦自然是非常心动，她看向姜诺，征询她的意见。 　　有这样的好事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也得姜诺点头，她相信姜诺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不过四五十只羊，弄起来确实要花点功夫，也要消耗很多材料，中途说不定还会有危险。 　　所以要先把怎么分说好。 　　“羊是你发现的，你先说怎么分配吧。”姜诺问。 　　吴大河可能早就想好了这一点，回答道：“我拿四分之一吧，虽然地方是我发现的，但这事最终还是要仰仗你们出力。” 　　姜诺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分配原则。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李梦突然道，“这么多羊，我们要全部处理完了再回来，那可能需要好几天，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行吗？” 　　“这……我确实在想这个问题。”吴大河愣了愣，这个问题确实问到了他的命脉，他低下头，模样有些忐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那个……姜小姐能不能把我女儿暂时放在35楼几天？别的不用管，就让她在这个门内呆着就行，不会因为我不在她就被人欺负，吃的我会给她提前准备，她很乖，性格早熟，不会添什么麻烦……你说，可以吗？” 　　姜诺还没说话，李梦一个眼神向她看来。 　　姜诺明白她的意思。 　　李梦主动提起这个，并不完全是关心小女孩的安全，她是留了一手，堵了吴大河的后路，怕他故意给她们设套，目的是把她们引出去。 　　但吴大河主动提出把女儿放在35楼，交到姜诺手上，这个可能性就淡了很多。 　　“可以，这趟出门，我同意你女儿暂时放在35楼，我妈会看着她，你不必担心。但我也有话先说好，你女儿在这里的时候必须听话，保持安静，你要提前跟她讲清楚。” 　　“放心吧姜小姐，我女儿很早熟懂事，我会提前跟她说好的。”吴大河说着，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又一连声道谢：“真的谢谢了，我本来想着，要是你不同意，就只能带着她一起去了。但在35楼才是最安全的。” 　　“事不宜迟，现在就做准备吧。”姜诺也不愿浪费时间，她想了想，对吴大河道，“你尽量轻装出行，能不带的东西就不带。你现在悄悄把你女儿送上来，不要让人看见。而我们需要一些准备工作，3个小时后出发，再提前半小时离开，在外面等我们会合。” 　　“好的。”吴大河很听话，直接就站了起来，“我这就去。” 　　…… 　　吴大河走后，姜诺就回36楼找于若华，把情况告诉了她。 　　除了那几十只羊，按吴大河说，附近还有配水站、修理厂，地方又靠近国道，姜诺还想顺带搜寻一番，估计快也得两三天功夫才能回来。 　　于若华毕竟是个当妈的，养的也是女儿，对小女孩比较心软，问道，“吴大河女儿是不是才9岁，一个人在35楼没事吧？” 　　‘“问题不大。”姜诺道，“都末世了，人都要学会成长的。我会把35楼和外面的4道门全部反锁，她离不开，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现在王强受了伤，楼里的人饿了这么久，都没那个力气冲门，冲也冲不进来。” 　　“嗯，听你的。”于若华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36楼不能让人进来，你做的对。” 　　姜诺又道：“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每天下去看一下，吴大河会给她准备好食物，这个你就别管了。” 　　“放心吧，我懂你的意思。”于若华戳了戳女儿的额头，“你身上这么大的秘密，和李梦都保持着距离，妈怎么会因为对方是个小女孩就随便越界？我可以每天下楼一次，看一下孩子有没有什么需要。但人心隔肚皮，升米是恩斗米就是仇，我不会管多余的。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妈，又不是全天下女孩的妈！” 　　姜诺笑了笑，她的妈妈说话总是这样简单粗暴但有效。 　　笑归笑，笑完以后还是要好好说正事。 　　姜诺道：“妈，这次我本来想带你一起出去的，因为要处理几十只羊，我们三个人都没弄过，但哈妹还在睡，家里是大后方，不能没人看着，只能你告诉我怎么处理这些羊的办法，再给我们进行一下简单的培训，我不想到时候半天弄不好，浪费时间。” 　　余若华想了想。 　　“储存羊肉的办法很多，简单一点的就用盐腌制，然后风干或者熏干，只要温度不太高，能存一两年。或者还可以做成羊肉干，风味好，又好收放。” 　　姜诺点头记下，“那就都做一些。” 　　她还想弄两只活的回来，不过这个就再说了。 　　“处理活羊比鸭子难多了，确实得给你们先上一课。”于若华挽起袖子，“别说你们，连我也没亲自杀过，我把我知道的给你们讲一讲，剩下的，还是得你们自己总结经验了。” 　　于若华来到35楼，把怎么宰，怎么放血，怎么劈开，用什么样的刀，都手把手跟李梦讲了一遍。 　　李梦学的认真。 　　姜诺这边，她还在36楼打开电脑，搜索资料，找怎么处理羊毛和羊皮的办法。 　　她倒是希望自己是小说的女主角，十八样武艺样样精通，左手医术右手美食，分分钟把一只活羊变成一桌菜，就不用临时对着电脑学了。 　　前世她杀过两只小体型的变异生物，也吃过变异生物的肉，大概的屠宰分解是会的。 　　但要从杀羊做菜到处理皮毛，不浪费每一点资源，这题还是实在超纲了。 　　不过现在学也挺好。 　　她预感，将来很多能用得上的时候。 　　前世薅不到变异生物的羊毛，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把该记的都记下，姜诺又整理了要用的东西，做足准备才去了35楼，这时李梦也学得差不多了。 　　吴大河的女儿叫吴小江。 　　佩服这男的，给闺女取这么一个名字。 　　吴小江有点黑黑瘦瘦的，一头短发像个假小子，挺安静，一直乖乖坐在客厅一角听她们讲怎么烤羊肉干，没发出一点声音。 　　于若华教完就回36楼了，李梦把自己的物资，包括汽枪在内都反锁在卧室，姜诺见了，还去帮她多挂了一把大锁。 　　“走吧。”姜诺背上背包。 　　李梦点点头，把于若华写给她的攻略和菜谱折起来，小心放进外套口袋，也背起背包，往外扛冲锋艇。 　　“嗯。” 　　每一次都做足准备，心里才不慌。 第72章 兵分三路 　　西郊是有一些山，确切地说是丘陵，吴大河说的那个地方，距离市区边缘大概3公里多左右。 　　原本青翠的山林，现在也只快淹上山顶了，姜诺记得这些山下是有村民的，也不知道大雨之后都去了哪里。 　　“可能是去了更西边吧，”吴大河对这条国道线比较熟悉，分析道，“那边有更高的山，会更安全一些，不然这些羊也轮不到我们。” 　　虽然天空极度灰暗，雨蒙蒙一片，空旷的野外隐隐看到远处一些山峰，像是漂浮在汪洋大海中的小岛，彼此隔绝。 　　李梦把冲锋艇靠岸，好好地收起来后。 　　吴大河听姜诺的是轻装出行，除了背一个大工具箱，基本什么也没带，自己拖着小船上去后，马上就折回来帮着李梦一起抬东西。 　　三个人穿着雨衣，沿着被雨沙沙冲得非常干净的柏油公路向山顶走去。 　　吴大河边走边介绍情况： 　　“这山上有几个给货车加水、维修的小店，还有几个标准厂房，好像是纸箱包装厂，不过很久之前就倒闭了，厂房也一直空在那里。” 　　来到厂房附近，姜诺看到破碎的水泥地面上，停着一辆北方牌照的大货车，车上装着很高的钢丝笼子，应该是用来运送羊的。 　　“这些羊可能是从其他省份运过来的，”吴大河道，“司机走到这山路上，正好遇到暴雨，他不敢顶着这么大的雨继续跑车，于是就近找了找，找到这个地方把车停了进来。” 　　“羊呢？”李梦问。 　　“在厂房里，就在前面。” 　　厂房的大门紧闭，而且门口还堆满了各种树枝，明显是刚弄来不久，应该是吴大河用来掩人耳目的。 　　李梦都看乐了，“你这遮了不如不遮，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吴大河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我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姜诺走上去，四下打量一番。 　　这几天大家都还在城里到处搜刮，主要目标是粮站和0超市，还有相互打劫。 　　等城里实在不好搜刮物资了，就会有人向更远的地方找，西郊这样离城市近的地方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但凡能找到这里来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厂房，肯定会第一时间想办法进去看看的。 　　李梦把那些树枝都搬进去了，准备等会当柴火烧。 　　姜诺带了把大锁出来，把厂房的大铁门给锁上了。 　　这铁门真要冲，顶是顶不住的，但砸铁门动静大，加锁又增加一些障碍，能给出更多的反应时间。 　　走进光线黑暗的厂房里，立即就有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在厂房的一个角落里，用彩钢瓦临时拦了一个围栏，几十只羊就被关在里面。 　　听到脚步声，一些羊便咩咩地发出叫声。 　　“真的好多！” 　　李梦也顾不得这里面臭了，看着羊群，一脸喜色。 　　姜诺也看了看，真有四五十只的样子，但散发着一股恶臭味，估计是死掉的那些。 　　吴大河找了个板车过来，再戴上手套，把死掉的羊扔到外面，成群的黑苍蝇围着他嗡嗡直叫，腐烂的臭味扑鼻，他运了几个来回，就yue了几个来回，最后趴在墙上半天没缓过来。 　　姜诺去检查了一下这些羊，总体来说还算健康，也不是很瘦。 　　按理说大雨下了这么久，如果没有照看，这些羊肯定早就全饿死了，现在看来，存活很多，还没有很瘦，是不合理的。 　　“肯定是有人在喂它们，”姜诺的手电照进羊圈，发现了一些吃剩下的草梗、树枝，“都还算新鲜。” 　　“应该是那个货车司机，他就在附近。”李梦道。 　　姜诺想了想，“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先把情况弄明白了再说别的。” 　　她接着又补充，“你们找的时候也要小心点，一边找人，一边看看这里有什么现有资源可以用。吴大河负责搜索这个厂房，不要擅自走出去，守好物资。李梦在厂房附近找找，我去更远的地方搜。一边找人，一边也看看这里有什么现有的资源可以用的，水泥、钢铁、柴火，都顺手带回来。我们需要搭一个灶，还有土烤炉，很多东西都要就地取材。” 　　“好。”吴大河点头，“厂房内昨天我大概找了一下，这里有废的大油桶，洗一洗可以当大锅来烧水。” 　　“嗯，你把能用的东西清理出来，我和李梦出去看看，李梦就在附近，有什么事你可以叫她。”姜诺拿出两个哨子来，给他们一人一个。 　　哨子是在批发市场0元购的时候收的，看着质量不太佳的塑料哨子，一共有3大箱，不知道多少个，吹起来还挺响的。 　　…… 　　三人分头行动，姜诺来之前已经搜过地图，把附近的地形记了个七七八八。 　　来都来了，寸草不生是对物资的基本敬意。 　　首先是要看看野菜。 　　姜诺认野菜的能力是前世在末世学的，那时饿起来了什么都吃，人们树叶都煮过，自然是不会错过富含维生素的野菜了。 　　她现在是不缺蔬菜，但可以先找一找地方，回头让李梦和吴大河来采摘。 　　在山上转了转，收获还不少。 　　最近雨水充足，苦了城市的人类，山上这些草木却生命力顽强，姜诺看到好几种可以吃的野菜。 　　先是很大一片的苜蓿菜，东西春天的时候长出的嫩芽还挺好吃，但现在这个季节就老了，很难嚼烂，口感像啃树叶，但拿来喂牛羊还是不错的。 　　这不正好姜诺打算养两头羊。 　　从间拿出镰刀，把一整片的苜蓿菜收割，全部丢进空间里。 　　感到腰有些酸了，她就拿出一些空间泉水，快速恢复体力。 　　再往旁走，她还看到蕨菜，这个在她记忆中是挺好吃的，不过当时饿慌了，总觉得什么都好吃。 　　还有很大片的蒲公英，蒲公英的嫩叶部分其实是可以吃的，味道也还行。 　　默默记下位置，她就离开了，往树林方向走去。 　　下山天爬山真的很麻烦，姜诺穿着雨衣和登山靴，但脚踩进软泥里，每一步都很费劲，而且非常滑。 　　如果没有登山靴，她觉得自己已经滑倒几次了。 　　“看来还是得顺着公路走，抄不了近路。”姜诺轻轻一叹。 　　花了些时间，她来到吴大河说的配水站，旁边是维修店，门都锁着，但砸锁这事她已经做得太熟练了，专业定制变态保险柜都能切开，这更不在话下。 　　弄开锁，姜诺走进去。 　　店里有几台高压洗车泵、高压水管、喷枪，还有一些汽车配件，和不少工具。 　　她把散落在地上的各种轮胎放入空间，再把所有大型的物件收了。 　　剩下些零碎的小件，让吴大河来拆吧。 　　维修店的仓库里，姜诺看到了十几个黑乎乎的大油桶，里面装的都是漆黑的废机油。 　　这些废机油本来是要定期拉去卖的，不过遇上暴雨，一切都停滞了。 　　废机油还是有挺多用处，可以用来润滑，也能充当燃料。 　　一个标准油筒是200升，这里有将近1000升。 　　全部收下。 　　收完后，姜诺打算从空间拿出一个冲锋舟，却更远的山头看看。 　　这里的山连接着一条国道，暴雨突来，应该会有不少货车被迫停留，仔细找找还能有东西。 　　更重要的是，她从地图上看，前面不远还有一条铁轨。 　　高架桥的高度，加上山里的地势高度，铁转还没被怎么被淹，顺着找找，万一有收获呢？ 　　决定后，她就往下走，来到水边。 　　正打算取出冲锋舟，姜诺突然瞥见远处的草堆间有什么东西。 　　似乎是一个人。 　　她顿时绷紧了身子，手放在衣袋中，迅速从空间取出一把手枪，飞快上了膛。 　　持枪缓缓向前。 　　那黑影一动不动，走近一些，确实是一个人头露在那儿，湿淋淋的头发像一团乱草，整个人埋在草丛中，任由雨水冲在身上。 　　姜诺皱了皱眉，意识到不对。 　　这是一具尸体。 第73章 钢铁巨龙 　　姜诺拿着枪，缓缓走到尸体边上。 　　留神站了一会儿，四下除了雨声，她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以她现在的听力，只要将全部的精神力放在听觉，足以听见清方圆20米所有微小的声音。 　　确认没有旁人在，姜诺才留神看那具尸体。 　　死了应该不是很久，身体被水泡得膨胀起来，但并没有很腐朽。 　　泡成这样，胖瘦、肤色什么的是看不出来了。 　　不过这人是谁，还是好辨认的。 　　他身上穿着件马甲，上面有某货运公司的logo，和停在厂房内的那辆货车上一致。 　　这件马甲从下方被穿在一个木桩上，将尸体钉给在了原地。 　　从现场看，不难推测出事情的始末。 　　8月16日的凌晨，暴雨突然来袭。 　　当时已经热了很久了，人们不得不习惯在夜间工作，收货取货发货都在夜间，那司机当然也只能跟着跑夜车。 　　这个司机拉了一车的羊，见到暴雨，不敢继续在山路上行走，就临时找到了厂房避雨。 　　本以为雨很快就会停，可这一避，就走不了了。 　　司机只能把羊都关在一间厂房里，自己出去弄点草来喂着，饿了就杀一头羊，拖到外面烤了吃肉，渴了喝点雨水。 　　但山上路实在太滑，终于有天他掉进水里，就起不来了。 　　沉水以后，身上的马甲在树桩上勾死了，才没有被冲走，最近水退了不少，尸体才又露了出来。 　　末世突如其来，有太多人就这样没了。 　　姜诺拿出一点汽油，倒在尸体上，然后放火将之焚烧。 　　拿了他的羊，总不能还让尸骨暴露荒野。 　　…… 　　理清事情头绪后，姜诺也算松了口气。 　　看来那些羊不是陷阱，是吴大河真的运气好。 　　从空间取出冲锋舟，姜诺向远处的峰头靠近，远远望去，那里的公路旁上有一个废弃的收费站。 　　心念一动，冲锋舟进了空间，姜诺拿出枪，从草丛后慢慢向休息区靠近。 　　这个收费站应该是好些年没用了，站内是空的，旁边有个公厕，还有个破了的洗手台。 　　姜诺没看到有人，就看到两辆车。 　　一辆小货车，一辆大货车。 　　两个都是同一家知名购物平台的运货车，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快递。 　　都没有看到司机。 　　看样子也是突来的暴雨，让司机选择就近找了个地方停车避雨，当时还有网，能和外界通讯，只是车子开不走了。 　　司机应该是及时撤离走了。 　　因为如果困在这里，肯定会拆一些快递找食物，现场肯定会有点拆过的垃圾，收费亭内也会留下生活的痕迹。 　　但这里完全没有。 　　说明司机撤走，货车暂时停下，可能是想等雨停了再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姜诺把两个快递车的车厢都打开看了看。 　　由于收费站可以遮雨，起码挡去了绝大部分，车内并没有进水，但潮的很严重。 　　很多快递箱都是软的。 　　姜诺不作犹豫，把两个货车全部收入空间，等有空再细看。 　　再到附近找找，除了能找出一些野菜以外，就没发现什么别的了，她把地方默默记下。 　　泥路实在太滑，姜诺的鞋子彻底打湿了，还裹了厚厚的稀泥，非常难受，她找了个地方把鞋袜全部换了新的，脏的先暂时丢在空间的小楼里。 　　从空间再次取出冲锋舟，姜诺开始寻找铁路桥。 　　从空间拿出手机，对着地图找，很快找到了方向，但失去电子导航以后，拿个地图基本也就比摸瞎好一点点。 　　人类发射了那么多卫星到太空，科技的发展让生活如此便利，甚至已经向宇宙发起了征途，可不过一场天灾，一切就都被打回了原型。 　　找了半个多小时，姜诺总算从茫茫的水面找到了铁路桥。 　　水面刚刚没到铁轨下面，露出水面的部分不高。 　　如果不是这两天水位退了些，是肯定看不到的。 　　洪水得来突然，肯定会有火车停在半路，而且多半是货运火车。 　　因为突发情况，肯定优先让客车就近停靠进站。 　　一切又发生得太快，几个小时后就开始淹水了，她认定一定会有货运火车被丢弃在路上。 　　打定主意，她的冲锋舟沿着铁路桥不断往前，走了近一个小时。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四下只有茫茫的雨和水，还有远处被半淹的山。 　　反正顺着铁轨走，也不会迷路，姜诺一直前行。 　　她在地图上确定过，这一段铁路的前方会进一个长隧道，不撞南墙不死心，她要走到隧道口才停。 　　要实在没有发现，就折回去。 　　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冲锋舟又走了十来分钟，姜诺总算看到了火车。 　　如她所愿，还是货运火车。 　　而且车厢非常的长，远远望去，仿佛一条沉眠的钢铁巨龙。 　　姜诺粗略的数了一下，竟是有80节车厢！ 　　如果都是装载着各种货物，按一节车厢平均60吨货物算，将有4800吨以上的物资可以收。 　　但随着冲锋舟的靠近，姜诺的情绪又冷静了下来。 　　她看见这是一辆运煤列车。 　　是了，一般的货运火车最多60节车厢，只有运煤列车这种重载列车，会是这种超过60节，甚至翻倍到120节的庞然大物。 　　姜诺靠近蓝色的火车头，朝后望去，那是长长的清一色黑色车厢，都是敞车，上部敞开，里面装满了煤。 　　煤是石头，不怕雨，而且每个厢体都有1个大门，6个小门，雨水冲入车厢后，会顺着门的缝隙再流走。 　　她往车内看去，没有看到半个人，可能也是撤离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茫茫洪水中，就只有她这一长列钢铁巨兽在，连远处的山都在雨水和距离之下变得模糊了。 　　这列车上，少说有几千吨的煤。 　　姜诺来的时候看过科普，现在的火车车厢连接，基本用的还是詹式车勾。 　　她看过图解，看图是挺好解开的。 　　她准备把这些车扣全部解开，然后把车厢一起收入空间，80节车厢就重叠着放成两列，放在集装箱的隔壁做邻居。 　　理论上詹式车勾是好解的，她看过图解，也看过视频，熟练的人徒手就可以解开。 　　不熟练的也可以使用工具。 　　但姜诺解不开。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她用尽全身力气，换了六七把不同的工具，也还是解不开。 　　这不科学。 　　她累得休息了一会儿，从空间拿出电脑重新看关于詹式车钩的视频讲解，再现场对比，又花了20多钟，才总算找到解开的办法。 　　一回生二回熟。 　　解到第19个车厢时，姜诺渐渐上手，速度也越来越快。 　　等把所有的车勾打开，她看了看时间，一共花了2个多小时，此时已经下午5点多，天色逐渐暗淡。 　　动作要快，得回去了，姜诺心道。 　　现在的天气，天黑透以后，基本就是一片漆黑了，邻外没有什么标志建筑，那几个山头远看长得都差不多，她很有可能会迷路。 　　她喝了些空间泉水，再靠近大树恢复精神力，等状态恢复饱满，就一个接一个将所有车厢都收入空间，重叠放着。 　　然后驱动冲锋舟，沿着铁路快速回程。 　　终于，赶在天快黑透前，她回到了李梦他们在的纸箱厂房内。 第74章 羊肉干 　　铁门是锁上的，姜诺拿出哨子吹了一下，李梦很快就出来开门。 　　“怎么去那么久？”她显得有些担忧，“快进来吧。” 　　她带着姜诺往厂房内走，来到一个挺干净的房间，地上还铺着瓷砖，应该是厂里以前的办公室。 　　一个空油桶架上用砖头内烧着半桶雨水，下面点着柴火，让室内比外面温暖了许多。 　　他们把其他地方的窗帘都扯了下来，铺在地上，搭了个休息区。 　　姜诺刚坐来，李梦就给她递了个保温杯过来，“你鞋子全湿了，脱下来烤烤火，夜晚会有寒气，别受凉了。” 　　姜诺点点头，按她说的办。 　　李梦也不嫌弃她，等她把鞋脱下，就拿去外面的水桶边把上面的稀泥冲掉，再拿回来放在火边。 　　姜诺其实早就发现，李梦很会照顾人，而且这些都是下意识间的举动。 　　“谢谢。”她轻声道。 　　李梦笑了笑，“别跟我客气了，我们先交流一下收获吧。” 　　三个人围着铁桶坐下，火光映在脸上。 　　姜诺道：“我把司机的尸体找到了，他已经死了，死因不清楚，应该是意外。我还找到一些野菜，不过没有时间摘，留着等明天吧。这一整片地方，我没看到人，现在天也黑透了，起码今晚是安全的，可以放心的干活。” 　　“我也检查过了，厂房附近没什么可疑人物，我和吴大河把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刚烧上火，你就回来了。”李梦道。 　　他们找了一道破墙，年久失修，墙皮全掉了，水泥也流失得七七八八，正好拆了砖块下来，拿到办公室搭了个灶。 　　又找到八九个废弃的大油桶，用带来的洗衣粉刷洗干净，又混着白酒和开水消毒了一下，拿来当大锅用，还可以装肉。 　　吴大河手巧，用砖头和泥巴，搭了一个土烤炉。 　　这种土烤炉曾经一度是网红热门，效仿的人很多，能烤披萨，也能烤饼干、肉干，在野外非常方便。 　　接下来就是砍柴。 　　把能砍的一切都砍了，又到外面捡树枝，树枝都是湿的，所以需要摆成一圈围在火堆旁边烘烤，尽可能的去掉水气，不然拿去烧的时候满屋全是烟。 　　吴大河昨天宰的那只羊还挂在那里，但很可惜已经不能吃了，这个天气下，羊肉放置6个小时以上就会开始变质，更何况已经24小时。 　　把后面的工作分工一下。 　　吴大河负责所有的搬水，烧水，然后把羊拖出来，捆架子上。 　　然后放血，再把羊大概剖开。 　　他是理科生，动手能力也强，跟他讲一讲羊的身体构造，怎么分解，他当公式一样记下了，操作难度就自己慢慢摸索。 　　李梦负责烫。 　　烫羊有两步，放冷水和放热水。 　　分解后的羊，李梦再切块、切片，做腌制准备。 　　姜诺就负责处理羊肉。 　　晚饭，三人吃了自己带的食物。 　　吴大河是昨天的煮羊肉，李梦是饭团和腊肉，姜诺是自热火锅。 　　单看伙食，很难想象这是在末世。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三人就开始挽起袖子干活了。 　　…… 　　柴火加进去，火烧得很旺，两大桶水就被烧得滚开。 　　吴大河从羊圈里抓出一只羊，倒着将两条后腿绑在一个架子上，然后拿出一把菜刀，开始一本正经地在羊的脖子上寻找动脉。 　　“第一刀我来吧，你看仔细了。” 　　姜诺说着拿过他手里的菜刀，把刀身放在火上炙烤消毒，然后沿着羊颈部皮肤纵向切开，挑断静脉血管，再手起刀落，切掉气管，干脆利落地给羊放了血。 　　吴大河只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莫名感到脖子上发凉。 　　这麻利的割喉……是怎么练出来的啊…… 　　羊是倒挂着的，血就直接流到下方的铁桶内。 　　姜诺把菜刀交给吴大河，“把白酒也拿出来，刀具每宰一只，都要稍微消毒一下避免污染。” 　　吴大河点了点头。 　　一只羊放血要五分钟以上，才能达到60%的放血，不然肌肉血管里都是血，影响口感还不好处理。 　　趁这只放血，吴大河又抓了一只出来，还是倒挂着绑起来。 　　他学着姜诺的手法给这一只也放血。 　　比划了半天才下手，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对位置，来回割得他和羊一起生无可恋，但好歹最终还是完成了。 　　李梦把放好血的羊先放进冷水里浸泡一下，然后再放进滚烫的开水桶里，大概一分钟左右就烫好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皮毛，羊皮尽可能完整的剥下来，单独放进一个铁通，接着再清理内脏。 　　第一次做，肯定不会太顺利。 　　但嗑嗑绊绊的，慢慢也就配合上了。 　　吴大河主动承担了清理内脏的工作，用小刀切开慢慢清洗。 　　李梦则把羊肉切成块，每块大概三斤左右，撒上足够的食盐和调味料进行腌制。 　　她这边弄好后，吴大河正好把内脏清理完成。 　　一只山羊弄下来，大概有六十多斤肉，还有好几斤羊杂。 　　羊头上有很多肉，但羊头实在太难处理，又极度花时间，只能暂时丢着不管了。 　　三个人处理两只羊，就花了半个多小时。 　　腌制后的肉用小勾子挂起来，在通风的地方晾着。 　　晾6个小时，就可以熏了。 　　“不错，我们效率还可以再提升，今晚就轮流休息吧。”李梦道。 　　姜诺点点头。 　　他们处理羊的时候，姜诺来到土烤炉前，把点燃的柴火放进去，先进行热炉。 　　然后把羊肉切成大概5厘米长、3厘米宽的肉条，放入姜片、盐，白胡椒，料酒，花椒粉拌匀腌制。 　　腌制最好是8个小时，但现在条件有限，冰箱都没有，8个小时别想了。 　　味道放得重些，腌制1个小时入味了就行。 　　再把肉条冷水入铁桶，加花椒，和几件大料，炖煮20分钟。 　　煮的差不多就把肉条捞出，撒上大量的孜然粉。 　　然后把肉条摆在吴大河用铁丝网做的烤盘上，刷上一些油，把烤盘放进土烤炉里，再用石板盖住入口，往下面添加大量的柴火。 　　这一盘就要烤要4个小左右，才能将肉条烤成软硬适中，嚼劲十足的羊肉干。 　　闻着烤炉中传来的香味，吴大河没忍住吞咽着口水。 　　“砖头和泥都还有，我再做一个烤炉吧，不然一次就烤几个小时，这么多羊还不知道烤多久。” 　　“只要材料够，再做两三个都可以。”姜诺点头，“这样就可以羊肉干和熏肉各做一半。” 　　美食就是最大的动力，吴大河浑身是劲，打着手电筒就出去搬砖。 　　除了烤炉以外，他还要再做两个大烘箱来熏肉。 　　一个用来烘干肉的水气，替代晾干，节省几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就用来熏肉。 　　吴大河搬完砖回来，又从厂房的墙壁上拆下一些彩钢瓦，敲打出十几个很深的方框。 　　从火堆里移了一些炽红的木炭在框里，腌制好的羊肉就能挂在方框周围进行烘干，比风干快很多。 　　等肉块水份快干了，就转移到另一个烘箱中，架起一个干净的小铁皮箱，用米和茶叶开始熏肉。 　　三个人都没睡，一直忙到快要天亮。 　　先是第一炉的羊肉干出炉。 　　姜诺把肉干倒在干净的餐布上，撒上辣椒粉搅拌。 　　刚出炉的肉干是真的香。 　　孜然和羊肉就是绝配，各种香料混合着肉的味道，令人非常的有食欲，肉干还是热的，隐隐还有油脂刚燃烧过后滋滋的声响。 　　太香了。 　　李梦忍不住连吃了两条，吃的一脸的满足。 第75章 两百万年 　　同时，烘箱中的熏肉也好了。 　　米与茶叶的烟气去掉了一些羊肉自带的膻味，姜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动手做的会有个滤镜，反正她是觉得一看就很好吃。 　　这样的熏肉，要吃的时候只需要稍微蒸一下，就很下饭了。 　　“我先睡2个小时，姜诺到时叫我。”李梦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打着哈欠躺下。 　　她白天把窗帘布都扯下来，稍微过水洗了一下，再用火烘干，下面垫着纸板，铺在地上做了个休息区，是她和姜诺的地方。 　　李梦嘴里还咬着一条羊肉干，她喜欢辣，自己又多蘸了点辣椒粉，好吃的停不下来。 　　休息区中心有个铁桶，里面一直烧着堆火，还是挺温暖的，李梦很快就入睡。 　　吴大河和姜诺继续干活，没有叫她。 　　但她睡了不到3个小时就自己醒了，揉了揉眼睛就站起来让姜诺也快去休息。 　　姜诺有空间泉水，并不觉得怎么累，就让吴大河先去，自己看着熏肉。 　　“好的，谢谢姜小姐。” 　　吴大河就随意多了，纸板一铺直接就往上面一躺，没过两分钟就呼呼大睡。 　　等吴大河起来，天已经大亮了。 　　这次轮到姜诺休息。 　　李梦还拿了件衣服给她盖着：“你今天撑得最久，得多睡一会儿。” 　　三人轮流休息了两轮，时间就来到第二天下午。 　　姜诺看着铁桶里堆积的肉和羊杂，叫停了吴大河和李梦。 　　“现在肉这么多了，你们先停一停。”她说道，“多了处理不过来，放久了不说变质，也破坏食材新鲜度。” 　　吴大河停了手，“说的也是，那我来帮你腌肉吧。” 　　“不用。”姜诺看向吴大河：“你不是要去配水站收零件吗？这种活得白天出去干，你抓紧时间吧。” 　　“对，差点把这个事忘了。”吴大河回过神来，想到自己最初的目标，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在水桶里洗了手套，放在通风处，又把脏水倒掉，拉了外面接满雨水的桶进来，留给姜诺备用。 　　然后就穿上雨衣，自己出去了。 　　在机械和动手方面，吴大河毕竟更专业，那些修理店内很多小部件，还有姜诺没找到的细节处，他应该不会错过。 　　姜诺又看向李梦，“你认识野菜不？” 　　李梦有点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昨天出去探查情况，看到不少可以吃的野菜。”姜诺把大概的位置都告诉了李梦，“你到了地方就知道，因为我在地上插了一根树枝，还是挺好认的，而且蒲公英你总认识，摘嫩芽就行。” 　　“嗯，我再顺便捡些柴火回来。”李梦认真都记下了，为了保险，她还拿出笔认真给自己画了个地图，准备按着地图去找。 　　姜诺看了看她的地图。 　　果然，看懂了0%。 　　不过李梦并没有忙着走，而是把那些羊肉干先装好。 　　熏肉和羊肉干都要完全晾凉了以后才装，姜诺现在顾不上这个，她拿出几个超市用的大塑料袋，分别把东西装好，扎仔细，再套了两层，尽可能的防潮，然后装在编织袋内，放在干燥的地方。 　　“拿回去就可以真空包装了，可以保存更久。”李梦道。 　　姜诺稍微有点好奇，“你当时囤了多少真空食品袋？” 　　“记不清了，各种大小加起来，10万个以上吧？”李梦自己也拿不准，“这东西特别便宜，批发价1000个才几十块钱，大的稍微贵一点。我买机器的时候直接把他店里的货一起提了，还打了点折，10个万是跑不掉的，也可能20？现在才用了不到2000。” 　　姜诺微微点头。 　　如果自己没有空间，大概也会走这个路线。大量买压缩饼干，冻干，同时买够好的食品真空包装机，尽可能延长食物的储存时间。 　　两人正说着话，吴大河就一脸喜色的跑了回来，“姜小姐，李小姐，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吴大河把推车拉进来给她们看，一边开心的说道：“我在配水厂的炉子边，找到一些蜂窝煤！这下烧水就方便多了，也没这么多烟了。” 　　李梦听了，样子也有些惊喜，上去仔细打量。 　　蜂窝煤个头很足，一块有一斤左右，可以燃烧1-2小时，他们用的铁桶比较大，给铁桶供火一次要烧6块，而这里有70多块，能顶大半天的了。 　　看他们惊喜的样子，姜诺是毫无波澜，因为这些蜂窝煤就是她昨天放在配水站炉子边的。 　　她看到炉子里有烧剩的煤渣，估计平时也是烧煤的。 　　当时姜诺怕柴火不够用，大家把时间浪费在找柴上，就迟迟回不了家，于是就从空间拿出一点蜂窝煤放在那，等吴大河过来发现。 　　“不行，山上树枝多的是，厂里还有点废家具可以劈，我们柴火足够，这些蜂窝煤别用了，都带回去留着。”李梦道。 　　“说的也是。”吴大河也表示赞同，“而且柴火还能烧得更旺，蜂窝煤是方便，给铁桶加热慢了点。” 　　姜诺听得嘴角抽了抽。 　　也行吧。 　　反正柴火都是他俩准备的。 　　吴大河把蜂窝煤放下后，再次忙不迭出去了。 　　李梦把东西收拾完毕，也推了个推车往外走。 　　这些推车都是厂房里的，模样绣迹斑斑也不能折叠，但总归是能用的工具，不用白不用。 　　姜诺则继续做肉干和熏肉。 　　自己做的就是好吃，每出一炉羊肉干，她都要尝尝味道，再比较一下。 　　感觉自己还是挺有做饭天赋的，肉干越烤越紧实，嚼起来也更香了。 　　时间过得飞快。 　　新一炉羊肉干出炉，熏肉也又好了4块。 　　正好李梦带着半车野菜回来，把东西放一边，上来帮姜诺把熏肉从木架取下，这才自己脱了雨衣。 　　“收获还挺多。”姜诺看那些野菜。 　　现在会认野菜的人还不多，再过两年，想挖点野菜都不容易了。 　　李梦心情也很好，这些菜够吃好久。 　　“等有条件的时候，还是要自己种一点菜。我在网上买了点种子，也试着往花盆里种过，但根本种不活，可能因为没有阳光吧，也可能是我种子没保存好，还好随便买的也不多。”李梦轻吧说道，“这雨都不知道有没有停的那天，毕竟地球下雨最长的时间可是两百万年呢。” 　　姜诺听得轻轻摇头。 　　是的，人力在自然面前实在太渺小了。 　　人在末世前过的那么舒服，只是赶上了气候环境都正适合人类生存的时候。 　　一旦气候有所变化，对人类而言就是灭顶的天灾。 　　李梦把野菜捆好，收进编织袋内。 　　加上之前的羊肉干和熏肉，足有三个大编织袋。 　　目前为止宰了33头羊，每只大概40多斤的肉，做成肉干是20斤的样子，已经有600多斤了，这还没算上羊杂。 　　“我先回去一趟吧。”姜诺道，“东西太多到时候拿不了，我先把这些搬回去。” 　　李梦表示赞同，“这是最好，东西堆多了，冲锋舟承重不够，而且目标太大，回去路上容易被人惦记。” 　　而且，从昨天开始，三个人就连轴转到现在，加起来只睡了四五个小时，三把菜刀都崩了口，铁桶更是被油脂和血弄得很脏，也需要调整一下了。 　　要存着吃很久的东西，不仔细做干净，就是一种浪费。 　　“就是你要注意安全，枪别离手。”李梦道。 　　姜诺让她放心，“你们也是。” 　　吴大河把编织袋扛上推车，帮姜诺送到水边。 　　姜诺启动马达，冲锋舟便快速远去。 　　走到四下都是水、完全看不到人影时，她就直接把东西收入空间。 　　她当然也不会真的回家。 　　离开一趟有一个原因确实是东西太多，最后没法搬了。 　　但另一个原因才是主要的。 　　来之前，她在地图上看到这附近不远有一个生物技术研究院，主要是做细胞培育、转基因生产方面的研究。 　　但当她仔细找这家研究所的介绍，又发现不止如此。 　　这里还是全国最大的种子基地之一，保存了大量的种子以及样本，还有几项很特殊的研究，挺神秘的样子。 　　研究院在山上，地势很高，应该没有被淹。 　　这样的地方，肯定也不是遇到天灾就马上被放弃了，不能像进超市一样随便进，得从长计议。 　　她打算利用这次的时间过去看一看，打探一番，把地形摸清楚，把位置找好，了解一下情况，等做足了准备，再考虑要不要进去。 第76章 别走了 　　姜诺将自己隐藏在树林，慢慢向山顶那座白色的房子靠近。 　　为了找这个地方，她花了很多时间。 　　没有明确的道路，也没有可以参照的建筑招牌，要找路实在太难了，从地图上明明就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她愣了花了2个多小时。 　　郊外高楼少，天地间有时仿佛只有一艘船一个人，会被雨淋得格外冷，到心底的冷，有一种在抗争天意的自我怀疑。 　　有点迷失方向时就格外想要放弃。 　　就连姜诺，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情绪能如此稳定又坚定，也是因为有空间的存在给了她底气。 　　拿着指南针不断调整方向，她终于看到一个山头，这里靠近景区，附近有一些农家乐和休闲项目，都淹得差不多了，但拿望远镜看过去，她在树林的遮掩间，隐隐看到一个白色的房子，和地图资料上一样。 　　她找地方靠岸，把冲锋舟收入空间，拿出帽子和口罩戴上，又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开始在四下打探。 　　首先，那房子挺大的。 　　比只看照片的印象大多了，不过想来也是，一个那么大的研究院，不可能规模太小。 　　然后就是里面有人，因为时不时有炊烟升起，不是在烧火就是在做饭。 　　还有，里面是有电的。 　　虽然天还没黑，但天空灰暗，光线黯淡，从窗口透出来的光很是显眼。 　　说明有发电设备，也有燃料。 　　而且他们并没有遮挡灯光，说明根本不在意别人看到那里有电，如此有恃无恐，也没有被砸被抢的，说明也有武装。 　　而且不会很差。 　　想到这，姜诺更仔细的用望远镜观察房子。 　　这房子的围墙很高，正面是一个大铁门，还有一层铁栅栏。 　　正面的门都关上了，看不见入口在哪里。 　　但是在大门外，是有2个人在巡逻的。 　　姜诺皱了皱眉，因为她发现，这2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世上，很多时候以貌取人还是靠谱的。 　　先不说这两个人不管是长相打扮，还是神态动作，都活脱脱的是混混街溜子。 　　就他们突然从房子里拖了一个人出来就按在地上乱踹乱打，边打边狂笑取乐，这看不出来有问题就是眼睛有问题。 　　他们打完还不知道嘴里骂着什么。 　　姜诺不会唇语，大概也能看明白是些没营养的赃话。 　　收起望远镜，她心中大概有了猜想。 　　从资料上看，这个研究院可是有好几个院士，是很正规的学术团队，都是什么教授副教授，次一些的也是硕士生导师。 　　这两个人明显不可能是里面的人。 　　这样看来，个研究院已经被外人给占领了。 　　暴雨来临后，到处都是洪水，附近的民宿、餐馆都淹得差不多了，研究院里的主力团队，很快就安排了撤离，但肯定也留下了几个人负责保安。 　　这房子在山上地势高，又设备完好，且有一些物资。暴雨下这么久，秩序早就崩溃了，研究院房子牢固，围墙高耸，只有一道大门还带着铁栅栏等两层防卫，堪称易守难攻，是绝佳的据点。 　　于是，就被人给霸占下来了。 　　他们手里有武装，加上暴雨让这座峰头成为了孤岛，几乎没有外面人能过来，让他们敢大摇大摆的用电，也不怕遭人惦记。 　　姜诺默默将这里的地形环境和特征都记在脑中，避免下次过来又一顿好找。 　　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先抓一个人仔细问问，再考虑怎么潜入。 　　此时天色已晚，她不再多作停留，回到水边从空间拿出了冲锋舟， 　　不久就天黑了，天黑以后开着冲锋舟在大雨中会完全迷失方向，那滋味不好受，她得快些离开。 　　…… 　　回来的路比较熟悉，姜诺没花多久时间看远远看到了山上的配水站。 　　将冲锋舟收入空间之前，她惯例先检查四周的环境。 　　这一检查，就有了发现。 　　姜诺不由神色一凛。 　　草丛内竟然藏着4艘冲锋艇！ 　　这是有人来了？而且是4艘船，少说也有10个人。 　　看来不管多谨慎，羊肉的香味还是很容易暴露的。 　　一般人不可能有这么多冲锋艇，所以这群人极有可能是有组织的，背后应该有什么势力。 　　世末初期，手中有足够的资源的人，已经开始组建势力了。 　　他们不断抢夺物资，杀人越货，把弱者当作牲口一样压榨，自己过得酒醉金纸，比世末前还要舒服。 　　他们出来找东西不需要担心怎么运回去，只要找到了，那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普通人根本无法跟他们对抗，更不可能抢占他们找到的物资。 　　所以实际情况，可能是一艘冲锋艇乘坐5个，甚至是5个人。 　　这个人数，光靠李梦很难应付。 　　而且这不是把人打跑就能了结的事。 　　放走任何一个，都会遭到报复和反扑。 　　姜诺心念一转，也不急着上山，先把这4艘冲锋艇收了，再附近找了找，又找到三个包，里面应该是他们顺手从别处抢来的物资，都藏在这呢。 　　她一把子收了，绝了这些人的后路。 　　来都来了，那就别走了吧。 第77章 击杀 　　6个小混混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像做贼似的猫在厂房外面的树林里。 　　城里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了，于是他们便开着章老板提供的冲锋艇，在城区周围转悠，先是在附近搜刮一通，不愿死的都会交出物资保命，眼见快天黑，又来到了这个小山附近。 　　远远的，他们看到有烟。 　　有烟就说明有人，有人就说明有物资。 　　他们这一队6个人，是吴哥带头的，另外一队由方哥带队的人数更多，足足有9个人。 　　两队人分开行动，他们上去查探，竟然闻到了羊肉的香味。 　　“吴哥，刚才我去看过了，”一个瘦子小声说道，“只有一个铁门，一把锁，很好冲。” 　　“里面有多少人？”被叫吴哥的人，是个30岁出头的男人，身体高大，一看就不是善类。 　　“不知道。”瘦子边说边咽着口水，“没进去看，怕被发现了，但我留神听了一会，里头很安静，绝对不超过3个人，信我！” 　　瘦子耳力特别好，是打探偷听的一把好手，见他说的这么肯定，吴哥有七八分相信。 　　旁边还有一个人补充：“香味特别浓，是不间断的香味，绝对不止一只羊，保守估计三五只！” 　　吴哥狠狠的心动了，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把家伙都带上，跟我过去。” 　　“要不要先去跟方哥说一声，他们还在往配水站那边走。” 　　吴哥冷声：“不用了。” 　　瘦子一下就会意过来，“说的是，要有几头羊，哥几个分了，还能吃个爽。方哥就是章老板养的一条好狗，让他知道，我们只能把东西上交，能分到几口都不好说。” 　　“但方哥人多，我们吞得下吗？” 　　“怕什么？”瘦子骂道，“我们每天在外面东奔西跑、下水捞东西，章老板不就出了个冲锋艇，还要什么都分个大半，我早受不了这气了。吴哥，我的意思，先操家伙上，有男的就弄死，有女的就捆了带走，我们趁着方哥不在，把冲锋艇全开走了，把他们困死在这里，怎么样？” 　　瘦子说的，其实就是吴哥心里想的，每句话都说到他心里去了。 　　吴哥一咬牙：“就这么干！”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上头，“对，我们有4艘冲锋艇，还有物资，有家伙，我们自己就能出来单干，凭什么把大头上交？” 　　吴哥操起西瓜刀，瘦子他们也纷纷拿起家伙。 　　“全带上，冲上去直接砍，速战速决。”吴哥下着命令，“抢了东西别声张，悄悄带着往回走，把4艘冲锋艇都开上！” 　　“好！”瘦子响应的最欢，“吴哥，以后就跟你混了。” 　　他们手里的家伙都是章老板提供的械斗利器，主要是刀矛，把刀焊在2米多的钢管上，遇人就刺，非常好用。 　　除了这个，吴哥还有一把西瓜刀，腰上又都别着刀和钢管。 　　随着吴哥一声令下，6个人快速朝厂房而去。 　　…… 　　厂房内。 　　李梦在看着炉子里的肉，现在烘炉中有3块熏肉，还有半个小时好。 　　3个烤炉中各有一大烤盘的羊肉干，分别需要40分钟、1小时15分、3小时的时间。 　　而吴大河也没有继续宰羊，而是把羊皮和羊杂单独清洗收拾，把这些铁桶又仔细清洗一次，找了块平滑的石头把菜刀磨锋利，然后清洗消毒。 　　最后他又去接了几大桶的水过来，把地上也冲洗了一下。 　　他忙里忙外，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但李梦却是警惕着的，听到外面有动静，她马上就拿起弹弓，走到厂房外面。 　　铁门已经被破坏，6个人操着家伙进来了。 　　“吴哥，真有女的！”瘦子兴奋的叫着。 　　吴哥闻到肉的香气，又看到有个年青漂亮的女人，整个人兴奋的眼睛都红了。 　　女人手里拿了个奇怪的弹弓，直接把他看乐了。 　　弹弓有什么杀伤力？搞笑吧！ 　　李梦面无表情看着他们，数了数，6个人，但她不确定是否还有藏在暗处的同伴，心里多少有点慌。 　　“你……你们想干什么？”吴大河此时鼓起勇气问了句废话。 　　没有姜诺，只有他和李梦在，吴大河是怕的，但他又不能完全缩在一个小姑娘背后不吭声，只得壮着胆子上去交涉。 　　“干什么？”吴哥使了个眼色，其他人分散开来，堵住大门，不让他们有机会逃跑，“你识相的话，把东西和女人留下，我放你一条生路，也省得我们几个动手。” 　　吴大河就是再傻，也不相信他们真的会放过他。 　　他不能死，他死了，大江怎么办？一个9岁的小女孩，一旦没有人保护，下场会有多惨他想都不敢去想。 　　那就只有反抗了。 　　吴大河双脚发颤，捡起一个扳手拿在手上。 　　他咬咬牙，鼓起所有的勇气，把扳手举了起来。 　　“砰”一声。 　　李梦却突然开枪了。 　　她瞥见这群人之中最阴的是那个瘦子，趁着吴哥放话的时候，他正握着刀矛想偷袭。 　　李梦没有多想，拿出手枪迅速上膛，扣动扳机。 　　她开枪的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子弹就笔直穿过瘦子的眉心，当场倒下，死的不能再死。 　　“不好！这女人有枪！”吴哥惊恐的叫了一声，转头就跑。 　　李梦开枪就是为了威慑，在热武器的杀伤力前，那些刀和钢管都成了笑话。 　　吴哥当机立断直接跑了，李梦拿出弹弓，抓了一把8珠在手，连发3弹，打中吴哥的脚，他险些摔倒，但还是忍痛稳住身形，转眼就跑了出去。 　　“不能让他们走！”李梦急道，心知放跑这些人，多半会招来同伴。 　　于是咬咬唇，收了弹弓，重新拿起枪，再次上膛射击。 　　“砰！”一枪。 　　吴哥这次直接被击中，子弹从他胸腹间穿透，他只能发出一声短暂的痛呼，就一头倒下了。 　　李梦转动方向，又开一枪。 　　这个距离下，每枪都能命中要害，4枪杀了4人，她的手一抖都不抖。 　　但6个人分散逃走，转眼已经看不见了，李梦咬牙追了上去。 　　李梦开枪时，吴大河也做出了行动。 　　离他最近的那个光头，见势不对跑得比吴哥还快，还是直接扔了所有武器跑的。 　　吴大河盯准了他，直接上去扑到地上。 　　两人一起摔地，光头没怎么，吴大河自己给摔了个七荤八素。 　　光头爬起来就想再跑，结果又被吴大河扯住了脚，两个人再次摔成一团。 　　“老子弄死你！” 　　光头吃痛，心里怒火中烧，拿出刀子就往吴大河身上捅。 　　吴大河吓得半死，险些都忘了抵抗，结果光头用力过猛，捅了个空不说，还被吴大河又一次扑在地上。 　　没了刀，光头只能和吴大河撕扯到一起面对面肉博，开始疯狂的互抡王八拳。 　　…… 　　树林内。 　　地上泥泞不堪，但天色已晚，为了抄近路，方哥还是带着人直穿树林。 　　他信不过那个姓吴的，不能让他太久离开自己视线。 　　所以听到枪声时，他们离厂房已经不太远。 　　枪声响起，方哥顿时变了脸色。 　　“出事了！”手下操起家伙就要往那边赶，却被方哥叫住。 　　“等一等！” 　　“怎么了？方哥，出事了呀！” 　　手下是个急性子，方哥却比他有脑子。 　　“姓吴的没有枪，刚才的枪声，是别人发出来的，而且连续响了4声，肯定已经有人死了，我们现在上去能干什么？跟着一起吃枪子？”方哥冷冷道，“对方有枪，绝对不是好惹的，我们手里这点家伙都不够看。” 　　“那……那现在怎么办？” 　　“撤！” 　　方哥说完，转身就快速往回走。 　　他们手下这几个，多半是暴雨后才从里面跑出来的，打打架没什么问题，可对面有枪不跑是傻子。 　　姓吴的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那货心眼多得很，早死早干净！ 　　树上，看方哥听到枪声转身就跑，姜诺摇了摇头。 　　这世道，一伙小混混加起来都有200个心眼子。 　　她拿出弹弓和一颗14珠，这个体量的钢珠，光是在手里已经很沉了，射出去不管速度还是破坏人也都是惊人的。 　　此时，天光已经很暗了，姜诺轻轻呼吸，凝聚神精力。 　　咻！—— 　　14珠从她指尖直飞出去，在空气中擦出了闷声，然后射入其中一人的大腿，痛得他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什么人？” 　　吴哥顿时慌了神，甚至没看明白到底是什么武器，没有枪声，不是枪，也没有箭，可杀伤力极大，是什么东西飞过来打了？ 　　黑暗之中，他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 　　咻！—— 　　还没反应过来，身旁一人又中弹，而且中的还是面部，疼得他原地打滚。 　　“快跑！快！” 　　方哥大叫声，不顾一切的跑出树林，往山下逃命。 　　只要回到水边，上了船，就能活下来了。是的，只要回到船上…… 　　轰——轰隆—— 　　又有奇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方哥回头一看，差点没原地吓死。 　　一块不知道从哪来的巨石正顺着山坡滚下。 　　方哥肝胆俱破，随手抓起身边一人一推，自己就调转方向继续跑。 　　“啊！” 　　被他拉来挡的人就这样被巨石砸中，直接压成了肉泥。 　　还剩6个。 　　姜诺从树上下来，不紧不慢的追了上去。 　　计算着使用精神力的暂停时间，她拿起弹弓，默默又扣了一颗14珠在手。 　　受伤的人跑不了，正躺在地上鬼哭狼嚎，路过的时候也一一顺手补刀。 　　她不会让人有一点爬起来反杀的机会。 第78章 老熟人 　　方哥连滚带爬的逃回水边，到这时，他身边已经只剩一个人了。 　　其余7个，都在逃的路上没了。 　　每随着一次奇怪的“咻——”声响起，就有一人倒下，而方哥的心理防线，也一寸寸的在崩溃。 　　到现在，他还是没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追他们！ 　　“船呢？” 　　好不容易到了水边，方哥有些傻眼了，所有的冲锋艇都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方哥，完了，完了啊！船都不见了……” 　　听着手下的丧气话，方哥咬咬牙，气不打一处来。 　　停船需要在平缓的地方。 　　他仔细检查过，这个山头，只有这里可以靠岸停船。 　　除了这里，没有地方能离开。也就是说，从这里走不掉，那就不可能逃掉了。 　　他心一狠，咬牙道，“走，回去！” 　　手下都吓傻了，“方哥，你没说胡话吧？回去不是找死吗？” 　　方哥抬手就抽了他一耳光。 　　“你怂什么？我们的退路都被封了，逃是根本逃不掉的，还不如趁现在转头杀回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没准姓吴的还活着，我们联手，还有一线生机！” 　　说完，他握紧手里的西瓜刀，调转了方向。 　　可刚等他转身，手上就突然一阵剧痛。 　　“咻！——” 　　又是那个该死的声音！ 　　方哥手中的刀应声掉在地上，他没有低头去捡，而是不断看着四周，直到一个人影出现他的面前。 　　竟是一个女人，还是很年轻漂亮的女人。 　　方哥睁大眼，他不信刚才一直着追他们的怪物是一个小姑娘，目光还在四处打转，想找出她身后的那个高手。 　　姜诺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这人倒是个有决断的，很有城府，今天不杀了他，将来必然睚眦必报。 　　想到这里，她面无表情的靠近，一句废话不说，直接拿出唐刀杀了方哥。 　　“你……你……” 　　方哥捂住脖子，想要按住那疯狂涌出的血，直到死，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不是毫无防备，而是根本没看到这个女人是怎么把刀拿出来的。 　　姜诺目光冰冷，又一刀正中心脏，让他彻底死透。 　　至于方哥身边那个，早已经吓到脚软，不住的求饶。 　　“别杀我……别杀我……” 　　姜诺没空听他废话，快刀斩乱麻结果了他。 　　至此，她看见的9个人都已经毙命。 　　但枪声是从厂房传来的，说明还有其他同伙。开枪的多半是李梦，姜诺皱了皱眉，往山上走去。 　　逐渐靠近厂房时。 　　“砰！” 　　姜诺听见再次传来枪声。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看到一个男人躺在上，而不远处，李梦喘着气双手拿枪，摆出非常标准的射击动作。 　　男人一枪爆头，没有活命的可能。 　　姜诺走了上去。 　　李梦看到是她，全身的紧张不安顿时都消去了，长长松了一口气，“你总算回来了。” 　　姜诺对她道：“进去说。” 　　…… 　　回到厂房内，吴大河还在和光头肉博。 　　你一拳我一拳，两个人都打得鼻青脸肿。 　　吴大河很疼，却没有退缩。脑中浮现女儿的脸，他就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 　　“啊——” 　　吴大河一声大吼，疯狂蹬动双脚，把光头蹬飞，再用手抱着头，拼命朝力哥的脸上撞去。 　　光头立即被撞得眼冒金星。 　　吴大河也发了狠，死死抓住光头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拼命往地上砸。 　　砰砰砰…… 　　光头被他砸的快吐了。 　　姜诺和李梦走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李梦道：“来了6个，手里都有家伙，我怕弹弓杀伤力不够，就开枪击毙4人，有1个逃了，于是我追上去，从厂房追到树林，又追到路上，最终还是开枪把他击中。” 　　姜诺点点头，“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李梦顿了顿，低头道，“我是不是浪费了5颗子弹？如果是你，不必开枪就能解决的。” 　　“不，你做的很好。”姜诺看着她，“你打了5发子弹，5发全部打中要害，一枪毙命。这种紧要关头本就没有时间去犹豫和试错，别想太多了。” 　　姜诺的声音很冷静，没有太多温度。 　　但这反而让李梦很舒服，在这乱世中生存，她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需要姜诺给出一个冷静且正确的评价，所谓饱含人情的安慰，那没有一点用。 　　“谢谢。” 　　姜诺笑了笑，这次是带有温度的，“不用。” 　　很多话点到为止，明白的人不用多说。 　　两人走过去，看到吴大河和光头还在打个没完，姜诺一脚把光头踹开，强行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战斗。 　　吴大河喘着粗气，累得瘫坐在地上，“姜……姜小姐，李……小姐，你们……没事吧……？” 　　“我挺好的。”姜诺回答，“你自己先休息会吧。” 　　她说完就看向李梦，认真道：“你带上枪，拿着手电筒去外面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顺便，下面还有9具尸体，都丢进水里。” 　　李梦点头，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姜诺让李梦去检查，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习惯性的盲点，一个人检查三遍，也不如换个人换个视角检查一遍。 　　对方并不是小区单元楼的普通中年人或大妈，而是有组织的势力，今天来的人必须全部灭口，避免后患。 　　姜诺回头，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光头，拿出绳子把他直接捆在门上，想盘问些情况。 　　光头见同伴都死了，也没了反抗的念头，十分乖巧，问什么说什么。 　　姜诺原本怀疑，他们是不是从研究院那里过来的。 　　毕竟似乎有些巧合。 　　研究院离这里不远，又被人占为据点，很容易就联想到一起。 　　但据这个光头交代，他不知道什么研究院。 　　他们本是一些混混，暴雨过后靠到处抢邻居维生，后来雨小了，有个兄弟介绍他们去给一个章老板办事。 　　章老板出船，让他们跟着一个叫方哥的人到处搜刮物资，搜到的东西上交，就给他们分点吃的。 　　末世纵容了黑暗，他们所到之处不是杀就是抢，光这几天，他们就搬了无数的物资给章老板。 　　所以吴哥才越来越眼热，想要拿了章老板的船自己干。 　　之前一直在市区搜刮，今天才第一次来到城周边，所以他根本没听过什么研究院，研究院的人和章老板应该也没有关系。 　　姜诺听到章老板，还有方哥这几个名字，不由觉得耳熟。 　　“你说的章老板，和方哥，叫什么名字？”她问。 　　“章老板叫章三平，方哥是他的心腹，叫方远。”光头答道。 　　果然……姜诺眯了眯眼，还真是老熟人。 　　这位章老板，就是杨柠的那个情夫，章总。 　　他本身就一直做着灰色生意，到了世末，更是无恶不作如鱼得水。不过好景没两年，就被他的心腹背叛了。 　　那个心腹，好像就叫方远，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与今天见到的方远印象一致。 　　姜诺微微皱眉，又向光头问了些具体情况。 　　“章老板手下现在有多少人？” 　　光头为了活命，都一一交代：“男的40多个，除了方远是他心腹，还有几个一直跟着他的人。女的有20多个，原本是他会所里的小姐，暴雨后就一直被扣在他手上，为他去做交易。” 　　“他手里有枪吗？” 　　“有……我还看到过一次。” 　　“有多少枪？还有其他的什么武器？”姜诺又问。 　　可问题到这，光头就实在就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个小喽啰，跟着混口饭吃的，哪里知道章老板的底细，连一些大概情况，也是听吴哥说的。 　　姜诺又问：“方老板的据点在哪？他住在哪里？” 　　“他住在自己开的会所里，那地方淹到了6楼，但6楼以上的ktv、餐厅、酒吧、超市都被他带人霸占了，暴雨后，那些店里的厨房和仓库有不少物资，全部成了他拿来交易的资本，他在会所有自己的卧室，一直睡在那。” 　　姜诺又问了会所的守备情况，章老板和什么人接触，又会在什么时候会离开会所等问题。 　　光头知道的都不多。 　　该问的都问完了，姜诺便送他上路。 　　和吴大河一起把6具尸体都运出去，丢入水中，再重新把铁门上锁。 　　其他的放着不管，持续不断的雨也会冲走所有的痕迹。 　　这时，李梦也回来了。 　　“我没找其他人，也没有发现别的脚印。” 　　姜诺这才放了心。 　　刚才光头也交代，他们一共来了15个人，吴哥这里6个，方远那边9个。 　　光头甚至还不知道方远他们都死了。 　　数目是对得上的。 　　“你们都淋湿了，先进来换个衣服，烤烤火。”姜诺往厂房内走去，“等休息好了，今晚继续干活，明天就能回家了。” 第79章 回家 　　经姜诺提醒，李梦发现自己确实全身都湿透了。 　　从那些人闯进来开始，她就一直淋在雨里，之后又在外面搜了一遍，处理了尸体，前后少说半个多小时了。 　　人的适应性真是挺强的。 　　她好像都习惯了这无休止的雨，习惯了出门穿着雨衣，鞋子被雨水打湿，也就几个月时间而已，大家都习惯了外面的洪水，以及水中隐隐的臭味。 　　那些车水马龙、霓虹漫天的光景，反而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或许是因为实在无法适应的人都死了吧。 　　吴大河自己去找了另一间办公室去生火烤衣服。 　　等他走后，李梦才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她这次只多带了一件外套出来，姜诺假装从背包中取出一条小毯子递给她。 　　“谢谢。” 　　李梦把毯子裹在身上，再披上运动外套，就自己添柴火烤衣服了。 　　姜诺穿着雨衣，衣服都没湿，也不觉得冷，不过鞋子打湿了，她也一起把袜子烤干，同时将鞋子上的泥泞冲干净。 　　外面雨声依旧不停，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水，只有这里的火燃烧着，格外干燥温暖。 　　收拾完毕，姜诺才去看那些肉。 　　据李梦说，那些人来的时候烘炉里的3块肉还有半个小时，所以现在是有点熏的太干，但问题不大，肉稍微柴一些而已。 　　至于炉烤里，其中一炉刚好，出炉后品感稍硬，不过还是挺香的，其他的都还没到时间。 　　姜诺把熏肉收好，又挂新的进烘炉。 　　没过多久，李梦的衣服都烘干了，她穿上衣服，身体也热乎乎的，自觉状态不错，就过来加入姜诺，一起忙活。 　　又过20分钟，吴大河听见动静也过来了，话不多说，直接就去拉了羊出来放血。 　　姜诺见他脸上还有几片青紫，估计身上更多，就替他接手动刀的活。 　　这些血当然不能浪费，每接到一定量，就倒入同等量的食盐水，用棍子轻轻搅匀，不久后就会凝固。 　　李梦在厂房找了一个装润滑油的塑料大桶，洗干净消毒，等羊血凝固好了，就倒进去，这个过程中会有一些损耗，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至于剥下来的羊皮，现在都泡在一个大铁桶内，皮是连毛一起剥的，都浸泡着等拿回去再处理。 　　一共57只羊，姜诺要留2只活的，剩下的都宰杀完毕。 　　然后剥掉皮，再分解，做成熏肉和肉干。 　　闷头干活，几乎一夜无话。 　　吴大河后来就一直在清洗羊杂，这东西洗起来也实在麻烦。 　　当初姜诺囤货时也囤了很多羊，并要求给她切好，所以都是成块的羊肉、羊腿。由于数量多，羊杂自然也多到惊人，当时她要求把羊杂清好，但商家要的人工费特别高，导致最后她放弃了。 　　那些羊杂至今还在空间里放着。 　　洗羊杂要先用盐和白醋混合的水浸泡，再反复搓洗，清除杂质和粘液，再把洗干净的羊杂放入热水中焯汤，焯汤时放过一些花椒、白酒、生姜，这样去除腥味，保留鲜味。 　　要经过多次的清洗和焯汤，羊杂才算处理好了。 　　干净的羊杂看着非常可口，拿去煮汤非常鲜，用羊汤煮面加上蔬菜，简简单单就是很美的一顿，什么都好，就是这处理过程太折腾了。 　　好在吴大河打架不行，干活是一把好手，做事也有耐心，焯水处理好的羊杂一包又一包被他装进了编织袋内。 　　天亮时，剩的活已经不多了。 　　腌制好的肉还剩不到100斤，4块熏肉就将近60斤，剩下的都拿去做羊肉干。 　　李梦清点了剩下的调料和油，可能是每一个环节都做得很仔细，损耗少，也就比预想中用量要少，还能带回去一些。 　　看着装满了三个大编织袋，还有那些羊血，姜诺想了想，说道：“我得再回去一趟，不然这么多东西，等会还是拿不了。” 　　“嗯。”李梦信任她的判断，现在刚过黎明，应该没几个人会在这个时间出来，好正运一些东西回去。 　　这么多东西一次次都是姜诺一个人运回家，她心里挺过意不去，但现在的情况下，只能去相信姜诺。 　　天天想些有的没的也没意义，不如专注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 　　“那你快去快回，你不在，我心里怪慌的。”李梦道。 　　吴大河帮她把东西抬上推车，送到水边，姜诺启动冲锋艇，穿着雨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清晨的雨幕之中。 　　等没人了，她就把东西收入空间。 　　然后驱船在四处观察。 　　昨天的痕迹果然全部没有了，附近也没有看到人。 　　章总折损了4艘冲锋艇和一个心腹，多半会派人出来找，但这一片地方还是很大的，要找到厂房的可能性很小。 　　果然，转了半个小时，姜诺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她回到水边，收起冲锋艇，到树上坐着。 　　浓密的枝叶遮掩了她的身影，她干脆利用这点时间，让意识进入空间，整理下东西。 　　不管外面如何的大雨倾注，空间里永远这么的宁静。 　　不看那一团乱麻的物资，单看那个小楼和院子，还是很岁月静好的。 　　永远的光明清新，绿草芬芳，泉水潺潺。 　　一切都隐约有着流动的灵气。 　　她给小楼挑选了家具，在卧室放上床和地毯，打扮成自己喜欢的风格。 　　在小院放上躺椅，摆了茶具。 　　就像在玩完美小家的游戏一样。 　　每个细节都是她喜欢的，唯一的不完美，就是自己还不能进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跟这个空间的联系，那种不可分割的共生感，但现在，就是进不去任何的活物，也包括她自己。 　　然而，让空间升级的灵气她还没有头绪。 　　她目前知道有灵气的物件，只有那两个包铜黑漆的盒子了。 　　它们在那个人手上，这是唯一的线索。 　　姜诺强迫症发作，整理了一下空间内的物资，时间差不多，就回了厂房。 　　厂房内，最后一炉的肉条也进了烤炉。 　　李梦在收拾东西，吴大河在焯水最后的羊杂，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清洗和搬水，身上又几乎全弄湿了。 　　姜诺接管了他的活，让他找个地方去把身上烘干，直到真的暖和了再过来。 　　眼下也没多少事干了，吴大河干脆的答应，用铁桶装着燃烧的木炭和柴木在一旁烤火，又吃了点羊肉干，喝了水。 　　不久后，姜诺把羊杂从水中捞出产，装好。 　　李梦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牵出两只活羊，本想用绳子把嘴也捆了，但姜诺从背包拿出一小卷胶布扔给她，这个自然比绳子好用多了。 　　套嘴上缠了几圈，羊就发不出声音了，再把它们捆了个扎实。 　　这两只羊是专门挑选出来的，个头最大，也相对最强壮，重量也挺扎实，两只拿起来得有一两百斤。 　　除了活羊，就是一些熏肉和羊肉干，数量不多，40来斤，用背包就能装下。 　　主要就这两样，其他的姜诺已经拿回去了。 　　吴大河把土烤炉和烘炉砸了，将水倒在地上，就跟李梦一起把东西抬出去。 　　回家。 第80章 同行 　　吴大河的小船用绳子绑在冲锋艇后面，因此走得很快。 　　也是巧，走了1个小时的路，他们都没遇上任何人。 　　一切仿佛静止一般，只有雨水不断从天空坠落。 　　一叶独舟就在这茫茫的雨幕之中，时间久了，吴大河似乎有点没抗住孤独感，有点自闭的坐着。 　　就连李梦，虽然神色如常，但还是悄悄往姜诺身边挪了挪，靠她近一些。 　　“雨好像又大了。”李梦忽然说道，她眉目深锁，摊出手去感受着雨水，“是我的错觉吗？” 　　吴大河道：“好像是吧，不过这雨总是一阵一阵的。” 　　姜诺却知道这不是错觉。 　　雨确实是变大了，过不了两天，又会进入暴雨阶段。 　　狂暴的大雨会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都要大，洪水涨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一些低矮的旧建筑直接被冲走。 　　住在高层的，每天看着下面滚滚的洪流，也是心惊胆战。 　　人们刚刚出门寻找物资燃起的希望，会又一次被摧毁。 　　但这次的暴雨期不长，而且在这之后，雨就整体小了很多，反反复复也就那样，到那时人们是真的可以出门寻求生存，而国家机器也终于能够启动。 　　在遇到这种全球性的大灾难时，国家机器也会停摆，但并不代表就彻底放弃了普通人。 　　雨变小以后，官方救助会一点一点地发挥作用，把粮仓里泡水的粮食打捞起来晾干，当做救济粮发放了出来。 　　也正是这些难以下咽的粮食，让很多人在濒临饿死的边缘，捡回了一条命。 　　人是脆弱的，但也是顽强的。 　　李梦这两次出门，每次遇到人，结果都是血溅三尺，不知不觉间，她手里已经不少人命了。 　　但吴大河却是第一次，昨晚处理尸体后，他就几乎没说话，突然开始感叹：“姜小姐，你说以后，我们也会变成恶魔吗？” 　　姜诺看了看他，“怎么，现在的我，在你心里还不是恶魔？” 　　吴大河一愣，连忙道：“当然不是。” 　　沉默一会儿，他又补充说，“我只是不知道，以后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姜诺看向远处，没有再接话。 　　她本就不是喜欢聊天的人。 　　在末世，求生成为了本能，但如果要去细想为什么我还要活着，活得这么累了，世界如此黑暗了，是不是平静的死去才是一种解脱？ 　　没有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人生百态，各不相同。 　　姜诺是妈妈，因为妈妈拼了性命的保护她，让她跑。 　　她就只能往前跑，哪怕伤痕累累也不能停下，她想活下去，也必须活下去。 　　而吴大河也有一个女儿。 　　在末世，感情好像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却又无比珍贵，它会让你在绝望之中找到支撑点，在无尽的黑暗中拥有一道小小的光。 　　人性是复杂的，极度的恶是人，无私的爱也是人。 　　姜诺见过末世最黑暗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去挑战人性。 　　“有一个叫玛丽娜的行为艺术家，她在1974年做了全世界最知名的人性测测验。”姜诺缓缓说道。 　　李梦神色有些触动，似乎也对这个故事有印象。 　　“在封闭的房子里，她将自己提前麻醉，坐在一张椅子上，告诉众人接下来的6个小时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而她不能反抗。一开始，大家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直到终于有人走上去，用口红在她脸上乱涂乱画，她果然无法说话，也没法动，人们才兴奋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的不会反抗，接下来就开始失控了。” 　　姜诺顿了顿，继续说：“有人用剪刀一点点剪碎她的衣服，让她衣不蔽体坐在众目睽睽中。有人拿起匕首，直接划伤了她的手臂，让鲜血不断涌出，而人们只是吹起口哨，更加兴奋。接着，不断有人使用锐器伤害她，用钉子剪刀划破她的皮肤，用玫瑰的刺扎进她的肚子里，用皮鞭抽打她。整整6个小时，玛丽娜身体是麻醉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她亲眼看着一个个原本普通的市民，现在却狂热的折磨着她。直到最后，有人将一把枪顶进她的嘴里，即将要扣下板机杀了她，这场测验才被紧急叫停。” 　　吴大河听后，握住拳头，久久陷入了沉默。 　　李梦的神情却变得缓和下来。 　　也许吴大河不懂，但她却明白了姜诺想说的意思。 　　人性本恶，但都是自己的选择，可以放纵恶念，也可以守住那一丝底线，做出理性的选择。 　　姜诺是冷静的，但她的冷静中带有温度，只是极少有人能感受到这一点。 　　想到远在京城失去联系的家人，还有死去的好友，李梦迷茫的心中，为这一点淡淡的温度而动容着。 　　谁也不愿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这个世道，还有可以一起走下去的人何其幸运，她必须跟上。 　　过了一会儿，姜诺提醒吴大河道：“你该和我们分道了。” 　　吴大河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离家已经不远了。 　　出门三天两夜没看到女儿，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一个人在35楼怕不怕。 　　想到女儿，吴大河有些难受，9岁的年纪，明明应该在学校学习，在明媚的阳光中渡过童年，可现在，连活着都这么艰难。 　　但天意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难受之余，他觉得心底又有了一股力量，不管洪水再大，世界再黑暗，总有女儿和他相依为命。 　　一边想着，他连忙解开绳子，带着东西上了自己的小船。 　　…… 　　冲锋艇走得快，姜诺她们很快回去小区。 　　刚到楼下，有人从窗外望过来，见到是姜诺她们，又立刻把窗帘拉上了。 　　姜诺不管找到什么物资，都和他们没一点关系，众人早就接受现实了。 　　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惜命吧。 　　把冲锋艇放气折叠，捆在折叠推车上，李梦率先上楼。 　　这次姜诺也没办法偷懒了，活物不能进空间，山羊也有100斤出头，要靠推车一阶一阶地拖上去。 　　李梦这推车真的太耐用，拖了那么多回东西，到现在还没散架。 　　一共200多斤，加一个背包，两人好容易才弄上去。 　　好在有空间泉水，恢复体力快，姜诺自己承担了大部分重量走在前面，来到35楼，她开门把之前空间里的东西也放在楼道间，这才打开了反锁的户门。 　　“爸爸！” 　　听到开门声，吴小江迎了出来，没看到她爸爸，她似乎有点担心，却没再说话，只是用一双乌黑的眼睛默默看着姜诺。 　　“你爸爸没事。”姜诺道。 　　吴小江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外那一大堆东西，随后乖巧的坐在一边。 　　这时李梦才收拾好推车，把楼道间的门锁上。 　　…… 　　吴大海晚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小区，但因为他东西少，回家就很快。 　　他的小船现在是楼委会公用，放在5楼有人看管，也就不用搬回去。 　　“吴大河，你一个人出去找东西了？” 　　刚走到家门口，就有几个人过来把他堵住了，都是平时一起跟王强出去找物资的主力，在单元楼内算有点力气的。 　　“找到吃的了？” 　　“给我看看，找到什么好东西？” 　　吴大海不想给他们看，但没办法，他的包直接就被抢过去扒开，而他自己，也被人堵在墙角动弹不得。 　　众人打开包，翻来翻去，全是一大堆没用的铁块，不由觉得晦气。 　　“出去一趟怎么全捡废铁了。” 　　把包翻了个底朝天，确定一点有用的都没有，几个人脸色也和气不少，“哎，也别说他了，人家捡这些破零件能搞出船来，也是对楼里的贡献。” 　　拍拍肩膀，大家又是好邻居。 　　吴大河很不愿意和这些人虚与委蛇，但没办法，现在实力说话，他没有姜诺她们强大，只能寻找自己的生存方式。 　　把东西放到家里，看着没人，他悄悄上楼敲了门。 第81章 分货，下蛋 　　又到了分东西的时候了。 　　这些天的所有收获都清点后放在客厅内过了秤。 　　先前一直在忙碌，又一批一批的运走，现在摆在一起就很震慑了。 　　57只山羊，除去2只活的，一共宰了55只。 　　平均每只大概有40-50斤肉，6斤羊杂，2斤羊血。 　　这还是饿瘦了的，如果是刚出圈的肥羊，肉几乎还能翻个倍。而羊杂因为难清洗，有些部分不得不切掉放弃，造成损耗，羊血更是由于工具限制，损耗挺多。 　　也就是说，一共最少该有2200斤肉。 　　李梦拿去过称，最后熏肉632斤，羊肉干526斤。 　　把一斤肉熏干或做成羊肉干，一般是4两多的成品，这个数字倒很科学。 　　说明在肉的这块，这次基本做到了没怎么浪费。 　　330斤羊杂。 　　100斤出头的羊血。 　　还有2只活羊。 　　55只羊的皮毛一体，有大块的，也有小块的，还待处理。 　　以及很多野菜。 　　80块蜂窝煤。 　　野菜是李梦自己去摘的，这些吴大河不肯要，他只要肉。 　　按商量好的四分之一，他本该有158斤熏肉，131斤羊肉干，82斤羊杂，25斤羊血。 　　但他住在下面，家里经常有人来，不方便经常煮饭，蒸肉也会发出香味，所以要了更多的羊肉干，放弃了一部分熏肉和羊杂羊血。 　　最后拿了50斤熏肉，210斤羊肉干，40斤羊杂，20斤羊血。 　　羊肉干有限，他却拿得最多，其他份额自然就要放弃一些，这也是他自己提出的。 　　“我干活的时候噪音很大，以前扰民被投诉过，所以专门装修了一个工作室，封闭性很好，半夜关起门来煮点羊杂羊血汤，应该不会被人察觉，就是不能经常煮，总是烧柴火还是会被发现的。”吴大河说道。 　　其实他很舍不得那些羊杂，一来全是自己一点点洗出来的，焯水的时候就很香了，二来羊杂可以煮汤，一次煮一大锅，羊汤喝了能暖身子，泡饭泡面都特别香。 　　但羊杂不好保存，他又不方便煮，就放弃了。 　　除了这些，他还分了20个蜂窝煤。 　　东西实在太多，他一次拿走怕被人看到，就先带走了羊杂和羊血，剩下的跟李梦商量了一下，分三天过来拿。 　　吴大河带着女儿离开时，认真向姜诺她们道了谢。 　　“姜小姐，李小姐，谢谢你们。如果没你们，我一个人根本处理不了，也保不住，可能在厂房就已经死了。连这些佐料都是你们出的，运搬都靠姜小姐，我出的力实在不算多。我这次找了很多材料回来，可以再做一批特制弹子，到时请无偿收下，是我应该做的。” 　　姜诺点了点头，“好。不过没有柴油了，到时你到35楼来做吧，我们这可以发电。” 　　说到这，吴大河才看向客厅角落的那个动感单车发电机。 　　其实他一来就注意到了，但不好一直打量，现在说到这个，总算可以研究一下。 　　“其实我想过用自行车发电，但功率太小太费劲，动感单车倒是刚好，不过这个东西……我觉得可以更新一下，做得再细一些，还有就是多备个电瓶，可以存储更多电，万一坏了也有个替换的。” 　　好的电瓶吴大河家里有几个，他可以拿一个出来，姜诺也不白拿他的，用大米跟他做了交换。 　　吴大河走后，就是姜诺和李梦了。 　　李梦拿了180斤熏肉，110斤羊肉干，60斤羊杂，20斤羊血。 　　剩下的都归姜诺。 　　野菜太多，李梦根本吃不完，这东西用真空袋去保存又属于浪费袋子，姜诺就分了一半。 　　就当替李梦先放着，找机会再给她。 　　然后就是拿出来的80个蜂窝煤，现在姜诺又分了40个回去，也不知道该说啥好。 　　…… 　　回到家里，推开门后，先是哈妹嗷呜嗷呜的就跑过来了。 　　一个大猛子就扎到姜诺怀里。 　　要不是姜诺现在身体好力气大，这一扑差点就要把她送走。 　　“你以为自己很娇小吗？”姜诺戳它脑袋，“是不是意识不到自己长得有多大。” 　　“嗷呜嗷~” 　　哈妹只是用智睿的目光看着她，同时把脑袋拱过来蹭几下。 　　姜诺只好一边揉着狗子好像又大了一圈的头，进去找于若华。 　　姜诺不在家，做了饭菜不能收入空间，所以于若华这两天在家自己灌香肠。 　　广味、川味各灌了300多斤，都晾在客厅内风干，因为会滴油，地板上铺满了纸箱，姜诺一进门就给震住了。 　　这些纸箱都是她在空间整理东西时顺手拿出来的，完好的纸箱都还留着，单独放在空间一个区域，那些严重受潮或者撕坏的就丢了出来。 　　“回来了？”于若华走出厨房，手都还没洗。 　　姜诺往厨房里一看，还有不少肉腌好了等着灌。 　　走之前妈妈问她要灌香肠的工具，她就从批发市场的那堆货里找了出来给她，本来以为她就是打发时间做做，谁知道做了这么多。 　　姜诺也明白了，每次自己出去，妈妈为了不胡思乱想，就一直猛做吃的，从她做饭的数量，大概可以看出她的焦虑程度，这次是真的担心了。 　　“妈，来检查一下你女儿，有没有少块肉？”姜诺笑着走过去。 　　于若华瞥她一眼，“没事就好，你这次走得久，哈妹担心你睡都没睡好，一天只睡了20个小时。” 　　姜诺：…… 　　说话间，哈妹已经把自己的碗给叼了过来，摆在面前双腿重叠，吐着舌头等投喂。 　　“嗷呜嗷~” 　　看它表情，好像还有点得意洋洋。 　　姜诺也不懂它在得意什么，也放弃理解哈士奇的脑回路，给它喂了点空间泉水。 　　哈妹喝了水，直接眼睛一闭原地睡着，地方都不挪一下。 　　姜诺摇摇头，拿出一条羊肉干喂妈妈嘴里。 　　“好吃不？” 　　“不错。”于若华又吃了一条，“只做了这一个味吗？其实五香、麻辣、孜然，可以做好几个味道的，你们还是不行，下次带上我去。” 　　“主要是没时间慢慢弄，想早点回来了。”姜诺道，“等地震期过了，我们还是要找个人烟少安静的地方才方便。” 　　母女两把两只活羊解了绑，带到了天台上。 　　羊饿了这么久，又被捆起来一番折腾，现在无精打采的，于若华给它们喂了草，姜诺从空间拿出些彩钢瓦，简单做了个小羊圈，就把它们放进去。 　　这次出去看到吴大河用彩钢瓦做烘炉还挺方便，她空间里很多建筑材料，当初收完了几个厂子呢，到自己都叫不上名字来，回头也该拿出资料学习起来。 　　满意的看着她的彩色小羊圈，于若华站却在鸭棚边上惊喜道，“小诺，有鸭蛋了！” 　　这是个好消息。 　　姜诺看了过去，见于若华手里拿着个淡青色的鸭蛋，不由也抿起唇角浮出笑意，“不错。” 　　鸭会下蛋，羊会生崽。 　　谁说没有未来呢？ 第82章 整理空间 　　这晚，大家不约而同煮了羊杂汤。 　　于若华也大展身手。 　　“不错，这羊杂洗得还挺干净的。”她夸了一句。 　　“忙着回来，不然慢慢再洗一天，还能多个20斤左右的羊肠，羊肠太花时间了。”姜诺道。 　　这些羊杂经过几次焯水，已经是七八成熟的了，只需要二次加工。 　　一大锅冷水，放入姜片、花椒，再加入整块的羊杂，水煮开后3分钟捞出来，切成小块。 　　然后锅里放油，用姜片炒出香味，再把羊杂倒入翻炒至水分收干，然后开大火加水，敞着锅煮15分钟，这个过程中羊肉的膻味会迅速的煮散出去，等差不多了，再盖上锅盖，继续煮30分钟，直到肉杂软烂，汤呈现奶白色就可以了。 　　放一些胡椒粉和盐，盛进碗里后再放一点香菜、味精。 　　“记住了，煮羊杂汤一定要先炒，炒了才香，汤才能熬成这种奶白的颜色。”于若华一边做一边教。 　　姜诺闻着确实是很香。 　　现在天气虽说不是很冷，但湿气特别重，喝下这么一碗浓郁的热羊汤，身子都能暖暖的。 　　于若华用羊汤煮面，又用葱段和辣椒炒了羊血，母女俩满足的吃了晚饭。 　　姜诺吃完饭才去舒服痛快的洗了个澡。 　　热水冲走了所有的疲惫，换了身干净衣服倒在床上。 　　要问姜诺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在哪，她一定会说是自己的床。 　　以前，能躺在床上喝着奶茶玩一天手机，她肯定哪也不想去的。 　　钻进被窝，姜诺就从空间拿出一杯奶茶。 　　其实要说好喝，还真没空间泉水好喝，空间泉水不止入口清凉甘甜，喝完身体还很舒服。 　　但高热量高甜份饮料带来的心理满足感也是无可替代的，有时候并不是多么想喝奶茶咖啡这个味道，就是喝完以后心情就是会变得愉悦。 　　炫完一杯奶茶，又吃了一小包零食，姜诺准备进入空间。 　　接下来的暴雨期，她哪也不会去，就决定跟这一团乱麻的物资扛上了，能收拾多少是多少，不然每次进入空间，都感到强迫症要犯了。 　　正想进去大干一番，窗边的铃铛就响了起来。 　　是李梦找她。 　　李梦是有事才会联系的，姜诺也就没犹豫，穿上鞋去了35楼。 　　“姜诺，你知道怎么处理这些皮毛吗？”李梦问，“泡这么久了，我怕泡坏了。” 　　皮毛都还浸泡在桶里，姜诺差点把它给忘了。 　　但出门以前，她就在资料库中查过怎么处理羊皮。 　　仅限于纸上谈兵，步骤也就那么几个： 　　先把羊皮浸泡两三天。 　　然后铺开，刮除残留的肉和油脂。 　　再在水中加入盐、明矾、面粉和水，再次把皮毛放进去浸泡个10天，需要每天倒翻一次。 　　接着是冲洗再晾干。 　　晾干后用食盐、肥皂兑水，喷在皮毛上，又让它再次回潮，随后把皮压平。 　　最后就是再再一次的晾干，梳毛，用刀把皮板刮到松驰，就可以直接拿来做衣服。 　　正宗的皮毛一体。 　　李梦听了半天，问道：“明矾是什么东西？我只在甄嬛传里滴血验亲的时候看到过，还以为是瞎编出来的呢。” 　　“滴血验亲可能是编的吧，毕竟不科学……”姜诺心里也拿不准，“但明矾的用处还挺多的，我好像收了一些，这东西其实也可以用发酵粉来代替。” 　　“发酵粉我也有。”李梦道，“需要的多吗？” 　　这么多皮毛，用量肯定不小，姜诺记得她在批发市场收了很多明矾、碱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大麻袋装的。就没让李梦浪费发酵粉，去拿了一些给她。 　　“好，这些皮毛就交给我处理吧，反正现在雨也大了，我们出不去。”李梦把姜诺说的过程写下来，信心满满的说，“你等着验收。” 　　…… 　　接下来的几天，姜诺就在妈妈的投喂美食和空间整理当中度过。 　　先是扩大了熟食区。 　　熟食区都是最开始买的货架组成的，当时她还不够大胆，货架重的不高。 　　但自从把集装箱堆了100米，她就不恐高了，把熟食区的架子也往上重叠，最后都装到40多米左右。 　　差不多就是15层楼的高度。 　　两层一米，一组就有80层，每层可以放400多个餐盒。 　　当时买的所有塑料货架都组装完毕，总共装了4组。 　　目前所有的熟食和米饭都放上去，18600份的熟食，3000份小龙虾，39600份家常菜，1000份妈妈做的工作餐，4800斤白米饭，还有12万个馒头包子烧麦……这些基本没怎么吃过，现在放满了2组架子，还空着2组可以慢慢放。 　　远远望去，那满满的餐盒真是太酷了。 　　一家人下半非子不愁吃的感觉特别真实。 　　姜诺还大概分了类：主食，肉菜、素菜、熟肉、宵夜。这样方便找。 　　还有一些她从自助餐厅收的高级和牛、海鲜，就单独放在小楼里，偶尔和妈妈换个口味吃点好的。 　　东西太多了，弄完这个，也只是冰山一角。 　　接着是粮油区。 　　大米、面粉、油、干货、豆子、白酒、蔬菜……当初囤了一大堆。 　　姜诺把这些天在外面搜刮回来的货架全部重叠摆上。 　　都是到处收的，大小款式都不一样，摆上去就不太整齐，对强迫的人来说有点难受。 　　姜诺只能尽可能把东西按分类摆得整齐一些。 　　在空间做收纳，最让姜诺觉得舒适的一点，不用考虑货架的承重，她可以尽可能把货架堆的满满当当，节省出大量的位置。 　　20万个鸡蛋，目前才吃了几十个。鸡蛋都是用纸箱分装好的，不用货架也可以整齐的重叠。 　　为了省钱，当时选的是最便宜的蛋托和纸箱包装，一箱是200个，一共1000箱，直接放一列重叠堆起来有200米高，姜诺就分成两列放，刚好。 　　远远望去，高耸的货架上满满都是东西，分类清楚又堆放整齐，怎么看都很爽。 　　粮油区是挨着熟食区的，高度差不多都是80-100米，和集装箱那边遥遥相望。 第83章 舒适 　　再一个是肉食区。 　　牛、羊、猪，鸡、鸭、鱼……这些都是分解屠宰好的。 　　这些东西非常占地方，放了一大片。 　　姜诺想了想，把目光投入了冷藏集装箱。 　　这19个冷藏集装箱都是自带冷冻机的，有3箱装的都是药品，12箱是各种高档的羊排和牛肉，剩下的4箱都是海鲜。 　　冷冻机在空间内没用，但冷冻集装箱这东西比冰柜什么的可强太多了，将来或许很有用。她决定把它们挪过来，放在粮油区，当成19个巨大的冰柜看。 　　按理说，每个集装箱都可以装起码25吨以上的肉，因为肉是重货，不占空间。 　　但实际上并没有装这么多，码货时，留了很多的空间，里面也自带货架。 　　姜诺不会去动药品，因为放药品的集装箱上有详细的贴箱单，里面也有标签，乱动可能会搞乱，她现在也不认识药品，放着不碰是最好的。 　　她自己还买了一批日常药，加上从蒋志川手中拿的一批处方药，都找了个空集箱出来，加上清单放在一起。 　　再用两个空集装箱，放那些医疗器材。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医疗药品区了。 　　除了3箱药品以外，剩下的16个集装箱，被她一鼓作气把里面的东西都全部盘出来。 　　整理东西的时候就这样，越整越乱，越理东西越多，但最后收拾好的那一瞬间就爽了。 　　先是把所有货架拿到一边备用。 　　然后按分类依次把肉放进去。 　　400头猪的肉全部放一个集装箱，刚刚好塞满。 　　就是挤了点，如果要分部块找，比如只需要里脊或是后腿，那细找起来还是有点麻烦，不过现在一切以收纳为主，只能尽量避免这种情况。 　　拿到什么做什么吧，而且说实在的，这些肉切成块堆在一起，她本来也分不清楚哪些是里脊哪些是后腿。 　　然后是牛肉。 　　当初为了省钱，50头牛只要了纯肉。虽然她很喜欢吃毛肚，但也是考虑到自己去处理太过麻烦，主要还是为了省钱，内脏、皮、牛头这些就都没收。 　　最后大概是15吨的肉，放一个集装箱还有剩挺多空间。 　　接着是羊肉。 　　那个边境小镇羊比较便宜，所以她当时囤了600只山羊，还带羊杂。 　　收货的时候看着那么大一堆的肉，她还在想这辈子能不能吃完，但这次一口气就料理了55只羊，又觉得这也就还好了。 　　一共18吨的羊肉，和未处理的10大袋羊杂一起放一个集装箱，再加上1000条鱼，刚好放得满满当当。 　　上面贴个标签：羊/鱼。 　　嗯，舒服。 　　这样就收拾出4个集装箱了。 　　接下来，把那些高档羊排和牛肉分别放满，总共装了6个集装箱，一共170多吨。 　　海鲜都是冰鲜，全部是分箱带冰块装好的，这个没必要拆，姜诺只是将集装箱里面的货架取出，把海鲜分类好。 　　因为没货架，又节省了一些空间，3个集装箱的海鲜现在装了2个。 　　剩下4个空的冷冻集装箱，也都重叠放在一起，当大冰柜待用。 　　检查海鲜的时候，姜诺看到龙虾和三文鱼大生蚝大海蟹什么的把她都看馋了，顺手取了点出来，加上空间泉水、自种蔬菜，晚上煮了个冬阴功，好吃到姓什么都要忘了。 　　…… 　　收拾水果是第四天了。 　　姜诺把从集装箱中清出来的货架重叠在一起，堆了一个70多米高的货架，然后按分类一麻袋一麻袋的往上面放水果。 　　为了方便找，货架上都贴了标签。 　　接着是生活日用品。 　　收拾这个比粮油简单，毕竟她把全城最大的货仓超市给收了。 　　这种国际超市分类都是专业人做的，非常科学，再挑剔的人也能感到舒适，而且因为是货仓超市，货架都高而宽，容量也很大。 　　她只需要按已经做好的分类，把货架都重叠起来，日化区、零食区、百货区、服装区、家电区、酒水调料区……分别叠成了38列，每列依然是80-100米的高度。 　　但超市的货架上不会把东西塞满，基本还留有一半的空余。 　　这些空余，正好让姜诺把她自己囤的那些纸巾、姨妈巾、洗衣粉、护肤品、日用百货、家电往里面塞。 　　实在放不下的，比如纸巾她买了近万箱，就把箱子整理的重叠码在旁边。 　　所有东西一目了然。 　　简直就是一个巨型超市了。 　　还有就是从超市仓库收的东西，时间赶，来不及看，那么大的地方各种堆积如山的货物，当时觉得肯定很乱，现在去看，发现仓库也是井井有条的，分类别堆放的非常科学，稍微摸索就能找到对应的类别。 　　仓库内的东西真的不比摆在外面的少。 　　特别是冷库，里面的肉、鱼、海鲜、酸奶……数量惊人，且堆放齐整自带货架和标签，姜诺就没有乱动，整个仓库区按分类重叠往高处放置。 　　仓库的货架上留有的空余，以后就可以直接把东西放上去。 　　挖掘机那一团也终于可以收拾了。 　　越野车、运输车、货车……各种车重叠着放。 　　所有的燃料，包括蜂窝煤、汽油、柴油……叠放在火车旁边。 　　各种名贵的家具，红木、紫心苏木，桌椅、屏风、书架…… 　　各种办公桌、电脑、配件、各种零件、杂物。 　　大量的机械、五金、建材……这些她还不会认，也就不乱折腾，只尽量的收拾码好。 　　还有就是从水里收的那些物资。 　　放进空间是什么样，就一直是什么样，所以这么久了，这些东西还是湿的。 　　她当初收了起码三个商场一楼几乎所有的柜台和货架。 　　柜台里的玉器已经被空间吞了，金银她还没有去捞，因为柜台里装满了水，要先拿出空间来让水流光，再全部晾干，这在家里可不能做，外面也还在下雨，只能全部放着，等将来合适的时候再打理。 　　这些柜台和货架都方方正正的，非常好码齐，姜诺把它们全部重叠成100米左右的高度，一共叠了80多列。 　　想了想，她拿了几块模样比较低调的表出来，放在热风机上慢慢烘干。 　　然后拧动发条，果然还能走。 　　…… 　　这一整理，就空了大片的地方出来。 　　小楼不再是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团团围住，院门口是大片的青草地，泉水的池子蓄满小半，灵气四溢的水光让人非常的有安全感。 　　如果能坐在小院里，会看到小楼后方是高耸的货物，而前面则是泉水与草地，以及远处的大树。 　　忙了一个多星期，每天睡醒就是一头扎入空间，累了就让意识靠在大树下面看会儿书。 　　有时饭都会忘了吃，离开空间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但到现在，空间内的物资也只是大概的收拾分类了一下，不让它们乱糟糟的堆成一坨，看了不会太难受。 　　先就这样吧。 　　具体有多少的物资，再来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完全盘清楚 　　姜诺让意识退出空间，来到客厅，发现妈妈已经把那些晾着的香肠收起来了，地上的纸板也已经撤走。 　　“香肠好了吗？”姜诺问。 　　“好了，晾7到10天是最刚好的，久了就会太干。” 　　姜诺点头表示学到了，把这700斤香肠收入空间的肉食区。 　　随后来到阳台，看着外面狂暴的大雨。 　　“这雨是真的不要人活啊。”于若华叹息道，“天漏了一样，每天这样下，水一直的涨，是不是要把这个世界都淹了。” 　　姜诺往对面单元看去，就这十来天，又淹到8楼了。 　　他们这个小区都这样，老城恐怕很多房子都冲走了。 　　但同时也意味着，最大的雨期快过了。 　　再有一个多星期，雨就会变小。 　　而且哪怕后来反反复复，也不再有很大的雨，水位不断退去，部分地区会露出久违的陆地。 　　到时，她就要去研究院看看了。 第84章 没有放弃 　　姜诺把物资理了个大概后，就去了趟35楼。 　　这些天她意识一直在空间中，除了吃饭睡觉就没出来过，外界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颇有点“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的感觉。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她的精神力又提升了很多。 　　姜诺做了个测试，现在她用弹弓连续打出4发，也不会觉得很疲惫。 　　听力和感知也上了一个层次，只要凝神细听，方圆上下20米内所有微小的声音都能纤毫毕现。 　　当然，这是在没有墙一类东西遮挡的前提下，自然的声音。 　　她试过把手机开着视频，放在被窝里，站在床边，她还能凝神听见那微小的声音，但离开卧室，把门一关，什么都听不见了。 　　感知的提升让她能更快、更清楚建立起对周遭事物的感受，看书也更容易看得进去了。 　　之前看种植方面的资料，视频还好一点，纯文字的话，字一多就觉得很枯燥，根本不想看。 　　涉及到自己盲区的知识，就很难理解。 　　现在专注力提升，脑子也转得更快，看起来就没觉得难了，甚至在空间内大棵的加持下，她还能勉强啃下一些论文。 　　这意味着，她可以学习更多东西了。 　　不禁想要是当年高考的时候有空间泉水喝，考个清北也问题不大。 　　空间那么多药品，她连名字也看不明白，等种植的资料看完了，或者可以试着学一学医药这方面。 　　来到35楼。 　　李梦这些天除了处理那些皮毛，就是闷头练习射击。 　　皮毛都还泡在桶里，只要每天去倒翻一次就行，所以基本上她所有的时间都在训练自己。 　　长时期专注地沉浸在这一件事上，让她有了很大的收获。 　　“手感算是找回来了一些。” 　　李梦说话比较收，十分的事只会说到八九分，但她的表情还是流露出了自信。 　　姜诺好奇的看了她的演示。 　　首先是远狙。 　　“我手里练的这个是突击步枪，有效射程是300米，意味着只要瞄的够准，最远可以打到300米处的目标，当然，一般来说是打不到那么远的。”李梦给姜诺介绍，“步枪打的最远是狙击步枪，不过我们手中没有这个，也练不了。” 　　“那手枪呢？” 　　“手枪的有效射程一般是50米。”李梦道，“我现在能打准的不超过25米，不然命中率就太低，纯属浪费子弹。” 　　她现在只能在屋内练，最长的距离是从厨房经过饭厅客厅到阳台，她再用一根伸长的晾衣杆支在阳台外面，挂了一个靶子，勉强达到25米。 　　还好这房子够大，户型又偏长。 　　“如果目标离得太远，不建议用手枪，毕竟我们子弹有限。我现在比较有自信的是10米，打静靶命中率90%以上，移动靶命中率也有70%。” 　　李梦给姜诺看她用的移动靶。 　　条件有限，她是用皮筋穿过塑料靶子，要打之前拉动皮筋，靶子就会上下乱晃，再加上大雨淋着，靶心的摇动没有规律可言。 　　她想不断提升自己的精准率。 　　但这样练，打出去的橡胶弹就不能收回了，所以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在室内练10米。 　　偶尔感觉状态正好，才打外面的。 　　姜诺试着打了两发，在不使用精神力的情况下，基本就是抓瞎。 　　但把精神力都倾注进去，可以两发连中。 　　李梦不断纠正她拿枪的姿势，告诉她一些要领。 　　姜诺见她神态自信，整个人状态也很好，知道她是下了苦功夫练了。 　　“练射击也好，练体能也好，都要注意别太过。”姜诺提醒道，“特别是体能锻炼，要循序渐进才行。” 　　“嗯。”李梦点头，“我知道的。” 　　两人来到沙发边上休息，姜诺拿了五个番茄放在茶几。 　　“这是我妈种的，但长得不好，你吃吃看。” 　　李梦挺开心的，“谢谢，其实我也种了番茄。”她指了指阳台上那毫无生气的几个花盆，“但是种不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种子没保存好，还是没有阳光的缘故……阿姨能种出来已经很厉害了。” 　　姜诺点点头，没对这个说得太多。 　　番茄是用空间泉水种的，离成熟还有大半个月，她提前摘了几个下来，所以是这个又青又酸又硬，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怎么说也是天然的维生素。果实中还有少量的一点点灵气，对身体有些好处。 　　李梦也去拿了吴大河写的信息过来。 　　“他昨天送来的，我给了他野菜做报酬。”李梦道。 　　吴大河改造了那台动感单车发电机，比以前损耗更小，现在李梦照明、喝水都方便了很多，还能偶尔使用电磁炉煮个饭。 　　两人聊了几句。 　　相比李梦，姜诺相当不会聊天，她在末世待的太久，除了和妈妈还能找回过去的气氛，跟其他人很难完全打开防备。 　　好在李梦有什么说什么，看起来样子还挺开心的。 　　“等皮毛处理好了，我想做三个毛毯，我，你，还有阿姨一人一件，盖起来应该很暖和，剩下的就先存着。”李梦道，“你喜欢绿色吗？我记得以前看小视频，有手工达人把茶叶磨成粉，调出颜色给织物染色，淡绿的大毛毯应该不错吧。” 　　“可以。”姜诺点头，她对颜色没啥追求，好用就行。 　　…… 　　带着吴大河的信息，姜诺回到36楼。 　　先是把那三页纸看完了。 　　吴大河仍然写得很细，把他听到关于这幢楼的消息全写上了上去。 　　他动手能力强，又会干活，王强用得上他，对他还是可以的，很多消息直接就可以从王强那里听来。 　　首先，这幢楼现在起码一半的人都死了。 　　这一次的暴雨，仿佛打碎了大家的希望，有些人失去求生意志，也不出来领粮，默默就死在了家里。 　　王强当然高兴，楼里每有人死去，就意味着可以分更少的东西出去。 　　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基本都是家里有青壮年、有点战斗力，可以跟着王强出去找东西的几户人家。 　　就吴大河算一个例外。 　　没办法，这就是末世的生存法则。 　　而且王强是个乐观的人，他觉得雨总会有小的时候，就像上次一样，他们还能出去找，找不到可以抢，反正会有收获。 　　他伤还没完全养好，已经在计划下次出去的路线了。 　　姜诺相信他这样的人在末世是可以多活几年的。 　　零零碎碎的信息中，只有一个算是重要的消息：社区有动静了。 　　昨天有人冒着暴雨，乘船来到小区，登记幸存者名单。 　　据说是要发粮。 　　吴大河写到这里很激动，每个字写得格外用力，力透纸背，纸张上还有点模糊不清的泪痕，也是蛮感性一人。 　　他觉得官方还没有放弃。 　　国家还在坚持，他们就可以跟着坚持，他觉得黑暗并没有完全覆盖光明。 　　确实，等地震期过去后，官方开始建立基地，这是普通人生存下去最好的去处，也是重建世界唯一的一点希望。 　　当然姜诺现在有自己的想法。 　　在空间不断升级以前，她也想着找一个大型的基地藏身，否则，很难躲过各种强到变态的变异生物成群袭击。 　　但现在看，似乎还能有别的可能性。 　　到时她会让李梦自己做选择。 　　放下吴大河的小说，姜诺又有了一些危机感。 　　这样挺好。 　　一直停留在空间内盘东西，吃着妈妈做的饭菜，关起来门来过小日子，总会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其实并不然。 　　每次接收到别人传来的信息，她才能感到一切在变化，时间线仍然不断往前走动。 　　果然，当初要了吴大河这个耳目是对的选择。 　　对外界有足够的了解，才能让她时刻保持清醒与警惕。 　　整理空间的事告一段落，接下来，在她再次出门以前，是该对妈妈和哈妹都进行一些训练了。 第85章 灵气 　　哈妹最近睡得少了些了。 　　于若华很不习惯，跑来跟姜诺说，“小诺，哈妹现在每天只睡18个小时了。” 　　姜诺嘴角抽了抽。 　　“这不是挺好，说明它也睡够了。” 　　比起每天睡23个小时的时候，哈妹现在有更多的时间清醒，吃的也更多了。 　　客厅内，于若华也穿了一套运动服，手里拿把菜刀站着。 　　姜诺拿出匕首给她示范，教她用刀，“用刀别使全力，反震力太强，刀容易震荡脱手，使七八分力气就行。” 　　于若华嗯了一声，她拿菜刀几十年了，砍大骨切细丝，使多少力气可说手到擒来，说给几分劲就是几分，相当游刃有余。 　　但给她换一把刀就不行了，拿着都全身僵硬。 　　姜诺感叹，果然菜刀才是妈妈的本命啊。 　　用刀这件事上，姜诺发现自己竟然没什么可教给妈妈的，就教她一些防守的招式。 　　于若华现在体力相当好，整个人活力焕发，学起来也算快。 　　她并不打算让妈妈去打架，但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教防身术的同时，姜诺也教她用手枪。 　　天下武器唯快不破，不管对面拿把刀挥舞的多花里胡哨，看到枪也只有跑。 　　带着妈妈训练了两个小时，于若华满头是汗，表示不行了。 　　“诺诺，你现在体力也太惊人了，完全不会累一样。” 　　姜诺现在体力好，力气也大，这点她是有自觉的，妈妈肯定是跟不上她。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哈妹。 　　哈妹现在每天固定睡15个小时，整个身子大了好几圈，毛发蓬松，气势惊人。 　　它四脚着地的时候，地面到肩膀的高度就有1米4，再加上一个头，看着都和快于若华一样高了。 　　在它不做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是非常骇人一条巨狼。 　　不管战斗力怎么样，一走出来威慑力还是有点的。 　　前几天对哈妹进行各种测试，它现在完全可以听懂指令，也能看懂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沟通基本是没任何问题。 　　确实是开智了。 　　能让哈士奇聪明到这个地步，空间泉水真的牛批。 　　哈妹的优点是耐力非常强，跑起来极快，姜诺用尽全力也追不上。楼梯这点长度根本不够它发挥，腿一甩就能蹿几个来回。 　　夸它两句，它就骄傲地把头一摆，给了姜诺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迈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走去，那模样真是很想给它来一脚。 　　而且它的强项也就只是跑了。 　　训练追踪气味时，姜诺拿出一条抹布给它闻了闻，本来是计划等闻过后，就将这条抹布和其他抹布混在一起，藏在沙发下面，让它去找。 　　然而它闻了闻，然后就跑到阳台上去yue了。 　　yue完就生无可恋趴在那里，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于若华都气了：“抹布我天天洗的，哪有这么难闻？？” 　　姜诺只得换了个东西，拿出一条香肠给它闻。 　　它闻了就一口吃了，还又叨出自己的碗放地上，优雅的双爪重叠，吐着舌头等开饭。 　　姜诺咬牙：“不认真是吧，今天伙食全扣了。” 　　哈妹：“嘤嘤嘤~” 　　经过反复训练，哈妹才在气味追踪上勉强有了些进步。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让它听从指令。 　　扑咬、嘶啃、怒吼威慑，这些是狗子自带的战斗本能，稍加训练就行。 　　哈妹现在个头大，咬合力很强，姜诺丢出来的人体模特它可以直接咬断。 　　但要在战斗中发挥关键作用，还是要学会听从指令。 　　姜诺想让哈妹去保护妈妈，这就需要它能打配合，于是她把于若华和哈妹放在一起训练。 　　但哈妹对战斗配合这件事上，态度很消极，一天下来都假装听不懂在那混。 　　姜诺是看出来了，这货没兴趣。 　　但时间有限，现在必须要让它熟练指令。 　　她认真想了一下，有没有什么哈妹本来就比较熟练的指令？ 　　想起它经常看自己打游戏，姜诺心中突然灵光一现。 　　是的，哈妹喜欢看游戏。 　　每次听到有人点游戏语音“发起进攻”，它就兴奋得不得了，恨不得连沙发都啃几口。 　　想到这里，姜诺决定试一试。 　　“哈妹。” 　　“嗷？~” 　　“发起进攻！” 　　哈妹瞬间两眼放光、两只耳朵笔直地竖了起来。 　　“发起进攻！” 　　“嗷嗷！” 　　它一下就把塑料模特扑倒在地，各种撕咬成渣渣。 　　“开始撤退！” 　　嗖—— 　　哈妹立即放开模特，闪电一样回到她的身边。 　　“保护我方妈妈！” 　　哈妹一蹿，跳到余若华身边。 　　“干得漂亮！” 　　“嗷嗷~~！” 　　看它那得意忘形的表情，姜诺无语了。 　　好吧……虽然有点羞耻。 　　姜诺清清嗓子：“兄弟们，一波了！” 　　“嗷嗷嗷嗷嗷~~~”哈妹好像突然打了几十斤鸡血，一蹦三尺高向楼道尽头狂跑，放在楼梯上的几个障碍物都被它一头撞飞。 　　于若华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脸上都是惊喜：“小诺，你看我们哈妹，多聪明啊。” 　　…… 　　接下来的日子，姜诺把这些指令教给于若华，让于若华和哈妹一起配合。 　　有她手把手的教，于若华学的很快。 　　就是菜刀不方便随身携带，姜诺最后在空间找了一个皮革套，让她把菜刀装进去，等出门可以背在身上。 　　又过了些天，听到窗口的铃铛声，姜诺去了35楼。 　　是王强来了。 　　李梦没让他进来，他现在还站在35楼的楼道门前，姜诺走过去，看到王强脸上堆着笑，手里抱着一包东西。 　　“姜小姐，打扰了。” 　　姜诺淡淡道：“什么事？” 　　“前几天社区来登记幸存者，按人头发救济粮，而且要见人才给，来几个人发几份，但是姜小姐忙，肯定不能为这点小事奔波，我就想了点办法，直接送你过来了。” 　　“放下吧。”姜诺说。 　　王强把粮包放下，还站着没走，似乎想找点什么话说，姜诺手中把玩着匕首，瞥了他一眼，“还有事？” 　　“没了没了。” 　　王强走后不久，吴大河也来了。 　　因为是大白天，吴大河进门的时候模样多少有点鬼鬼祟祟，他还是习惯性往地板上坐，一边说道： 　　“王强把整楼的救济粮都收在他家里，还是每天发一些出来，吊着大家，他自己多少能剩点，但剩的不多，这么做，也是为了一直把楼里的人把控着，不让人饿死，也不吃太饱，就会一直听他的。” 　　李梦对王强十分厌恶，“他也就是在楼里逞点威风了。” 　　姜诺却觉得正常。 　　换个人，说不定比王强做得更绝。 　　王强送来了三份救济粮，一共15斤。一份是李梦的，她自己留着。姜诺的两份是和妈妈的，她也收下了，但并不打算要这个粮。 　　这是国家发下来救命的东西，姜诺不缺粮，之后，在有机会时，她会把这些救济粮悄悄给实在需要的人。 　　而吴大河这次来，是来送东西的。 　　“这两天雨又小了，水还退得挺快，昨天王强就带着人又出去了，我也一起。”吴大河讲述着，“但城里还是淹的厉害，王强闯进两家民房，想搜点物资，却什么也没搜到，最后一路往郊外走，结果运气不错，在一个山坡上发现有很多刚长出来的笋子。我们挖到天黑，把所有笋子都挖空了。” 　　他说着，指了指茶几上的一些竹笋。 　　“我们总共挖了300多斤笋，拿回来削出有90多斤笋肉，壳可以当柴烧。我分到了4斤，拿回家一煮，发现味道真的很好，就自己留了两根，剩下的给你们送来。” 　　姜诺本来没太在意这笋。 　　不过看起来确实不错，嫩白间有淡淡的青色，晶莹饱满，她拿在手里看了下，正准备放下，动作却突然一僵。 　　她感到笋子上有极淡的灵气。 　　这股灵气散发的存在感，和她的空间有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因为太淡了，所以一开始她都没察觉到，直到拿在手里才勉强发现。 　　和有灵气的老物件相比，老物件是隔着距离她也有明显的感受，而这些笋子却需要拿在手里才能察觉到一丝丝，稍不注意，就忽略掉了。 　　这说明，灵气并不在笋子上，而是被笋子沾染到了。 　　她看向吴大河，“你们这笋子是在哪里挖的？” 　　“在一个山坡上，附近以前是景区，有不少农家乐，不过现在没住人了，我们去看过，什么东西也没找着。” 　　“景区？”姜诺微微皱眉。 　　“对啊，离我们上次处理羊的厂房还挺近的，因为这两天退水快，我们上次去的时候有些没露出来的土坡，昨天也露出来了，所以才能发现这些笋。” 　　听到这，姜诺心中更加确认。 　　吴大河说的地方，在研究院的附近。 　　上次她去时，水比现在淹得高，只有研究院那一座孤立的峰头。 　　这次王强他们走到了靠近那座峰的地方，就挖到了一批沾染了灵气的笋。 　　研究院建在那里，只是碰巧吗？ 　　从资料看，研究院是6年前建的，团队临时成立，却有好几个生物学的院士加入，不可谓不强大。 　　6年…… 　　这个数字姜诺之前就很在意，从辣眼总裁的调查资料看，黑衣小帅哥第一次出现也是在6年前。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东西我收下了。”姜诺淡声道，她看向吴大河，“你先回去吧，笋子我不会白拿你的。” 　　…… 　　等吴大河走后，姜诺就告诉李梦她要出门。 　　“不需要我帮你吗？”李梦问。 　　姜诺摇摇头。 　　虽然李梦也是一个可观的战力，但她去研究院不是为了粮食，要取的东西又太多，李梦在不方便，更何况还涉及到空间的秘密。 　　还是一个人好。 　　李梦一句都没有多问，只是道：“那你小心。其实我看雨小了，也在计划去找一找老大，要是我们猜的没错划，他手上多半有一批家伙，正好我们可以分头行动。” 　　姜诺道：“那你也小心。” 第86章 打探 　　姜诺的冲锋舟在雨幕中行驶的很快。 　　天色仍是一成不变的灰暗，但雨小了不少，视线就能看得更远。 　　她现在的视力相当好，远远看到有船，就驾驶冲锋舟提前绕开，一路畅通行驶，很快就来到了郊外。 　　绕了几圈，她找到了山顶上的白色房子，却并没有从这里上去，而是转到另一边，从景区的山坡过去。 　　冲锋舟收入空间，她再次确认一下自己能用的武器。 　　手枪，步枪，霰弹枪。 　　唐刀，匕首，弹弓，反曲弓。 　　还有一瓶剧毒。 　　火力是够的，但她不可能干举着枪正面杀进去这种蠢事。 　　姜诺将身影隐藏在树林之中，缓慢向上靠近，再仔细的打量。 　　上次过来，除了研究院门前有两个人在守着，并没有拉出警戒线，但今天不同。 　　从树林出去，只有一条路通向研究院，现在这条路在距离大门10米处被一些石块和木桩给挡住了。 　　后方，一把大遮阳伞就是哨岗。 　　有个穿着脏兮兮保安服的人在伞下坐着打哈欠。 　　姜诺拿出望远镜细看。 　　研究院这个白色的建筑一共5层楼，占地还挺宽的。目前只看到2个哨点，一个就是用石块堵的路上，有一个人。另一个是在大门口，有两个人。 　　建筑的所有窗口紧闭，用的全是透视玻璃，无法从外看到里面，不能确定会不会有人在窗内看守。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情况。 　　她想了想，悄悄去找了些六七百斤以上的石块收入空间备用，然后回到树林静静等待。 　　过了大概1个多钟头，穿着保安服的男人伸了个懒腰，套上雨衣慢吞吞往树林边上走，还没走到树林就开始小解。 　　姜诺看准这个机会，绕到他身后，直接一榔头把人砸晕，男人刚穿好裤子，突然就后脑一股剧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原地扑街了。 　　他刚倒地，姜诺就使劲拖着他的衣服后领往树林内拉，把他双手捆住，嘴巴用毛巾给堵紧了，然后再次举起榔头对准男人膝盖一阵砸。 　　剧痛让刘平顿时清醒，他全身都是冷汗，睁开眼看到一个女人，他完全是懵的，只觉得全身都痛得不行，双手捆在背后，嘴里也发不出声音。 　　女人肤白胜雪，眼眸深黑，是很漂亮的那种，看着年纪也不大，手里却拿着一把刀。刘平知道事情不对，在地上打滚挣扎，努力发出声音，眼泪鼻涕都糊了一脸，想提醒外面的人。 　　但女人一脚重重踩在他胸口上，力气奇大，他竟然一下就动弹不了了。 　　刘平知道自己是遇上狠角色了。 　　他不由大骂倒霉。 　　“问你几个问题，你能老实回答，就让你少受一些苦。”姜诺将刀抵在他脖子，“你膝盖都骨折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现在没有价值了，同伙肯定会抛下你的，指望他们救你，不如指望我和他们斗个两败俱伤，是吗？” 　　刘平瞪直了眼睛瞪着她，嘴里呜呜昂昂的似乎在骂人。 　　姜诺又道：“看你穿的衣服脏兮兮的，胡子长这么长也没有刮，但门口守卫的两个却收拾的很干净，说明你地位比他们都要低。再看你身上穿的保安服，要是我猜的没错，你本来是研究院里的保安，他们是外而来的，霸占了研究院，你打不过他们，只能为他们办事卖命，他们却对你动不动就打骂欺辱，吃和休息条件也都很差，现在还把把你放在最危险的前方，没错吧？” 　　姜诺顿了顿，冷声又道：“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拼命想着给他们传信，可真是一条好狗。” 　　刘平的挣扎慢慢停了。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女人，仅仅从衣服就能猜中这么多，自己又双腿骨折捆在这里，根本就是她砧板上的鱼肉，反抗的心思也就一点点退去了。 　　姜诺看他表情，也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其实她也不完全是猜的，上次过来时，她看到那两个守门的把一个人抓着边打边玩，虽然看不清脸，但穿的就是这身保安服。 　　再前后一联想，就看出个七七八八。 　　姜诺把他嘴里的毛巾拿掉，刀刃仍是顶在脖子上，“把里面的情况全部告诉我。” 　　刘平现在疼的腿上麻木，声音发酸，“你……你是不是军人？我知道……你们会来的……” 　　姜诺皱眉，并不答话，“我让你问问题了吗？” 　　刘平只得老实交代了一切。 　　他确实是研究院的保安。 　　这里的保安都来自一家专业的安保服务公司，每个人都要受到足够的培训才上岗，他以前在别的地方干，3年前跟同事一起被招来了这里。 　　研究院的环境很单纯，工作轻松，出入都是些专家院士，都是看门，怎么也比小区看门有面子。 　　时间长了，他也隐隐听说研究院一些奇怪的之处，这房子的ab幢是一条走廊连起来的，走廊防卫重重，不让人靠近。 　　他们只能在a幢活动，负责看看大门，其他的不懂不关心也不过问。 　　气候一直升高那些天，很多地方都限电停工，研究院却反而专门供电拉空调，还日夜加班，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直到突来暴雨，山下开始淹水，上面将所有专家都转移撤退了，同时还带走了一部分资料。 　　很多东西被搬上车时都是罩了黑布的，什么也看不见。等他们神神秘秘的撤走，就还剩下几个研究生导师，几个最外层的保安和。 　　一开始，刘平也等着撤离，希望有人来接，但水淹的很快，景区的民宿饭店第二天就被淹了，又过了几天，刘平和家里也失去联系，不知道是不是死了，他也就不想走了。 　　研究院不会被淹，有食堂有仓库，内部还有小超市，不缺物资，还有发电设备，不比外面爽吗？ 　　雨不断的下，景区的人开始往上救助，几个硕导协商后，决定接收这些人，给他们提供食物，并安排休息的地方。 　　本以为要不了多久，雨就会停，洪水也会退去，一切都能恢复正常，然而雨还是没完没了的下，他们却已引狼入室。 　　不久后，噩梦就开始了。 　　有一伙人霸占了研究院，开始为非作歹，他们抢去所有物资，谁反抗就被暴打一顿，而且下手越来越过分，终于有次打死了人，他们也彻底放飞了。 　　“他们的老大是个光头，名字光四，手下都喊他‘四哥’，据说是个背了通辑的逃犯，特别心狠手辣，他把看不顺眼的都杀了，女的被杀之前还要受尽折磨。我们4个留守的保安，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其他3个都死的很惨。” 　　刘平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恐惧。 第87章 动手 　　“光四在研究院里，现在就是个土皇帝，他逼着人去水里捞物资，给人身上套着绳子，捞不到就勒死。还选了6个人，专业给他做仆人，伺候他生活。他命令所有人见到他都要下跪，一量让他不高兴，他会把人绑在大厅中央，脱光了用电击，他喜欢听人一遍又一遍的救饶，对着他嗑头。有几个漂亮的女人，被他们折腾的不成人形，那个最初提出收留他们的女孩，又漂亮，又聪明，还是个学霸，给活活玩死了，尸体在大厅挂了三天。” 　　刘平声音有些发抖，仿佛还能看见当时的画面。 　　这种末世的人渣，姜诺见过太多了，她只是冷眼看向刘平，“你为什么活了下来？其他三个人都死了，你却可以加入他们，你干了什么？” 　　虽然他地位低，被打骂取乐，但看样子勉强是入了伙，再怎么也不会比那些仆人更惨。 　　刘平下意识抖了抖，动作很是僵硬。 　　“我……我讨好光四，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只是这样？”姜诺根本不信。 　　她手上用力，刀刃顿时切破了皮肤，凉嗖嗖的疼痛让刘平马上就怂了。 　　“我说，我说……最后一个女人也被他们弄死后，光四脾气特别暴躁，我怕他杀了我，就说我知道哪里有女人……是我同事的老婆。他老婆很漂亮，在下面经营一家民宿，女的比他有钱还漂亮，却不嫌弃他没出自息，他本来都辞职了，想跟着老婆做生意的，结果就遇上暴雨洪水，走也走不了了。” 　　刘平说着停了一下，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演人的，突然开始哭。 　　“光四刚来时，他从仓库拿了一批物资出来，跟他老婆单独躲了起来，当时他还劝我，说进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以后会很危险，让我跟他们一起走。我当时没信，后来光四命令我们去找女人，我想他们拿着一批物资，也离不开这个山头，就告诉了光四……我在山上到处找，在景区找到一个小避难屋，把他们抓了回去。” 　　“那个女人现在活着吗？”姜诺问。 　　刘平没有说话，哭的更厉害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活着……” 　　姜诺踹他一脚，“闭嘴，小声点。” 　　刘平顿时收了声。 　　“她死的很惨吧？虽然你一直在给自己开脱，但其实你本来就嫉恨你同事，都是做保安的，为什么你是个垃圾，他却能抱得美人归。是你主动找的光四，用一个漂亮女人交换，得以加入他们。你肯定还参与折磨那个女人了，因为你这样的货色，如果不用这些下三滥的心思，她那样的漂亮女人就永远也不会看你一眼。”姜诺冷冷看着他。 　　刘平面如土色，身子缩成一团，“你肯定是军人吧……我干的事都被你知道了，你把我抓走吧。” 　　姜诺往外看了看，大门边上，那两个守门的还没有发现异状。 　　“他们有多少人？” 　　刘平道：“加上光四，一共是8个人，有4个都是练家子，剩下4个也长得人老马大，再……再加上我，都是光四的手下，每天可以吃两顿饭，他心情好时，还可以一起享用他的女人。还有6个人，是光四的仆人，每天可以吃一顿饭。剩下的15个人，就全是他的奴隶。” 　　姜诺又问，“还有呢？” 　　“还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例外，是一个老头。” 　　“老头？”姜诺发出疑问。 　　“对，这个老头姓郑，我们叫他郑老头，他是b栋的仓管，我这在研究院工作三年，只见过他两次。当时他没有跟着撤离，而是留守在b栋。他把b栋的门锁死了，光四用了很多办法都砸不开那个门。” 　　姜诺道：“砸不开门，可以砸墙。” 　　“都试过了，光四让他的奴隶每天去砸，砸了十多天，但墙砸开后里面却是钢板。光四觉得不可能所有墙都这样包钢板，就让人爬到2楼去砸，但那个老头在里头死守，爬楼的都摔死了两一个，才放弃的。光四还想放火，又怕把里面的物资也烧了，就一直拖到现在。” 　　姜诺听得冷笑了几声，这些人冲门抢物资，来来回回也就这三板斧，都没点新鲜的。 　　“光四他们手里有枪吗？” 　　“没有。”刘平回答道，“但他们有刀，还有鞭子、钢管、电击棍这些东西。” 　　姜诺看着他，那目光让刘平心中直发凉，“你凭什么断定没有？” 　　“是有原因的，你听我说！前几天社区来了人，说是来登记幸存者，结果看到了尸体，光四就把人给扣下了，我听他们商量，官方的人派来失了踪，后面肯定还有人要来，要是有军人什么的，他们就把人骗进去杀了，最好能抢两只枪，等有了枪，就把b栋一把火烧了，他们几个离开这里。”刘平一口气说道，“听光四的语气，我就觉得他现在手里肯定没枪……” 　　虽然姜诺也不认为这种不到十个人的小型恶势力搞得到枪，但她并不会完全相信刘平的话。 　　要在假设他们有枪的前提下行动。 　　“有向个哨岗？”姜诺又问。 　　“本来只有两个人守着大门就完事，但他们把人扣下后，就拉起了警戒线，哨岗增加到三个，一个是我，一个是门口两个人，还有一个在二楼窗口，能直接看到下面。” 　　“你把研究院ab两栋的具体局格告诉我。” 　　刘平在这工作好几年，这个问题他闭着眼睛都能回答。 　　“a栋有5楼，一楼是大厅和食堂仓库还有超市，二楼是会议厅办公室，三楼是休息区，有一个健身房，资料库也在三楼，四楼五楼都是实验室，光四他们懒得去四五楼，都住在三楼。奴隶只能睡在1楼，不允许上二楼。”刘平道。 　　“至于b栋，我们没有人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知道是研究保密项目的地方，撤离时带的东西基本都是b栋的，b栋一共只有2楼，和a栋靠一个走廊连接，走廊尽头就是那道怎么也砸不开的门。” 　　到这里，姜诺想问的大概都了解了。 　　她拿出弹弓，对着路口的遮阳伞打出两颗钢珠。 　　噗噗。 　　遮阳伞只是勉强插在两块石头的缝隙中，被连续一打，直接翻在地上。 　　弹弓发出的声音很小，不会引人注意，这让它在某些时候，比手枪更方便。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也是这时才看见，伞下根本没人。 　　他们走了过来，嘴里带着骂骂咧咧。 　　“md，那个废物死哪去了？” 　　“这狗东西一点用也没有，还会出场朋友，四哥留着他干吗？打死得了。” 　　一边骂，他们顺着路上的泥脚印走进树林里。 　　而姜诺手中已经瞄准了一颗14珠。 　　咻！—— 　　钢珠直接打在一人的眼睛上，瞬间就穿透了眼球，鲜血直接就喷了出来，他惨叫一声倒了地。 　　“cnm，是个女人！” 　　另一个人发现了姜诺，拿着电棍就向她冲来。 　　姜诺后退一步，手中换了唐刀，等他近身就挥砍出去，对方确实有点身手，竟能生生躲过，手中电棍带着火花就朝姜诺面上捅来。 　　但姜诺反应比他更快。 　　真实的博杀，往往在一瞬间就会结束，你来我往打个三百回合只是电影。 　　姜诺一个旋身，唐刀直接给对方开膛。 　　一击砍中要害。 　　大量的血混和着雨水流在地上，她连杀两人毫不手软，此时刘平眼中只有绝望。 　　姜诺转身冷冷看了刘平一眼，这人已经没用了，直接送他上路。 　　连续三个人都离开岗位不见，楼上的人果然也坐不住，带了个人一起下楼查看。 　　葫芦娃救爷爷为什么失败？ 　　因为他们总是一个接一个送，而不是一起上。 　　姜诺看着那两个拿着刀和钢管的壮汉缓缓走近，手中搭箭上弦，拉起了反曲弓。 　　就这样引他们出来，解决掉4个人，光四团伙能打的就少了一半，后面会轻松得多。 　　想到这里，她手中的箭已瞄准头部疾射而出。 第88章 进攻 　　大众比较熟悉的弓箭手，比如复联电影的鹰眼，用的就是反曲弓。 　　反曲弓的特点是轻便，且容易上手。 　　拉弓需要的不是臂力，而是背力，姜诺体质强大，把弓拉满丝毫不吃力，弓弦能轻易拉到鼻尖处。 　　她的手很稳，这样近距离下，几乎不用特地瞄准，箭支就直接射穿了对方。 　　来的有两个，高个子被一箭穿腹，大叫了一声倒地上。 　　而他身边那个小个子，动作相当灵活，见势不对，拿着一把弹簧刀就闪到姜诺背后。 　　果然有些身手。 　　拉弓的人最忌被人近身，小个子一脚朝姜诺的手腕踹来，想踹掉她手里的弓，姜诺退后两步，左手拿弓，右手拿出匕首格挡。 　　小个子攻势凌厉，弹簧刀在他手里犹如灵蛇，每一次都想直切要害。 　　姜诺反应比他快，感知比他强，却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灵活的身手，她不断格挡后退，默默观察对方的出招。 　　小个子灵活且凶悍，招招阴狠，一般人很难招架，比旁边那个中箭的强了太多了，姜诺预感他起码也是光四的心腹之一。 　　等他招式出尽，又开始重复套路，姜诺已心下了然，一个扭身，匕首刺向小个子。 　　小个子一声冷笑，轻巧避过。 　　“美女，我不知道你是特警，还是什么精英，你是有点身手没错，但敢一个人上门，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五哥，别跟她废话，把这女人打残了带回去慢慢收拾。”中箭的高个子咬牙忍痛站起来，疼痛让他面目扭曲，抡起钢管就往姜诺脸上打。 　　他力量大，却动作笨拙，姜诺根本就不会被他打中，轻退一步闪过，手中匕首再次刺向那个叫五哥的小个子。 　　姜诺看透了他刚才故意说话，不过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同时脚步轻轻挪动，站稳最好的攻击方向。 　　这一套估计阴过不少人。 　　小个子也灵巧的再次避开姜诺的一击。 　　姜诺不管不顾，继续近身，匕首刺向小个子的颈脖，小个子对匕首的攻击范围已经熟悉，身子往后一缩就要反击。 　　然而，匕首不知何时突然凭空消失，刹那间，出现在姜诺手中的是一把长刀。 　　而长刀的攻击范围是匕首的三倍。 　　下一瞬，刀尖已扎进小个子的喉咙里。 　　他瞪大眼，由于气管与大动脉被同时扎断，他断气的时候甚至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姜诺练习在战斗中出其不意更新武器已经很久了，可谓手到擒来，小个子到死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瞪直了双眼直望天顶。 　　“五哥！” 　　高个子大叫，手中的钢管抡直了疯狂扫出，被姜诺闪到身后，一刀割喉。 　　等他们都倒下，她上前再进行补刀，确保全部死透。 　　她喜欢割喉，并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偏好，只是因为这样对刀的损伤最小，毕竟要穿透心脏，会有胸骨的阻碍，用几次刀刃就会卷口，还是割喉更有性价比。 　　血喷的满地都是，姜诺衣服上也有。 　　她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凝视细听，确定四周没人，就从空间取了件外套换上。 　　树林边缘现在有5具尸体，血与雨水混合，她身上干干净净，站在在这片血腥之中，画风相当违和。 　　姜诺往白色房子看了看，转向往树林深处走去，她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灵敏地爬到地上。 　　这棵树有些年纪了，枝干交错，粗而茂盛，完全能撑得起她的体重。 　　姜诺想了想，从空间找出一块合适的木板放在上面，也完全放稳了，试了试平衡，她才坐下休息。 　　刚才的博杀，并没太消耗她的体力，反而让她兴奋。 　　她需要让自己恢复冷静。 　　这是进入末世后，第一次遇到颇有身手的敌人，不由让她也想试试自己的实力，现在想来，着实不该。 　　能武器压制就一定要武器压制，面对越强的对手，就越要玩阴的。 　　这是末世，不是武斗场。 　　一番交手后，出奇不意博杀对方确实很爽，但她孤身一人，耳力视力反应再强，也会出现盲点。很容易被暗算，应该在射完第一箭的时候就拿出枪来。 　　将刚才的战斗复盘一番，姜诺喝了口空间泉水，随后拿出步枪，将枪架在树枝上，透过繁盛的枝叶，将枪口对准了研究院方向。 　　现在出来的每个人，都把姜诺当成是上面派来的，这个误会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李梦说步枪的有效射击距离是300米，而她现在离研究院差不多60米。 　　按理说是可以打的。 　　李梦教过她用这个枪，姿势和要领她都记在脑中，但练习时一共只打了50发静靶，心中并不是很有底。 　　按刘平说，光四一般都在三楼，睡的地方也是三楼。a栋的3楼看来有不少窗户，而且模样都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 　　她想了想，选中最靠里面的那扇窗。 　　不是说光四在里面是土皇帝吗？寝室一般都在最深处，外面跪着一排仆人，才有那个味儿。 　　她闭上眼睛，放空了一下思绪。 　　接着拿起枪进行瞄准，同时调整姿势，扣下板机。 　　枪声很大，后座力也强，姜诺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股力狠推了一下。 　　打完后拿出望远镜一看，打歪了。 　　都不知道打哪去了，反正她瞄准的那扇窗是没事。 　　只能再来一枪。 　　姜诺再次将所有专注力都放在瞄准的方向，精神力集中，等待一个可以开枪的灵光一闪。 　　几乎忘记了时间过去多久。 　　姜诺连呼吸都变得极轻，眼中慢慢只剩下目标，耳中除了雨声，还能听到细风在树叶上的吹动。 　　终于，她找到了那一个瞬间，再次扣下扳机。 　　砰——！ 　　子弹飞出，笔直击穿了那扇窗户，玻璃顿时被震碎，子弹深处房内。 　　…… 　　光四本来在睡午觉。 　　卧室内铺满了柔软的地毯，灯光柔和，放着轻缓的音乐。 　　直到一声枪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光四着实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坐起，拉拢他身上的真丝睡袍，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四哥！四哥！” 　　他定了定神，“进来。” 　　走进来的人叫周伟光，平时也叫周六，长得黄牙小眼，神态猥琐，但为了躲条子曾经跟着他偷渡出去，吃了不少苦头，算是光四最信任的一个兄弟。 　　周伟光一进来就紧张地看着光四，“四哥，有枪声，你没事吧？” 　　“我没事。”光四已经镇定下来，“怎么只有你，老五他们呢？” 　　“刚才铁头过来通报，说下面哨岗的人不见了，五哥跟着他出去查看，到现在还没回来。”周伟光有些害怕，“四哥，是不是派特警来了，我们会不会已经被包围了？” 　　“你怂个屁！”光四瞪他一眼，“别说是不是，就算是，我们手里这么多人质，你还怕走不掉？” 　　周伟光被他一吼，也不敢多说，只小声道，“可五哥出去也有一会儿了，一直没回来。” 　　光四皱眉。 　　老五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又快又狠，心眼子还多，真打起来他都有点犯怵，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正想着，突然又一声枪声响起，他卧室的窗应声碎裂，玻璃飞溅散了一地，子弹直接打到墙上，打出一个弹坑。 　　“先撤！”光四大喊一声，跑出门去。 第89章 破局 　　光四带着周伟光跑到走廊上，穿着睡袍贴墙站着，脸色很是难看。 　　他的几个仆人都跪在外面，身子伏低趴在地上，一个个吓得不轻，却不敢出声。 　　好在接下来没再有枪声响起。 　　“四哥，好像停了？”周伟光小声道。 　　“你！”光四往最近的仆人肚子上踹了一脚，“下去叫人把大门给我锁紧了，任何人不允许出入！你，还有你！” 　　走了两步，又把另两个仆人踹到地上，“去我卧室里，就站在窗口边，拿着望远镜往外打探。” 　　想到刚才从卧室传来的枪声，这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去诱饵，仆人面露恐惧之色，但也不敢违背光四的命令，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研究院此时大门紧闭，光四又下令奴隶都在门口集合。 　　众人心中只有恐慌。 　　这段时间，看过光四的残忍与血腥，所有敢对他有一点不满的人都死了，剩下的这些，只是一群被恐惧支配的行尸走肉，哪里能有什么意见。 　　光四和他几个心腹此时来到三楼的资料库。 　　资料库内有很多厚重的铁柜，他们把铁柜并在一起，挡在墙上，这样就算有火力突击进来，也不可能把墙和这些铁块一起打穿。 　　柜子里面存的都是些资料，光四没兴趣，懒得看，但为了折磨那个漂亮女硕士，他令人把锁砸开，把里面的研究资料拿出来，一张张放在她身上烧，听着她各种惨叫哀求，求他别烧了，光四就觉得有趣。 　　他最恶心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读了点没用的书就自觉高人一等，有屁用呢，到头来还不是像蚂蚁一样被他随随便就捏死了。 　　“四哥，我看现在的情况，来的人不多，不然按条子的路数，早就开喇叭喊话了，包括五哥在内，我们现在折了5个人，都落到他们手上，特别那个刘平，是个没骨头的软货，肯定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周伟光说道。 　　光四脸色阴沉，“废话，不看看现在外头淹成什么鬼样子了，怎么可能出动大批人马找个人？我要是猜得没错，最多来了三个，两个特警，一个狙击手。” 　　“那现在可怎么办？”周伟光拉着光四，“我们得早点想办法，他们有枪，随时可能来一下，我们困死在这里早晚完蛋的。” 　　光四心头烦闷，“这我tm还用你教？” 　　周伟光顿时闭了嘴。 　　这时，一个仆人敲了门，过来通报情况。 　　光四让他进了门，他端端正正走过来跪下，身体伏到地上，“四哥，我们在窗口查看了，外面看不到人，什么异状都没有，就是哨岗的人不见了。” 　　“要不要叫他们出去看看？”一个心腹道。 　　“不行。”光四断然否决，“把门关死，绝对不可以打开。” 　　周伟光也道，“你去下令，让那些狗东西把大门堵上，用木条、铁条把窗口也一起钉死。谁不认真干活，我今晚就把他皮扒了。” 　　他嘴里的狗东西，向来指那些奴隶，而他说的扒皮，是真的会把人吊起来一片片的削皮，仆人轻轻发抖，领了命令就走了。 　　“你这个办法也没用，这根本守不住，一楼的窗户太大，就是用铁条钉上，也很容易砸开，要是他们带了炸药过来，马上就可以破门。”光四道。 　　“四哥，依我看，我们还是跑吧，在这跟条子死扛个什么劲，现在外面乱得很，以我们的本事，走哪都能混出来。”心腹道，“我们把那些狗东西捆起来，挂在外面，一把火连房子一起烧了，条子肯定是要救人的，我们就有机可趁了，能杀就把他们杀了，杀不了我们也能趁机走。” 　　听他说完，其他人也有点心动，光四却一口否决。 　　“你想屁吃，这样干就是一点退路都没留，万一没走掉，就要和条子硬拼，那不是找枪子儿吃？” 　　“四哥，你的意思是……” 　　光四神色阴沉，“先消耗他们，这附近除了一个树林，啥也没有，下面的民宿就是水退了，里头也全是烂泥，他们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先扛个几天，让他们有点受不了的时候再行动。” 　　周伟光听到这，顿时悟了，“我明白了，你想说b栋！” 　　光四点头，周伟光跟他这么多年，很会揣摸他的心意。 　　“看那个死老头子在b栋这么久都没死，b栋肯定不缺物资，而且b栋全楼被钢板包裹，只有通风道，没有窗户。这样一个铁笼子，别说三个人，就是来三十个，我们也扛得住。” 　　“四哥英明啊！”周伟光有些激动，“那钢板，就是来炸药过来也不是一下就能炸开的，我们能在里面一直扛，不信外面的人能一直守！” 　　光四冷笑，“没错，条子现在不吭声，无非就是想给我们压力，让我们出去查看，再把我们个个击破，等他们发现b栋固若金汤，就会喊话谈判，到时我们再用人质把他们骗进来杀了。最少可以得到一把狙击枪。” 　　听他这样一说，剩下两个人也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办法。 　　“但有一个问题，b栋那个死老头油盐不进，我们各种办法都用尽了，就是进不去啊。” 　　光四眼中一抹狠厉闪过，沉声道，“那是没给他下猛药。” 　　他看向其中一个身材肥胖的心腹，“该你上场了。” 　　这人名叫田武，以前干屠宰行业的，后来犯事进去了，在里面认识的周伟光，出来后就跟了光四。 　　他从13岁当学徒到现在，手法相当专业，放血刀、剥皮刀、分骨刀、剔骨刀，他用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杀猪是一把好手，杀人剔骨自然也不在话下。 　　研究院里的仆人奴隶们，除了光四就最怕的人就是他。 　　“你抓几个人，拖到b栋门口去。”光四说道，“以前刘平说过，b栋警卫森严，肯定有监控能看到外面，你们拿个喇叭放话，再举个牌子写字给那老东西看。告诉他不开门，就放火把b栋烧了，反正就是有再多物资，老子也带不走，不如送给老东西陪葬。" 　　说着，他拍了拍田武的肩膀，“你给他一个小时考虑，这一个小时，你就一直割肉给他看，他要能狠下心不开门，再直接放火，看火烧起来了条子来不来。” 　　田武点头应声，“听四哥的！” 　　光四又看向另一个人，“你拿半桶汽油出去，随时准备放火。” 　　ab栋之间的走廊很长，这个雨天火势很难蔓延到a栋来。 　　郑老头开门，他们就可以躲进b栋，霸占物资，让条子在外耗着。 　　要是不开门，就直接放火，借此逼条子现身，几个人都觉得主意不错。 　　田武生性残忍，每次杀人都让他无比兴奋，领到这个任务干劲十足，赶紧去楼下挑人。 　　等田武他们走后，周伟光对光四道，“四哥，我们要不要在b栋附近埋伏？万一条子过来救人，也好把他们拿下。” 　　光四一声冷笑，突然在他脑门上来了一下，打得周伟光一脸茫然。 　　“你是傻比？”光四骂他，“真要我和带枪的条子硬碰硬？” 　　“那……不是你这么说的吗？”周伟光捂着脑袋。 　　光四白他一眼，“我前几天就让你收拾行李物资，你收了没？” 　　“收了啊。”周伟光道，“就在我卧室床底下放着。” 　　把来登记的人扣下当晚，光四就把他叫到房间，让他收拾两个大包，一包全放肉干，加几瓶水。一包放好的武器家伙。 　　周伟光也没多问，自然是照做。 　　光四又道：“记得我两个星期以前让你去挖坑吗？我在那个地方里藏了个小船，用一条蓝色塑料布遮着，上面盖了些树枝和垃圾，坑是你挖的，你肯定能找到。你去把船找出来，我去拿行李，趁他们在b栋割肉放火，吸引条子注意力，我们溜了。” 　　周伟光愣住。 　　光四够狠，也够狡猾，这才是他最佩服的地方。 　　“妙啊四哥！”他正兴奋，突然又有些犹豫，“我挖坑的地方离树林很近，五哥走之前就说的是去树林看看，条子现在多半就在树林里，我从那走，很可能跟他们撞上。” 　　“你不会绕路吗，蠢货。”光四骂道。 　　要不是周伟光对他最忠心，他现在又需要带个人才方便走，他真想把这货也扔了。 　　“他们有狙击手，肯定时刻观察着这边的动静，b栋闹起来就是我们行事的最好机会，你这点事都办不好直接死了算了！” 　　周伟光知道他是个翻脸不认人的，见他动怒，连忙道，“好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第90章 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姜诺在树上休息，吃了份饭，吃完把餐盒丢回空间，不时用望远镜看看白色房子的动静。 　　破碎的窗口出现了人影，并且拿着个观光望远镜在那看来看去，但这种显然只是炮灰。 　　研究院现在大门紧闭，看起来是要死守的样子。 　　姜诺却觉得不对劲。 　　按刘平所说，光四犯过大案，身上是有通缉的，他没被抓到却还能混得不错，说明他这个人非常狡猾，擅长跑路。 　　死守不像这种人会做出来的事。 　　她猜测，动静可能就在b栋，因为b栋固若金汤，是个天然的堡垒，往那边退倒是一个选择。 　　只是b栋与a栋是靠一条走廊连接的，从外面根本观察不到内部的情况。 　　不过…… 　　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她从空间拿出一杯热拿铁慢慢喝着，思索片刻，决定给光四再施施压，多压力他一下，蛇才会早点出洞。 　　拿出步枪，瞄准，凝神。 　　投入全部的精神力，再次扣动扳机。 　　“砰！” 　　另一个窗户的玻璃也应声碎裂。 　　姜诺收了枪，第一件事就是让意识进入空间，飞向那棵大树。 　　她射击的技术和意识都堪称新手，能打中纯靠精神力。准是准，但对精神力的消耗也是可怕的，上一枪打完，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这次也差不多。 　　还好在空间内可以快速恢复，不然打一枪虚半天的，还能不能好了。 　　揉了揉太阳穴，姜诺打起精神。 　　这一枪下去，果然有了反应。 　　ab栋连接的走廊处，突然自己砸碎了玻璃。 　　用望远镜看去，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拿着刀的壮汉，他还点燃了几条毛毯，在走廊上烧起来。 　　姜诺现在更加确定，b栋这一出只是诱饵。 　　否则他们悄然行动，外面是根本看不见的，明显是故意要让她看。 　　她心中了然，自然稳住不动，依然在树上凝神观察。 　　约摸又过了十多分钟，姜诺总觉得听到一点声音。 　　那声音离她很远，导致非常微弱，又掩盖在雨声之中，一不小心就会忽略掉。 　　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耳力远超常人，是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动静的。 　　姜诺顿时警觉起来。 　　她从树上下来，在空间拿出口罩和帽子，将脸遮住，同时拿出弹弓在手，悄悄往声音的方向靠近。 　　她控制着力气与气息，走得非常轻。 　　这可能是有人在做什么，也可能是一个陷井。 　　她一边走，一边凝神细听所有的声音，预防可能会有的偷袭。 　　走出树林以后，姜诺下意识将身形压低，缓步靠前。 　　终于，她看到远处有一个人趴在地上，手里扯着一张大塑料布，同时用力将一个东西拖出来。 　　是船。 　　看来重头戏并不在b栋，光四看似大门紧闭，结果搁这准备开溜呢。 　　他似乎很赶时间，急着要把船从泥坑中拖出来，并没有注意到姜诺的出现。 　　姜诺毫不犹豫，14珠在手，将弹弓拉满。 　　咻！咻！ 　　连续两弹14珠疾射而出，一弹打在周伟光的后项，一弹打在他的额头，他的头顿时就被打破了，血流了出来。 　　姜诺确认他身边没有别的同伙，走上前去拿出榔头又一下重重砸在后脑。 　　“啊！——” 　　周伟光正拖着船，突然就听到一阵破空的风声，随后身上一阵剧痛，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头也被打中了，疼得他头昏眼花的。 　　接着他就看到一人影，看身形感觉似乎是个女的，其他的还来不及多看，就被近了身，头上又是一阵剧痛。 　　周伟光被打的找不着北，整个人极度眩晕。 　　姜诺走到他面前，用匕首抵在他喉咙上，压低声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然马上就死。” 　　“你……你是女人？”周伟光头脑的眩晕还没有停止，眼前像是老电视一般闪动着大片的雪花，但听到姜诺的声音，还是问了一句。 　　姜诺冷冷一笑，知道他看自己是女的，多少有点轻视的意思，不觉得她会下手狠辣。 　　她从空间随便找了把不知道哪收的刀，一刀就用力插进周伟光的大腿里。 　　周伟光只能发出惨叫，身体在泥地上打着滚。 　　对这些人渣，姜诺自然不会有任何心软。 　　她握住刀柄用力一扭，随着身刀的转动，大腿的肉都被搅开了，周伟光痛得只能抽搐不止，完全丧失了反击能力。 　　“最后说一遍，别浪费时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姜诺手中的匕首压在他脖子上。 　　剧痛与脖子上的凉意终于让周伟光有了死亡的恐惧。 　　“你……你不是条子……” 　　见他还在废话，姜诺抓住刀柄，直接给他拧动了一圈，周伟光痛不欲生，开始求饶。 　　“别……别……我说。” 　　“你和光四在哪汇合？”姜诺问。 　　她当然知道这个家伙不是光四，他的反应太慢了。 　　而光四要是这个身手，一定混不到现在。 　　看他一个人在这拖船，身上也没带任何物资，那么事实也显而易见了。 　　一，逃跑不可能什么物资都不带。 　　二，这小船太小，装点物资，顶多还能承载两个人。 　　三，他们必是分头行动，光四拿物资，他把船拖到水边，然后汇合。 　　其实这附近能拖船下水的地方也就那么两个，姜诺大可以直接解决了他自己去找，但她不想去赌。 　　对付一个狡猾的敌人，就要排除所有不稳定的因素。 　　周伟光痛到脸上眼泪鼻涕横流，以前都是他随便折磨别人，现在成为鱼肉的人却成了自己，他恐惧之余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 　　他是绝对不敢出卖光四的，横竖都是一死。 　　想到这，周伟光咬紧牙关，双目暴瞪，突然用尽所有的力气，昂着脖子往刀口上撞去。 　　但姜诺反应比他更快，提前就收了匕首。 　　她冷冷看着周伟光，“你倒真是一条好狗，比刘平强多了。” 　　周伟光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一丝一丝的抽气，“刘平……那个垃圾，也……也配……” 　　话还没说话，姜诺手把刀落，已将他割喉。 　　一个人渣，还挺看得起自己，在这自我感动起来了。 　　人渣与人渣之间的猩猩相吸，除了恶心以外，她不会有任何的感想。 　　不说就算了，她半点时间都不想浪费在他身上。 　　而且，她的耳朵告诉她，光四已经来了。 　　姜诺听见远处微小的声音，是鞋底与稀泥在轻轻摩擦，她心中已经迅速拉起了警戒，一刀料理完周伟光，同时整个人突然后退，弹到小船背后。 　　接着，“砰！”一声响起，是枪声。 　　子弹从刚才脚步声的位置射出，深深打在姜诺2秒前站立的地方。 　　若是换了普通人，现在一定被击中了。 　　光四如此谨慎，看着自己的心腹死了，依然还按兵不动，只是极为迟慢的往前靠，找到位置开枪。 　　她就知道，这种极度狡猾的人，就算手中有枪，也绝不会轻易让任何人知道。果然，他真给自己留了一张底牌。 　　但姜诺现在不是普通人。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也知道他已经潜伏。 　　而且他开枪足足慢了两秒。 　　看来光四不过如此。 　　“砰！砰！” 　　连接又是两枪，一枪打在小船上，子弹陷在铁皮上，另一枪打在地上，被姜诺提前预判，躲过去了。 　　三枪未中，光四的脸色极为难看。 　　姜诺猜测，他逃亡这么久，子弹所剩不多，现在打空了三发，几乎是见底了。 　　最多还剩2发，多半只剩1发。 　　而他已经不敢再随便开枪了。 　　姜诺目光冰冷看着他：“该我了。” 第91章 门开了 　　手枪在手，姜诺扣下扳机。 　　光四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同时就已经向旁边弹开，假装摔在地上滚了一圈，反手就飞快朝姜诺回了一枪。 　　这一次交锋，都没能打到对方，但光四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今天死定了。”光四突然笑了，雨水直接浇在他笑容狰狞的脸上，让他有如一个活生生的恶魔：“知道死在我手上的女人有多少吗？你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你和她们没有两样，我要你跪下来救我，再把你撕碎，然后大卸八块！” 　　姜诺无动于衷。 　　他在试图激怒她，恐吓她，说明他已是穷途末路了。 　　“我猜你还剩最后一颗子弹。”姜诺说完，看着他瞳孔在一瞬间微微的收缩，不由淡淡一笑，“你还敢开枪吗？” 　　虽然光四根本看不见她的脸，但这一瞬间，他又仿佛感觉到对方的轻视，不由表情更加的扭曲。 　　“看来你不敢。” 　　姜诺说完，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连续三枪。 　　光四动作不可谓不快，生生又躲了过去，只是最后一枪从他肩膀上擦过，力量也极大，单手就抓起一块大石，笔直向姜诺投掷过去。 　　并不是想打她，而是想让她在闪躲时露出破绽。 　　姜诺微微眯眼。 　　光四的身手强过那个老五，具体强多少不好说，但如果不使用空间更换武器打个措手不及，胜负很难预料。 　　“贱人，给我死！”光四嘶吼着，突然向她扑来。 　　姜诺情绪冷静，选择再次开枪。 　　砰砰。 　　本想一口气将剩余的5颗子弹的打光，但打到第2枪时，光四中枪了，她便及时停了下来。 　　光四腹部中枪，整个人摔在地上往后滚了几圈。 　　姜诺不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瞄准头部，再次一枪。 　　“你……” 　　子弹穿过了光四的头，他张开嘴，似乎还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姜诺走上前去，确认他死的不能再死，就不再管他，转向往水边走去。 　　来到水边，果然，她看到两个大包。 　　都是光四要用来跑路的物资。 　　一包是各种各样的牛肉干猪肉脯火腿肉，少说也有100斤，一包都是各种各样的砍刀、长刀、小刀，还有钢管，电棍。 　　还有点水，一个电瓶。 　　姜诺全部收入空间，转身离去。 　　…… 　　ab栋之间走廊的玻璃被砸开了，正方便姜诺用望远镜往里观察。 　　里面的火已经灭了，但其他的却看不清楚。 　　她对这个b栋也很好奇，说起来，她此行的目的应该都在b栋之中。 　　想了想，她拿着枪慢慢往走廊靠近，直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她贴墙站着，侧耳细听。 　　里面的声音很嘈杂。 　　有人在哭叫，有人在狂笑，还有喊话声。 　　大概就是威胁郑老头开门，不然就一把火烧了b栋，然后一个个杀了这里的平民。 　　听着里面的哭嚎声，姜诺皱了皱眉。 　　正打算再仔细探查一下外面的情况，突然，里面就传来一个奇怪的沙沙声。 　　是扩音器通电的声音。 　　“我可以放你们进来，但我有一个条件。” 　　一个老者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 　　“我知道你们有几个人，这么久以来，你们每过几天就要来b栋骚扰，哪些是普通人，哪些是侵入者，我虽然老眼晕花，却还是分得清楚。” 　　姜诺对声音很敏感。 　　最初，当她第一次听刘平提到这个把自己锁死在b栋的郑老头，也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仓管，为了活下去，把门锁死躲在b栋也很正常。 　　但现在只是听声音，姜诺就能感受到对方是一个理性的老者，并且条理清晰。 　　他愿意开门，想必也是经过权衡的选择。 　　“你们一共有8个人，头领是一个光头，其中3人是他的心腹，另外4个是他手下，还有一个新加入的，是我们研究院以前的刘平，没错吧？”郑老头又说。 　　姜诺听到走廊传来吸气声，一个男人骂了声道。 　　“艹，这老头还真是门儿清。” 　　“这缩头老乌龟躲在里面这么久了，天天对着个监控往门口看，都把我们认熟了。” 　　骂归骂，但他们还是停下来继续听郑老头说话。 　　“我给你们20分钟时间，放了所有人，让他们从b栋后方离开，我在这边也有监控，我要看到他们一个个平安离去，才给你们开门。” 　　田武笑了笑，“可以，没问题。” 　　他才不在乎这些狗东西的死活。 　　刚才光四来过，告诉他要大砸特砸，尽量闹出大的动静，就算老头不开门，也要足够引起条子的注意。 　　现在看，四哥真是想多了。 　　多杀两个人，这老头还不是就屈服了。 　　要是早知道这一招有用，他早该拖几个人过来，对着监控让老头看个够，b栋的门也就被撬开了。 　　至于放这些人离开。 　　这山头根本没有船，他们能怎么离开？游泳还是潜水？ 　　就是把他们放了，也只能在山头上勉强找个地方避雨，等进去收拾完这个老头，再慢慢把这些狗东西逮回来，一个个剐了。 　　田武肆无忌惮，顺手抓起一个奴隶的领子，“听到没？叫上所有人，从b栋后方离开。” 　　奴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刚刚还在崩溃，以为自己要被割肉活剐了，可转眼间，就可以被放走了……吗？ 　　这是真的吗？ 　　田武把他丢地上，一脸朝脸上踹去，“还不快滚？是不是不想走？” 　　“想……想……” 　　那人疯狂点头，脸上是掩不住的狂喜，他们相互交换眼神，然后不顾一切跑了出去。 　　很快，a栋来了更多的人，他们从走廊的旁门出去，绕到b栋后方，排成一队慢慢离开。 　　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从地狱之中脱离，这简直是在做梦。 　　这些日子，被关起来殴打羞辱，被当成奴隶夺走做人的一切尊严，亲眼目睹一场又一场的惨剧，稍微运气不好就会惨死…… 　　这一切，真的就结束了吗？ 　　一墙之隔的地方，没有人发现姜诺。 　　尽管她现在根本不怕被看见。 　　郑老头的话，也印证了刘平说的是实话，光四团伙一个9个人，目前连光同四在内的7人都已经被她解决。 　　只剩下里面这两个了，可笑他们却还浑然不觉。 　　“老东西，人都走了，你要是不讲信用，我会马上把这些人弄死，再把一火把这里烧了，我说到做到。”田武咬牙道。 　　郑老头有许久没有再说话。 　　姜诺只听见“喀”的一声，是开锁的声音。 　　b栋的门终于打开了。 　　“你们都进来吧。”老者的声音依然平静。 第92章 老者 　　田武两个人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就提着刀冲进去了，他们还不知道光四等7人已死，也就没有关门。 　　看着那道敞开的厚重金属门，姜诺微微皱眉，保持谨慎停在原地。 　　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她不会贸然跑进去。 　　但这屋子隔音又实在太好，哪怕门开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也很微弱，可能是田武两人已经走的很深入了。 　　犹豫再三，姜诺决定现身。 　　郑老头能够通过监控看到门口，他又认识这里所有的人。 　　目前为止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派来的特警或军人，郑老头可能也会这么想，她决定先在监控中现身，看他作何反应，会不会自己出来。 　　姜诺拉低帽子，拉好口罩，持枪在手，缓缓来到门口。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田武两个人好像就直接被这个建筑给吞噬了一般，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再出来。 　　姜诺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后退几步，抬起目光四处打量，想要找出监控的方向。 　　这时，门内终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闪身到门侧，看到一个穿着工装的老者从内跑了出来，嘴里还在喃喃说道：“你们来了吗……终于来了……”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见老者脚步不稳，一个跟头重重摔在了地上，姜诺拿着枪走过了去。 　　郑老头抬起眼睛，看到了姜诺，连忙喊：“不要碰到我！” 　　姜诺停留在他跟前一步之遥，仔细打量。 　　这一看，不由暗暗心惊。 　　郑老头的口鼻，眼睛，正在不断出血，头发脱落，皮肤泛出一种灰色，模样甚是可怖。 　　“发生什么事了？”姜诺问。 　　郑老头显得非常虚弱，他手撑在地上，缓慢坐了起来，背靠着墙壁，好半响，才慢慢道：“同志，你不要碰我……因为歹徒用人质要挟，又企图烧掉研究院，我只能打开大门，并且在整栋建筑之中喷洒了一种生物剧毒，这种毒素，不会通过空气传播，但会依附在物体上，6个月以内都不会消散，任何想进去的人，都接触即死……” 　　“你想保护研究院的秘密，放他们进去同归于尽？” 　　“对……而且，就算我不在了，接下来几个月，任何进入b栋的人都会死，6个月时间，洪水也应该退了，咳咳咳……”老者疯狂咳嗽起来，接着，牙齿也在迅速的脱落，“但是现在只进去了2个，还……还有7个歹徒……” 　　“他们都已经被我击毙。”姜诺对他说道，“现在9个歹徒全部死了。” 　　“太好了……”郑老头声音颤抖，却显得很高兴，甚至溢出了泪花，“同志，你们……来得很及时，你们现在，从外墙爬上2楼，在房顶……左侧，那里有一小块地方，是唯一外层没有钢板的，打破那里，就是资料室……资料室里，没有毒素……那里，都是专家们的心血啊，对国家……会很有用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显然已经快死了，只是硬提着一口气，要将事情交代清楚。 　　姜诺沉默了一下。 　　任何时代，都是既有恶人，也有圣人。 　　郑老头典型就是后者，一心为公，无私献身，明明是个普通人，却又拥有比钢铁更坚强的意志。 　　姜诺没有他们的这样的信仰。她会佩服他们，但绝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只会为自己和家人而活。 　　“对不起，我不是上面派来的。”她选择道出实情，不再欺骗一个垂死的老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存者，我杀光他们，不过是为了和他们抢夺物资，我进入b栋，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机会活着。” 　　郑老头愣了一下。 　　他努力抬起有些混浊的眼睛，却从那双眼睛中，透射出坚定的眸光。 　　姜诺感觉自己的心在微微的发着颤。 　　她也不能理解这是什么。 　　“孩子，你不是坏人……”郑老头轻声道，他突然好像找到了一股力量似的，身子都坐得更直了些，“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恶人……你只是害怕这个世道，只是想活下去，你……你没有错。” 　　姜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有料到会听见这样的话。 　　“不介意听老头子啰嗦几句吧……活的岁数久，见的比你稍微多一些……”郑老头又说，他甚至努力对着姜诺笑了一下，“我爷爷，是个科学家，当年参加一个保秘项目，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全家都很为他骄傲……我从小就想像他一样……但脑子笨啊，干不了大事，一把年纪了也只是个仓管……” 　　他说话的时候，血还不断从眼睛与口鼻溢出。 　　“我知道，现在没水，没电，也没网，道路被洪水淹没，世界被毁灭了一半，但那又怎样呢？在我小的时候，这些本就是没有的，你们看到的公路与高楼，网络和科技，都是在国家的带领下，人们靠自己的双手一代一代去创造的。你要相信，我们可以创造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可以有无数次。在我父辈那个年代，战乱不断，人心分散，恶人一样也遍地都是，人吃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总会有人站出来的……就像那些千千万万的先烈们，总会有人去结束黑暗，带来光明。” 　　“但我不是那种人。”姜诺告诉他，“我没有那个本事结束黑暗，只能潜伏于黑暗之中。里面那些资料，在将来某一天，我可能会送它们到合适的人手上，也可能没这个机会，我无法保证。” 　　“没关系……”郑老头说道，缓缓闭上眼睛，“你别怕，孩子……按你的方式活下去，做你想做的事……只是，你不要害怕，这个世界会好的……放弃希望，不要……” 　　姜诺见他气若游丝，最后一句话也快说不出来了。 　　她皱了皱眉，从空间取出一小杯泉水，喂到他的嘴边，在不碰到他的前提，将泉水倒入嘴里。 　　泉水非常丝滑地润入老者的口中，片刻后，他张开了双眼。 　　他如同死灰的脸，甚至还短暂地呈现出一点生机。 　　“其实，你再多等个十分钟，那两个人已经被我杀人，你本来不用死的。”姜诺道。 　　老者微弱的摇了一下头。 　　“我早该这么做的，是我懦弱了，眼看着无辜的人一个个死去，却无所作为。”他的声音带着遗憾，“我辈有志之士，何惧一死？” 　　这一刻，姜诺是想救他的。 　　他眼神迷离，有如梦幻一般看着远处，突然，他仿佛看到了最重要的至亲之人，神情变得温柔，他伸出手，嘴里轻声道：“妈……醒醒，到点吃药了……” 　　这位老人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莫名地击中了姜诺内心深处的软肋。 　　她一声叹息。 第93章 神秘人 　　姜诺从空间取出一条白毯，盖在郑老头的身体上。 　　随后，就转身来到b栋的左侧。 　　先是打量了一番，这栋的外层都是平滑的，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用望远镜观察，屋顶也是平的，想甩个钩子都甩不上去。 　　只能说这房子在建的时候，就是以最高机密的形式建的。 　　同时还和一个看似普通的研究院放在一起，做到了大隐隐于世。 　　要爬上去，看来只能用笨法子了。 　　姜诺从取出铁锤，还有几根细铁桩。 　　都是建材市场收的，空间里还有一大堆，硬度很够，完全能承住她的体重。 　　她把3根铁桩敲进墙里，一直敲到钢板处，足有近30公分深，露在墙体外还剩20公分的样子，足够她趴着墙站上去。 　　然后继续往上敲铁桩。 　　站的越高，越要注意身体的平衡，不敢敲的太用力，因此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她也不急，保持耐心的不断往里面敲铁桩，再慢慢往上爬，直到最后来到屋顶上。 　　这屋顶上确实一片平滑，没有任何可以下钩子或借力的地方。 　　郑老头只说了左侧，但具体位置还需要她去找。 　　姜诺想起当初收机械的时候，收过一个金属测探器，钢板也是金属，正好可以拿出来用。 　　取出金属探测器，装上电池，打开电源。 　　2分钟后，姜诺失望了。 　　这金属探测器的探测范围是5米内，可这楼顶没有钢板的应该只是一小片地方，导致姜诺不管走到哪个位置，这东西都要不断的滴滴响个不停。 　　算了，还是用笨方法吧。 　　姜诺无奈的取出一个大榔头，从左侧选了个位置，就开始抡直了榔头往地上砸，一直砸，砸到露出钢板为止。 　　然后换个位置继续砸。 　　砸了半个多小时，姜诺满头是汗，累得她直喘气，只得坐下来休息，同时用空间泉水恢复体力。 　　这水泥层是真的厚啊。 　　郑老头也只说了一个左侧，左侧这么大，要找是真的很不容易，要不是她有空间泉水，可以不断恢复体力，估计得在这砸一天。 　　终于，姜诺再一榔头下去，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砸其他地方，水泥层碎裂后，碎片是往四周溅开的，而这一次，有了微微往下塌陷的趋势。 　　她顿时心头振奋，更卖力的举起榔头往地上砸。 　　一顿操作猛如虎，总算把这块地方给砸开了，姜诺持续输出，把砸出的洞持续扩大，直到再次碰到了钢板。 　　洞真够小的，勉强够一个人进出。 　　想要带东西出来，那是别想。 　　但姜诺没有立即下去，而是从空间找了两只剥得干干净净的鸡，用皮筋捆上，丢进去乱弹了一番。 　　如此重复几次，她把鸡拉上来检查，除了沾满了水泥灰以外，倒没任何东西，肉质也还是很新鲜，没有变色，也没有奇怪的反应。 　　看来郑老头说的是真的，这个资料室内他没有喷洒毒素。 　　即使如此，姜诺还是从空间找出防护服与一个防毒面具穿戴上，这才从洞口跃下。 　　洞口不大，资料室却是不小，陈列着十来个资料柜，且贴有分类标识。 　　都是一些关于生物基因、变异基因的研究数据，也是这个研究院的核心机密。 　　基中，变异基因的研究占了6成以上，这些数据姜诺看不懂，只觉得对变异的研究成份也过多了，而且这一切的研究基础，都是从一种代号为“灵”的物质建立的。 　　她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这是否说的是灵气？ 　　姜诺继续翻找资料，发现原来研究院在后山有一片试验田，6年前，专家们接到一个机密任务，由此成立了一个团队。 　　任务告诉他们，后山有一个地方被检测出有“灵”这种物质，需要去研究这个东西，并找出运用它的方法。 　　研究院的房子也是在那个时候，用生物工程技术的由头建起的，为了掩人耳目，在后山不同的9处地方，都弄了试验田。 　　这6年来，一切都井井有条，对“灵”的研究，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冲突。 　　只是这种东西实在太过玄妙，很难完全用科学去解释，研究又有多次停滞，陷入瓶颈中。 　　而且最重要的情报，上面并没有透露。 　　姜诺找到了一位专家的手记，上面也记录了一些他的疑问。 　　什么时候发现的灵？ 　　为什么知道后山有灵？ 　　大行岭深处的巨物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大行岭的灾变从未向世人公开？ 　　这些从来没有人向他们解释过。 　　姜诺目光顿了顿，停留在大雪岭三个字上面。 　　大行岭，是华国保存最好，面积最大和原始森林，海拔很高，也是人迹罕至之地。 　　姜诺的记忆中，从来没听说过大行岭有什么灾变，末世前没有，末世后资讯断绝，更不会有消息。 　　她开始在资料中寻找大行岭的信息。 　　最后，在一个极密的资料柜中，找到了它。 　　这个资料柜是用指纹锁锁死的，姜诺看到了柜体上的标签，写着：大行岭、长生、神秘人。 　　这三个标签看得姜诺头皮发麻。 　　…… 　　她试着砸锁，但刚碰到锁头，b栋上下顿时响彻了警报声。 　　姜诺恍若未闻，抡直了电斧一直砸，直到把整个柜门砸开，柜体砸坏，警报声也停止了。 　　她取出空间泉水喝了一杯，然后打开柜门。 　　这里面的资料并不多，总共就5个文件夹，说明信息是有限的。 　　但姜诺每一看一行字，都能感觉自己的常识被不断震动。 　　首先是对灵的研究，研究院最终极的目标就是长生。 　　灵可以使生物基因变异，拥有更无穷的活力，这是可以长生的征兆。 　　6年前，大行岭突然发生了灾变。 　　大片的植被突然死亡，化为一片焦土，上面马上派了专家与救援队过去，但奇怪的事发生了，他们无法进入。 　　据在场的专家说，他们感到一股不合理的气压，致使他们无法跨进一步，只是稍稍靠近，就被那股力压压到无法呼吸，动弹不得。 　　不止是人，连无人机和机器人也进不了，后来又出动了机械臂、高抗压作业服等，却都被卡死在外，无法前行。 　　而峰顶被一片雾霾笼罩，大量的雾霾和粉尘以及光污染，让目前已知所有的探测手段都无法窥其真相。 　　直到一个暴雨天，光污染变淡，专家马上拍下，再用后期技术不断修复，才看见巨峰一个巨物。 　　姜诺的好奇心被彻底吊起，她翻找资料，找到了那张珍贵的照片。 　　这一看，她感到头皮发麻。 　　那是一个通体全是利刺的巨物插在峰顶，看上去特别的骇人。 　　它的样子很难形容。 　　中心是笔直的长形，然后无数的利刺从中间往外喷发，少说有几十米高，在黑云之下，看上去非常的震憾。 　　而且，姜诺总觉得这上面隐隐有着暗光的纹路，她非常的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最后一个文件夹，标签是神秘人。 　　姜诺在打开它之前，心中就隐隐有了预感，一看，果然是他。 　　所有的信息依然是不详。 　　相比辣眼总裁那里，多了一部分内容，都是认为他和大行岭有着关系。 　　还有一张照片，是在大行岭山下的一个背影。 　　说实话，根本看不清楚人。 　　饶是姜诺和黑衣小帅哥打过几次照片，也看不出来是不是他，照片实在太糊了。而且这照片上，穿的也不是黑衣。 　　至此，姜诺把大概的资料都看完了，还有很多细节，有些是看不懂的，有些是字太多，得拿回慢慢翻。 　　她把这些资料柜全部收入空间。 　　资料室内有一张小床，床上的毯子折的整整齐齐，郑老头应该是睡在这里。 　　监控画面也在旁边。 　　姜诺走过去，监控一共有6个角度，还能清楚的看见实验室内部。 　　实验室内全部喷上了毒素，这些毒液已经渗透，导致里面的大量研究样本全部坏死，各种器械也完全不能碰了。 　　她调动监控，还看到了档案室。 　　档案室内空空如也，看来已在第一时间撤离。 　　最重要的数据和机密，姜诺都没能看到。 　　除此之外，存放重要样本的地方，也已经被搬空。 　　看来郑老头不惜牺牲，也只想保护剩下这些可大可小的秘密和数据，毕竟，也是很多人的心血。 　　从一开始，他就只想留下这个资料室。 　　姜诺从研究院的布局之中，找到了种子库的位置，竟然是在a栋的5楼。 　　她皱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光四他们给祸祸了。 　　还有“灵”的试验田，她默默记住了位置，准备等会儿去看看。 　　监控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张照片。 　　是一张全家福，郑老头站在最后方，和他的家人们一起露出了笑脸。 　　姜诺看到的郑老头，是七窍流血，头发与牙齿都在掉落，命不久矣的样子。 　　可照片之中，却是一个身板挺直，得体又和蔼的老先生。 　　姜诺摇摇头，没有带走照片，礼貌地将它放回了原地。 　　随后收入了资料内的其他物资。 　　有一个大水箱，墙外的管子接进来的雨水，再过滤净化，看样子可以直接饮用，水箱大概可以蓄2吨水。 　　有一整套的发电设备，还有备用的电瓶。 　　有两个大工具箱，里面是各种精密的机械工具。 　　还有一些生活物资，都是泡面、自热米饭、饼干之类的，加起来有100多包。 　　姜诺将之全部收下。 　　至此，b栋就没有其他地方她可以去了。 　　姜诺从天花板的洞口离开，回到门口，看着郑老头的遗体，不忍任其腐烂，决定将他焚化。 　　拿出一小桶汽油，围着b栋倒了一圈。 　　然后将点燃的一小段木柴远远投去。 　　大火顿时燃了起来，很快吞没了这栋屋子和郑老头。 　　和他最想守护的地方在一起，也算是一个归所了。 　　接下来暴雨会慢慢停止，洪水退去，来到这里的人会越来越多。 　　即使有生物毒素的屏障，这里的秘密也依然会被人发现。 　　姜诺带走了资料室，剩下的，不如让它们和郑老头一起化为灰烬。 　　当然，最重要的是，b栋有监控，肯定已经拍到她，也可能拍到她将资料柜收入空间的一幕。 　　光是把监控设备收走，她并不放心。 　　这种高层次的机密建筑，谁知道不会有保存监控的手段？ 　　不好意思，还是烧了吧。 　　火烧得很快。 　　幸好走廊很长，外面又在下雨，火势很难蔓延到a栋。 　　姜诺趁机快速来到a栋，直接上了5楼。 第94章 太便宜他了 　　a栋内部比姜诺想象中要大很多，光是5楼，就有6个大小不等的实验室，外加一个种子库。 　　有两间实验室被光四他们翻过，还砸了一些东西，甚至丢了不少垃圾进去，散发出一股股异味。 　　姜诺把能收的所有仪器、工具全部收入空间。 　　实验室内还有一些样本，但由于他们没有给5楼通电，自然是全死光了，姜诺微微皱眉，这样一来，那种子库也很不妙了。 　　想到这，她先顾不上收这些实验室，直接奔向了种子库。 　　一走进去，里面是一片漆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由于不通电，她几乎分不清方向。 　　不仔细看的话，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杂物间，哪有什么种子库。 　　但姜诺事先在资料上看过这间研究院的介绍，也看到过种子库的照片，确定它们就在这里，于是往里面摸索，直到终于摸到一道卷帘门。 　　姜诺将门锁砍开，打开后，里面有一道门，且是电子锁。 　　她在锁上按了按，发现是通电的，心中不由一喜。 　　看来，在种子库内，有自己的一套单循环发电设备在保证着它的运作。 　　种子库是长期战略保存物资，一般都保护得极好，最主要的作用是战略储备。当发生灾难或某种作物灭绝时，我们就可以将库里的种子拿出来使用。 　　而这个种子库虽然各类也很多，包含了粮、棉、油、果、蔬、茶、糖、桑、草等上百种作物，却只是一副库。 　　想来，这些种子只是为了更方便的进行“灵”的实验，才以种子的名义保存在这里。 　　暴雨后，研究院的专家与最重要的样品和数据都在第一时间撤走，b栋只留下郑老头这个仓管留守，a栋剩了几个硕士生和保安。 　　电子锁，归根结底还是锁，只要想砸，没有砸不开的。 　　门，不管它是木门，铁门，钢板门，只要想开，也没有打不开的。 　　无非就是花点时间，费点工具。 　　姜诺破门而入这事干多了，也算驾轻就熟，折腾一番把门打开。 　　随后就感到了震憾。 　　偌大的房间，装满了3米多高的蓝色货架，上面放了无数的绿色盒子，都数不清有多少。 　　种子库内没有开灯，只有发电设备灯上一些闪烁的红光，更衬着那无数莹绿色的盒子在黑暗中气势惊人。 　　再往前走，发现她站在的地方只是缓冲间，一张极厚重的玻璃隔开了种子区。 　　找到门，姜诺走了进去。 　　刚跨入，她就直接打了个寒颤，太冷了。 　　这个种子库要求温度在零下2度，且湿度小于50%，对于环境要求极高，才能保证这些种子能在低温保存下自然存活10年。 　　更大的国家种子库，温度好像是在零下18度，那个可以保存50年。 　　入库之前，每份种子都经过了筛选，挑的都是发芽率高、活力高的种子，再把它们用铝盒包装。 　　标签上都注明了种子的名称、编号、入库时间、二维码。 　　姜诺赶紧拿出羽绒服穿身上，再喝了一口万能的空间泉水。 　　她四处摸索，找到了发电设备、供电设备、温度控制、以及主电脑。 　　这些东西相互连接，很难一气收入。 　　姜诺现在把东西收入空间，已经不再有任何难度，唯一算是关卡的，就是她只能收眼睛能看见的。 　　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是不可能收进去的。 　　这就导致她在收取一些器械的时候，收了主体，但那些线络直接就断了。 　　或者收了这部分，没看到的另一部分零件却留在外面。 　　姜诺自己也囤了不少种子，都是蔬菜水果之类的，她自己生存是完全够够的了。 　　而这些，既然向郑老头承诺将来会悄悄给合适的人，那她就不会轻易取用，而这些设备，最好也能完整的保存下来。 　　当然，就算有一些种子她拿去种植了，等收获后，也会选好的新种子补充进去。 　　种子又不是什么不可再生资源。 　　费了不少时间，她将所有设备的线路都摸清楚，再将它们全部一气收入空间。 　　收完后，整个室内再次变得一片漆黑，一点光都没有了。 　　本着寸草不生的原则，姜诺拿出手电筒继续找，还真的又找到一个储藏室，里面存放着大量的铝盒，备用的发电机、电池，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零件，都码在货架上。 　　把这些东西也收了之后，姜诺看向那道厚重的玻璃。 　　这玻璃是真的厚，比她家的双层防弹玻璃都厚多了，是个好东西。 　　她再次拿出榔头，从地板拆到天花板，把这一整墙的玻璃都拆下来收了。 　　随后才慢慢把实验室都收光。 　　4楼的情况和5楼差不多，多处都有被砸过，还扔了些垃圾，东西能翻的都被翻光了，好在这些仪器他们不感兴奋。 　　姜诺把所以能收的全部收了个遍。 　　连灯管都没错过。 　　接着是3楼。 　　3楼原本是研究院的休息区，有一个健身房，还有餐厅和一个资料库。 　　被光四他们霸占以后，这里就成了他们的住所。 　　走廊里铺满了地毯，很柔软。 　　但这些地毯颜色和图案都是五花八门的，显然不是研究院里的东西，而是从那些民宿咖啡店之类的地方搬过来的。 　　风格乱七八糟，极端的混搭，看着真是不伦不类。 　　姜诺先去的了最里面光四的卧室。 　　这卧室原本应该是一间休息室，现在也铺满了柔软的毯子，摆了张大床，还有沙发与酒柜。 　　酒柜不知道从哪搬来的，上面也是什么酒都有。 　　应该是他把搜刮过来的酒都一股酒放上去了。 　　房很大，沙发旁边是一个办公桌，上面放着一把刀，还有几件金器。 　　姜诺拉开抽屉看了看。 　　里面竟有个小冰柜，比车载冰箱大一部的样子，她原本以为是冰饮而且酒之类的东西，然而，看到的竟然是一大堆指头。 　　手指，脚趾，都有。 　　全部是齐根切断的，从纤细程度看，应该都是女性身上的。 　　还把这些东西专门用一个小冰箱来保存，估计没事还要拿出来看一看。 　　姜诺感到一阵恶心。 　　光四这种垃圾真是死不足惜。 　　这种人在文明社会就是败类，到了末世，更是放大了他的恶，并且肆无忌惮。 　　这场暴雨让山头成为孤岛，所有人成为与外界隔绝的难民。 　　如果姜诺没有来到这里，光四他们想必会在一直放肆作恶，把物资挥霍干净，普通人全部虐杀，等雨停了，想必还能人模人样的出去领救济。 　　一枪爆头真是太便宜他了。 第95章 重逢 　　姜诺收了沙发与酒柜，还有床底下的一些绳索，刀具，还有除了床以外，所有实木的家具，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被垃圾睡过的床实在太脏了，收进空间过不了心里这关。 　　旁边一间原本是阅览室，现在也摆了张床。 　　人渣生活过的地方，怎么都能看出人渣的痕迹，姜诺一脸嫌弃不想多翻，找到两个带钥匙的手铐，还有一些绳索、钩子。 　　资料库给祸坏得差不多了，柜子里也大半都是空的。 　　书架上有不少书籍，大部分是专业向的，被丢了一地。 　　姜诺把书架收入空间，再收书，让它们一本一本飞向书架，整齐摆好。 　　随后来到健身房。 　　健身房倒是很干净，看来平时也有好好使用。 　　空间很大，东西也很齐全。 　　估计原本是为了鼓励这些学者专家们多活动身体，但使用率并不高，最后全便宜了这些歹徒。 　　她首先是看到了8台动感单车。 　　这东西在末世可以发电，还挺实用的，全部收下，回头可以找机会拿一台给李梦备用。 　　还有其他的跑步机、划船机、杠铃。 　　通通收下。 　　同时她感慨这研究院的发电设备是真不错，够他们生活用电之外，健身房这些也不在话下。 　　去下面找找，肯定还有汽油或者柴油。 　　离开健身房，姜诺来到餐厅。 　　餐厅内也铺了颜色乱七八糟的地毯，餐台上放着不少精致的餐具，有两个大冰柜，内部小仓库还有不少物资，包括大米、面粉、罐头，还有水。 　　让姜诺皱眉的是，餐厅中间有一个大铁笼子，笼子是通电的，上面有些尖刺，隐隐还带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想来是在一边吃饭，一边折磨别人。 　　除了物资，她把那个铁笼子也收走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再遇上类似的人渣，让他们自己体验感受一下没什么不对吧？ 　　2楼原本是会议厅办公室。 　　会议厅保留了，估计光四他们没事会用一下。 　　办公室都被搬空了，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都去了哪里，可能是扔了也可能烧了。 　　总之空空如也，都拿来给仆人做房间了。 　　还有几间应该是囚室。 　　估计2楼是被祸害的最严重的。 　　但当姜诺来到1楼，才发现她错了。 　　1楼基本被砸光，而且很脏，散发着各种的恶臭，唯一干净的只有大厅和配电室。 　　研究院的发电设备确实很高档，集汽油发电、风力发风一体，她问过这款的价格，巨贵。 　　可惜的是，估计发生了故障，明显被拆过，而且修理手段很低劣，敲打痕迹明显，线头接得乱七八糟。 　　姜诺手里不缺发电机，不管它好不好，原本也不打算拿走。 　　库房里有20个汽油桶，现在空了一半多，姜诺将汽油与设备一同收走。 　　再来到大门口，觉得大门不错，把大门拆了。 　　大门外，还有一道厚重的电子铁门，也收。 　　离走前，她凝视听了一会儿，确定附近没有任何声音。 　　看来郑老头放走的那些人，都尽可能的远离这里，生怕被抓回去，没人敢多作停留，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里。 　　姜诺想了想，将a栋也放火烧了。 　　a栋也几乎被她搬空，如果有人回来，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那些设备动不动上吨重，凭人力是不可能搬走的。 　　虽然这里见过她的人都死了，她也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不见真容。 　　但毕竟研究院是机密建筑，又通电，难保不会有什么影像储存的手段，还是烧了以绝后患。 　　她倒了足够多的汽油，让火光燃起，和b栋一起烧成了两团巨大的火球。 　　所有的秘密与痕迹，都在火焰之中化为灰烬。 　　随后，姜诺来到光四的尸体附近。 　　光四和周伟光都死在这里，周伟光身旁是一只小船。 　　姜诺放了一笔物资在船上。 　　有不少的粮食，被毯，打火机，和一些水。 　　基本都是从a栋找出来的，还有一些是光四的跑路物资。 　　她不缺吃的，就全留给他们吧。 　　这里有粮也有船，被郑老头放走的那些人，现在应该是找地方躲起来了，等他们饿得受不了，会有人试探着出来搜索。 　　到时就会发现研究院已经被烧了。 　　这附近也就一个树林，这里离树林不远，不难找到。 　　水会继续退，船虽然小，但足够他们分批的离开。 　　当然也可以留下，据说山上有避难小屋，等水再退一些，下面被淹的民宿餐馆就会露出水面，把淤泥打理了，也有庇身之所。 　　在末世，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活下去。 　　…… 　　至此，研究院的事，快要靠一段落了。 　　除了那块试验田。 　　姜诺隐隐有感觉，那里的发现不会比研究院本身来得小。 　　具体位置已经记下了，此时已经天黑，不适合奔走行动，姜诺就回到树林中。 　　她铺在树上的木板还在，就是现在被雨淋湿了些。 　　姜诺直接在木板上摆了个帐篷。 　　这棵很高，枝叶茂盛，隐秘性很强，加上天已经黑了，林子里几乎是伸手不见手指，如果不爬到树上查看，根本发现不了上面有人。 　　当初买帐篷时，选了三种，一种最普通最便宜，一种是保温性比较好，还有一种是内层有遮光布的，单层遮光70%，内置两层。 　　从透气孔内传出的一点光，也被繁茂的枝叶挡住了。 　　放上帐篷，丢一个led手持灯进去，里头通透明亮，外面却看不出一丝一毫。 　　在冷冷的雨夜里，漆黑的树林中，没人想到有这么一个明亮温暖的空间存在。 　　姜诺就在帐篷内吃饭和休息，还能拿出平板电脑看一集综艺。 　　当初很多资源是直接从网站缓存的，弹幕都留着，看着那些欢乐的吐嘈，热门的俏皮话，已经感到恍如隔世了。 　　临睡前，姜诺拉开帐篷门，透过一点缝隙，从树叶间看到了一线黑暗的天空。 　　没什么可看，还是拉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下意识每个小时醒一次，然而一夜无事，平安渡过。 　　还好有空间泉水，她对睡眠的要求并不高，随便睡睡精神也不错。 　　天亮后，姜诺把东西都收入空间，包括那张木板。 　　随后离开，了无痕迹。 　　她慢慢往试验田的方向走去。 　　果然，真的离吴大河他们挖笋子的地方不是很远。 　　只不过前几天这两个地方应该是不相通的，又退了几天水，才能从挖笋子的地方往后山走。 　　姜诺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了一阵呼吸声。 　　她顿时深身紧绷。 　　随后，她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沉着且湿漉漉的狗狗眼。 　　陨石色花纹，高大的身躯，明明是一只狗，却仿佛可以在它的眼睛里读到情绪，非常的灵性。 　　这是末世前最后一天，她在海边遇见的那只边牧！ 　　“你……活下来了？”姜诺轻声问。 　　边牧嚎呜嚎呜回应她，明明身躯很大，声音却有点嘤嘤的，听得出来一点撒娇。 　　狗子显然对她很亲近。 　　但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姜诺此时满脑子都是疑惑。 　　边牧看着她，又对她叫了几声，随后转过身去，像是在带路。 　　“你想让我跟你走？”姜诺问。 　　“嗷唔。”边牧又看她一眼，似乎在催促她。 　　姜诺实在好奇，远远跟了上去。 　　这个方向……就是试验田的方向，它要带她去那里？ 　　为什么？ 　　此时姜诺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顶点，虽然她能感受到狗子对她的亲近与善意，但也没放开警惕，手中悄然握住了一把枪。 　　试验田没有想象的好找，虽然在地图上就是一个标记，但这一路，边牧带着她穿过了一片乱石区，还绕过一片软泥。 　　终于，边牧的脚步停下了。 　　姜诺向它看去，同时，她愣住了，感到握枪的指尖微微发麻。 　　该说不说，拿的正好是这把枪。 　　在边牧前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一身普通的黑衣，衣领拉得很高，稍微有点遮住下巴，前额的头发比记忆中短了点，更加露出那一双沉静的眼睛。 　　神秘人此时也抬起目光，静静向她看来。 第96章 它在追你 　　姜诺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她有一种非常非常强烈的感觉，是浓烈的灵气从他身上传来，强到几乎让她锁骨上的伤疤都在发痒。 　　如果说从那些老物件上，可以感受到5点，那么此刻，从他身上传来的，起码有5000点。 　　但上一次遇到他，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说明这股灵气，并不是他本身就有，而是此时，他身上带的某种东西。 　　几乎可以肯定，这浓郁的灵气能轻易让她的空间升级。 　　姜诺有些紧张，不由轻轻屏住呼吸。 　　无可否认，她对这个神秘人是有好奇心的，因为和她的空间隐约有一种难以忽略的联系。 　　但同时，她也拿不准对方是什么立场。 　　在码头上，他应该是发现了她。 　　姜诺当时敢肆无忌惮在码头上收东西，是吃准了过不了多久那里就会被海水倒灌，一切都将沉入水中。 　　所以她不怕监控。 　　并且一路上，她也没有跟任何人打过照面。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这个人。 　　当时他察觉到了她，甚至他能认出她，那如果他的手下后来有回到码头……是不是自己的秘密就有被发现的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姜诺对他动过真实的杀心。 　　姜诺抿了抿嘴，她想冷静，但似乎有点冷静不了，那股灵气实在太诱人了，要不是打不过，她真的很想动手来着。 　　被她这样盯着半晌，神秘人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摸了摸边牧的头。 　　边牧在他手心中蹭了蹭，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又看向姜诺。 　　姜诺走上去问，“你找我？” 　　神秘人还没说话，他身后忽然走出来一个少年，回答道：“是边将军想去找你。” 　　随着这爽朗的声音，姜诺才看清楚了这个人。 　　刚才他可能站在石头后面，竟然都没有发现。也可能是姜诺被神秘人吸引了注意力，都没听到还有多的呼吸声。 　　少年目测不超过18岁，半长的头发，有一半是黄毛，一半是长出来的黑发，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装服，模样倒算清秀，就是造型有些洗剪吹。 　　“边将军？”姜诺反应过来，“它的名字叫边将军？” 　　“嗯，我们给它取的。”少年颇有些得意，“暴雨前的那个下午，我们有事去了趟海边，回来的时候，看到它在海岸公路上狂奔，似乎在追着什么人，用尽的力气跑，当时它骨瘦如柴的，跑不动了趴在路上，似乎都要断气了，我们就收留了它。” 　　姜诺听了，心中有些震动。 　　那天下午，边牧的铁链是她砍开的，如果说那之后它在公路上追什么人，会……是她吗？ 　　她心中有些不确定，这时神秘人却看向她，难以让旁人观察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姜诺顿时心情复杂。 　　她当时急着回去0元购，车开得很快，根本注意到狗子跟在她后头。 　　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边牧的头，狗子也很乖的随便她摸。 　　工装服洗剪吹少年在一旁大惊小怪，“我去，边将军平时可凶了，它怎么对你这么好，你不会是那个抛弃了它的主人吧？” 　　姜诺懒得理他，仔细打量着手下的边牧，它显然比记忆中大了好几圈，毛色漂亮富有光泽，目光依然充满灵性。 　　同样都是狗子，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嚎呜。”边牧低声喘着。 　　“天哪，我是不是看错了，边将军，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平时的威风呢？” 　　洗剪吹还在旁边聒噪，姜诺有点被他烦到了，正想说话，神秘人向他投去一个眼神，他就顿时闭了嘴。 　　一个字没再说，同时乖乖往后退，离开了这里。 　　这时神秘人才对姜诺说道：“是我在找你。” 　　这是回答了最开始她的问题。 　　原来他会说话啊。 　　差点还以为是个哑巴。 　　语气倒是完全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味道，还挺诚恳的。 　　来都来了，姜诺这时也放开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故弄虚玄那一套。” 　　“可以跟我来吗？” 　　神秘人忽然站起来，还是背着一个背包，转身往山谷的方向走。 　　来都来了，也没什么不敢的，姜诺跟了上去。 　　那里有一块田，依稀可见被雨水泡坏了支离破碎的的大棚，应该就是研究院的试验田了。 　　试验田附近被黑色的塑料布围了起来，上方也架起了顶棚，姜诺随着他走近，发现旁边竟然被挖出了一个矿洞。 　　一道阶梯洞着矿洞往下，不知道通往何处。 　　她看的有些心惊，这不可能是神秘人他们挖的，且不说挖矿洞本身的难度，这些阶梯就能看出来是做长久的打算，明显是这部分是研究院的手笔。 　　神秘人直接走了进去。 　　姜诺刚想跟着，见他忽然停下脚步，给了她一个手电筒。 　　里面一片漆黑，他自己却仿佛并不需要光，一点没有迟疑的向下走去。 　　矿洞的内部结构很坚固工整，可见当时的工程规模不小，但走了一段之后，突然出现了分岔，这些分岔的洞就挖的比较潦草了，也没有做专业的加固。 　　“这些是你们挖的吧？你们在找什么？” 　　姜诺嘴上是这么问，心里却很肯定找的是灵气，并且他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他身上。 　　两人现在距离比较近，那股灵的存在感就更强烈，姜诺不由加倍眼红。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神秘人终于有一点不好意思，他想了想，又交了一个东西到她手上。 　　姜诺用手电筒照去。 　　这是一把奇怪的匕首。 　　比姜诺用的任何一把匕首都更长，刀身还是椎形，上面有淡淡的纹路，刀柄是用钢环简单包裹出来的，拿在手上非常的沉。 　　姜诺现在的力气可一点也不小，但这匕首仍然重的让她不太习惯。 　　她发现，这东西跟神秘人自己用的那把奇怪的刀是一个材质。 　　乌深的黑色，上面有淡淡的纹光。 　　确实是一模一样，只是小了很多倍。 　　难以想象他那把是多沉。 　　匕首的光芒内敛，看起来并不厉害，但姜诺深知它不简单。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 　　这把匕首，和神秘人的刀，跟大行岭峰顶上那个奇怪的巨物是一样的。 　　开脑洞的想，这两样很像是从那上面掰下来了一截。 　　姜诺脸色古怪，为自己这个脑洞感到一阵神奇。 　　“站在我后面。”神秘人忽然说。 第97章 名字 　　姜诺皱了皱眉。 　　两人再往深处走，忽然，她听到一个微弱的响动，接着，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接近。 　　姜诺只看见两道幽红的光闪电般飞来，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直起鸡皮疙瘩，进入了最高度的戒备中，本能就要反击。 　　但神秘人已经出手，朴实无华的一刀，看似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速度非常快，那红光便应声熄灭了。 　　姜诺用手电筒照过去。 　　当她看清楚这个东西的模样，不由觉得背后发寒。 　　这是变异老鼠。 　　一般变异后的生物会比之前大好几倍，变异老鼠却不一样，它们个头和一般的老鼠差不多大，但浑身坚硬，速度极快。 　　而且，它们似乎是把变异方向全点在繁殖上了，每次出动必定是密密麻麻一大群，肉又硬又有毒素，根本不能吃，简直一无是处还特别恶心人，是姜诺最讨厌的变异生物之一。 　　可现在才末世第一年，按理说，不可能会出现变异生物的……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解释，那就是，这里的灵气提前影响了它们。 　　此时，从隧道深处，亮起了无数猩红的眼睛。 　　血腥味对它们是最大的刺激，哪里有流血，哪里就有它们疯狂的啃噬，绝对是末世人类的噩梦。 　　边牧低吼了一声，突然扑到姜诺身旁，用爪子按住了一只，姜诺怕它撕咬中毒，赶紧出手杀了那只变异鼠。 　　一刀把东西切开，姜诺惊讶于这匕首的锋利。 　　她用了这么多武器，没有任何一把可以与它相比，变异鼠的肉与骨都相当坚硬，她砍进去时却仿佛没有任何的阻碍。 　　“不用担心它。”神秘人说道，“看着我。” 　　姜诺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看他的动作。 　　她退后一步，留神观察。 　　他的动作看来如此利落，除去他本身超出人一般常识的部分，剩下的可以总结为他知道对方是怎么攻击的。 　　变异老鼠受到血腥的刺激后，往往会失去理智，疯狂朝人面门上嘶咬。 　　姜诺记得后来有人总结，因为人的呼吸在黑暗中是声晌最明显的，它们会顺声音去攻击，也就是人类的口鼻处。。 　　所以只要能预判到这点，就能提前挥刀，做到挥洒自如。 　　姜诺学着神秘人的动作尝试攻击，第一次失败了，所幸边牧一直在旁边保护她，帮她扑下了那只变异鼠。 　　到后来，她渐渐上手，要不是这匕首实在过于沉重，还能发挥得再好点。 　　神秘人此时已经走到了更深处，经过之处，全是变异鼠的尸首。 　　血腥之中带着一股腥臭，相当难闻。 　　一直走到隧道的尽头，已经没有再看到变异老鼠了，神秘人停下脚步，拿出打火机，点火处理了这些尸体。 　　狭小的隧道此时火光燃起，浓烟呛的姜诺赶紧掩住口鼻，咳嗽了好几声。 　　神秘人愣了一下，转身对她道：“先出去吧。” 　　离开矿洞，神秘人将入口封死，姜诺却摇摇头，“里面肯定还有幼鼠没有杀完。” 　　“我把灵源带走了，它们活不下来。”神秘人说着，递了一个东西到她手上。 　　又是这种感觉。 　　只一瞬间，他已站在面前，东西就已经来到手心，姜诺明明看见了他的动作，却还是快到让她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她下意识想后退，但手中冰透舒适的触感，却让她突然毛孔舒张、心跳极快。 　　是那个东西。 　　那个让灵气浓郁，让她想要的得不行的东西，现在到了她手中。 　　姜诺忍不住仔细打量，却只看到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有点飘绿，却也不像玉石，仔细看隐隐有点发光。 　　如果不是可以感受到灵气的存在，就把这石头扔在路边，她也察觉不到多大特别。 　　但此时，它在手中散发的丝丝凉快让姜诺特别舒适，忍不住双眼微眯，更仔细地感受着。 　　“给你。”神秘人缓缓说道。 　　姜诺看着他，要说内心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东西到了她手上，她确实就不打算还。 　　但听到说给她，还是很意外。 　　“为什么？”姜诺握着那块灵源，在指尖轻轻摩挲，充满戒备看着神秘人，“我这个人不喜欢打谜语，更不喜欢故弄玄虚。你的来历与我无关，我不会多问，但为什么把它给我？没有一个理由，我很难接受。” 　　听她这么说，边牧在一边着急地打转，冲着她嗷呜嘤嘤的叫，似乎很怕她不收下。 　　姜诺却假装没看见，探究地望着神秘人。 　　“因为你需要它。”神秘人说。 　　看他认真的样子，姜诺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理由很强大，让人无法反驳。 　　“好。”姜诺点头，“我不会白拿你的，可以用东西跟你交换。” 　　“不用。”神秘人看着她，“你需要继续成长，我才能找你合作。” 　　姜诺这下总算抓住了重点，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 　　“我说过我不喜欢故弄玄虚，如果你想合作，就回答我的问题，首先，到底什么合作？” 　　“到时会告诉你。” 　　“我有选择权吗？”她又问。 　　“你可以。”他轻声承诺。 　　“你到底……”姜诺皱眉，她想问你到底对我的事知道多少？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秘密，还是有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但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 　　主动问这些问题，人家不想回答可以直接不答，自己反而暴露的更多。 　　不如不问。 　　但神秘人却微微侧头，仿佛还在认真等着她的提问。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姜诺临时编了个。 　　神秘人沉默了一下，他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云曜。” 　　姜诺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对这个仿佛绕在一团迷雾之中的人，姜诺即使很好奇，也要克制着不去多加打听，不和他们牵连太过深入。 　　起码不能主动跳进去。 　　反正东西她现在收下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下次再见。” 　　云曜说完这句话，带着边牧离开。 　　姜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的是，还好他没要回那把匕首。 　　边牧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姜诺，乌黑的眼睛写着单纯的依恋，姜诺一时心软，轻轻它挥了挥手。 　　等他们彻底离开，姜诺赶紧将那颗灵源藏在贴身的包里。 　　不敢放入空间，怕被空间马上吞了，她还想拿回去再研究一下。 　　要不是听云曜说起，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叫灵源。 　　将前前的线索串连起来，姜诺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但拼图最关键的那一部分，依然是空白的。 　　不想了。 　　姜诺现在急着回家。 　　她向四周观察，寻找离开的路。 　　这时，她听见一股呼吸声，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从后方接近。 　　姜诺微微眯眼，一个转身，一脚将来人踹到地上，同时将匕首压上他的喉咙。 　　稍稍意外，竟是那个洗剪吹少年。 　　“姐，你太厉害了。”洗剪吹被刀顶着脖子，却一丝都不害怕，还双眼放光盯着她，继续那个自来熟的样子，“你什么来头啊，真的猛。” 　　姜诺冷冷看着他，“你是谁？” 第98章 一个话痨 　　洗剪吹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姐，你别冲动，是老大叫我来的，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啊，你要明察秋毫啊姐！” 　　姜诺皱眉，“云曜叫你来的？” 　　“云曜是谁？”洗剪吹一脸迷茫。 　　姜诺：…… 　　洗剪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大的名字叫云曜啊，哪个yao，容耀的耀还是吃药的药？” 　　姜诺瞅着这货确实没什么身手，也不怕他跑了，就撤了匕首，站直身子打量他：“你不知道他名字。” 　　洗剪吹笑了一下：“姐，你开玩笑呢，你觉得老大这个人，是会跟我们聊天，还是会跟我们做自我介绍？不瞒你说，我替他工作也三四年了，愣是不知道他姓什么。” 　　姜诺没理会这些闲话，直接抓重点：“他叫你来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他觉得他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怕你有什么误会，就让我来跟你聊聊呗。” 　　姜诺压根就不信，“他这么说的？” 　　“他没说，但他就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跟老大这个人交流，主要靠眼神，语言是没用的，我看他那个眼神，就是这意思，我自己领悟到了。”洗剪吹一脸自信。 　　姜诺白了他一眼。 　　这人年纪小小的，嘴里真是一句靠谱的都没有。 　　而且不用姜诺盘问，洗剪吹就倒豆子似子自己把情报向她说了。 　　他还不是一般的话痨，无意义的废话特别多，十句里顶多五句有用，剩下都是废话，那五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姜诺对这种自来熟的话痨多少有点头疼。 　　“姐，你别嫌我话多好吗？我曾经也是个正常人，但这几年跟着老大做事，把我给憋变态了，难得找到人说说话，理解一下。” 　　据洗剪吹自己交代，他是一个天才黑客，有一个代号叫暗夜王子。 　　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酷要，可身边没人这么叫，只叫他小黄。 　　“我又不姓黄，只不过染了黄头发而已。”小黄显得有点委屈。 　　“说重点。”姜诺已经开始不耐烦。 　　小黄在黑客这块，确实很有天赋，初中毕业后就没上学，在网上接活赚钱，小日子过得很舒服，直到有天，一个叫“文总”的女人找到了他。 　　文总名叫文咏薇，是个霸道女总裁，30多岁，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她给了小黄一大笔钱，要他为一个人工作。 　　并且，她还拿出了小黄入侵官方数据库的证据，要是他不乖乖听话，恐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小黄一看证据，才猛然发现自己被钓鱼了。 　　这个文总是他好多单子的买家，从网上花钱雇佣他，让他去入侵这入侵那，再把交易拿来当证据控制他，小黄毕竟年纪小，反抗不过这些厉害角色，只能认栽。 　　随后的半年，是文总让人给他进行培训。 　　他是个标准的网瘾少年，每天就是坐在电脑前工作或者玩，饿了吃零食和外卖，并且长期熬夜，仗着年轻身体没问题，但体力很差。 　　文总让他每天准时打卡锻炼，吃健康的三餐，训练基本体能，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文总当时说的是，“最低标准，你不能给老师添麻烦。” 　　小黄当时好奇，问她老师是谁，文总告诉他，她也没见过。 　　她其实也是在执行上面的指令。 　　小黄对她背后的人物起了好奇心，开始悄悄调查，跟踪文总的转账与通话纪录，最后查到海城一个巨有钱的叶姓家族。 　　但这时，他被发现了。 　　小黄被狠狠收拾了一顿，按他自己的夸张说法，差点去了一条命。 　　同时文总告诉他，他们手里不缺黑客，选中他，不过是因为他来历清白，年纪又小，如果他不珍惜这个机会，就会被视作弃子。 　　那以后，小黄是真的老实了。 　　又过了好一阵子，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老师”。 　　说实话，在那以前，小黄心里一直觉得他们这样神神秘秘，要么是在搞写教，要么是搞传销。 　　而那个老师，自然就是写教头子了。 　　那天小黄被领走，来到幢小楼，这楼有点年代了，住着十来个人，领头的人叫陈队长，是个不苟言笑的高手，博击、射击、柔术都是一顶一的强，剩下的都是陈队长带的团队，小黄是最后一个加入的。 　　他们给了他几套衣服，也就是他现在身上穿的这套灰色工装。这衣服很神奇，保暖防风性能极佳，还不湿水，穿着又特别轻便。 　　随后，他就被陈队长带出去执行任务了。 　　他的任务总结起来，基本只做一件事，就是不管老师去任何地方，都要保证所有的监控不会拍到他。 　　这事对小黄没啥难度，就是得心细，因为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他每次都要提前做足准备。 　　出了任何纰漏，陈队长不会放过他。 　　第一次见到老师，就是在任务之中，小黄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神神叨叨的老骗子，结果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 　　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也是从那时开始，小黄意识到很多事不对劲，似乎有点超出常理。 　　他觉得叫人老师怪怪的，就叫的老大，不过他觉得老大对这些是一点不在意的。 　　多数时候，他并不需要陈队长这个团队，他实在太敏锐了，他能察觉别人，别人却发现不了他，可以神出鬼没的，除非他要去城市人多的地方，或是监控多的地方，这个时候陈队长就会带着小黄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小黄向陈队长打听过，为什么老大要抹掉自己的痕迹，陈队长当然没理他。 　　后来小黄自己观察，是因为有人在试图接近他。 　　而他要做的事，并不愿意被打扰。 　　他和那个家族，好像也只是一种合作关系，他提供某种好处，这个家族为他组建可靠的团队，替他办事。 　　再多的，小黄也不敢去探了。 　　这三年，小黄见到他的次数着实不多，平时他们就在小楼里等着，接受陈队长的训练，日子过得又折磨又无聊。 　　“他一般都在哪？”姜诺问。 　　“我哪知道啊。”小黄苦着脸，“你觉得会有人告诉我吗？我就知道有次他一个人去了南极，你敢信？我到现在，连他在找什么东西都不明白。” 　　“暴雨前一天，你们是不是去码头了？”姜诺又问，“你们拿了什么东西？” 　　小黄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的？哦……好像我说漏嘴了，我说过在海边捡的边将军，你既然认识边将军，那可不就知道是在码头附近吗……” 　　“说重点。”姜诺打断他。 　　“主要是拿一把古剑，顺带又拿了点别的，但那个剑从来没看老大用过，不知道哪去了。”小黄耸耸肩。 第99章 外面的狗 　　姜诺见他全盘托出这么多事，才信了是云曜的意思让他来的。 　　不然他不敢说这么多。 　　“姐，你到底什么来头？”小黄对她好奇得很，“你身手很好啊，而且，你和老大是什么关系？能不能说一说？” 　　“没关系，不熟。” 　　姜诺说的是实话，小黄却不相信。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啊，别勾着我的好奇心了，你说说呗，老大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了他三年多，啥也不知道，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姜诺觉得好笑，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还会反过来找她打听云曜是什么人，谁听了不想说声有毛病。 　　但她多少也明白了云曜的意思，除了一些他还不愿意说的，剩下的，这个话痨都给交代清楚了。 　　“那个叶姓家族，是干什么的？”姜诺问。 　　小黄摇了摇头，“不知道，就还挺神秘的，但能被我查到，说明也不是太难查，只是当时我不敢查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自从这该死的暴雨降临，我基本上就失业了，网络都没有了，黑客还有什么用？再这样下去，我感觉陈队长就要抛弃我了，我一失业，大半是要被灭口的。为了活命，我只能趁着老大在，每天用尽了毕生所学抱他大腿。老大这个人，不爱说话，我就努力揣测他想干什么，争取做一个传声筒，勉强保住我在团队中的位置。” 　　小黄特别惆怅。 　　“一代天才黑客，暗夜王子，沦落至此！” 　　姜诺嘴角抽了抽。 　　“行了，你可以走了。”她收了匕首，对小黄道。 　　小黄目光期待地看着她，“姐，要是哪天老大的大腿抱不住了，我就来抱你的吧，我除了黑客技术，也有别的优点，我能做饭，能打扫，还能帮你跑腿解闷，你考虑一下？” 　　“快滚。” 　　姜诺实在不想和他废话这些有的没的。 　　“太酷了姐。”小黄夸了一句，然后也很识相地迅速溜了，“我们下次再见。” 　　姜诺松了口气。 　　不知不觉就听他说了一个小时，现在耳朵还有点疼。 　　她四下观察，确定无人，就把那些黑色塑料布与顶棚都收入空间。 　　犹豫一下，还想把云曜给的那把匕首也放进去。 　　但当它要进入空间的那一刻，姜诺感到一股莫名强烈的吸力，这让她顿时回过神来，猛地中断，把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她站在原地回味。 　　刚才那一瞬间，匕首很强烈的想要回到空间，甚至发出一声极小的轻鸣。 　　她现在有些矛盾。 　　一方面好奇把匕首放进去，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一方面又因为这不是自己的东西，而有所顾忌。 　　最终她还是没有收入空间。 　　在确定云曜的真实目的，以及他真的可信以前，她只能把匕首带在身上。 　　哎，好用是好用，真的太沉了，自己不赶紧提升，成天提这匕首都能提出肩周炎来。 　　…… 　　怀揣着那颗灵源，姜诺归心似箭。 　　这次离开两天一夜，回到小区单元楼，发现水都退到3楼了。 　　她直接一口气回了36楼。 　　哈妹第一个上来迎接，它用一个火火头槌顶到姜诺的肚子来表达它的快乐与热情。 　　这力道真够大的。 　　姜诺被它顶得都后退了一步，气得想撸着它的头收拾它一下，它又吐着舌头嗷呜嗷呜地往她身上拱，两个爪子使劲扒拉。 　　狗子努力的撒娇，姜诺也不气了，揉了揉它的脑袋。 　　可突然地，哈妹闻着她手上的气味不对，似乎有其他狗的味道，马上就不干了。 　　“嗷——嗷——” 　　它一头倒在地上，凄厉地长叫。 　　姜诺：…… 　　于若华赶紧从厨房出来，“怎么了？” 　　“没事。”姜诺面无表情。 　　于若华抱着哈妹，有点不解，“你干了什么把哈妹气成这样，毛都气掉了。” 　　“没什么，我摸了外面的狗，哈妹吃醋。” 　　“哎呦，这有什么，哈妹别气了别气了，外面的狗子就是随便摸摸，小诺心里只有你啊。”于若华撸着狗头安慰。 　　“那可不一定。”姜诺道。 　　哈妹直接气死了，在客厅内狂奔了20个来回，一双睿智的眼睛到处瞟。 　　……是谁，到底是谁，嗷呜！那个可恶的小三……！ 　　姜诺逗了一会儿哈妹，就进入卧室，查看吴大河送来的那些笋子。 　　两天过去，笋子上的灵气更淡了，几乎完全消失。 　　她皱了皱眉，又进入厨房。 　　于若华这两天做了很多四川泡菜，这东西非常下饭，加了点花椒和辣椒，吃起来酸辣咸，口感又脆。 　　有豆角、白菜，萝卜，洋葱。 　　最好看的是樱桃萝卜，一颗颗又圆又红，很像大号的车厘子，看了就有售价。 　　这些泡菜放4-5天再吃，是口感最佳的时候，入了味，又不会太咸。 　　姜诺就没忙着把它们收入空间，而是又找了些坛子和玻璃抽罐出来，让妈妈再多做一些，进行分装。 　　“妈，我今天不用吃饭，你吃吧。”姜诺说着，回到房间。 　　于若华点了点头，“忙你的事去吧。” 　　姜诺心中现在只有那颗灵源，但还是按压着兴奋，先去洗澡换衣服。 　　除了流汗，身上还有隐隐的血腥味。 　　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姜诺扑向她的床。 　　随后拿起灵源，在手中仔细打量。 　　左看右看，都是挺普通的一颗石头，她想了想，拿着灵源走到外面。 　　“妈，你看看这个。” 　　姜诺将灵源放到于若华面前，让她看，“怎么样？” 　　于若华一脸茫然，“什么怎么样？” 　　“对这个石头，你有什么感觉吗？”她问。 　　“不就是一个石头吗？”于若华把灵源拿在手上，见姜诺小心翼翼的样子，便用两手捧着，仔细握了握，“没什么感觉呀。” 　　姜诺拿着灵源又回到卧室。 　　这些日子，妈妈也一直在喝空间泉水，体质改善不少，却对灵源没有任何反应。 　　她回想起刚看到云曜时，自己锁骨的伤疤蠢蠢欲动，几乎都在发痒的感觉……看来，感受灵气的重点，还是在空间。 　　她因为空间能感受灵气，云曜又是因为什么？ 　　姜诺倒回床上，握着灵源仔细感受。 　　她能感觉到丝丝舒服的凉气从灵源上散发，透过她皮肤的毛孔慢慢渗透到身体，这让她体力充沛，充满活力。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它拿去给空间升级。 　　是拿来升级，还是自己慢慢吸收？ 　　到底哪个好呢？ 　　最终还是决定投入空间。 　　虽然没有具体依据，但她觉得自己吸收的灵气，并不能保证不会流失，就像那些笋子一样。 　　还是投入空间能达到最大的价值。 　　空间与她合为一体，已经是共生共存的关系，这一点姜诺非常肯定。 　　想到这，姜诺直接将灵源收入空间。 　　然后闭上眼睛，整个意识进去。 　　那一瞬间，她呆住了。 　　随后，她心脏砰砰直跳，掩不住的狂喜。 第100章 空间再升级 　　空间的变化此时正肉眼可见。 　　首先是变大了。 　　空间边缘处那模糊不清的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了更多的地方，也可以看得更远，她隐隐看见了一片竹林。 　　但这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棵大树吸引而去。 　　这棵大树正在不断的变化。 　　就在姜诺发愣的这会儿，大树的枝叶突然开始蓬勃生长，先是长高了接近一倍，目测不少于10丈，树身也变粗许多，如果站在地面仰头看它，那气势会非常的惊人。 　　灵源的能量正源源不断给予它生命力，大树的枝叶变得更为繁枝盛茂，树枝向更宽广的空间伸展，树叶不断生长出来。 　　很快，大树的生长来到巅峰，浓翠的绿色笼罩在树身，仿佛是生命最灿烂的盛夏。 　　姜诺的意识缓缓向大树靠近，来到它的身体，这一瞬间，她几乎也感受到了生命极致的蓬勃与怒放，那无边无际的生命力让她意识也跟着无限膨胀，她马上就沉迷于这种体验，放开了意识彻底投入进去。 　　然而，没过多久，树叶就开始泛黄了，季节的更替以极快的速度在演变着，所有的生命力开始向一个地方凝聚。 　　姜诺很难解释这种体验，她似乎能感受这棵的呼吸，感受它极力想要延续生命的渴望。 　　她的意识也来到那个地方，看见一颗淡青色的果实正在迅速地长大、成熟。 　　姜诺的心脏跟着直跳。 　　果实吸取了所有的生命力之后，终于成熟，由淡青变为金色，然后从树上脱落。 　　眼看就要坠落在地上，姜诺连忙将它接住。 　　同时，她感觉金色的果实在脱离树枝后，果实还是那个果实，灵力却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失。 　　她连忙将果实从空间内取出，拿在手中。 　　果实非常柔软，有一股非常舒服的气味，姜诺无法简单用“香气”这个词去形容它，就是让人很舒服，自然地排除杂念、心旷神怡。 　　心疼灵气的流失，姜诺也不考虑了，心一横，直接把果实放嘴里。 　　齿尖刚刚将果肉咬破皮，它就仿佛液体一般，化在了她的口腔。 　　一股难以形容的清甜在唇齿间蔓延，又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姜诺还没来得及回味，东西就已经下了肚子。 　　她脸开始发烫，变得通红。 　　姜诺眼神迷离，吃个灵果，为什么她却像喝醉了一样，连意识都有点朦朦胧胧的，身体像直接飘了起来。 　　醉了醉了。 　　姜诺整个意识始终处在一个飘渺的状态中，只觉得身体非常轻盈舒适，她出了大量的汗，衣服全部汗湿了，却还是没停下来。 　　最后她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于若华中途来敲过一次门，没反应，犹豫地试着打开，但见她把门反锁，也明白她有事，且需要安静，就没有再来打扰。 　　只是不免焦虑，时不时的在门外转悠。 　　怕进去会坏了她的事，又怕她有什么意外，自己却没帮上忙。 　　以前女儿熬夜复习考试，熬夜工作，她好歹还可以做点好吃的，弄点宵夜。 　　现在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于若华握紧手中的菜刀，轻叹着摇头。 　　一个当妈的，还是想再为孩子多分担一些。 　　于若华在那担心的睡眠不好，吃饭不香，姜诺这一觉却睡得很舒服。 　　整个一天一夜，她都在黑而深的睡眠之中彻底放空了自己，一觉醒来，那是神清气爽。 　　但当她从床上起来，才发现浑身都粘哒哒的，衣服被汗水湿透，还有很多色素一般的黑点混合在布料上。 　　闻起来倒是没什么味道，就是看着怪不舒服，好像是从毛孔中渗透出了杂质，都沾在了衣服上。 　　姜诺看的浑身难受，赶紧去洗澡。 　　洗澡时，发现身上也还有不少这种东西，应该都是从皮肤的毛孔中流出来的，不由狂抹一通沐浴泡泡，再开大水冲洗，直到把全身冲干净才停。 　　穿衣服时，姜诺就发现自己皮肤明显又变好了，全身上下白的发光，毛孔细微的几乎看不见，以前大腿上有点鸡皮疙瘩，现在也全不见了，小说中描写的嫩到像剥了壳的鸡蛋大概就是这种了吧。 　　换了身睡衣，又把床上的被套床单什么的也扯下来换一套，姜诺这才感觉舒适了。 　　她闭上眼睛，仔细感受自己的变化。 　　意识变得最敏锐了。 　　如果将精神力集中，她可以轻易听到35楼李梦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 　　再扩大到34楼，没有任何动静。 　　34楼应该是没有住人了。 　　33楼，有2个人还在呼吸，只是呼吸非常浅，这也正常，为了减少消耗，大多数人都平时都在躺着睡觉。 　　32楼，也没有人。 　　31楼，有一个呼吸声，心跳很微弱，看来情况不妙，也可能是这个距离太远，声音到她耳边也在不断减弱。 　　…… 　　姜诺现在的耳力最远可以听到30楼的动静。 　　这是听。 　　她拉开窗帘，望向外面，一直看到小区最远的一幛单元楼阳台上放了什么东西。 　　这是看。 　　闭上眼睛，天地间的雨声比前几天小了不少，空气潮湿，四下安宁，没有危险接近。 　　这是感知。 　　她从空间拿出几个健身房收来的杠铃，单手举了举。 　　最重的45公斤杠铃，她可以轻松举起。 　　感觉这似乎没什么参考价值，姜诺又找出云曜给她的那把匕首。 　　拿在手里试了试，顿时就感觉比之前轻了许多。 　　虽然还是有一定的重量感，但已经不会担心举出肩周炎了，在指尖拿捏旋转，越用越觉得上手。 　　反而之前用得很称手的那些刀，现在手感有点太轻飘飘。 　　不过重有重的用法，轻有轻的功能。 　　这些是可以自己在实战中去调整的。 　　这一切的变化，都让姜诺感到相当的惊喜。 第101章 全面提升 　　姜诺拿出弹弓，扣了一颗14颗在手，就站在窗内，随便瞄准对面单元楼，对上最上排第五块瓷砖之间的那一小块缝隙。 　　距离大概是20米。 　　凝神、瞄准，钢珠脱手。 　　这个过程比以前快了许多倍，可谓一气呵成。 　　可以说把之前的时间进行了一个强压缩，步骤还是那个步骤，但快了不止一个境界。 　　钢珠非常精准打在目标，并将那里打出一个小坑，瓷砖都掉落下来，坠入洪水之中。 　　力量也上升了。 　　这就是弹弓与枪最大的区别，弹弓的威力会随着她个人力量的提升而提升，枪却不会。 　　姜诺又换了几个目标，连续打了10颗弹子，也仍然不觉得疲惫。 　　看来精神力的提升真的很大。 　　她有心试探自己的极限，又连续打出了26颗14珠，也就是共打了36颗，到第37颗时，才终于感到累了。 　　熟悉的头晕向她袭来，姜诺甩了甩头，意识进入空间，想靠近大树恢复，然而…… 　　恢复不了？ 　　果实掉落后，大树就一直是光秃秃的样子了，靠近它时，姜诺依然感受到心绪平静，很能静下来看书，但对精神力的恢复却没了作用。 　　好在姜诺还是能感知它的呼吸与生命力，只是一切仿佛深藏在根底，需要有更多的能量才可以再次激发它的变化。 　　无法靠近大树恢复，那以后在外面，就要注意精神力的分配了。 　　以前差不多打到第5颗弹子的时候就会疲惫，现在是37颗，强了5倍多，但现在无法快速恢复，所以必须留有余地。 　　姜诺干脆躺下休息，同时意识进入空间，仔细观看变化。 　　首先，她自己还是不能进去。 　　但她隐隐有一种感觉，空间不让她进入，实际是一种对她的保护机制。 　　毕竟她将任何活物放进去，都会在一瞬间死亡，说明普通的生物是无法在空间中生存的。 　　空间看着是永远明亮清新又舒适，但一定有着常人不能想象的压力。 　　姜诺忽然想到在研究院b栋看到的文件。 　　大行岭峰顶上，那个巨物的四周，也是有着无形的压力，让人无法前进一步。 　　会不会是同样的感觉？ 　　空间现在不让她进去，是因为她还太弱了，根本无法在空间之中存活。 　　要想进入空间，除了让空间不断升级，自己也需要加强才行。 　　除了不能进没变，空间其他地方倒是变了许多。 　　大树秃了，空间也变大不少，还多了一片竹林，姜诺意识过去查看，比她想象中还大，少说也有三亩多宽。 　　那些竹子碧绿晶莹，一看就很不凡。 　　姜诺操纵一根锯子，想锯一根竹下来，但锯了半天，也只是在外壳留下了浅浅的印子。 　　她估摸着，非要锯下来也不是不行，毕竟她有电锯，还有切割机。 　　但好像没必要。 　　现在硬切下来，也没什么用处，还是算了吧。 　　除此之外，变化最大的是泉水。 　　水池还是那个水池，但明显变得更幽深了，泉水也一下多了许多。 　　姜诺有些心动，这么多泉水，别说她一家喝是喝不完了，还可以大量的浇菜种田，也是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她从仓库中找出水箱的材料，开始组装水箱。 　　她仓库中共有16000多片水箱的组件。 　　全部组装起来，可以做160个15吨的大水箱，蓄接近2400吨的水。 　　她手里不缺净水机，这些水箱可以用来装满雨水。 　　当暴雨停止，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些水可以用来洗澡、洗衣服、洗碗、洗菜。 　　雨越来越小了，现在不接，再等一个月就接得慢了。 　　在空间内组装东西就是快，她现在可以自如地将东西放在任意想放的地方，没有一丝阻碍，也不存在任何体力的消耗。 　　很快就把水箱与净水机都搞完了。 　　做完这样，她心思一动，去看了看小楼前的那片田。 　　泥土还是干裂的。 　　但现在她有足够的空间泉水，可以做一些尝试，也不那么心疼了。 　　正好水箱也是现成的。 　　姜诺将水箱直接浸入泉中，直到它装满了15吨的空间泉水，再把它举起来，移到到小田的上空。 　　然后将泉水慢慢倒入在田上。 　　一次就倒了15吨，却一眨眼吸没了。 　　她咬咬牙，又再灌了15吨，一连30吨的泉水下去，总算起了点反应，似乎泥土没那么干裂了？ 　　也可能是水刚倒下去的错觉。 　　具体如何，还是要再观察一下。 　　做完这些，姜诺才下了床，伸了个懒腰，把一开始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抱出去，丢在洗衣机里。 　　“小诺？”于若华听到动静，赶紧走了过来，“你没事吧，关在卧室一天一夜了都。” 　　姜诺一愣，这才知道自己睡了这么久。 　　末世后就没有看手机的习惯了，客厅倒是摆了时钟，但也没人去注意日期。 　　“我挺好的。”姜诺对妈妈笑了笑，“不信你看。” 　　于若华看着光采照人的女儿，很快也冷静了下来，捏了捏女儿的脸，还软乎乎的，这状态一看就没什么事。 　　她松了口气，也庆幸自己没有去打扰她。 　　女儿越来越强了，于若华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会感受不到这点？平时拿东西，几十上百斤的，姜诺拿的轻轻松松。 　　偶尔教她锻炼，几个小时下来都不见流汗喘气。 　　这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但不管怎么变化，小诺都是她的女儿，在这乱世之中，于若华只会替她开心，而自己，恐怕也需要更多锻炼了。 　　总不能一把年纪，还拖孩子的后腿。 　　“没事就好，我煮了排骨汤，你来喝一碗。” 　　于若华说着，就去给她盛汤，同时也给哈妹弄了些排骨吃。 　　“嚎呜！~~呜~！”哈妹一看到姜诺，就又想起了那个可恶的小三，气得它又开始在客厅里蹦来蹿去，两个爪子在沙发上拼命的刨土，恨不得把小三从沙发底下给扒出来。 　　姜诺被它逗笑了，顺便练习个指令。 　　“保护我方妈妈。” 　　“嗷！”哈妹一听指令，也顾不上找小三了，一个蹦哒跳到于若华脚边，咬牙切齿的四下打量。 　　“嗯……还可以。”姜诺清了清嗓子，又发了一个指令：“小心草丛。” 　　哈妹一头把沙发撞翻，头埋进去找了一遍，把掉在沙发下面一个好久没用的空调遥控器咬成两段拖了出来。 　　“干的漂亮。”姜诺道。 　　哈妹开始得意，找小三的事也忘了，得瑟地在客厅内转了两圈。 　　姜诺被它笑得不行，转身上了天台，放了两个水箱在空地上。 　　以现在的降水量，明天就可以过来收了。 　　…… 　　和妈妈一起吃了饭，姜诺就来到35楼。 　　她主要想测试自己的反应速度。 　　在吃下空间的果实后，姜诺各方面能力都有了很大提升，现在回想当时云曜让她看的出刀，又有了新的感受。 　　不过这会儿可没有变异老鼠可以杀。 　　想来想去，李梦打出的橡胶弹倒是不错的选择，要速度有速度，要准度有准度。 　　她不能浪费这次的升级与际遇，要尽可能的再一次提升技能。 第102章 麻辣羊丝 　　姜诺来到35楼的时候，李梦正在骑动感单车发电。 　　这一套发电系统被吴大河改造之后，蓄电能力更强了，李梦现在除了电灯，净水器，热水器以外，也可以用上电磁炉，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姜诺对这个还挺感兴趣的。 　　她空间里有好些动感单车，这次又收了几台，看起来这东西发电还是方便的，她蹲在一旁边仔细观察，研究吴大河是怎么弄的，以后她也可以学着做。 　　目前，种植耕种方面的资料她已经差不多看完了，剩下的就是实践部分，需要慢慢去动手。 　　接下来，她准备学习医药方面，起码要把空间内自己囤的那些药全部认明白，懂得它们用在什么病症上，再学一下基础的药理知识。 　　等这一块学完了，她会考虑学机电。 　　她把动感单车发电机研究了一通，李梦也踩的差不多了，她先去洗了个脸，回来时拿着一个小碗和筷子，给姜诺投喂吃的。 　　“是熏肉羊，我先蒸了一下，再切成丝，用辣椒粉和熟油凉拌，你尝尝。” 　　姜诺吃了些，味道实在不错。 　　妈妈做饭不喜欢重盐重油，每天家常吃起来健康又不腻，但李梦就是重口味，油多味重又辣又麻，但她偶尔就想吃一口这样的。 　　“我这次出门也挖了些野菜，等会儿给你拿下来。” 　　“谢谢。” 　　李梦说着，又拿了些麻辣羊丝出来，两个人就吃着东西说了会儿话。 　　“姜诺，雨越来越小了，我最近打算囤点水，你也要注意。”李梦道，“不过你应该也不用我提醒。” 　　姜诺点点头，“嗯，我是有这个打算。” 　　“我前天出去找我们老大，没见着人。”李梦小声道，“我现在可以充电了，就把手机打开，以前给老大闪送过东西，地址还存着，我直接去了他住小区和单元楼……” 　　说到这，李梦摇了摇头，“但他们小区情况实在太惨了。” 　　李梦讲了一下这次出去找人的经过。 　　从手机中翻到住址后，她就划着小船出去了。 　　杨成辉住的小区离她们不远不远，说近也不近，李梦走了一个多小时。 　　因为雨小了，路上遇上不少人，但人家见她两手空空，倒也没浪费时间去找她麻烦，一路还算风平浪静。 　　到了教练住的小区，她发现这一带地势低矮，淹的很厉害，水位还在6楼，远远望去，毫无活人生存的气息。 　　不过也算她运气不错，不久后她看到了官方发救济粮的船，就耐心的远远跟着。 　　不久后，小区领救济粮的出来了。 　　领粮是要按人头领的，必须人到场才有，还必须在登记名单上。李梦惊讶于这个小区出来的人之少，总共竟然才不到40个人现身领粮。 　　这年头谁会嫌粮多，能领的肯定都出来领了。 　　李梦蹲到最后，本想找个落单的人问情报，结果官方的船走后不久，有个男人抓住一对母子就殴打，要抢要人家的粮，其他人也不管纷纷躲开。 　　李梦直接用弹弓打瞎了他一只眼睛，让那对母子离开。 　　然后顺便盘问了一番。 　　据这男的说，他们小区现在就只剩这些人了。 　　暴雨的第一天，小区就马上断电，第二天水就淹到快3楼的位置。 　　跑得掉的都跑了，跑不掉的只有死。 　　他小时候学过武，身板不错，成年后又坚持锻炼，和普通人算强壮的，饿了几天就动起歪心思，正好邻居家没住人，他撬开门就找，找出不少吃的。 　　这小区有高层房也有多层房，他刚好住的多层，一共才7楼，没多久就全淹了，他们只能躲到天台求救，那时暴雨不止，很快就有人撑不住死了，好在小区组织了救援队，用轮胎、游泳圈、泡沫、救生衣这些东西，勉强做了个船，把他们这些困在天台的都转移到了高层楼房去避难。 　　本以为再坚持些时间，等暴雨停了，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然而…… 　　这期间，这栋楼发生了很多冲突，他仗着自己有点身手，也是越混越好，还直接住进了别人家里，把原主赶出去了。 　　随着时间过去，活下来的越来越少，杀人也成了常态，靠着不断的掠夺，少数人活了下来。 　　他刚才打劫的那对母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老公之前是楼里一霸，所以才让他们活到今天，不过前几天她老公抢东西受伤，伤口一直发炎，眼看挺不住了，才让母子两出来领救济粮。 　　那些真正的弱者，早就成尸骨了。 　　“美女……你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知道……附近有个罐头厂，仓库里那些罐头够吃好几年的，而他们厂子里一共才十来个人，我带你去……我们把那厂子占了，怎么样？” 　　男人捂着流血的眼睛，向李梦求饶，并画起了大饼。 　　李梦冷笑一声，直接把他推进水里，看着男人在水中疯狂的挣扎。 　　自从险些被人渣侵犯以后，她对这些男的都只有杀之而后快，看他挣扎厉害，李梦眼神更加冰冷。 　　听到这，姜诺问，“你没补刀？” 　　“我拿弹弓把他另一只眼睛也打瞎了，见他彻底沉水，我才离开。”李梦回答。 　　姜诺点了点头，这个情况下，受了重伤还沉入污水，基本是没得救了，就算能勉强爬上岸，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迎接他的也是慢性死亡。 　　“附近就有一个罐头厂，厂子里守的人还不多，要是真的，他们早就去占下了，还需要领着我去？这人真是死到临头了还想着算计。”李梦说的咬牙切齿。 　　姜诺和她想的一样。 　　但听到罐头厂这三个字，确实让姜诺想到一个人。 　　前世她知道一个运气特别好的老头，就是罐头厂看门的。 　　他们厂子偏僻，暴雨后，就他一个人在厂里，守着仓库不愁吃喝，后来他把房子封死，外墙又被水草和植物掩盖，愣是没人发现他，一个人过了两三年才出来。 　　出来后，他把剩下的罐头捐给了基地，又换了个在基地看门的工作继续苟着。 　　想到这个老头，姜诺眼底有一抹恨意，这老头毫不意外是个垃圾，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总打小女孩的主意。 　　有次他找上姜诺，被姜诺掐着脖子把他按进了基地下水道里。 　　她记过那个罐头厂的位置，就在邻边的县里，或许最近就可以走一趟，让这老东西提前入土。 第103章 训练 　　那个人掉了水，他的救济粮当然也被李梦带了回来。 　　总归是粮。 　　姜诺手里也还有10斤的样子，准备留着将来给那些真正无辜且需要的人。 　　要是数量多，也可以拿去做交易，这东西不引人注意，比其他粮食要方便。 　　姜诺用2斤米向李梦换了这5斤救济粮。 　　李梦本来是要直接给她的，她没同意。 　　“这是官方发的第二次救济粮，估计我们小区也快了。” 　　姜诺仔细回想，好像在官方发到第四次救济粮的时候，洪水就退得差不多了。 　　“我把那个人丢进水里前，问他知不知道杨成辉，他说没听说过。”李梦继续道，表情有些疑惑，“教练住的高层，手中又有枪，按理说是可以活下来的，不会没人听说过他，只能说明……” 　　“说明他不住在家里。”姜诺接道。 　　李梦重重点头，“没错，我怀疑在他女朋友家里……就我知道的情况，他和老婆早就离婚了，孩子跟着女方，他又有一个女朋友，比他小20来岁，在梅杨镇开旗袍店，有次他还让我们在朋友圈帮发广告来着……” 　　李梦说着，把手机拿出来，使劲划动聊天记录，找到了那一条。 　　“你看，这广告我没发，还好群里都存着，我也没有删纪录的习惯。他还说要是我们去梅杨镇玩，可以去店里看看，他就住在楼上，到时候请我们吃饭。” 　　姜诺接过手机，看了李梦说的那几条。 　　确实写了旗袍店的地址，也说了他就住在上面。 　　信息是对上的。 　　“多半就是在这里了。”她轻声道，“这个杨成辉，他住的小区条件不是很好，暴雨前很长一段时间，气候暴热，到处限电，老旧的小区基本天天停电，热死的都不少，还不如住到镇上，跟女朋友在一起。” 　　枪火这东西在末世实在太重要了，就算只是一个猜测，也值得走一趟。 　　李梦收了手机，语气坚定道：“那行，我再去找一趟。” 　　“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估计不行。”姜诺道，“梅杨镇挺远的，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一个小姑娘去有点冒险。” 　　“好，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李梦顿时有了信心。 　　姜诺笑了笑，心想梅杨镇离市区远，但跟邻县却很近，到时走一趟，把老东西解决了，还能再搬点罐头。 　　“这事先不急，等水再退一退，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要去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首先就要提升自己的能力。”姜诺道，“李梦，你先陪我练练刀。” 　　她说着，拿出匕首站起来。 　　见她这样要练光，李梦不由双眼放光，兴奋道，“好呀，不过我是菜鸡，能做你陪练吗？” 　　姜诺活动了一下胳膊，“想什么呢，你用气枪。” 　　“气枪？这……橡胶弹打人很痛的，15米以内，橡胶弹会造成皮下出血，几米以内，更是会有严重的损伤。”李梦有些担心，“你真的要这样？” 　　“是的。”姜诺脱去外套，站在客厅中央，“就这个距离，你开枪试试。” 　　李梦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就这个距离，被打中一下就可能受伤的。 　　但姜诺都这么说了，她只好拿起气步枪，犹豫间开了一枪。 　　“砰！” 　　姜诺出手极快，却没能拦住那颗歪到天花板上的子弹。 　　“……别对着天上打，对着我。”姜诺看向她，“别担心，我有分寸。” 　　李梦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站起来，再次对着姜诺的方向扣动扳机。 　　“砰！” 　　橡胶弹以极快的速度向姜诺打来。 　　她侧身一闪，躲了过去，同时匕首划向了子弹的轨迹。 　　切，根本没打中。 　　姜诺算是明白了，等开枪再反应，无论如何也是反应不过来的，必须要提前做好预判。 　　在扣到扳机的同一刻，就要出刀。 　　她现在的假想敌是变异生物，当变异生物多到一定数量，遮天蔽日袭来时，开枪根本无济无事。 　　所以一定要趁现在，把刀练好。 　　“再来。”她摆好姿势，对李梦扬了扬下巴。 　　李梦只好再开了一枪。 　　这次，姜诺提前做了准备，在李梦手指微动的同时，就已经将匕首扬出，李梦果然和刚才打了同一个地方。 　　橡胶弹被匕首打中，顿时碎裂成好几半，向四周散开。 　　李梦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看着姜诺。 　　太厉害了。 　　她从来没见过用刀可以砍中子弹的人，哪怕这是橡胶弹！ 　　但姜诺的表情却不是很满意。 　　“再来。” 　　李梦接连开枪，每次都打同一个位置。 　　一共开了16枪，其中13枪姜诺都挡了下来，地上现在满是碎裂的橡胶弹。 　　姜诺看了看手中的匕首。 　　提前出刀，又知道李梦要往哪的话，基本上她都能接中。 　　“好，接下来，你不要往同一个地方打了，要对准我，往随机的部位打。”姜诺道。 　　李梦郑重点了点头，“那……你小心。” 　　她说完，再次扣动板机。 　　这一次，她开了5枪，姜诺只打中一下，好在打中虽不容易，要躲开还是不难。 　　这个命中率在练了2个小时后，终于艰难地提升到了60%。 　　总共打了几百枪，姜诺只被打中6次。 　　按她现在的身体强度，橡胶弹只在皮肉上留下一点淤青，并没有太痛影响到动作。 　　到后来，姜诺不再用匕首却砍碎橡胶弹，而是将它击飞。 　　毕竟橡胶弹有限，砍碎就没了，要节约着用。 　　她发现自己只要静下来应对，在精神力的加持下，李梦和子弹的动作都会变慢。 　　一旦进入了这个状态，就有点接近于无敌的意思。 　　这感觉真的很爽，一练就停不下来。 　　…… 　　足足练了一个下午，李梦拿枪的双臂已经发麻，严重影响到她的射击准度。 　　姜诺也停了下来，默默消化着刚才的经验。 　　跟李梦对练，效果是明显的，进步非常快。 　　李梦打得很准，能指哪打哪，很能配合她的进度，只是有个致命的弱点，她没有一点杀气。 　　大部分变异生物靠声音锁定目标，比如呼吸声、心跳声、说话声、兵器声。 　　还有就是气味，特别是血腥味。 　　反过来想，云曜在斩杀变异老鼠时，为什么预判那么准确？就是因为能感受到明显的杀气。 　　而这种东西，只能在实战之中去体验。 　　“今天就先练到这里，你休息吧。”姜诺收了匕首，对李梦说道，“我们明天继续。” 　　李梦长长松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发白。 　　“我从来没对着一个人打这么多枪……姜诺，你强过头了。” 　　姜诺却暗自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在实战中还有挺长的路要走。 第104章 生日快乐 　　练习结束，姜诺回36楼美美的洗了个澡。 　　擦头发的时候，她摸了摸脸，想起自己也好久没有护肤了，当时还囤了一大堆的面膜，结果一次都没用过。 　　她还拿了很多给妈妈，妈妈倒是无聊的时候用会一下。 　　给自己弄了张面膜，再吹干头发，摸了摸脸上，用没用着实没什么区别，自从天降暴雨，她基本就没认真照过镜子了，也就洗澡的时候顺便洗把脸，不过皮肤状态一直都很好，白嫩水灵，白到反光那种。 　　这在末世其实是有些违和的，一眼就能让人瞧出来她不缺食物。 　　毕竟饿着肚子的人是没心思把脸收拾干净的。 　　不过什么事都是两面性，这样的脸也有好处，会让一部分人打心底里对她轻敌。 　　所以怎么利用自己的脸也是需要看时机的。 　　姜诺来到天台，竟难得地被凉风吹的冷了一个哆嗦，连忙从空间拿出一件棉服穿上。 　　想想时间，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现在的天气总会让人忘记季节，没完没了的雨，满世界的水，气温也没有骤然下降很多，谁能想到不知不觉间已经1月份了呢？ 　　姜诺之前在天台放的3个水箱已经接满了雨水，她将它们收入空间叠放。 　　现在接满雨水的水箱有26个，还剩下134个空水箱。 　　目前的降水雨还会维持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到时早就装满了。 　　一个多月后，暴雨彻底变为中小雨。 　　洪水不断退去，道路完全露了出来，绵密的中小雨又持续下了近一个月，将房屋与地面的淤泥冲洗干净。 　　世界仿佛得到了新生。 　　想到接下来的灾难，姜诺摇了摇头，意识进入空间中。 　　她又拿了4个空的水箱出来。 　　最近一次拿空水箱，她都会顺手一件事：用空间泉水灌溉小田。 　　又是满满的60吨空间泉水倒进去。 　　泉池水位都降了一些，这60吨水少说也要五六天才能恢复，姜诺多少有点肉疼。 　　不过灌了这么多泉水进去，小田总算土壤湿润许多，看着像是可以种东西的样子了。 　　她多少有些激动。 　　她很好奇在空间种植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效果。 　　姜诺找出一点大白菜种子，又拿了点芹菜种子，将它们种进小田里，将土埋好，又再浇了点泉水上去，然后忐忑地盯了它们半天。 　　没反应。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 　　先观察着吧，要是能顺利长出来……姜诺不由期待，她一定要在空间种满各种作物，把种子库的都种一遍。 　　当然，但是用过的种子她会等收获后补充新的进去，绝不影响种子库的数量。 　　越想越美。 　　姜诺退出空间，把4个空水箱放在天台上接雨水，自己拉了个小推车，去了趟35楼。 　　李梦上次摘的野菜，分种类扎的整整齐齐地，姜诺把草绳拆了，让它们散成一麻袋，又给她送了回去。 　　“带了点野菜回来，吃不完，给你分些。”她说道。 　　李梦正在洗衣服，见了这么大一袋的野菜，顺手就抓了一把出来，说晚上拿来煮面，剩下的她全倒进水桶，准备洗了做盐菜。 　　“你还会做盐菜？”姜诺问。 　　李梦笑了笑，“瞎弄呗，反正盐囤了很多。” 　　把野菜洗干净，再风干，撒上盐拌匀再收起来，大概就是这么个步骤。 　　要吃的时候型出点出来，切碎了下饭、煮面、烧菜、都可以用。 　　有手都会做，就是做出来好不好吃，就区别很大了。 　　李梦虽然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但这些日子她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也是井井有条，没啥需要担心的。 　　洗了野菜，李梦突然就叹了口气。 　　“我这回在花盆里又种了些辣椒，结果刚长出来，没两天又全死了，看来我是真的种不活东西。” 　　姜诺望向阳台边上那两个大花盆，里面倒着两根毫无生气的小苗。 　　“还好当时也就是随便买了点种子，肥料也是卖家赠送的，没花什么钱，不然真是亏大了。” 　　姜诺心念一动，“你买了多少种子？” 　　“网上随便买的，啥品种都有。”李梦拿出来给她看。 　　李梦的这些种子是用锡纸袋包装的，一小包就是500到1000颗，和姜诺在拼多多上买的差不多，种类也都是那些，大多都是城市阳台蔬菜，可以在家种植的。 　　不过李梦还多买了些水果种子。 　　现在气候潮湿，种子保存不易，很容易就发霉，加上没有阳光，要种出水果蔬菜来何其困难。 　　“你可以把这些种子给我。”姜诺道，“我妈会种，虽然种出来不一定好吃” 　　李梦眼睛一下就亮了，欣喜道，“太好了，你等等。” 　　说着就去衣柜把她买的种子全拿了出来，看着不怎么大的一包，但接触过种子的人就会知道其实数量很可观。 　　姜诺收了种子，正打算离开，李梦却忽然叫住了她。 　　“留下来吃个饭吧。” 　　这是第n次李梦留她吃饭，姜诺正想拒绝，李梦又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姜诺留了下来。 　　李梦显得很开心，让姜诺坐着，自己跑去忙内忙外，拿出三份冻干，有混合水果，红烧牛肉，宫保鸡丁。 　　又做出一份麻辣羊丝，装了好些羊肉干。 　　煮了碗热腾腾的面，加上羊汤，姜诺去36楼拿了10个鸭蛋给她，都是这段时间养的鸭子下的，李梦拿在手里特别惊喜，拿2个做了煎蛋。 　　之前出去找物资，手里还有些酒，李梦找出一瓶红酒打开，倒进杯子里。 　　把熏火腿切成片，洒点椒盐上去。 　　最后还蒸了半只樟茶鸭。 　　最后挺丰盛地摆了半张桌子，李梦拿起酒杯，要和姜诺干杯。 　　“我22岁了。”她的声音满是感慨。 　　姜诺也举了杯，轻声道，“这是很特殊的一年。” 　　“是啊……我生日在1月，每年这个时候都放寒假了，我都在家里，和家人们一起过，去年也是这样的……我妈做了好多的菜，我爸给我买了新手机，姑姑给我买了衣服……我收到好多的礼物……” 　　她说着，声音有些顿住了，“当时觉得，好没新意的一年生日啊，平平无奇就过去了，还觉得没意思，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玩手机去了，现在想，为什么就那么不懂珍惜呢。” 　　“等这场雨停了，你有什么打算？会想回京城吗？”姜诺问。 　　“能回去，谁不想回去呢？”李梦泪眼朦胧，她努力想擦去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可是回去有什么意思呢？我的父母肯定已经不在了……暴雨前，我给他们寄了不少物资，等开始下雨，我也打电话让他们锁好门……可我们家住的那幢楼，都是很多年的邻居，我爸妈狠不下心要接济别人，我怎么说也没用……” 　　说到这，她突然泪水崩溃，泣不成声。 　　“有一天晚上，我梦到我妈了，我梦到自己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她身上，她对我说，梦梦，你又怕黑又胆小，睡觉都要妈妈陪着，长大了怎么办啊？我说不要长大，永远都要她陪着我。然后她就在梦中抱着我，抱着抱着，她就不见了……我醒来后，不知为什么心脏一阵又一阵抽着疼，我从来没有那么清楚的感受过，我以后没有妈妈了。” 　　姜诺也沉默了。 　　末世改变了这个世间太多太多。 　　可即使这样，大家还是要继续活着。 　　她也失去过至亲，甚至那是为她而死，她曾经无数次在午夜梦回间梦到妈妈的脸，可等天亮了，还是要靠自己咬牙挣扎着活下去。 　　她给李梦递了一小包纸巾，“别哭了，有机会回京城时，可以回去看看。” 　　李梦摇摇头，颤声道：“就算这个世界能回去，我也回不去了。” 　　她突然仰起头，将整杯红酒一饮而尽，看向姜诺，“是你让我坚持着着活了下来。我说过，我是你的枪，你在哪，我就在哪。这是誓言，绝不背弃。” 　　姜诺也喝了手中的酒。 　　她不会安慰别人，也很难说出什么誓言。 　　但在对方不背叛的前提下，她也不会背叛队友。 　　“祝你生日快乐，李梦。” 第105章 别墅 　　过了两天，官方发粮的过来了。 　　王强来到35楼敲门通知，李梦就联系了姜诺下来。 　　“没办法啊，姜小姐，这次审核更严了，严格按登记检查，按人头发粮，没去根本领不到，只能让你自己跑一趟了。”王强说。 　　“我知道了。” 　　姜诺带着妈妈下楼。 　　“妈，把脸遮一下，李梦也是。” 　　末世这么久，她们却穿着体面、脸上干净，实在有些惹眼。 　　在楼里就算了，让官方的人记下不是什么好事。 　　李梦晚上会烧木炭取暖，家里多的是炭灰，她直接就抹了几把炭灰在脸上，把一张白净的脸抹得乌黑。 　　于若华见她这样，自己也上去抹，不止抹脸，还抹得满头都是。 　　姜诺：…… 　　倒也不必。 　　她自己去找了旧衣服穿上，戴个旧帽子，再来个黑口罩，就下了楼。 　　水都快退到2楼了。 　　2楼围着大概不到十来个，正好奇地盯着她们。 　　这么久不见，楼里大部分人都死了，她们还活的好好的，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可又能把人怎么样呢？ 　　不过她们也得意不了多久了，看样子这雨也快停了，等洪水全部退去，社会恢复秩序，她们这样的杀人犯马上就会被清算的。 　　姜诺还没走近，王强就上去骂人，“走走走，都拿了粮还挡在这里干什么？杵着当路桩呢！都快回家去！” 　　王强一通吼，把人都吼散了，这才道，“姜小姐，来吧。” 　　姜诺上去，按程序报了证件号，接受了调查，最后领了5斤救济粮。 　　临走前，发粮的人告诉她们，现在已经开放了捐赠通道，接受物资捐赠，不止是食粮，其他方面的物资也行，只要对基地建设有贡献，捐赠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获得优先进入基地的资格。 　　有意捐赠的话，可以先去社区登个记。 　　这应该是每个人都要通知的，姜诺还没说话，于若华就很感兴趣地追问起基地的事来。 　　但对方只是最基层的人，所知的信息也是有限，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来。 　　于若华摇头道，“这基地要是真能建起来，谁不想进去，起码有人管着，不用成天担惊受怕的，生死一点不由自己作主，但这个时候谁还有物资能捐？救济粮再晚两天发，我们自己都要饿死了。” 　　说着长长一叹，搀扶着姜诺上楼，戏是做的挺足。 　　回到楼里，李梦却显得忧心忡忡。 　　“这雨一天天变小，水也在退了，为什么国家还在疯狂建基地？如果洪水能退，基地的意义在哪里呢？莫不是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状态发生？雨根本就不会停？” 　　姜诺不由看了她一眼，她倒是警觉性很强。 　　天灾虽是全球性的，但并不是全球同步。 　　有的地方，现在雨已经停了，早早进入了地震期。 　　想必这些消息也让上面极为忧慌，所以不断加快基地的建设，争取在地震期少死一些人。 　　这完全是与时间在赛跑。 　　这个时期还在发救济粮，说明国家并不打算放弃。 　　“肯定有一些消息，是上面知道，我们不知道的，既然国家觉得天灾不会轻易结束，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姜诺道。 　　李梦重重点了点头。 　　于若华却对那个捐赠通道很在意，“今天这个通知，让有意捐赠的人去社区登记，这……被人看见不就成为肥羊了吗？要是有人心的人，在社区门口蹲着，看着谁去登记，就直接把人给拦了一通抢劫，不就一抢一个准？现在有船的人也很多吧？” 　　李梦赞同地看着于若华，“阿姨说的没错，我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蹲在社区了。” 　　姜诺道，“放心吧，这多半是在钓鱼，现在外面太乱了，到处都是杀人越货，管根本管不过来，没那么多人手，也没这个条件。这次的行动，可以把存了心抢劫的那些人钩出来，抓多少算多少，估计还能同时收缴不少物资。” 　　虽然从整个大环境看来，这行动一定收效微弱，但起码说明了社会还没有完全脱离国家机器的掌握。 　　于若华这才放心不少，“这招不错，要真是这样，至少也能警告下某些人，官方还没放弃，做事别做得太绝。” 　　几人讨论完，姜诺又一次用2斤大米换了李梦救济粮，就带着妈妈回去了。 　　于若华这些天也是每天坚持锻炼，除了基础体能锻炼半个小时以外，还坚持挥刀2000下。 　　剩下的时间，她都在变着法子做饭。 　　于若华从来没做过这么多的饭，姜诺买的那些米面油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量消耗，她自己还种菜，收菜，除了每隔两天的浇水是姜诺在做，剩下的照片、松土、播种、除虫、收获都是她一个人，都做得井井有条的。 　　之前番茄、土豆收完以后，于若华又在地里全部种上了辣椒，这会儿已经长得不错了。 　　要不是这块田太小，她还想种稻米。 　　土豆和番茄的茎叶，嫩的掐下来自己吃，老的就喂鸭喂羊。 　　她精力充沛，干活与锻炼换着来，纯当是种调剂。 　　姜诺每天除了吃饭休息，就是进空间看书，学着认药、学习药理，再留3个小时找李梦训练。 　　李梦对着她开枪多了，也开麻木了。 　　从一开始战战兢兢，生怕打到她，到后面拿枪就可以面无表情的直接开始突突。 　　有时姜诺会让她打到指定的地方，这对李梦而言，就是一个非常完美、且不可预测的移动靶，她按姜诺的指示，打到她需要的地方，再用匕首把橡胶弹直接弹回来。 　　练久了，李梦的射击手感变得好到出奇。 　　打人跟打靶子那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等水又退了一米多，姜诺一个人出门，前往别墅区。 　　因为水浅，市区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尽管这时外面已经很难再找到什么食物了，不过总还可以交换些情报，捞点能用的东西。 　　姜诺一路来到别墅区，费了好些功夫找到她当初租的那一幢。 　　3层楼高带地下室的别墅，有一半还在水里。 　　露出来的那部分，也积了厚厚的淤泥。 　　整个别墅区是半个人影都没有，估计一个星期前还全淹着。 　　这片别墅本来就是新楼盘，房子倒是造的很好，抗震性一流，达到了最高的6.5级。可就是卖的太贵，离市区有点远，加上罕见的极高温，导致大片的房子都是空的，售出率低极。 　　她当时租的这个房东，据中介说，是属于那种极度不缺钱的，都不是本地人，但在本城也有好几十套房，纯粹投资着玩。 　　除了这幢以外，前后两幢房也是他的。 　　姜诺乘着冲锋舟在别墅附近转了两圈，估摸着再过两个星期，水就能退到地下室，到时就该过来打扫准备了。 　　每幢别墅都是独立的，带围墙，她这一幢，加上前后两幢，3幢房子独占了一整片地。 　　姜诺拿出手机，查看当时中介发的资料，还真是这样。 　　这3幢房子在整个区域独立，前后都是绿化，稍远一点还有个小湖，景观相当不错，就不知道水退去过后，还能剩下几分。 　　她打算把先把这3幢房都占下来。 第106章 防御 　　虽然中介给的平面图上就有具体的距离长宽数字，但姜诺还是从水面上又量丈了一次。 　　再把附近的环境仔细观察了一下。 　　随后，她从空间拿出铅笔和画纸，把三幢别墅以及周边的环境大致画了一下，把数据写了上去。 　　这个图大概是参考平面图画的，再结合了一下实际情况。 　　然后就回家了。 　　回到单元楼，姜诺直接就去敲了吴大河家的门。 　　吴大河慢吞吞开了门，多少有点不情不愿，但眼睛从门缝间瞥见站在外面的人是姜诺时，他顿时一激灵，整个身板都站直了。 　　“姜……”他压低声，“姜小姐？？” 　　姜诺看了看他，“我能进去吗？” 　　“哎呦，你进、你进。”吴大河连忙让开门，让姜诺走进去。 　　姜诺走入客厅，吴大河抢先一步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走，清出一个地方让她坐。 　　她暗暗打量，这屋子也是够乱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零块部件金属，还有一些擦了机油的旧衣服，一看就是很久没收拾过。 　　吴小江坐在一张小桌子前，似乎正在修一个电机，小姑娘动作很灵活，估计从小跟着爸爸做这些，样子很是驾轻就熟，她悄抬起头看了一下姜诺，又看不敢看多了，马上埋下头。 　　吴大河手忙去倒了一杯水过来，放在茶几上。 　　他倒是很自觉，“姜小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姜诺把刚才画的图摊开，放在茶几上，对他道，“这是别墅，带地下室，三层高，前后三幢与小区其他房子隔离开来。我想让这几幢房子更安全，不容易被人侵入，你有什么想法没？” 　　吴大河不敢大意，拿过图纸仔细看了起来。 　　好半晌，他才开口。 　　“我觉得可以修一个围墙。”他缓缓说，“附近有围墙的话，可以拆过来，没有水泥可以用泥巴，加入一些抗裂的纤维，这个可以从一些废弃的房子材料上找。围墙虽然简单，但也是最有效的，你觉得呢？” 　　姜诺摇了摇头。 　　地震期，这种自己修的简易围墙没几下就震倒了，纯属白费功夫。 　　“这个工程有点太大。”姜诺道，“我找到一些现成的铁丝网，再拉上电，这个可行不？” 　　现成是假的，还是得现做。 　　但网铁网这个东西，就靠耐心一根一根的拧。 　　这活她可以在空间做，空间内的东西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操纵，简直是天选拧铁丝之地，做起来毫不费功夫。 　　而且这个就算震倒了也比围墙好修复太多。 　　“有现成的，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我觉得可以再增加一些陷阱，别看捕兽夹之类的东西简单粗暴，但入侵者一般都夜间行动，这东西会比想象中好用。”吴大河道，“还可以在铁丝网上挂一些会发出声音的铃铛的物品。” 　　他又想了一下，“但我觉得最有效的，还是要上监控，监控没有很耗电，你这地方不大，6个机位就够用，动感单车发电也供得上，现在到处都没电，大家都不防着有监控，效果更好。” 　　监控啊。 　　姜诺想了想，她这几次出去搜东西，倒是收了好几套监控，确实可以派上用场。 　　吴大河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犯了难，连忙道，“监控这东西，姜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小区监控视那一套就很好，当初我去看过，是花了大价钱做的模拟监控系统，不用网络，通过电缆就可以传输。虽然淹了这么久，但防水性做得很好，可以拆下来测试修复一下。” 　　说到自己的领域上，吴大河没了一开始的小心翼翼，逐渐变得自信起来，说话也顺畅多了。 　　“这些东西现在没人要，出去找找，还可以找齐很多部件，像电缆什么的，我都可以直接在小区里拆。实在找不到的，也可以跟人交换，据说社区要开个官方交易市场，很多零碎的东西我自己找不到，去市场上找就快了。” 　　姜诺见他说得自信，便点了点头道，“你仔细想想，需要哪些材料，我知道附近有个建材市场，可以过去捞，大件的我来想办法。至于零碎的小东西，你可以去找，也可以去换。但你去交易市场时，要叫上我。” 　　不然就他这个身板，带着东西出去跟人交易，和直接白送也没多大区别了。 　　吴大河认真的点头，“姜小姐，我还要再仔细想一想，现在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我还可以做得更精细一些，给我两天时间，我慢慢完善一下这个防御，然后再把需要的东西写一个清单，交给你。” 　　吴大河在做这方面还是挺认真专业的，而且他表现得也非常积极。 　　姜诺点了点头，等水退到地面，起码还有三个星期，这期间能做充足的准备工作。 　　她临走之前，把自己的弹弓也留下了。 　　“这个弹弓我用着太轻，需要更大的拉力，你帮我升级一下，材料不够你跟我说。” 　　吴大河看着这个弹弓，听到她说拉力太轻时，着实给吓了一跳，“够的、材料我这里有，但拉力都轻了，这个手柄肯定也不行，我干脆给你重做一个。现在这个，可以交给李小姐用。不过需要用一些电，我只有晚上到35楼去做，可以吗？” 　　“可以，我会跟李梦说的。”姜诺收回弹弓，对吴大河道，“报酬到时一起算给你。” 　　说完，姜诺离开了吴大河家。 　　回家后，她直接上了天台，把蓄满的水箱收入空间。 　　现在只剩不到10个空水箱了。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除了空间里的那块田。 　　想到这，姜诺就不由叹气。 　　大量的泉水疯狂灌溉下，小田确实被激活了。 　　但外面的种子埋进去以后，不到一刻钟，种子所有的活力都会被土壤倒吸，直到吸干为止。 　　这空间的东西真是绝了。 　　把空间内的种子拿到外面种，种子会吸干泥土所有的生气，最后连同花盆也一起沙化。 　　把外面的种子拿到空间里种，种子马上就会被吸干。 　　姜诺有些无奈了。 　　她心念一动，试着在空间小田内种了空间植物。 　　比如竹子。 　　竹子常见的种植方式有4种，分别是分株、埋枝、移鞭、播种。 　　这4种之中，移鞭是生命力最强、成功率也最高的。 　　所谓竹鞭，其实就是竹子的根茎。 　　把竹鞭挖出来，着实费了姜诺很大的功夫，竹子一般根茎不太深，可这竹子的根深得离谱，泥土又特别硬，挖了她半天才挖出来。 　　保留了鞭芽，将竹鞭切成50cm到60cm的小段，埋入空间小田的泥土内。 　　接下来，只要保持它的湿润，就可以慢慢长了。 　　挖出来的那根竹子，姜诺拿出空间来，准备把它切片。 　　硬有硬的好处，别墅的防御上，她就准备用上一些这种竹片。 第107章 社区交易中心 　　竹子是好竹子，就是太废斧头。 　　姜诺手都劈麻了，才勉强把它劈成几个大段。 　　但斧头崩口严重，磨好恐怕需要好一阵功夫了，这种大型重斧都是如此，换别的工具只怕崩的更惨。 　　但她又舍不得动用切割机。 　　她虽然囤了一些切割片，但数量毕竟有限，废了没了。 　　最后，还是云曜的那把匕首好使。 　　匕首剥竹子，虽说不如斧头和锯子称手，但起码不用反复磨刀。 　　姜诺把竹子切成小片，再将上头尽力剥尖。 　　试了试，这是真的硬，用来扎人的话不输小刀。 　　把这东西和铁丝网捆在一起，那就相当扎手了。 　　同时，她也发现这些竹子可以用的地方太多了。 　　之前她收缴了不少茅刀，就是将刀焊死在钢管上，用来冲突戳杀，后来她也在资料中查了查，发现这东西堪称村头械斗神器，谁敢上前就举起来对着一顿刺，除非手中有热武器，不然根本近不了身。 　　她空间有大片的竹林，可以做出无数这种茅刀来。 　　除此以外，很多需要铁片的地方，都可以用这种竹片来代替。 　　可惜她现在没那个手艺，不然用这竹子做竹屋出来，那是相当坚固了。 　　想着这些，姜诺美美地把竹片全部剥好，放入了空间内。 　　然后检查那把匕首，没有崩口，没有任何划痕。 　　放心了。 　　如果没有这把匕首，她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的办法了——先用机械把竹片的边缘尽可能的磨薄，做出与刀尖相似的效果，再拿去劈其他的竹子。 　　只是这样一来，损耗会比较大，现在倒省事了。 　　收拾完竹子，姜诺去了一趟建材市场。 　　说别墅附近有建材市场倒不是骗吴大河的，是真的有。 　　这些东西不怎么怕水泡，反正提都提到了，去收一下也不错。 　　姜诺开着冲锋艇来到建材市场，发现这里是真的人影子也看不到，人们更多还是往可以找到吃的地方聚集。 　　水只有5米多深，姜诺干脆连氧气瓶也没有用，只是换了一身潜水的衣服，加上水很浑浊，能见度太低，还是要带头灯。 　　入水的同时，她把冲锋艇也收了。 　　在水中潜潜浮浮，姜诺见什么收什么，她现在闭气时间长，一开始撑4分钟就要探出水面换气，后来习惯了水下，差不多能闭气到6分钟。 　　这个时间，足够她收入很多东西。 　　建材市场卖的东西，一般分三个大类：结构材料、装饰材料、专用材料。 　　其中结构材料包含了大量的水泥、混凝土、砂石。 　　这些东西自然是给早泡没了。 　　不过剩下的金属、砖瓦、陶瓷、玻璃、塑料这些就毫无影响了，姜诺能收尽收。 　　在一家店里找到很多泡烂的纸箱，扒开一看，全是强力胶水。 　　粗略看大概有30多箱，纸箱是烂成片了，胶水是套了塑料膜管装的，少说有10000多支。 　　接着是水龙头、花洒、陶瓷盆这些。 　　还有各种涂料、油漆，又收了好几千桶。 　　最后是各类管道、电气件、电缆。 　　考虑到这些东西实用性比较强，她来来回回去卖电缆的地方找了个遍，意外又找到600多桶润滑油，还有一大堆瓶装的胶粘剂。 　　收完回到水面，在露出水面的房屋边上，取出冲锋艇爬上去。 　　回到水面后，姜诺有些被冷到了。 　　之前潜水那么久也没觉得冷，这次冻得她赶紧拿擦干身体把羽绒服拿出来裹上。 　　气温是真的降下来了。 　　等冷到零下5度左右时，地震期就来临了。 　　…… 　　姜诺回到家，赶紧把潜水服换下，打开热水洗了个澡，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天塌下来，自己的床永远都是最舒服的。 　　不冷的时候还好，冷起来了就想钻被窝。 　　团在被子里看了会儿书，姜诺感觉自己暖和舒适的差不多了，才起床走到外面。 　　“嘤嘤嘤！~” 　　刚才回家的时候直接跑去洗澡，无视了哈妹的贴贴，这会儿让它好一顿哭诉。 　　一套嘤嘤打滚，然后给姜诺一个眼神：你懂的。 　　姜诺现在空间中泉水多的是，不差多喂它几口，就取了一大碗出来给它。 　　哈妹喝的心满意足。 　　姜诺揉着它脖子上的毛，戳着它脑袋道，“守家的最后一道防御就是你，到时你可得帮我把家守好了，知道吗？” 　　这家伙虽然怎么看也不靠谱，不过个头摆在这儿，站起来接近一米八，不出声就是威风凛凛一条巨狼，吓也能吓退几个人。 　　和妈妈大概提了搬家的事后，她就更卖力做饭了。 　　除了煤气灶，她还开着两台电磁炉，左右开弓的做，姜诺每次走进厨房，里面都让她干得热火朝天，一把菜刀舞的风声水起，一个人做出了一个团队的气势。 　　各种口味的米粥，一桶又一桶装满了放入空间内。 　　她又蒸包子，蒸馒头，炸油条，煎肉饼。 　　红烧，清蒸、捞汁、凉拌、炖煮。 　　换着花样的做。 　　末世前做这些，姜诺还会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但现在不会，于若华头上的白发现在全没了，发丝乌黑乌黑的，脸上也没什么皱纹。 　　依然看得出该有的年龄与阅历，但整个人状态绝好，不显一丝疲态。 　　就这个速度下去，等搬家时，她最开始囤的一部分粮食能去掉一半。 　　…… 　　过了两天的晚上，姜诺窗口的铃铛“叮叮”作响。 　　她已经很熟这样的声音，一听李梦联系，就知道是吴大河悄悄上来了。 　　吴大河带着三页的详细清单过来。 　　姜诺把清单大概看了一遍，这些东西基本上她都有，没有的也能找到更好的替代。 　　开世前就收过建材厂和五金店，前几天又刚从水里捞了那么多，材料她多的是。 　　把清单交了以后，吴大河就在35楼做弹弓。 　　李梦也看了那张清单，但她并没有多问，她对姜诺的谜之信心，让她觉得姜诺做的事都有她的道理，不需要问什么，该上的时候上就完事了。 　　无视切割机发出的噪声，李梦给姜诺看她做的大毛毯。 　　这是正宗的皮毛一体。 　　羊皮上连着山羊毛，相当的厚实保暖。 　　李梦之前捞的那些茶叶拿出来一些，磨成细粉，给羊毛染了点绿色，为了节省茶粉，没有全染，而是挑毛尖的部分小面积染色，染出来倒是挺好看的。 　　抹茶绿本就是姜诺喜欢的颜色之一，看着相当清新。 　　李梦暂时不会做别的，就把羊毛全部缝成大毯子，正好天气冷了，盖一张就特别暖和。 　　“这个拿来做靴子绝对暖和。”李梦道，“我现在就是没功夫慢慢整这些，其实做靴子也没有想象的难，那些旧鞋的鞋底，可以拆了直接拿来用的。” 　　姜诺点点头，“我妈做会衣服，回头我们也学学。” 　　她空间里各种面料一大堆，还有些黑科技的新型面料，做出来效果肯定比那些批发成衣强，做衣服是个不错的技能，可以学一学。 　　55头羊的皮毛，总共缝了7张大床毯，虽然形状都有些歪扭，但也是因为李梦尽量想保持这些毛皮的完整性，没有随便裁剪。 　　将来要做别的，拆一张床毯就可以做。 　　姜诺把床毯领回家，于若华也挺喜欢的，她们这一辈人，对手工制品有别样的执着，永远都觉得外面买的不如自己动手做的。 　　听见姜诺想学做衣服，于若华喜上眉梢，“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忙，让我先多做些饭菜，有空再教你。” 　　又过了几天。 　　160个水箱已经全部装满了雨水，姜诺又从空间中寻找到600多个全新的化工桶，每桶能装2吨水。 　　化工桶都配盖，很方便重叠堆放，姜诺也拿出来装雨水了。 　　这些是保证最基本的生活用水，洗澡洗菜等。 　　至于饮用，她现在只喝空间泉水，囤了好几十万的纯净水都用不上了。 　　这时，吴大河再次来到35楼。 　　“社区交易中心开了有两天了，王强昨天就去看了，但没换到粮食。”吴大河说道，“我也想去换一点能用的工具。” 　　“行。”姜诺点头，“我跟李梦也一起去看看。” 第108章 是时候再薅一点 　　姜诺手里现在有35斤救济粮，可能会不够，她又准备了一些小包装的饼干、小面包之类的东西，都是之前出去搜东西时收的。 　　李梦带了点压缩饼干，吴大河也带上了自己的20斤救济粮，他女儿跟他一起。 　　姜诺这次也带了妈妈一起出去，只留了哈妹看家。 　　她想了想，在哈妹耳边小声说：“我出门的时候，认识了一只特别聪明的边牧，长得可好看了，又听话又能打。” 　　“嗷？？”哈妹立即瞪圆了眼睛，毛都炸了起来。 　　虽然没完全听懂，但有一个意思是懂的。 　　姜诺有小三了！！ 　　“边牧可能会到家里来找我玩，你到时记得放它进来。”姜诺摸了摸哈妹的头，继续说道。 　　“嗷！！！——” 　　那不可能！！ 　　有它就没有我！我绝对不会放它进来！ 　　任何人想进来，都是小三！ 　　谁想进来！除非跨过我的尸体！ 　　“嗷呜！汪！嗷！” 　　哈妹气愤地跑至楼梯，恶狠狠盯着门口，毛都炸了几圈，发出低沉的怒吼，像一只凶猛的巨狼。 　　于若华就没见过自家狗子有这么威风的时候，不由懵比了，“诺诺，哈妹怎么了。” 　　“没什么。”姜诺淡淡道，“我告诉哈妹要好好守门，它现在干劲十足呢。” 　　于若华很欣喜，“哎，我们哈妹就是听话！” 　　将物资分装在不同的背包，几个人整装待发。 　　于若华又跟李梦一起往头脸上抹了炭灰，整出一个难民形象来。 　　姜诺默默戴上了口罩。 　　于若华却觉得不放心，非要给她脸上也抹起来，姜诺只能由着妈妈手沾着炭灰在脸上涂来抹去，最后却说：“算了，抹这么多，还是能看出来细皮嫩肉的，你还是戴口罩吧。” 　　姜诺：…… 　　其实她们没必要这样，现在气候不差，空气潮湿，也不缺少水资源，刚刚20出头的年纪，脸能差到哪里去，随便弄点雨水把脸擦干净总是可以的吧。 　　抹那么黑反而奇奇怪怪的。 　　姜诺戴上旧的黑口罩，背上背包，又帮于若华也收拾了一下，没让她弄那么夸张。 　　一行人就出门了。 　　到社区的路并不远，冲锋舟又有点扎眼，她们就直接用了吴大河的小船。 　　吴大河做了两个船，一个很小的他自己在用，一个是放在楼梯上，给楼委会公用的。 　　姜诺她们走在前，吴大河带着女儿远远跟在后头。 　　吴小江很少出门，一双眼睛怯生生地四下打量。 　　很快就到了社区服务中心。 　　2楼的办公室外有一个平台可以停船，连接着旁边的社区医院，远远就看到有荷枪实弹的军人守着。 　　在离入口10来米的地方，有6艘各色的小船都聚拢停着，不怀好意打量着路过的人。 　　在官方眼皮子底下，他们是不敢造次，但一旦被盯上了，可能会一路跟着，走到足够远的地方再下手。 　　李梦看到那些目光在她们身上打量的男人，眼神就变得很冰冷。 　　“他们这样盯着我，就是想抢劫我，他们抢劫我，就是让我活不下去，那我把他们都杀了也是可以的吧？”李梦轻声问姜诺。 　　姜诺耸耸肩，无所谓道：“别在这下手就行。” 　　后方的吴大河听到这对话，身体都颤了几颤，划船差点不利索了。 　　把船停在入口，守卫给了他们两个号牌，等会儿靠号牌领船，不收取任何费用。 　　走进去后，发现人比想象中要多。 　　交易中心可以随便摆摊，大家以物易物，但如一方不愿意，交易必须中止，禁止发生任何纠纷，否则会被抓起来。 　　“我听王强说，被抓的人，都弄去修基地了。”吴大河压低声道，“基地现在工期压力很大，又缺人缺资源，没有大型工程机械，好多需要人力，之前抓了好一批人都送去了。” 　　“王强还知道这些？” 　　“他小舅子就在社区服务，所以第一次发粮你们人没来，也还是领到了粮，但现在不行了，他小舅子被调去基地了。”吴大河又道，“王强也想去，他已经报名捐赠了，但他那点东西不够，昨天让我给他做弓弩，准备趁着水退了，出去干几笔。到时他拿物资捐赠，不拿入住名额，而是让他小舅子帮着走动，弄个基地的活干，勉强就算混进去了。” 　　这些事王强没瞒着他，甚至刻意说起给他听，其中多少有点吹牛的成份。 　　吴大河没说的是，王强还鼓动他跟着他干，也去报名。 　　他有技术，愿意加入修建基地，人家肯定是要的，就是条件苦了点，但只要能活下来，发挥出他的价值，在基地之中就能有个落脚之处。 　　到时他们一个有技术，一个有关系，还能彼此照应。 　　自从官方开通捐赠渠道后，基地的消息就人尽皆知了。 　　心思活络的，有点本事的，也都在做打算了。 　　…… 　　交易点人还挺多的，进入末世之后，就没再见过有这么多人聚集了。 　　“咱们可别走散了。”于若华交代道，她习惯性的保护着女儿，“诺诺，我们走在一起，避免落单，你们要看东西也不急，先走一走，把环境踩踩再说。” 　　姜诺也有这个意思。 　　几个人先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把交易中心观察一番。 　　几乎没有一个摊位摆了吃的出来。 　　大家想交易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食物。 　　摆摊的散户居多，但东西也都是零七碎八，多数是从家里带的，或者从邻居家里找的，水中再捞一些，非常零散。 　　但也有一些成规模的，摆出来东西也很成体系。 　　姜诺逛了逛，发现有一个是交易净水机的，摆摊的是卖净水机的，他手里有一批货，达到了官方的捐赠标准。 　　但留了几台，想来换点粮食回去。 　　像这种原本是开店的，手里有点物资的摊主，还有好几个。 　　还有的，就是那种小区的幸存者们一起摆的摊，大家把自己手里有价值的东西都集合到了一起。 　　但物资最齐全的，还是那些势力团伙。 　　有两个摊位，守摊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辈，其他人也尽管躲着他们。 　　他们摆出来的物资种类非常之多，有生活用品，也有药品，还有衣物，金器，甚至还挂了一块熏火腿出来，散发的香气刺激着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 　　大家不敢过去，眼神却都在悄悄往那边飘。 　　肉都直接挂出来了，摆明了就是根本不怕有人来抢。 　　姜诺悄悄打量，总觉得其中一个守摊的人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思来想去，有了眉目。 　　这不是章总的那个小弟吗？ 　　末世前，她去会所找章总薅点羊毛，这个小弟跳出来要给她颜色，被她用电棍怼了眼睛。 　　到她走的时候，这人还躺在地上嚎个没完。 　　也算是个老熟人了。 　　姜诺笑了笑，这章总做事可是真的张扬，远不如他那个死了的兄弟稳妥。 　　羊毛也长这么久了，是时候再薅一点。 第109章 防御加成 　　把章总那个摊位的人模样暗暗记下，姜诺不动声色。 　　她不缺物资，主要是陪李梦。 　　几个人都用口罩围巾之类的东西遮住了脸，衣服也穿得肥肥大大，开始在小摊位找物资。 　　李梦一眼就看中了净水机，对姜诺道，“我们现在是有几台净水机了，但这东西坏了就很难修，滤芯还是消耗品，可以再备一点。” 　　姜诺点了点头，一起走到净水机的摊位。 　　对方很干脆，30斤米粮，或者5斤肉，可以换一台，滤芯他手里有不少，价值另议。 　　李梦皱了皱眉，觉得这个价格贵了。 　　换作以前，这样一台反渗透的净水机，出厂价也要千元以上，换30斤米简直就是笑话。 　　但现在不一样了。 　　30斤米，一个人省着吃，可以撑3个月左右。 　　多活3个月，就能比别人多一份希望。 　　而净水机，在大部分人都没有电的情况下，基本就是个摆设。 　　何况下了这么久雨，什么都缺，只有水资源是不缺的。 　　早入雨水不干净，但稍微沉淀一下过后拿去烧开，喝了也不会死人，而米粮却可以活命，哪个重要不言而喻。 　　何况现在根本没有电，净水机纯粹就是摆设，放到将来通电的那天，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这个时期，吃的比什么都重要。 　　李梦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小姑娘，你等等。”摊主心里也有数，见她走开，有些着急道，“你要是想要，我们也可以商讨商讨，我这都是好东西啊，本来打算全捐赠的，实在是没吃的，才留了几台换粮。” 　　于若华现场加戏，叹着气道：“你还是全捐了，能多为你加几个基地积分，你都是能进基地的人了，和我们哪能比啊。要不是小姑娘体弱，喝了雨水总生病，谁会问你这东西啊，就是换回去，电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呢。” 　　其实于若华说的也没错，摊主手里的货应该不少，换来了一个基地入住资格，这种一般都能换到份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是绰绰有余。 　　前世姜诺是以劳工进去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干，最开始却连个遮风蔽雨的地方都没有。 　　摊主有些无奈了，“你们就一点粮都没有吗？” 　　李梦迟疑道，“我有10斤救济粮，但我还想换点别的东西，你这个，我要不起。” 　　摊主咬咬牙，“10斤就10斤。” 　　最终一通说价，10斤救济粮，5包压缩饼干，换一台净水机加8个滤芯。 　　这种反渗透膜滤芯，一个使用寿命可以有3年，不那么讲究的话，只要机器不坏，用个4年问题不大。 　　8个滤芯够用很久了，加上她们手里原就还有一些，李梦自己就囤了2台，滤芯也有10个，后来出去搜东西，又带了2台回来，滤芯有4个。她手里还有不少活性炭。 　　这些加起来，李梦以后不会缺水喝。 　　当然，前提是能找到没有被过度污染的水。 　　双方交易完成，东西可以先寄放在官方，到时跟船一起靠号牌登记取领。 　　“国家还是在努力的，只是现在，实在太难了。”于若华心生感慨，“希望那个基地真的能建起来吧，这已经是大家活下去最大的指望了。” 　　之后，于若华和李梦就去找那些针线缝纫工具。 　　李梦想跟于若华学做衣服，于若华自己也想做，两个人目标一致。 　　针线这些东西谁家都有一些，现在是特别不值钱的。 　　她们选的都是那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摊主，他们手里的物资不多，本就是出来碰碰运气，反正社区交易中心不需要任何费用，能来就可以摆摊，能换到一口粮也是好的。 　　用一点小面包换了两大包的针线缝纫工具和材料，于若华的背包就快装满了。 　　吴大河这时也有了发现。 　　他有些惊喜地站在一个摊位前说了一会儿，随后走到姜诺面前，轻道，“有好东西。” 　　“什么东西？” 　　“完整的声响传感系统，摊主有4套，从水里捞出来的，有很好的塑封包装，没有被水泡过。”吴大河解释，“这个用来防盗，我觉得比监控好使，主要是耗能少，1度电能用2天，也比电缆方便。它可以通过振动和声响来触发警报，缺点是误报率比较高，比如雷声就会让它触发。” 　　说到自己的领域，吴大河话还是挺多的，“我们小区监控室的那一套，我已经拆下来了，悄悄在我家放着，但说实话，声感的会更直观、更好用。监控可以留着，将来作为补充。这几套声感系统，一定要拿到手，别错过了。” 　　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现在手里有20斤救济粮，他只肯换一套给我，我又只带了这么多粮出来。” 　　姜诺听他这样说，也是颇为心动。 　　这4套一起装上，对别墅的防御加成不小。 　　“没事，东西既然是我用，粮我来出。” 　　她和吴大河一起走到摊位前。 　　跟摊主聊了几句，姜诺就意识到吴大河被人忽悠了。 　　这些东西是摊主从水里捞的，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干嘛的，只是看包装的很好。 　　带过来后也无人问津，拿到捐赠登记处，官方是收的，但一共才4套，给的积分非常少，远远不足以入住。 　　吴大河表现的很想要，就被他套住了，拿20斤救济粮只给一套。 　　砍价这种事，专业对口，需要于若华出马。 　　姜诺叫来于若华，跟她说了一下情况，于若华挽起袖子就上了战场，一通砍杀，最终25斤救济粮、2包压缩饼干、8个小面包拿下全部。 　　都是些普通幸存者，换到粮已经算运气很好了，姜诺虽然砍价，但也是觉得他一开始瞎报价在唬吴大河，现在这个交易比较合适。 　　摊主能拿粮，也是按压不住的激动。 　　这些吃的够他支撑一阵子，国家也还在发粮，总归是有希望了。 　　“别在这里交易，去登记处吧。”姜诺道。 　　摊主本来都把背包打开准备装粮了，听她这么说，才猛地回过神来，“对，你说的是。” 　　一起来到登记处，登记处在一个单独的小屋子内，进去交易比较放心。 　　把4套声感系统托管，按号牌登了记，再把粮给了摊主。 　　摊主装进背包，也不想多耽搁，就忙着回家了。 　　“我们两个号牌，分别登记了一次，接下来尽量不要换大件，小件就直接装进背包，不要再去登记了。”姜诺对李梦说道。 　　虽然交易处人很多，进去登记的也不少，但还是在官方这尽量减少存在感吧。 　　李梦点了点头，“我明白。” 　　之后几人又逛了一会儿，吴大河换到一些电机工具，比如锤钻，砂轮机，还有一些小型工具，总共用了6斤救济粮。 　　这些东西除了他以外也没人要，吴大河就直接背在身上。 　　一行人直接回家。 　　出去的时候，李梦把弹弓拿在手上，做足了准备谁上来犯事，就立马还手。 　　结果一路到了小区，顺利回家，也没碰上什么人。 　　刚把东西放下，哈妹就急吼吼的冲过来，跑到姜诺身上，把她仔细闻了一遍，确定没有小三的味道，这才舒服了。 　　“哈妹真听话，看家这么认真，你看它，东西都没吃，就一直守在楼梯。”于若华大受感动，“上哪找这么会看家的狗子。” 　　哈妹一脸骄傲，仰着脖子等夸奖。 　　姜诺撸了撸的头毛，轻声道，“没错，还是哈妹最棒了，我今天不找边牧玩了，下次吧。” 　　什么？ 　　哈妹瞪圆眼睛，下次？下次也不行！ 　　嗷呜！ 　　可恶的小三！阴魂不散！ 　　给哈妹喂了点水喝，姜诺就去了35楼，对李梦道，“做个准备，明天再去一趟交易中心。” 　　李梦有点意外，“你还想找什么东西？” 　　“没有，明天是交易期的最后一天，交易中心会暂时关闭。”她对李梦抿嘴一笑，“这日子不错，适合薅点羊毛。” 　　李梦听了，顿时就双眸一亮。 第110章 最聪明的妈妈 　　第二天，姜诺让妈妈去35楼和李梦一起锻炼。 　　妈妈使的是菜刀，就注定了要近身搏击，而李梦的定位在远狙，一旦被近身，她就会非常的被动。 　　所以姜诺还是希望李梦练一练身手，起码不会在被人靠近后就手忙脚乱。 　　倒不必用刀，但要把被近身、迅速掏枪、闪躲、开枪这一套动作练到娴熟。 　　对现在的李梦而言，姜诺过于强，让妈妈跟她练正好，两个人可以一起进步，还能培养一些战斗的默契。 　　同时，让妈妈跟她相处，多说说话，也能让李梦内心不那么的孤单。 　　姜诺人狠话不多，有些关怀柔情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妈妈却不一样。 　　于若华看着热情大方，实际不容易相信别人，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观察，才逐渐对李梦放下防备。 　　但她嘴严得很，多余的话一句也不多说，时刻警惕着不能给女儿拖后腿。 　　“阿姨……你体力也太好了……”李梦喘着气，擦去额头的汗，“我算知道姜诺为什么力气那么大了，都是遗传啊。” 　　“那是呢，我老母亲一把年纪，力气也贼大，不过小诺是一直坚持锻炼的，每天都要练很久，她体力好，也是长期坚持来的，你也别太急，一步步来，你现在已经比一般人强了。”于若华道。 　　李梦点了点头，休息的时候，她连忙去给于若华倒水。 　　其实姜诺偶尔会拿几个种出来的番茄给李梦，虽然都是没完全成熟的时候给她，口感不好，但总归是天然维生素。 　　而且浇空间泉水长出来的，有微弱的一些灵力，多吃些，也可以对体质有一些改善。 　　李梦给的辣椒种子，于若华也已经种上了。 　　辣椒从播种到收获，最少也要3到4个月，空间泉水会稍微加快这个过程，但也需要3个月的样子。 　　现在辣椒都已经开花了，等长出来了，她也会拿一些给李梦。 　　当然，不会给长得太好的。在这个气候，能种出来东西已经难得，长得还翠嫩欲滴的也太说不过去。 　　空间对姜诺而言是绝对的秘密，除了至亲之人，谁也不能暴露，她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于若华喝了点热水，她也住过35楼，现在看变化很大，客厅几乎没有东西，全空着，现在就一张沙发床和一个茶几。 　　“李梦，你怎么一直睡在客厅？”她问，“天气冷了，还是去卧室睡吧。” 　　“这个位置比较方便听外面的动静，卧室还是太远了。”李梦回答。 　　她坚持睡在这里，也是把守门的任务记在心里，于若华就不多劝，只是道，“沙发睡得舒服不？要不把床搬出来，你烧的火炭盆可以放在床底下，睡着才暖和。” 　　李梦抿嘴笑了笑，来自长辈的关心让她格外感到窝心。 　　“没事，我有羊毛被，还加床毯，又烧木炭，睡着一点也不冷，我也习惯睡这里了，睡眠质量还不错。” 　　李梦现在做饭用电磁炉，囤的那些木柴就用不上了，全拿来取暖，屋子里确实挺暖和的。 　　练完几个小时，于若华就回36楼去做饭了。 　　看时间差不多，姜诺也来了35楼，此时李梦已经整装待发好了。 　　说好的，要一起出去薅点羊毛。 　　把冲锋艇带到2楼，充气时，李梦还在夸于若华。 　　“阿姨真是厉害，会做饭，会认野菜，会种田，也知道好多我们欠缺的生活常识，都是累积出来的经验啊，太多值得我们学的了。” 　　“我妈在农村长大，种地，喂猪，喂鸡鸭，都是从小做过来，她手背上好大一个伤疤，就是9岁时砍猪草给不小心砍到的，后来进城做小生意，就所有心思都在照顾我了。”姜诺低道。 　　于若华很少提娘家，不过姜诺隐约知道，妈妈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最后才生了弟弟。 　　她很小就学着干活了，什么都干，家里人都宠着弟弟。 　　所以后来她生了女儿，就暗暗发誓，老娘就要宠着我女儿，谁说女儿不宝贵了？我就是没钱，也要把自己女儿当公主宠着！ 　　凭老娘愿意！ 　　这么多年，她确实做到了。 　　哪怕爸爸死的早，靠她一个人摆摊支撑生活，也把姜诺带的很好，别家孩子有的，她咬着牙也要给自家孩子买上，从小到大，愣是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于若华的狡猾与智慧，都是在生活的碰撞中一点点磨练出来的。 　　她知道怎样向李梦隐瞒关键的秘密，也会适度对流露出温暖的关切。 　　她会防备着所有人，下意识把姜诺挡在自己身后，这个岁数了每天坚持挥刀2000次，和李梦对练，不断提升自己。 　　她总说自己没文化，不会说话，但姜诺觉得，她就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妈妈。 　　很多事，就算姜诺不去安排她，她也知道应该要做什么。 　　她值得姜诺努力去保护。 　　…… 　　水每天都在退。 　　到现在，小区内差不多只淹了2米左右。 　　即使没有船，也可以在小区内活动了。 　　但这是因为小区地势高，再走远一些，城市其他地方还淹到3楼，要完全退还有一阵子。 　　相比退水后，姜诺觉得现在出行更方便。 　　毕竟她有冲锋舟，速度很快，从水面可以走直线距离，只需要绕过一些建筑物，到了郊区，那真的是很方便。 　　退水后，地面情况复杂，短时间内车根本开不了，因为道路没人清理。 　　所以这段时间，姜诺准备把3件事做了。 　　1，明天就去一趟梅杨镇，确定有没有武器可以收。 　　2，顺路去邻县的罐头厂。 　　3，提前完成搬家。 　　冲锋舟很快就来到社区附近。 　　姜诺与李梦都穿着宽大的黑色外套，头发藏进帽子里，用口罩加围巾遮脸，再穿着黑色的雨衣。 　　乍一看，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除了她们，社区附近还有别的船，大家隔着10来米的距离，都虎视耽耽等着。 　　李梦这次带的步枪，她把步枪挂在脖子上，用大围巾挡着。 　　衣兜里揣着子弹和弹弓。 　　因为是水上交战，不需要考虑本身的灵活性，李梦就全身武器，只把自己当个炮台。 　　姜诺负责开船，手边只准备了一个弹弓。 　　这是吴大河给她新做的，手柄很长，能承住100斤的拉力，姜诺拿到手就试了一发14珠，两弹连射，两次打在同一个地方，直接把远处的水泥墙打出了坑。 　　时间慢慢过去。 　　交易中心逐渐开始有船出来了，船上载的都是些交换物资。 　　守在附近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姜诺见有一伙人划着船，悄悄跟上了一个幸存者的船。 　　那些幸存者姜诺有印象，是一个老小区活下来的人们，组织一起凑物资出来换口吃的，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没想到竟然也能成为被打劫的目标。 　　姜诺开船，远远跟上这伙人。 　　绕开社区后，又开了一段路，见四下无人注意，便拿起了弹弓。 　　隔着20米左右的距离，她将弹弓拉满，手里抓了3颗14珠，一齐连发。 　　这伙人坐的是木板船，被钢珠连续打中，直接就把木板底给打穿了一个洞，水顿时淹了下来，一伙人顿时发出惊慌的叫声。 　　他们甚至都没察觉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诺远远看了一眼，见他们的船在逐渐下沉，就把冲锋舟开了回去，结速这段小插曲。 　　很快，她就看到章哥小弟的冲锋舟了。 　　2艘大型冲锋上，装的全是物资。 第111章 榨油机 　　以姜诺的眼力和耳力，跟踪这么大两艘冲锋舟，根本不需要拉近距离。 　　她始终隔着50米左右的距离远远跟着。 　　就算冲锋舟转入建筑后，她也不担心跟丢了，毕竟那个引擎声太大了。 　　要不是考虑到射击距离，还可以跟着更远。 　　这伙人领头的就是章总那个小弟，他坐在冲锋舟上抽烟，指挥人开船。 　　“一共8个人。”李梦道，她的神态冷静且自信，“保持这个距离，我可以打中。” 　　姜诺点了点头，“再跟跟，找个合适的地方，这附近小区多，会被注意到。” 　　“好，不过我看他们怎么也在往人少的方向开？再往前应该是高速方向了。”李梦有些疑惑，“难道他们的据点在工业区？” 　　姜诺笑了笑，“不是，这个领头的我认识，他老板姓章，叫章三平，你记不记得我们处理羊肉时，有人摸上来找事？和他们就是同一伙人。” 　　提到那些人，李梦的眼神也更冷了，“原来是他们。” 　　这些人走哪抢哪，到处杀人越货，有一个算一个都该死。 　　“我上次审那个光头，说了这个章总的情况，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心腹叫方远，不过已经被我丢水里了。章总手里有资源，他出冲锋舟，招揽那些逃犯、混混给他到处抢物资，抢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要上交，时间长了这些人也很不爽，加上方远死了，章总招揽这么多人，他根本就管不住。” 　　姜诺分析道，“正常说来，社区办的交易会，需要带这么多物资出来吗？” 　　经她提醒，李梦也发现了不对劲，“没错，谁不知道现在根本换不到粮食，他们又不缺物资，拉这么多东西过来干什么？” 　　姜诺点头，“而且章总的据点离这里很远，可说隔了大半个城，跑来这里的社区交易中心换东西，怎么想也不合理。” 　　“你的意思是……？” 　　姜诺冷笑道，“章总现在手下管理混乱，人人都想为自己搞点东西，连吴哥那种小货色也想带着船跑路。我看这个人，是借着出来做交易的名头，拉官方做幌子，拉了一批物资出来，打算找个地方私藏，我估计他还不止藏了这点。” 　　藏一批物资，有野心的，可以自己建立势力。 　　没野心的，也可以捐赠给官方，换一个基地入住名额。 　　但不管他打的哪种主意，都白干了。 　　进入视野相对空旷的地区，姜诺就再拉远了30米距离，并且借着公路牌、广告牌之类的东西遮掩行踪。 　　她跟的悄然无息，对方根本就没发现，一路来到一个僻静的自建房。 　　见他们停了船，姜诺目光一凝。 　　她知道，找到地方了。 　　一秒也不犹豫，她拉动引擎，突然加速，以极快的速度向那两艘冲锋艇靠近。 　　仅仅数秒，距离就重新回到50米内。 　　“李梦，开枪！”她道。 　　李梦拿起步枪，子弹上膛，面色沉静进行瞄准。 　　“砰！” 　　她几乎是马上就扣动了扳机，直接打穿了对面一个人的胸口。 　　突来的引擎声和枪声把这伙人都搞懵了，谁都来不及反应，同伴已经中了枪。 　　“有人！有枪！” 　　“快跑！” 　　他们拉动引擎，疯狂向自建房靠近。 　　“砰！砰！砰！” 　　李梦却连续扣动扳机，不断开枪，每一枪都能精准打中一个人。 　　每一天持续不断的练习射击手感，为了就是这一刻。 　　但是被她打中的人，即使没有当场毙命，也完全丧失了任何的行动力。 　　这个距离之下，逃也不逃掉，又不能进行任何反抗，只能绝望地看着同伴一个又一个中枪。 　　李梦就像外无情的收割机器，连续开枪，不断收割着性命。 　　姜诺拿出弹弓，还说也参与战斗来着。 　　但都不到两分钟，8个人都被李梦干掉了，她便开船靠近，进行最后的补刀，不留任何后患。 　　补完刀，她和李梦一起把尸体直接丢入水中。 　　包括那个“老熟人”。 　　这人末世前就跟着章总，当时还一副挺忠心的模样，到头来有机会捞东西是一点也没手软的捞啊。 　　章三平这人，在末世前做灰色生意，做得左右逢源，来到末世却明显少了很多威慑力，根本管不住这么多亡命之徒。 　　估计他好日子也不长了。 　　冲锋艇上物资不少，都用两张大塑料布遮着。有衣物、日用品，药品，金条金饰，船长7米的冲锋防汛舟，基本装了80%的空间。 　　除了这些，还有10个熏火腿。两箱酱料，一箱盐。 　　这种未切开的火腿，一只就有10公斤重，还很能保存。 　　两人将冲锋舟开到自建房楼下，李梦留下来看船，姜诺一个人上去。 　　她直接来到二楼，就听到了一个呼吸声。 　　果然还是留着人看守的。 　　这个距离下，只要姜诺留神去听，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太明显了，她很快确定了位置，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 　　隔着门，姜诺将匕首用力捅入门内，刀身穿过薄薄的门板，直接捅入对方后背。 　　门内发出一声惨叫，姜诺一脚把门踹开，结果了他。 　　屋内果然都是物资。 　　粗略地看了看，食物只占不到十分之一，主要是大米、食用油这一类。 　　更多的是各种各样的生活物资。 　　姜诺看完以后，下楼找到李梦，把上面的情况跟她说了。 　　“现在天色不早，我准备把所有东西搬走，搬到新家去。但明天一早我想去梅杨镇，你得回去补充子弹，带上手枪和防寒物品，以及路上吃的食物和水，因为我们会走得比较远，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说到这里，姜诺顿了顿，“我们分头行动吧，你趁着天还没黑，先回去调整一下，把该带的准备好。我开他们的船把东西搬去新家。明天我们在前方汇合。” 　　李梦听了，显得有些担心，“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没事。” 　　李梦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我回去做好准备。” 　　跟李梦交代完，姜诺就回到二楼，把那具尸体也扔进水中。 　　李梦开着冲锋舟回去了。 　　等她走远，姜诺把二楼的物资全部收入空间。 　　其实她不完全是为了支走李梦。 　　这栋自建房她还想慢慢搜索一下，找找有什么可收的东西，但此时天色已晚，再晚回去就不方便了。 　　天这么阴，又下雨，路边没有一点光，晚上根本无法行船，留在这过夜，明天也要回家一趟，很不方便。 　　而且明天一早，她也确实想去梅杨镇。 　　水一天天在往下退，这事宜早不宜迟。 　　随后，把下面两艘舟也连船带东西收入，再次回到自建房。 　　自建房的一楼被水淹了，二楼最大的房间放了物资。 　　旁边有个卧室，已经被糟蹋的脏兮兮的了。 　　再旁边是个临时厨房，放着煮饭用的煤气灶，和一个煤气罐，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碗筷，吃过的锅碗也没有洗。 　　还有半袋大米，一袋挂面。 　　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碗筷，姜诺把别的东西都收入空间，转头就上了三楼。 　　三楼很多灰，看着就很久没打扫了。 　　不过姜诺觉得这种效区自建房，成色还挺新，末世前肯定是住人的，又在三楼，肯定有些东西是不方便搬运的。 　　果然，打开一道门，她找到了一台小型的全自动螺旋榨油机。 　　榨油机其实成色很新，但用过后没有好好洗，油腻腻地沾着很多灰，擦一擦应该就很漂亮了。 　　旁边还有几个小油桶，以及一些工具。 　　这家人应该是自己加工做榨油的，设备很齐全。 　　为什么会放在三楼，恐怕是因为一楼被水淹了，三楼才有合适的地方。 　　看得出来这是一家人勤劳生活过，也努力在末世挣扎过的痕迹。 　　最终多半是被找过来的恶势力给害了。 　　这就是末世。 　　姜诺收了榨油机以及工具，在旁边房间就没找到什么了，只有3个插线板，一套木工用具。 　　此时天已然黑透。 　　四下静谧无声，只有幽深的黑暗。 　　姜诺在3楼的小房间锁了门，拿出帐篷，以及手持led灯。 　　夜间气温冷，她吃了个热乎饭，看了一部电影，又看了2个小时书，就睡了。 　　虽然晚上被人找过来的机率非常低，但姜诺还是睡得很警醒。 　　一夜无事。 　　第二天，姜诺提早出门，从空间取出一艘昨天收的冲锋舟，开到约定的地方等李梦。 第112章 临时据点 　　姜诺到的早，等了快半个小时，才远远看到李梦划着小船过来了。 　　等她划近了，姜诺才奇怪的问，“你怎么用的这个船？” 　　这是吴大河最早临时做的那艘小船，用乱七八糟的东西焊起来的，又用了这么久，风里来雨里去，看着都要散架了。 　　从小区到这还挺远的，李梦靠手划过来，少说划了有2个小时。 　　李梦擦了擦汗，解释道，“我想着，昨天正收了大冲锋舟，我再开一个冲锋舟出来，太费油了，有点没必要。这个小船吴大河也不想要了，他说能带回去就带回去，带不回去就算了，这船支撑不了多久，要修补又费材料。” 　　“那你起来还挺早的，过来休息会儿吧。”姜诺道。 　　“没事，我最近精神头挺好的，睡眠也不错，可能坚持锻炼体质变好了。”李梦笑了笑。 　　姜诺点头。 　　看来时不时投喂一点蔬菜，对李梦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李梦把一个大背包搬到姜诺这张冲锋舟上。 　　她带了两张小毯子，3个800ml的保温杯，一包羊肉干，3包冻干，一包熏肉，一件羽绒服，一张黑色防水布，三个大编织袋。 　　她自己还是那副打扮，步枪挂在脖子上，身上穿着件黑色防水羽绒服，又套了个雨衣，羽绒服没拉拉链，用一张羊毛披肩把枪遮了个七七八八，再来雨衣挡下，基本就看不出来了。 　　她衣兜里还揣了两盒子弹，一个弹弓，一包弹子。 　　和她相比，姜诺身上只有一个皮质小腰包，放着云曜给的那把匕首，这东西她还是没敢放进空间去，感觉它和空间之间相互吸引力太大了，她不想有什么不能预测的变化，万一匕首被空间吞了，她会失去一件好用的武器。 　　于是在空间的超市区找到一个精巧的小腰包，可以紧扣在腰上，完全不影响活动，匕首放进去要拿也很能方便。 　　李梦把保温杯递给姜诺，让她喝点热水。 　　两人稍作整顿，姜诺用绳子把小船系在冲锋舟后面，开船去往梅杨镇的方向。 　　现在水位不高，找路没以前难了。 　　姜诺记住了大概方向，然后顺着高速走，一个多小时后，她们来到了镇周边。 　　远远看见一个钢厂的标志，姜诺就知道近了。 　　来之前她把附近看了一圈，印象最深就是这个钢厂，这厂算是大型企业，有非常专业的大车间，拥有重轨、大型材、中型材、小型材和方圆钢等五条生产线，具备年产200万吨的生产能力。 　　其产品更是广泛应于用造船、桥梁、工程机械、电站、等行业，出口也很厉害，是为数不多可以为整船钢板供货的钢厂。 　　这是她必须要去走一走的。 　　除了这家钢厂，附近能从地图上看的就只有一家纸箱厂了。 　　然后就是镇上。 　　“你来过梅杨镇吗？”姜诺向李梦问道，“我没来过，不太了解。” 　　“来过，跟队里的人一起来的。”李梦回忆道，“梅杨镇就是那种很典型的古镇，有几条翻新修过的老街，卖一些吃的和工艺品，可以周末去逛一逛，但去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我们去的那天没见到老大的女朋友，旗袍店里是她的员工，我还买了两套，具体地方记不清了，但古街也不大，不会太难找。” 　　说完，她从背包拿出一个小本子，用铅笔把镇上大致的格局画给姜诺看。 　　画了一半姜诺就不由捂脸。 　　不愧是李梦，绘图地理小天才，永远看不懂她画了什么。 　　“好了，我大概知道了。”姜诺咳了声，“我们不急着去镇上，按你说的，古街不大，我们贸然进入马上就会被发现，还是先在周边转一转，抓个人问问情况比较稳妥。” 　　李梦点头，两人找了一圈，找到一家独幢的民宿。 　　这民宿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顶层没被淹过了，下面的房间都被显然被水泡过，窗户也坏了，到处都是沙和淤泥，还有被水冲来的一些垃圾。 　　把二楼正好有一个很大的窗户，姜诺用匕首把窗户砸开，木质的窗框也直接砍掉，清理出一个入口，直接就把冲锋舟开了进去。 　　这艘冲锋舟上自带锁链，估计是为了方便停船焊上去的，姜诺将锁链扣在屋内的暖气管上，再拿把大锁扣上，然后将冲锋舟上的外装推进器也拆下来。 　　经常拆这东西，她早就架轻就熟，拆拆装装都很快。 　　李梦背上背包，又把冲锋舟上的一桶柴油提下来，动作也相当利索。 　　没有推进器和柴油，这种体量的冲锋舟很难靠人力挪动，两人直接上楼，来到顶层。 　　顶层没有被淹过水，但显然被翻过几次，到处乱七八糟的。 　　可惜了这装修，品味还不错的。 　　两人选了个相对没那么乱的房间作为临时的据点，把东西放下，又拉上窗帘，拿出望远镜往外打探。 　　“淹这么久了，你说教练还活着吗？”远远看着毫无动静的古街，李梦心里有些打鼓，来了一趟，当然不想白跑。 　　可从这幢民宿看，梅杨镇水是淹到5楼的，这整个镇子也没几个比5楼高的建筑，居民大多住在老房子，或者古街那些3楼房。 　　姜诺想了想，“放心，古街这么多卖吃的，算得上物资丰富，常住人口却不多，比城市中那些旧小区强多了，我们耐心点。” 　　听姜诺这么说，李梦彻底放了心。 　　房间内有桌椅，也有床，李梦去收拾了一个休息的地方出来，两人轮流吃饭，同时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吃完东西，姜诺让李梦留守，自己出去找找。 　　“你在这里等，如果看到有人，就把他引过来，直接捆了，向他盘问古街的情况。记住，这古镇的人，可能是有枪的，你要行事小心，如果是3个人，你就不要行动，2个人或1个人是可以的。”姜诺交代道，“我可能走得比较久，你自己注意。” 　　李梦点头，认真记下了。 　　分头行动是必然的，她不能总是仗着姜诺，要学会自己单独应对，这次就是机会。 　　姜诺下楼后，坐了小船离开民宿楼。 　　她有心试试自己的体力，发现划船真是半点都不费劲，掌握到办法后更是划得很快，颇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不多久就到了钢厂附近。 第113章 最好吃的午餐肉 　　从远处看这钢厂还不觉得，靠近了发现真的非常大。 　　庞大的车间，庞大的工业生产线，可以让人惊叹的程度，人类真是太厉害了。 　　钢铁是一个国家的命脉，也是生存的重要保障，支撑着社会高速发展的基础，文明的高速前行上，钢铁就像是承载着重量的脊梁，贯穿了所有行业的联系。 　　姜诺停在外面，留神倾听，确定里面除了水声与雨声，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没有人存在，才划着船进入。 　　厂子内搭了许多大型的铁架，小船灵活的穿梭其中，让姜诺越发觉得这种小型艇蛮好的，活动更自如，不费燃烧，还能顺便活动身体。 　　以后走得不远，就还是自己划船吧。 　　姜诺把这些露出水面的钢铁架全部收入空间。 　　进入主车间，水位其实还在二楼的位置，但这主车间真的是太高了，一进去就感到格外空旷，车间被淹了还不到三分之一。 　　可惜，那些大型机械、高炉、几百吨的转炉都被拆走转移了，只剩下各种脚手架，铁架台，还有8米多高的钢结构支撑台。 　　机械太大，工人操作都需要从楼梯爬上去，这些大量的钢铁结构都被留了下来，不过都被水泡过，氧化生锈的有点厉害。 　　姜诺把它们全部收入了空间。 　　除了主车间以外，还有很多不同的生产线，机械基本都被转移，但留下了数不清的结构钢架。 　　姜诺找了一圈，找到办公室，里面也被淹过，现在退了水，东西几乎都泡烂了，桌子倒是实木的，可以收。 　　最后才找到仓库。 　　仓库很空，好东西都被运走了，也没有看到传说中的20米长，50吨重的精钢厚板。 　　又转到小仓库，这里被淹得最深，姜诺脱了外套，把小船收入空间，直接入水找，在漂浮着大量泡烂的纸板下，她找到了一些小型钢板，不到1米长，拿在手上也不算重。 　　粗略估算有400多块。 　　还有一些小型方圆钢，姜诺也不知道做什么用途的，数量还挺大。 　　直接就收了。 　　除此之外，她还找到100多捆钢丝，这些钢丝应该是工业用的，特别粗，直径大概有0.8厘米的样子，一捆少说也有200米，令她有些惊喜。 　　别墅的防御网，她本来准备用当初五金店收来的那些铁丝，加上一些钢铁架，和空间竹片。 　　现在看来，也可以用一部分这种粗钢丝。 　　完全不缺材料了。 　　把东西全部收入，姜诺又在水里找了会儿，4分钟出来换个气，收了些零碎的部件，工业推车，又找到几个工具箱。 　　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什么了。 　　她回到水面，此时全身湿透，她随便找了个间办公室，把全身的衣物都换了，湿衣服丢进空间里。 　　然后取出小船，穿上外套。 　　随后，姜诺悄然离开钢厂，去找另一家纸箱厂。 　　转来转去，发现是真的难找。 　　姜诺只能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对比，最后总算锁定了方向，把地方找到了。 　　地图上看不觉得，实际还离了挺远的，大概20多分钟的路程。 　　和刚才那个的庞然大物相比，纸箱厂小了太多。 　　东西基本淹没了，大量泡成了糊的纸箱飘在水里。 　　不过车间还在，开槽机、模切机、分纸机，这些高精密的机器也还在原地，就是泡了太久，机器有一定程度的腐蚀。 　　全部收入空间，姜诺又在附近找了找，没找到什么东西，就把大铁门拆走了。 　　看看时间，出来竟已经6个多小时了，她自己都没觉得这么久。 　　现在下午4点多，不到5点，从这里到邻县罐头厂，只要半个小时，但可能会花些时间在找具体位置。 　　反正天黑前是回不来了。 　　姜诺也不犹豫，从空间取出一个小型冲锋舟，换掉小船。 　　然后一拉推进器，全速前往邻县。 　　冲锋舟划开水面，荡出一路的水花，以这个速度过去，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能到。 　　想起了那个老东西，姜诺的眼神不由变冷。 　　当时的她，在基地做着最累的杂工，手上全是血泡，突来的一场病去掉了她半条命，她嘴唇泛白，眼里全是血丝，落魄的好像随时可以一文不值的死去。 　　这个老头却趁机撬开她的房间，跑进来，向她吹嘘自己玩过多少小女孩，高高在上拿着一个半开的肉罐头，把手放在她的脸上，要她自己脱衣服。 　　前世的她顿时面目扭曲。 　　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抓起床边一把带锈的钢刺，笔直刺进他的脖子里，等他断气，犹觉得不解恨，又多捅了几下。 　　做完这些，她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烂命一条，死也要拉上仇人来垫背，这老东西还不配。 　　她告诉自己，要死也不能死在这。 　　姜诺捡起地上的罐头，把肉全吃了下去。 　　隔了这么久，她似乎还能回想午餐肉的香气，好像这辈子从来没吃过那么香的东西。 　　吃完东西，她好像缓了过来，撑着一口气，把老头的尸体悄悄拖到下水道，一把就塞了进去。 　　姜诺撑开眼。 　　那晚的冷风好像还吹在脸上，她心中没有什么仇恨，只是觉得那一口午餐肉真的很香。 　　…… 　　到了邻县。 　　这是姜诺从来没来过的地方，对邻县也没什么记忆。 　　对这个罐头厂，也只是前世听人羡慕那个老头时聊到的一点信息。 　　好在姜诺对那午餐肉印象极深，而邻县的罐头厂，生产这牌子午餐肉的只有一家，就很快在地图上找到了。 　　可惜地图现在不能导航，只能查看位置。 　　顺着高速走，下来以后，她找到了罐头厂所在的大概位置，是一个工业园。 　　一般来说，工业园都是建在郊区，这个显然也是，不仅在郊区，还在山坡上。 　　一个县城郊区的工业园，招资的时候口号打得很响，发展却是虎头蛇尾，厂房利用率很低，更是人烟稀少，怪不得死老头能藏那么久。 　　找到地方后，姜诺就将冲锋艇收入空间，将罐头厂的位置记在脑中，慢慢走了上去。 　　地上的泥很深，路不算好走。 　　道路蜿蜒，植被茂盛，但并没有成规模的树林。 　　姜诺边走边找，找到两处比较像的，都是靠在山坡内侧，被大片植被覆盖，不注意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面有建筑。 　　她慢慢走过去，留神细听。 　　终于，她听到了极浅的一阵呼吸声。 　　姜诺目光淡淡一瞥，顺着那个声音，她看到有一双眼睛，从植被后面，透过窗口贴纸的缝隙，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目光极其露骨。 　　姜诺藏起视线，暗暗冷笑，故意拉下口罩，同时抬头往四周看了看，仿佛正在找路。 　　一瞬间，那个呼吸声变得更为急促了。 第114章 为什么 　　姜诺知道是老头在打量着她，就故意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同时凝神听去，果然，老头的呼吸声变大，很快，变成了一阵脚步声。 　　看来是追上来送了。 　　这样听久了会有些累，为了保持状态，姜诺不再细听声音，但很快，那脚步声到了不用凝神也能听见的程度。 　　老东西身体还不错，脚步很轻健。 　　“小姑娘，小姑娘？” 　　听见声音，姜诺转过头去。 　　老头还是那个老头，一身灰蓝色厂服，套了个绿色棉大衣，有些秃顶，一口黄牙。 　　“你叫我？”姜诺看着他。 　　“是呢。”老头咧开嘴笑了笑，似乎努力想装得和善一些，“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附近走啊，这里人平时人都看不到半个，还是挺危险的。” 　　“我来找人。”姜诺实话实说。 　　老头一下笑得更开了，他咳了咳道，“小姑娘，下这么久的雨，水电都给断了，淹的一片物是人非啊，你要找人，那可能不乐观了。这样吧，我看天都要黑了，你这样一个人乱走，真的很危险，要不要去我们厂房里休息一下？”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了一个罐头出来。 　　熟悉的罐头壳，熟悉的午餐肉。 　　还是那个模样，那个气味。 　　他熟悉地把罐头卷开，让午餐肉的香味飘出来，拿到姜诺面前晃了晃，“饿了没？吃点东西吧，我们厂子里还有，跟我过去，随便吃。” 　　姜诺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这叫什么，命运重演吗？ 　　她微微泛起笑意的嘴角，在老头眼里被解读为看见肉的欣喜，心中不由得意。 　　他就知道。 　　虽然这么久以来，他一直都把门封死，躲在厂内哪也没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走出来。 　　但连绵不断的大雨，外面淹的那么厉害，他可是看得见的。 　　现在没有人不想要吃的。 　　暴雨的第一个月，厂里的老板带着他老婆想回来，当时水淹的很高，淹到厂子边上了，老板和老板娘划着个船，顶着大雨过来。 　　但大门早就被他封死，他搬了车间内所有的大型机械用来堵门。 　　所有的窗户也都被他用木板和铁条钉死。 　　老板在外面拼命的拍门叫喊。 　　如果说他有一瞬间犹豫开不开门，也是因为老板娘那白嫩的脸让他起了贪念，但考虑到老板长的人高马大，自己多半就打不过，最后还是选择装聋。 　　老板老板娘喊的声嘶力竭，最后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进来，只得又把船划走了。 　　再后来，就一个人都没来过。 　　厂房外被植被完全覆盖后，室内变得更加潮湿，天气一天天变冷，虽然水退了，但更加不会有人发现他。 　　他就每天吃着肉，用雨水煮汤，过得很滋润。 　　就是有点太无聊了，他每天就只能坐着窗口边上，往外面望望。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女人，还是这么漂亮又水灵的女人，那肯定不会放她跑了。 　　今晚可以享福了。 　　老头越想越心热，拿着午餐肉罐头继续在姜诺眼前晃。 　　“走吧，外面这么冷，去里面暖和一下，我们专业罐头厂，品种很多，肯定有你喜欢的。” 　　姜诺看着他，“你确定要我去？” 　　一瞬间，老头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淡定了点？ 　　没有他想象中那种，拿出罐头来饥饿的女人就马上跪舔他的效果。 　　不过没事，她越是这样，老头就越想看她跪舔的样子。 　　在以前，这些年青女孩一个个都自以为了不起，在公车上往她们身上靠一靠，都要皱着眉头避开，有的还要掩住口鼻嫌弃他身上有味儿。 　　真是矫情，碰她一下怎么了？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尊老爱幼。 　　现在不一样了。 　　到处都被水淹，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个柔弱的女人，又能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老头笑了笑，“当然，先跟我来吧。” 　　老头带着姜诺顺着梯子，爬上厂房屋顶。 　　屋顶有一道门，是唯一他没有堵死的，平时就用一把大铁锁扣着，他又自己钉了个旧式的门闩。 　　到这个时候，还是老的东西好用。 　　爬上屋顶，老头就把楼梯收了，又理了理植被，把厂房遮好。 　　姜诺直接走了进去。 　　老头悄悄把那个拳头大的铁锁扣在手上。 　　这个重量往女人头上砸，就算不昏迷，也会因为脑震荡而失去失抗能力。 　　不过要小心，别把人砸死了。 　　老头并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完全放松警惕，毕竟对方年青敏捷，万一手上有刀，不一小心就会翻船。 　　他虽然色欲熏心，却还没有傻。 　　老头把门闩扣死，当他关上大门时，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就是现在了。 　　人从亮的地方突然来到黑暗，需要一会儿才能适当，这个时候几乎是看不见东西的。 　　而他，熟悉这个房间的一切。 　　记住女人站立的位置，他抓着大锁举起手，眼中掠过得意，只要砸下去，这个女人可就随他摆布了！ 　　然而，他砸空了。 　　他震惊地又挥舞了几下，黑暗中，他徒劳地拿着大锁向四周狠砸，却始终没有砸到任何东西，女人就好像平空消失了一般。 　　接着，他所有的表情也都停止在这一秒。 　　姜诺手中突然就平空多了一根生绣的铁管，已经刺入了他的脖子。 　　老头颈动脉就被捅穿，血汩汩直流。 　　“为……为什么……”他用尽剩余的所有力气，才勉强挤出了一句疑问。 　　这个女人，为什么？ 　　她到底是谁？ 　　老头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地，到死也不明白刚才究竟怎么回事。 　　姜诺冷冷看了一眼老头，把铁管拔了出来，再对着心脏补了个刀。 　　然后就转身往里面走。 　　这厂房不算很大，却也不小，大的机器都被拖去堵门了，姜诺把这些机器全部收入空间，再慢慢往上找。 　　老头没怎么打理卫生，到处都扔着垃圾，她找到一些包装用的纸箱，大概1000多个，也收入空间内。 　　还有办公室，因为没被淹，那些桌椅柜子都还好好的，财务室还有电脑与保险柜，不过保险柜已经撬开了，里面没什么东西。 　　把东西收完，姜诺很快就找到了仓库。 　　她看到好多好多的罐头。 　　有成箱成件包装好的，也有还没包装的，都整整齐齐的码着，少说有几十万个罐头。 　　这家罐头厂基本只做肉罐头，没有水果罐头也没有鱼罐头，相对比较单一。 　　主要是午餐肉，还有一些红烧肉、梅菜扣肉等。 　　数量庞大，难怪能让那老头过的这么舒服。 第115章 惊喜 　　姜诺把这些罐头全部收进空间，仓库本身已经码的很整齐了，不需要她再额外整理。 　　她把这些罐头全放进了超市仓库区，码了一个30多米的罐头墙。 　　收完这些罐头，她想起老头刚才偷偷看她，是在楼上的位置，又转到楼上。 　　到了楼上，姜诺发现比下面脏多了。 　　估计老头基本在楼上生活，因为相对干燥一些，满地都是垃圾，大量的空罐头。 　　最大的那间办公室，应该是老板的，被糟蹋的不成样子，虫子，飞蝇，垃圾集合到一起，桌椅这些实木，应该被砍掉烧来取暖了，除了遍地炭渣和灰，就只有还没烧完的一些木板。 　　沙发被他拿来当床，也是脏的不行，罐头内流出来的汤汁，一些碎肉，全糊在上面，糊成了包浆的深色。 　　房间的角落用砖头搭了一个简单的灶，上面摆着一个铁皮桶，估计是烧开雨水用的。 　　角落里放着百来个肉罐头，姜诺收走罐头，转身离开，来到旁边的房间。 　　刚打开门，姜诺就皱起眉头。 　　这里面更脏更臭，空罐头扔的到处都是，甚至还有排泄物。 　　她后退一步，面无表情直接把门关上。 　　告辞。 　　由于老头把门窗都堵死，垃圾不方便往外丢，而且这里没被淹水，往外面扔垃圾的话，一眼就会被看出来里面有人，他只能随便找地方乱扔。 　　这一层基本都很窒息，姜诺只留神听了听，确定没有人在，就离开了这个罐头厂。 　　此时外面基本天黑了，只能在山上过夜。 　　比起上一次在帐篷中过夜，现在明显冷了许多。 　　姜诺来到树丛中，选了个避风处，从空间中取出一个空的集装箱来。 　　集装箱能遮风挡雨，空间又大，是非常好用的便携房屋。 　　为了通气，集装箱没有关门，只半搭了一张厚毯做帘。 　　接着，她再拿出帐篷。 　　外面有一层集装箱，就不需要打地钉和固定防风绳，姜诺选了一个带烟囱的冬季帐篷，放好后就直接钻了进去。 　　这种冬季帐篷配上取暖设备，别说雨天，就是冰天雪地也是可以露营的。 　　正好今天试一试。 　　帐篷取保持暖和必不可缺两件东西：睡袋、柴火炉。 　　好点的睡袋，足够人在零下10度的时候安睡，再配上柴火炉，足以在雪山上过夜。 　　当然，帐篷的防风抗寒能力怎么也是不如集装箱的。 　　所以当姜诺喝了半杯空间泉水，又点上柴火炉，躺进睡袋里感受一下时，甚至觉得还挺热。 　　她只能收了睡袋，另外从空间拿出棉被与枕头。 　　接着她挂上led灯，从空间拿出小桌子和一份宵夜，有一点柠檬鸡爪，口水鸡，又找了份炒青菜，搭配上米饭。 　　舒适地烤着火，一边看电影，一边吃饭。 　　吃完后东西一收，她身上搭着一张毯子，开始看书。 　　外面是绵密的风雨声。 　　帐篷内却很温暖。 　　非要说哪里不好，就是在外面睡觉始终不会很安稳，总是警醒着睡，半梦半醒的。 　　一夜过去，姜诺从帐篷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她看向集装箱内的柴火炉，此时已经燃尽，只剩一些余温。 　　集装箱门口的毯子，此时已经被飘来的雨水彻底打湿了，嘀嘀哒哒的滴着水。 　　她穿好衣服，就在集装箱内吃了早饭，又喝了些空间泉水，稍微活动身体，虽然睡的时间不长，但整个人依然感觉神精气爽。 　　一个人在绝对安静的野外露宿，看着茫茫的雨幕与天光，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既孤独，又很惬意。 　　考虑到下次露营可以直接用，姜诺也没有收拾，把整个集装箱带帐篷一起收入空间。 　　有空的时候，她决定给集装箱做通气孔，这样就可以关上门睡了。 　　帐篷也可以再多放一些东西，加个软垫，把床铺的舒服一些，再弄个靠垫。 　　嗯，会很完美。 　　收好集装箱，她穿好雨衣，戴上帽子与口罩，依旧拉起围巾挡脸。 　　随后来到水边，拿出冲锋舟往梅杨镇的方向回程。 　　冲锋舟速度很快，小半个小时，就已经到了梅杨镇周边。 　　此时还是清早，她没有回民宿，而是隔着距离在古街边上转了几圈。 　　一个有人生存的地方，肯定会有痕迹的。 　　但需要有耐心去找。 　　姜诺不想太靠近古街，以免打草惊蛇，就将冲锋开到更远处，从远方寻找破绽。 　　不久后，她找到了。 　　公路边的方向，有一幢2层楼高的老房子，从窗口的缝隙之中，飘出一道小小的黑烟。 　　那是里面有人在烧火。 　　可能是烧水，或是做饭。 　　姜诺开着冲锋舟缓缓过去，但没有太靠近。 　　如果对方有枪，太近的话是会被击中的。 　　很快，那烟就没有了。 　　姜诺心下了然，是因为她的靠近，让里面的人马上熄了火。 　　她轻轻皱眉，一手拿着枪，一手操纵冲锋船，故意稍微靠近了几米，给对方施加压力，看他们会有怎样的反应，同时凝神细听，留意着所有的动静。 　　没有反应。 　　对方要么很谨慎，要么很害怕。 　　姜诺试探着又靠近了几米。 　　这时，她已经可以听到呼吸了。 　　几个不同的呼吸声正急捉而压抑地交织在一起，心跳也很凌乱。 　　姜诺渐渐已经可以分辨这些声音所传达出来的情绪，人类下意识的反应，远远比表情动作更可信。 　　里面人不少，竟然不少于10个。 　　她将精神力全部放听觉，还是数不出来具体有几个人，只得放弃，反正是不少。 　　这些人全部很紧张，将呼吸声压的很小，但还是有牙齿不断打战的声音。 　　他们在害怕，还有人发抖。 　　多半是镇上的幸存者悄悄躲在里面。 　　因为还是清早，所以他们烧了火，然而发现有人，就马上将火熄灭，并紧张地抱成一团。 　　如此瑟瑟发抖，手里肯定没枪的，要是有依仗，不会是这个反应。 　　而且这个高度的房子，前不久还被淹在洪水中，里面又脏又乱，古街又不是没有更高的房子，手里有枪还会这么多人聚在这个地方吗？ 　　姜诺停下冲锋舟，没有再继续靠近。 　　本想抓个人问问古街的情况，但对方如此惊恐，那就算了吧。 　　看他们怕成这样，必然是见过恶人的。 　　不然怎么会看到有人靠近就如此恐惧？ 　　比起找这些幸存者，她还是愿意抓个恶人盘问。 　　想到这里，姜诺干脆地调转方向，正打算离开了这里。 　　将冲锋艇开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姜诺在房子的遮挡下，用小船换了冲锋舟，很快就回到民宿，先去找李梦。 　　没想到，李梦倒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推开那个房间的门，姜诺看到一个男人手脚被捆，还躺在地上挣扎，嘴里不住的骂。 　　“臭表子，你不放了我，我弄死你。” 　　李梦自然不会搭理他，她表情冷冷地，手里拿着弹弓，随时做好了拉开的准备，警惕地看着他。 第116章 钓个大鱼 　　李梦把人捆的相当扎实，手脚上绳子都绕了五六圈，还把他外套半扒下来，套在身后，和绳子扎在一起。 　　“怎么抓的？”姜诺走上前去。 　　见到她回来，李梦一下子就安心许多，收了弹弓道：“按你说的办法，我把窗户打开一点，挂了一块熏羊肉在边上，远远的就看到这个人在盯，我躲在一边，看他进来了，就在走廊口蹲他。”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我不确定他是好是坏，就让他别靠近，他见我手里只有一个弹弓，就很狂妄的说要怎么收拾我、弄我。我看他不像好东西，就用弹弓打他后脑，他头破了流了血，失去意识，我就捆了人拖进来。然后下去把他的船藏好，以防被人看见他在这里。” 　　“是什么时候的事？”姜诺问。 　　“就今天早上。”李梦回答，“他的船是个橡皮划艇，看着还不错，我把气放掉，把划艇收起来了。” 　　姜诺之前和李梦出去，用的是就是橡皮冲锋舟，只是多了一个推进器，每次上下楼，就把气放掉，要用的时候再把推进器装上去，比较方便。 　　这次用的是收缴来的大型冲锋舟，材质是玻璃钢，就只能把推进器拆掉，船身锁在楼下。 　　而橡皮冲锋舟被李梦开回去了，她自己划小船出来的。 　　姜诺去看了看被李梦收在角落的皮划艇，暗自摇头，这种皮划艇一看就是便宜货，很薄，是单层的pvc，水浅的时候，树枝或尖一点的石头都能轻易把它划破，由于内部气室也做得不好，破了就基本只能等着沉。 　　实用性还不如吴大河那个拼拼凑凑的小破船。 　　从真正贵一些的皮划艇是很结实的，因为除了外层的pvc，还会加上聚酯纤维织布，与pvc涂覆后形成合成材料，这就犹如水泥加了钢筋，才能抗撕裂和防刺破。 　　从这皮划艇，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只在古街附近活动，没有去过远的地方。 　　“两个臭表子，不想死把我放开！听见了没有？？你们完了，早点求情老子还能放你们一马，知道老子是谁吗？cnm，听见没？？” 　　姜诺看皮艇的时候，男人嘴里还在骂个没完。 　　姜诺看向李梦，对她道，“下次遇上这种人，给他两刀就耳朵清净了，用弹弓废他一只眼睛也行。” 　　“你敢！！你敢？？”男人听了，开始疯狂挣扎，活像一条蹦出水缸的鱼，在地上不断拍着身子翻滚。 　　姜诺给了李梦一个眼神，李梦点头，拉起弹弓就是两颗8珠快速连发，第一颗打在左眼上，顿时涌出了血，第二颗弹子直接打进了他眼睛里面。 　　男人顿时骂不出来了，嘴里只剩下剧痛的嚎叫。 　　姜诺又道，“他要是再不闭嘴，就把另一只眼睛也打了。” 　　“好。”李梦再次拉起弹弓。 　　一下子，男人立刻就老实了，也不骂人也不叫了，头抵在地上痛的整个人一抽一抽的。 　　“对这种人不需要有任何同情，如果今天是你落到他手上，下场会比这个惨十倍。” 　　李梦哼了一声，“放心，我不会。” 　　姜诺拉了个椅子，坐在男人面前，“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别耍花招，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男人不说话，只用剩下的一只眼睛充满怨毒地瞪着她，那眼神仿佛要把她大卸八块。 　　姜诺冷笑，“李梦，继续打。” 　　李梦二话不说就拉弹弓，咻咻两发，把他另一只眼睛也打穿了。 　　男人终于还是没忍住发出惨叫，痛的几乎晕厥过去。 　　姜诺等他缓了一缓，能听清楚别人说话了，才道：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男人总算是老实了，抽着气道，“你……你问。”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孙维民，梅杨镇本地人。” 　　他模样40多岁，普通话说的不是很好，带着浓重的口音。 　　“做什么的？” 　　“以前是……古街商会的会长，现在是临时管理会的会长。”孙维民老实答道。 　　姜诺对李梦扬了扬眉，“不错，上来就让你钓了大鱼。” 　　这种临时管理会，和王强的那个楼委会差不多性质，孙维民也差不多就是王强那个角色。 　　末世初期，他们以方便管理的名义，把物资搜刮过来。 　　东西到了他们手上，可不就任他们为所欲为吗？ 　　“镇上现在什么情况，你说仔细点。”姜诺又问。 　　孙维民忍着疼，断断续续地把梅杨镇的情况交代了出来。 　　梅杨镇不大，主要是几条古街，还有两个旧园子，平日里人不多，就周末或节假日会有大量游客过来玩。 　　古街主要是卖些工艺品，廉价饰品，中草药，小吃这些，也有火锅店和酒馆，整体还算不错，大家的生活也比较悠闲。 　　后来温度一天比一天高，热到45度时，古街基本就没有游客过来了，热到50度，所有店铺也全部关门。 　　在这开店的，只有少部分是本地人，更多还是外来的，那个时期没法做生意，就有一批人关了店离开，镇上剩下不到一百人。 　　然后，暴雨就来了。 　　梅杨镇地势低，排水系统也不先进，第一天就淹得厉害，孙维民站出来，组织大家先抢救东西，把物资尽快转移，都搬到了商会的办公点。 　　各类物资实在太多，商会放不下，他们又把上面一层的民宿征收，用来囤放物资。 　　本以为雨很快就会停，一切都将回归正常，可这雨下得没完没了，水一天比一天还淹得高，商会所在这幢楼最高也就4层，眼看就要被淹了。 　　孙维民这时成立了临时管理会，当然他担任会长，他的几个亲戚做管理人。 　　他们手中的物资，有7个皮划艇。 　　他们选了全镇最高的房子做为据点。 　　那房子是本镇一户人的自建房，一楼门面租给人做生意，二楼租给人做火锅店，三楼租给别人住，五楼到六楼是自己住。 　　这家人可说是镇上最有钱的，除了古街有房，有别处也有两个固定资产，儿子在城里做生意，以往在这镇上说话都是挺有份量的，大家都得卖点面子。 　　现在要他们把房子让出来，他们自然不肯。 　　孙维民去交涉了几次，他们都不肯让出地方，眼看水一天天淹上来，物资都要保不住，孙维民也动了真火。 　　这家人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当初让大家把物资出来，这家人就第一个反对，孙维民当时忍了，就重点管理那些开店做生意的，还有被水淹的没办法，只能依靠他的几家镇民。 　　但现在，再忍下去，东西被淹了，他们只能眼睁睁饿死。 　　又断电又断网，怎么求救，找谁求救？ 　　当然得靠自己！ 　　孙维民以管理会的名义，召集了几十个人，浩浩荡荡过去。 　　对方拒不开门，态度强硬，孙维民就把他家门砸了。 　　冲突间，这家的女主人被打死了。 　　第一个人死亡后，孙维民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干脆霍了出去。 　　一场恶战，他们死了一个，那家人死伤大半，女的被带走，男的随便找了个地方安置，不给水不给粮，任其自生自灭。 第117章 给他吃点苦头 　　从那以后，镇上就没人敢质疑孙维民的决策了。 　　他们占了最高的房子，把三楼的租客也赶走，又将所有物资都搬过去，让自己人和亲戚住下。 　　水最高的时候淹到五楼，五楼也不能住人，他们就全部搬到六楼。 　　六楼一共4个房间1个客厅，住了30多个人还有大堆的物资，真的是非常拥挤。 　　但好歹还能活着。 　　古街本来就卖小吃，有很多糕饼，腊肉，牛肉干，糖果，罐头，省着足够他们吃一年。 　　那些外来做生意的就惨了，东西不知不觉都交了出去，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眼见水一天天上涨，他们只能顶着暴雨逃到屋顶上。 　　可逐渐的，屋顶也要被水没过。 　　很多人直接崩溃，放弃了挣扎，掉进水里死了。 　　勉强活着的，找到没被淹的房子住下，但找不到食物，也就是多撑了几天，生喝着雨水，身体哪里扛得住，最后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附近还有一些农户，都是自建房，楼层不高，肯定也都被淹了。 　　整个镇上，能活下来的也就是住在6楼的这些人。 　　本以为都是自家亲戚，可以彼此扶持，等这雨停了，就一切都好了。 　　吴维民还让大家发誓，等一切恢复正常，任何人不得说出他们打死人的事，所有人都是被淹死的，他们只是幸存者，一切与他们无关。 　　几个人本就是亲戚自己人，利益相同，当然没有反对意见。 　　然而，事情并没有往他们期望的方向发展。 　　暴雨持续下，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完全没有停，中间水退了一点，雨变小了，他们用皮划艇到镇边上转了转，外面只是一片漫漫的汪洋大海。 　　谁也走不出去。 　　这雨好像不会再停了。 　　渐渐的，他们起了内讧，不再心齐了。 　　首先是孙维民觉得，虽然大家都是亲戚，但应该按贡献分配食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家想怎么吃怎么吃。 　　食物虽然多，但就这个吃法，能坚持多久？ 　　他们一家子，原本有4个上了年纪的，身体都有些病，营养跟不上，又没药吃，前后都去了。 　　只剩下22个青壮年，最大52岁，最小19岁。 　　包括孙维民一家4口人，还有他大哥嫂子一家6口，他弟弟一家5口，舅子一家4口，他小姨子一家3口。 　　除了他们这一家子外，还有十几个，是他们绑来的那些女人。 　　她们有的是本地的，有的是外来做生意的，反正除了他们自家亲戚，男的赶出去等死，女的都被充作财产。 　　所有的活给她们干，只给最低水平的食物，基本被视作牲畜，因为男人们喜欢弄她们，家里的女人就暗暗记恨，没事还要殴打出气。 　　觉得这样做不好的，都被教训了不敢开口，时间一长，大家也麻木了。 　　人性就是这样，慢慢的，就真的把她们当成了畜生。 　　前后就这么被磋磨死了3个女人，剩下的也被打怕了，还疯了一个。 　　孙维民的嫂子吴海梅是个狠毒的，嫌弃疯的那个浪费粮食，把她推进水里丢了。 　　她威吓那些女人，等实在没吃的，还可以吃你们的肉，谁不听话从谁开始吃。 　　她手段残暴，加上他一家子6口人，比别家人多，慢慢的就占据上风。 　　有一天孙维民发现，大家不听他的了。 　　吴海梅倒成了那个说一不二的人。 　　但孙维民却拿她没办法，她向来个性强势，能说会道，她还有男人和儿子女婿给她撑腰，女儿跟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一天，等他们醒来，突然发现那12个女仆逃了。 　　她们偷走了2个皮划艇，半夜消失不见，还带走了一些食物。 　　孙维民气得半死，带着人出去找，但茫茫大雨，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人，越找越是窝火。 　　皮划艇和食物都是重要资源，平时都看得很紧，那些女的，要不是有内贼帮她们，绝对不可能逃得掉。 　　为了揪出内赃，他们内讧了起来，撕破了脸相互指责。 　　最终还是把内贼找了出来，但信任已经破裂。 　　吴海梅闹着要分家，这时雨又小了些，水位不断下退，一些房子再度露出水面，他弟弟一家5口基本是被她撵走的。 　　孙维民心中暗恨，却又一时无可奈何。 　　“物资都在吴海梅那个贱人手上，我现在也只能每天领点口粮，你们折磨我也没有用……”孙维民恨声道，“我现在都吃不饱，每天都划个皮艇到处找物资，找野菜，你们在我身上捞不到任何东西，要找就去找那个吴海梅！她现在就在6楼，手里东西多到吃都吃不完……” 　　“你认识杨成辉吗？”姜诺懒得搭理他的煽动，只是问：“他在哪？” 　　孙维民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僵硬了一下。 　　见他这个反应，姜诺与李梦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押对了。 　　杨成辉就在梅杨镇。 　　“他是我侄女的男朋友……我侄女才19岁，他大了很多，好像是什么奥运选手，结果屁用也顶不上，只会浪费粮食，还吃里扒外，放走了那些女仆……” 　　姜诺多少有点惊讶，李梦也皱紧了眉。 　　“那些女人是他放走的？” 　　“没错，他已经承认了。”孙维民缓缓道，“为什么问他，你们和他有关系？” 　　“他死了吗？”姜诺又问。 　　孙维民突然闭了嘴，没有回答。 　　姜诺踹了他一脚，冷冷道，“看来是没死，不过问题来了，你们为什么没杀他？” 　　孙维民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不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他身上有你们图谋的东西，他有枪，对吧？” 　　孙维民顿时有些傻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姜诺缓缓道：“就因为吴海梅家多2口人，你就会乖乖交出物资，让她控制一切吗？这并不难猜，是因为她有足以震慑你的东西，比如说枪。” 　　当然，这是建立在她们知道杨成辉藏了枪的前提下，才能做出的推断。 　　“你刚才说，吴海梅有她儿子和女婿撑腰，又说了杨成辉是你侄女男朋友，那可以说明，一，杨成辉就是那个女婿，他手里有枪，所以吴海梅一家踩到了你头上。二，杨成辉放走了12个女人，你们却没杀他，是觉得他肯定还藏了枪，而你们想问出藏在哪里。我说的对吗？” 　　孙维民呼吸有些急促。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他本不想让她们知道吴海梅手上有枪的，她们不知道，才敢去找吴海梅麻烦，到时两边打起来，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这两个人女人肯定不是对手，要是没被子弹打死，只会沦为女仆。 　　到时，今天的仇恨与耻辱，他一定成千万倍的还回去！ 　　他要亲手挖了她们的眼睛，煮来下酒！ 　　可现在，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孙维民压住心里的一点恐惧，大声道，“我劝你们最好放了我，我不见了，他们肯定会出来找的，这镇上没剩多少能住人的房子，找到这里只是早晚的事！你们拿个弹弓，还能对抗枪吗？放了我，你们才有活路！” 　　姜诺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转头对李梦道： 　　“后面你来吧，问清楚吴海梅手里有几支枪，多少子弹，守卫情况如何，杨成辉现在怎么样了。他不老实回答，就让他吃点苦头。” 　　李梦明白姜诺这是想锻炼自己，认真点了点头。 　　“好的，你去休息吧，我来问。” 　　姜诺转身走到窗口边，拿起望远镜从窗帘的缝隙往外打探。 　　她在找这古街最高的6层楼房在哪个方向。 　　身后李梦开始问话，不时传来孙维民的鬼哭狼嚎，李梦有心要证明自己，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姜诺任由她发挥。 　　找到6层楼房以后，她开始打量附近的房子，寻找视角的盲点，为后面的行动做着准备。 　　约摸半个小时，孙维民昏了过去，李梦走到她身边。 　　“我都问清楚了。”她道。 　　“嗯，干得不错。”姜诺对她一笑，“坐下来细说。” 第118章 恋爱脑 　　姜诺与李梦在桌前坐下，两人都还没吃饭，这会儿空闲了，拿出水和食物来，开始吃点东西。 　　“我找到一个小仓库，里面有好些肉罐头。”姜诺道，“有好几百个，不过太重了，我和编织袋一起藏在三楼，你要吃吗？” 　　李梦有些惊喜，不过还是摇头，“算了，肉罐头冷着吃也不好吃，还是要热一下，和饭一起吃，我们就吃冻干吧。” 　　李梦将保温杯的热水倒进冻干袋，热了两份宫保鸡丁，又拿出些羊肉干，洒上辣椒粉。 　　食物的香气四溢。 　　昏迷中的孙维民也被这香味弄醒了，可他双眼没了，也看不见吃了什么，只闻得到是各种肉的香味。 　　口水疯狂在嘴里分泌，肚子也饿得不行，孙维民真恨得牙痒痒，嘴里发出呼呼的喘气声，在心里把这两个女人杀了一万次。 　　如果她们落到自己手上，他一定要用世上最残忍的办法让她们生不如死！ 　　他本就失血过多，现在又情绪激动，胸口像拉风箱一般不断的喘，没一会儿又把自己气厥过去了。 　　没人理他，李梦开始说她问出来的信息。 　　“他们6楼留下的有17个人，去掉孙维民自己，还有16个，但老大……杨成辉也失踪了，所以是15个人，都是青壮年。” 　　“失踪了？” 　　“嗯，杨成辉放跑那些女人的事败露以后，就被绑了起来。吴海梅的女儿叫孙小妮，是杨成辉的女朋友，高中毕业后就在家里的铺子开了个旗袍店，但天气越来越热，古街根本没了游客，孙小妮就把店暂时关了，关店后没干事，杨成辉就过来陪他。”李梦继续道，“不过吴海梅一直不喜欢杨成辉，嫌他离过婚年纪也大，但架不住女儿就是喜欢，也就随便她了。” 　　姜诺笑了笑，“孙维民说得还挺细致，家长里短都有了。” 　　李梦也笑，“是我让他必须说详细些，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他就一点一点的补，我自己把内容整理了一下。” 　　“嗯，继续说吧。”姜诺吃了一口辣羊肉干，越吃越觉得香。 　　“后来暴雨一直下，杨成辉也回不去了，就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时间长了，他和孙小妮就有了矛盾，孙小妮总觉得他对那些女人们有意思，为这个经常跟他吵架，他有次半夜带着吃的去找那些女人，被孙小妮发现，孙小妮就认定他跟其中一个女人有关系，跟杨成辉大闹了一场，杨成辉就发誓说没有，只是看女人们可怜，孙小妮不信，把女人们一个个拖出来，当着他的面殴打，非要找出他到底喜欢哪个，闹到最后一团的乌烟瘴气。” 　　李梦对这种恋爱脑为了男人欺负同性的事情有些敏感，说到这里，语气有稍许的激动。 　　不过她很快又压了下来。 　　“吴海梅本就不喜欢杨成辉，借题发挥，要把杨成辉赶走，孙小妮不肯，母女间又是一场闹，最后是杨成辉去找吴海梅道歉，还拿了2把手枪、50发子弹出来表诚意，吴海梅才没有追究他，但从那以后，吴海梅手里有了枪，就变得硬气了起来，后来的事，你也知道。” 　　“才2把枪？”姜诺抓住了重点。 　　“据他交代，是2把。说杨成辉要了橡皮艇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当众交出2把枪，他全身湿淋淋的，显然下过水。吴海梅怀疑他不止这2把枪，他否认了。”李梦道，“至于守卫，他们没有特别” 　　姜诺摇头道，“你们这总教练还是真的一点决断都没有，他手里有枪，居然还交给别人，等于是把性命都捏在别人手上。” 　　“怎么说呢……他就是这样的人，平时小心思还挺多，但该决断的时候又不决断，有自私的时候，但心也不坏。”李梦有些叹息，“12个女人逃走后，他们怀疑有内贼，孙维民第一个跳出来指杨成辉，说他平时就偷偷摸摸帮那些女的，肯定是他把女人们放出去，想一个人独吞。吴海梅当然不高兴，毕竟杨成辉算是他这家的人，被孙维民指着脸说，觉得很丢面子，一群人就开始各自站队，撕破脸的闹，最后吴海梅拿了枪出来，向杨成辉逼问，杨成辉承认了。孙小妮气得发狂，从她妈那里偷了把枪，自己划着皮艇出去，要把那些女人找回来一个个剐了，结果出门不久，竟然遇上了发救济粮的船……” 　　说到这里，李梦又皱了眉，“孙小妮问发救济粮的人，有没有看到一些女人，然后觉得对方含糊其词，肯定是见过又不肯说，气得直接把发粮的人给杀了泄愤。” 　　姜诺听得有些无语。 　　人家顶着大雨，到处登记幸存者发救济粮，惹着谁了。 　　就她所知道的，就已经有2个发粮的人被害了，怪不得第二次发粮的时间隔了那么久，而且粮船都有带枪的。 　　这大大提升了发粮的困难度，很多人也会因此而饿死。 　　“她杀了人，干脆也把船上的剩粮也全部劫了，回去后她妈见她带了粮回来，也就不跟她生气了。据孙维民说，从那以后他就没见过杨成辉了，但应该没死，只是被关起来了，孙小妮有时会去给他送饭。” 　　说到这里，姜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他们手里现在还剩多少子弹？” 　　“40颗是有的，吴海梅用来震慑大家，打过几发，剩下的都没用。孙维民看见的，确实是2把枪，但后来把杨成辉囚禁，有没有拿到别的枪，孙维民不太肯定，只说应该没有，因为吴海梅他们一家人就没怎么出去过，6楼住这么多人，有人进去大家心里还有数的。”李梦回答。 　　“但40子弹还是挺兢手的，毕竟我们要见到杨成辉，就不能从外面放火，还是得进去。”姜诺想了想，“照这么说来，他们6楼的防卫还是很松散的，地方小，人挤人，就靠着2把枪？” 　　“是这样没错，虽然现在水退了很多，但6楼以下都很脏，而且也怕离开6楼，分食物就难了。像被赶走的那家，就只能每天划皮艇过来要吃的。” 　　“这样看来，杨成辉确实还有枪，我们没白来。”姜诺给李梦嘴里投喂了一根羊肉干，然后活动了一下身子，转身去把孙维民结果了。 　　他已经没用了。 　　孙维民在昏厥中死去，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 　　两人再一起把尸体丢入水中。 　　这镇上也没几个干净地方了，要是多个腐尸，幸存者就少了一个可以栖身的住处。 　　就顺手一丢的事。 　　姜诺从窗口往外指去，对李梦道，“看到那个白砖房了吗？就在6楼的旁边，目测直线距离50米左右，你去那里架枪，我直接进6楼找杨成辉。” 第119章 哎，我真不懂 　　两人麻利地收拾东西，把留下的痕迹全部收走，最后只留下地上一些血迹。 　　东西都装进背包，枪带在身上。 　　李梦将推进器装回冲锋舟上，姜诺走了一趟，拿回一个装了几百个罐头的编织袋，放在冲锋舟上。 　　从孙维民那里收缴的皮划艇放了气，一起收入纺织袋。 　　民宿离古街还有一点距离，行动还算方便，但进入古街后，就随时可以被发现。 　　毕竟6楼在古街的最高处，视野范围是很广。 　　“白砖房离6楼很近，加上孙维民一直没回去，我们一靠近应该马上就会被发现，剩下就看他们怎么反应。”姜诺对李梦说道，“我刚才观察过地形，从后方绕过去，有几个房子可以遮挡视线，冲锋艇尽量贴着墙走，但来到白砖房后，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了。” 　　李梦的反应很淡定，“除非杨成辉自己开枪，不然50米的距离，门外汉根本打不准，不足为惧。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超人。” 　　“谢谢夸奖。”姜诺挑了挑眉，“不过还真有这样的可能，只要杨成辉还活着。” 　　“我会给他发信号，让他知道是我。”李梦道，“他现在被囚禁，应该知道唯一活下去的可能就是协助我。” 　　“万一他选择了爱情呢？”姜诺问。 　　李梦顿时无语凝噎，“哎，我真不懂……” 　　姜诺笑了，“放心吧，我逗你的。杨成辉和孙小妮闹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放走了12个女人，自己却身陷险境，他是有良知的。” 　　李梦点了点头，两人上了冲锋舟，李梦负责开船，姜诺集中精神力，凝神细听周遭的所有动静。 　　冲锋舟尽管贴着墙行走，很顺利就靠近了古街。 　　而再往前就没有建筑可遮挡了。 　　李梦吸了一口气，将冲锋舟全力提速，以最快速度向目标行驶。 　　姜诺手持弹弓，将听觉尽可能扩散得更远，随着冲锋舟的拉近，她开始隐隐能听到一些动静。 　　但是太远了，听不清楚。 　　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冲锋舟已经来到白砖房楼下，李梦依然没有减速，只是调转方向让船身转身，漂移到房子的另一边。 　　这边在房子内侧，从6楼是看不到的。 　　姜诺留神听着，6楼那边仍然没有多的动静，隐隐能感觉到呼吸，但50多米的直线距离，又还有4层楼的高度，这题对她有点超纲了。 　　“怎么回事？”李梦压低声，有点懵比，“他们没看见？” 　　“好像是的。” 　　李梦愣了愣，“虽然我们露视野也就20多秒，但刚才马达声还挺大的，而且孙维民一直没回去，这些人都不认真戒备？” 　　“普通人罢了，就算手里有枪，也不成气候。” 　　姜诺虽如此说着，却一点也不轻敌。 　　她四下打量，找到二楼的住房门，虽然冲锋舟无法开进去，但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泊船是没问题。 　　水就淹到二楼，门也被淹了一半，木门泡了这么久都已经发软，姜诺目测了一下门框大小，发现船是可以进去的，就用匕首把门框砍开，再开动冲锋舟往门上撞，直接撞了进去。 　　“你轻点。”李梦有些紧张。 　　“没关系，他们敢过来查看，正好把人抓了。”姜诺说着，将冲锋舟开了进去。 　　这二楼看得出来原本是个茶室，墙上的布毯还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但东西基本已经被搬空了，桌椅都没留下什么，不过正方便她放船。 　　姜诺一直把船开到内室，找到一个往上的楼梯，这才停下。 　　李梦动作麻利，刚停就开始拆推动器了，等姜诺把船身的铁链栓在楼梯扶手上锁住，她已经拆了个七七八八。 　　两人提着东西往上走。 　　这整栋楼都被洪水泡过，非常潮湿，很多垃圾，走到三楼时，姜诺闻到一股强烈的臭味，李梦也皱着眉，下意识掩住了口鼻，尽管她还戴着口罩。 　　两人都很明白，这是腐尸的气味。 　　估计是死在房内，在水中泡了很久，现在水退，气味完全发散出来了。 　　继续往上走，一直走到4楼，4楼上面还有一个阁楼，但比较矮，算是4楼半。 　　阁楼只有一个天窗，不方便架枪。 　　姜诺摸了摸，发现墙壁的水泥被泡的很容易脱落，就用匕首剥掉墙皮，再往里挖，这匕首越用越好使，很快就被让她将砖掏出来两块。 　　接下来就更顺利了，姜诺取下6块砖，让墙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 　　李梦走上前试了试高度，说道，“下面再取3块，这个位置我手感不舒服。” 　　姜诺听她的，拿起匕首就往墙上凿，又取下3块，李梦点了点头，“好了。” 　　“你先别架枪。”姜诺说着，拿出弹弓，退后了一步。 　　从这个洞口，可以完全看到对面6楼的样子，虽是砖房，但整体风格是古风，从门窗的设计来看，比别的房子都要讲究和气派些。 　　此时所有的门穿都紧闭，看不到人。 　　怪不得都没发现有人接近，这防备着实松懈。 　　姜诺拉起弹弓，集中精神力。 　　咻——咻——咻—— 　　14珠连接不断地弹出，重重砸在窗上，第一下，玻璃就破裂了，第三下、第三四，木框也被打歪。 　　6楼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传来了清晰的尖叫声。 　　姜诺持续输出，将这一面的4个窗户全部打烂，然后就去打门。 　　升级过后的弹弓，拉力比以往强了几乎一倍，轰出去的杀伤力也强了很多，她先是瞄准门锁，把门锁附近的木板打穿，接着又找边角，持续打了60来颗，木门几乎打成了筛子，最后轰然倒地。 　　至此，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6楼那些惊慌失措的人影。 　　姜诺将地方让给李梦，同时道，“打吧，那里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死不足惜。” 　　李梦没说话，将枪架到洞口，认真瞄准。 　　她一旦找到感觉，开枪就丝毫不见犹豫，瞄准到一个跟孙维民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就直接扣下扳机。 　　她的眼神清明且坚定，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手中的枪，还有目标。 　　这是她的世界！ 　　“砰！”一声。 　　男人的脑袋炸开了花。 　　血雾喷上天花板。 　　…… 　　吴海梅正在睡午觉，突然就被连续不断的“砰砰”声闹醒。 　　外面一团尖叫，让她十分恼火。 　　穿上衣服走出去，吴海梅傻眼了，房子一整面的窗户都破了，接着，门也不断受到攻击，所有人都吓得躲到桌子下、墙角下，懵了。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是谁干的？ 　　“妈！”孙小妮尖叫着，“快拿枪啊！” 　　吴海梅转身回房，从枕头下摸出两把手枪，一把丢给女儿，一把拿在手里，同时骂道，“孙维民呢？他一早就不见了，他要搞什么？” 　　她的话还没喊完，门就塌了。 　　门户大开，所有人都傻眼。 　　吴海梅大叫，“愣着干什么？快搬东西把门重新堵上，快！” 　　见没有人响应，吴海梅举起枪，对准了屋内的人，厉声道：“听见没，不想死就快点！” 　　然而，她还没有扣下扳机，枪声就响起了。 　　“砰！” 　　子弹从远处直飞而来，一眨眼就穿过大门，来到屋内。 　　吴海梅瞪大眼，看着她老公中枪，血飞溅到了她的脸上。 　　“啊——！！” 　　屋内顿时只剩下恐惧的叫声。 第120章 混乱 　　李梦开枪毫不留情。 　　一旦被她看到一个人影，甚至一片衣角，她都会直接射击，并且命中率极高。 　　一时间，屋内血肉横飞。 　　所有人都在找地方躲避，趴地上、钻墙角、躲柜子，甚至为了争抢安全的位置大打出手，然而越是这样的动静，越会被李梦看见。 　　只要她看见，就会马上开枪。 　　吴海梅抱着女儿，躲进了卧室里。 　　这间卧室在另一面，有门和墙挡着，只要不出来，就不会被打中。 　　“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孙小妮浑身发抖。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来的枪声直接将家里变成了地狱，她的亲戚一个个死了，连她爸爸也被爆头。 　　“是不是你因为你抢了粮船，杀了他们的人……”吴海梅说到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了。 　　孙小妮也面色惨白。 　　一定是的…… 　　他们在这镇上生活这么久了，结过怨的都死光了，还能有谁呢？ 　　是她错了吗？是她一时冲动，杀了那个发粮的，结果招来所有人的灭亡？ 　　“不怪我，妈！都是杨成辉，要不是他负了我，我怎么会追出去，又怎么会遇上这些事？”孙小妮抱着她妈的胳膊，又惊惧又愤怒，“都怪那些贱人！我早说把她们丢出去的，他们就是不听，非要把一群贱狐狸养在家里，最后惹出大祸！” 　　吴海梅刚亲眼目睹了老公的死亡，现在儿子在外面也没了声响，她心如刀绞，又不敢出去查看，只能抱着女儿，咬牙道，“你说得对，这馊主意还是孙维民出的，他个老色胚不要脸的，害了我们大家！” 　　两母女正咬牙切齿，外面的枪声渐渐停止了。 　　露出行迹都被击毙，剩下的人也暂时找到了藏身之处，不敢动弹。 　　“嫂子、嫂子！” 　　卧室门突然传来了拍门声，“开开门，快让我们进去！” 　　“快开门啊！” 　　吴海梅皱眉，听声音，门口起码趴着三四个人，有她媳妇的声音，却不见儿子的。 　　“大民呢？他还活着不？”吴海梅问。 　　外面顿时一片沉默。 　　吴海梅心痛得想要杀人，隔着门骂道，“你们不敢他，现在还想进来，当老娘是傻子？” 　　“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媳妇很委屈，“这是我们愿意的吗？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嫂子，你快开门吧！只有你这屋可以躲一躲了，你手里还有枪，我们总得想想办法，不是这样等死吧？” 　　吴海梅没有开门，反而把门锁死，并用眼神示意孙小妮跟她一起，把床拖到门口堵上。 　　母女两一齐发力，把床往门口推。 　　外面的人听到锁声，本以为吴海梅在开门了，然而门一直关着，还传来东西挪动的声音，一由一时傻眼。 　　“妈，你这是干嘛？” 　　“她们在堵门！不想我们进去，这是要留我们在外面堵枪眼啊！” 　　这一声吼，众人情绪立刻激动了。 　　“凭什么？这不是孙小妮招来的吗？要不是她抢了官方的发粮船，我们现在会被找上门清算？死了这么多人，都是她害的，她有什么脸躲在里面？给我出来！” 　　听着外面越来越响的砸门声，母女两也急了眼，除了床，把柜子也往上面搬。 　　这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套间，有两个房间，除了睡觉以外，其他地方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一直都是不让人进的。 　　现在这些人砸门，这不是要反了吗？ 　　“滚你妈的，这怪小妮？难道不是你们管不住下半身惹出来的事？”吴海梅骂道。 　　外面的人气急眼了。 　　“吴海梅，你真以为我们怕了你？横竖都是死，在外面被不明不白打死，还不如拉着她们一起死！” 　　说完，外面的人也不趴地上了，纷纷站起来，头脑发热地一直撞门。 　　这动静自然被李梦看在眼里。 　　她隐隐是看见那里有一道门，但射击角度不佳，很难打准，现在有人帮她撞门，她索性暂时放下枪，用望远镜仔细观察。 　　七八个人一起扑上来撞门，吴海梅她们根本挡不住。 　　床被撞歪到一边，柜子倒地上，那些藏的糕饼洒了一地，此时她也没心思管，就咬紧牙了堵门。 　　然而，外面全力的撞击下，终于还是把门撞开了。 　　吴海梅怒了，拿枪上膛，对着第一个想要挤出来的人脑门上。 　　“你再撞？你再撞啊？你怕死是不是？老娘现在送你去死！” 　　孙小妮见状，也赶紧拿出枪，对准了门缝内，冷着一张脸，“反正我爸我哥都没了，现在你们也该死！” 　　“嫂子，你这是自己在安全的地方，要让我们在外面给你堵枪眼，是吗？”被枪顶头的男人此时怒火冲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扑上去就把枪死死抓住，并且对着吴海梅使劲伦拳头，“不就仗着两把枪吗？” 　　后面的人受到鼓舞，都疯了一样往里面挤，一个男人扑进来，一把就抓住孙小妮的头发，用尽力气往上扯，同时甩了她七八个耳光，见她被打懵了，伸手也要夺枪。 　　此时，门彻底被撞开了。 　　孙小妮头皮剧痛，简上要气疯了，她嘴里骂道，“亏你还是我叔叔，你他妈就是个禽兽！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疯了的女人，怀了你孩子呢，她恶心你，恶心到直接疯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垃圾！连垃圾女都看不上你！” 　　“你又算什么东西？”男人用脚拼命踹她肚子，用力踩踏，孙小妮的胸骨顿时传来了剧痛，“仗着你妈手里有枪，你把自己当个玩意了？我何止是你叔叔，我还是你爹，你爷爷！” 　　他抢到了枪，顿时凶性大发，这些日子受这一家子的气都涌入了脑海，他对准孙小妮就扣动板机。 　　“贱人，给我死！” 　　然而，孙小妮虽然鼻青脸肿，却只是讽刺地看着他。 　　这把枪还没上膛，他从没摸过枪，也没经验，扣了半天不见反应，被吴海梅挣扎着甩开身边的人，一枪就打在他肚子上。 　　孙小妮扑上去想把枪回来，然而她身上太疼了，疼得根本没力气站起来。 　　更多人已经疯狂先扑了上去，吴海梅这边也抢成一团。 　　混乱的嗑碰间，枪走火了。 　　吴海梅首当其冲，被自己手上的枪，打穿了胸口。 　　她不敢相信瞪大眼，剧烈的内脏出血，让鲜红的血直接从口中涌了出来，她根本说不出来话。 　　最后一刻，她脸上露出了狞笑。 　　想抢我的枪，休想。 　　砰砰砰砰！ 　　吴海梅疯狂扣动板机，用尽所有力气，把枪里剩余的6发子弹打光了。 　　她对着人打，也不管打到了谁。 　　这是她的房间，她的枪，她的物资，她的食物，任何人都别想枪，要死一起死。 　　“妈！”孙小妮一声惨叫。 　　“砰！” 　　此时又是一枪。 　　然而这一枪，是从外面打进来的。 　　抢到枪的人被穿中了头，直接爆血倒地上。 　　“砰砰砰！” 　　又是连续几枪，带起一片片的血花。 　　众人此时也顾不上枪了，疯狂的往里面的房间冲，只要躲进去，就不会被打中了！ 　　除了孙小妮，活下来的只剩6人，他们全部钻进了内室，并且把大力门关上，只留受伤的孙小妮在外面。 　　孙小妮的眼底全是恨意。 　　她咬牙往前爬，刚才枪被甩到了门外，她知道在哪个方向。 　　枪里应该还有7发子弹，她衣兜内还有20发。 　　她要把这些人全部杀了，再把外面的人也杀了。 　　她摸了摸胸骨，还好，虽然剧疼，疼得她浑身冷汗，但好歹没有骨折，应该是骨裂了。 　　那就没事，只要休息得好，她还能活。 　　孙小妮眼中燃起仇恨与希望，她趴在地上，缓慢地向前爬去。 　　在她的手即将要碰到枪的那一刻—— 　　一只脚突然稳稳地踩在枪上。 　　孙小妮瞪大眼，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陌生人。 第121章 目的达成 　　内室里，有一个小小的储藏室。 　　有多小呢，就一个柜子那么大，不超过一立方。 　　杨成辉缓缓睁开眼睛。 　　他被塞在这个空间内已经很久了，全身是伤，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满身的污物，比一团垃圾还要脏。 　　他以为自己快死的了。 　　可为什么还活着呢？ 　　第一声枪响，他其实就听见了，但杨成辉毫无反应。 　　对一个失去任何求生意志，一心想死的人来说，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但很快，这枪声的节奏引起了他的注意。 　　332……332…… 　　每次都打3枪，并且枪击的节奏，每枪的间隔是332秒，这是他们射击的公用暗号。 　　这是……他认识的人来了？ 　　黑暗中，杨成辉微微颤抖起来。 　　…… 　　内室的门锁的并不紧。 　　随着枪声的停止，里面的人终于不那么恐惧了，危险仿佛是暂时解除了。 　　躲到这里面，不会被看到，就不会被枪打到了。 　　但接下来怎么办呢？ 　　一群人有了短暂的迷茫，逃吗？又能逃到哪里去？ 　　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头过去？ 　　6个人吵吵嚷嚷，也吵不出一个结果，结果就没听到姜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直到门被一脚踹开，他们才惊觉有人靠近。 　　还没反应过来，姜诺手持弹弓，边发14珠，每一颗都打向致命伤，没打到的，就拿出匕首送他们上路。 　　“你……你是谁？” 　　姜诺懒得理他，一刀毙命，一句废话没有。 　　随后仔细感知，除了外面的孙小妮，6楼还有一个极弱的呼吸声。 　　她将目光投向角落的一道小门。 　　她心下了然，拿出从孙小妮身上搜出来的钥匙，试了试，直接就把锁打开了。 　　打开门以后，她看到在一个很小的格子里，塞了个人。 　　当然，他的样子已经不成人形了。 　　手脚都无力地耷拉着，手筋手软应该都已经被割断，全身赤裸，且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遍布着割出来的伤口，有的地方还被火烧过，皮肤焦黑，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你是杨成辉杨教练？”她问。 　　杨成辉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回应。 　　“我是李梦的朋友，她让我和她一起来找你。”姜诺又说。 　　杨成辉这才张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努力张嘴，从被割坏的喉咙间挤出三个沙哑的字。 　　“让我死。” 　　姜诺见他情绪激动，本就已烟尽灯枯，心绪波动这么大，可能撑不了多久。 　　“先让李梦见你一面。”她说。 　　杨成辉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姜诺走出去，给李梦发了信号。 　　李梦过来需要把船的推进器装上，前后大概要十分钟，姜诺看了看四下散落的物资，拿出编织口袋开始收。 　　基本只装了食物，还有几件衣物，其他零碎的东西就收入空间。 　　不久后，李梦就到了。 　　枪仍然挂在她脖子上，她走入内室，很快也发现了杨成辉。 　　见到他的惨状，李梦一声叹息。 　　“老大，跟我走吧。” 　　杨成辉只定定看她，用尽力气跟她说，“让我死。” 　　他只一心求死。 　　李梦沉默了。 　　伤成这样，人已经废了，根本活不了多久，就算发生奇迹活下来，在这乱世之中也绝无生存的可能。 　　“老大，我知道你还藏了些枪和子弹，告诉我在哪，到了我手上，总比到孙家人手上强。”李梦道。 　　“在水里……左边数……第三套房子……的一楼……最里面的房间……铁柜里……”杨成辉费力说着，每一个字，都让他的喉咙承受着剧痛。 　　李梦看向姜诺。 　　姜诺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去取。 　　她无声做了个口型：让他活着，等我。 　　李梦轻轻颌首。 　　虽然很同情杨成辉，但在枪找到以前，也不能完全的相信他。 　　姜诺出去，随便找了个毛巾把孙小妮嘴堵住，再把她拖了进去。 　　“把你弄成这样的人是她，要不要亲手报仇，看你自己。”姜诺对杨成辉道。 　　杨成辉听了，原本一片死寂的双眼，竟然燃起了光亮。 　　姜诺把这里交给李梦，自己飞速下楼。 　　冲锋舟和小船摆在一起，李梦着急上来，没有拆推进器，只用塑料布盖了盖，姜诺上去就启动了冲锋舟。 　　杨成辉说的从左边数，这个有点含糊，也不知道哪边才算他说的左边。 　　姜诺观察了一下，锁定目标。 　　两边都有房子，但一边看上去是民房，一边看上去以前是酒馆。 　　应该在民房。 　　杨成辉应该是末世间就在民间租了一间，用来藏东西，酒馆的一楼人多眼杂，可能性比较小。 　　很快，姜诺就来到民房，将冲锋舟开到６楼的视线死解，她将冲锋舟收入空间，一个猛子就扎入水中。 　　没有带氧气瓶，只带了一个头灯。 　　第一次入水，她都在找地方，４分钟后露出水面换气，状态调整后，她又潜了下去。 　　这次，顺利找到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用匕首砸了门锁，来到内室。 　　此时已经花了差不多３分钟，姜诺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杨成辉说的铁柜，这个铁柜比她想象中大多了，长五米，高三米，整个房间就只放了这么一个柜子。 　　姜诺直接把铁柜收入空间，室内便空荡一片。 　　姜诺快速往外游，退出了水面。 　　取出冲锋舟，她把铁柜放在上面，还好这次用的这种７余米长的大型防汛冲锋舟，能承住这个重量。 　　换以前的那个，可够呛了。 　　回到６楼，虽然四下没有任何声音，为了保险，姜诺还是把推进器拆下来提在手里。 　　到内室，李梦看见姜诺，目光有些紧张，姜诺对她点了点头，她便放松下来。 　　此行已经达成目的了。 第122章 准备搬家 　　杨成辉被李梦扶了出来，放在一张躺椅上，他身子歪歪斜斜，要靠人扶才能坐稳，而孙小妮已经醒了，开始破口大骂： 　　“杨成辉，你到底有几个女人？这两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 　　杨成辉只是冷泠地看着她，艰难说道，“孙小妮……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 　　“你后悔？”孙小妮笑了，“我对你不好吗？我什么都给你了，你却一次又一次背叛我，我不该处罚你？我杀了你都是应该的！要不是我，你在暴雨第二天就饿死了，你靠我活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总说我恶毒，为什么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家收留了那些女人们，她们早死了！把她们丢到外面自生自灭，就会比现在更好吗？让她们白吃白喝，不就是被睡一睡，被打一打，还不是我睡的，我怎么就成恶魔了？这个世道，你处在和我一样的位置，说不定比我还要不堪！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点，还背叛我！” 　　杨成辉失去任何和她对骂的兴致，只是看着李梦，“给我……一把刀。” 　　李梦走入厨房，拿了一把刀出来，放在他的手上，又帮他握紧。 　　杨成辉似乎想动，想站起来，但他动不了，见此情景，李梦把他扶起，缓缓走向孙小妮。 　　孙小妮知道自己活不了，干脆放开了骂：“杨成辉，你这辈子就只能靠女人了吧？以前我养着你，现在来了两个老相好，你就要杀了我，你来呀？” 　　杨成辉冰冷地看着她，眼里全是恨意，他突然颤抖起来，李梦松开手，杨成辉整个身体向孙小妮扑去，手中的刀，就着跌倒的重力，直接插进她的胸口。 　　孙小妮张开嘴，还想继续骂，却发不出声音来了。 　　杨成辉此时看向李梦，颤抖着又说了一遍：“让我……死。” 　　李梦一声轻叹，手中的枪上了膛，打穿了杨成辉的眉心。 　　一切结束了。 　　…… 　　６楼蓄了些雨水，李梦脱下外衣，把衣服上的脏污洗了洗，出来就和姜诺一起把６楼的物资都收拾好。 　　糕饼有300多斤，还有600多斤的牛肉干，这些都是牦牛牛肉干，一根根半米左右的长条，码得整整齐齐。 　　还有是各类零碎的小吃，装了两个大编织袋，剩下一个编织袋，收了点衣物之类。 　　两人花了一番功夫把东西全部搬上冲锋舟。 　　到此，冲锋舟彻底满载，再也无法增加任何东西。 　　在冲锋舟上，姜诺砸了铁柜的锁，大概查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全是子弹，还有枪支部件，用油纸包了三层，再装在纸箱内。 　　“没有完整的枪吗？”姜诺看了一下，发现都是些部件。 　　“组装起来就是枪，而且跟我们手里的那一批枪是同款型的，都可以相互拆装。”李梦显得很惊喜，“这种子弹包，一包是1000发，这时有12包，他真是囤了够多的，怪不得折磨成那样都不肯向孙小妮交代藏枪处，这些东西到她们手上，他怎么甘心。” 　　藏这么多武器，却被身边人害成这样，李梦都不能理解。 　　可能在绝望前的那一刻，他对孙小妮还是怀着感情的吧。 　　这趟算是不虚此行，拿到这么多枪和子弹，别墅就能得到更好的武装。 　　接下来，她会在别墅待比较长的时间。 　　地震、酸雨、火山喷发、极夜…… 　　然后变异生物也将出现。 　　她需要足够的火力，足够的武装，足够的防御，面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状况。 　　如果没找到这一批枪，她只能去一趟武器库，那会更危险。 　　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在这末世中安稳的生活，否则一般都是空谈。 　　她们把纸箱全部搬出来，把铁柜扔进水里。 　　冲锋舟的压力顿时就小了许多，李梦用塑料布把那些箱子和物资全部都盖好，随后看向姜诺，“你下了水，全身都是湿透的，今晚我们不回去了，到民宿去把衣服烤干，休息一晚吧，不然得着凉了。” 　　姜诺摇了摇头，“不用。” 　　见她证据坚定，李梦也不再坚持，只是启动冲锋舟，同时拿出毛巾给她擦头，又把多带的那件羽绒服给她裹上，再拿出热水给她喝。 　　姜诺小口的喝着。 　　她体质强，现在并不觉得冷，而且这保温杯的水放了一两天，也早凉了，但被人照顾总归是一件让人享受的事。 　　离开古街，路过幸存者在的那2层楼房时，姜诺道：“等等。” 　　李梦停了船，姜诺拉了拉脸上的口罩，驾驶冲锋舟往那楼靠近。 　　她再次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吸与喘气声。 　　惊惧的，害怕的，紧张的，微弱的，瑟瑟发抖抱成一团，等待着路过的人离开。 　　“逃走的女人就在这上面。”姜诺轻声道，“我早上路过时发现的。” 　　李梦皱了皱眉，沉默无语。 　　姜诺将带出来的物资拿了一部分出来，大概有100多斤糕饼和50斤牛肉干，还有那些衣服，一齐打了个包。 　　“杨成辉算是为她们而死，我们拿了他的枪，就再为他做一件事吧。” 　　说完，姜诺将这包东西挂在路边的树枝上。 　　然后调头离去。 　　李梦远远看着那一包东西，问，“她们有皮艇，但不敢去取怎么办？” 　　“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姜诺淡淡说道。 　　在这末世，每个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活下去。 　　一路快行，很快就回到了城内。 　　姜诺看向李梦，“你划小船回去吧，我把这些东西直接带到新家，省得再搬一次。” 　　说着，她又补充道，“早点收好东西，我们要搬家了，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 　　李梦认真点头，“好的，我会做好准备。” 　　“回头见。” 　　…… 　　李梦走后，姜诺开着冲锋舟来到别墅区。 　　她的船速很快，路上有人，就直接远远绕开，别人连她影子都看不清楚。 　　几天功夫，别墅已经退水到一楼了。 　　姜诺收了冲锋舟，来到她那间别墅的顶楼。 　　顶楼有一个房间带卫浴，还有一大片露台，这个露台姜诺到时是要弄成田的，不过此时上面都是沙泥。 　　房间内是木地板，被水泡得有点变形，但并不很脏，姜诺仔细看了四周的格局。 　　今晚就可以做防御网了。 　　等天黑透了，就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拿出放帐篷的集装箱。 第123章 拧铁丝 　　钻进集装箱，姜诺点燃柴火炉。 　　很快，集装箱内的温度升高，帐篷也变得更舒适。 　　到这时，姜诺才脱去身上的衣服，裹了个毯子在身上。 　　今天下过水，衣服里面都是打湿的，穿到现在穿成了半干。 　　虽然她现在身体好，不会因此而感冒，但还是怪难受的。 　　又增加了一个柴火炉，让火烧得更旺，再从空间找出一个浴桶，垫上一层一次性浴缸套，往里面倒满了空间泉水。 　　是的，她准备奢侈一把，泡个泉水澡。 　　刚把脚探进去的时候，姜诺被凉凉的泉水冰得缩了一下，但等适应了这个温度，又逐渐舒适起来。 　　随后，她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 　　空间泉水真的很奇妙。 　　触感是凉冰冰的，却又不会觉得很冷，就算整个身体浸在里面，也没有冷入皮肤的感觉，反而很舒服，淡淡的灵气透过毛孔沁入肺腑，疲劳感很快就消失不见。 　　姜诺把头也扎进去，整个人浸在木桶中，把泡过污水，有点粘糊的头发也一并清洗。 　　出来时，她裹着浴巾，烤着火炉，躺在懒人沙发上，慢慢擦着头发。 　　虽然还是更喜欢热水浇在身上，慢慢往身上抹泡沫的感觉，但出门在外，泡个泉水浴也很不错。 　　换了身衣服，姜诺意识进入空间，开始摩拳擦掌要拧铁丝了。 　　拿出吴大河画的图，上面总计是3.5米高的铁网，其中0.5米的支架是需要打入地下的。 　　姜诺在空间找了一圈材料，发现她收的那些钢条都一个比一个还长，决定加个倍。 　　弄个8米高的支架，其中1.5打入地下。 　　主要是她有一大堆8米左右的钢条，直接拿来用得了，还省了切割的功夫。 　　空间刚升级不久，多了几片空间，姜诺选了个地方丈量，划出与别墅防御圈一样的大小，然后按图纸上的样子，一根根操纵钢条，呈椭圆形立在地面。 　　为了牢固，支架比较密，一共用了360多根。 　　支架立好之后，就是往上面拧钢丝了。 　　在空间内是可以为所欲为，但要拿出来安装就没那么方便，所以姜诺准备用片式的，先做出360片钢铁网，等支架安好以后，再组装上去。 　　最后再用铁丝和焊接把它们全部连接起来。 　　光是这样还不够，她还要在每根支架上，加上两根竹片。 　　空间中的碧竹从硬度来说，不比钢铁差。 　　而且，上次切出来的竹片，她拿了几片丢进硝酸等具有腐蚀性的物质内进行试验，发现碧竹片的耐腐能力，比金属更强。 　　在安全的前提下，还要考虑接下来的天灾，防御网是否能抗住零下几十度的严寒，还有时不时的酸雨。 　　竹片的出现，给了姜诺更大的信心。 　　她种在空间内的竹子活了，但生长极为缓慢，看样子短期内很难成材，还好竹林够大，竹子有那么多呢，足够她造。 　　用切割机先随手切了几根竹子，拿出空间，再用匕首继续切。 　　每根竹子差不多都是9米到10米的长度，配支架倒是相差不多。 　　两根长竹片夹着一根厚钢条，用钢丝将它们紧紧拧在一起。 　　一捆200米的钢丝，在空间内，姜诺可以随意让它变幻成自己想要的任何形状。 　　可以扭成一个大圈。 　　也可以扭成一卷波浪。 　　还可以转成一团麻花。 　　扭卷，拉直，扭卷，拉直，想怎么玩都可以，这感觉还挺过瘾的。 　　这些钢丝都是不久前从钢厂捞到的，直径0.8厘米，相当厚实。 　　两片支架之间，她用钢丝交叉来回扭转，织出一层网。 　　随后开始切竹片。 　　竹片只有小指那么大，两端都削的非常尖锐，姜诺随便找了块猪骨出来，用削尖的竹片切骨头，基本属于砍瓜切菜的程度。 　　她准备在所有防御网上，都布满这种极硬的尖刺。 　　姜诺削了半天，削出300多个小竹片，削的手都发麻了。 　　全部丢进空间，操控着这些尖刺，与钢丝一起，在支架之间铺出第二层网，并将它们交织缠绕一起。 　　如此一来，牢固程度算拉满了。 　　两个支架一片网算是一个部件，做完一部分，姜诺就把它放置在一边。 　　接下来只需要按步就搬，把剩下的360来个部分做完。 　　在空间内操控东西非常快，物品几乎是随着她的心意变化，熟练以后，就做得越来越快。 　　耗费的大半时间，都用在削竹子了。 　　一夜做了4片防御网，姜诺有些累了，主要是削到手麻，而且不时要留神一下四周的动静。 　　按理说，现在夜里一片漆黑，又淹着水，基本不会有人夜间行动。 　　但小心总归没错。 　　剥竹子到半夜，她动作越发娴熟，逐渐化身为一个无情的剥竹机器。 　　她动作干脆利落，把竹子劈开，再快速切成小段，然后麻利地一个个剥尖，匕首都快让她舞出残影了。 　　揉着有些发酸的胳膊，姜诺觉得，照这么削下去，等把所有竹片剥完，以后削什么都能下刀如有神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该休息了。 　　姜诺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吃饭，就从空间取了米饭和两样小炒，一份生抽河虾，一杯柠檬水，下了回馆子。 　　吃完后简单洗漱，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姜诺没睡几个小时便醒来了。 　　天似乎比以前这个时候都更亮些，没那么厚重的阴云了，雨也彻底成了小雨，软绵绵的温柔。 　　水在继续往下退。 　　别墅地势比小区那边还高些，看来一个星期就可以露出地面了。 　　全球性的天灾，却不是同步的发生。 　　这里退水，一片风和雨柔时，地球的另一端，可能已经冷到零下了。 　　但通讯完全消失，也导致了信息的隔绝，别说世界的别处，人们甚至不知道隔壁那幢楼发生了什么。 　　姜诺早饭是牛奶和生煎，生煎是妈妈做的，她不带滤镜也要说美味很绝。 　　吃完活动一下筋骨，继续干活。 第124章 拜拜，别再见了 　　花了3天时间，姜诺把防御网所有的部件完成了。 　　这时，别墅周围的的水也退到1米以内了。 　　这个高度，冲锋舟很容易就会撞到水中的障碍物，橡皮艇更是容易划坏。 　　姜诺小心驾驶着冲锋舟，先用一些小木桩在别墅周围定位，将那366根支架的位置进行了定位。 　　木桩就随手一插，标记用的。 　　泥土被泡了这么久，软哒哒的，倒是方便了她。 　　这个过程中，遇到一些需要调整的地方，最后这个椭圆形就变得不圆了，像个被锤扁的橄榄球。 　　不重要，懒得再调整了。 　　姜诺来到一根木桩处，从空间取出一个防御网块，将支架放置在木桩外。 　　然后取出了一个气动式打桩机。 　　她空间其实有两种可以打桩的机器，一个是当初自己买的小型液压钻机，和200万的挖掘机相比，这东西就花了她5000多块，非常实惠。 　　另一个是在码头收的一批气动式打桩机，便轻巧方便一些，一个人操作也问题不大，但最多只能打2米出头。 　　够用了。 　　姜诺仔细阅读了使用说明，再在空间内进行了多次演练，已经是半个熟练的打桩工了。 　　用三艘大冲锋舟支撑，接上柴油箱。 　　开整。 　　高压气管与小型气压泵连接，气体不断压缩，活塞犹如雷神之锤，大力锤打在由实心钢条与竹子组成的支架上，发出了轰鸣。 　　很快，支架下端就被深深打入地面一米多。 　　这就是机械与科技的力量。 　　这些支架若是靠蛮力去打，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力气，多久的时间才能完成。 　　可姜诺边做边调整，一天就打好了，晚上稍微加了个班。 　　支架一共8米余长，上面6米多是防御网，下面只有空杆，被打入地面后就看不见了，只剩下布满尖刺与钢丝的森森铁网。 　　虽然在强地震面前，这个倒塌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好在不难修复。 　　但因为是分部件装，这些防御网之间还是有缝隙的，需要再用铁丝和焊接。 　　姜诺也考虑砍一些细点的竹条，将缝隙编织一下。 　　这题目前对她来说有点超纲，是时候让吴大河过来了。 　　当天下午，姜诺就回了小区。 　　她比李梦迟了4天才回家，刚到35楼，听见动静的李梦就飞快跑了出来，紧张地看着她。 　　“姜诺？” 　　李梦脸上的担忧是认真的。 　　姜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着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李梦点了点头。 　　“今天可以开始搬家了，你先等我。” 　　说着，姜诺打开楼梯间的门，来到36楼。 　　刚开楼，迎接她的就是哈妹那迅猛的一扑。 　　“嘤嘤嘤~！” 　　姜诺轻飘飘避开，把狗子抱住，揉着它的脖子上柔软的毛发，哈妹也扒着她不放，姜诺本想像以前那样把它抱起来，但它现在实在太沉了。 　　“嗷~” 　　让哈妹尽情的撒欢，姜诺走进厨房，没看到妈妈，随后去了她的卧室。 　　妈妈脸上贴着面膜，正坐着沙滩椅上，用平板电脑看剧。 　　“小诺，回来啦？” 　　这副景象，在一年以前是多么寻常，但放在现在，让姜诺一瞬间都有些恍惚了，好像末世从未发生。 　　“嗯，有点事要忙，就晚回来了几天。” 　　于若华撕了面膜，关掉平板站了起来，“吃饭了没，我给你弄，想吃什么？” 　　“想吃螺蛳粉。”姜诺道。 　　于若华无语了，“那你自己做吧，我给你炸蛋。” 　　看妈妈忙不迭的走进厨房，姜诺知道这些天她还是担心的，但她不喜欢把这些挂在嘴边，只是找机会给她投喂。 　　姜诺带着妈妈的炸蛋，从地里摘了点菜叶，提了两包螺蛳粉去找李梦。 　　妈妈不爱的这些重油重辣重口味，也就李梦和她臭味相投。 　　一顿螺蛳粉把两人都吃撑了，顺便说定了一些搬家的事。 　　吃完以后，姜诺就扛着两包东西，直接去找了吴大河。 　　吴大河什么也没多问，带上他的几个工具箱就出来了，吴小江也背了个工具包跟在他后头。 　　“离开太久我不放心，小江从小跟着我动手，干活很不错的。”他低声道。 　　“那你不能光带这些工具，生活用品、被褥、电瓶，这些都带上。” 　　吴大河听得愣了愣。 　　虽然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全力好好帮姜诺把别墅的防御做好，等做完以后，如果她觉得满意，再向她恳请一个留下来的机会。 　　但看姜诺的样子，似乎就是要带上他的。 　　吴大河整个人又欣喜，又有些恍惚，还觉得不敢相信，呆了一下，才赶紧进去收拾东西。 　　这些天其实他也暗暗把东西打包得差不多了。 　　只等有机会就跟着走。 　　但这个机会来得太快，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一时间站在屋内不住挠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你不用急，你就带上你的工具、机器，再收点生活物品、被褥、食物、私人物品，剩下的李梦会来帮你打包搬走。”姜诺道。 　　“好……好……”吴大河连声点头，他突然安全感爆棚，忍不住悄悄对着女儿比了个耶。 　　一向稳重的吴小江见爸爸这么高兴，也跟着天真的笑了笑。 　　吴大河自己来回搬了四五趟，总算把第一批东西搬到了下面的防汛冲锋舟上。 　　一边搬，他还擦着汗对姜诺道，“其实楼上楼下搬东西，可以用卷扬机这样的小型起重设备来做，就很方便了，这些小型的机器不难找，现在水淹了，很多五金机械仓库应该都有，我可以去找找，要是找不到，可以等下次社区交易会开了，去换一个。” 　　“你怎么不早说？”姜诺一个灵魂提问。 　　都要搬别墅了才说这茬。 　　吴大河直接哽住了，“我……我下次想到了，就早点说。” 　　姜诺带着吴大河离开，这次没有回避单元楼的人。 　　回避不了，也没那个必要了。 　　看着吴大河把东西一包又一包杠上大冲锋舟，王强坐不住了，他忙不迭地追出来，“姜小姐，你们要走？” 　　姜诺淡淡看了他一眼，“怎么，想留我？” 　　“呃，不是……”王强怕她都成习惯了，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目光复杂地看向吴大河。 　　怪不得他诱惑吴大河去基地，他都一直没吭声。 　　原来是抱上大腿了。 　　但究竟是去基地好，还是跟着这个女人更好，从长远的看，不是傻子都知道吧？ 　　只能说吴大河是傻子。 　　或者是他别无选择，根本不敢反抗这个疯女人。 　　她这一走，等下次再见，恐怕他们之间的地位就要调换过来了吧。 　　一瞬间，王强觉得姜诺已经毫无威胁。 　　她离开对他绝对是个好消息，这个女人就像个定时炸弹，在这单元楼里也不知道哪天炸个大的，现在她终于要走了。 　　她再怎么厉害，在这个世道，单打独斗又能撑到几时呢。 　　只要敢打只杀，谁都能出去抢点物资回来，但能长久吗？ 　　“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说。” 　　王强心里畅想着未来俯视姜诺的那天，嘴上却还是很懂事的。 　　姜诺转动目光，静静地看着他，“让楼里的人别碍我的事，现在楼里都是你的人，他们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你，有任何事，我都会来找你。” 　　王强表情僵住了。 　　他心脏一阵阵的揪紧，从到小大，他对恐惧的直觉都非常的精准，这些年犯了不少浑，这份直觉救过他一次又一次。 　　算了算了，以后再也别再见了。 　　不管俯视还是仰看，有屁的意义。人要想好好活着，就要学会远离危险人物。 　　“姜小姐，你放心，我会一个个跟他们打招呼的。”王强保证道。 　　吴大河在边上，全程噤若寒蝉。 　　直到姜诺启动冲锋舟，离开小区。 　　李梦也在同时，接管了吴大河的家。 第125章 拆拆拆 　　吴大河来到别墅，远远看见那一圈防御网，就整个人处于震撼之中。 　　他最初画图纸的时候，想的是自己亲手去做，预测的工期差不多要一个月，3.5米总高、0.5米地基的设计，是在不动用大型工程机械下，他个人能力的极限。 　　他原本计划的工期起码是一个月。 　　但姜诺竟然弄了这么高的出来，不看地下，单是防御网就超过6米了。 　　而且防御做得非常非常扎实，他一时有些看入了神。 　　“这些防御网是我从五金市场捞出来的成品。”姜诺淡淡道，“我自己用气动式打桩机把支架打了下去，但这中间有缝隙，需要焊接，门也还没装。” 　　说着，她指了指别墅正门前方向，防御网有一米多宽的空缺，应该就是装门的地方。 　　“这有三幢别墅，从入口开始，分别叫1号，2号，3号。” 　　姜诺说着，驾驶冲锋舟停在了1号别墅前。 　　别墅自带层高，实际上，现在不到1米的水深，只没到1楼的楼梯处，除了地下室还淹得没法看，整个1楼到3楼都已经露出来了。 　　“你和女儿可以住这里，先把东西搬下来吧。” 　　冲锋舟停在楼梯前，吴大河心情多少有点激动，他先是去1楼看了看，别墅很大，也做好了基础装修。 　　虽然经过长时期水淹，线路这些是不能用了，但这个对他并不是问题。 　　1楼客厅饭厅没有家具，而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材料，墙上还靠着3米多的大铁门。 　　东西多到吴小江过来时，都不由发出了惊叹。 　　“爸爸，这好多东西啊……！” 　　这些东西吴大河有点眼熟，当初他给姜诺写了一个清单，上面的工具材料都在这里。 　　还有一大堆不是他清单上的。 　　“都是我在五金市场捞到的，我还找到个建材仓库，就一起搬了过来。”姜诺对他道，“你要用的就从这里拿。” 　　吴大河父女俩，看到这一堆材料，就像美食家看到了一堆食材，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一个角度的抬着头，双眼发光。 　　突然，吴大河“哎”了声，走到一大包电缆跟前。 　　这些电缆被塑胶包着，没怎么泡到水，塑胶上写着“王宇电线电缆批发，电话xxxxxxxx”，他有些感慨，“这家店我去过几次，是这附近五金市场做生意最实诚的，他的东西都不错。” 　　堆在这里的东西，除了一小部分竹片，其他确实全都是姜诺从五金市场捞来的，不同各类的东西她都拿了一些出来，足够他们用了。 　　她放了20来斤白酒和一瓶消毒液，给他们打扫用。 　　“东西太多了，我没功夫仔细看，你有空可以分类清点一下。”姜诺道。 　　“好的。”吴大河连连点头，“我盘好了，给你一个清单。” 　　姜诺点点头，“现在还有积水，很多事情都干不了，你先打扫收拾吧，把睡觉的地方整理出来，再慢慢干活。” 　　“好的，姜小姐。” 　　说完这些，姜诺就先离开了。 　　洪水泡了这么久的房子，不进行打扫清洁消毒，是无法住人的。 　　吴大河带着女儿，在三楼找了个小房间开始做打扫。 　　三幢别墅的格局都相差不多，三楼都有一个大房间带卫浴和衣帽间，房间外是100平方左右的大露台。 　　他们就选了衣帽间先住下。 　　空间小，泥沙也少，相对好收拾，可以尽快整理出来铺床。 　　其他的再慢慢弄。 　　父女俩忙活了一阵，吴小江从小跟着爸爸干活，做事很利索，是个不错的帮手。 　　这时，李梦已经把他家的东西又打包了一批送来了。 　　别墅虽然有基础的装修，但床和家具这些是一概没有的，李梦帮他带来了一张折叠床，还有小桌子等东西，吴大河连忙道谢。 　　“太麻烦你了，李小姐。” 　　“没事，你专心干你的活儿就行。”李梦道，“你工作室东西太多了，我没敢随便拆，明天你再跟我走两趟，把能拆能带的都弄过来。趁着水没退，我们又有冲锋舟，现在运东西还算方便，先全部搬了，再慢慢收拾。” 　　“好……我现在就去吧！”吴大河道，“估计还有3小时才会天黑，这里刚好就有卷扬机，也有绳索，我可以做个吊架，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搬个七七八八，明天我再把吊架装到35楼去。” 　　“这个好。”李梦正有些发愁，从35楼搬家有些困难，毕竟她们是打算连门和窗户都全部拆走的，一点东西也不留。 　　靠人力，真是会搬得够呛。 　　李梦笑了笑，“好，那抓紧时间吧。” 　　吴大河连忙点头，从那一堆东西中，找出一个小型卷扬机。 　　“这卷扬机小，太重的还是吊不起来，不过我们不是往上搬，是往下搬，就好多了。”吴大河道。 　　李梦不太懂这些，只是说，“能用就行。” 　　机器和配件是分开的，正方便他们搬运，两人把东西弄上冲锋舟，就直接回了小区。 　　他们忙活的时候，姜诺这边也在忙活。 　　她先是把于若华和哈妹送到了3号别墅去。 　　这么久以前，哈妹第一次出门，兴奋得直接跳进水里游了几个来回，还很膨胀的想跟冲锋舟比迅速。 　　单元楼的人都被王强警告过，一个都没人露脸。 　　让哈妹跟着妈妈做保镖，姜诺又回了小区。 　　选择自己住3号别墅，是因为3号跟1号、2号之间隔着一个小绿化带，相对独立一些，比较清净。 　　李梦住2号，能看到3号，也只看得到正门的这一面。 　　对她来说，3号最方便。 　　并且，3号属于后方，她耳目感知敏锐，更能保障到安全。 　　于若华到了地方就开始挽起袖子打扫。 　　和吴大河差不多的思路，她先从三楼开整，打扫出休息睡觉的地方，再慢慢往下盘。 　　这些活儿是于若华的强项，她很快就架势十足干了起来。 　　姜诺则在36楼拆东西。 　　窗户都是她花钱装的防弹玻璃，肯定是要拆走的，留着将来或许有用处。 　　这阵子到处搜刮物资，也算给了她一些经验。 　　怎么拆最好？ 　　当然是强拆。 　　姜诺用匕首把水泥层割开，直接把窗户都一个个强拆下来。 　　拆完窗，又是拆门。 　　防盗门、铁栅门，都必须拆走。 　　还有36楼的小田，她是打算连玻璃房一同带走的。 　　36楼此时还种着辣椒，刚开化，估计要一些日子才会成熟，为了保险，她也做了一些测试。 　　先是把一株辣椒连带土壤一起收入空间中。 　　过了一晚，又连株带土取出来，浇了点泉水，看它是否存活。 　　确定没问题后，姜诺就把整个玻璃房一起收入了空间。 第126章 第一晚 　　第一晚，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勉强收拾个地方睡下。 　　姜诺把玻璃房放在了三楼的空地上，竟然刚好放下，还稍微空了一点地方。 　　玻璃房的位置在最外围，李梦他们看不见这里，但外面却看得到。 　　种这么多东西难免会惹人注意。 　　姜诺想了想，将玻璃房又收回空间，找出一些隐私玻璃膜，给整个玻璃房都贴上。 　　这些玻璃膜品质很好，是搜写字楼的时候搜的，一般用在高档汽车上。 　　这样，从外面就看不见内部，但是站在玻璃房内，却可以看见外面。 　　弄好以后，再次把玻璃房直接放置在三楼空地。 　　“小诺，外面冷，快进来吧。”于若华叫她，“一团乌漆抹黑的，你站在外面做啥呢？” 　　姜诺走了进去。 　　三楼地面已经被妈妈打扫干净了，但她对天花板、墙面还是很不满意。 　　房间内放着两个手持led灯照明，于若华打算在地上铺上一层塑料布，先打个地铺。 　　看她忙碌的样子，姜诺笑了笑。 　　她意识进入空间，选了一个不到3米长的小型空集装箱，随即操纵10块抹布，飞快把它内部擦干净。 　　然后选了张柔软的地毯放上。 　　再放上一张适合的皮床，摆上床垫。 　　床单凌空一甩，摊的平平的，直接缓缓降落铺了上去。 　　然后是被子、枕头。 　　这个过程有点像在玩那种“美好家园”的小游戏，操纵的随心所欲，不满意随手又换一个。 　　坚持整理收拾空间的好处这时就完全体现出来了。 　　要用东西的时候，找起来不会太费劲。 　　把床弄好，她又在旁边放了个狗窝。 　　随便放了个电瓶，接上台灯和挂灯，又在床旁边放了个小矮桌，两张软垫。 　　然后，她就得瑟地拉着于若华的手，把她拉到边上，“妈，你闭上眼，我给你个惊喜。” 　　于若华正忙着呢，但姜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她只好配合。 　　“我闭好了。” 　　姜诺把小集装箱取出，轻飘飘放在地上，然后打开集装箱的门，“好了。” 　　于若华睁开眼睛。 　　“哇——” 　　看着这个凭空变出来的温馨小房间，她确实惊喜极了，给足了反应，“我们小诺好厉害啊！” 　　见她高兴，姜诺心里也美滋滋的。 　　“先别收拾了，明天再弄吧。”姜诺拉着妈妈，脱了鞋之后走进去，“收拾好之前，我们都可以睡在集装箱内，这就是你的临时房间。” 　　于若华东看西看，最后坐在软垫上，“这些都是你在外面收的东西？” 　　“嗯。”姜诺回答。 　　于若华想了想，低声道，“那这些天，我们这三楼的房门得锁好，出入都反锁，虽然李梦是个懂分寸的孩子，不会随便过来，但我们还是得小心一些，你这秘密千万要守好，让人看见这么一个集装箱房间，怎么解释啊。” 　　姜诺点了点头，相处久了相互也有一些了解，李梦是不会随便到她的地盘来的，不过妈妈心态谨慎也是好事。 　　等别墅全部收拾好，她会在一楼大门外也装上铁栅门。 　　二楼有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大主卧，一个儿童房，都有单独的卫浴，姜诺准备让妈妈和哈妹在二楼，她自己想怎么住怎么住。 　　三楼姜诺自己住。 　　虽然可能性极小，但考虑到未来会有变异的飞行生物，妈妈还是在二楼更安全。 　　一楼就暂时空着。 　　晚上天冷，姜诺又放上一个柴火炉。 　　温度舒适，母女两坐在小桌边上，从空间拿出饭菜，连聊连吃饭。 　　这些菜都是是妈妈做的，她感慨，“现在做饭没那么方便了，还好之前做了够多。” 　　“你要是想做饭了，也没什么难的。”姜诺道，“我专门弄一个集装箱，把厨具都放进去，做成一个厨房，你就在里面做。不过这样油烟太大，只能偶尔做做。” 　　“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于若华给她夹菜，说的头头是道：“而且也不着急，等大家安顿下来，多住一段时间我把环境都摸熟了，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时候方便做，再来干这些，咱们现在就吃现成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一楼那么大的厨房，我明天先收拾出来，偶尔还是要烧火的，不然没一点烟火气，反而显得奇怪。” 　　姜诺听笑了，妈妈就是妈妈，永远是她的后盾和安全感，她轻道：“都听你的。” 　　…… 　　李梦睡的也是三楼。 　　她把卧室打扫了出来，放了个帐篷。 　　她家有现成的帐篷，也有烧烤架，谭玲是个喜欢新鲜的人，有次她说想去野营看日出，她们就买了不少户外用品做准备，结果后来说好的一个朋友不去了，谭玲也没了兴趣。 　　这些东西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木柴燃起的火让室内变得暖和，火光下，她坐在帐篷边上，裹着一张小毯子，支了一个小桌板，吃着肉干和于妈妈给的菜饼。 　　于妈妈做的菜饼特别好吃，李梦很难形容，不止是味道好，而是吃完后总觉得很舒服，特别能补充体力。 　　眼下，新鲜的蔬菜来之不易，对于妈妈和姜诺的投喂，她心里有数得很，这不是一点投喂那么简单，而是她们释放出来的善意。 　　很多时候，不要看说了什么，要看做什么。 　　当初鼓着勇气敲开35楼的门，本是想给自己寻求一个退路，没想到，那一天她敲开的却是一道命运之门。 　　人生就是这样，不断失去，不断获得。 　　她很珍惜现在的一切。 　　她是个享受孤独的人，喜欢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喜欢安静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但同时，她也重视朋友，偶尔，她也想有人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 　　这让她跟姜诺的相处很自然也舒服。 　　有各自的空间，也能一起练习，一起吃饭。 　　吃饱以后，李梦钻入帐篷的被窝里，打了个呵欠，准备睡了。 　　明天一早还有得忙呢。 　　…… 　　吴大河这边。 　　衣帽间内，铺好了一张折叠床，是吴小江睡的。 　　吴大河把自家的东西都放在一楼，这会儿搬了一个床垫上来，直接放在地板上，再往上丢一个被子，将就些也是一张床。 　　女儿4岁时离的婚，那以后吴大河都一直带着女儿，不过女儿一直是单独睡的，独立惯了，现在都9岁了，哪能睡一张床。 　　随后，他也点燃了柴火。 　　衣帽间空间小，温度升得快，倒是挺暖和的。 　　父女把熏羊肉用筷子穿起来，放在火上烤热，烤出香气来，美美吃了一顿。 　　住在小区时，他们从不敢这样。 　　每次吃饭，都躲在工作室把门关紧了悄悄吃，生怕让人闻见一点食物的气味。 　　这是第一次他们可以放心的烤肉。 　　“喜欢这个新家吗？”吴大河问。 　　“喜欢！”女儿答的毫不犹豫。 　　可以烤肉，不用再躲着吃饭，周围也没有那些可怕的了。 　　样样都好。 　　“爸爸。”吴小江突然问，“如果这个房子的主人回来了，你会把我们的这个新家还给他吗?” 　　吴大河愣了一下。 　　随后，他认真道，“我不会。” 　　他看着吴小江的眼睛，对她说，“小江，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有时候必须要自私一些，才能更好的活着，你能明白吗？在这个房子上，我们投入了一切，姜小姐她们也付出很多，根本不是让不让的问题。” 　　吴小江点了点头。 　　“但是，我会对他做出一些补偿，如果他不接受，那我就没办法了。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可以尽量不去做坏人。但绝不能不自量力，害人害已。” 　　这些日子，吴大河看了太多惨剧。 　　他能活到现在，除了有点手艺，更多还是运气。 　　他说这些话，只是想趁机告诉女儿一些道理。 　　实际上，这别墅的归属问题，根本不是他该去想的事。 　　他的责任是尽自己所能，把防御网做好，守好这道门。 　　做自己该做的事就行。 　　人最不可的，就是不自量力。 第127章 天晴 　　李梦把35楼属于自己的东西搬走了后，就一直留在别墅内收拾，没有再去小区了。 　　不是她的东西，她完全没碰。 　　姜诺在那拆木门的时候，她过来问了一声，“要不要我帮你？” 　　姜诺道，“不用，我妈会帮我的，我们两个人，你那幢只有你自己收拾，事多着呢，别管我了。” 　　李梦点头，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被洪水泡了这么久，除了需要打扫干净以外，墙皮大片的脱落，全是污渍，很多地方也要加固。 　　地下室还泡着水，搬来的东西需要整理收拾，发电机和各种电器需要连接。 　　房子的所有电路都需要修复。 　　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但李梦丝毫没有怀疑过姜诺搬家的决定，她想的比较简单，她们在35楼、36楼住的太久了，整幢楼的人都知道她们手里有人命，随着水渐渐退去，社区也重新工作，国家启动基地，未来不知道局势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这个时候离开正刚好。 　　别墅区靠近郊区，暴雨前就没什么人，现在更是只有他们在，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姜诺一个人把两层楼都拆了个干净，所有东西全部收入空间，连一个灯泡都没放过。 　　她把被褥衣物这些不太重的东西随便装了两大包，搬到冲锋舟上。 　　他们前后搬了两三天才算搬完，单元楼的人不敢出来看，只是在家悄悄往窗外打量。 　　看着姜诺搬了东西上冲锋舟上离开，有人心里又恨又气。 　　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怎么王强就那么怕她？ 　　回想最初大家一起去35楼冲楼的时候，她不就仗上手里有两把刀，一张弓，然后呢？ 　　当时她敢杀人，一下就震慑了众人。 　　可现在想想，杀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后来也跟着王强出去干过几票，抢别人的船和物资。 　　打起来的时候，也一样动过刀子，多来个几回，见见血，大家不也习惯了。 　　只不过那时候，都没想到这倒霉的大雨能下那么久，后来会死那么多人，而她却敢直接动手杀人，才能活的这么风光。 　　不过他们到底还是和她不一样。 　　他们出去找东西，跟人打起来见血，事后都处理了，也没人知道是他们干的。 　　而这个女人，却总是明目张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这幢楼里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是人证！ 　　现在水已经快退光了。 　　雨也差不多停了。 　　社区多次对幸存者进行登记，第二次交易都要办起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社会的秩序就要恢复了。 　　而这个女人，也知道自己马上要被清算，就先跑了。 　　她可真是阴险啊。 　　这一切都怪王强太怂，要不是他怕这个女人怕到了骨子里，这两天就该把她收拾了，正好，她把东西都自己打包了。 　　那些东西就该一起收下！归他们所有！ 　　再把这个女人狠狠给办了，让她吃点苦头。 　　可王强那个怂货却拿刀指着他们的头不准出门，不准轻举妄动，扬言谁敢出门就砍了谁。 　　这傻x！他怕不是被那个女人给收买了吧？ 　　要不是看在王强已经半只脚踏入基地，以后还指望靠他的关系也搭上基地，这次他们绝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姜诺启动冲锋舟。 　　她能感受到几个强烈的视线，有人正狠狠盯着她。 　　但她并不在乎。 　　今天以后，她不会再来这里了。 　　而且水这么浅，大型冲锋舟也快不能用了，在别墅待一阵子，下次出行，估计得靠步行。 　　虽然有车，但洪水刚退的路况，基本也开不了。 　　姜诺刚走到小区门口，竟刚好碰上社区的发粮船。 　　这是第三次的发救济粮，也是最后的一次了。 　　再往后，所有人都需要用贡献点去交换东西，哪怕没有进入基地，也一样可以干活，收集物资。 　　所有的五金、塑料、工具，只要有用，都可以捡了拿去换点。 　　捡不到东西的，也可以去做劳工，修房子、做工、挖矿、种田。 　　没办法，粮食实在太紧缺了。 　　而且未来还会比现在更难。 　　姜诺是登记过的，她去再次登记，领了自己的那5斤粮，同时听了一点消息。 　　最多还是关于基地，这同时也是大家最关心的消息。 　　其次，官方会不定期开通广播，手里有收音机的可以关注一下，并帮助传播一些消息，没有收音机的，可以多留意打听。 　　第二次社区交易会也将展开。 　　姜诺将这些消失过了一遍，此时急着来领粮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水浅，没有船也可以抱个游泳圈淌水过来。 　　她绕过人流，悄悄离开。 　　这时，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看，天要晴了！” 　　姜诺也下意识抬起头，阴沉许久的天空，此时在厚重的阴云间，竟然透过了一点金色的光线。 　　长久不见的阳光，就这样微弱的洒下些许。 　　那金光淡淡的，但在此时，却似乎又异常的耀眼。 　　“是真的！太阳出来了！” 　　“晴了，终于晴了！终于要结束了！” 　　包括发粮的人，也停下手中的登记动作，与所有人一样，惊讶又狂热地看着那一点点太阳。 　　快结束了，是吗？ 　　人们忘记了身下的混水，也忘记了饥饿与疼痛，眼睛发酸地望向天空。 　　也许昨晚，有人还悄悄地争抢，有人在发泄恶意，有人在默默等死。 　　可现在，希望好像又重新燃起来了。 　　一切都要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有人伸出手，微微颤抖的伸向天空，感受微微细雨水之下，并不存在温暖。 　　指尖隔空小心翼翼触碰着太阳，好像摸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姜诺收回目光，加速离开。 　　她始终皱着眉。 　　没有任何改变，一切都如前世一般在发生。 　　前世，她也熬过了漫长的洪水，终于等到了一点点阳光。 　　当那一点金色的光照在脸上时，她和所有人一样喜洋而泣。 　　却不知道，这是一场更大毁灭的开端。 第128章 倒数2天 　　还有15天。 　　她对这个数字印象深刻，也永生难忘。 　　姜诺心中默数着时间，和妈妈一起收拾别墅。 　　自那天以后，连接放晴，已经连续三天都能看见太阳了。 　　阳光明媚的出奇，只是站在太阳下，全身都能暖洋洋的，心情也能变好，大家干活也觉得轻松了很多。 　　大家都在努力干活，天亮就开工，一天下来倒头就睡，连吴小江都全力以赴。 　　他们想的是早点把新家弄好。 　　姜诺想的是时间不多了。 　　但这也没办法，水不退，房子无法打扫，防御也都弄不了，但水退以后就这么几天可以喘息，必须得和时间赛跑。 　　这时地面已经彻底露了出来，但脚下全是软泥，行走非常不便。 　　但吴大河还是带着女儿，花了四五天功夫，把防御网做好了。 　　电焊的功率很大，动感单车发电是根本撑不住的，只能靠柴油发电，他做的又很细致，架个楼梯上爬上爬下，一直加班加点的干。 　　好在吴小江作为助手非常得力，干活很利落，对这方面完全遗传了父亲的天赋。 　　见他忙着做防御网，自己家里都没空管，于若华就带着李梦，去1号别墅帮着打扫。 　　这些活，于若华最是专业，只大半天功夫，就把2楼和3楼的地面都全部弄干净了。 　　整个1楼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材料，于若华就没乱碰。 　　现在哈妹可以自由活动了，防御网和大门也还没能电，它每天都跑出去尽情的撒欢。 　　姜诺见它领地意识还是挺强的，没事就绕着别墅跑几圈，到处巡逻，看来就算是哈士奇，生物的本能是强大的。 　　吴大河每次看到哈妹，都显得怕怕的，总觉得它一口能把自己头咬下来。 　　反而是他女儿很喜欢，一副很想摸摸的样子。 　　可哈妹不让她摸，它每天都在沉浸式巡视领地，路边的石头都能让它踹几脚，动不动跑出一道残影。 　　“狗狗好厉害。”吴小江眼睛发亮，“爸爸你看，它好威风，毛好多，还会帮姜小姐拖东西，真的聪明。” 　　吴大河埋头干活，弄完防御网，就把别墅都检查了一下，从路线到水管，基本确认没太大问题。 　　但别墅的下水管道有一些堵塞，用水不方便，吴大河又花了3天时间，另装了个排水管，直接往外排。 　　旁边不远是一条荒废的小道，现在全是泥沙、垃圾、软泥、以及即将冒出来的杂草。 　　反正眼不见为净。 　　当初住在高层，大家也是有垃圾就全往水里丢，自己家里看不见就行了，管不了那么多。 　　这些水管直接裸露在地面，地震时，容易被倒塌的树木或者石块压断，姜诺就和他一起用几圈钢板进行了加固。 　　要是不幸被震裂，就只能更新排水管。 　　36楼的水箱已经搬过来了，放在玻璃房旁边，姜诺摸索动手一番，自己接上了水管。 　　吴大河也从建材中找到一些pvc板子组件，也装了2个水箱，可以蓄5吨左右的水，一个装给了2号别墅。 　　现在雨很小，接水不易，他们把能装水的桶和盆都摆上了，才总算接满了水箱。 　　水箱中没有净化器，不能直接净化，只是蓄水用。 　　但李梦手里有的是纯水机，只要有水，就不愁喝的。 　　“等雨停了，接水就更难了，也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恢复供水供电，你们还是再可以多接一点。”姜诺提醒道。 　　“我也是这个意思。”李梦点头，赞成道，“昨天我还在想这个事，下暴雨的时候，虽然什么都不方便，但唯独不缺水喝，让很多人都不知不觉忘了水是生存最重要的资源，要是雨停了，我们就得靠人力出去打水，太麻烦了。” 　　她能想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但地震后随之而来的酸雨，很快就会污染大部分的水源。 　　水变得比粮食还紧缺，当初姜诺去做劳工，也是因为干一天活下来，会发一点免费的饮用水，比在外面拾荒换点数更保险一些。 　　姜诺道：“第二次社区交易会好像还没结束，你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水箱或是大的化工桶、水桶这些东西可以换。” 　　李梦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当天下午就一起去了社区。 　　别墅区靠近郊区，人烟稀少，社区没有组织，也没人到这来发过粮。 　　他们只能去附近的社区。 　　这边地势高，水退后到处都是软泥，就是有积水的地方，大家也是绕行，划船出来动不动就搁浅，已经没人用船了。 　　再下一个星期细雨，这些泥沙会被雨水清洗掉不少，到时路况就好了。 　　一切仿佛都在变好。 　　虽然路变得难走，但人比上一次多了太多，交易会相当热闹，刚发了救济粮，出来的人精神头了也比上次好点。 　　第一次交易会，官方钓鱼执法，抓了相当多歹街去修基地和挖矿，这次想抢劫的也收敛不少。 　　交易会热闹正常的堪称回光返照。 　　吴大河换了4桶油漆，一些五金小件，也给女儿换了衣服。 　　李梦专注蓄水，换了23个120升的塑料水桶，9个200升的化工桶，可以蓄差不多4吨水。 　　她还觉得不够，继续找来找去。 　　“要说只是饮用水，这些量也够了，但要洗碗冲厕所，就还远远不够。” 　　最后姜诺逛到一个无人问津的摊位，摊主是儿童卖水上用品的，游泳圈、游泳背心、泳衣、充气小艇都有。 　　这些东西都很可爱，花花绿绿的，却没有什么实用性，当然也没人看。 　　不过姜诺发现他这里还有儿童充气泳池，就叫来了李梦。 　　李梦看到后，目光掠过一丝欣喜，却很快掩饰下来。 　　和摊主沟通。他开网店开也门店，都是卖这些，店被水淹了，家里还有不少货，上次交易会他换掉了一些救生衣，这次都没人过来问了。 　　他一共有10个充气泳池，pvc材质，结实耐造，不充的时候可折叠，长1米5，宽1米，高0.7米，一个可以蓄2吨水。 　　李梦全要了。 　　不过她要求先充气检查质量，检查后，10个都是完好的，没有漏气现象。 　　“这些应该就够了。”姜诺道。 　　姜诺拿出救济粮和罐头跟摊主交换了这10个充水泳池，摊主没料到这东西有人能看上，高兴的又赠送了一个充气桶。 　　随后，又换了布料和一些衣服。 　　吴大河有了意外发布，换了几个对讲机。 　　临走时，姜诺用一包熏肉跟人换了一个手推车，把东西都装上去。 　　这时，距离第一次地震来袭，只剩6天了。 　　回去后，李梦分了一半的水桶给吴大河，让他也拿去接水，姜诺家里有水箱，就一样没要，李梦知道她心里有数，也不硬她跟客气。 　　为了更快把水蓄满，吴大河个办法，用铁架支起5张大塑料布悬挂，让它呈漏斗状，一夜就可以蓄满一个泳池。 　　没想到，倒数第2天时，接连晴天突然消失，突兀地刮起了大风。 第129章 地动山摇 　　风把窗户刮的摇摇作响，简直要把玻璃吹飞一般，于若华听的心惊肉跳。 　　姜诺正好拿出玻璃贴，把所有玻璃都贴了一遍，又加了一层防爆膜。 　　她把这些东西又分了点给1号和2号。 　　突来的大风让吴小江害怕不已，吴大河拿到后感谢不已，李梦见这风来得妖异，也赶紧给家里的窗户全部贴上。 　　吴大河把对讲机调好，给了李梦和姜诺一人一个。 　　按1接连1号别墅，按2按通2号，按3接通3号，很容易记。 　　这些都是锂电池，可随时充电。 　　大风刮了整整2天。 　　这2天，姜诺一直在家里没出去，和妈妈一起把卧室、厨房、饭厅收拾好，姜诺给墙补了喜欢的墙纸。 　　李梦他样也在家忙自己的。 　　风这么大，除了哈妹坚持巡视几圈它的领地之外，都没人出去。 　　围着别墅跑几圈，等哈妹回来，毛都给吹倒立了。 　　于若华皱眉着，总觉得心里不安。“这风也太妖异了，突然吹这么大，该不会高温过后是暴雨，暴雨过了又是大风吧？” 　　姜诺没吭声，她把书房全空着，作为自己锻炼的地方，同时，又在墙上挂了两个拉环。 　　最后一天。 　　风停了。 　　狂风毫无预兆的开始，又毫无预兆的结束。 　　一整天的风平浪静。 　　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丝雨，空气闷闷地，好像一切都已经结束。 　　傍晚时候，天空甚至难得地出现了一片火红的夕阳。 　　吴大河带着女儿去别墅对面的林子砍柴，李梦踩完动感单车，也站在窗边静静看向天空。 　　那夕阳鲜艳非常，红的像一团火把天空烧了起来。 　　直到晚上八点，天光也只是微黯。 　　一片的岁月静好，又隐含着异样。 　　这时，吴大河跟吴小江回推着手推车回来了，他捡了些被水冲到路边的的木桩回来，每根都特别大。 　　“姜小姐！李小姐！” 　　虽然有对讲机，但他还是站在楼下用声音输出，“那边很多大木桩，可能是附近的木材加工厂淹了水，被水冲过来的，现在都堆积在公路边上，林子也有一些。” 　　别墅后面是一条公路，公路对面没有别的建筑，都是树木和植被。 　　木桩小的七八十斤，大的上百斤，都是扎实的木料。 　　要是他们之间有谁会木工，可以拿来做很多东西，当木材多少有一点点浪费。 　　姜诺是想学木工来着，可这也不是看看书就学得会的。 　　李梦带了推车下去，姜诺和妈妈也带个推车跟着一起。 　　“其实这附近没什么人烟，放着明天去捡也行。”吴大河道。 　　于若华不认同：“反正没什么事，能捡多少是多少。” 　　于若华很快就装了一车，她还没推，哈妹就围着她跑圈，一脸期待的样子，于若华把推车上的绳索直接套在哈妹身上，它咬紧绳子，在肩膀绕了一圈，拉着车就往回跑。 　　于若华根本追不上，眼看着哈妹拉了一车东西飞快跑回了别墅，再一头把推车顶翻，木桩全倒在地上，然后拉着车又跑回来，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这……属于是血脉天赋吧……”吴大河也懵了，“哈士奇本来就是拉雪橇的，说明哈妹真是优秀的狗子。” 　　他随便吹几句，哈妹是当了真，得意到嘴都咧开了。 　　就这样，众人往车上放木桩，哈妹负责拉回去，这些木桩特别重，不容易从车上掉落下来，让它拉的很顺利。 　　姜诺想了想，觉得哈妹表现还可以，起码在36楼时，它大半时间都在睡觉，愣是睡了差不多一个暴雨期，成天被关在楼上，也没去拆家。 　　现在离开了高楼，它终于可以放肆的奔跑了。 　　偶尔还能帮着干点活。 　　就这样，才一个多小时，后山边上所有的木桩都捡光了，少说有好几十吨。 　　拉了这么多哈妹还不过瘾，眼巴巴地望着大家，吴大河和李梦只得又为了它砍了点树枝什么的。 　　“我得讨好一下你家哈妹。”李梦小声对姜诺说，“我们房子边上有个湖，在找到吸水泵以前，得定期去打点生活用水，到时请哈妹拉车，你不会介意吧？” 　　姜诺都听笑了，“你看它像是介意的样子吗？” 　　它根本精力多到无处安放。 　　这是还没下雪。 　　要哪天下雪了，该怎么安放它这全身的洪荒之力。 　　反正没下雨了，拉回来的木桩就全部堆放在别墅旁的空地上。 　　这些木头都是湿的，放置一段时间才好烧。 　　…… 　　晚上，姜诺在2楼和妈妈一起吃饭。 　　现在1楼基本没用，姜诺就堆了些东西在那，算是过个明路。 　　大半都是吴大河那边没放完的五金工具和建材，还有一些布料和衣物。 　　这些她都用不上，1号2号那边需要的话，可以允许他们过来拿。 　　厨房被妈妈收拾了出来，但厨具这些还没有摆上，现在空空荡汤的，但可以正常用水。 　　一楼到二楼的楼梯间，姜诺依然装上了两道大门。 　　她自己装了一下，觉得光是钉墙不够牢，又让吴大河帮忙焊接。 　　通过这两道门，就来到2楼。 　　2楼有两个套间，一个书房 　　大的那间是妈妈的卧室，哈妹的窝也在这里。 　　书房成为训练室，另一个小套间就摆了沙发和桌子，这是跟妈妈一起吃饭的地方。 　　3楼属于姜诺。 　　除了一张床一张地毯，她几乎没有放多余的东西。 　　房间外是一个大露台，玻璃房现在也被她收入空间了。 　　能放在空间的，她现在都尽量放在空间，连那些小件也不放过，不然房子一摇，屋子就一团乱。 　　忙了这些天，总算是把新家收拾舒服了。 　　吃饭时，于若华不时给姜诺夹菜，问她，“小诺，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是不是这几天累了？” 　　姜诺摇了摇头。 　　“不是，我觉得天气异常，有不太好的预感。” 　　于若华叹了口气，“我和你一样，今天心绪不宁的，你看外面，现在一丝风都没有，我老觉得安静的吓人……我也在想，是不是雨声听久了，现在反而不习惯？你说，气候会好吗？” 　　“不会。”姜诺道。 　　于若华皱着眉，“那这两天，我们睡觉警醒着些。” 　　“没事，今晚我跟你睡。”姜诺说。 　　吃完饭，哈妹又跑出去浪了。 　　现在防御网没通电，大门才4米多高，哈妹全力一跳就能自己跳出去，姜诺没管着它，反正跑累了它会回来。 　　回来后，它知道妈妈会嫌弃它身上有泥，还学会了自己去一楼推开水笼头，把身上冲干净，再甩甩水才上楼。 　　等它回来，于若华才会去楼梯间锁门。 　　不过今晚，姜诺让她别锁了。 　　“喝了我这么多泉水，你也是时候学会自己锁门了。”姜诺揉着它的头毛，“开锁，关锁，玩得会吗？” 　　哈妹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然后猛摇头，嗷呜嗷呜的抗议。 　　这晚，姜诺睡在妈妈身边。 　　但她并没有入睡。 　　她在空间种竹子，种烦了又靠在大树边上看书。 　　直到凌晨6点左右。 　　听着妈妈和哈妹沉睡的呼吸声，她来到窗边。 　　此时天空处于光与暗的分界。 　　眼看就要到黎明，可天际边那一点光，又是如此的黯淡。 　　她看了看时间，换了鞋子，穿上羽绒服，来到床边。 　　“妈。”姜诺推了一下于若华。 　　于若华本来就习惯早起，又睡得浅，被她一推就醒了。 　　正想问怎么了。 　　突然间，房子就摇晃了起来，强度之大，要不是姜诺扶着她，她几乎都没能坐稳。 　　于若华连忙下床，嘴里大喊，“诺诺，快跑！” 　　震动还没停止，整个世界有如地动山摇。 第130章 一定会活下去 　　姜诺去帮于若华拿羽绒服外套，于若华却死死抓着她的手，将她使劲往外推，“快跑！” 　　姜诺并不慌，回握她的手，把衣服套在她身上，拉着她往楼下走。 　　哈妹情绪躁动不安，一直嗷呜嗷呜地跟在于若华身后。 　　两人一狗下了楼。 　　房子还在一阵阵地摇，下楼时，姜诺紧紧拉着妈妈的手，一手拿着手电筒，走出别墅。 　　此时，整个大地的震动依然在持续着。 　　姜诺微微皱眉，看向眼前的三幢房子。 　　虽然当时中介说这些别墅的抗震性达到了最高的8.5级，但如果有宣传夸大的可能性，或是施工偷工减料的问题…… 　　那这些日子的投入，就白投了。 　　这个可能性是有的。 　　而且房子被泡了这么久，有没有影响到根基也很难说。 　　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这时，李梦也拿着手电筒跑了出来，她神态惊魂未定，显然是从睡梦中被震醒的，脸色有些苍白，默默站在姜诺身边。 　　随后，吴大河带着吴小江也跑出来。 　　大家都穿着睡衣，模样多少有些狼狈。 　　这一场震动，持续了3分多钟。 　　站在平地上，会比在屋内好许多，震到头晕想吐的感觉没有了，可内心会格外的无助。 　　许久没有人说话。 　　连哈妹都不乱动，它站在于若华身后，为她挡去黎明的冷风。 　　一波地震结束后，接下来是无数波的余震，众人惊魂未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此时，天终于亮了。 　　阴沉的天空亮起白光，房子屹立在晨光之中，可没经过检查，谁也不知道房子有没有出什么问题。 　　从睡梦中被震醒，大家都懵了。 　　姜诺关了手电筒，摸向妈妈的手，还好，并不冷，妈妈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是挺强的。 　　众人呆呆地站着。 　　只有姜诺去拖了点树叶和木桩过来，虽然有些湿，但有句话叫“柴多无湿”，只要火燃起来，那点水气很快就被会散去。 　　先点燃相对干的树枝，随后直接放了一根木桩在上面，为了燃烧顺利，她悄悄滴了几滴油。 　　有了下面的积炭，木桩顺利点火，火焰慢慢燃了起来。 　　吴大河拉着女儿走到火边，他们来不及穿衣服，此时外面室温很低，但心里惊惧，竟一时感觉不到冷。 　　此时来到火堆边，才感觉手都有些发僵。 　　李梦身体比他们都好，没有很冷，但还是走到火边，大家围着火堆站成一圈，火光的温暖总算让他们心里平静了一些。 　　“好像地震已经停了吧，等会再进房检查检查……”于若华说。 　　可话还说没话，地面却再一次摇晃起来。 　　房屋肉眼可见地在大地的震动之中摇动，众人心脏缩紧，面色恐惧。 　　于若华也下意识拉紧姜诺的手。 　　姜诺也轻轻拍了拍她。 　　这次的地震又持续了2分钟才结束，和刚才的强度相差不多。 　　大家也更沉默了。 　　几乎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吴小江拉着爸爸，忽然问：“爸爸，地震这么厉害，我们家是不是已经没了？” 　　“我……我不知道。”吴大河声音发涩。 　　她说的家，自然是指她从小长大的那个家。 　　高层小区要求抗震性达到7级，虽然不如别墅，但一般的地震是没事的，然而现在…… 　　吴大河突然有些崩溃了。 　　他用力抱住女儿，身体止不住的发着颤，女儿从未见过爸爸这样，她愣愣地看着，最后伸出柔弱的小手轻轻拍他，把头靠在他的脸上。 　　这一晚，会有多少人死去？ 　　会有多少人失去了家园，身骨埋入瓦砾之中？ 　　天灾还会停止吗？ 　　本以为暴雨停了，洪水退去，未来会好起来的。 　　然而这一场地动山摇，无情击碎了所有的希望。 　　李梦慢慢往前走，她望向远处的公路，脸色格外苍白。 　　随后，她转头看着姜诺，眼睛含着泪，轻声道，“完了……姜诺，这个世界要毁灭了。” 　　…… 　　和他们相比，姜诺心情平静得多。 　　所有的恐惧与绝望，她都已经经历了，她比他们都清楚人类有多么的顽强。 　　在这种时候，她忽然想起研究院郑老头的话。 　　70多年前，这片土地刚被战乱与灾荒肆虐，只有伤痛与贫穷。 　　他经历过那些，看着人们慢慢建起了家园，造出高楼与公路，并逐渐飞向宇宙。 　　所以他敢于直视一切的困境。 　　很多事，只有经历过，才有面对的底气。 　　“不会毁灭的。”姜诺看着李梦，对她说道，“我们一定会活下去。” 　　李梦脑子混乱。 　　但姜诺的话，让她突然有了一些力量，好像迷茫中找到了支撑。 　　李梦多少还是了解姜诺的，知道她不是那种喜欢放话和随便承诺的人。 　　她总是做充足的准备，不去干没有把握的事。 　　和她在一起，也许真的可以走下去。 　　“嗯。”李梦吸了口气，轻轻点头。 　　于若华力气大，拖了几个木桩过来，随后走上去，拍了拍吴大河，拉着吴小江坐在木桩上，教她伸出手烤火。 　　“小吴，难道你难受，但你是孩子的依靠，你要坚强起来，才可以保护她。”于若华道。 　　吴大河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把脸，低头去添加柴火，让火烧得更旺。 　　于若华坐在吴小江身边，哈妹难得懂事地一直跟着于若华后面，此时也一同帮吴小江挡着风。 　　过了一个多小时，又震了第三次。 　　第三次的震感和第一次相差不多。 　　大家烤着火，坐在空地上，默默等震动过去，过了半小时，李梦去取了一些吃的回来，她东西还没有收拾，食物这些都放在一楼。 　　大家也没跟她客气，吃了东西，又等了一个小时，除了轻微的余震，没再等来大的震动，吴大河就提议，先检查一下房子。 　　“怎么检查？”于若华问，“是不是看墙有没有裂啥的？” 　　吴大河点了点头，“这是一部分，算是房屋的外观检测，还有侧向位移检测，裂缝检测，结构损坏检测这些。我们国家的房子，对抗震的目标是'小震不坏、中震可修、大震不倒'，只要房子结实，没被震倒，我们就可以试着修。” 　　于若华对他夸道，“小吴，你懂的还挺多。” 　　吴大河低头，“我本科是学建筑的，研究生才转的机电工程，不过我专业学得并不好，如果这些别墅出了结构问题，我也没有办法了。” 　　吴大河负责检查房子，一通下来，发现问题不大，还能继续住。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李梦长长松了口气，但她脸上还是写满担忧之色，“第一天下暴雨的时候，大家也以为很快就会停，我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地震没那么简单，好在我们住的是别墅，抗震性目前看来还是可以的，不然第一波就被带走了。” 　　姜诺点头，“大家做好长期面对它的准备吧。出现震感就立刻到外面来，吴大河每天检查房子。” 　　吴大河认真道，“我会的。除了每天检查房子，我也要赶紧搭一个安全屋，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地震会不会升级，最好不要回屋住，我今天就搭一个临时的安全屋，我们在平地睡几天。等情况明朗了，再回屋子里去。” 第131章 临时住所 　　姜诺和妈妈一起回到3号别墅内。 　　她已经记不清前世的具体情况，反正在接下来的2个月内，几乎每天都有几次大小震动。 　　人们也从一开始的恐惧，逐渐变得麻木。 　　城市大量的房屋倒塌，高楼坠地，老旧小区更是惨烈。 　　农村有的地方还好，只是自建房倒塌，有的地方山体滑坡，直接全灭。 　　大量的人失去栖身之所，只能往基地的方向迁移，就算根本进不去，也要向那边聚拢。 　　但接下来的酸雨污染了大部分的水源，病死、饿死、渴死的人遍地都是。 　　酸雨断断续续下了几次，直到大半年后，大气中的污染物质才被排空。 　　被酸雨侵蚀的地区，森林化为枯林，人口迅速减员。 　　幸运存活下来的人都聚集在基地或一些组织，迎接后面的极夜与严寒。 　　为了生存，不是去捡物资换积分，就是进入基地做劳工。 　　前世，妈妈就死在了去往基地的路上。 　　而姜诺为了每天免费的一点水资源，选择做了劳工。 　　和接下来的近2年时间相比，困在高楼中的8个月洪水期就并没有那么残酷了。 　　姜诺先是把玻璃房取出来，放在3楼的空地上。 　　她记得最严重的几次地震，都是在夜里发生，或是天亮以前。 　　当时总是不敢睡觉的印象太深了，白天昏昏沉沉，夜晚处于惊恐之中。 　　所以，这两个月，玻璃房她决定只白天拿出来，晚上就收入空间里，以免有突来的震动，她顾不上这块地，而玻璃房又太过脆弱。 　　这样一来，玻璃房一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空间处于静止状态，菜就长得慢了。 　　为了弥补，她决定每天给菜地浇空间泉水。 　　还好升级以后，泉水够多。 　　泉水能让菜地长得更快，此消彼长，这样收获时间也不会拉得太久。 　　看看菜地，辣椒再过几天，就能收获了。 　　姜诺摘了一些辣椒，用个小布袋装着，等会拿给李梦。 　　屋子内其他的东西基本都收在空间里，只留几件必要的生活用品，床，矮桌，沙发，电瓶。 　　灯都是直接插在接线板上的。 　　2楼小阳台上，羊圈和鸭圈都没有损坏，山羊还是呆呆地，给什么吃什么，啥事没有，一点也没有传说中小动物对危险的第六感。 　　和于若华商议后，她们决定把羊圈和鸭圈弄到别墅外面。 　　搭个小棚遮一下，小棚倒了再支起来，也不麻烦。 　　放在2楼，万一有什么，根本是顾不上转移它们的。 　　然后是1楼。 　　姜诺放的一大堆材料，被地震摇的满地都是，乱成一团。 　　好在没有什么易碎品，有40块半钢玻璃，但原本就是重叠着用海棉扎好的，没受到影响，其他东西有点嗑碰，但影响不大都能用，就让它们先乱着。 　　3号别墅东西少，除了羊圈和鸭圈要搬，也没别的要收拾，于若华一个人就能弄，姜诺就来到2号别墅找李梦。 　　2号别墅的门锁是李梦自己配的，钥匙之前就给了姜诺一把，不过此时门开着的，没有关。 　　姜诺进去找到李梦，把那一袋辣椒给了她。 　　她脸色不是很好。 　　姜诺和她一起来到2楼。 　　李梦的东西基本都放在1楼，她都是用编织口袋扎的好好的，放得整整齐齐，没被砸坏什么。 　　2楼是她蓄水的地方。 　　水桶和化工桶，因为都带盖子，所以还好。 　　为了不让水进灰尘和虫子什么的受到污染，李梦之前就把它们全部盖好，并用保鲜膜和胶布封了口。 　　书房被这些水桶放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倒塌的空间，所以没看见水洒出来。 　　但泳池的水就不行了。 　　为了防尘，李梦用塑料布把这些充气泳池盖住，简单拿绳子扎了扎。 　　房屋的强烈摇晃下，水洒了很多。 　　现在2楼地上都是水，李梦还在打扫，好不容易接的水顺着楼梯往下流，她样子有些心疼。 　　姜诺看了看，这些泳池无法加盖，水被晃出来再所难免。 　　只能单独用一个房间把充气泳池挤在一起，减少摇晃程度，再把塑料布捆的更紧一点。 　　少损失一些是一些。 　　之前水池是满的，所以水流出来很多，现在只剩下一半，再晃也晃不出多少了。 　　最后总还能留下一部分的。 　　她对李梦道，“你也别着急，我那边水箱焊的很结实，我还存了点水，不会没水喝的。” 　　李梦听了，露出一记苦笑。 　　“我……我不想欠你太多。如果我的拖累，大于了我的价值，你又为什么要带着我呢？姜诺，这不是你。” 　　姜诺看着她，缓缓道：“不要小看你自己的价值。” 　　李梦的目光震了震，说不清是感动还是惊讶，她突然眼睛有点发酸。 　　揉了揉眼，李梦继续擦着地板上的水，不让它们流到1楼的物资。 　　李梦房间也很简单，就一张床，铺着毛羊毯，看上去很暖和。 　　一根插线板连着电瓶，有一个小灯，旁边是动感单车。 　　洗漱用品都用一个小包装着，挂在卫生间。 　　要说唯一的损失，就是卫生间的镜子碎裂了，这镜子还是她当初从6楼拆到35楼再搬过来的。 　　用贴胶贴在墙上，不是很稳，被一波震到地上，碎的满地都是。 　　姜诺把这些碎片扫进了垃圾桶，拿去外面扔掉。 　　…… 　　吴大河那边，由于他搬过来后，大多数时间都在给别墅做防御、检查线路安装水管，自己屋子啥也没弄，还是睡的衣帽间内那临时铺的床。 　　只要房子没出现问题，他也没什么好收的。 　　于若华把羊圈和鸭圈搬下来后，请吴大河帮她搭了个棚。 　　这个简单，吴大河飞快做完，就动手去建安全屋。 　　学建筑和亲手建筑是两回事，吴大河手里空有那么多建材，木料也不缺，实际要开工了，却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 　　“我师哥在就好了，他木工特别好，是祖传的工艺，自己又爱钻研，什么都会做。”吴大河叹了口气，“我就不行了。” 　　最后，他在别墅边的空地上，用木板和彩钢瓦勉强搭了个和帐篷差不多大的小屋。 　　“只能这么大，再大结构就不稳了。”他皱着眉说，“这一间可以勉强睡2个人，我再搭两间出来，天黑前应该能行。” 　　“不用了，我和李梦都有帐篷。”姜诺对他道，“我们把帐篷和小屋安在一起，中间围着火堆，短时间内问题不大。” 　　李梦也道：“对，我们现在不缺柴火，这些木桩够烧好久了，还可以省着点木桩，多去外面砍树枝烧。” 　　吴大河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屋严重漏风，他在材料中找出一卷防风布，将它罩在临时小屋上。 　　地面铺上木板防湿气，然后是棉毯，再铺被毯，剩余的一点空间就烤个大火盆，倒是挺暖和的。 　　这时姜诺和李梦也把帐篷弄了下来，打上地钉安放妥当。 　　姜诺用的是大帐篷，抗寒抗潮都可以，足够她和妈妈休息活动。 　　帐篷外有火堆，帐篷内也可以烧小炉。 　　姜诺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甚至热得有点冒汗，干脆就出来了，李梦还怕她冷，帮她裹了个小毛毯。 　　她们忙活搭帐篷的时候，于若华在另一边用石头、砖片、泥巴搭了个土灶。 　　架上锅，去接来一桶水，她就开始做饭。 　　“这几天不方便，就我给你们做饭吧，特殊情况，吃得简单，就别跟我客气。”于若华爽朗道。 　　她淘米下锅，弄个柴火饭，随后，开了几个红烧肉的罐头，把辣椒洗干净切细，都到点了，准备随便做个盖饭先凑合一顿。 　　虽是随便做做，但随着柴火不断烧起，罐头肉的香气还很快溢了出来。 第132章 会好的 　　这时，出去浪了大半天的哈妹回来了。 　　“嗷呜嗷呜~” 　　它一跃从门上方跳入，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很得瑟来到于若华面前献宝。 　　走近了，于若华才看到它嘴里叼着一只野鸡。 　　“嗷嗷~” 　　它只顾着秀，嘴里嗷嗷不停，不一小心野鸡都趁机飞了。 　　还是姜诺反应快，伸手就一把将野鸡脖子给揪住。 　　野鸡个头不大，但还算肥，看来就算环境再差，只要远离人类，这些动物就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无视它双翅不住扑腾，于若华喜滋滋接过去，连声不住夸着哈妹。 　　但现在不方便给它取吃的奖励，哈妹嗷呜了半天，除了被抱着脑袋撸了几把，啥也没要到，气乎乎的走到一边去趴着。 　　于若华随便捡了点草茎，绕成一把就是草绳，用草绳麻利把鸡一捆，扔到鸭棚边上。 　　“明天加餐，鸡血可以和午餐肉一起做毛肉旺，鸡肉做柴火鸡，再用辣椒烧个鸡杂。” 　　听她这么说，吴小江眼神顿时流露出期待。 　　土灶的烟火缭绕，以及食物的香味飘出来，众人一天下来的疲劳、困顿、忧思，也随之淡去不少。 　　天塌下来了都是要吃饭的。 　　于若华干活动作麻利不说，站在灶台边，她神态也是放松的，让人感觉得到做饭对她而言是一件自然又开心的事。 　　看着她忙活，李梦就想自己的妈妈。 　　如果生养之恩这辈子无法报答，那么妈妈给予自己的生命，就更要好好珍惜。 　　她要好好活下去，又怎么可以轻易感到丧气？ 　　李梦吸了口气，走到于若华身边，帮着打水和看火。 　　这罐头红烧肉还是挺香的，何况于若华又进行了加工，配上热腾腾的柴火饭，辣椒个头不大、口感有些生涩，但莫名地吃下去有一股余香。 　　折腾一整天，连姜诺也饿了，吃了一大碗。 　　饭后，吴大江抢着把锅碗洗了。 　　于若华这时找姜诺要了狗粮，给哈妹倒了一大盆，又给它喂了泉水。 　　哈妹吃饱喝足，又跑出去浪了。 　　天黑后，火堆的光就成了这一整片地区唯一的光亮。 　　整个别墅区，除了他们，目前没有其他人出现。 　　末世前这里就没什么人，淹了这么久，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也死了。 　　附近就是郊区和公路。 　　目光投向远方，只有茫茫的一片深黑。 　　吴大江今天干活最多，也最累，吃完饭没多久就带着女儿进小屋睡了。 　　姜诺也来到帐篷，意识进入空间看书。 　　余若华是一点不困。 　　她今天是把装菜刀的皮套随身背的，刚才也顺手取来切菜，这会儿觉得自己还有的是余力，就拿出刀练习挥砍。 　　李梦见于妈妈都这么努力，本想躺下休息，也觉得不好意思，拿出她的折叠刀也练了起来，跟于若华一起卷。 　　姜诺在空间看完半本书，觉得有点累。 　　药理知识，需要结合医学教材一起看，内容很复杂，又无人讲解，她只能死记硬背，看到后来，发现每一个疾病都被拆成n多本书来讲，每本会有新的体会，但这个过程极度无聊，似乎知道一点又不知道，始终在一知半解的状态中。 　　然而看到这里，也才是刚刚的入门。 　　要不是背靠空间大树，姜诺都难以想象自己能看这么多医书。 　　她退出空间，跟妈妈一起回屋洗潄后睡了。 　　夜里，大地又开始震动。 　　姜诺醒来后，见于若华也很快醒来了。 　　其他人也陆续从帐篷出来，坐在火堆边看着这一阵阵的地动山摇。 　　“果然不会只震一天。”李梦皱着眉，“以后就一直要这样地震了吗？” 　　吴大河去给火堆加了柴火，也很忧虑，“摇的这么厉害，不知道震中都成什么样了……” 　　见他们都没有睡意，姜诺也起来坐着。 　　第一天没有震塌房子，她心中已经定了大半，后续只要持续的震动不伤到别墅的根基，问题就不是很大。 　　但她可以理解其他人的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担忧。 　　但一天天这么震下去，早晚也会感到麻木的。 　　这时是半夜3点多。 　　姜诺是10点左右睡的，睡眠时间于她已经足够，反正也醒了，她决定活动活动身体。 　　又过了1个多小时，没有发生新的震动，吴小江就靠在爸爸身上睡着了，吴大河也在沙摊椅上打吨。 　　凌晨7点，阴沉的天亮起，强烈的震感也再次袭来。 　　众人再次从睡梦中惊喜，迷茫地望向四周。 　　这一波震过去，仿佛又恢复了风平浪静，李梦也回到帐篷睡了。 　　只剩姜诺一个人在黑暗练刀。 　　等大家陆续醒来，已经是上午9点多，李梦去收拾东西，踩动感单车发电，吴大河先是检查房子，随后也开始干活。 　　姜诺喂了鸭和羊，把新下的鸭蛋捡出来，随后来到3楼，悄悄放出玻璃房。 　　出来时，看到于若华杀了鸡，正用一个不绣钢菜盆接鸡血。 　　等血流个差不多，她就烧水，烫毛，处理内脏。 　　往锅里倒菜油，至油热，将切好的鸡肉下锅炒成黄色，加入白酒、醋、大蒜又继续翻炒混匀，最后放入酱料和辣椒，盖上锅盖焖烧。 　　柴火鸡的香味是真的香。 　　吴小江手里帮着爸爸干活没停，眼睛却时不时巴巴地望了过去。 　　李梦过来学做饭，鸡肉焖在锅里，她在于若华的指导下处理鸡血。 　　冷水加盐，和鸡血一起搅拌，不多久就凝固了，那颜色非常腥红，看着就很鲜。 　　等柴火鸡起锅，于若华就把切好的午餐内、辣椒、鸡血，和料酒味精盐一起进锅煮毛血旺，起锅时再淋热油，香气四溢。 　　最后再一道鸡杂炒辣椒。 　　等几道菜弄好，于若华洗了锅，才开始煮柴火饭，把菜碗搁在锅盖上热着，也不怕凉。 　　终于开饭的时候，大家都饿了。 　　于若华的手艺没得说，土灶火大，她也很有发挥空间。 　　而且野鸡肉比家养鸡可要鲜美多了，这一顿吃得大家停不下来。 　　就连姜诺，也觉得这一顿柴火鸡别有风味，又鲜又香，不由就吃撑了。 　　看着大家不断添饭，于若华心里也很有成就感。 　　特殊时期，一起克服困难。 　　擅长什么做什么，一起加油，劲往一处使。 　　虽然困难，但比起在单元楼内，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相互算计，感觉要好多了。 　　她觉得以后会好的。 第133章 日子继续 　　接连几天，大家都在日夜不分的地震与余波当中度过。 　　震的厉害基本是半夜，或者是凌晨，白天也有一些，但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次数多了，大家也习惯了睡着睡着突然被强烈的震荡给摇醒，到了后来，也没人离开帐篷了，只要帐篷没塌，就躺在被窝里发一会儿呆，再慢慢睡去。 　　天亮以后，该干就干什么。 　　震多了，也就麻木了。 　　吴大河开始给防御网安装声响传感系统。 　　他是自己先反复调试好了再装的，这个过程中，就看到他一直在踩动感单车，然后闷头调试。 　　第三天，声感系统装好了。 　　主机和控制器先暂时放在空地上，用防风布盖好压实。说是等地震的余机解除后，他再转移到自己的卧室里去。 　　他是准备卧室和工作间一体的，基本会是他呆最久的地方，可以时刻观察着。 　　李梦除了锻炼，就是帮于若华打下手做饭，有空的时间她也到附近砍柴、挖野菜。 　　而姜诺，她已经离开一两天了。 　　她在附近探索，摸清楚周遭环境。 　　这一片别墅区在郊区边上，周围只有公路，还有一个森林公园，从地图上看，是在全国排得上号比较大的人造森林，里面植物资源丰富，还有药用植物，是全国农业旅游示范点。 　　她来到景区，这种公园入门都是免费的，但里面会有一些收费的景点和项目，此时早已没有人烟。 　　她看到一些售货亭，一般是卖票卖吃的，东西是早就没有的了，可能是淹水时就撤了，也可能是被附近的人捞走了。 　　不过这些集货亭本身倒不错，遮风挡雨又能存放东西，比吴大河搭的那个小棚屋强了太多，姜诺见了就收入空间里。 　　林子实在大，姜诺后来没再找到什么东西。 　　倒是真不用担心柴火问题了。 　　森林公园再外面，有一个加油站。 　　这个加油站有非常严重的燃烧痕迹，到处烧的一片漆黑，损毁严重。 　　看来经历洪水与地震，这里发生了比较严重的燃烧与爆炸。 　　站内的便利店已经被搬空了，连留下的货架都已经被烧毁。 　　附近还有个化工厂，姜诺去看了看。 　　仓库没有什么东西，厂房也被震塌了，机器也是严重损毁。 　　要是在地震前来，是可以搜到一些东西的，现在大半都被埋了。 　　只能做个记号，等吴大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零件值得拆走。 　　再往前，又是一个小工厂，有五金厂、建材厂，厂房以钢架棚为主，已经全部倒塌。 　　现在随时可能有地震，且余震不断，姜诺也不敢深入去看。 　　从地图上看，再往前，是个水果生态园，主打的是樱桃。 　　樱桃树非常不耐涝，被水淹半个月就会枯死，何况淹了这么久，只能被当柴木取用了。 　　再往前走半天就到镇上了，多半会有幸存者，姜诺不想和人接触，就回到了别墅区。 　　见她回来，李梦挺高兴的，上去问她，“怎么样？” 　　姜诺将她的背包丢回自己的帐篷，回答道：“我走到了吴兴镇附近，没有进去，一路没遇到人，环境比较简单。下次往城里方向看一看。” 　　城里人多建筑密，肯定会比邻外复杂一些，也更要小心去探查清楚。 　　姜诺把她看到的告诉吴大河和李梦。 　　吴大河皱着眉，想了许久，表示对加油站很有兴趣，想过去看一看。 　　姜诺道，“我都看烧成那样了，没必要去看了吧？” 　　吴大河却很认真，“我知道你说的这个加油站，是这一家民营加盟的，投资人我认识，他这个加油站从施工开始，就是我一个朋友的团队做的。因此我知道中间有一些问题……他们这个工程，是花了一些冤枉钱进去的……” 　　说到这里，他挠了挠头，似乎觉得太复杂，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其中的环节。 　　“你就直接简单说一下重点就行。”姜诺道。 　　吴大河点了点头，“重点在于，他们用的是地下储油罐，也就是把油罐埋在地下，只有出油进油的操作在地面。一般小型的储油罐埋1.5米深就差不多了，但他们埋了4米多，是按大型标准埋的。按你的形容，加油站虽然发生了燃烧，但地面状况似乎还是好的，便利店的房屋结构也没有损坏，只是烧毁。” 　　听他这么说，姜诺明白了，“你是说，想去找他们的地下油罐？” 　　一个小型的油罐也有10立方，也就是1万升的油。 　　那确实很让人心动。 　　“去看可以，但要注意安全。而且最近地震多，也容易出意外。” 　　吴大河笑了笑，“姜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的，眼下，我们就是能把油罐挖出来，怎么保存也是个问题。我只是去看看油罐的情况。” 　　“那就好。” 　　前世，姜诺就知道有些人能找到汽油和柴油，换取很高的基地积分。 　　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哪到的。 　　现在听吴大河讲来，办法总还是有的。 　　于若华做饭，李梦吴小江守家，姜诺带着吴大河哈妹再次出去了。 　　吴大河是真的怕哈妹。 　　有哈妹跟着，他走路都有些僵硬，毕竟在他看来，哈妹的体型绝对是大型猛兽。 　　两人来到加油站，到了地方，吴大河开始干活，就没心思在意哈妹了。 　　他查看了一番，兴奋的说，“地下罐还在，而且看来没出什么大问题，操作口都是封死的，现在不宜乱动，等我做一做准备，可以把这些油弄出来，搬回去。” 　　他想了想，继续道，“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保存，要保存汽油，就需要能完全封闭的金属罐，只要解决这个，这一批汽油我们就算吃下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 　　姜诺也没有这种金属罐，她空间是有一些油桶，但全部都装满了汽油柴油，就算有空桶，也就有一两个。 　　她寻思道，“我走到前面，有一些工厂，不过厂房都被震塌了，等合适的时候可以去找找有没有这类东西。” 　　吴大河心里挂着这些汽油，便道，“我觉得应该有的，前面是北兴镇，有专业做润滑油批发，按理说，附近是有做封闭润滑油罐的厂子，就算没有这样的厂，镇上也不会少了油罐，只要去找，一定能找到。” 　　他越说越觉得有，目光也逐渐坚定起来，更站不住了。 　　姜诺见他恨不得现在就去镇上的架势，便阻拦道，“现在天色不早了，明天吧。” 　　“好。”吴大河像是想起了什么，“等我把车修好，开车过去。” 　　“车？” 第134章 玄之又玄 　　姜诺离开的这些时间，李梦也在附近搜索。 　　这别墅区，虽然入住率极低，但也并不是没有人住。 　　大部分也修装了的，不知道是等着租，还是空着没住进来 　　这也意味着，光在别墅区内，就可以找到一些物资。 　　食物是没有了，但也有比如电器、家具，小工具。 　　虽然都被泡过水，但家具可以晾干继续用，电器可以维修，小工具这些洗洗就可以直接用上。 　　甚至房门这些也可以拆下来。 　　李梦目前搜了一半的别墅，只在两幢房子看到了尸体，其他都是空的。 　　她搬了一些小型家电回来，都还在推车上没有卸货。 　　另外，她还发现不少的车。 　　有轿车，也有皮卡。 　　被水泡严重，都坏了，吴大河去检查了一下，准备修。 　　水泡车，在二手车交易市场堪称最大的陷阱。 　　车被水泡过后，维护跟清理都麻烦，就算勉强修好，使用寿命也不长，还存在很多安全隐患。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现在哪还有嫌弃泡水不泡水。 　　汽车有大量的元件，还有电瓶，修不好也可以拆下来备用。 　　吴大河昨天在拆一辆皮卡，拆完后就晾在那等风干。 　　由于大件的零件需要更换，要修好并不容易，他也不是专门干修车的，只是小时候放暑假在亲戚的修车店帮过忙。 　　把车修好，他们出行也会方便些。 　　吴大河忙着干活，好在女儿懂事，能打下手，还会帮爸爸洗衣服。 　　别墅旁边有个湖，虽然水很浑，但打回来沉淀一下，当生活用水还是可以的，之前薅羊毛有挺多生活用品，洗衣粉不缺。 　　李梦要去打水，就先围着哈妹给它吹一阵彩虹屁。 　　“哈妹，你好高大啊，好可爱啊。” 　　“又帅又漂亮说的就是你吧？” 　　“你真是聪明的狗子呢，姜诺一定只爱你吧，有你这么好的狗狗，她哪看得上别的狗？” 　　“嗷唔嗷~” 　　一通吹捧下来，哈妹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 　　对哈妹长这么大个头，李梦并没有多想，这个世界都成这样了，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太奇怪。 　　何况这是姜诺的狗，她心里有数。 　　吹完后，她把拉推车的绳子交给哈妹，哈妹昂首挺胸就帮她拉两桶水回来，跑几个来回也不算事。 　　它干别的不行，对拉车的兴趣却很深厚。 　　吴大河在三楼装了手动的吸水管，可以把水直接吸到3楼。 　　水箱有水，就可以用洗衣机。 　　吴小江跟着于若华和李梦，也多学了一些生活技能。 　　姜诺有心学习修车，在末世，多一项技能总是好的，以后她一个人出去，要是车坏了，自己也能看看怎么回事。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在帮吴大河修车，同时跟着学。 　　她力气大，学东西也快，有时候吴大河还想用撬棍把零件打开，姜诺直接就徒手拉开了。 　　看得吴大河一阵阵的恍惚。 　　当初他要是脑子不清楚，听了王强的，真用火焰切割机去切她家大门，估计他这个人也已经像这样被拉成两截了。 　　有时候修着修着，突然的一阵地震。 　　等震完了，又继续修车。 　　为了方便进入钻进车底盘修理，吴大河用木板和滑轮做了一个小滑板车。 　　姜诺觉得这个东西虽然小，但用起来还挺方便，让他做了一个3米多大的滑板车，然后带着哈妹出去。 　　来到外面公路，她听了听，确认四下无人，就把从森林公园景区收的售货亭放上板车。 　　这些售货亭都是用钢板做的，材质和集装箱差不多，但外表涂了金属漆，显得比较好看。 　　窗口上是一道卷帘门，有门也有地板。 　　景区都是统一规格，长4米宽3米左右，住人绰绰有余。 　　让哈妹把滑板车拉回去，李梦远远看着，整个人都惊呆了，哈妹竟然拉了个屋子回来！ 　　这屋子肯定是比单一个帐篷睡着舒服的。 　　起码可以把帐篷直接放进去，睡着能更暖和，空间也独立。 　　姜诺把这个售货亭给了李梦，李梦推辞不肯要，姜诺笑了笑，“森林公园里面还有，我再拉两个回来就是，你先收拾着。” 　　李梦这才接受。 　　姜诺去跟妈妈说话的功夫，李梦已经把东西搬开，空地挪出来，然后用两块木板支撑，把滑板车取出来，让售货亭放在了地上。 　　随后，她打了一桶水，开始擦洗售货亭。 　　蔬菜都没白投喂，李梦的力气大了不少。 　　不过在末世，这也是早晚的事。 　　人类虽然不会像动物植物那样发生大量的群体变异，但在姜诺记忆中，确实有一小部分人，身体基能是比一般人强大的。 　　当时大家都猜测是不是因为吃了变异生物。 　　变异生物只要没毒，大家都会吃一点，毕竟都是肉。 　　可这些肉对人类的影响还不好说，仅限猜测，或是一些偶然。 　　但现在看来，末世来临以前，国家就在对“灵”进行研究，并且几乎接触到了灵源。 　　天灾发生后，想必更不会放弃对大行岭的研究。 　　只要能攻破这个力量，或许就能拿到改变一切的钥匙。 　　到时……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算了，既然云曜说了还会再找她，那她现在想太多也没用，安心把日子过好，同时让自己更强大。 　　想到有两天没有练刀了，姜诺稍许检讨了一下自己。 　　她必须不断的提升自己才行。 　　又拉了两个售货亭回来，此时已经快天黑了。 　　放置在火堆边上，李梦和吴小江一起擦洗它们，做了仔细的打扫消毒。 　　都是钢材的，就算以后不睡，也可以当仓库用，怎么都是好东西。 　　这一晚，于若华做完饭，就把帐篷收了，把床铺搬到售货亭内。 　　妈妈不喜欢睡太软的床，喜欢有点硬的，姜诺自己喜欢软床，就又加了两层软垫。 　　气温越来越冷，三个小房子围着一个大火堆，又分别可以在屋内烤火，舒适度也增加了。 　　母女两关上门，姜诺给妈妈一杯空间泉水，让她喝完解乏。 　　“妈，你喝完一整杯泉水后，就去锻炼，这样可以把泉水灵气对身体的好处发挥到极致。” 　　于若华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 　　最近妈妈和李梦每天都会在睡前锻炼。 　　李梦用木桩做了一个射击靶，但事情太多，又地震不断，让她没心思静下来好好练枪，就只有锻炼一下身体了。 　　“辣椒可以收获了，后面要种什么，你想好了跟我说，我们明天播种。” 　　母女两又聊了一会儿。 　　姜诺拿着匕首，走入林子里，找了个没人地方挂上led灯，开始练刀。 　　挥砍，劈刺。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学着云曜的手法去练，练到一定程度，神形皆俱，仿佛掌握了某种规律一般，匕首变得轻盈起来。 　　她意识强大，甚至能感受到在空气流动间，隐约的气流。 　　顺气而去，能能提升出刀的速度。 　　挥刀快速一斩，前方的枝枝应声而断，突然，地震袭来，顺着那刀光，刹那间动地山摇，姜诺心脏狂跳，一瞬间间好像感受到什么，手中刀势未停，第一次有杀气溢出。 　　收刀后，世界的晃动还未停止，姜诺眼中却掠过一丝惊喜。 　　有什么玄之又玄的感觉，终于被她抓到了。 　　继续练，不能停。 　　练到半夜回去睡，第二天继续跟着吴大河学修车。 　　家里的事基本全交给李梦和妈妈了。 　　又过了两天，皮卡车在吴大河的启动下，终于开动了。 第135章 李梦带队 　　吴大河开着车，在小区内部转了几圈，自己感觉还可以。 　　然后他就想着去弄汽油了。 　　姜诺正沉浸练刀，就让李梦跟着他去。 　　李梦有枪，最近身手也灵活不少，他们还有车，在这附近走走没什么问题。 　　他们总归要学着自己去面对问题，事情多了，姜诺不可能每件事都参与。 　　李梦应了下来。 　　她和吴大河一商议，决定先去镇边上的厂子转一转，看能不能找到封闭油罐，如果没有，就去镇上打探，看能不能跟镇上的幸存者交换。 　　“要是去镇上，就以打听为主，而且不要只打听油罐，别的物资也一起带上，不要让人一下就发现你们的目的。”姜诺交代道，“跟人打交道，不让人看见你们有车。” 　　“我懂的。”李梦一点就通，“要进入镇子，车肯定要藏起来，同时把油箱的油也抽空，避免出什么意外。要是让别人看到我们开车，就说明有手上汽油，再一打听油罐，会暴露我们有油源。” 　　姜诺点头，轻道：“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开枪。” 　　“好！” 　　李梦和姜诺讨论了一些细节，就去给自己做变装。 　　这些天睡在帐篷内，回屋也只是去取东西，取完就出来了。 　　哪怕水箱有水，电瓶有电，也不敢在屋内洗澡，怕突来的地震反应不及，所以挺久没洗头了。 　　还是昨天姜诺带了售货亭回来，她才方便关上门擦了个身。 　　所以换一身破点的衣服，戴个口罩帽子，基本就算伪装完了。 　　手枪和子弹放在外套口袋里，虽然也带上了弹弓，但她用的最顺手的8颗伤害力不高，现在她除了自保，还要保住吴大河，心里不是很有底。 　　所以主要还是靠枪。 　　吴大河就穿着他修车时的衣服，满是机油和灰，戴相黑口罩，背了一个脏兮兮的工具包，造型已经是很标准的一个拾荒人。 　　姜诺有心让哈妹也历练一下，便揉了揉它的大脑袋，轻道：“保护我方吴大河。” 　　“嗷~~嗷~~” 　　哈妹双眼一亮，顿时打了鸡血一般，一个猛跳就跳到吴大河背后，把吴大河吓得够呛。 　　“姜……姜小姐……它……它怎么了？” 　　姜诺道，“不用怕，它在保护你。” 　　吴大河整个人都不好了，颤着脚往前走，李梦在一旁都乐了，“怕什么，它是哈士奇，又不是狼，我们哈妹多可爱啊。” 　　听着狗子在耳边喘气，吴大河只能努力按压着内心的恐惧。 　　它确实不是狼。 　　哪有这么大的一头狼…… 　　“去吧。”姜诺朝他们挥了挥手。 　　在小区时，哈妹虽然并没有见过李梦，可李梦在35楼生活了很久，姜诺也经常和她接触，哈妹对她的气味还是很熟悉的。 　　这也是为什么，来到别墅后，哈妹跟李梦更亲近。 　　这一趟，他们选择步行，李梦拉上那个3米多的大滑板车，看到物资就准备拉回来，没有物资，也砍点柴火回来烧。 　　等他们带着吴小江走后，姜诺一个人正好静下来练刀。 　　之前练刀，以为把精神力全部放在专注上就可以了，在神全贯注之下，她能反应更快，看清楚橡胶弹的位置，做到更快更精准的反击。 　　经过昨晚，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应该将意识范围放大。 　　不是只盯着自己的刀，以及对手的行动。 　　而是周遭的所有环境，她要听去风的声音，刀尖擦破空气的气流，不管你的刀如何快，人永远是在身在环境之中的。 　　不要错过任何的细节。 　　顺风而动，变化站位，再提前预判攻击的位置。 　　毫无疑问，匕首伤害力最强的位置是在刀尖，当你将匕首刺出，就是用手腕将全身的力气贯注在刀尖上，用力量与惯性刺入物体，达到伤害效果。 　　那么，任何一点的歪斜，让刀刃与刀身刺过去，都会让伤害减弱。 　　不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身手与招式，终归到底，所谓刺杀，本质就是精准地让刀尖刺入目标。 　　在感受气流的同时，她也练习使用空间不断交换武器。 　　长则强，短则险。 　　自身做到站位足够灵活，出刀也足够的快，再配合几个博击的杀招。 　　实在打不过，她可以在0.5秒之内，把刀换成手枪。 　　不知不觉，姜诺就练了3个小时。 　　她终于感到有些疲了，就把匕首收在随身的皮套内，拿出空间泉水，一边喝，一边往3号别墅的楼上走。 　　今天早上她把玻璃房放了出来，妈妈就进去播种了。 　　忙到现在也没见她人。 　　姜诺刚走到3楼，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摇晃，她连忙加快脚步，跑到露台上，对着玻璃房大喊一声：“快出来！” 　　下一秒，于若华跑了出来，手上脚上都是泥，她身后的玻璃房晃得喀喀作响。 　　姜诺二话不说，迅速将玻璃房收入空间。 　　余若华已经被这些天的地震给搞麻木了，出来后就蹲在角落里，闭着眼睛等晃动过去。 　　地震时，在地面的感觉和在楼房内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平地上，即使能感受到四下在晃动，却也不至于这样头晕目眩、六神无主。 　　好在这次的地震强度不如半夜大，持续时间也不算长。 　　整个人被狂甩了六七下，震动就小了。 　　姜诺本想抱着妈妈，让她别怕，结果妈妈反而像母鸡似的一直把她护在身下，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她轻轻拍着妈妈的手，让她别紧张。 　　震动停下来后，于若华松了口气，“你赶紧把玻璃房放出来，我还剩一点没种了，种完后等浇了水，你再收回去。” 　　姜诺听她的，取出玻璃房。 　　整个玻璃房，她都贴上了玻璃贴，再加一层防爆膜，边上再用黑色塑料布遮了遮。 　　不进入房内，从楼下是看不到它的。 　　于若华把辣椒全部收了，用几个大袋子装着，姜诺留在了一袋在外，其他的全部收入空间。 　　这次，妈妈种的全是菠菜。 　　姜诺其实从小就不喜欢吃菠菜，但妈妈觉得菠菜有营养，吃了对身体好，煮的汤也鲜，姜诺就全听她的。 　　全部播种以后，她进去浇上空间泉水，然后把整个玻璃房收了进去。 　　明天再拿出来吧。 　　玻璃房很好用，要是震裂了，还得自己划玻璃更换，得不偿失。 第136章 苹果树 　　收好以后，母女俩回了房内。 　　于若华洗了手，又活动了一下身体，问道：“李梦他们是不是出去了？这么久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有哈妹在，李梦还有枪，你就放心吧。” 　　他们要去的地方，姜诺都提前去过，步行要走挺久的，来回一趟怎么也要好几个小时。 　　忙完也懒得做饭了，母女俩坐在二楼，从空间拿出了米饭，红烧排骨，醋溜土豆丝，还有一份蔬菜汤吃起来。 　　吃完后，又切了一个大苹果。 　　于若华剥苹果时，把苹果核切开，取出里面的种子，将种子交给姜诺。 　　“放进你的异空间里，下次我试试种这个。” 　　姜诺扬了扬眉，“苹果种子从发芽到结果需要5年，就是每天都浇灵泉，也要很久的时间。” 　　“那也可以试试啊。”于若华道。“我找点事做，总比每天躺平等死有意思，东西再多也是坐吃山这人，再说自己种出来的，那味道还是不一样。” 　　“好吧。” 　　反正现在空间泉水够多，妈妈愿意种，就让她种。 　　姜诺从空间中选中了一个大玻璃柜。 　　这是当时在商场收的大货柜。 　　把里面所有东西都清掉，去掉门，口朝上摆着，就是一个2米宽3米长的大玻璃筐。 　　她和于若华一起来到公路后面，找了个空地，把杂草挖开，将泥土往玻璃柜里装。 　　这一片地方土质都差不多，当初选择在这建森林公园，那就不会太差，别的树木才长，苹果树也不是多大问题。 　　装满泥土后，于若华小心的把苹果种子埋了进去，姜诺再浇上满满的空间泉水。 　　剩下的，就看它自己长不长了。 　　姜诺学过种植，知道苹果栽种最有效的就是移植优质树苗。 　　不过现在没有树苗，只能相信一把万能的灵泉水。 　　种好后，姜诺将它收入空间。 　　以后放出玻璃房的时候，顺便就放一放这棵未来的苹果树。 　　接下来还有酸雨和严寒，植物会越发显得珍贵。 　　想到这里，姜诺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了。 　　她应该多存一些泥土。 　　反复的酸雨，会腐蚀地表的大部分生命，同时破坏土壤的缓冲物质，使土地呈酸化。 　　土壤的各种营养元素如钾、钠、镁都会被稀释，ph值大幅度降低，影响到土壤的生物学特性。 　　简单的说，土质受损严重，需要熟石灰等物质来修复。 　　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只能在基地附近活着。 　　森林公园内那海量的树木，她是保不下来的了，但可以保存一些土壤。 　　能自己用就自己用。 　　自己用不了的，也可以找合适的机会，给幸存者留一点生存的希望。 　　就当是对郑老头的一个承诺吧。 　　姜诺不想承认，但郑老头对她是存在了一些影响的。 　　像他那种人，就算死了，也在人心中留下了一盏小小的灯，那光一点也不强烈，像暴风雨中小小的灯塔，不管走了多远，只要回头一望，就能看见隐约的光亮。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自身能绝对安全与隐秘。 　　每个人都是矛盾的个体，她想兑现一个承诺，和她是个自私的人，这没有冲突。 　　为了不破坏空间的整齐，她需要先划出一块装土壤的地方。 　　姜诺先想到的是用集装箱来装，但很快又否决了这个念头。 　　空集装箱有限，其他的都囤着东西，不宜乱动。 　　火车厢也不错，但都装着煤。 　　最后，姜诺决定自制一个装土的容器。 　　她在空间找来找去，找到很多板子，有金属板，也有pvc板、合成板。 　　这些东西暂时也不用上。 　　在空间内，她可以把东西随心所欲摆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囤东西时，出于习惯，也出于方便分类好找，她用了货架摆物资。 　　实际不用货架也是可以的，就是看着难受。 　　她可以把这些板子支起来，做成一个足够高的容器，全部来放土。 　　想到就做。 　　姜诺在空间内，用意识操纵这些板子，搭成差不多5立方大小的一个个容器。 　　先随便找了点土做实验。 　　把泥土按实，放进1立方大的桶里，大概有1吨多重的土。 　　5立方就差不多是6吨。 　　这样的容器，她打算分批做，一次做200个。 　　剩下的有时间就做，酸雨来临前，能存多少是多少。 　　毕竟收土壤还挺麻烦的。 　　空间的规则是眼睛看不到的就不能收。 　　收土还得先铲，也是个体力活。 　　她来到公路后面，找了个地方，用铲子铲开杂草，就边铲边往容器中收土。 　　累是不累，就是有点枯燥。 　　装满一个后，她试了一下，将整个装满土壤的容器又从空间取出，放在面前。 　　顿时，前方洒满了大片的土壤。 　　空间中搭起来的容量，来到外面立刻就散架了，掉在泥上，眨眼就可以被她收回。 　　一来一去，她心中有了底，就开始换着地方大量的存土。 　　存满的容器就在空间重叠堆放，也不占地方。 　　就这样2个小时过去，眼看时间差不多，姜诺先回了别墅。 　　这事也不急，这段时间偶尔去一趟森林公园，存多少算多少。 　　别墅门是关上的，姜诺开锁进去，远远就听见吴小江兴奋的说话声。 　　袅袅升起的炊烟，是妈妈又在烧火做饭了。 　　姜诺走进去，哈妹就第一个跳过来蹭，它对自己现在有多大心里没个数，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蹿上来让她抱。 　　要不是姜诺现在够强，力气够大，能被它压在地上趴着。 　　“嗷嗷嗷~~”狗子满脸写着快表扬我。 　　“行行行，干的漂亮。”姜诺道。 　　哈妹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它这得瑟的样，看来是有点收获。 　　李梦也笑着走过来，“姜诺，你看。” 　　姜诺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滑板上，放了6个金属油桶。 　　显而易见，里面装的是汽油。 　　“你们找到油桶了？”她问。 　　“嗯。”李梦样子很高兴，“吴大河对这行还是了解的，他没猜错，镇上有专门做润滑油批发的，每天要不停往全国发货，那附近多少就有做油桶的。我们找到几个倒塌的厂房，先是一个做塑料压力桶的，一桶20升，仓库就有一些存货没人要，但吴大河还是想找金属桶，就又找了半天。” 　　她说着停顿一下，拿着保温杯喝水，“我们后来真的找到做铁罐的厂子，但倒塌严重，有一批货被埋在钢架棚下，我们怕地震，不敢停留太久，就先拿了6个出来，一个桶是18升，方罐马口，密封性都够。” 　　姜诺提了一下铁罐，密封性是挺好，也安全，18升一罐，带出门也方便。 　　这吴大河是真的运气不错。 　　但一般的汽油桶都是200升一个，这18升的，不知道要装多少趟才能搞完。 　　“加油站那边还好吗？”姜诺又问。 　　李梦回答：“目前看着还行，一共3个地下罐，是15立方的小罐，存量不少，我们想尽快取出来，不然就这么震下去，早晚发生意外。” 　　这时，吴大河带着吴小江也走过来了，“姜小姐，铁罐厂有倒塌，而且离镇子近，今天我们不敢多停留，怕被人发现，明天可以开车过去，只要不地震，可以一性次把没压坏的铁罐都收走，不够的再收塑料桶。这批汽油，我们是可以吃下来的。” 　　有足够的汽油就可以发电，也可以开车，重要性不言而喻，吴大河想要的觉都睡不好。 　　“那好，明天我们去一趟。”姜诺道，她看向李梦，“你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踪？” 　　李梦略作思索，“应该没有，吴大河在取汽油时，我在外面巡逻给他放风，没发现除我们以外别的脚印，现在路上到处都是稀泥，走路要不留下痕迹几乎是不可能的。” 　　姜诺点点头，“那就好，先吃饭吧，明天再说。” 　　这事不宜拖。 　　既然他们找到了油，又找到了油桶，明天就一鼓作气，把这些汽油全部收下。 第137章 复仇 　　这一夜，地震的次数尤其多。 　　姜诺被震醒了三次，妈妈显然也是，第三次醒来时已经接近凌晨6点，母女俩都睡不着了，坐起来说话。 　　“这样震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余若华拨弄着火堆，添了几段柴木，神色显得忧虑。 　　看着那重新旺起来的火，姜诺想起，前世妈妈也说过一样的话。 　　当时她们的家被震塌了，母女俩把剩余的食物装在背包里，用衣物遮藏着，带着被褥找了个无人的平地，就睡在路上。 　　她们每天都想从瓦砾之中寻找生存物资，但收获微小。 　　当时很多幸存者都在博物馆体育馆之类的地方聚集，比睡在江边暖和一些，但人多的地方就有危险，妈妈带着她每天换着地方睡，生生把这个时期熬过去了。 　　那时妈妈身上一直带着把菜刀，睡觉都摸着它。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可以比谁都凶。 　　就这样，她们真的熬过了地震期。 　　地震结束后，她们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躲着，每天吃一点点救济粮，去江里打水煮了喝，很快都患了病，又吐又泻又发烧。 　　姜诺还记得当时仅剩最后的一颗退烧药。。 　　她想拿去给妈妈，当时妈妈烧得比她厉害多了，手脚都在颤，可当她要把药喂进去的时候，妈妈却突然一下抢了过去，将她按在地上，使劲把药塞进了她的嘴里，任由她流泪挣扎，也死死捂住嘴，让她强咽了下去。 　　那一晚，她们抱在一起，觉得都要死了。 　　然而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妈妈还笑着安慰她，“你妈我这个身体，好着呢，哪有过不去的坎！” 　　姜诺永远都记得那个晚上，妈妈浑身滚烫，明明都没力气了，手却可以死死捂在她的嘴上。 　　那是一个母亲想让孩子活下来的力量。 　　后来，当她饿到捡起发臭的死老鼠就往嘴里咬难受得胃酸直涌的时候，当她生病呕吐吃不进药的时候。 　　好像那只手还在她的嘴边。 　　用力捂着她，不让她把东西吐出来。 　　她靠着这股力气一次又一次从死亡的边缘上挣扎活了下来。 　　撑过了几年劳工期，又撑过了变异生物的不断袭击。 　　最后要不是为了报仇，她失去理智跑了出去，兴许还能再活个几年。 　　那一晚，遮天蔽日的兽潮袭来，即使经历了十年末世的幸存者们，也深深感到绝望。 　　姜诺就在那时，从人群中看到了汪渐离。 　　顿时，她的眼中只剩下报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让这贱人死透。 　　到现在，她也这么想。 　　要是仇人活的好好的，哪怕重生后再怎么去报仇，也根本不解恨。 　　前世的仇人就要在那一世解决。 　　重生再大不了再多杀一次。 　　想起仇人，姜诺的眼神变得极冷。 　　酸雨污染了大部分的水资源，那时候，撑着没饿死的人，也要渴死了。 　　直到基地开放招收劳工的消息传来。 　　登记的劳工，每天会有免费的一点水资源可以领，按劳动的积分，还能换取食物。 　　妈妈觉得看到了希望，很高兴的带着她往基地的方向走。 　　这附近有两个基地，都不在这个城市，一个大型，一个中型。 　　她们选择了中型基地，因为离得近一些，不然徒步行走那么久，中途不出意外，也可能被人害了。 　　末世可怕，人心更是。 　　当时很多人都往基地的方向迁移，路上的幸存者越来越多，根本避免不了与人接触。 　　就是在这时，她们又一次遇见了汪渐离。 　　上一次，还是妈妈拿着菜刀要跟他们拼命，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当时正好有路过的船，汪渐离他们把人家打劫了，抢了船和物资，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时末世不久，他们见到一个不要命用菜刀追着砍的女人，心生了退意，但等洪水期结束，人们习惯了死亡，妈妈的那把菜刀就没多少威慑力了。 　　在距离基地只剩一天路程时，他们加入了一个团伙，到处抢幸存者的物资。 　　马上快到基地了，现在不动手，恐怕就没有动手的机会，趁现在抢点物资傍身。 　　那个团伙不算汪渐离他们，一共12个人。 　　姜诺至今也清楚记得他们的脸和名字。 　　他们抢走幸存者所有的东西，同时带着施暴与强尖。 　　是妈妈拿着她的那一把菜刀，挡下一群人，大叫着：“诺诺跑！” 　　每每回想起那一刻，姜诺都觉得，这一世怎么补偿怎么保护妈妈都不够。 　　末世前，她可以告诉妈妈快要末世了，可以让她不停煮饭，帮着买东西抬物资。 　　可姜诺就是不想。 　　她每天回到家，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跟别人去跳广场舞，都感到幸福。 　　妈妈保护她太多。 　　这一世，轮到她了。 　　而那12个人，前世等她找到时，已经只剩3个了。 　　其他的，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散了。 　　姜诺杀了那3个人，砍了拿去喂变异老鼠，但心里并不解仇。 　　看看时间，再过2个月，基地招劳工的消息就会传来。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这次她会走一趟，把那12个人亲手解决掉。 　　“想什么呢？”于若华打断她的思绪，同时披着衣服，把售货亭的卷帘窗轻轻拉开，往外看了看，轻道，“天快亮了，不睡了。” 　　“嗯。”姜诺起来，走到她身边，“今天我们都要出去，靠你和哈妹守家了，我们在防御网附近做了很多小陷阱，那竹片是空间里的，非常锐利，你只要防着大门就行。” 　　于若华笑了笑，“没问题，早去早回，我给你们做饭。” 　　姜诺靠在她肩膀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 　　震的这么厉害，其实李梦他们也睡不着，天一亮大家就从屋内出来了。 　　吴大河更是夜不能寐，“汽油埋在地下，只要地震不升级，看样子还能撑几天，但昨晚晃那么厉害，厂房塌的肯定更严重，我们宜早不宜迟。” 　　姜诺点了点头，也没多说，都去做准备。 　　于若华揉了面，架锅烧火，煮了刀削面，浇头就用梅菜扣肉的罐头，再切了点辣椒丝。 　　空间泉水种出来的辣椒，还没完全成熟就收了，但口感并不差，脆生生的，拌着面吃一点也不奇怪。大家都还是那套装扮，帽子口罩加围巾。 　　姜诺除了弹弓，就只把云曜的那把匕首用腰包背在身上。 　　快速吃了饭，就开着车出去。 第138章 还是开车好 　　郊区人少东西少，路况比市区好多了。 　　总的说来，坐车比冲锋舟舒服，起码能遮风挡雨。 　　李梦给姜诺投喂了一条牛肉干，姜诺替她把沾头发上的草叶拿了。 　　难得出门这么轻松。 　　吴大河自觉责任重大，专注开着车，先是到加油站稍微看了看。 　　毕竟昨晚震得有点厉害，他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漏油之类的现象，才放心地回到车上，往镇子边上走去。 　　很快，就到了昨天的厂子附近。 　　吴大河找了个地方停车，正想把油箱的油都抽出来，姜诺阻止道，“没必要，李梦留下来看车，有人敢抢车就直接开枪，我跟你进去拿油桶。” 　　“那好的。”吴大河点了点头。 　　姜诺把皮卡后面的大滑板车拖下来，这滑板车加上绳索，应该能把货都拖出来，但皮卡一次肯定是拉不完的。 　　吴大河也道，“理论上，如果3个地下油罐都是满的，那一共会有45立方，也就是4万5千升的汽油。我们需要2500个18升的油桶，不过我觉得肯定没那么理想，先有多少拿多少吧。” 　　两人说着，往厂房走去。 　　这厂房是钢架与混凝土的结构，还挺大，倒塌成了一片，两人刚到，还来了一波余震，就听见一声震响，一根大钢架彻底压在了地上。 　　吴大河顿下脚步，皱起了眉。 　　姜诺向他问道，“货在哪个位置？” 　　吴大河指向左边，那里也倒塌了，但钢架还支愣着，下面又有货架，留有6米多的空间。 　　“那边是出货的地方，我们昨天的6个油桶就在那捡的。” 　　姜诺点了点头，“你在这别动，我过去看看。” 　　姜诺说着，从倒塌的钢板下方钻了进去。 　　余震不断，这里本就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彻底倒塌的风险，连地板上都有裂缝。 　　姜诺自恃反应快、感知灵敏，还敢进去看一看。 　　出货口连着仓库，确实散乱着一些油桶，有的已经被压扁了，根本不能用。 　　姜诺猫着腰，钻进钻出，捡了20来个完好的。 　　吴大河赶紧拿着这些油桶回到皮卡，装进车厢。 　　姜诺继续找，在仓库找到一些被压变形的空货架，先收进了空间里。 　　转过一道门，但门被几根大型钢柱堵住，根本进不去，姜诺想了想，干脆把眼睛能看见的这一部分门和墙都收入空间里。 　　成功了。 　　这等于用意识进行切割，只要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就进不了空间，利用得好，这个技能还是很方便的。 　　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门留下，把多余的东西丢出来就行。 　　没了门，她从钢柱下钻了进去，来到仓库内部。 　　里面有很多货箱。 　　姜诺大致看了看，主要是18升的，还有26升，和一些10升的。 　　但是货箱都被挤压的厉害，她试了试，如果不把倒塌的墙推开，这些东西根本就拿不出来。 　　她想了想，把货箱全部收入空间内。 　　又把散在地上的那些油桶也全部收了。 　　收完这里，她来到外面，这里基本是彻底塌了，钢架天花板压在下面的水泥墙上，水泥满地碎裂，尘土很重。 　　她把零散的油桶放在地上，又放了几箱26升的货箱。 　　然后拿出对讲机，让吴大河过来拿。 　　“你没事吧，姜小姐，刚才又余震了。”吴大河有些着急。 　　“没事，你把能用的带回车上吧。”姜诺指了指她身边的货，“我再到里面找找，你不用担心我，车上装满了直接回去，把货卸了再赶紧过来，我找到的油桶都放在这里，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说着，她再次钻了进去。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钢结构天花板，吴大河心都悬了起来。 　　他只能快速把东西都放在滑板车上，慢慢拉到外面，对车上的李梦道：“姜小姐说，车上装满了就让我们先回去卸货，她一个人在里面找，但我看里面真的很危险，要不然你回去，我留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不用。”李梦淡淡道，“听姜诺的吧，她不让你跟，就说明暂时用不上你，留下反而给她添麻烦，就做你自己力所能及的。” 　　“那好……”吴大河挠了挠头。 　　他带出来的油桶不少，车子应该装不下，他就一个个检查，能用的放上去，不用能的先留在原地。 　　原桶这东西，就算有些变形，也不是不能用，重要的是密封口不出问题。 　　只要封闭性没问题，油桶大体就是好的。 　　带出来360多个油桶，有30多个不能用了，吴大河进去看了看，发现姜诺又扔了40多个10l的在地上，就全部带出去，与李梦一起把油桶放上车。 　　为了节省空间，副驾驶和后座也全部放满油桶。 　　李梦直接坐到后面车厢上，除了把位置留出来，也是看着这些油桶，别在路上颠下去了，毕竟只是用绳子随便扎了一下，一点也不稳固。 　　吴大河启动车子，往别墅的方向开。 　　回到别墅，也顾不上说话，就跟余若华和吴小江交代了几句，把油桶卸下，又连忙过去了。 　　好在开车是真的快。 　　吴大河跟李梦步行探索时，走到这个厂房花了大半天时间，但开车走一个来回，还带卸货，也才50多分钟。 　　到了地方，吴大河刚停车，就看到姜诺已经搬了一堆的油桶出来了，其中大部分是18升的，别的大小也有些。 　　旁边还有一堆，基本上都用货箱装着，吴大河一看，是5升大的小润滑油桶，大概有接近400个。 　　5升实在太小了，可看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姜诺应该把这厂子里所有的能拿的油桶都拿出来了。 　　5升再小，也比塑料桶好，另一家厂子倒是有60升大的塑料桶，但塑料桶装汽油，还带运输，危险性可太大了。 　　就算做了仔细的除静电，但地震频繁，拿塑料桶存一堆汽油，也相当于存着一堆爆药桶。 　　还是铁桶好。 　　这些专门装油的铁桶，都是加厚甚至双层的，安全系数极高，哪怕是1升半升的小桶，也要尽量用上。 　　吴大河一边检查，一边往上车厢上货。 　　姜诺让他在边上忙活，给了李梦投来一个眼神。 　　李梦顿时会意过来，手伸出外套口袋，迅速拿紧了枪。 　　姜诺却按住她的手，用口型对她说：没事。 　　说完，她走到路边，对前方数米处倒塌的矮墙方向道：“出来吧，早就知道你们在那。” 第139章 交易 　　姜诺的话说完后，矮墙后头走出几个人。 　　为首是一个模样60来岁的老头，头发半白，在他身后，又有几个比较强壮的男人。 　　进入末世后，大家都喜欢把头发剪短，很多女生也是，长头发难打理，弄脏了也糟心，基本上都是拿剪刀绞短，加上衣服也不方便洗，大部分人看着都乱糟糟的。 　　但这几个人，总体还比较干净整洁。 　　说明过得还可以。 　　他们站出来后，就有一个男人拿着根钢管冲上来，姜诺飞快拿出弹弓，对准他脚下迅速拉弓，男人发出一声痛叫，顿时滚倒在地上。 　　“不准靠近。”姜诺冷声说道。 　　“你干什么出手伤人！” 　　其他人很气愤，眼看就要一起冲上来，老头连忙阻止，喝道：“都站住！别动！” 　　这些人还算听话，见他这么说，都停下了。 　　老头一双眼睛朝姜诺望去，暗暗打量着，心绪起伏。 　　昨天就有人说看到外来人靠近，他还不敢相信。 　　毕竟洪水滔天，淹了那么久，镇子几乎就是一个孤岛，除了官方来发过粮，已经很久没有外来人了。 　　但他心里明白，现在洪水退去，道路也通畅了，早晚会有人发现这里的。 　　他们没有应对外来人的经验，所以挑了几个强壮的男人，悄悄过来观察，见他们在搬镇上的东西，正暗暗着急，就被发现了。 　　“朋友，你们是什么来人？”老头问道。 　　姜诺目光瞥向他，反问，“你是这个镇子的头领？” 　　“我叫刘松正，家中几代人都住在这吴兴镇，一直做生意，算是个熟脸，才被推出来，为大家牵头主事说话，算不上什么头领，朋友不要想歪了。” 　　看他说话得体，也还比较礼貌，姜诺便道，“我们是南江第二基地的人，出来寻找物资，大家都是为了生存，还望体谅。” 　　听到基地二字，刘松正吃了一惊，迅速与身边的人交换了眼色。 　　“哎呀，原来是基地来的同志，怪不得你们居然有车开……不好意思，我们镇这么久没见过什么外人，多有得罪了。” 　　“没事，我理解。” 　　姜诺当然是信口开河。 　　她知道，再过一阵子，确实会有基地里的人出来到处找物资。 　　虽然未必会找到这个吴兴镇，但官方已经开通了广播，信息通流是早晚的事。 　　她这么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她身后，李梦没什么反应，吴大河倒是怔了一下，好在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啥也看不出来。 　　刘松正他们态度大变，邀请姜诺他们过去坐一坐，姜诺拒绝了。 　　“我们还有事，长话短说吧。”她淡淡道。 　　刘松正犹豫了一下，“我们主要还是想打听一下基地的事。” 　　姜诺张口就来，“发粮船不是有通知吗？如果你们愿意捐赠物资，可以去进行登记，再进行评估，这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现在道路畅通，不用靠船出行，你们要去登记并不难。至于别的，我们也帮不上忙，总之，你们多留意广播，有新的动态，会及时通告的。” 　　刘松正一行人脸上掠过失望之色。 　　捐赠物资换基地名额，他们当然考虑过。 　　但他们这么多人，拿物资换几个名额，留下的人还怎么活？ 　　他轻声一叹，说道，“同志，你们为基地办事，我都理解，但这些东西，好歹是我们镇上的产物，你们不能随便拿走，要不，我们进行交换如何？” 　　说完，他显得有些紧张，额角冒出冷汗。 　　在他身后的男人们也都握紧了手上的钢管，生怕对面突然发难。 　　姜诺只是淡淡点头，“可以，聊聊吧。” 　　双方仍然维持着一段距离，面对面站着。 　　刘松正这边交代了一下他们镇上的情况。 　　暴雨过后，镇上的门店很快都被淹了，大家反应不及，有被淹死的，也有困住的，一度陷入了困境里。 　　镇上有粮站，仓库有防水措施，运气好的是，站长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他看着暴雨不止，心中忧虑，不顾危险连夜发动抢救，把粮食全部运到了楼上。 　　刘松正做生意，开了镇上最大的超市，超市又在2楼，眼看水渐渐上涨，他也叫人一起盘货，把东西往楼上搬。 　　而他儿子刚好是做菌类养殖的，基地在山上，水淹后失去了联系，后来等雨小了，他们把游泳圈救生衣饮料瓶等扎在一起，做了个船，找到他儿子。 　　他倒也无私，鼓励大家团结，登记幸存者，让大家集中住在一起，互帮互助。 　　也拿出物资和粮食进行分发。 　　吴江镇人口是3万多，这时，幸存的已经不到十分之一。 　　雨小了以后，他们到处打捞物资，整合粮食，称得上一句齐心协力。 　　但凡破坏团结为非作歹的，都被他们一起驱逐了出去。 　　除了生病与意外，无可奈何死去的，剩下的人都相互扶持着活下来了，最终等来了发粮船，看到了希望。 　　只是没想到，洪水退了，暴雨停了，接着又是一天天剧烈的地震，很多人住的地方倒塌了，有受伤的，有生病的，不断涌现死亡。 　　大家没空渲染在悲痛之中，只能埋葬逝者，努力生存。 　　“我们需要这些油罐，用50斤米，10斤牛肉干，30午餐肉罐头跟你们换，如何？”姜诺道。 　　刘松正听后有些犹豫，低声跟身边的人商量，“我们不要米，只要牛肉干和罐头，可以吗？” 　　说到肉，他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 　　姜诺点头，“那15斤牛肉干，60个午餐肉罐头，不接受商议，你们愿意就换，不愿意算了。” 　　哪有不愿意的。 　　这些油罐目前对他们没有作用。 　　刘松正心知肚明，人家有车，还有远程投射武器，虽然因为动作太快，又发生突然，他们都没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张老大这么大的个头，一发就倒地上叫了，威力可想而知。 　　人家要是硬抢，再开车扬长而去，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能换到这么些食物，已经很幸运了。 　　他们对话的功夫，吴大河已经又装满了一车油罐，一时不知道接下来干什么，用问询的目光看向姜诺。 　　姜诺向刘松正问：“东西先带走，我同伴留在这里，我把食物带过来，可以吗？” 　　刘松正面色犹豫，“你要走多久?” 　　“我们在附近有个落脚点，开车很快的，不过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了，交易仅限今天，你们考虑清楚。” 　　刘松正听到仅限今天，确实有些急，他们粮食还有一些，也有菌子蘑菇可以吃，但肉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 　　“好，听你的，但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第140章 变化等于未知 　　留下李梦，姜诺与吴大河开车回了别墅。 　　这是第二趟回来了，远远的，哈妹、吴小江就一起迎上来，见李梦不在，吴大河又下车就连忙卸货，于若华也上来帮忙。 　　姜诺让他卸货，自己去拿了一些牛肉干和罐头出来。 　　吴大河见了，显得有些局促，“姜小姐，东西不能让你一个人出。” 　　姜诺笑了一下，“这是我和李梦两个人的。” 　　吴大河听了更慌了，“那……” 　　“你那份就靠干活来换吧。”姜诺说完，把东西丢到后座。 　　吴大河认真点头。 　　他想了想，又道，“姜小姐，他们镇上专门做润滑油批发，我觉得也可以换一些。” 　　姜诺道：“我正有这个打算，所以多带了些罐头，他们镇上有菌类基地，我也想换点培育工具。” 　　中上，吴大河突然叹气，“要是这世上所有人，都像吴江镇这样团结互助，一起度过难关多好啊？” 　　姜诺不置一词。 　　吴大河自己也知道不现实，又道，“可惜人性总是复杂的。” 　　开车一来一回，不到一个小时，回去时，姜诺远远看见李梦双手揣兜，保持警戒站在油罐边上。 　　她手里肯定紧紧拿着枪，随时可以拔出来上膛。 　　反而刘松正他们已经全然没了戒心，松胯地坐在矮墙边上聊天，见到车子开回来，都是眼前一亮。 　　“太好了，你们回来了。”大家一起迎了上来。 　　“不要靠近。”李梦突然冷声提醒。 　　“好，好。”刘松正面色讪讪地，勉强笑了一声。 　　姜诺把说好的东西从车上拿出来，放在地上，同时道，“你们镇上是不是有食用菌基地？我们还想换点培育工具。” 　　“有。”说到这里，刘松正不控制地露出笑意，“我儿子一直做这个生意，正好他基地在山头上，没被水淹，不然哪能养活这么多人。你要工具，我们是有，但不知道你想怎么换？” 　　“你们现在有哪些食用菌？” 　　刘松正回答，“香菇和金针菇，这是产量最大的食用菌，其他品种都没做了，现在条件有限，也达不到恒温条件，食用菌长得并不好，只能勉强裹腹。这事我可以作主，我们可以提供原菌种，发酵罐，还有一些麦麸和石灰粉，但数量不会太多，你要的话，用100个罐头交换吧，不要怪我贪心，这东西现在没地方买，我们也是走一步算一步。” 　　说着，他又进行了补充，“我们没用木屑，用的是枝条，这个你们需要自己去找，竹条、荆条都可以，这些不难找。至于培育技术，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们也只能自行解决。” 　　他说这些的东西，除了原菌种没有，其他姜诺都不缺。 　　至于发酵罐，她是没有见过，但只要有材料，做一些出来并不难。 　　至于培育，理论知识她反正都知道，实际就慢慢摸索了。 　　“可以。”她缓缓说道，“我们还想要一些润滑油，你们有吗？” 　　“有。”刘松正相当干脆。 　　当初搬物资的时候，也搬了很多滋润油，一直用不上，都囤在那里，要是能拿来换肉和肉罐头，那是一百个愿意。 　　最终，1000升润滑油，用100个罐头交换。 　　姜诺带了300个罐头出门，这边要260个，还剩了40个，干脆又拿来交换了300个80升的塑料桶，150升润滑油，几包金针菇。 　　她把东西放在地上，刘松正他们帮着把油罐等东西搬上车，先让吴大河回去一趟。 　　等吴大河回来，食用菌工具这些也搬来了。 　　双方都算满意，刘松正显得很高兴，邀请他们到镇上坐坐。 　　姜诺拒绝了。 　　她看着这个老头，心知他这么高兴，也不止是为了自己，而镇上的人又多了活下去的希望，便提醒道，“你们运气不错，今天遇见的是我们，否则，就你们这点武装，可能现在已经死了。若是你们死了，你们身后的家人也会死，明白吗？” 　　刘松只感觉背后一寒，结巴道，“可……可你们是基地的人，是官方的人……” 　　“不管对方是谁，以后加强戒备和防卫吧。”姜诺说完，拿起装了原菌种的木箱，放进车后座。 　　刘松正他们面面相觑，若有所思。 　　见他们要走了，刘松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前几天广播里提醒大家要囤水，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有什么消息吗？” 　　姜诺微微一怔，皱起了眉。 　　广播是不定期的，基本都是晚上八点开始，前世她每天都听，但从未听见有通知囤水。 　　看刘松正他们的表情，也不像说谎。 　　她脑子快速转了起来，感到一丝丝的违和。 　　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为什么？ 　　“没有消息。”她声音依然冷静，“广播让你们囤，那就去囤。” 　　“好的，我们听上面的。”刘松正点头道。 　　姜诺心里有事，挥之不去这种异样感。 　　她明白，重生就像打开了另一条时间线，总会有细节上的不同，而她只要在改变命运，必然也会辐射出其他的影响。 　　但变化就代表着未知，令她心中充满了戒备。 　　关上车门，吴大河发动车子，往回开去。 　　李梦若有所思道，“姜诺，你有收音机吗？我们最近忙着搬家干活，倒是把广播这事给忽略了，还是应该听起来。” 　　姜诺还没回答，吴大河抢道，“你要收音机，我多的是，基本每辆车上都在车载收音机，回去我就拆几个下来，把配电器也装好。” 　　“嗯。”李梦轻声道。 　　姜诺空间有不少收音机，但吴大河这么说，她也就不开口了。 　　一大早出门，来回了几趟，到现在才下午3点。 　　吴大河直接将车开到了加油站。 　　加油站经历过严重燃烧，到处都是焦黑，看起来有些可怕。 　　熄了火，李梦在车上留守，姜诺与吴大河一起带着油罐来到后方。 　　姜诺没见过地下罐，更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就跟着吴大河打下手，吴大河让她手套，告诉她注意事项，然后一边取油，一边教她。 　　姜诺默默记在心里。 　　城市里为了安全，也为了节省空间，很多都会选择地下埋罐。 　　将来要是再遇上这样的，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把车上的空油罐全部装满，一共是180个18升，226个10升。 　　陆续搬上车，就直接回家。 　　找了个空地，将这些汽油罐卸下，用防风布和塑料布遮盖。 　　“现在不敢收入屋内，暂时只能这样了，等有空了，我可以搭一下防水台，或者空一个售货亭出来，我和小江还是睡栅屋。” 　　吴大河嘴里念叨着，看向姜诺，“姜小姐，我们今天辛苦一点，把汽油和柴油都搬回来，每天这样震下去，就是地下油罐也迟早就出问题，不能耽搁，就怕夜长梦多。” 　　“好。”姜诺再次跟着他出去了。 　　两人来回了好几趟，一直到晚上11点，才把加油站所有的油都搬空。 　　粗略估计，有3万升汽油，8千多升柴油。 　　把别墅作为他们的临时小基地，搭配上人力发电机，这些油可以用很久很久了。 　　有了车以后，夜晚也能出行，就是开大灯比较耗能。 　　要不是为了抢下这批油，吴大江都舍不得这么干。 第141章 被装到了 　　11点多回到别墅，吴大河都累瘫了。 　　入夜后就是姜诺开的车，吴大河只负责弄油，饶是如此，他还是体力耗尽，回来时都在车上睡着了。 　　吴小江见爸爸这么辛苦，很懂事的打了点水过来让他洗脸。 　　姜诺把车停好，看着吴小江在那照顾爸爸，突然有点感慨，人家比自己小时候可要懂事多了。 　　人都是经历磨难后才迅速的成长，她就是被世末给磨出来的。 　　吴小江也才10岁，这个年纪的孩子要在末世中存活，除了毅力，也看运气。 　　于若华赶紧架锅烧水，说道，“我给你们煮点面。” 　　“不用了……” 　　姜诺还没说完，突然就是一波地震，要不是于若华动作快，一把将灶上的东西端开，全都要晃到地上去了。 　　这一波震的是真厉害。 　　别墅这么久都没出过什么事，这会儿却听见1号那边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却无可奈何。 　　等地震停了，吴大河拿着手电筒进去检查了一下，许久后出来道，“没什么，就是窗户变形了，玻璃被挤碎，不过贴了防爆膜，没碎在地上，可以明天再去打理。” 　　“爸爸，房子没事吧？”吴小江紧紧握着小拳头。 　　“没事。墙体都是完好的，目前看着没有破裂，影响不大。”吴大河低声道。 　　姜诺去拿了两盒自热米饭出来，递了一盒给吴大河，“太晚了，将就吃吧，不煮了。” 　　其实在路上，他俩就啃了些牛肉干，并不觉得很饿，但大冷天这么晚回来，总想吃一口热乎的。 　　“谢谢。”吴大河连忙道。 　　相比吴小江她们的忧心忡忡，姜诺心里很稳。 　　前世，虽然她和妈妈不敢住在室内，但她亲眼见过很多发生轻微坍塌、墙体到底都是裂缝的房子也还住着人。 　　而且直到大家离开都没倒。 　　就连承重柱严重变形还裂开了，都继续有人敢睡，依然没倒塌。 　　看多了，渐渐就知道，房子出现严重的下沉和裂缝，房体变形了，就真的是危险了。 　　这些别墅都还不错，抗震等级确实高，远远没到那个地步。 　　就是墙裂了，将来修缮修缮，也还可以继续住。 　　再说吴大河还懂建筑，听专业的就更不用担心了。 　　吃完一盒自热米饭，姜诺还挺满足的。 　　末世前，方便食品发展很快，自热米饭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口味多，口感也能过得去，偶尔当便饭吃一吃也不错，起码是热腾腾的。 　　她其实不累，但在妈妈的坚持下，还是泡了个脚。 　　泡完后，妈妈又烧了些水给她擦身。 　　住进售货亭后，隐私性好了许多，洗澡还是麻烦，但每天擦身把自己收拾干净是没问题的。 　　也懒得洗毛巾了，都用一次性脸巾来擦。 　　换了衣服，刚舒适地钻进被窝，又是一波震动，而这一次，2号别墅的玻璃好像也破裂了。 　　晃了足有两分钟，于若华人都麻了，在那轻轻叹气。 　　“不怕。”姜诺对她道，“没事的。” 　　“嗯……”于若华坐到她身边，“我不怕，就觉得怪烦的，每次一震，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样。” 　　姜诺从空间拿了一包瓜子出来，又取出平板电脑，打开一部剧，帮妈妈戴上耳机。 　　“别烦啦，吃点东西看点剧，天塌不下来的。” 　　于若华问，“你不看？” 　　姜诺摇了摇头。 　　她躺平被窝，意识进入空间内，开始看书。 　　意识到世界线的细微变化，她的危机感又开始上头了。 　　能学的时候就多学，技多不压身。 　　看了半个小时，姜诺就睡了，一夜无梦，等她醒来，是早上6点多。 　　天还没亮，包括妈妈在内，其他人都还睡着。 　　她穿了衣服，拿着匕首轻声走出去，冷空气扑面而来，她却并不觉得冷，只感觉空气不错。 　　独自来到公路对面的树林，听了听四下无人，姜诺开始练刀。 　　练习惯以后，每次出刀都有一种畅快淋漓之感。 　　她明白，极快的速度，也需要同等的身体强度，如果身体素质跟不上，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到了现在，靠锻炼提升身体已经很难了，只能靠空间。 　　姜诺一刀又一刀的挥出，同时移动脚步，配合动作选择站位。 　　刀光划过空气，顺风的气流仿佛在推着她的刀向前一般，给她一种御风而行的错觉。 　　真的很爽。 　　练了一会儿，姜诺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她的动作顿时停下来，凝神细听。 　　没错，是一个喘息声。 　　有人在附近喘气？ 　　而且这个喘气的频率很快，不太正常。 　　姜诺将匕首放入腰包，从空间拿出了弹弓，放轻脚步，慢慢往那个方向靠近。 　　树林之中，视野不太好。 　　此时天刚刚亮，光线很阴沉，还笼罩着雾气，可视距离不超过10米，还有树木的遮挡，眼睛变得不那么可靠，她只能依赖听觉。 　　喘气声还在，频率依旧很快，随着姜诺的缓缓靠近，那声音也逐渐变大了。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人类的喘气声。 　　…… 　　姜诺微微皱眉，她将脚步放得更轻，又走了十来步，总算看清前面的人。 　　确实不是人类的喘气声，是狗狗。 　　雾色中，边牧乌黑的眼睛亮晶晶望着她，看到姜诺现身，高兴地来到她的身边。 　　姜诺站着没动，望向它的身后。 　　黑衣人站在那里，眼睛看向姜诺，轻轻对她颌首。 　　果然是他。 　　这个距离下，姜诺凝神细听，终于才听见他的呼吸声。 　　这声音太轻了，非常不可思议，心脏的跳动倒是很平稳，呼吸悠长，说明他的情绪稳定，没有一丝波澜。 　　姜诺微微眯眼，手中的弹弓蓦地拉满，一颗14珠向云曜的脚边弹射过去。 　　云曜却也在同时向她走来。 　　看起来并没有躲避的动作，但因为他离开了站立的地方，弹珠便自然地砸进了泥土里，没有碰到他。 　　他走了几步，来到姜诺面前。 　　看起来只是偶然，姜诺心里明白，这不是。 　　可恶，被他装到了。 第142章 去一个地方 　　但她转念一眼，反正我是出来练刀的，既然他来了，正好用他练一练。 　　想到这里，她出手飞快，移步来到云曜身侧，预判他向前一步的距离，将刀尖朝那个地方凌空刺去。 　　云曜在刹那间就移开了脚步，垂眸向她看来，模样似乎很困惑。 　　姜诺手中匕首刺空，她心跳得很快，但大脑却出奇的冷静。 　　此刻，她感官非常清晰。 　　随着刚才的动作，气流来到了她有利的一边，姜诺再次出刀，刀尖擦破空气，快到有如电光火石。 　　她感到兴奋，这是练刀以来，自己出刀最快的一次。 　　面对强大的敌人，神经的紧绷、肾上腺素的分泌会使人爆发出更强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练习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实战。 　　云曜再次闪开。 　　姜诺不断出刀，云曜往后退，直到边牧跑过来，亲昵地靠在姜诺的脚边。 　　它挡在云曜身前，同时又讨好着姜诺，模样沉稳像个小绅士。 　　姜诺收了刀，努力平复呼吸，但她还是很兴奋。 　　她看见了。 　　一直看不清云曜是怎么移动的，是怎么突然来到她的面前而她毫无意识，一直搞不懂他是怎么做到的。 　　现在她看见了。 　　“不好意思。”姜诺收了刀，跟云曜道歉，“无意冒犯，我只是……机会难得，就想练个刀，主要一个人练着也怪没意思的。” 　　“没事。”云曜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出手，微微摇头道，“你成长很快。” 　　姜诺被夸的心情不错，转头去揉边牧，手指轻轻摩挲着狗子柔软的毛发。 　　边牧眼神温润地看着她，任由她抓着一通揉。 　　“你是不是想我了？”她问边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呜汪~”边牧回应。 　　可惜姜诺听不懂它的语言。 　　“我们路过的时候，它闻到了你的气味。”云曜轻道。 　　姜诺问，“那为什么站那么远，不直接过来？是想试探我能不能察觉到你们？” 　　“我知道你可以。”他回答。 　　姜诺抿了抿嘴，她想起当初在码头，云曜也是直接就发现了她。 　　当时很震惊，现在想来，她的呼吸声、心跳声其实只早就暴露了。 　　能直接通过视线精准定位到她的位置，说明他的感知是非常强的。 　　不过，总算不再是那种让她一头雾水根本看不透的感觉了，并非不可翻越。 　　边牧的体型和第一次相见比起来，大了很多，但只论个头还是不及哈妹。 　　就不知道它们战斗力比起来怎么样？ 　　它很乖，坐着不动让她摸，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包，里面沉甸甸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这一刻，姜诺真的很想拐走它，不知道它会不会跟自己走？ 　　它看着真的太好脾气了。 　　正摸的起劲，突然间，姜诺听到一个疯狂的吼叫声。 　　“嗷呜嗷嗷嗷——！！嗷！！——” 　　是哈妹喘着粗气，气势汹汹冲了出来。 　　远远地，就看到一头恐惧的巨狼如风驶电骋一般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发出威吓的吼叫声。 　　“嗷！！——嗷汪！！” 　　眨眼前，哈妹已经奔至林内，凶猛地瞪着边牧，狂叫冲它扑上了去。 　　但边牧反应极快，往边上一闪，哈妹就扑了个空。 　　边牧的速度，姜诺是见过的，它可以正面按死变异老鼠，而变异老鼠就是以速度快恶心人的。 　　哈妹显然在这方面并不占优势。 　　扑空以后，哈妹气疯了，挥舞着爪子，露出牙对着边牧追咬。 　　姜诺在一边掩脸，替它丢人。 　　完全碰不到人家，被边牧转来转去的当狗遛。 　　不……它们本来就是狗。 　　哈妹追边牧追了半天没追到，把它给追累了也没碰上一下，突然就开始摆烂，倒在地上，对着姜诺控诉地叫唤。 　　“嗷呜……” 　　这个小三好嚣张啊呜呜呜，气死狗了。 　　姜诺嘴边抽了抽。 　　正在想要不要上去安慰一下，边牧却稳重地走到它边旁，将自己脖子上挂的小包倒在地上，从中滚出了一块肉。 　　哈妹闻到味，耳朵马上就竖了起来，一下坐不住了，直勾勾盯着那块肉。 　　边牧把肉推了推，到它面前。 　　哈妹傻眼了，想吃得不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又不想吃小三给的肉，把它纠结惨了，足足考虑了5秒多钟，才低头吃起来。 　　姜诺：…… 　　她能感觉到那块肉上有淡淡的灵气，应该是变异生物的肉。 　　变异生物大多身上有毒，闻起来异味也很重，不过有一部分动物，它们身体的某一部分是可以吃的，末世时很多人都吃过。 　　比如变异麻雀，后背上那指头大小的一点肉，是淡色的，有人吃过后没死，后来大家有机会就抓来吃。 　　姜诺当然也吃过。 　　从灵泉水、灵泉种出来的菜来看，只要吃了的人身体素质都会增强，那么这些肉应该也有，现在想来，只是那么一丁点的肉，灵气实在太淡了，偶尔吃那么几口，当然没有效果。 　　而那些身体素质明显变强许多的人，应该是运气好，有什么奇遇，找到了大量可以吃的变异生物。 　　当然，到这为止，还是姜诺的猜测。 　　那块肉虽然不小，但哈妹还是很快就吃完了，吃人嘴短，虽然它还是很讨厌小三，但也不再追着人家打架了……主要是也追不上。 　　边牧这时转头望向姜诺，微微对着她点了点头，似乎在告诉她，不用为难，它会解决。 　　姜诺也冲它笑了笑。 　　笑完才惊觉自己是在和狗子交流，哎，都是狗，怎么人家就这么聪明呢？ 　　看着吃完舔嘴的哈妹，还眼巴巴的望着人家，似乎想再来一块，姜诺再次掩脸，看这点出息。 　　云曜忽然说，“过阵子，你要不要去一个地方？” 　　姜诺微微皱眉，“去哪？” 　　“越山。”他轻道。 　　姜诺没说话。 　　越山，是有名的一座山，有很大的景区，也有不让游客进的禁区。 　　要去越山，那就出省了。 　　末世十年，姜诺都没有走这么远过，对省外的环境、事物，她有太多的未知，同时也就意味着危险，她干嘛要去？ 　　“去干什么？”她还是问了一声。 　　云曜回答：“拿灵源。” 　　姜诺一瞬间就动心了。 　　灵源不管是对空间还是对她本人，提升都太大了，不可能不贪心。 　　“越山有很多东西，可以给你练刀。”他又补充道。 　　“好，我去。”姜诺下了决定。 　　如果云曜要杀她，她是活不到现在的。她还从他这得了不少好处，拿人手短，收了东西肯定不是白收的，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其实想想，就算没有李梦和吴大河，她也一样可以好好活着，但有些时候，总归是多一个人手多一分方便。 　　云曜再强，也需要队友，所以他才跟人合作，有了团队。 　　何况有些秘密，目前只有他和自己可以理解，成为朋友，总比成为敌人强太多。 　　想通这些，姜诺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 　　“我该走了。”云曜轻道。 　　随后，他还是背着那个大背包，看了看姜诺，转身离去。 　　边牧见了，也迅速跟上。 　　走了几步，边牧还回过头，对着姜诺“呜汪”一声，似乎跟她道别。 　　姜诺也对它挥手。 第143章 井井有条 　　边牧他们离开后，哈妹还是不高兴，两爪揣地上，撅着个屁股对着姜诺。 　　不过等姜诺拿出些泉水喂它，马上又好了，蹦哒着到处巡逻，到中午又叼了只野鸡回来。 　　可能是边牧，让它生起了危机感。 　　下午不知道去哪又拖了条蛇回来，把吴大河吓得一愣愣的。 　　它还把蛇叼到于若华面前讨好，于若华比吴大河镇定，但突然这么大一条黑蛇，还是让她很不自在。 　　“把蛇放下，等会有毒。”于若华道。 　　哈妹松了嘴，蛇掉在地上，滑动着身体想跑，哈妹一爪子使劲按它头上，直接给按晕了。 　　姜诺过来看了看，确实是毒蛇，不过哈妹估计是把它拍晕了叼起来的，一直咬在它喉部，蛇根本挣扎不动，也咬不到它。 　　于若华小时候杀过蛇，但这么多年过去，突然看到这么大一条蛇还是有点犯怵，她知道蛇的毒素都在头部，就直接手起刀落，先把头给用力剁了下来，剩下个蛇身在那儿。 　　“眼镜蛇个大而肥，这条得有八斤多吧。”姜诺说着，捡起蛇就开始剖。 　　前世她当然吃过蛇肉，还是要运气好才吃得上，不是想有就有的。 　　头已经被妈妈剁了，姜诺捏在手里，控净蛇血后，从颈部剥开，用力一撕就直接剥下了整张蛇皮，剩下粉色的一条肉。 　　一般来说，越鲜的蛇越好剥，这会儿刚把头剁掉，她直接就一手给扒光了，看得吴小江眼睛瞪圆了好半天没回过神。 　　随后剥开，取掉内脏，只留了蛇胆，其他丢掉。 　　蛇肉非常鲜嫩，就是有腥味，需要用香料去腥，于若华接过肉，麻利地切成了小段，清洗后用料酒腌制，随后放入油锅中，用姜一起爆香。 　　中午的野鸡还没杀，晚上又是一顿肉。 　　李梦吴大河他们都没吃过蛇肉，虽然看到一条扭动的眼镜蛇本能有些怕，但香喷喷装在盘子里还是不一样的，都吃了个饱。 　　于若华也单独给哈妹做了点，哈妹吃完后又跑出去了。 　　第二天，哈妹没找到什么食物回来，就扒拉着滑板车到李梦面前，用爪子指着地上堆着的柴火。 　　李梦：“你催我去砍柴？” 　　哈妹嗷嗷叫着，继续扒拉滑板车。 　　李梦目光投向姜诺，向她确认，姜诺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样子。” 　　李梦嘴角抽了抽，她一大早起来，除了锻炼，本来还打算走远些去打水囤水。 　　毕竟广播专门通知了这个事，她还挺在意的。 　　不过多囤些柴火倒也没错，李梦拿上刀和锯子，带着哈妹出去了，边走边对它说，“我们先砍柴，再去打水，你帮我拉车，我们好好合作。” 　　“嗷！” 　　“你真厉害，要是没有你拉车，我们就没柴烧也没水喝了。” 　　“嗷嗷嗷！” 　　哈妹越发得意，临走前给了姜诺一个眼神让她自己领会。 　　一人一狗吹着彩虹屁走远了。 　　姜诺也带着匕首出去，来到森林公园内，大量的存积土壤。 　　森林公园实在太大了，从地图上年地，总面积600公顷,有不同的旅游板块，有游园、游船，也有石屋、陶艺馆这些。 　　不过全都被水淹没了。 　　更多的，还是大片大片的景观森林。 　　树木被水泡这么久，大部分的都死了，看着毫无生机，树根也发生腐烂。 　　姜诺选不同的地方，把地表的软泥铲开，然后就把土壤往空间里搬。 　　森林公园实在太大了，挖些土毫不起眼。 　　她没有急着回去，白天就练刀和挖土，晚上就找个隐蔽处，取出集装箱休息。 　　这个集装箱屋子用了挺久了，她抽空进行了装饰。 　　反正空间内装修材料有一大堆，她选了喜欢的墙纸把集装箱内部贴了一遍，再铺上喜欢的地毯，放了个茶桌，一张椅子，还有懒人沙发。 　　床依然在帐篷内，丢了个小香包进去。 　　全部打扮成她喜欢的样子。 　　柴火炉内烧着火，姜诺又拿出茶炉，放入些乌榄炭，煮了一壶茶，一边喝，一边慢慢看书。 　　看完书，想到好些天没洗澡了，今天又一直铲土，弄得灰头土脸的，她便取出浴桶，倒入灵泉水。 　　偶尔奢侈一把，心情愉悦。 　　现在空间的泉水非常深，姜诺曾用意识进入泉中，想探一探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超过10米。 　　这么多泉水，喝是喝不完了，拿来种植，又根本种不了这么多东西。 　　不过她相信这些泉水肯定是有用的。 　　只是不知道随着空间的提升，自己又会看到怎样的世界。 　　姜诺在森林公园待了6天才回去。 　　这几天她除了练刀和休息，就是一直不停的铲土、存土。 　　存到她都烦了，才决定先回去一下。 　　一直铲土也怪枯燥的。 　　大家都习惯了她时不时的离开，见她回来，于若华还是如往常一样给她准备好吃的。 　　“昨晚哈妹叼回来一只鸽子，我还留着，看会不会下鸽子蛋。”于若华道，“要是不下蛋，过几天就把它炖了。” 　　姜诺走过去，鸭棚边上果然又用木块做了一个简陋的鸽子笼。 　　每天都震，别墅的窗户和门，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形，墙壁也有一点受损。 　　不过吴大河检查过后，说目前并没有伤到根基，问题不大。 　　他还做了一个手动的摇转吸水器，把3个别墅地下室的水都抽空了，但现在没敢去清理。 　　他还修了几个收音机，最近每天晚上都放。 　　看他们过得井井有条，她心情不错，现在有李梦带队，后勤有妈妈，技术交给吴大河，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自己也能适当的走远一些，把这里交给他们。 　　李梦也走过来道，“哈妹太厉害了，之前还带回来一只王八，我们没等你，直接红烧了，特别好吃。” 　　“不用等我。”姜诺笑了笑，又道，“但是这些活物，能养就尽量养着，留到后面吃。” 　　李梦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我看这天色很阴沉，老觉得心里不安。” 　　姜诺抿嘴不语。 　　李梦说的没错，地震依然频繁，天空却一天比一天阴沉。 　　会这么多的地震，是因为超级火山的连续喷发导致。 　　前世在这个时候，有的国家已经因此而不复存在了。 　　真的要比起来，他们还算幸运的。 　　现在还没到最猛烈的时候，再过不久，火山灰就会笼罩在天空，捉走阳光，让太阳无法照射到大地。 　　气温急剧下降，每天都是阴沉和黑暗。 　　同时，大量的火山灰还会弥漫到空气之中，带来腐蚀性的酸雨。 　　最严重的地区，火山灰还会对人类的呼吸功能造损伤，导致大量的人死去。 　　就连基地的建设都因此停摆，大家不敢出去，天空又阴沉黯淡，一时显得昼夜不分，每个人都恍恍惚惚。 　　也幸好国家从没放弃，有这些基地的存在，总归是保存了一部分人。 第144章 果然没有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姜诺依然也是不停的练刀，偶尔去森林公园待几天再回来。 　　空间内，她用各种板子拼的筒子楼，已经分格装满3排了。 　　将这些土全部弄出来，足够形成一大块良田。 　　之后，姜诺从空间锯了一些竹子，用滑板车拉回来，开始刀削灵竹，全部削成不同大小的竹片，给防御网和陷阱进行加强。 　　李梦除了锻炼自己，就是砍柴和囤水，她把能蓄水的东西都装满以后，听到广播中依然在通知大家存水，不由深感忧虑。 　　于是，吴大河建议自己修一个蓄水池。 　　目前李梦存的水，做饮用水是够了，但生活用水不足。 　　只要有水箱，水笼头就能用，排水管是吴大河过来后现接的，接到外面排走，眼不见为净，理论上洗澡做饭冲马桶都没问题，但前提是水量管够。 　　吴大河先是画了个简单的图纸。 　　“我老家其实就有人修过类似的农村自建蓄水池，用竹子接山水，平时用来浇地、浇树，存量不是很大，也就70多吨，但我们可以修大点。” 　　李梦想了想道，“预测需要多久的工期？” 　　“我们人少，也不是熟手，大概需要半个多月。” 　　李梦咬咬牙，“那就干。” 　　现在每天都在地震，会给修建蓄水池制造很大的困境。 　　好在他们不缺材料，又有哈妹拉车，很多靠吊机与手动启动的机械，都可以让哈妹来拉，确实发挥了作用。 　　姜诺也看了图纸，对吴大河道，“光是蓄水不行，你必须要防污染，想想为什么广播中一直在提醒存水，现在几乎每天都在说，很紧急的样子。要知道刚下了那么久的暴雨，到处洪水还没退干净，最缺的肯定不是水资源，但为什么要反复提醒呢？” 　　吴大河听得愣了愣，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突然感到一股心惊。 　　“你说得对，我们要防污染……那水池就必须有盖顶，用干水池接面……”他低喃着，又补充了很多施工细节进去。 　　需要的砖块倒是不难，附近那么多空别墅，大多都是混凝土结构，为了好看，也有一些是砖砌的，很多材料都可以从房子里拆。 　　材料这一块，姜诺揽下来了。 　　要敲房子不是那么简单的，李梦现在体力比以前强，但也远远不够，放着让她来，敲一天下来肯定浑身酸疼，严重影响状态。 　　姜诺拿着榔头，找了个围墙就开始敲，敲下来的砖上都裹满水泥，她一块块拿起，随着手起刀落，干净的砖头就出来了。 　　码齐以后，哈妹就迫不及待拉着车跑了。 　　再敲房子，有现成的钢筋结构可以用。 　　材料源源不断拉过去。 　　偶尔还可以从空间取几件当初在建材市场收存货，堆放到一起。 　　姜诺体力充沛，干完活也不累，第三天见吴大河他们挖坑进度堪忧，也帮着挖了一天，她最近一直铲土，铲子用的极为熟悉，半天就挖出他们两天的进度。 　　吴大河看了，脸上有些发涨，特别觉得不好意思，他不愿什么都依靠着姜诺，连忙道，“姜小姐，现在地震次数太多，挖好了也一时不敢动工，你就不用帮忙了，让我们自己慢慢来。” 　　“行吧。” 　　吴大河跟李梦花了一个多星期，挖出一个大致长7米，宽6宽，深5米的坑，足有200立方出头。 　　由于是封闭蓄水，不止地下，也会有地上的空间，预测再加高2米，最终有接近300立方的空间。 　　也就是说可以存300吨的水。 　　但现在不太敢施工，只能先搭结构，一点点的做，让混凝土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干。 　　为了防污染，除钢筋混凝土结构以外，内部还用了玻璃钢。 　　吴大河每天都围着水池打转，全心思都花在上面了，每天还要例行的检查房子和排水有没有出问题，吴小江很懂事，知道爸爸辛苦，一直帮着打下手。 　　她修机器用电焊完全是个熟手，干活也利索，就是力气太小。 　　李梦除了帮着干活，还要出去砍柴，囤集燃料。 　　但一直吃着于若华种的蔬菜，他们的体质一天天在慢慢增强，只要眼下不太明显。 　　哈妹每天早上跑出去，跑到中午回来睡觉，时不时能叼点野鸡野兔毒蛇回来，连个麻雀都不放过，估计方圆几里已经让它整得找不出活物了。 　　除了毒蛇怕出意外，是直接宰了煮汤，其他动物都让于若华扔进笼中养着做储备粮。 　　现在母羊已经怀孕，不久后就会有小羊了。 　　鸭子没孵出小鸭，但不定期会有新鲜鸭蛋。 　　鸽子也能下蛋，于若华就留着它，并指望哈妹哪天再抓只公的回来。 　　还有几只野鸡野兔，都分开养着。 　　每天都是于若华在管这些动物，她还负责做饭，姜诺原本怕她累，结果于若华体力惊力，力气起码能甩开两个吴大河，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晚上，于若华关好门窗，对姜诺道，“每个人都在努力，干的热火朝天，心往一处使，就也跟着想多做些，辛苦是辛苦点，但并不觉得累。” 　　她压低声音，凑到姜诺耳边，“就你存的那些物资，够我们躺平吃喝了，但总是那样，生活也没意思。” 　　姜诺知道她一辈子劳作习惯了，就没有闲下来过。 　　末世前几个月，遇上夜市被整顿，于若华也不能出去摆摊，就每天在家做饭，晚上跳广场舞，她就浑身不自在，总想找点事做。 　　姜诺笑了笑，“妈，你说话不用那么小声，现在旁边没人。” 　　她听得见动静，而且最近每到晚上，李梦他们都累了，回到自己的售货亭很快就睡下。 　　以姜诺的耳力，掌握这三幢别墅范围内的动静不是什么问题。 　　目前为止，她相信李梦与吴大河。 　　但假如有人背叛，也逃不过她的耳目。 　　因此，姜诺已经放弃了进入大基地的想法，反正变异生物肆虐也是挺久以后的事了，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能有自己的堡垒，何必去基地那么复杂的地方。 　　前世，她在基地生活了很久，知道里头的门道，不是那么简单的。 　　……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大家都很积极做着准备，尽管不知道接来迎接的是什么，但从广播中透出的信息，灾难一定没有结束。 　　蓄水池如预期般修好，接下来就是打水，运水，装满。 　　李梦也终于闲下来，可以研究食物菌。 　　种植食用菌的事被她揽了下来，毕竟谁都没种过，会遇到很多问题，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而姜诺考虑到接下来会有的两次远行，不在别墅的时间比较多，交给李梦也是最好的选择。 　　种植食物菌，首先需要一个干燥，通风、不被阳光直晒的空间。 　　这就又需要搭屋子了。 　　一回生二回熟，吴大河这次做的比当初搭睡觉的棚屋好得多。 　　搭完后，做了一次彻底的消毒，就算是个初步的菇房。 　　现在气温实在太低了，夜间差不多在0下3度，白天最高也不到10度，其实达不到种植的条件，用柴火升温，又会影响到湿度。 　　李梦只能不断进行调试，把心思都扑了上去。 　　姜诺进菇房看过，感觉发菌还算顺利，李梦那么用心，应该问题不大，就算失败一两次，最后还能种出来的。 　　而且最近，地震次数明显少了。 　　甚至有三四天都没震过，直到第五天才有了两波小震，震感并不明显。 　　但没有人心里松气。 　　连续的天灾，把人搞得都害怕了，越是风平浪静，就越莫名心惊。 　　这天晚上，于若华坐在大火堆边上，拿一张纸板教姜诺做衣服，正给她画样子，李梦也想学，过来和她们坐在一起。 　　一旁的广播开始了，一开始没人在意，直到广播中说了一句：“紧急通报。” 　　众人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姜诺也微微皱眉。 　　她确信前世并没有听到过什么紧急通报。 　　“日前……东部地区的天空被火山灰大面积遮挡，污染严重，火山灰会对呼吸道产生危害……局部地区有酸雨现象，腐蚀性极强，望大家做好防护，积极囤水，等待救济粮……眼下是黑暗的，未来是艰难的，但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应该放弃，只要坚持不懈，团结互助，相信人类一定会迎来最终的黎明。” 　　说到最后，始终平稳的女声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 　　众人都面色凝重。 　　许久，李梦才抬起头，望向那阴沉厚重的天空，颤声轻道，“果然没有结束，果然……” 第145章 救救我爸爸 　　这个突来的消息，似乎对李梦和吴大河造成了挺大的打击。 　　广播结束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吴大河默默坐了会儿，就带着女儿去睡了，李梦也恹恹地，神色低落。 　　姜诺很少看她这样，安慰道，“还好我们囤水做完了，食物也有，要是有严重酸雨，估计大家都不敢出门，别墅的安全问题也暂时不用担心，你就可以安心练枪，找回手感了。” 　　“嗯。”李梦点了点头，但样子还是难受。 　　没过多久，她也回到了小屋内，早早的歇下。 　　连接不断的天灾，确实会让人失去信心。 　　姜诺已经想不起来前世的自己是怎么回想的，好像从暴雨开始，她就只想活着，没有功夫想过其他。 　　导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能让李梦好受一些。 　　姜诺微微皱眉，帮妈妈把外面东西收拾了，回到了售货亭内。 　　于若华刚听到消息，用水就节俭起来，打水洗漱都是去3号别墅接，不敢用1号2号存的水，也不敢动蓄水池的。 　　“妈，你害怕吗？”姜诺问她。 　　“怎么会不怕呢？”于若华叹气，她关紧门窗，拉上帘子，压低声在她耳边轻道，“诺诺，你之前提过，你那个异空间，能让你知道点以后的事，那你告诉我，那什么酸雨很严重吗？” 　　姜诺摇了摇头，有些陷入沉默。 　　不想告诉妈妈自己曾经死过，于是，在坦白之后，她就用这种说法来一笔带过，解释了为什么要提前囤物资。 　　毕竟为什么能够重生，她自己都不知道，又如何去解释。 　　只知道那一瞬间项琏似乎碎裂了，随后，一股能量进入她的身体，所有疼痛都顿时消失。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锁骨处的那道疤痕。 　　那条项链现在还好好地挂在空间的梳妆柜上，她好几次试着用意识去拿它，却失败了。 　　这么长时间，她也算摸清了空间的规则。 　　属于空间内自身的产物，比如大树、竹子、田地这些，她可以用意识接近，可以开门、摘取树种、把竹子锯下来。它们有自己的生命，可以得到变化，姜诺可以触摸它们，但无法随便操控。 　　但它们却不像那些被她放入空间的东西一样，能随心所欲的操控。 　　但凡她放入空间的东西，时间就是静止的，姜诺可以随便放在任何位置，也可以扭曲成任何的形状。 　　她是这么猜想的，不一定正确。 　　空间属于另一个比较高层次的产物，而她现在的身体却太脆弱，无法适应里面的规则，所以被一层保护机制隔绝着，只能用意识进入。 　　她的意识与空间是平等的规则，所以可以靠近，可以拿取，可以改变，但随心所欲的控制。 　　但她放入空间的东西，是低于这个规则的，所以完全受她掌握。 　　不管怎么说，姜诺对空间还有太多未知的地方。 　　脱离思绪，她轻声对妈妈道： 　　“可怕的不是酸雨，是水被大量污染后，人们会更激烈的争抢资源。但我们远离城市，也不在去基地的途经道路上，不必太担心。” 　　“那就好，咱们就苟着。”妈妈时不时蹦点新词出来。 　　于若华给柴火炉加了炭，又出去一趟，把白天洗的衣服收进来。 　　虽然洗衣机还能用，但睡衣、单衣这些衣服，她就打水顺手洗了。 　　营地内一般都烧着柴火，挂在火边烤一烤，很快就能干。 　　姜诺存了足够多的衣服，要是弄得太脏，可以直接扔掉换新的，但日常穿的衣服，于若华还是主张能洗则洗，穿旧了再作处理。 　　姜诺空间里存了2400吨的生活用水，足够用好多年，水也并非不可再生资源，而衣服这些就算一时用不上，留着将来也有别的用处，直接扔了何其浪费，妈妈干不出那种事。 　　把衣服叠了收好，于若华见其他人都休息了，自己也没像往常一样去练习挥刀，而是也早早睡下。 　　凌晨，持续很久的地震把姜诺震醒。 　　屋内一直开着小夜灯，她转头看妈妈，妈妈也醒了。 　　这一波虽然震感不是特别强烈，但反反复复的余震一直不停，于若华被摇的整个人有些不好了，听着别墅仅剩的玻璃在晃动中传来清脆的破裂声，实在难以入眠。 　　“还好，震的比较弱。”姜诺道。 　　于若华坐起来，“有两天没震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姜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5点10分。 　　震动结束后，营地内一片寂静，隐隐却有一阵微小的哭声。 　　好像是吴小江的声音。 　　姜诺皱眉，换了衣服起床，还没走出去，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接着，门被敲响了。 　　“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小女孩幼稚的哭声满含颤抖，惊慌之中带着乞求。 　　姜诺连忙把门打开，看到吴小江穿着一身单衣站在冷风里，满脸都是眼泪。 　　“我爸爸病了……姜小姐，求你救救他……” 　　于若华拿了张毛毯进来，一把将孩子裹上，“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吴小江抹着眼泪，哭着道：“我爸爸生病了，烧得厉害，我……我打水给他擦脸，可一点用都没有……他现在身体抖的厉害，求你救救他！” 　　“别急，我过去看看。” 　　姜诺说完，直接就走到吴大河他们的屋内，于若华拉着吴小江也跟在后头。 　　吴大河他们住的这间售货亭，基本就是男人带娃的写照，屋内只有两个床铺和火盆，衣服什么的都用防尘布堆在地上，两个脸盆内有些生活用品，电瓶接了个台灯，旁边还放了些没修完的零件。 　　吴大河合衣睡着，全身是汗，身上滚烫，并且出现了高热惊厥的现象，有些意识不清，叫了没有反应，并且肌肉微微抽搐。 　　姜诺最近看书，知道遇见这种情况的大概处理办法。 　　她推动吴大河平躺，同时让他头偏向一边，保持呼吸通畅，随后把火盆拿开。 　　吴小江站在外面，一边哭一边道，“我爸爸睡下后不久就发烧了，上次我发烧的时候，也没有吃药，爸爸就一直用热水给我擦脸，擦手，后来我就自己好了……所以我想学他那样退烧，但不管我怎么弄，他就是烧得厉害……后来突然开始地震，爸爸也突然抽了起来……” 　　姜诺听了，心中稍定。 　　吴小江哭归哭，情况是说清楚了的，地震后才开始的话，那惊厥现象就还比较短。 　　“你别怕，没事的。”于若华搂着小女孩，轻声安慰，“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白天还好好的呢。” 　　姜诺顺手拿起床铺边上的水杯里，里面有一些开水，她一手就轻松扶起吴大河，拿着杯子的手在他背后一抖，已经把里面的泼入空间，装了空间泉水出来。 　　吴大河烧得意识都不清了，姜诺放了一颗退烧药进他嘴里，随后把泉水灌入。 　　冰凉的感觉顺着口腔流入喉咙，吴大河渴得不行，嘴唇的皮都裂了，这时喂进嘴里的泉水好似甘霖一般，他不知不觉就全部吞咽进去。 　　喂了泉水和药，姜诺把他放下。 　　这时李梦也起来了，她估计穿衣服时听见了吴小江的话，就跑回2号别墅，手里抓着一板退烧药过来。 　　“怎么样？我有退烧药。”她连忙道。 第146章 有我在 　　姜诺道，“已经吃了药，再观察一下。” 　　末世一旦生病，有药还好，没药只能靠自己死扛，要是遇上麻烦的病症，更是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吴大河白天看着还挺正常，身上没有外伤，也不见有腹泻、呕吐这些症状。 　　灌了一杯泉水，他肌肉抽搐已经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呼吸逐渐平稳。 　　成年人发高烧的原因多而复杂，很难直接下判断。 　　不过看他这样子，明显是缓解了。 　　吴大河稍许恢复意识，撑开眼皮，看着姜诺。 　　“姜小姐……”吴大河声音沙哑，说话有些费劲，“如果我死了……你留着小江，她从小就帮我递工具，给我打下手，很多东西……她都会修，也有天赋……她会对你有用的。” 　　“别说了。”姜诺道，“你死不了。” 　　但吴大河此时有点清醒，但不多，似乎听不见姜诺在说自己，只是自己迷迷糊糊间一直重复着，“求你，留着小江……她很能干的……” 　　李梦在一旁听得有些忍不住了，默默擦着眼泪。 　　她哽咽道，“我觉得他是受了风寒，又过度劳累，今晚又听到紧急通报又受了打击，这才发的烧。自从搬来别墅，很多活都是吴大河一个人在干，我能帮上的有限，这些天打水取水，我们衣服都会被打湿，我每次回到营地就马上换衣服，但他过得糙些，估计都是湿衣服直接穿干，加上身体也没有我强壮，就病倒了。” 　　姜诺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 　　“没事的。”她拉着李梦，认真道，“你们别害怕，有我在。” 　　李梦咬着嘴唇，似乎有些绷不住了。 　　她遮着脸，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却又掩饰不住，各种情绪一齐涌入心底。 　　姜诺拍了拍她的手，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没事的。” 　　吴小江一直站在外面听，直到于若华端了一盆热水，拉着她进去。 　　于若华嗓门大，进来看了看吴大河，就道，“哎，别哭了，没事的，就是受了凉没休息好发烧，退了就好了，没什么大事。小江，你过来。” 　　她招呼着吴小江，让她坐在爸爸身旁，同时用热水打湿毛巾，教她怎么帮着擦汗。 　　小屋不大，这么多人实在打挤，姜诺便对李梦使了个眼色，两人退了出去。 　　临走前，姜诺对于若华道，“妈，你帮看着，有什么赶紧叫我。” 　　“放心吧。”于若华挥手，“你们把门带上。” 　　此时天依然没亮，最近天气阴沉，天亮总是要到很晚。 　　外面的火堆快熄了，姜诺去添了柴火，让它烧得旺起来，火光映在李梦的脸上，她眼眶还是红红的。 　　“活着真难。”她叹着气，“突然就心态崩了，你别笑话我。” 　　“我不会。”姜诺淡声道。 　　李梦的性格，会习惯性把事情往坏事想，然后积极的做出预案。 　　按她的思维习惯，在听到紧急通报的时候，估计脑中已经设想了很多即将发生的糟糕情况，一时没能稳住情绪。 　　“姜诺，你有没有过想放弃的时候？活着实在太难太累了，也许死了，就能和亲人相见了。”李梦的声音有些颤。 　　姜诺摇了摇头。 　　她一直只想着活，前世妈妈还在的时候，她想着和妈妈一起活，后来妈妈为了保护她死了，她更要留着自己这条命。 　　活着才能手刃仇人，才能看这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死了一切都没了。 　　“你真厉害。”李梦由衷的说。 　　“每个人情况不一样。” 　　姜诺本想说我没有那么厉害，但迎着李梦那重新透出光亮的目光，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是她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的，如果她表现得不够坚定，他们也会感到恐惧。 　　“不怕不怕，我们肯定能好好的，嗯，不如烤个兔子吃吧。” 　　姜诺拍拍手，来到兔笼前。 　　兔子的繁殖能力特别强，看这家伙长得肥肥的，想必附近是有兔子窝。 　　姜诺在森林公园的那6天，其实时不时就能听见小动物的动静，只是她没跟上去看。 　　野兔的毛麻灰麻灰的，但模样还是挺可爱。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吃兔兔。 　　姜诺麻利地把野兔给剥了，李梦收了皮毛，说留着有用。 　　其他的都弄来吃，先吃肉，内脏留着炒辣椒。 　　把兔子放各种调料腌制，去腥入味，随后用洗干净的木棍撑开、串起来，直接架上柴火开始烤。 　　一边烤，一边翻动。 　　慢慢洒上盐、孜然、五香粉、辣椒粉。 　　没多久香味就飘了出来。 　　“烤兔就是要吃得够辣。”姜诺说着，又洒了一层通红的辣椒粉。 　　李梦喜欢吃辣的，很快就勾得食欲大起，眼睛盯着兔子肉。 　　于若华端着水盆出来，把凉了的水倒进一个铁桶内。转头见她俩已经吃得嘴巴辣通红，不由好气好笑，“大清早的，天还没亮，你们就吃这么重口味，亏也吃得下。” 　　姜诺啃着香喷喷的兔兔腿，“妈，你和小女孩都吃不了这么辣，就没给你们留。” 　　“我才不吃，你两就专门爱凑一起吃些。”于若华说着，架锅烧水，开始淘米，“吴大河病了，得吃点清淡的，我来做饭，你俩一边去，不要挡着我发挥。” 　　李梦与姜诺对视一眼，微微抿起嘴角。 　　昨晚的低落、沮丧、绝望、无力，也渐渐的淡下去了。 　　幸好有姜诺在。 　　她又一次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6斤多的大野兔，杀完去内脏，也有2斤多的肉，两个人都没能吃完，留了些剩着中午加热再烤一下。 　　于若华弄饭的时候，姜诺又进去看了一下吴大河，他沉沉睡着，体温也退了不少。 　　为了保险，她又灌了半杯泉水。 　　睡一觉，再休息两天，应该就没问题了。 　　姜诺出来后，走到李梦的面前，对她说，“我们现在可以商量一下，要怎么应对接下来发生的天灾。” 　　李梦此时神情已经恢复了信心，点头道，“好！” 第147章 开始准备 　　李梦带姜诺走进她的小屋。 　　不得不说，一样的小屋，李梦的这间和吴大河那个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梦的小屋收拾的井井有条，她也很爱干净，看得出来每一件小东西都有她的心思，是个清新舒适的小屋。 　　“来，喝热水。”李梦递来一个保温杯。 　　姜诺接过，这里面是煮的红糖水，喝了多少能暖身子。 　　前些天李梦生理期，姜诺就给了她不少红糖，她也没犯懒，每天给自己煮上。 　　她现在踩动感单车当每日基础锻炼，蓄的电生活用完全足够，她每天都用一个小电锅烧开水、煮糖水，甚至还能低温煲汤。 　　吴大河见了车就拆人家的零件和电瓶，现在电瓶摆了一长排，可以不用那么节约损耗，李梦也在考虑去有人生活过的别墅中，搬个小型冰箱回来，这样等天气热了，一些没吃完的肉也可以保存。 　　李梦在火盆中加了柴，又打开屋子的卷帘门窗，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 　　姜诺自己找了个软垫，在矮桌边坐着。 　　“你对酸雨了解有多少？”李梦问她。 　　姜诺想了想回答，“这要看是什么程序的酸雨。” 　　李梦轻声一叹，“按通报里说的，应该是很严重的，我们虽然对水池这些做了顶盖防污染，但还是有一些严重的问题，而且还有火山灰的问题，这面对的是整个环境，我们该怎么对抗呢？” 　　姜诺喝了口红糖水，让她别着急。 　　“先说酸雨吧，酸雨最棘手的问题是会污染水源，这也是为什么广播中一直在提醒囤水，我们现在水池有300吨的存水，1号2号别墅的水箱也是10吨以上，你在社区交易会换的水桶，现在是4吨水，充气泳池可以存32吨，虽然因为地震的缘故，流失了3分之2，但现在地震明显减弱了，可以试着再次蓄满。”姜诺掰着手指算给她看，“这就346吨了，我3号别墅还有个几十吨。不管饮用和生活，都完全够了，现在考虑的是怎么做好防污染。” 　　李梦点头，“在屋内的倒不担心，主要是水池和露天的水箱。我就担心pvc和塑料布这些根本防不住。” 　　“可以用玻璃和陶瓷。”姜诺道，“等吴大河好了，我跟他商量，玻璃和陶瓷属于高分子材料，抗腐蚀耐酸性很强，水池做了顶盖，防的是从水管等细节方面渗透，从而对水造成污染，我们只需要把所有水池和水箱都做好防护，平时使用的时候也小心一些，定期维护检查，这个问题不是很大。” 　　听她这么说，李梦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这么大的别墅区，从房子里敲些陶瓷材料下来，不是什么问题。 　　总归是能想到办法的。 　　“时间宝贵，材料我去想办法找，你们不用担心，吴大河负责修缮房子，现在地震最严重的时候明显过了，可以准备搬回别墅去住，就现在的小屋，在酸雨与火山灰大面积来袭时，是扛不住的。”姜诺道，“但现在的小屋也要留着，3个小屋，可以拿2个当仓库用，存放物资，但也要留1个空着，万一再有地震，大家也有现成的避难所。” 　　有姜诺负责找材料，李梦放心多了，她想了想又问，“那火山灰怎么应对？我们闭门不出，又关紧门窗能吗？” 　　“能行。不过要随时带上口罩，火山灰本质是一些微小的颗粒，吸多了会伤害呼吸道和肺部，要是伴随着酸雨一起来，那就厉害了，会直接灼伤皮肤和眼睛。”姜诺说着又喝了一口水，“但你也不要太害怕，只要不是直接暴露在严重的火山灰与酸雨之中，是死不了人的，只要人活着，又有什么值得恐惧的呢？” 　　姜诺说得轻描淡写，却也是她的真实所想。 　　前世，她就被带着火山灰的酸雨灼伤过，后背与手臂都留了疤痕，但也扛过来了没死。 　　只要人活着，总会想办法捱过困难。 　　人类面对天灾是无力的，横竖都拿它没办法，怕也没用，不如不怕。对自然应该保持敬畏而不是恐惧。 　　李梦听了，下意识握紧拳，“我明白了，除了保护水源以外，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抓紧时间，修缮房子，大家都搬回别墅，准备好足够的水和食物，做好闭门不好的打算，直到危机过去……” 　　说到这里，她皱着眉，“我地理学得差，你别笑我……火山灰最后应该怎么清理呢？” 　　“清理不了。”姜诺道，“起码我们做不了，最终还是要靠自然环境实现自我修复，比如大气运动、下雨这些，沉降空气中的颗粒，稀释掉有害物质。总之，做好准备，闭门不出吧。” 　　李梦长长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前她自己把事情想象得太过糟糕，还是姜诺的安慰起了作用，她忽然觉得好像也没有很大不了。 　　起码这一次，有个紧急通报，他们是有准备的。 　　比起毫无征兆的地震，不管是物资还是心理上，都有一个缓冲。 　　“我马上就开始准备吧。”李梦道。 　　恐惧心消除，危机感就开始上头，她真的是坐不住。 　　主要谁也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来酸雨，要是明天来，那300吨水就得完蛋了。 　　李梦自己不缺口罩，但姜诺还是给她拿了一点，又给吴小江拿了些，顺便去看了下吴大河。 　　两杯泉水灌下去，吴大河睡到现在也没醒。 　　但高烧完全退了，呼吸通畅，睡得很沉，看着状态不错。 　　吴小江本来还担忧不已，一直在照顾着，后来看她爸实在睡得很舒服，就在一边埋头拆零件去了。 　　见姜诺来了，她鼓起勇气站起来道谢，“姜小姐，谢谢你的药，是你救了我爸爸。” 　　“没事。” 　　姜诺有些不知道和小朋友相处，想了想，手伸进衣兜，从空间拿了一块巧克力给她。 　　吴小江犹豫着要不要接，姜诺对她笑笑，“拿着吃吧。” 　　说着把那块巧克力放在了小女孩的手上，并看着她的眼睛道，“你爸爸很有能力，好好跟着他学，有空也可以和跟李梦她们一起锻炼身体。” 　　“嗯！”吴小江用力的点头。 第148章 男人真柔弱 　　吴大河这一睡，除了中途被女儿摇起来喝了个粥，喝的时候也是眼皮都撑不开，喝完就又倒下睡了，一觉睡了13个小时，晚上7点钟才醒。 　　醒来后，浑身的不适好像都消失了，除了有些体虚，没有别的毛病。 　　他坐起来，吴小江就赶紧跑出来找于若华，然后给爸爸端了一碗白米粥过去。 　　看着女儿为自己忙里忙外，吴大河格外愧疚。 　　他飞快喝了粥，洗了把脸，就换衣服去找姜诺。 　　但姜诺这时还没回来。 　　李梦正在搬东西，见他起来，对他说道，“你还是先休息吧，跑出来吹了冷风，明天又该躺了，我们现在时间宝贵。” 　　吴大河点了点头。 　　李梦理解他心中的沮丧，先劝他回了小屋，然后把和姜诺聊天的内容全部告诉了他。 　　“我昨天也觉得天要塌了，现在想来，从暴雨到现在，这么久了我们还好好活着，有水有物质，已经比别人强了太多，想那么多干什么呢？你要是倒下，你女儿怎么办？” 　　提起女儿，吴大河的神色就变得郑重起来。 　　“李小姐，你说的没错。” 　　现在，女儿就是他的全部。 　　她还那么小，如果自己倒下，她该怎么办呢？是他没出息，赚不了大钱，又不上得台面，才会导致妻子和自己离婚，另嫁出国，女儿也从小没了母亲。 　　现在存亡之际，自己再不好好照顾她，死了也不会心安。 　　“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做准备。”他说。 　　“今天你还是歇着吧。”李梦摇头，“姜诺出去找陶瓷和玻璃这些材料了，现在天也黑了，你要是觉得状态还行，就想想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想的具体一点。” 　　吴大河只好又躺了回去。 　　身体是没有不适了，但刚病了一场，还是躺躺吧。 　　小屋的门开着，他看见李梦继续搬东西，想到于若华喂鸭喂羊做饭干完了，还能精神奕奕挥刀2000下，又再想想更强的姜诺…… 　　怎么自己一个大男人，结果却是最柔弱的。 　　唉…… 　　吴大河叹完气，老实的躺下休息。 　　既然是紧急通报，那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就不会太长，他得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干什么。 　　…… 　　姜诺确实出来找物资了。 　　但她没有选择别墅区，而是去了森林公园。 　　别墅区离得近，以前有的是机会慢慢敲，森林公园中有些休息点和石屋，特别是陶艺馆，可以拆出不少东西。 　　她是开着皮卡出来的，把车停在附近，先在地图上找到了石屋。 　　名字叫石屋，姜诺还以为是一些石头砌了造型的房子，没想到是个展馆，里面就展出石头的。 　　有彩陶石、石胆石、树化玉、钟乳石、大理石。 　　都是天然形成，被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成了各种姿态。 　　这些石头都重得出奇，估计也根本来不及转移，都还在展厅放着，被洪水淹了这么久，全是淤泥，青苔都长满了。 　　展厅在长久的地震之下，有一些坍塌，墙壁有裂缝，看着还挺危险。 　　不过既是展厅，总有些玻璃，虽说大部分都碎裂，但也有些可以拿走。 　　特别是小厅内有几个没压坏的玻璃柜，都是强化玻璃，震了这么久还是好的，真是很耐操了。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实木的木架。 　　至于那些展品，姜诺无意带走，只选了两块平整的，拿去给妈妈将来做咸菜，又收了几块小的，带回家当磨刀石。 　　离开石屋，姜诺去了陶艺馆。 　　这里主要针对游客，陶艺馆大部分都是亲子体验diy区，让游客自己做陶器。 　　不过也有成品展区。 　　都是些现代工艺品，不怎么值钱，水又淹得快，都没有进行转移，现在都陷在泥里碎的差不多了。 　　但姜诺没放弃，里里外外的找，找到一箱陶瓷。 　　里面有200多个大盘子，形状有点方，图案也奇怪，但都能用。 　　还有一个很大的彩瓷绘图展版。 　　除此之外，有些实木的展柜、木桌。 　　又拆了几块强化玻璃。 　　转来转去，觉得排水管质量不错，就把排水管也拆了。 　　收工。 　　把能装的东西都装上皮卡，看天色已晚，姜诺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取出集装箱房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又从空间内取了点材料出来，和昨天找的放在一起。 　　开车回去时，在公路边上看到一辆车，她对这款车有印象，是电动的，末世前还卖的挺贵，应该是顺着洪水飘过来的，现在倒在了淤泥里。 　　考虑到零件和电瓶有用，就拿跟钢索系上，用皮卡拉走。 　　此时天刚亮，回到别墅时，李梦吴大河他们已经在干活了。 　　姜诺把车停下，吴大河连忙过来搬材料。 　　“你们先忙，我再出去一趟，这些车要是进了火山灰的颗粒，又被酸雨淋过，估计修好的可能性就极低了。我准备四处逛逛，再拉几辆车回来。” 　　吴大河自然高兴，“好的。” 　　姜诺开车出去转了几圈，陆续又拉了八辆车回来。 　　其中有2辆，是姜诺曾经在山头上收的物流车，她把货留在空间，等着哪天一次开个盲盒，把2辆货车给拉了回来。 　　别墅小区内原本就有十来辆，能修的修，能拆的已经拆了，现在又拉回来这些，里面是停不下了，只能停在门外。 　　吴大河用她带回来的各种材料，花了两天时间给水池、水箱都进行了加固，检查所有细节，把防污染做到了能力的极限。 　　随后，考虑到这些羊、鸭子、兔子、野鸡都是于若华在照顾，而酸雨期间又要闭门不出，他就在3号别墅的门口重新搭棚，让于若华可以下楼就直接照看这些家伙。 　　考虑到天灾，这不是简单搭个棚就可以的，要用砖砌，再加水泥和钢瓦加固，留一个通道和门进出。 　　看他做得细致，姜诺又出去找了两趟材料。 　　能拆的拆，能敲的敲，能砸的砸。 　　再不行就从空间中拿现成的补充，放一起拉回来。 　　最后，畜养房就修在3号的房门边上，可以从大门直接进出。 　　气味会有些重，不过闭关期也只能将就一下。 　　幸好这几天都没什么大的地震，没影响到工期，一切还算顺利。 　　看吴大河每天都在干活，姜诺怕他这小身板又累病了，找机会悄悄给他的水杯中加空间泉水。 　　为了公平，也给李梦投喂了更多蔬菜。 　　李梦吃灵泉蔬菜的时间比较长，体质是一步步改善的，她又经常锻炼，现在论体力和精力，都不是常人可以比。 　　看她和于若华都能轻轻松松抬重物，而自己却累得直喘，吴大河经常陷入恍惚。 第149章 做足准备 　　吴大河干活累了的时候，又一次说起了他的师哥。 　　“要是师哥在就好了，像这种结构的棚屋，用木工是最省时省力的，还不费材料，我们离森林公园那么近，木料是最好找的，可惜我不会做，这些部件，用木工做比金属方便太多。” 　　姜诺顺口一问，“你师哥叫什么名字？” 　　像这种有点手艺的，还是挺好进基地的，就算以劳工身份进去，过阵子也能得到提升。 　　她前世在基地生活了很久，什么都干，有厉害的木工肯定是见过的。 　　吴大河回答，“叫林波，比我大1岁，他家遗传的少年白，上大学的时候头发就全白了，所以很好认。” 　　姜诺没接话，因为她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这很正常，能活着进入基地本来就不容易。 　　要么在死在天灾中，要么熬过天灾，死在了路上。 　　要么去了另一个更大的基地，都有可能。 　　其实前世她也没见过李梦跟吴大河，特别是李梦，她这样擅长射击的人，多半是要上前线的，前线主力们享受资源优待，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哪怕是在另一个基地，也不可能籍籍无名。 　　而末世后期，变异生物不断侵袭人类的生存空间，很多脱离于基地之外的势力最后都跟基地合作了，单打独斗非常艰难。 　　所以，李梦死亡的可能性比吴大河更大。 　　末世就是如此，哪怕再有能力、再谨慎小心，运气不好也没办法。 　　畜养棚屋完工后，吴大河又开始修缮别墅。 　　别墅的建筑结构完好，房体也没有明显倾斜，只是墙壁有几处裂缝，门框部分变形，玻璃也碎光了。 　　又花了两三天时间，全部修缮完毕。 　　考虑到烧木柴取暖，关紧门窗会有一氧碳中毒的危险，他把空调管道扩大，加上两层滤网，做成了可以开关的通气管。 　　“这通气管除特殊情况，最好是不要关，不然有时忘记了，睡着后不知不觉就会中毒。”他向李梦交代道。 　　同时把所有的排水管、排水道都加固了一遍，希望能撑的够久。 　　姜诺在1楼2楼都放了很多物资，这些基本李梦都见过。 　　吴大河从最早就知道她有物资，以前没贪过，现在上了她的船，又不至于起什么贪恋，只是看到东西时，心里生起了许多安全感。 　　他也没多瞧，把东西装上就走了。 　　姜诺没让他进3楼，他也不问，最后3楼的窗户通气都是姜诺自己修的。 　　吴大河还在1号2号3号别墅之间，做了个索链，挂钩下面是个可替换的小木箱。 　　一旦开始闭门不出，又实在缺少什么东西，就可以通过这种办法，从窗口内摇动把手，通过索链用木箱进行运输。 　　而通讯可以靠对讲机。 　　李梦负责转移食用菌，她把3楼的衣帽间进行消杀，作为一个临时的菇房。 　　随后，她就在大量的砍柴。 　　气温越来越低，也不知道需要闭门多久，除了取暖还要做饭烧水，柴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绝不可少。 　　每天都是大车大车的木柴被哈妹拉回来，李梦已经砍疯了。 　　于若华看她辛苦，每天都做蔬菜饼让她带着，饿了吃些，也能恢复一点体力。 　　哈妹除了拉车，其他时间就到处巡逻，每隔几天都能叼回来食物，畜养棚也越来越丰富。 　　于若华本来就对自家有狗子有滤镜，现在更不得了，每天都夸，“上哪找哈妹这么聪明的狗子啊，我们哈妹都能养家了。” 　　“嗷！”哈妹蹭了蹭于若华，同时向姜诺飘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到没？看到谁才是世上最能干的狗了吗？ 　　这些，那小三会吗？ 　　…… 　　现在天空一天比一天阴沉。 　　空气逐渐变差，有时能闻到淡淡硫磺的气味，酸雨还没下，火山灰的颗粒已经飘过来了。 　　大家开始习惯性戴上口罩。 　　考虑到吴大河的食物基本是那些羊肉干和救济粮，所剩已经不多，姜诺分了他一些食物。 　　糕饼，大米，面条，牛肉干，腊肉，罐头，泡菜，自热火锅、自热米饭，盐和一些简单的调味品。 　　足够他们父女吃很久。 　　除了食物，还有2个保温杯，以及洗衣粉，洗发水，香皂，牙膏，宝宝霜，一点蜂窝煤，两个纯水机滤芯。 　　吴大河知道自己的情况，搬家前，他们的食粮就已经所剩无几。 　　他埋头干活，也不提这个事，就是想的把事情办好，样样做到满意，足够证明自己的价值，等实在没粮了，再找姜诺开口。 　　没想到她自己送了一推车过来，除了食物，别的也考虑很周全。 　　吴大河难免有点激动，进入末世后，他算运气好的，没怎么饿过肚子，但手里有粮也不敢放开了吃，一直都尽量节省，怕煮东西有气味飘到楼上，更是不敢轻易开火。 　　搬来别墅后，这阵子余妈妈煮饭，他和女儿也每天吃上了热乎的饭菜。 　　现在又有这么多食物，令他一下子有些激动，又怕表现的太明显，一时就不知道怎么是好，怪不好意思的。 　　姜诺看了看他，又拎起一个小袋子递过来。 　　“这里面有一板成人退烧药，一瓶儿童退烧药，还有一点治腹泄的，你收着吧，要是不够，直接跟我联系。” 　　吴大河赶紧接过，刚病了一场，他知道生病的时候有多无助。 　　姜诺没有多给，其实药她有很多，但药放在空间里才不会受到保质期的影响，拿出来放久了就会失去药效，所以少拿些。 　　“好的……好的，谢谢姜小姐。”吴大河认真道。 　　“我还给了你2件雨衣，1双雨靴，3个防尘面具，蓄水池和排水管不能出问题，需要定期检修，这个只有你能做好。”姜诺又道。 　　雨衣很厚实，是带拉链可以直接把整个头脸都遮住的，导致视野不太好，但简单的检修够用了，安全更重要。 　　“其实没必要。”吴大河想了想，摇头说，“就算是重酸雨，也不是淋一下就会受伤的，只要护住眼睛就行。定期做点检修也就20分钟功夫，这些东西还是留着吧。” 　　“那你就收着，有需要的时候用。”姜诺把推车放在1号别墅的门口，“这里头还有一些衣物，棉被，大部分是李梦在社区交易会换的。” 　　这些东西现在还不太值钱，李梦用压缩饼干换了不少，选都是性价比高的，但有的她也穿不了。 　　还有些是姜诺从集装箱中找的，比较能保暖的衣服，都放在一起。 　　吴大河来到营地之后一直干活，也干的很好，人都累病了，是表示一些认可的。 　　姜诺离开后，李梦也拉了好几大车柴火给他，都是用滑板车装着。 　　1号别墅的1楼本来就堆放着很多材料，加上这些木柴，1楼根本放不下，目测不会缺燃料了。 　　“谢谢了，真的。”吴大河认真道谢。 　　李梦走后，在旁边看了半天的哈妹陷入沉思。 　　它跑出去半天，也叼了一只野兔回来，用它最帅气的动作丢给吴大河。 　　吴大河接连受到慰问，心中感动的同时，也差点冒出冷汗。 　　看向怀里正在蹬腿的野兔，很庆幸哈妹给他叼来的不是一条蛇。 第150章 酸雨来临 　　于姜诺而言，仿佛回到了在36楼时候的日子。 　　练刀，看书，休息，吃妈妈做的饭。 　　妈妈也和那时差不多，哪也不去，就在家弄吃的。 　　住高层楼房时，由于楼层之间排烟道经常有小毛病，很容易闻到别家烧菜的香味。 　　但别墅几乎是没有这个问题的。 　　妈妈时不时也会投喂一些吃的给1号和2号。 　　有时是烧的野鸡肉，有时是空间蔬菜做的菜饼。 　　“看李梦就知道，这些蔬菜对人的提升很大，也不会太过显眼，我就时不时送一些，他们变强了，对你也有更好的助力。”于若华道。 　　蔬菜饼有碳水有维生素还有灵气，好吃又香，李梦和吴大河父女都很喜欢。 　　他们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觉得这饼好吃，余妈妈太会做了，吃着就和别的饼不一样。 　　羊和野兔都怀孕了，暂时就不动它们，于若华每天去打扫畜养棚，垃圾用袋子装起来，暂时堆在那里。 　　这倒提醒了姜诺。 　　李梦是囤了足够用垃圾袋的，毕竟这东西便宜，2000块钱走个批发就能囤到用不完。 　　但吴大河应该没有。 　　于是用对讲机联系了1号，摇动索链送了一些过去。 　　吴大河为表感谢，摇过来几个插电灯，姜诺自己不缺这些，从1号来的东西又要经过2号，让李梦转交。 　　她就干脆让李梦收下。 　　唯一不习惯只有哈妹，它在外面跑习惯了，现在空气太差，只能关在家里，精力无处发泄，只能从1楼跑到3楼，在楼梯上来回蹿动。 　　姜诺看它实在关不住了，在空间找来找去，最后从超市仓库中找到3台发电跑步机。 　　这是摆在超市休闲区的免费跑步机，一般都是宠物在试跑，和李梦他们的动感单车发电一个原理，但是跑步机的消耗更大，电池存电也比电瓶小些。 　　但这得分宠物。 　　一般的小狗随便跑跑，确实没多少电，但哈妹这一天跑下来，全营地都快管够了。 　　姜诺自己摸索着把电池拆下，换接了电瓶，然后就让哈妹上去跑。 　　这种跑步机，履带是向下凹的，消耗比普通跑步机大了30%，跑的快履带就转的快，跑得慢就转得慢，比较累人。 　　如此一来，在于若华的称赞下，哈妹终于找到地方释放体力，每天跑得乐呵呵的，姜诺还省了柴油发电。 　　完美。 　　…… 　　随着气温的降低，火山灰开始遮天蔽日而来。 　　风每天吹的猎猎作响，窗户不断摇晃，还好上次封窗的玻璃贴这些还有剩的，大家都赶紧贴上，增加玻璃的抗力。 　　每天都是极度的阴沉，又冷又黑，上午要等到9点多才有些光亮，下午5点就开始天黑了。 　　姜诺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了。 　　她从空间找了几个炉子出来，用来烧煤取暖，怕畜养棚的小动物被冻死，也在里面放了暖炉。 　　但人总是这样，太冷了就不想动，特别难以从被窝中出来。 　　每天都是妈妈用美食把她诱惑出来的。 　　第一场酸雨很快就突如其来地来临了。 　　姜诺站在窗口，看着金属的大门与防御网在酸雨之中慢慢被腐蚀，仍然有些心惊。 　　酸雨中夹带着火山灰的颗粒，灼伤力很强，第三天就让四周的植物发黄，随后死亡。 　　下酸雨的这些天，除了哈妹还在没心没肺的奔走发电，连于若华脸上也有掩不住的忧虑。 　　她一向不喜欢在姜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不安，但此刻，也没法去藏了。 　　姜诺只能每天给她和哈妹喂空间泉水，然后拉着她锻炼。 　　妈妈以前只是拿着刀靠气势挥砍，最近渐渐出招有了章法，加上耳聪目明，反应也快，一把菜刀让她舞出了银光。 　　对方没有远程武器的情况下，她要自保问题不大，毕竟体力好，跑的也快。 　　第一场酸雨停止后，就算没有开窗，大家也能闻到空气中刺鼻的气味。 　　那是硫酸，硝酸，以及气体里二氧化硫、二氧化氮混合了火山灰中几十种矿物质的味道。大地一片狼藉。 　　水源被污染，植物大量死去，动物不见踪影，人类挣扎求生，遍地尸骸。 　　广播中会提供一些消息，哪里还有能喝的水源，哪里有可以避难的场所，号召大家尽量往这些地方聚拢。 　　可能是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回应的寥寥无几。 　　酸雨停后，吴大河穿上雨衣、雨靴，戴上防尘面具走出了1号别墅，检修了蓄水池和排水馆，保证大家的生活不受到影响，又回去了。 　　他没有告诉别人，一个人默默就把这件事做了。 　　但于若华还是看在眼里，做了蔬菜饼，用索链送过去。 　　没过多久，又是一场又一场的重酸雨。 　　白昼越来越短，天空越压越黑，大家都习惯了白天也开着灯，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兔子的繁殖能力极强，一般怀孕28-30天就会生产，这天于若华去畜养棚取鸭蛋，看到野兔生了一窝的小兔子。 　　她连忙叫来姜诺，让她从空间取些菜叶出来喂。 　　“它们这么小，能吃菜叶吗？”姜诺有些怀疑。 　　“让你喂母兔，谁说是给兔崽子吃的？”于若华觉得好笑，“刚生下来当然不能吃菜叶，要过几天。” 　　“能养吗？”姜诺问。 　　“谁知道呢？把兔窝打扫干净，不让它们冻着，也不饿着，听天由命吧。” 　　姜诺拿了胡萝卜和菜叶出来，于若华给绷内加了一个火盆，又补充了足够的清水。 　　看着可爱的小家伙们挨在一起，兔耳朵搭着，嘴一动一动的。 　　姜诺很是满意，“再过几天就吃麻辣兔头。” 第151章 生命大爆发 　　不知不觉间，三只鸭子下的蛋存了又有50个了。 　　看来最近是进入了产蛋期，才这么能下。 　　姜诺用对讲机联系1号2号，把鸭蛋给他俩平分了，李梦表示吴大河带着女儿，她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就让了10个给吴大河。 　　面对吴大河的道谢，她只是客观的说，“不用，这是你该得的。” 　　在酸雨肆虐大地的同时，她可以定期洗澡、洗衣服，洗过的水还能冲厕所，少了营地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是做梦。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一天天过去。 　　外面的世界寒冷残酷，室内温暖如春。 　　姜诺一个人练了几个小时的刀，还出了一身的汗。 　　练来练去始终不满意，一个人练真的没意思，以前好歹可以找李梦用橡胶弹练，现在只能对着空气挥。 　　她现在卡在了一个瓶颈，需要实战才能得到提升。 　　在卧室内不冷，洗澡还是有点冷的，姜诺冲完热水澡，就赶紧裹上浴袍回到房间，正擦着头发，对讲机传来了滴滴的通讯声。 　　她拿起对讲机，“喂？几号？” 　　“2号。”对面道。 　　对讲机中的人声会格外沙哑。 　　李梦此时也刚洗完澡，由于3楼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她怕雨水和火山灰渗透，就把房间到外面的门封死了，自己住在2楼，一个是安全，一个是1号和3号传东西都要通过她，在2楼也方便。 　　穿着干净的衣服，木柴燃起温暖的火光，明明一切都很舒适，她却觉得心神不宁。 　　闭门不出已经2个月了。 　　除了吴大河偶尔会出去检修，其他人都一直在家。 　　按理说，也才2个月而已，先前暴雨那么长时间也过了，但一个人闷久了没人说话，总会有些胡思乱想。 　　“找你聊聊，最近你怎么样？”李梦拿着对讲机说。 　　“还可以。”姜诺的声音淡淡的，是一副清冷的语调，但相处久了，李梦渐渐能从中感受细微的不同，起码在和自己说话时，她挺温柔的。 　　“我也还行，前几天坚持练枪，手感算是找回来了。”李梦道。 　　“小羊应该快出生了，我妈还挺紧张的，还有兔子，又怀孕了，等生了以后大家都加餐。”姜诺又说。 　　“不是才生过，怎么又怀孕了？” 　　“理论上，兔子生产的当天就可以怀孕。” 　　听着姜诺一本正经的声音，李梦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带着强酸的雨水在铁门与地面腐蚀，扑鼻的不舒服气味，还有目光所及之处，毫无生机的世界。 　　“姜诺，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天灾一直持续下去，就算我们能侥幸活到最后，可人类这个种族又还能延续吗？”李梦喃喃道。 　　问完这句，她突然回过神来，感觉自己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显得很蠢。 　　李梦有些不好意思，清清嗓子，正想随便说几句话找补，但对讲机那边的姜诺却在认真思考她的提问，并轻声回答。 　　“谁知道呢？”姜诺语调仍然冷静：“地球诞生在宇宙已经46亿年了，而太阳还可以再存活100亿年，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消为虚无，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永久。” 　　李梦眨眨眼睛，看着窗外的雨滴，还有目光远处似乎无尽的旷野，这一瞬间，她确实感到了自己的挣扎是那么的渺小。 　　“在人类不断对地球过往的追溯与发现中，认为地球曾经历了5次的生命大灭绝，又有3次的生命大爆发。”姜诺继续说着，“也许是茫茫宇宙中有一颗慧星坠落地面，又也许是一场火山的喷发，或许气候变化，让所有生命冰结在了冰河之中。可每一次的灾难与灭绝过后，又有新的生命产生，生态和秩序被重新改写。人类确实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却从来不是万物的主宰，如果注定消失，我们又做得了什么呢？” 　　李梦听得心微微揪起，她忍不住问，“姜诺，我们会有希望吗？” 　　对讲机这边，姜诺沉默了一会儿。 　　她又想起郑老头了。 　　没有任何生物比人更复杂了，有极度的黑暗，也有无限的崇高。 　　有惨淡的历史，也曾创造出激情燃烧的奇迹。 　　当她想说在自然的变化面前人类何谈希望时，一瞬间又想到那双坚定的眼睛，仿佛是在黑暗中遥见了那隐隐亮起的灯塔。 　　“也许是有的呢？”她轻道。 　　关于灵气，深山中奇怪的巨物，还有生物的变异与更长久的生命。 　　云曜在干什么她现在不知道，但从小黄的讲述与研究院的联想之中，她知道在这片黑暗中，有很多人正在默默的努力，想去抓住什么。 　　人类就真的不可以变异吗？ 　　是变化，也可能是一个契机。 　　“李梦，知道地球的生物大爆发吗？”她问。 　　“嗯……我地理学的不好，你刚才说是三次？”李梦咳了声。 　　姜诺轻笑，“对，在史前时代不同的纪元中，寒武纪与陶奥纪都曾有过生命的大爆发。大概在5亿多年前，也就是寒武纪的前期，地球上突然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它们不约而同的迅速起源、立即出现。像是直接跳过了漫长的进化的过程，平空改写了生命的历史。”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对这种生命的爆发，学术界没能找到原因，有人认为是因为那时地球的氧气含量大大提高了，可这个说法很快又被推翻，直到现在还是古生物学的一大悬案。” 　　李梦听出了兴趣，“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姜诺道，“不过之前你们处理羊肉时，我在附近的山头见过一只变异的老鼠，比普通的老鼠速度快，啃咬力也很强，一般人很难处理它们。” 　　“变异？你确定吗？”李梦听到这里，不由有些后背发寒。 　　“我确定。”姜诺声音肯定。 　　“那……是什么导致了它们的变异？” 　　“我不知道。” 　　李梦呆呆地站在窗边，沉默好半天，她突然苦笑了一下。 　　“也是，这个世界都快完了，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姜诺，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了，你是想告诉我，我们的世界正处于变化之中，在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过程里，而这个未解的变化原因，也许从亿万年前就已经存在？所以我们想要活下去，就需要去顺应这个变化，才能寻找希望，对吗？” 　　姜诺轻叹，“你真的很聪明。” 　　“谢谢。”李梦一下子好了许多，她双手紧紧握着对讲机，轻轻道：“我没那么聪明，只是知道你还没放弃，我也没那么迷茫了。” 　　“我很荣幸，李梦。” 　　听到姜诺郑重其事叫了自己的名字，李梦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仿佛是一种共鸣，她能感受到姜诺的认可。 　　“我也是，谢谢你陪我聊天。”她缓缓道，“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人性，但我会努力让你相信我。” 第152章 新消息 　　姜诺已经很久没出门。 　　一直躲在屋子内，对具体的时间流逝已经没了概念，只知道羊生崽了，母兔又后了一胎。 　　看着小羊和兔子的长大，才想起这都几个月了。 　　这段时间夜间最冷的时候到了零下20多度，日间在0度的样子，积在地面的酸雨都会结冰，随后又慢慢化去。 　　这个时候吴大河出去检修就辛苦了许多，如果气温继续下降，排水管也会被冻住，甚至可能冻裂。 　　一开始他只是四五天出去一次，最近每天都要去查看，姜诺每次看见了，也会戴上防尘面具，跟出去帮忙。 　　“我们得做好预案。”吴大河显得有些忧心，“分部件准备好，要是排水管裂了，要马上有更换的，不然大家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不着急。”姜诺对他道，“实在到了那时候，也就是生活用水不方便，克服一下就完了。” 　　“嗯。”吴大河点了点头，“姜小姐，你们水箱有冻住吗？” 　　“没有，我给水箱盖了塑料布，防酸雨腐蚀，后来干脆支起来，晚上在里面烤火，李梦也是这样做的。” 　　“那就好。”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雨衣上就有了一股异味。 　　一般来说，塑料雨衣是可以防酸雨的，但最近持续的下，酸性物质成份含量还是很高，腐蚀性特别的强。 　　雨水流进眼睛，是相当危险的。 　　“回去吧。” 　　姜诺说完，缓缓走回3号别墅。 　　现在进出大门都要经过畜养棚，妈妈每天会打扫，因此虽然还有一点气味，但完全能接受。 　　姜诺这次出去，顺便也把垃圾扔掉了。 　　每天的垃圾都堆放在门口，时间长了有点窒息，还好最近气温低，要是高温天气那可就酸爽了。 　　考虑到这点，她给李梦也摇了防尘面具过去，让她偶尔能出去丢丢垃圾。 　　李梦很少做饭，就是做饭垃圾并不多，也就是空罐头、包装纸这些，一个星期丢一次都绰绰有余。 　　姜诺家垃圾多，主要是这些畜养动物搞出来的，妈妈做饭的厨余都是其次。 　　别墅小区外的公路对面步行15分钟左右的距离，有一个大坑，应该是为了搞什么工程挖的地基，但遇上酷暑停电就搁置了，他们的垃圾几乎都是往这里面丢，姜诺有时也走到别处丢一些。 　　不想不想被看到的，她就直接放在空间里，将来带出去。 　　以往出来都是选个没下酸雨的时候，难得有这样行走在酸雨之中的经历。 　　回到别墅，她脱去雨衣，小心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让它自己悬干，随后再脱去雨靴，换上棉拖鞋往楼上去。 　　妈妈正在三楼收菠菜。 　　姜诺见了，连忙上去叫她出来，“还在下酸雨呢，别收了明天吧。” 　　“好。”于若华很听劝，干脆地把摘下来的这些菠菜用塑料绳一扎，丢在水桶中，一手撑伞，一手提了出来。 　　“小心眼睛。”姜诺道。 　　玻璃房放置在露内外侧，离屋内有一点距离是不能遮雨的。 　　“没事，就这几步路。”于若华仔细收了伞，挂在门口。 　　理论上，玻璃这种高分子结构材料是可以扛住酸雨的，所以姜诺只在钢结构的几处遮了塑料布，但放在酸雨中淋还是没必要，她一般都没下雨的时候才拿出来。 　　把整个玻璃房直接收入空间，她回到屋里，于若华已经在洗菜了。 　　用泉水种出来的蔬菜，又一直在玻璃内，基本没什么可洗，稍稍过一遍水，翠绿的菜叶上沾着水滴，看着就很可口。 　　虽然这是姜诺不喜欢的菠菜，不过自己种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今天妈妈宰了只肥兔兔，把肉切成小块，做了辣子兔丁。 　　出锅后，她还把红辣子都选了出来，拿个捣钵把这些辣子捣成粉末， 　　这些红椒都是过了油加了味道的，不用再特地加盐和味精，只是洒点芝麻粒，花生粉，茴香粉，孜然粉，搅拌在一起就很香。 　　这东西洒在面饼、肉干上，都非常绝配。 　　她把这包辣撒料单独用保鲜袋装着，和一份兔肉一起，通过索链摇给李梦了。 　　“她就喜欢吃辣的，让她吃个够。” 　　送完李梦，她又给吴大河父女装了一份，让李梦中转过去。 　　这时姜诺已经摆好碗筷，母女俩坐下一起吃饭。 　　“妈，过些天我要出去一趟，不会太快回来。”姜诺忽然道。 　　于若华愣了一下，“你一个人？” 　　姜诺点头。 　　“能行吗？这个天气。”于若华又问。 　　姜诺笑了笑，“当然能行我才会出去。” 　　时间过得再没什么概念，也不会忘记那个重要的日子。 　　血海深仇，总归不可能错过的。 　　于若华没说什么，给她夹了块肉，“你心里有数就行。” 　　吃了饭，于若华去休息，拿着平板看剧，姜诺也安静地坐下看书。 　　看看时间，快八点了。 　　应该就是这几天，广播会通知基地开放的消息。 　　有名额的，可以在这个月前往。 　　没有名额的，可以去基地报名劳工。 　　实际上这时候基地根本没有修好，但没办法，外面太乱了，到处都是弱肉强食，天气又恶劣，地震倒了那么多房子，寻找物资变得更难，最重要的是水资源匮乏，普通人活着太难了。 　　正好现在虽然酸雨还有下，但随着持续的降雨，火山灰被自然净化了大半，空气中已经没有那种难闻的硫磺味了，同时，酸雨的灼烧效果也轻了许多。 　　所以基地选择这时提前开放。 　　就算没有睡的地方，好歹可以分发一些干净的水。 　　姜诺要在这个时期把该做的事都做了。 　　她每天都定时听广播，终于，又过了四天，听到了基地开放的消息。 　　数数日子，前世她和妈妈是在第一次通知后的第六天上路的，第八天，妈妈死在路上。 　　现在她要提前出门。 　　姜诺面色如常，陪妈妈练会儿刀，就听见对讲机滴滴响了起来。 　　“姜诺，你听见广播了吗？”李梦问。 　　“听了。” 　　“你怎么打算？” 　　“不去。”姜诺干脆的说。 　　“好。”李梦也很干脆，一句多的没说。 　　“你们想去的话，可以自己做选择，我也会帮你。” 　　对讲机只能你一句我一句轮流说话，姜诺刚说完，李梦掐着3号键直接就笑了，“你都不去，我当然是留在营地，我又不傻。” 　　和李梦说完，姜诺想了想，主动联系了吴大河。 　　“听广播了吗？”她问。 　　“听了，基地提前开放了。”吴大河回答。 　　“你怎么打算？” 　　“我和小江刚才还商量了，我们看你。” 　　几乎是把刚才的对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吴大河也是毫不犹豫选择留下。 　　“那好。”姜诺想了想道，“我过几天会出去一趟，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在营地内要警惕，有什么事注意跟李梦商量。” 　　“我知道了。” 第153章 出门 　　这一晚酸雨下到半夜才停。 　　天亮后，姜诺拿着望远镜向远处看，目光所及的植物基本全部枯死。 　　有些在洪水过后还撑着的树木，在持续的污染与腐蚀下，现在也死光了。 　　这还只是表面现象。 　　酸雨能让土壤酸化，土壤中会释放大量铝离子，使植物中毒死亡，土壤内矿物质营养元素的流失，也让土壤结构改变，导致贫瘠化。 　　除了各大基地保存下来的部分土地，未来几年时间，农作物的种植都会很艰难。 　　算算时间还有7天，但姜诺准备提前出门。 　　目标的南江第二基地在另一个城市，这里的人需要向那进行迁移，为了不迷失方向，人们选择洞着高速公路走。 　　那条路她印象深刻，但她不准备等到路上再动手报仇。 　　那12个仇人，是老城区的一个小伙团，为首的是两兄弟，大的叫胡正良，小的别人都叫他胡二哥。 　　关于这些人的来历底细，姜诺在前世就全打听清楚了。 　　这兄弟两非常年轻，一个22岁，一个才20岁，据说也不是亲的，是堂兄弟，末世前他们都是非常清白的体育生，只是天性好斗，一起学过自由搏击和泰拳，和平年代没什么用武之地。 　　然而末世就这样来了。 　　他们先跟着开ktv的亲戚做打手，到处欺压女性，抢夺物资，后来跟亲戚反目，也是翻脸认人，直接杀人越货，把地方霸占了。 　　但这两人也没什么城府，整天混日子，连进基地的物资都没有凑齐。 　　为了凑齐物资，他们又开始带着一帮人到处打劫，抢了不少东西，准备能拿名额就先拿名额，拿不到名额就报名劳工进去，反正路上能抢多少是多少，有东西傍身进了基地也不太愁。 　　其实打这个主意的小团伙还挺多，也算他们运气好，下手早。 　　妈妈死后第5天开始，就有军队在高速路边巡逻了。 　　想到这里，姜诺眼神冰冷。 　　这也就意味着，她要报仇，也要在这个时间前，不然恐怕不好下手。 　　除此之外，最让她担心的是，现在和前世已经有一些细节的改变了，同样的时间与地点不一定就能遇上胡家兄弟他们。 　　仇是一定要报的，不可能放他们跑了。 　　为了保险，姜诺决定先进城里找人。 　　她不知道胡家兄弟在哪，却知道他一个小弟的住所。 　　前世当她去报仇时，这个小团伙早就散了，她只找到3个，其余的不是失去联系就是死了。 　　这3人之中，就有这个小弟。 　　在把他们丢去喂变异老鼠前，姜诺一刀一刀从他们嘴里问出了当初从离城、前往途中、进入基地后所有的细节，试图从中分析另外9个人的行踪。 　　前世是白问了，她愣是没能找到那9个人，也成为心中最大的遗憾。 　　没想到重活一世，倒是能派上用场。 　　姜诺在心中过了过要用到的东西，跟妈妈商议过后，在家里留够食物。 　　菠菜收获后，现在又种下了一半白菜一半辣椒，这些菜是纯靠浇空间泉水活下来的，而空间泉水拿出来久了，灵气会逐渐流失，一天后就没什么作用了。 　　所以这玻璃房只能由她收走。 　　自从搬家后，这块小田被收来收去，长得实在太慢了，还好之前在高层种的多，囤了好些，现在都有些吃不惯普通蔬菜了。 　　姜诺也检讨自己，人真的太容易飘了。 　　随后她也联系了李梦，枪和子弹一直都是保管在自己这的，她拿出一些让李梦收好，同时也叫来了吴大河，给了他 　　“虽然我们这不在去往基地的必经之路上，但接下来几天人们大量迁移，难免会有路过的人。”姜诺说道，“这个别墅区荒无人烟，但房子完好，附近不缺木材，应该会成为路人们暂时的歇脚处，到时你们要多加警惕，尽可能不要让人发现。” 　　他们营地在别墅区最深处，一般的幸存者不会走这么深，但后面有一条路，可能还是有路过的。 　　“主要是我们烧柴取火，有烟，很容易被看见。”李梦道。 　　吴大河思考片刻，“要不这样，这几天我们暂时不烧柴了，我看物次仓库里有两台取暖器，晚上用一用够了。虽然这东西耗能大，但现在不缺电瓶，更不缺柴油，只要提前准备好，撑些日子是没问题的。” 　　费时费力的找汽油柴油回来，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能有用的。 　　“也可以，我那里也有取暖器，我会帮我妈准备好再走。”姜诺本想说其实也不用小心成这样，毕竟这别墅也只是一个临时营地。 　　防御网只能防歹徒，根本防不住变异生物。 　　等她找到合适的地方，还会再搬一次，再次做足应一切的准备。 　　可现在说这些又为时尚早。 　　李梦和吴大河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两人做起准备。 　　“姜小姐，李小姐，这段时间关在家里闲着没事，我又做了400颗特制弹子，你们拿去用吧。” 　　吴大河说着，踢了踢脚边的一个包。 　　这种特制弹子姜诺之前打不准，只有李梦能打，带刺带倒勾，受力面不均匀，一弹出去就歪了。 　　但只要打准了，这东西一旦打入肺腑，基本就完了，只剩无尽的折磨。 　　姜诺这次难免深入人多的地方，用枪不方便，本就准备多用弹弓。 　　但吴大河之前就做了一批这种弹，还没怎么用过，姜诺就把这包全给了李梦，让她收好。 　　如此一来，取暖有取暖器，喝水有纯水机，就只剩吃的了。 　　李梦给吴大河拿了一些压缩饼干作为主食，肉干罐头这些他手上足够。 　　于若华听说不能做菜，赶紧开火做了很多菜饼。 　　又杀了兔子和野鸡，炸过后做了兔丁与鸡丁，让李梦全部用真空包装保存，这个天寒地冻的天气，保存大半个月毫无问题。 　　都不用姜诺参与什么，他们就快速忙碌起来，在她离开前，吴大河把防御网的声感也打开了。 　　任何靠近防御网的动静，都会通过他随身带着的传感机发出提醒。 　　李梦在三楼不同的地方架了枪，保证可以从每个角度进行远狙击。 　　姜诺揉了揉哈妹的脑袋，低声道，“保护我方妈妈。” 　　“嗷~！”哈妹欢快地蹦到于若华身边。“去吧，干你的正经事，等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于若华道。 　　姜诺背着一个包，慢慢走出营地。 　　满是尖刺与陷阱的防御网在阴沉的天空下像蛰伏的活物，不可见之处，黝黑的枪口笼罩着这一切。 第154章 真实的世界 　　姜诺这次是往市区的方向走。 　　走到无人的地方，她直接从空间取出了车。 　　这车是在码头上收的，当时收了4辆越野，1辆巴士，一直没用上，现在路通上，正好拎出来开。 　　车钥匙上次整理空间时就找了出来，这会加了油，插入启动位置一拧，越野车就稳稳地开了出去。 　　在酸雨的肆虐下，郊区基本一个人都没有，一路的畅行无阻，就是偶尔道路不通，需要一些车技绕道。 　　来到市区边上，姜诺凝神细听，把车开到一个餐馆边上，停在房子的遮挡处。 　　把车收入空间，她大致打量了一下，这餐馆是卖鱼的，人早就没了，东西也已经搬空，房子都塌了一半。 　　她戴着口罩帽子，穿上雨衣。 　　城西就是老城区，前世姜诺和妈妈就生活在这一带，她还很熟悉的。 　　走了1个小时，姜诺总算看见了幸存者。 　　这一片房子都塌了，根本没法住人，但远远地，有几个人正在搬动残墙，想从这里找东西。 　　姜诺想起，这里之前是一片老房，密集住了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虽处于闹市，却没有开发商敢接手。 　　房子几乎塌光了，但毕竟是人住过的地方，仔细找找，总指望能找出什么来。 　　姜诺藏身在坍塌的墙后，见一个不到10岁的小孩向她走来，皱了皱眉，悄然往后退去，没让他们发现自己。 　　小孩面黄肌瘦，手上全是冻疮，他努力搬开一块木头，来到姜诺刚才蹲的地方。 　　“妈、妈！” 　　孩子的声音中有一丝惊慌，不断叫着妈妈。 　　他妈妈走了过来，“怎么了？” 　　经历末世，孩子已经懂事，干裂的小嘴抖了抖，说，“我手被压到了，好疼……” 　　“你怎么不小心点？”妈妈着急地上前查看，却在那双小手下看到了一包肉干。 　　妈妈顿时颤抖起来，将肉干塞入衣服藏好，又拉紧了拉链，谨慎地向四周张望，确定没被人发现后，才咬紧牙，拉起儿子的手。 　　见她捡起一块石头，孩子没有别的反应，只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妈妈狠心用石头把孩子的手指砸红，随后一把抱紧了他，眼泪簇簇地落下。 　　“怎么了你们？”其他人也走了过来。 　　“孩子搬个木桩，手被压到，都肿了！”妈妈擦了把泪，责备地瞪了一眼儿子，“找个东西都能伤着，一点也不省心。” 　　孩子本来忍着疼，这会儿也跟着流泪。 　　看他们这样，不像找到什么东西，大家都没兴趣，也就散开了。 　　“走了，去那边找找。” 　　姜诺的身影隐匿在暗处，等他们都走了，才悄然无息地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越往市区走，幸存者就越多。 　　人们失去家园，流离失所，背着衣服、棉被，尽可能寻找可以遮风挡寒的地方。 　　所幸官方刚又发了一波救济粮。 　　路过广场时，姜诺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这里还是老样子。 　　这个地方商业建筑多，空间也大，地震期很多人过来扎营打铺，包括前世的姜诺和妈妈。 　　加上广播通报，这里有个商业蓄水池，有没被污染的水可以喝。 　　社区对蓄水池进行了管理，进行大致的过滤，再烧开，幸存者每天可以按登记领水。 　　因为能领水，又有军方在，大家心里比较有安全感，所以这一片的建筑内，聚集了很多人。 　　姜诺默默走进商场内，看到很多人都在收拾背包行李，相互讨论着去基地的事情，看样子都准备走了。 　　一直住在别墅的营地内，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末世不过如此。 　　然而眼前才是真实的世界。 　　这里人多，没人在意一个穿着雨衣遮着脸的女人。 　　姜诺本想随便找个人打听地方，最后改了主意，手伸进口袋，从空间随便拿出个马克杯，向发水的地方走去。 　　排队领水，领到的时候，她向社区的人问：“请问，白河巷在哪个方向？” 　　社区的人看了她一眼，也没多的心思搭话，就顺手一指。 　　姜诺也不停留，拿着杯子走开，刚走没几步，果然有人凑过来问，“你要找白河巷？找人吗？” 　　姜诺回头，看到面前的女孩子拿着几个空饮料瓶，穿着臃肿的棉衣，衣服不干净，有股异味，脸上也很脏，头发还有腻上去的泥土。 　　她心下了然，年青女孩为了保护自己，多半故意为之。 　　“我带你去白河巷，你把水让给我，行不？”女孩又说，“你放心我不是坏人，你要是男人我肯定不敢搭话的，都是女的，我只想要点水。” 　　姜诺直接把杯子里的水直接倒给她，压了压声音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白河巷具体在哪个位置。” 　　女孩拧好瓶盖，给她仔细一通说，边说边比划。 　　姜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老城区房子多，弯弯绕绕，末世前就不好找，别说现在又倒塌了一片，更加难以分辨，不问清楚，在路边走来走去，容易多生枝节。 　　按女孩说的方向走，很快就找到了巷口。 　　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人，他们发现姜诺后，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打量。 　　姜诺站着没动。 　　她虽然裹的很严实，但从身形肯定还是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对方似乎也有别的事，盯了几眼，就匆匆离开。 　　姜诺走入巷口，身影进入暗处，目光转动，找到一棵枯死的老树。 　　远远地，她看见树后方有个房子，3层高，一楼有个半烂的招牌，隐隐看得出来是麻将馆，墙壁损坏严重，但房子却没倒。 　　里面只有一个呼吸声。 　　这就是胡正良一个小弟住的地方。 　　说是小弟，其实比胡二哥年纪还大，名字叫谢斌，20多岁，长得人高马大、年青力壮，除此没有别的本事。 　　姜诺听出呼吸声是在3楼，于是也不客气，直接上楼。 　　3楼的门关着，但门锁松动，姜诺几乎没几片费力，就把门直接推开，她往里走，来到呼吸声所在的卧室，刚想直接进去，就听见传一个女人的声音。 　　“阿斌？回来了？” 　　女人声音沙哑，有些虚弱，状态不是很好。 　　姜诺顿时改了主意。 　　女人明明听见开门声，却不见人回来，她只得穿了件衣服，从床上下来，出来看了看，却是半个人影都没有。 　　“我听错了？” 　　她有些怀疑地低语，随后到处检查了一下，把门死死扣紧，才又回到了床上。 　　这时，旁边房间，姜诺闪身从窗外跃入。 　　虽然是白天，但天色阴沉，四下没有光亮，屋内也很黑。 　　房间被打扫过，倒是挺干净的。 　　陈斌果然是住在这里没错。 第155章 复仇1/12 　　隔壁的女人回到床上，不久后又睡了，听她呼吸沉重，身体应该不太好。 　　姜诺知道是她是谁，她是谢斌的女朋友小芸。 　　前世谢斌被她剜了无数刀，能交代的全交代光了，进入末世后说的更是清楚，自绕不过这个女孩。 　　小芸很年轻，不到20岁，长得也不错，读完职高后在一家小超市做收银，而谢斌是开货车的，认识小芸后，两个人很快就恋爱同居了。 　　没多久，到处都停电停业，到处都休息，超市却每晚都要上班，小芸没办法，只得昼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10点开始工作。 　　暴雨来的那天，小芸正跟着老板在超市仓库盘货，听到突然的雷声，两人还在为降温而开心，但很快水就开始淹了。 　　老城区排水差，超市直接就进了水，所幸仓库在三楼，小芸连忙打电话给谢斌，让他过来接。 　　而老板着急她的超市，不顾劝阻跑下去盘东西，那以后小芸再也没有见过她。 　　谢斌正好就在附近，顶着大雨来到仓库，和小芸一起被困在了里面。 　　两人出不去，又过了几天，暴雨一直没停，谢斌干脆把仓库门锁死，哪也不去。 　　这间小仓库不大，也才30多平方，生活物资居多，也有不少可以吃的，饿不到肚子，两人干脆在里面住着，有垃圾就往外面扔。 　　但雨一直不停，慢慢就淹到3楼了，眼看两人就要被淹死，有天门却突然被一帮人给砸开。 　　是胡正良听说这里有超市仓库，带着人过来砸开的。 　　门开了，他们把蓬头垢面的谢斌和小芸拖出来，把物资全部拖走。 　　这胡正良还是ktv的打手，看上小芸姿色把她强行睡了，事后谢斌没一句埋怨，态度也很好，胡正良看他上道，就收他做小弟。 　　在谢斌自己的讲述中，他说他当时心里很恨，也想杀了胡正良为小芸出气，但他根本不是对手，他要是死了，小芸没人保护只会更惨，为了小芸，他只能屈服。 　　当然姜诺是不信的。 　　因为这之后不久，胡正良就介绍小芸去卖身，她长得不错，主要是人也机灵懂事，赚了不少食物。 　　谢斌就这样吃靠软饭活撑到了发救济粮。 　　这时小芸身体也坏了，换不到东西了，谢斌就跟着胡家兄弟出去打家劫舍，侥幸活到了基地开放。 　　得到基地消息后，胡家兄弟带着一伙人更放肆的搜刮物资，谢斌也得了不少好处。 　　关于小芸，他只说是她身体不好，病死了。 　　本来他很想带上她一起的，可惜她没活到这一天。 　　现在看她，确实身体不太好，但也没到会病死的程度，多半是走的时候被谢斌给丢下了。 　　姜诺就在这坐着等谢开回来，省了出去找人的功夫。 　　小芸睡了一个多小时，再次起身去厨房，随着劈砍木柴的声音，很快生起了火，不久后，米饭的气味飘了过来，其中又有一点酸味，应该是在煮救济粮。 　　饭煮好后，她又切开两根火腿肠，和饭搅在一起。 　　弄好了吃的，小芸自己没有吃，而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回到床上，从头到尾没察觉到家里多了个人。 　　姜诺明白，饭都煮好了，谢斌也快回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谢斌整张脸肿了一半，嘴里骂骂咧咧走进去，小芸见了他，惊讶道，“你怎么了？” 　　“跟着胡二哥出去扫货，一个傻x突然发疯反抗，把老子砸成这样的。”谢斌好像很气，“就tm几斤救济粮，跟要他命一样，草。” 　　谢斌骂个没完，小芸连忙洗了毛巾给他擦，“胡二哥有说什么时候去基地吗？” 　　“快了。”谢斌敷衍道。 　　小芸看他脸色，犹豫间最后还是鼓气勇气道，“谢斌，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你要是不带上我一起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谢斌在她身上摸了摸，笑嘻嘻道：“你问我还不如问胡大，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小芸顿时满脸通红，“我跟他好什么？我恨不得杀了他。” 　　“那你去啊。”谢斌还是笑嘻嘻地。 　　小芸眼眶也红了，却只能忍着心里的委屈，继续给谢斌擦脸，哽咽道：“你怎么能……和别人一起欺负我？” 　　“你又不止我一个男朋友，跟我说这些干嘛。” 　　小芸咬着嘴唇，把毛巾丢在床上，“谢斌，你不要忘恩负义！” 　　谢斌自己抓起毛巾，把头发也擦了擦，“开两句玩笑，你又闹上了？放心吧，你再怎么烂货，也跟了我这么久，我不管你谁管你。” 　　小芸心里难受，眼泪簇簇坠落：“当初要不是你逼迫，我不去你就打我，我怎么出去做那些事……我再怎么不好，也换了吃的回来给你，干嘛还没事就说这些难听的话来刺我？你分明是故意的……” 　　谢斌看她又要哭，心里稍微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我换个衣服，还要出去一趟，你给我把饭留着，等我回来再吃。” 　　说完，他把身上沾了血和泥的衣服脱掉，换了一件外套，这衣服他穿上明显小了一圈，显然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 　　换好衣服，他又对小芸道，“别丧着脸了，家里这些物资，吃的有用的，都是胡二哥放在我这里的，回头要一起带基地去，你也给我看好了。” 　　说完，他都没多看小芸，就又急匆匆出去了。 　　刚走到2楼，突然地，后脑被人锤了一榔头，那动作实在太快，他都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眼前发黑直接晕倒在地上。 　　…… 　　等谢斌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 　　他双手被绑在身手，嘴里塞着一根毛巾，塞得太满，让他下巴极为难受，别说发出声音，就是动动脖子，都想要干呕。 　　谢斌试图站起来，然而双腿也被捆住了，他手脚一起被人像牲畜船的绑在了一起，让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是谁？ 　　没人知道他住在这里，他回来的时候特地绕了好久的路，确定没人跟着他！ 　　难道是小芸？ 　　不可能，她哪有这个胆子。 　　谢斌全身冒冷汗，往四周观察，才发现自己是在2楼的屋内，2楼没有打扫，满屋都是淤泥，他现在躺在地上，也等于是躺在臭泥之中。 　　四下什么都没有，只燃着一根蜡烛，在那蜡烛的光亮后面，谢斌突然看到了一张恐怖的脸。 　　“呜……呜……” 　　恐惧让他用尽力气剧烈地挣扎，可绳子捆得很紧，怎么挣扎也纹丝不动。 　　姜诺戴着防尘面具，在黑暗中，蜡烛的光映在脸上，她看着这个在泥里打滚的男人，不由暗暗一声冷笑。 　　已经没有前世那么滔天的恨意了，但依然掩不住眼底的杀气。 　　她走上前去，一刀就切下谢斌的耳朵，丢在地上。 　　谢斌沉闷的痛叫都被堵在了嘴里，除了疼，他也心里发凉，意识到自己怎么惹上了狠角色。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然后果你知道的。”姜诺道。 第156章 还剩7个 　　谢斌嘴里的毛巾被抽掉，他才终于从半窒息的状态中解脱，蜷着身子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你是女人……咳咳，你这臭表子……”谢斌骂道。 　　姜诺一脚踹过去，直接把他下巴给踹到严重脱臼。 　　“啊——”谢斌想惨叫，但发声让他下巴剧痛，加上耳朵还在痛，他只能发现一阵阵的闷哼，痛的浑身都在抖。 　　但姜诺毫不留情，又继续对着他脸上踹了几脚。 　　谢斌已经叫不出来了，脸上糊满了泥和眼泪，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 　　“想清楚该怎么对我说话了么？”姜诺淡声问。 　　谢斌在心里把这个疯女人咒了八百遍，却只得乖乖点了点头。 　　姜诺对准他下巴又一下踹过去，这下痛得谢斌差点心脏骤停，但等他缓过来时，发现自己脱臼的地方已经复位，可以说话了。 　　可这次，他不敢再骂了，只能一抖一抖的抽着气。 　　谢斌的情况，姜诺前世已经拷问了一个底朝天，早就没兴趣了。 　　她直接问，“胡正良人在哪？” 　　“我……我不知道胡大，我好些天没见着他了……”谢斌道，他脸上剧痛，说话也是口齿不清。 　　姜诺微微皱眉，“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我真不知道什么，就听胡二说他搭上了一个有势力的人物……最近他给大佬办事去了……其他的，胡二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那胡二人呢？” 　　“他……他在太盛商场背后那个酒店里，那是他的地盘……他扫来的货都在那里……” 　　谢斌以为是遇上要劫货黑吃黑的了，说完就开始求饶，“你不要告诉他……是我说的……地方我都告诉你了，能不能放过我？” 　　姜诺没理他，继续问，“你们定好什么时候去基地？” 　　谢斌双手双脚都反缚在身后，根本直不起身，也抬不动头，看不见她的样子，声音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越发心里忐忑不安，怪发毛的，只得如实回答： 　　“4天后。” 　　“怎么走，说清楚。” 　　“胡二说……先把手里的物资拿去社区登记点，全部换成积分，然后顺着高速走……先找个地方守着，从路过的人之中，选一些没战力的扫货，把东西都带去基地，最后能换几个入住名额是几个，没换到名额的，每人也可能分一些傍身……” 　　姜诺听他说的和前世一样，细节也完全对得上，就拿出匕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谢斌吓得魂飞魄散，不住求饶，“我没有得罪过你啊，你要问的，我全部都告诉你了，不至于要杀了我吧，放过我好不好？” 　　姜诺眼中没有一点温度，她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沙哑。 　　“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死。” 　　话音落下，她一刀抹了脖子。 　　刀锋切开了谢斌的气管和动脉，让他瞪大眼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血汩汩就流了出来。 　　姜诺没让他立刻死，而是站在一边，静静看着他的抽搐慢慢停止，呼吸变弱，最后断气。 　　她捡起一根木棍，又对着心口再补了一刀，确定人死透了，才转开打开门。 　　非常微弱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黑暗中，姜诺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并没有动作。 　　在她开始审问谢斌不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以及女人颤抖的呼吸。 　　是小芸。 　　老房子隔音差，她听见了楼下谢斌惨叫与挣扎的动静，就下来查看。 　　但她不敢进来，更不敢有什么动作，只是躲在门外，听着这个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男人，面对比他更凶猛的人时，只能不住的求饶。 　　等谢斌死了，她意识到里面的人要出来，就小心翼翼地离开，没有发出多余的动静。 　　但姜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来了，也知道她悄悄离去。 　　谢斌死了，他放在家里那些物资就是小芸的了。 　　小芸在那么多恶人手中能活到至今，人肯定机灵，会知道怎么利用这些物资生存的，姜诺想着。 　　而剩下的，就与她无关了。 　　姜诺细听小芸的呼吸，发现她此时还躲在楼道里。 　　估计是开门的动静太大，怕被发现，就暂时在楼道上缩着，不敢有多的动作。 　　而楼道没有窗户，看不到下面。 　　那她正好现在离开。 　　哪怕是做了伪装，姜诺也不想和人有多余的接触。 　　她再将感知放开，确认着四周的情况，毫不犹豫地下了楼，走到阴影处，再几个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巷子中。 　　…… 　　姜诺又回到了广场。 　　在老城区长大，太盛商场在哪她当然心知肚明，就连后面的酒店她也很清楚。 　　一家市中心的快捷酒店，老房子改造的，4层楼高，环境一般但好在便宜，记得中学时，有次过年，老家的亲戚来走动，妈妈就把他们安置在那里面。 　　结果他们各种抱怨不满，一会说热水不热一会说不干净，闹到妈妈这里说怠慢他们，妈妈也没惯着，直接让他们回去。 　　这也是姜诺最后一次见到这些亲戚。 　　来到酒店附近，远远的，她就看见了门口有人守着。 　　这个人她也非常熟悉，是那12个人的团伙之一。 　　姜诺暗暗打量，这里离广场还挺近，人也多，四面八方都有视线，不能闹的太高调引人注意。 　　她想了想，拉好身上的雨衣，直接就走了过去。 　　“干什么？” 　　见有人进入，他马上抄起手边的西瓜刀，指着姜诺的鼻子，“知道这是谁的地盘？给老子滚出去！” 　　姜诺拉下防尘面具，背对门口，面向他，“胡二是不是在上面？” 　　看着女孩白嫩漂亮的脸，柔嫩的嘴唇，男人愣了愣。 　　虽然穿的很厚，外面还套了黑色的雨衣，但从看那修长的脖子与，白皙的皮肤，身材肯定不会太差。 　　他的呼吸一下就急促不少，笑道，“你是他女人？怎么找上门来了？” 　　姜诺语气淡淡地，“你就说在不在。” 　　“在。”男人笑嘻嘻地，“不过唐胖子也在上面，你是胡二的女人那肯定知道他，那家伙好色得不行，还喜欢折磨女人，你现在上去，小心被他们一起欺负。” 　　听他说起这个唐胖子，姜诺确实有印象。 　　毕竟那是被自己寻仇成功的3个人之一。 　　那是个纯粹的垃圾，对强者直接跪舔，对弱者极尽欺压，死后也被她切了扔进垃圾山里，让变异老鼠尽情啃噬。 　　“上面有几个人？”她又问。 　　“2个，加上胡二是3个，你还是别上去了，留在这陪陪哥。”男人说着，手中刀比在姜诺脸上，想把她先扣下来办了。 　　那算上他，就是4个，算上谢斌是5个。 　　还剩7个人。 　　姜诺伸出手，缓缓按在男人脖子上，轻轻掐着，使的力气不大，男人以为她在玩，笑嘻嘻地被她按到了转角处，来到视野的盲点。 　　随后，男人脸上的笑僵硬了。 　　姜诺的手上，不知何时平空多了一把刀，并在眨眼间就已经扎入他的脖子，随着剧痛的来袭，他还没叫出声，气管也已经被切开，他全身抽搐，喉间不断往外漏风。 　　血溅在墙上，他瞪大眼睛，直接就断了气。 　　姜诺确定他死亡后，就不再多看一眼，随手打开一道门，把尸体拖进去。 　　随后转身上楼。 第157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酒店一共4层，彻底被水淹过，现在到处都很脏，这些人也没心思打扫，估计就是一个临时的据点。 　　到了3楼，姜诺停下脚步，仔细分辨着四周的声音。 　　在这房子内，确实还剩下3个活人。 　　4楼不时传来动静，听起来是在整理物资，商量还能去哪里扫货，同时骂谢斌是不是去鬼混了怎么还不回来。 　　姜诺慢慢接近4楼。 　　可能是仗着下面有人看守，这些人警惕性并不高，楼梯门只是顺意的关上。 　　姜诺就站在门外，从门缝往里面看，酒店4楼有一个不大的共用空间，剩下的就是一条走廊，以及一个又一个的房间。 　　地上堆了些物资，主要是衣服和生活用品，食物并不多。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人们手上除了一点救济粮，本来也没什么食物，打劫也劫不到什么。 　　他们正把这些东西用麻袋进行打包。 　　姜诺拿出匕首，对准门上的锁扣，飞快就是一砍。 　　这匕首非常利，她出手也毫无保留，用了十成的劲，直接就把锁扣砍掉了。 　　金属断裂的响声，混在他们搬动东西的声响中，并没有引起注意。 　　姜诺把门缝稍稍推开，她站在阴影之中，手中已经换上弹弓，扣了一把特制弹子。 　　这特制弹子她捏在手里都扎得疼，要打准也是毫无自信，索性就抓了一把，连续打十几颗，总有一颗能中。 　　姜诺力气极大，升级后的弹弓被她轻松拉满。 　　她缓缓呼吸，放空思绪，凝聚所有的精神力，随意瞄准了一个人，向他射出特制弹子。 　　咻一声。 　　弹子擦破空气，飞快弹了出去，直中对方腰侧，狠狠扎入了肉中。 　　“啊！——” 　　里面顿时传来痛苦的嚎叫。 　　姜诺动作没停，连续又打了9颗，每颗都势若雷霆，杀伤力极大。 　　屋内顿时惨叫一片，血肉横飞。 　　10弹子打中了4颗，空了6颗。 　　里面3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流血最多的是胡二，他被打中了头，弹子上的倒勾擦着一大块皮肉直接刮着飞了出去，立刻就血流不止。 　　但头骨硬，弹子根本打不穿，所以他虽然流血很多，受的只是皮外伤。 　　另外两个就惨了，弹子分别从腰和腹部直接打入身体，这东西上全是利刺和倒勾，一下打进内脏之中就根本取不出来，并且稍微动一下就痛不欲生。 　　几个人根本没一点防备就突然间受伤，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上实在太痛了，一时间连拿起武器的时间都没有。 　　“门……门口有人……！”唐胖子比别人胖，弹子也多挨了一颗，疼得他直想把肠子抠出来。 　　胡二当然也看到袭击是从门口来的，他以为遇上了枪击，连忙一个滚身，抓着唐胖子挡在身前，同时手伸向背后摸枪。 　　姜诺看清了他的动作，微微眯眼，左手微抖，手中捏的特制弹子就变成了14珠。 　　“cnm，是谁？？” 　　胡二空慌忙中放了一枪，打到了天花板。 　　而姜诺已经捕捉到了他抬手的动作，提前预判位置，对准那里连射3颗14珠。 　　咻、咻、咻！ 　　三发几乎是打中了同一个地方，胡二手腕剧痛，粉碎性骨折导致整个手都软软往下垂，枪顿时脱手。 　　姜诺手中再次捏中了特制弹子，对准了他连扣4发。 　　4出2中，空中喷出一道血雾。 　　2颗打飞了，并且飞的很歪，弹上了另一边墙壁。 　　1颗打中大腿，陷入肉里，1颗直接打入肚子，深入内脏之中。 　　胡二痛到生不如死，嘴里一边咒骂，一边还想拖着受伤的腿往走廊处的房间跑。 　　姜诺估计那里面还有枪，当然不会让他走掉，手中又是几颗14珠连接打出，直中胡二后腰，并瞄准了脊椎骨，将其打至骨折。 　　胡二惨叫连连，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这一通打下来，对精神力的消耗很大，姜诺见好就收。 　　她拿出匕首，走上去二话不说，先把唐胖子和另一个人干掉，随后来到胡二的面前。 　　胡二身上好几个窟窿，脸上也全是血，而且稍稍动弹，特制弹子的倒勾就撕扯着他，让他痛得想马上昏死过去。 　　4楼现在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胡二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戴了个面具，身上的雨衣干干净净，只有手中拿着一把淌血的刀，目光冷冷看着他。 　　“你……你是谁……？”胡二伏在地上，整个人极度虚弱，一动就开始咳血。 　　“胡大呢？”姜诺问他。 　　胡二咬牙，恨恨地瞪视她，如果他还可以动，一定会跳起来咬死这个女人。 　　“凭什么告诉你……” 　　话没说完，姜诺一脚踩在他大腿的伤处。 　　那里打进了一颗特制弹子，深入肌肉，最后卡在腿骨边上，姜诺只需要轻轻用力，那倒勾就在骨肉上不断的撕扯。 　　胡二全身都被冷汗湿透，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我说……我说……” 　　姜诺放开他，“快点，我不想听废话。” 　　“他……他在章老板那里……他……现在是章老板的保镖，我们其他的几个兄弟，也和他在一起……” 　　章老板？ 　　姜诺眉尖微微一动，又是这个章三平，他竟然还没死。 　　不过也是越混越差了。 　　上次听到他的消息，还是招揽了很多手下，配备冲锋舟到处搜刮。 　　自从得力的心腹方远死了，他虽然捡了一条命，却沦落到需要找胡正良这些混混来做保镖。 　　她冷冷道：“章老板在哪，有多少人，胡大在做什么，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我……我不知道章老板在哪，我大哥也没提……他好几天前，就去了章老板那里，至今还没回来……我们说好分开上路，他带上6个兄弟一起护送章老板去基地，章老板早就物资登记了，他手上有……5个捐献名额，到时，他会让2个名额给我们……” 　　姜诺略感意外，两个名额，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章总不似末世前那么抠了，变挺大方。 　　“他们什么时候动身？”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章老板有很多仇家，都想要他的命，所以……我大哥口风很紧，具体的信息一点也没透露，但是我觉得……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不然这些天……他们在城里也很不安全……” 　　这倒是没错，物资已经全部登记，可以轻装上路，留在城里有仇家，不如早点去基地求个安生。 　　姜诺看着趴在地上的胡二，心中杀意涌动。 　　前世任她如何努力也没能找到胡家兄弟，有说是死了，有说是逃去了外省，不管怎样，现在总算可以亲手了结。 　　在这个世道，要对付这些恶鬼，就只能成为比他们更恶的鬼。 　　她目光冰冷，手中匕首直刺入喉，胡二立时毙命。 　　复仇进度，5/12。 第158章 顺手报恩 　　想到接下来还要再去找胡大，姜诺心中并没有一丝的烦躁，反而因为可以逐个抓捕猎物，感到了兴奋。 　　避开地上的血污，她把这些物资全部收入空间。 　　这些东西都是胡家兄弟带着人到处扫货抢来的，可谓沾满鲜血，她并不打算据为己有。 　　不过留在这里，最终也是被另一帮人给霸占，还是先带走，等合适的时候给需要的人。 　　把外面收完，姜诺开始在房间内搜索。 　　刚才胡二受伤，下意识就想往里面跑，证明里面有他觉得可以保命的东西。 　　但她也不急，每个房间打开，慢慢的找。 　　东西还真不少，末世以来的积累恐怕都在这了，还没有拿去登记。 　　估计是想把物资囤着，看能不能凑出一个名额来。 　　基地的捐赠有积分有自己的一套评估标准，并不是东西够多积分就高，主要是看东西有没有用。 　　像上次在交易会的纯水机卖家，他直接把手里的货捐了，就拿到了名额。 　　而像胡家兄弟这样东拼西凑的到处搜刮，东西是多，未必可行。 　　几个房间里，各种各样的衣物、电器、防寒物品、刀棍，实在不少，姜诺专门在空间划了一片空间，用来堆放。 　　食物最多的是救济粮，还有些明显是超市里搬出来的油盐、饼干。 　　官方的救济粮是用塑料袋5斤一个包装好的，这里放的一堆，有的是整包5斤，有的只有半包，甚至更少，还有自己拿袋子装了几个大包。 　　看来有的是抢，有的是威胁，从别人的救济粮之中强行取走一半。 　　广场这里有军队看着，他们不敢太过张扬，等到了路上，想着最后大捞一把，才放肆的作恶。 　　姜诺把能收的东西都收走，却并没有找到枪。 　　搜来搜去，只有4根钢管，2把西瓜刀，3根高尔夫球棍，1把弓和几十支箭支，没有枪。 　　但看胡二的反应，她觉得应该不止于此。 　　姜诺来到第4个房间，再仔细找了一遍。 　　为什么是这一间，因为这间最干净。 　　她目光在墙上打量，一通摸索，发现门口有个完好的墙上穿衣镜，经历地震后，镜子上全是裂纹，但由于紧贴在墙上，并没有坠落下来。 　　肯定不是镜子这么简单。 　　这间屋子很简单，没有柜子，地板踩了一遍没听出来异响，天花板也是实心水泥。 　　要有什么，多半在这镜子背后。 　　姜诺也懒得再找了，拿出榔头就往上面砸，镜子砸碎后，下面是一个小门，再直接把门砸开，她看到一个小型的储藏间。 　　里面很简单，就两个包。 　　装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主要是药品，黄金，翡翠，还有一盒子弹，大概40多颗。 　　姜诺直接把翡翠丢进空间里，随后看了看，果然对空间不再有作用。 　　只要是玉，空间还是会吸收，只不过吸了也是白吸。 　　姜诺选了几个通体翠绿油光水亮的玉镯放进身后的背包，准备拿回去给妈妈和李梦戴着玩。 　　离开前，她给自己换了身衣服。 　　把羽绒服和雨衣换成黑色冲锋衣，戴黑色的帽子与围巾，仍然加上防尘面罩，鞋也换了。 　　随后直接从门口走了出去。 　　附近若是有人看见，只会看见一个穿着雨衣的人走入酒店，之后有一个穿冲锋衣的人走出来。 　　她穿过广场，来到写字楼背后的矮房子。 　　去找胡大前，她要先做一件重要的事。 　　末世前，这是老城的小吃街，都是旧房改造的，屋子小而挤，地震后坍塌了一半，现在又冷又漏风，睡着觉稍不注意就会被酸雨夹带着火山灰给腐蚀。 　　但这里生活着一群人，是4个老师带着30多个学生一起，据说是本地农业大学的，从暴雨时期一直相互扶持到现在。 　　前世，姜诺和妈妈也住在这里，受过他们的照应。 　　在她和妈妈都病得起不来时，是被他们背到社区领粮的，要不是那10斤粮，她们是要饿肚子的。 　　当时的她们虚弱无比，毫无反抗之力，姜诺都做好了粮被抢走的心理准备，但人家却一点也没拿。 　　等她们身体好起来，却不敢四处走动，整天躲着，也没能去好好道个谢。 　　后来，她和妈妈决定去基地报名劳工，临行前才找过来，却只看到一地的血迹与狼藉。 　　事态恶劣，连士兵都过来了。 　　姜诺跟人打听，原来学生之中，有两个很早就跟大家闹矛盾而离开的，前两天意外地在社区领水时又遇见，见到了当初赶走他们的老师和同学。 　　这两人离开后干了不少坏事，但势单力薄，过得堪比过街老鼠。 　　这时见到老同学们还活着，又刚领了那么多救济粮，心中起了歹念，找上来假装忏悔，一通痛哭流涕想回来。 　　但这边也不傻，不但严辞拒绝，还立刻让他们离开。 　　结果这两心中不忿，也不知道上哪搞到一点汽油，回来就烧房子，并趁火打劫。 　　这些房子木质结构多，火烧得很快，学生们因此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 　　烧伤严重的，在这末世中根本活不下来，只是徒增折磨。 　　那个扶过姜诺的老师，一个50多岁的女性，是直接被铁棍敲打头部，给打死的。 　　妈妈当时还哭了，说好人不长命，明明再坚持些天，到基地就能好了，偏偏这个时候遇上畜生。 　　姜诺对此印象深刻，因为在这后的第4天，妈妈也死于胡家兄弟之手。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今天。 　　来都来了，报完仇，也顺手报个恩吧。 　　她来到矮房子背后，找了个能藏身的地方坐下，默默观察着中心那一片半倒塌的房屋。 　　看着没什么动静，不过凝神细听，里面又有很多嘈杂的声音。 　　三四十个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实在难以分辨，听多了还会觉得头昏脑涨，太消耗精神力。 　　眼见天都要黑了，却还是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进入。 　　但姜诺也不急，时间肯定是今天或明天，耐心等总能等到的，远远的也能看见那个女老师在附近巡逻，说明他们都还活着。 　　天色渐晚，里面的声音也越发闹嚣。 　　又过了一会儿，姜诺看到两个高个子的青年从中走了出来，这两人边走边骂骂咧咧，目光带着戾气，一看就不是善辈。 　　她双眼微眯。 　　霍，来了。 　　天本来就阴沉，入夜后更是漆黑，姜诺蛰伏许久，在黑暗中等待着猎物走近。 　　走到理想距离时，她手持铁锤，突然从后方欺出，一锤一个，猛的砸向后脑。 　　一记闷声响起，身边的人应身倒下，另一个不由吓了一跳，惊叫道：“谁？” 　　姜诺反手又是一锤。 　　为了快速解决，她一点也没留力，下手十成十。 　　本想把人敲晕了慢慢收拾，没想到直接把头都打破了，当场就死了一个。 第159章 命运 　　一个死了，另一个也被姜诺砸的不省人事，她直接用刀了断了他，再把尸体一起拖到墙后。 　　两人都背了包，她找了找，除了衣服，就找出几包救济粮，还有几根火腿肠。 　　这年头的人，除非有组织，有可靠的人看守，不然都是把大部分东西随身带在身上才放心。 　　这俩也是够穷的。 　　悄然无息处理了危险，姜诺隐在暗处，慢慢往前走。 　　她在黑暗中的视野很强，除了一些细节看不清晰，基本不影响行动。 　　学生们住在最中间，分散在十来个小屋子中，外围用石块和倒塌的木桩等东西做了个简单的防御圈。 　　姜诺记得他们有一个比较大的屋子是专门放物资的，但已经想不起具体是哪个了，前世也没有刻意打听过这些，只是这么一个印象。 　　最后，她只能听。 　　隐匿在夜色中，她越过防御圈，来到屋子后方10米内。 　　这个距离下，所有的声音都可以非常清晰，只是声音太多，需要她专心去分辨。 　　她干脆把这当成一种修行，从不同的声音之中找到呼吸声，心跳声，说话声，咳嗽声，柴火在燃烧，人们在被中翻动身体。 　　这需要她以最大程度静下心来，才可以把这乱成一团的声音区分开。 　　但同时，在不断的摸索之中，当她找到自己想要声音，又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成就感。 　　找到了。 　　姜诺目光投向从左边数第6间屋子，在那。 　　因为从那里，一直不停地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 　　老师和平常一样去巡逻了几圈回来，就跟值夜的男生进行交接。 　　他们的守卫并不专业，每天轮流两个人负责夜守，但没有具体的哨岗，只是在最外面的小屋烧着柴火，看一看动静。 　　“你们今晚要仔细些。”女老师交代道，她皱着眉，更显得眉间的皱纹都透出一股忧虑，50多岁的人，看着却像60多岁了。“那两个小畜生可能还会回来捣乱，等我们再多领几天份额的水，就去基地报名，到时就不用这么战战兢兢的了。” 　　“放心吧，吕老师，他们才两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怕他干什么？” 　　“可我这心里，一直很不安。”吕老师低声道，“虽然曾是同学，但过去这久，他们已经和你们完全不一样了，已经成了亡命之徒，我心里惴惴不安，就怕出什么事。” 　　“别担心了，我们守着呢！” 　　吕老师顿了顿又道，“小邓夜里咳嗽实在太厉害了，整夜的咳，我多分给了她一些水，你们都别介意，火山灰污染严重的时候，是她每天坚持出去给大家领水，才染上这个毛病的。但总这么咳，确实也让同室的人休息不好，今晚我就让她一个人去库房睡了。你们要是听到库房有动静，先看一看再说，别急吼吼的冲进去，吓着她。” 　　听着老师这样事无巨细的交代，每天为大家操碎了心，两个男生都很懂事，“我们知道了，吕老师，你去休息吧。” 　　吕老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中的不安总是挥之不去，于是又巡逻了一圈，把柴火分发了，才回到自己的小屋。 　　小邓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身体不舒服，躺下就一直咳嗽，导致整夜一直睡了又醒，好多天没休息好了，人也恍恍惚惚的。 　　要是吃两片药再睡，能把炎症压一压，兴许还能好一些。 　　但药品太珍贵了，贵到10斤粮只能换到一片，一片药对她的病情又根本无济于事，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换。 　　睡梦中，小邓极不安稳，她裹紧了被子，仅仅一个翻身，就突然咳到胸肺发痛，令她喘着气清醒过来，轻轻揉着胸口顺气。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门被叩的声响。 　　“是谁？”小邓马上惊坐起来，由于被褥单薄，他们都是合衣而睡，都不曾脱衣服，她一边狂咳嗽，一边快速跑向门边，“快出来！咳咳……到底是谁？？” 　　库房一般是不让进的，她今天能睡在这，也是吕老师跟大家商量出来的结果。 　　毕竟大家的粮食和水都存在放在这里，是他们所有人活命的东西。 　　要是内部的人晚上悄悄进来，就是有内贼，若是外面的人潜进来，又更加可怕。 　　“来人！来人！”小邓大声叫着。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都慌里慌张跑了过来，吕老师手中举着一根柴火跑在前面。 　　“小邓，怎么了？” 　　“有人……咳咳咳，刚才有人来过库房……” 　　吕老师脸色一变，“快去看看。” 　　她带着众人连忙进屋，同时举着柴火仔细打量。 　　众人焦急不已，“怎么了，是不是东西被偷了，东西少了？” 　　吕老师和小邓站在最里面，把东西仔细盘了一遍，露出古怪的神色。 　　“没少……东西没少，反而多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多出东西来？ 　　然而这就是事实。 　　把东西又全部盘了一遍，多出来差不多200斤的救济粮，火腿肠、饼干，食盐，以及几根钢管，两把刀。 　　更让人惊讶的是，还有一盒抗生素。 　　吕老师双手颤抖起来，小邓一边咳嗽，也深深的感到震憾。 　　“安静！都安静！”吕老师面色严肃，打断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等大家静下来，她才认真道，“不要声张！守夜的多两组，这两天严加防守，其余的一切按我们计划行事，不要让别人看出什么来。” 　　说完，她打完药盒，扣下两颗胶囊放在小邓的手上。 　　小邓双手颤抖的接过，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样。 　　“都去睡吧，不要闹出动静来，都去休息。”吕老师挥手将学生们都赶出库房，“大家谨慎些，我们再坚持几天。” 　　说完，看着陆续回到屋内的学生，吕老师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一直盘踞在心中的不安，此时竟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仿佛那噩难的命运，在无形之中被一只手给推开了。 　　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这种感觉。 　　抬起头，吕老师望向那深黑的天空，冥冥之中，也许一切都有天意吧。 　　…… 　　黑暗中，姜诺跨过脚下的木桩，悄然离去，没有人发现她来过。 　　除了人们取暖的火堆，这夜黑的可怕，连月亮都没有，天空只有厚重的乌沉。 　　那200斤救济粮都是从胡二那里收的，其实还不止这些，但她没有全给。 　　200斤说多不多，均给三四十个人头上，每人也就几斤。 　　但她知道，给的太多不一定是好事，反而可能成为祸端。 　　一人几斤粮，大家都会高兴。 　　再多些，可就不一定了。 　　人心从来都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第160章 行路中 　　了结完这件事，姜诺丝毫没作停顿，直接离开了市区。 　　仗着眼力好，她也没打手电筒，悄然无息地走了近半个小时，来到了深黑而无人的路边。 　　这里以前也是居民区，属于密集的一片老房子，后来彻底被洪水吞没，现在房子也大面积倒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凝神听了听，姜诺从空间中取出了车。 　　夜里开车真的很高调，特别是现在的黑夜，城里除了柴火没有一丝光，连天光都不亮，车子的大灯过于显眼了。 　　路上虽没遇上人，但她隐隐能感觉到远处有人惊讶地张望过来。 　　不过无所谓，反正也没人看得清是谁。 　　一路将车直接开到高速路附近，找了个路边的房子，进入视野的隐蔽处，姜诺熄了火，确认四下无人，收了车。 　　她不想浪费时间，要尽快找到胡正良。 　　从这里步行到南江第二基地，大概是两天的路程。 　　但这一趟，胡正良他们是护送章总的，章总捐那么多物资，直接拿到5个名额，肯定会选择大基地。 　　南江第一基地。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越大的基地越有保障，能选大基地，没人会选小基地，何况章总有不少仇家，去大基地才有保障。 　　大基地样样比中型基地好，唯一的困难是路途更远，路上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他才雇佣了胡大这些来保护他。 　　胡二手里都有火力，胡正良更不会少了枪，他身手也挺好，下手狠辣，做不了头目，做个打手还是合格的。 　　护送章总，他们能拿到2个基地名额，那之后，就算送了章总回来，再路上一通扫货，也是去往大基地的路。 　　都有大基地的名额了，他们肯定是往那边走。 　　因此，从这里开始，就和前世的路线完全偏离了。 　　前世胡家兄弟走的也是第二基地，因此，姜诺和妈妈在路上遇上了他们。 　　但现在，他们不会走这条路了。 　　姜诺手里的很多情报都突然作废，前世，她抓了3个人各种拷问，把当时他们的所有计划与细节都记在心里。 　　她知道他们会怎么行动，选了哪些地方作为据点。 　　她甚至知道他们夜里是在哪里休息，物资是怎么看守。 　　但现在因为章总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去往第一基地，只靠步行，差不多要4天。 　　没办法，现在白天太短了，每天就那几个小时，天一黑就没法赶路，而且空气极差，也会遇上酸雨。 　　现在是轻酸雨等级，灼烧力几乎没有了，只依然会对人的眼睛造成一些伤害。 　　一旦下雨就很难行走，怕遇上不可知的危险。 　　胡二计划4天后上路，然后一路扫货跟胡正良他们汇合。 　　按时间看，胡正良带着章总去基地，他们走一个来回是八九天，那么现在多半就还没到，人还在路上。 　　虽然不至于让胡正良跑了，但会比预料之中更费些功夫。 　　而这个变数，还是因为自己杀了方远，让章总活到现在，产生的连续反应。 　　就像蝴蝶轻轻扇动翅膀，谁也不知道它会引发后续的海啸。 　　此时已经深夜3点，姜诺想了想，爬上高速路旁边的山，来到附近视野的最高点，从空间拿出集装箱屋，进去休息。 　　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几乎还没吃饭，怪饿的。 　　打开灯，坐在小桌边，从空间内拿出一份鱼香肉丝，一份米饭，一瓶果汁。 　　吃完后又拿出十来个圣女果，躺进帐篷里吃了睡觉。 　　这一觉睡得警觉，5个小时就醒了。 　　但身体没有半点不适，精神也很饱满。 　　近来白昼短，这个时间天才刚微亮，简单洗濑后，姜诺走出集装箱，环视四周，确认安全，然后收了集装箱。 　　找来找去，在空间找到个破自行车，应该是在码头附近顺手收的，正好可以用。 　　姜诺骑着自行车，戴着防尘面具，沿着公路往前走。 　　前世，胡正良在路途中，总共有3个落脚点，基本都是路边的民房、自建房，曾经的高速休息站等地方。 　　可以选择的话，没人喜欢直接睡在野外，一是寒冷，二是没有安全感。 　　何况还有章总一起，更不会睡在路边委屈到自己。 　　姜诺也不着急，往第一基地的方向骑，看到有类似的的建筑就去查看一下。 　　一开始，路上几乎没人，但到下午时，逐渐就有人了，大概都是住在这附近的镇民，也都沿着道路往基地的方向迁移。 　　一天下来，姜诺见到了50多个。 　　这还是大部分人都没有启程，再过些天，这路上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带着自己仅剩的物资，带着亲人，一路跋涉。 　　他们看着骑着个破车的姜诺，多少有些惊讶，为了安全，大家都尽量选择结伴而行，这个女孩却独身一人。 　　而且她那个防尘面具乍看有点太奇怪了。 　　姜诺只是拉低帽檐，继续往前行。 　　直到傍晚，没找到胡正良一伙人的踪迹，但这也在预料之中。 　　他们动身早，此时肯定还在前头。 　　按胡二所说的时间细节，以及自己的推测，他们应该是比自己早一天多出发。 　　若是步行，那就还在路上。 　　但章总以前有那么多冲锋舟，必然也不缺柴油，搞一辆车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那么一天之内就可以到基地。 　　但徐正良他们还想扫货，必然会返程。 　　抓捕猎物不可心急，只要策略没错，就一定会抓到，姜诺心中很沉得住气，一点不急，按步就班的行路，搜寻。 　　该吃吃该睡睡。 　　天黑之后，姜诺的视野不太受影响，可以继续行路，就骑着自行车继续走到深夜2点多，才停下休息。 　　远远看到路边一个休息站，有部分坍塌，但也算是个遮风蔽雨的好去处。 　　里面有燃烧的火光，3个以上的火堆，看来人不少。 　　她收了自行车，缓缓靠近。 　　本想在外面听一听，看是不是胡大他们。 　　但刚走近，就看到一个中年汉子在搬往内搬柴火，他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蓝黄色相间的滑雪服。 　　姜诺一看到那件衣服，顿时不受控制地血往头顶涌，双目充血。 　　她对这件衣服印象太深了。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无数次的恨意滔天。 　　前世，胡正良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手持一把砍刀，放肆地笑着。 　　她记得那天胡正良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记得他外套袖子上，黄色的英语单词，第二个字母是洗退色了的。 　　她可以肯定，绝对是眼前的这一件。 　　但拿着木柴的汉子，却又并不是胡正良。 　　姜诺脸色阴沉，悄悄取掉防尘面具，换上一张口罩，向那汉子走去。 第161章 快走 　　姜诺还没走近，汉子便已经察觉到了她。 　　他后退几步，一脸的警觉，但左看右看，发现姜诺身后没人，防备顿时又稍微松懈了些。 　　“你好。”姜诺上前说道，“我想问个路。” 　　“你先别过来。”汉子看了看她，丢下手中的柴火，转身就往里面跑去。 　　姜诺站着没动。 　　深更半夜，有人出现在营地，对方肯定是会万分小心的，这个反应很正常。 　　很快，里面出来了一群人，有15个男人，1个女人，1个小孩。 　　其中一个长得人高马大、一脸憨厚的中年汉子，来到姜诺的面前，问道： 　　“你说你想问路？” 　　姜诺点了点头。 　　戴着口罩，她的眼睛和部分耳朵都露了出来，就算其他地方包裹很严实，也能看得出来是个颜值不错的女孩，起码眼睛还挺好看。 　　而且放眼望去，确实只看到她一个人。 　　虽然多少还是有点诡异，不过一个女孩没什么威胁性，几人交换一个眼神，决定和她对话。 　　“妹子，晚上这么黑，你是怎么走路的啊？”憨厚汉子问。 　　这天阴沉的伸手不见五指，一般人晚上都是找地方躲起来休息的，非要举着火把赶路也太费事了。 　　姜诺道，“我一个人走了一天，实在太累了，就在石缝里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天黑透了，我很害怕，幸好远远地看见你们这边有火堆，顺着火光一路走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憨厚汉子笑了笑，“你要是去基地吗？” 　　姜诺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个路，问到了我就马上走。” 　　见她这么说，几个人又放松了一些警惕。 　　要说问路，现在不都是顺着公路在走，哪有什么需要问的，一听就很假。 　　这个女孩明显是夜里太害怕，想找个有人的地方待一待而已。 　　“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憨厚汉子道，“我们是住在这附近的乡民，对地形还是很了解的。” 　　姜诺也是本地人，听他们说话的口音，以及模样，这点应该还没骗人。 　　住在同一个乡上，关系好的邻居亲戚，结伴而行去基地，也是常见的。 　　对于那个穿着胡正良滑雪服的汉子，其实她心中已经猜出个大概。 　　无非两种可能。 　　一，这衣服是中年汉子的，接下来他会遇到胡正良，胡正良会杀了他并拿走他的衣服。 　　二，这衣服是胡正良的，他们已经遇见过了，胡正良把衣服给了他。 　　第一种可能很快就被姜诺在心里排除了。 　　前世胡正良就穿着这件衣服，而当时他在去往江南第二基地的路上。 　　这次，他去的是南江第一基地。 　　如果这件衣服是中年汉的，他们乡就在往第一基地的方向上，自然是往第一基地走。 　　两个基地在不同的方向，前世胡正良根本不会遇见他，也不会穿着这件衣服。 　　所以就是第二个可能。 　　他们已经见过。 　　套套话，应该能有一个有用的信息。 　　念头在心中飞快地转过，姜诺轻声道，“我想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可以让很多人歇脚的地方？我是跟我哥他们走散的，他们大概10来个人。” 　　“原来是走散了……”憨厚汉子想了想，“走散多久了？” 　　“有两天多了。”她回答，“我正在追赶他们，所以一路都在找可以让10来人休息的地方。” 　　憨厚汉子听了，顿时若有所思。 　　“你哥长什么样子？” 　　“他个子很高，接近1米9。”姜诺说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指向旁边穿滑雪服的中年汉，“我们走散那天，他就穿着和这件同款的滑雪服。” 　　憨厚汉子一下就笑了，“妹子，这就巧了，我们见过你哥啊！” 　　姜诺眉尖微动，故作欣喜的语气，“是吗？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下午，我算算……”憨厚汉子停顿一下，“不超过12个小时，他身上这件衣服，就是你哥的。” 　　心中的猜想被确实，姜诺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妹子，你早说那是你哥，我们也不防着你了。”憨厚汉子笑道，“来，来，进来坐吧，外面怪冷的。” 　　姜诺站在原地没动，一副急切的样子，“你先告诉我吧，我哥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他们的车全陷在坑里了，正好我们路过，就出了点物资，请我们帮抬一下，我们干完后，身上的衣服都是泥，他们又拿了几件衣服算赔的，你哥还把自己身上的那件也脱了下来，呵呵呵，人是挺好的。”憨厚汉子说。 　　姜诺脑中念头电转。 　　首先是抬车。 　　不大可能是汽车，要是汽车，不可能才走到这里。 　　到南江第一基地，开车的话肯定早就到了。 　　要知道，开车可以夜里赶路的，但凡章总现在能弄到车，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半夜上路，天亮就快到了，仇家都摸不到他在哪。 　　那多半是人力车，比如加重三轮，运物资，坐人，都可以。 　　前世她也在路上见过有人骑这个。 　　其次，这些乡民看着憨憨的，但恐怕没那么好惹。 　　不然胡正良不会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给了。 　　按胡正良的性格，要不是带着章总，不想节外生枝，直接就会把这些人抢光。 　　就算不抢，那说好的报酬，也可以翻脸不给。 　　说明这些乡民还是有点彪悍的，起码手里有不少家伙。 　　虽然众人结群赶路，带上武装倒也正常，却也足以说明他们不好惹。 　　见她沉吟了半响没说话，憨厚汉子还以为她是着急了，“妹子，你不用急，他们走得不算快，我们遇上后没几个小时，天就黑了，你都追到这里了，其实也近了，着急也没用，不如进来烤个火吧，外头太冷了。” 　　“对啊，你一个小姑娘，实在太危险了。” 　　看着这几个憨厚的乡民，看似淳朴的热情与善良，姜诺遮在口罩下的嘴角，掠出一抹冷笑。 　　但她也没马上拒绝，而是故作犹豫地想了想。 　　这时，站在这一排汉子后方，唯一的那个女人，目光中却有一丝的焦急。 　　她看向姜诺，用口型向她无声地说： 　　快走。 第162章 救救我妈妈 　　姜诺心下雪亮，目光不着痕迹掠过，摇头道，“不用了。” 　　当她想走，却发现几个男人又一起靠近，似乎隐隐想要堵住她的退路。 　　“妹子，外面真的危险，别走了。” 　　姜诺心中冷笑，淡声道，“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谢谢你们的好意，等到了基地，我哥跟上面有点关系，到时大家也能相互照应。” 　　憨厚汉子听她这么说，露出一个淳朴的笑容，对她道，“那好，你要多小心。” 　　姜诺往后退去，男人们见她走了，没再出来阻拦，直到她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 　　姜诺并没有走远。 　　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情报，可以推算出胡正良与章总他们的大概距离。 　　但想到那个女人为陌生人而着急的眼神，她决定再观望一下。 　　不喜欢管闲事，但也分情况。 　　15个男人，只带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虽然不算年轻，容貌却挺漂亮，人也收拾的干净，应该不是一起的乡民。 　　这些男人年纪都不小了，肯定有家有室，但结伴去基地，却一个都没带老婆孩子的。 　　不管是直接抛下，还是已经死了，足以说明他们不是好东西。 　　这唯一的女人，应该也是看人家漂亮才带的。 　　这个女人如果是为了生存，自愿跟着他们，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是被迫掳来的，那姜诺也不介意除掉几个人渣。 　　四周是一片浓厚的黑暗。 　　末世以前，不管怎样的天气，夜里都是有一点天光的。 　　可现在，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天空实在太阴沉了，厚重的乌云每日都像压在所有人的头顶上，令人窒息。 　　姜诺走到一定距离，确认无人能见，就在两块大石背后取出集装箱房，钻进帐篷内休息。 　　柴火炉此时还坚持着早上收入空间时，燃烧的状态。 　　她关了集装箱的门，坐在柴火炉边上，从空间取出一包的荷叶鸡，吃了个饱。 　　吃完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钻进被窝躺下，却并没有真的休息，而是留神听着外面的声音。 　　除了风声以外，从刚才就一直有男女之间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中间夹带着女人哭泣一般的恳求。 　　“你们说好的……你们答应我，让我带上儿子的……” 　　“不能丢下他，求求了。” 　　“只要你们愿意让我带上儿子一起，我干什么都可以……不要丢下他好不好？” 　　“我已经什么都听你们的了……” 　　“他还那么小，要是被丢在外面，那怎么活下去……那我也不想活了……” 　　姜诺想起刚才站在女人身旁的那个小男孩。 　　由于太过瘦弱，分辨不出具体几岁，大概就和吴小江差不多年纪。 　　因为瘦，下巴尖尖的，长得还不错，像他妈妈。 　　从声音听，这些男人很粗鲁，女人一直忍着疼痛，不断哀求着他们。 　　很快，姜诺听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接着是拳头打到肉上的闷声。 　　“烦不烦啊你这婆娘？” 　　“天天就知道念你那儿子，这么大个拖累，他又不能当劳工，带进基地还要我们给他交积分。” 　　“老子们凭什么给你养儿子，老子自己的儿子都没管。” 　　“你那么喜欢儿子，把这个丢了，给我们生，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不都是你儿子，别天天哭丧个脸了。” 　　女人哭了起来，但她似乎已经很习惯被打了，没有一丝反抗，只细声说着： 　　“是你们答应我的……答应我的……” 　　姜诺听不下去了。 　　她拿起弹弓，刚要走出去看，就听到“噗”一声细响。 　　她非常熟悉，是刀捅入人身体时，发出的闷响。 　　接着，是血喷溅了出来，男人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姜诺不由得加快脚步。 　　“小杂种，我杀了你！” 　　远远地，姜诺看到憨厚汉子裤子脱了一半，还没穿上，背后却插着一把刀，伏在地上惨叫。 　　其他男人都围了过来，操起家伙就砍。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尖刀，面无表情地抵在憨厚汉子脖子上，稚嫩的声音大喊：“让他们别过来！” 　　憨厚汉子身上插着刀，血流了一地，疼得他面目扭曲。 　　“你们让开！让开……妈的，痛死我了……” 　　其他男人相相相觑，突然咬牙道，“老陈已经不中用了，受这么重的伤，活不了的，活了也是个累赘，先把这小畜生弄死！” 　　说着，穿滑雪服的中年汉提着一把柴刀就往小男孩身上砍。 　　小男孩灵巧地避开这一下，同时双手握紧手中的刀柄，对着中年汉的大腿就全力一捅。 　　“啊！——我杀了你！” 　　中年汉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孩有这么狠，被一刀捅中，疼得他大叫，一脚就踹向小男孩的脸，把他狠狠踹到地上，对着胸口大力狂踩。 　　小男孩的妈妈此时衣服凌乱，在寒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已经吓懵了。 　　乡民一涌而上，拿着柴刀就向小男孩的头上剁了过去。 　　孩子毕竟是孩子，被踩在地上如何也挣扎不起来，眼看刀就要砍在身上，他妈妈突然扑了过去，挡在他的身前。 　　柴刀砍在她的身上，温热的血飞溅而出，喷在小男孩的脸上。 　　他睁大眼睛，失去了声音。 　　妈妈用力抱着他，这个柔弱无能的女人，被打被侮辱都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女人，在这一刻不经思考地挡在了刀前。 　　“放了他……放了他……” 　　女人身受重伤，嘴里喃喃说着。 　　咻—— 　　姜诺手中的14珠射出，却还是晚了几秒钟。 　　她站在休息站外，手中抓了一把钢珠，瞄准众人一股脑的放。 　　破空声不断传出，打中身上就是剧痛，钢珠能直接打进肉里，一颗就是一个窟窿。 　　姜诺连放了19颗，打中16颗，随后收起弹弓，拿了匕首走近，见人就捅脖子，直插要害。 　　“你……是你……贱人！”中年汉受伤全在腿上，疼痛让他激起了凶性，手中的柴刀对着姜诺头上就用力劈了下来。 　　他力气奇大，这下被劈中，绝对当场毙命。 　　但他的动作太慢了。 　　姜诺轻飘飘的避开，一刀插在他后背，直捅心脏。 　　10多个男人因为受伤在身，战斗力大减，被姜诺进场后一通砍瓜切菜，先是保持距离用匕首将之划伤，等他们疼得发疯破绽百出的时候就一刀结果。 　　这帮人也就是力气大，下手狠，没什么身手。 　　小男孩也从地上捡起刀，扑向那个砍了他妈妈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一刀又一刀往下捅。 　　他力量有限，捅不穿胸骨，无法顺利造成致命伤，但架不住那刀子不停地往肉上扎，男人身上被他扎的血肉模糊。 　　鲜血不断淋在他的身上，打湿他的衣服，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小的血人。 　　此时所有威胁已经解决完毕，姜诺把匕首收入腰包，来到女人身前。 　　她被一刀砍在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流个不停。 　　再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姜诺没有犹豫，假装从背包摸保暖杯，摸出一杯空间泉水，直接给女人灌下，然后又拿出一些急救用品，给她包扎止血。 　　小男孩见状，马上丢了手中的刀，来到姜诺面前对她跪下。 　　“救我妈妈……”他哭着说。 　　刚才杀人的狠厉与麻木消失不见，此刻他的脸上布满了眼泪，还有数不清的恐惧、哀伤、乞求。 　　“救救我妈妈，救救她，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看他绝望的样子，姜诺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曾经妈妈也是拦在她的身前，死于恶棍的刀下，而那时无能的自己，却只能拼命的逃。 　　她多想有人能救下她，多想有奇迹出现，可以让妈妈活着，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代价。 　　姜诺压下心绪，声音平稳道：“她不会死的。” 第163章 厉害角色 　　一杯泉水下去，女人惨白的脸上回复了一丝血色，姜诺加速包扎，见血还是没止住，就拿绷带在伤口的近心端进行绑带捆扎。 　　她处理伤口是在一次次的实践中熟练起来的，反应也不可谓不快。 　　勉强止住了血，姜诺从背包中又“拿”出了外科针线，消毒药水等东西。 　　男孩得到她的承诺后，勉强也冷静下来，他看了看忙碌的姜诺，咬了咬牙，转身走向休息站深处，不久后拖了一个包出来。 　　他把双手的血都擦干净，从中拿出一个皮夹，打开后，里面放着两张文件。 　　“这是两张南江第一基地的捐赠入住证明。”小男孩说，“他们争来吵去都没定下这名额到底归谁，还没有写名字，现在都给你了……请你一定要救她。” 　　姜诺瞥了他一眼。 　　“要想救她，就过来帮忙。” 　　小男孩听了，连忙将东西塞回包里，伸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来到姜诺跟前。 　　姜诺道：“给我举着火。” 　　小男孩二话不说，转身又进去找了一个手电筒出来。 　　手电筒电力不够，光不是很亮，他又举了个柴火。 　　姜诺见他虽然慌张，手却很稳，就不再多看，专心给女人缝合伤口。 　　小男孩去找柴火时，她趁机悄悄抹了一些麻药在伤口附近，女人此时已经失去意识，但开始缝合，她还是疼的肌肉直抽搐。 　　姜诺把她的手捆了，顺手又拿个毛巾塞在她嘴里，预防她疼痛之下咬到舌头。 　　缝合伤口这事，做多就熟了。 　　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缝人缝衣服本质上一样，姜诺前世不但给自己缝，也给别人缝，缝着缝着就习惯了。 　　小男孩害怕的看着痛苦中的妈妈，却咬紧了牙一声不吭，只在一旁仔细的给姜诺照着光亮。 　　姜诺快速缝好伤口，再次擦拭消毒，随后拿出一些消炎止痛的药，和空间泉水一起再次给她喂下。 　　幸好没伤到内脏。 　　只是外伤的话，缝合止血，吃药休息，再加上空间泉水，应该能捡回一条命。 　　姜诺这时才把女人嘴里的毛巾取出来，她浑身早已被汗湿，双手被捆住的地方扼出了伤痕。 　　此刻虚弱到极点，仿佛抬起眼皮就耗尽了所有的力量。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见他无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力气，双眼发黑睡了过去。 　　姜诺收好东西。 　　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她站起来了活动了一下，离开休息站，回去把集装箱收回，顺便捡了点柴火，又回到休息站内。 　　酸雨过后，树木大量枯死，唯一带来的方便就是干柴遍地都是。 　　这此，小男孩把里面的物资全部拿了出来。 　　这伙人东西倒是不少，用那种推粮的木板车拉的，样式古旧，但相当牢实。 　　食物很少，基本就15个人赶路期间的口粮，有余也不多。 　　剩下的都是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 　　估计他们的重要物资都已经拿来换名额了，也是轻装上路。 　　小男孩从中拿了几包干粮，三瓶水，剩下的动也没动，望向姜诺道，“这些东西都归你了，我和妈妈只要能撑到基地的一点食物就行。” 　　说完，他还是把那两张捐赠证明也放在地上。 　　姜诺淡淡看了看那两张纸片。 　　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单为了这两张文件，就能引发争抢，头破血流。 　　“不必，我已经有了。”她平静的说道。 　　不过现在没到手，还在章总那儿保管着。 　　她是不打算进基地，但这东西在未来5年都是值钱的。 　　小男孩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迷茫。 　　姜诺从外套衣兜内拿出一支笔给他：“把你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吧，还有你妈妈的，这就是你们的了。” 　　小男孩不敢相信，愣在当场，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的脸被一张黑色口罩遮住，戴着帽子，看不清样子，但她的眼睛很好看，目光相当平静，有着他这个年纪还不能理解的东西。 　　“真的吗？”他感觉自己在做梦，“真的可以吗？” 　　姜诺只道：“写吧。” 　　小男孩接过笔，趴在地上认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言子凡。 　　写完后，又在另一张写下：唐月。 　　随后，他动作麻利地从一个包内翻找出印泥，自己按上手印，又用妈妈的手指按了一下，这才小心将证明收入贴身衣服的小口袋中。 　　看到他的名字，姜诺却愣住了。 　　她微微的皱眉，许久没有说话。 　　言子凡，没想到是他。 　　再过个六七年，他会很有名。 　　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他，猜测他是怎么变强的，是不是吃了变异生物，是不是有什么奇遇，或许根本是实验室产物，因为他比普通人强大了许多。 　　他死的那年是20岁，这么算起来，现在是12岁左右。 　　但模样太过瘦小，真有点看不出来。 　　姜诺只远远看过他几次，那时他已经很高大，脸上有两道特别吓人的伤疤，因此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大家谣传他杀人成性，甚至有吃人肉的爱好。 　　可这样的人，却在保护普通人时死于变异生物之手。 　　据说他本来都可以走了，却为了救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折返回去，最后送了性命。 　　那时，姜诺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在末世之中仍然愿意去保护别人，谁不是朝不保夕，谁不是见过无数的罪恶才可以活下去。 　　现在看来，也许人一辈子都会活在童年的创伤里，无法摆脱吧。 　　知道他的来历后，姜诺看他的目光顿时柔和不少。 　　未来的厉害角色，现在也只是一个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而已。 　　他脸上踹的高高肿起，左眼充血，都要眯成一道缝了，身上被狂踩的那几下，想必也是够呛。 　　“你现在能走路吗？”她问言子凡。 　　小男孩点了点头，为了向她证明，他还站起来走了几步。 　　姜诺把木板车上清空，铺上被褥，将唐月搬上去放好。 　　言子凡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为妈妈盖好被子。 　　“我天亮后就会离开，这个休息站太显眼，会成为很多路过人的歇脚处，你守着一个重伤之人，只会成为别的鱼肉，现在必须将她转移，明白吗？” 第164章 纯白的天使 　　言子凡用力点头，“明白。” 　　他很懂事，把地上的物资一通收拾，全部堆放在另一个板车上，又麻利地用绳子将东西扎好。 　　这么熟练，看来平时没少被使唤着干活。 　　姜诺推起这个放物资的板车，言子凡推自己妈妈的那个，两人走出了休息站。 　　姜诺拿刚才的手电筒，假装用那点微弱的光找路。 　　推车的重量对她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小男孩却过于重了，但他一声也不吭，稳稳地推着妈妈，实在很累的时候才会开口。 　　“对不起，能不能休息几分钟？我马上就好。” 　　“没事。” 　　下了高速路，推车更为艰难，小男孩仍是默默咬牙跟上，那削瘦的身体支撑着所有的重量，因为他的妈妈躺在推车上处于昏睡之中。 　　倔强的样子，就像一头旷野中独行的小狼。 　　姜诺放慢脚步，让他能够跟上。 　　远远地，她看到有个工程隧道，就让言子凡等着，自己过去查看。 　　隧道只修了一半，又遇上连续地震，塌的差不多了，走进去看，找到一个3米多宽、5米多长的工程道，前方被坍陷堵死，又处于视野的死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她走回去，和言子凡一起将两个木推车都推进隧道内，用石块又进行一些遮挡。 　　随后，她点燃柴火，让唐月不在深夜的隧道中受冻。 　　“你妈妈失血过多，体温很低，夜里注意别让她冻着。”姜诺道，“白天出去找柴火，要机灵点儿。” 　　言子凡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呆了半响后，抽了抽鼻子，“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我……我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好人。” 　　“总会遇到的。” 　　火光之中，姜诺轻道，“总会有人站出来的。” 　　言子凡没听太明白。 　　他孤冷而迷茫的眼神，总让姜诺想起曾经的自己。 　　但人是会成长的，只要没有磨灭良知，不断前行的路上，一定会遇到自己的那座灯塔。 　　还有1个小时左右天亮，姜诺也懒得睡了，索性在火堆边坐着。 　　“那个人真的是你哥哥吗？”言子凡忽然问。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像，他不是什么好人。” 　　姜诺觉得有趣，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言子凡目光闪动，看着她，仿佛不信。 　　“你呢？为什么今晚突然动手？”姜诺说着，“今晚这个时机你选的并不好，你妈妈差点就死了。” 　　这话是有些尖锐的，但必须得有人说出来。 　　言子凡眼眶红了，“他们打我妈妈，我不想忍了。” 　　他垂下头，声音依然满含恨意。 　　“我本来也想找一个他们都睡觉的时候下手，杀光他们，拿走基地证，可他们防备心很重，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而他们肯定会这两天扔掉我和妈妈，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像他们扔掉自己的家人一样。” 　　言子凡看着瘦瘦小小，声音带着稚气，说话却很成熟。 　　世末中活着的孩子恐怕都是如此。 　　看着熟睡的妈妈，他似乎放松了许多，连日里所有的情绪也逐渐涌向心底。 　　毕竟还小，他想找人说说话，就慢慢讲述了自己和妈妈的事情。 　　他妈妈是个画家，爸爸是做生意的，有钱也有爱，他们一家人本来很幸福。 　　暴雨突如其来，当时爸爸在外省谈生意，就此一去不回，失去了联络，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家住一楼，当晚就被水淹了，母子俩什么都来不及带走，仓促间逃往到了姨妈工作的地方。 　　姨妈在一家民营美术馆做馆长，是个不婚主义者，平时很忙。 　　但大限电后，所有的布展和活动都搁停了，员工也全部放假，就她自己闲不下来，还是会每天去馆内做做准备工作，想着等降温了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言子凡家被淹后给她打了电话，美术馆正好离得不远，姨妈就让他们过去。 　　就此，他们侥幸活了下来。 　　民营美术馆的营收主要来源，除机构投资、门票、衍生品以外，餐饮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美术馆内有自己的餐厅，也有一个不小的超市。 　　水不断往上淹的时候，他们就仓皇地不断把东西往上搬，就这样平稳度过了洪水期。 　　后来燃料用尽，他们开始烧桌子、烧门，最后只能烧那些现代艺术品。 　　洪水退了以后，有人搜寻物资找来了美术馆，砸开门闯进来，手里还提着刀。 　　言子凡发现了入侵，他在这时就已经展出超于常人的应对危机的能力，大人还在惊慌，他就建议用石雕往楼下砸。 　　那是一个巨大的大理石天使雕像，通体纯白，圣洁美丽。 　　它放置在一个移动台上，要手动开锁才能动，姨妈在他的不断催促下颤着手打开，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 　　这时外面的人已经来到楼梯口，刀尖的光隐隐可见，言子凡等待时机，愣是在最后一刻才推动雕像，把冲上来的4一个人一起砸到楼下。 　　一时间，血花四溅。 　　5米多高的大石雕将歹徒直接砸成肉泥，有一个当场死亡，剩下3个受到重创，有身体压烂的，有摔成脑震荡的。 　　纯白的天使摔裂了，血和肉像在它的身下开出了一朵朵腥红的花。 　　那场面如此震憾，楼上两个大人半天无法言语。 　　言子凡拿着菜刀把剩下3个人砍了，他力气不够大，又没有经验，无法一击毙命，等他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污。 　　姨妈上去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杀人了你知道吗？你是疯子吗？4条人命啊，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一个恶魔！” 　　唐月扑上去推开姨妈，保护自己的孩子。 　　“姐，如果不是子凡，死的就是我们了，我们两个大人，却要让一个孩子来动手，又哪来的脸去责备他！” 　　“可是他杀人了……”姨妈脸上流下泪来，“他一辈子都完了，除非，等警察来的时候，告诉他们是我推的……” 　　“警察不会来了。”唐月大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在这里困了这么久，这是城市里啊，你看到外面死多少人了吗？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已经完了！” 　　姨妈不说话了。 　　她一个人呆呆坐了很久。 　　言子凡意识到了危险，告诉妈妈要堵门，他们把搬的东西都搬到门口，又堵好了窗户，与世隔绝。 　　这时食物已经不多了，不久后的地震更是血上加霜。 　　连接打击下，姨妈病了，并且高烧不止，唐月整夜的照顾着她，可她看着燃烧的画架突然大哭起来，说毁了，一切都毁了。 　　艺术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她热爱并奉献一生的公益，自然，美丽，都烧成了灰烬，她终于还是崩溃了。 　　她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死于理想主义的消亡。 　　姨妈死后，言子凡和唐月靠所剩无几的食物维持着，食物和水消耗光以后，他们也从广播中听到了基地的消息。 　　他们终于出门，去社区打听，才知道要报名劳工，起码要16岁。 　　那言子凡肯定是不够格的，唐月需要为他交够积分，可这样一来，两个人会非常的辛苦，可能饥不裹腹。 　　但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食物和水都没有了，手里领了点救济粮，就提前上路。 　　言子凡本来想了很多，他把刀子藏在衣兜里，想要保护妈妈，然而刚走到城郊，就被几个粗汉抓住了。 　　他想反抗，被按在地上打了个半死，妈妈凄惨的哭着求饶，却在他的面前被侮辱。 　　而这样的噩梦还一直持续了很久。 　　这些人把妈妈关了起来，在妈妈的哀求下，也暂时带上了言子凡。 　　他们都是附近的乡民，听到基地的消息就收拾东西出来了，没有一个带老婆孩子的，认为都是累赘。 　　言子凡那时心里明白，他们肯定也会丢掉自己和妈妈。 　　后来的事，姜诺也大概都知道了。 第165章 活下去 　　“那个天使的雕像，是艺术家花了3年多的时间，一刀又一刀刻出来的，他几乎沉醉于这个过程，把自己关进了工作室里。它象征着一种纯洁的善良，是人对美和善的想象，它还得过奖，展出的那天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触动过很多人，可最后……” 　　这话不像言子凡能说的，应该是转述于他姨妈之口。 　　他姨妈说这些话时，一定是痛惜的、不值的。 　　姜诺却道，“最后它杀了4个恶人，救了3条人命，很值得。” 　　言子凡听着，整个人愣了愣。 　　姜诺微笑：“不对吗？既有怜爱世人的慈悲，也有杀戮恶魔的威严，这才是天使。” 　　“对……你说的对。”言子凡若有所思。 　　柴火在隧道之中燃烧着，夜里温度很低，好在这里不受风灌，只是实在太冷了。 　　言子凡去找了几件衣服给自己套上，都是大人的衣服，他个子又小，直接拖到小腿上，看起来就很行动不便。 　　他卷起袖子，用布条在腰上扎紧，把自己收拾的像个小大人。 　　眼看天快亮了，姜诺把药、碘酒、消毒棉给了他，还有一小瓶维生素。 　　“你妈妈的伤口不用拆线，到时间就会被吸收，每天消毒一次就行。”姜诺说道，“你们就在这里躲7天，7天后，她的伤口会逐渐愈合，到时再上路。” 　　言子凡认真听着，点头记下。 　　这7天，迁移路上会有大量的血案，直到官方出动巡逻看守才安全了许多。 　　到那个时候走，时间正好，身体好了，环境也安全许多，应该可以平安到达。 　　这里的食物足够他们两人这几天的生存。 　　“我妈妈会没事吗？” 　　只有问到这个问题时，言子凡削瘦的小脸上流露出了脆弱。 　　“她爱你，只要能活下去，就不会丢下你的。” 　　泪光在小男孩的双眼中一闪而过，见姜诺起身，他有些急切地靠近了一步。 　　“你要走了吗？你也有基地证，那我到了基地，能找到你吗？” 　　“为什么要找我？”姜诺问。 　　“我会报答你的……我和妈妈有证，可以得到轻松的工作，我也会努力赚积分，换东西，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真的。” 　　他现在的认知中，也只说得出来这些了。 　　姜诺对他笑了笑。 　　虽然脸被口罩遮住，眼睛中却还是看得出来一丝笑意。 　　“好，那我等着。” 　　她拿起背包甩到身后，挥了挥手就要走出隧道。 　　这条工程道在隧道内部，要转出去，等她走到外面，发现言子凡还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一脸的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 　　姜诺停下脚步，直接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方子凡咬了咬牙，坚定看着她，“阿姨，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像你一样强？” 　　姜诺：…… 　　阿姨两个字差点让她崩不住了。 　　自己是重生回来的，算上前世的经历，确实已经30多岁，心理年龄还更沧桑。虽然但是，也不太想被人叫阿姨。 　　看人家吴小江都是叫姜小姐的！ 　　这小鬼却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误，眼睛发光一般看向她。 　　姜诺嘴角抽了抽，但还是认真回答他：“只要不死，你一定会变强的。” 　　如果今晚她没在，方子凡妈妈会惨死，留他一个孤儿在末世挣扎求生，受尽磨难，最后却为了保护弱者而死，是一个英雄。 　　不管多么黑暗，总有一些高尚的灵魂，成为别人的希望。 　　可20岁，实在太可惜了。 　　“死了就没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妈妈，一定要让自己活着。” 　　该说的都说完了，姜诺头也不回的离开。 　　…… 　　天刚微亮，视野不佳，但对姜诺而已已经足够了。 　　找个无人之地，她再次拿出那辆破自行车。 　　路人的人肉眼可见比昨天更多了，大家行色匆匆的赶路，拖车，推车，三轮车，自行车……各种人力车也都出现了。 　　现在昼长夜短，白天不走快些，晚上就不能走了。 　　又怕遇上抢劫，谁也不愿意落单。 　　姜诺在心中推算时间，胡正良他们比自己快了大概4到5个小时的路程。 　　自己速度快，如果全力往上前追，也就半天功夫就可以追上。 　　但她不准备这样干。 　　如果一昧赶路，在途中错过，那么就只能等胡正良从基地回来时下手，若不想这样，只能排除一切的不确定性。 　　而且错过了就少了章总手中的几张证，不太划算。 　　于是，她依然是见到路边有可以藏人或歇息的地方，就过去检查一番，不漏过一点痕迹。 　　毕竟高速公路就这么一条道，已知胡正良他们就在前方，不怕他跑了。 　　一天下来，姜诺不出所料还没追到人，此时下午5点多，天色已经有些发暗了，顶多再过2小时，深沉的夜幕就会降临。 　　姜诺干脆换了个思路。 　　不追了，先休息。 　　睡几个小时起来，晚上9点左右再出发。 　　夜间对她反而更方便，她能视物，还能打电筒辅助。 　　今天非常的冷，停下来的人都会寻找柴火，聚在一起抱团取暖，在漆黑一片的夜间相当显眼。 　　到时直接找火光就行，省去很多功夫。 　　而且夜里也方便动手。 　　主意拿定，姜诺骑着自行车离开高速路，穿过大片的枯草枯林，找到一个低矮的民房。 　　这房子算是少见的木结构，被地震摇得一副散架的样子，却竟然没倒。 　　房子前方有一个鱼塘，估计这房就是守鱼塘的临时住所。 　　当然，现在鱼塘内除了被污染透的脏水什么都没了。 　　姜诺拿出集装箱屋，坐在矮桌边上，从空间取了一份糖醋排骨，一份生抽虾，一份米饭，快速吃完。 　　出门在外，还是妈妈做的菜饭耐吃。 　　昨晚为了救唐月，她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白天又上路找人，两天一夜持续下来，饶是她身体好现在也很疲惫了。 　　这也是她决定停下来先休息的原因之一。 　　人在疲惫的时候状态下滑，容易露出破绽，就是找到仇人，也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小心驶得万年船。 　　也懒得洗漱，更懒得换衣服，吃完就休息。 　　但一身的灰，姜诺也没有钻进被窝，而是拿队上睡袋出来。 　　往睡袋里一躺，她很快就睡了。 　　这一觉睡了3个多小时，她便自觉醒来，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多了。 　　再喝了一杯空间泉水，不说状态完美，也差不多了。 　　姜诺收了集装箱屋，拿出自行车，回到高速路上继续前行。 　　四周漆黑一片，远处的火光无处可躲。 　　她悄悄路过，听声音分辨之后，再悄然离去。 　　不到3个小时，她就发现了目标。 　　姜诺目光发冷，这可比预料中来得快。 第166章 一个个来 　　这是一间乡下自建民房。 　　有个小院子，有鸡棚，有2层小楼房，外面全部贴了瓷砖，建的还挺用心。 　　这样的房子足够一家三代人居住，可惜平静的生活在天灾下已灰飞烟灭。 　　小楼房彻底塌了，人去楼空，反而是旁边有一个旧砖房没塌。 　　砖房现在被胡正良他们占着，院子里有两个人守着。 　　姜诺是顺着火光找过来的，远远听了听声音，就感到熟悉，随后悄悄靠近一看，黑暗中，借着点柴火的光，她一眼就认出了仇人的脸。 　　是胡正良团伙的小弟，在小院中看守。 　　院子里有3辆加重三轮，上面有少许物资，看来他们也是轻装上路。 　　章总把手里所有的物资换成积分，吃的都等到了基地再拿积分兑。 　　车上就装一些生活用品，除了路上要用，也不能保证在基地能换到这个水平的东西，比如高质量的羽绒服、被褥和睡衣，还有高档的酒、日用品等。 　　姜诺来到小院外仔细打量。 　　小院中也烧着柴火，但火光微弱，柴快烧没了也没人添，守值的两个人靠在车上打嗑睡。 　　姜诺仔细听了听，隐约分辨出了9个呼吸声。 　　胡正良带着6个小弟，加上1个章总，这是8个人，还有一个是谁？ 　　不过无所谓了。 　　和这伙人一起，多半是同路人。 　　章总为了躲仇家才急着去基地，不会像那些乡汉一样节外生枝，随便掳掠路人，他愿意带在身边的人，自然就是他的人。 　　姜诺不会因为多了一个人而产生什么顾忌。 　　胡正良手上有枪，而且肯定不止一把，章总也不会没有防身的底牌。 　　有热武器的加持，对方人也多，她必须小心行事，想一个安全的策略。 　　因此没急着行动，而是先暗中观察。 　　她看向院内的火，以及屋内的火，此时都已经很弱了，而院中散着一些柴火，再过不久，打瞌睡的就会被冻醒。 　　屋内也需要添柴了。 　　姜诺想了想，从空间取出一个瓶子，是李梦当时交给她的蓖麻剧毒。 　　倒一些毒液在木柴上，火焰温度会加速毒素的挥发，屋内又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面的人很快就会中毒身亡。 　　再来料理外面两人，就轻松多了。 　　想到这里，姜诺在黑暗中缓缓靠近，走向那些木柴。 　　四下安静，踩到木柴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值守的人可能会醒，所以她一手持枪，看清楚了才缓步前行。 　　“啪”一声突然响起。 　　姜诺微微皱眉，连忙退回黑暗中。 　　当然不是她踩到了什么，这声音明显是从屋内传出来的。 　　接着是一个女人委屈的声音，“你打我也没用，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要不你直接杀了我吧。” 　　章总冷笑，“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你敢，那你杀啊？” 　　姜诺听那女人的声音非常熟悉，房门是大开的，从她的角度勉强可以看到一点屋内，她目光探寻而去，接着，看到了一个老熟人的脸。 　　是杨柠。 　　这姜诺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这个嚣张跋扈的私生女，仗着她有个爸爸，拿她设计，发动办公室所有人孤立她，但过去这么久，这些小打小闹姜诺已经不在意了。 　　她在意的是，前世这个时候章总已经死了，现在命运改变，他活着，还带上了杨柠。 　　以章三平这个人的本性，他现在的情况还带着前情人，不可能是为情，一定有别的目的。 　　姜诺不喜欢这种不确定性，杀了方远以后，章总的未来就变了，现在又连带上杨柠，她必须知道他们的秘密。 　　不然她会心里没底。 　　这样一来，就必须留下活口了。 　　姜诺念头转过，将小瓶子收回了空间。 　　一个人要应对9个，且对方有枪，胡正良身手也很不错，现在不用毒，难度就加大了。 　　她藏身在小院外面，一个破墙的间隔，观察着里面的环境，同时在空间寻找可用之物。 　　不能用毒，还可以放火，她有足够的汽油，能直接炸了这个地方，就怕把章总和杨柠一起炸死了。 　　那就一个个的来吧。 　　拿定主意，姜诺不再作任何的犹豫，手持铁锤和绳子，转身走入院子。 　　值守的还在打嗑睡，却被天寒地冻的温度弄得快醒了，姜诺见他翻动了一下身子，直接就双手抡起大锤，使足了力气对准后脑捶下去。 　　这一下把她所有的劲都使出来了，直接把对方的头打成了烂西瓜，脑浆直流，半梦半醒之间就丢了性命。 　　而这一声闷响动静不下，所幸屋内的两人还在对骂，章总抓着杨柠的脖子就连扇了她四五个耳光，杨柠又痛又气，放声尖叫。 　　姜诺趁这个时机，转身飞快又是重重一锤。 　　“啊……” 　　这次，被锤中的人发出了短暂的声音，并且身体往旁一倒，撞在了三轮车，发出“哐”的一声。 　　“谁？” 　　这声音立刻引起了屋内胡正良的警觉，章总也停下动作，将又哭又闹的杨柠丢到一边，与他交易了一个眼神。 　　胡正良拿了枪，一个眼色，几个小弟也是拿枪的拿枪，拿刀的拿刀，一起冲到外面。 　　然而，小院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堆快燃尽的柴火。 　　“那两个人呢？” 　　胡正良脸色非常难看。 　　不但人不见了，车也不见了，车上的物资更是没了！ 　　“胡哥，那两个杂种带着车和东西跑了！” 　　“听动静他们刚走，要不要追？” 　　胡正良脸色阴沉，人是他带的，现在他的人带着东西跑了，他担心章三平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但这个时候，要是章三平敢翻脸，他就敢下手杀人硬抢。 　　这一趟要他白来，那不可能。 　　“章老板，我的人出问题，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章三平刚被杨柠这贱人气得半死，现在又突然出了这个事，心里恨不得把这个不靠谱的胡大一脚踹死，但现在又只能靠他，不得不硬生生把这口气咽回去。 　　“派一个人去追就够了，车上有些东西我还有用。”章三平顿了顿，沉声道，“他们身上没枪，现在又这么黑，听动静，刚走一分钟，走不了多远，但我怕背后不简单，去追的人太多，成了个调虎离山之计，那我就危险了。所以，派一个人拿着枪去追，把人杀了，车带回来。” 　　“行，一切听章老板的。” 　　胡正良从背包里找出一个手电筒，丢向他身旁的高个子，“老徐，你去，你脚程快，耳力也好。” 　　老徐接了手电筒，“放心，那两个人不是我的对手，真tm不是东西，这个时候偷东西跑，给老子们丢脸，我一定要弄死他们。” 　　说着，他一手拿枪，一手拿着手电筒往外走去。 第167章 这耳朵没用，废了吧 　　在击倒第二个人发出响声的同时，姜诺就第一时间将那3辆加重三轮收入空间。 　　下一秒，又收了那两具尸体。 　　院内只用石头铺了条小路，其他地方都是土坪，但已经被泥沙覆盖，血浆流了些地上，但不多，姜诺踢了两下，用泥沙随便遮了遮。 　　柴火的光传的并不远，除非他们举着火把在地上慢慢找，否则是不容易发现这点痕迹的。 　　一边留神听着里面的声音，姜诺撤了出去，伏身藏在黑暗中，默默等待。 　　果断，很快就有手电筒那摇晃的直射光从小院出来。 　　可惜了，才出来一个。 　　估计是章总怕死吧，原本加上胡正良有7个人保护他，现在没了2个，只剩下5个人，再走几个，他只怕夜不能寐。 　　姜诺保持着冷静，看着那个人离开，她的目光在黑暗里幽幽发光，像等待猎物的刺客。 　　等手电的光离开一段距离，她才拿着枪，悄然跟在他身后。 　　黑暗，现在成了她的保护色。 　　她能看到别人，别人看不见她，她能听见别人，别人听不见她。 　　浓墨一般的黑夜中，老徐拿着手电筒来到高速路上。 　　姜诺确定附近只有他一个人存在，胡正良就算反应过来，也无法过来增援，就不再保持距离，而是快速接近。 　　“谁？” 　　老徐听到动静，是鞋子踩在干草上的沙沙离他越来越近，他飞快转身，同时冲着那个方向开枪。 　　砰！ 　　听声音，是打空了。 　　老徐稳住没慌，他天生就耳力好，19岁伤人入狱后，在狱人拜了个师傅，跟着他学开锁的行当，一路跟着发财。 　　师傅特别惜才，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宝贝，就因为他耳力好，他能从微小的分辨出锁扣的距离再推测出形状，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偏偏就他听见。 　　他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在这黑暗里，他的耳朵能帮他找到敌人，助他杀人！ 　　老徐双手握枪，头微微倾仰，用他最专注的状态听着声音，同时故意说话，诱使对方露出破绽。 　　“出来，我知道你是女人，因为你脚步很轻，不想死就给我滚出来，看心情放你一条活路。” 　　四下依然安静无声。 　　老徐皱眉，看来那个女人很谨慎，躲起来了一动也不动，这让他很难发现她。 　　但没关系，只要她有动静，在这布满了泥沙的路面，就一定会发出脚步声，到时就是她的死期。 　　“我说话算话，你只要乖乖出来，我不打你，也不会欺负你，我现在的任务是去抓两个叛徒，你要是和他们无关，就自己离开，不要装神弄鬼，自寻死路！” 　　四下依然只有老徐自己的说话声，以及夜里狂妄的风声。 　　老徐开始疑惑，难道他听错了？根本没有什么女人？ 　　是风吹动了什么东西，蹭到干草了？ 　　还真可能是这样…… 　　老徐放下枪，准备继续去找人。 　　然而，当他转过身时，才微弱的手电光下，看见眼前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悄然无息地站在他身后，还几乎是贴着他的距离之下！ 　　女人冰冷的眼睛看着他，写满了狠毒的恨意。“啊！！——” 　　老徐被吓了个半死，一瞬间浑身惊出冷汗，竟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 　　接着，女人一抬手，他只觉得手腕一疼，枪就猝不及防脱了手，随后，她手中一把奇怪的刀直接向他耳朵扎来。 　　“啊……啊！！” 　　匕首从耳朵里直接扎了进去，甚至那个女人还转动刀柄，让刀刃剜碎了他耳内的血肉，再抽出了匕首。 　　温热的血瞬间就像打开水笼头一般流到脖子上，老徐用力捂着耳朵，被一股又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折磨着。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看着在地上号叫打滚的男人，姜诺冷冷道，“你这耳朵没一点用，不如废了。” 　　“你……你……” 　　老徐气疯了，对方是个女人，就算自己一时不察，遭受暗算受了伤，也不至于连个女的都制服不了。 　　想到这里，他咬牙站起来，但姜诺出手飞快，又是一抬手，捅进他另一个耳朵。 　　老徐顿时又耳失聪，脑中此时只剩下幻觉一般的耳鸣。 　　“我听不见了……我听不见了……！”老徐发疯一般捂着头，“饶了我……饶了我……你到底是谁……” 　　姜诺冷冷看着他不断求饶的样子，同时捡起地上的枪。 　　不错，里面还有5颗子弹，正好收了胡正良的命。 　　将枪放进空间，她一刀结果了老徐。 　　嚎叫声也终于停止了。 　　同时，她嫌弃将空间内的两具尸体也丢了出来，三个垃圾放在一起，懒得再多看一眼。 　　屋内。 　　出了事，大家都没心思睡了，都围坐在火堆边。 　　连杨柠也怕触了霉头挨头，老实地坐在角落。 　　胡正良见火光微弱，温度也很冷，就上去想添点柴，章三平却阻止道：“别烧了，把这些柴带上，我们打着火把赶路吧。” 　　胡正良看章三平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很不耐烦。 　　“章老板，你没事吧？你让老徐拿了枪出去追回车和物资，自己转头又说要赶路，那老徐呢？东西不要了？枪不要了？” 　　“不要了。”章三平神色有些焦虑，“你的枪，等到了基地我会补你一把，你的人背叛我，这个我也不跟你追究了，只要我能好好到基地，报酬不会少了你的。” 　　胡正良都要烦死他了，语气越发不客气，“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但也要考虑一下情况ok？举着火把赶路？现在是凌晨2点，到天亮起码还有7个小时，要烧多少火把？大家都不睡觉了，又走得了多远？外面天寒地冻，又困又累，举着火把走一夜，最多撑到天亮，然后大白天在路边睡觉？这不是等着被人宰了?” 　　“你还知道我是老板我说了算？”章冷笑，“姓胡的，我出来时候，你tm还没出生呢，你最好别存什么歪心思，你的人突然就这个时候带着物资跑了，谁知道是不是你的意思？” 　　“你说什么？” 　　胡正良变了脸色，霍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走到章三平面前，他人高马大，肌肉发达，拳头握起来有沙包大，气势相当惊人。 　　“你想老子不守信用，暗算你？那我不真的暗算一下，是不是白被你污蔑了！” 　　章三平冷道，“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你不心虚，又急什么？” 　　“你！” 　　章三平毕竟老混子，见胡正良气得想要撕破脸，语气马上又缓和下来，“胡大，我知道你是讲信用的人，刚才我说了气话，你不要放心上。” 　　胡正良冷笑，“是气话还是真心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管我怎么想，我答应你的条件就一定会做到，好吧，我听你的，今晚不赶路了，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天亮前再赶路，要是老徐回不来，我们没了物资，连吃的都所剩无几，只会越来越危险，我是想到这点才催着上路的，唉。” 　　听到说到这里，胡正良也脸色难看，他们一行6个人，一天下来消耗的食物很多，现在车没了东西没了，包里剩的这点确实不够。 　　人饿了就没体力，没体力就意味着危险。 　　说来说去，都是那两个杂种该死，他一定会让他们后悔这么干的。 　　“放心，我许诺给你的条件，一定会做的，基地证和积分我都可以分给你，枪再给你3支，只要你事情办得好，我背后的大佬也会看在眼里，你胡大能不能飞黄腾达，就看能不能把握住了。”章三平观察着他的表情，继续趁热画饼。 　　胡正良知道他的话有水份，但现在章三平什么都没了，把他杀了除了出气，什么也得不到，这一趟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只能咬牙把这件事办下去。 　　章三平见他神色，又道，“但我希望接下来不要再有任何意外了，胡大，管好你的人！” 　　“好——” 　　胡正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异变就突然发生了。 第168章 还有一个 　　章三平和胡正良在争执时，姜诺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悄悄爬上了房顶。 　　这个旧砖房不大，屋顶低矮，上去不难，加上她动作很轻，几个借力就轻盈地爬了上去，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她衣服裤子都是黑色的，此时，整个人也彻底融入了浓重的黑暗中。 　　这砖房有点年代了，估计是一开始住人，后来有新房就留着当仓库了，地震后显得摇摇欲坠，在散架的边缘。 　　房子有裂缝，姜诺伏下身，目光往内探去，将屋内有哪些人，站在什么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对他们争吵的内容，她却是半点也不感兴趣。 　　这章三平是真落魄了，花钱找胡大办事，现在出了问题，他却连骂都不敢多骂几句，末世初期的风光一去不返。 　　做好准备，她就直接动手。 　　…… 　　“好——” 　　胡正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异变就突然发生了。 　　屋顶发出巨大的震动，接着，房顶就破了，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头顶砸了下来。 　　是屋顶掉落？还是一块巨石？他根本没功夫看清楚，那在一瞬间，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往后退。 　　轰——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巨石和石板一起坠落，整个砖房都处于震动中，胡正良一个小弟反应不及，直接被在下面成了肉泥。 　　更糟糕的是柴火就在正下方，火焰被压在石板底下，直接就灭了，屋内顿时一片漆黑，丝毫的光亮都没有。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众人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快跑！妈的又地震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对地震的恐惧是刻在每个人心里的，大家都想往外跑，可这一片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又该往里跑？ 　　“找包！找火！手电呢？”有人叫道。 　　“啊啊——救我，救我！” 　　胡正良跑得最快，一通摸索，也真的让他摸到了出口。 　　他心脏砰砰直跳，一股莫名的恐慌笼罩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地震。 　　他刚才看见了的，这是有东西从头顶砸下来了！ 　　面对这种无法解释的事，胡正良直觉就是跑，摸到门就不顾一切往外跑。 　　…… 　　砖房的房顶被巨石砸出了一个大窟窿，眼见下面的火光扑灭，姜诺从洞口一跃而入。 　　黑暗中，她能隐约看见众人惊异失措的丑态，也能从不同的声音来分辨他们的位置。 　　杨柠在尖叫，章三平将自己缩到了角落，胡正良逃了出去，他的3个小弟在摸包找东西。 　　姜诺第一时间就拿住了章三平，一榔头把他敲晕，扔在地上。 　　随后，又把不断尖叫的杨柠也敲晕。 　　杨柠的声音突然静止后，屋内3个小弟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心，这地震不太对劲！”有人道。 　　姜诺隐身在黑暗之中，看着他们站起来，其中两个从后腰膜出了刀，在空中胡乱挥舞。 　　剩下一个摸了出枪，持枪在身前，谨慎地慢慢退到靠墙的地方。 　　甚至他在脚尖碰到一包东西时，并没有低身去捡，而是一脚将它踹飞，那包滚到另一边，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在利用这些动静隐藏自己，观察情况。 　　姜诺目光冰冷，这人必须第一个杀。 　　“砰！” 　　枪声响起，是姜诺毫不犹豫开了枪。 　　子弹弹射而出，黑暗中看不清楚具体打在了哪里，姜诺马上补枪，直到听对方发出惨叫，她知道中了。 　　“啊！——快跑啊！有人！” 　　中枪之人惊慌的大喊着，现在他什么都看不见，而黑暗中却有人拿着枪射击，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姜诺同时从侧方快速接近，她能看见这个人痛苦地紧紧捂住了左肩，阻止流血。 　　那么，枪必定也是拿在左手。 　　而她手中的匕首，也干脆地挥向左边。 　　“啊啊！——” 　　对方左肩被砍中，还是刚被枪击的地方，这下雪上加霜，半边肩膀胳膊都疼到失去了知觉，枪也拿不稳了。 　　他还想去捡，但姜诺一脚踩在枪上，同时，匕首对准他的喉咙就捅进去。 　　鲜血喷在她的身上、脸上，却丝毫没有浇灭她心中的仇恨。 　　还不够。 　　还有3个要杀。 　　此时，屋内剩下2人已经懵了。 　　看也看不见，逃也逃不掉，只听见同伴在惨叫，然后没有了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惧心已经到达了顶点，他们是撞鬼了吗！ 　　“啊！——” 　　又是一声惨叫，接着没了声响。 　　姜诺借着黑暗的优势，把那两人快速砍杀、补刀。 　　在尸体搜了搜，又搜出一把枪，还有30多颗子弹。 　　她拿出绳子，把章三平和杨柠都捆起来，扎实地捆了个四脚朝天。 　　捆的时候杨柠哼了一声似乎要醒过来，但姜诺马上拿出铁锤又给她来了一下，她这下是真的被砸傻了，彻底晕死过去。 　　捆完了这两人，姜诺就出去找胡正良。 　　此时，胡正良的脚步声已经非常微弱了，证明他跑了很远。 　　姜诺只能大概分辨他所在的方向。 　　这家伙是有几分警觉的，真正的危险来临，只有他第一时间找到出口逃走，并且发足狂奔，一刻也不敢停。 　　距离已经拉了这么远，要靠用跑追上他，显然是徒劳的。 　　姜诺从空间取出自行车，蹬上去顺着方向追。 　　在百米以内，人类奔跑是比自行车快的，但人类的体力终究有极限，路程越长，越不是车子的对手，哪怕只是自行车。 　　姜诺紧追猎物，骑了三四分钟，胡正良的脚步声、甚至是喘气声已经相当明显。 　　他跑不掉了。 第169章 蝴蝶的翅膀 　　胡正良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他的心脏在狂跳，体力几乎到了极限，脚步越来越沉重，只凭着求生的意志在坚持。 　　他跑出那个砖房后，隐隐听见了枪声。 　　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来的也肯定不止一个人，目测5个人以上。 　　这章三平的仇家实在太多，这一趟真tm血亏。 　　好处赚不到就算了，可别把命也搭进去。 　　他只依稀记得出门后右手方向不远就是公路，就用尽力气往那里跑。 　　四下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他险些被脚下的石头绊在地上，好在很快就上了公路。 　　接着，他听到砖房那边传来了枪声。 　　胡正良心中发寒，拔足狂奔。 　　他冷静下来，靠脚底下踩着的触感分辨是不是在路上，如果踩到了杂草之类的东西，就调整一下方向。 　　在纯纯的黑暗之中行走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头顶是漆黑的，抬头看不到天，也没有一丝云，一丝星光。 　　眼前也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越往前走，越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人间，是不是在做梦，还是来到了地狱。 　　运气不错的是，他终于在远处看到了一点点光。 　　那应该是其他行路人的火光。 　　这些人为了抱团取暖，躲避危险，往往会聚集在一起，点起火堆过夜。 　　在有光的地方，他未必能看到这点火，但黑暗中就不一样了。 　　胡正良心中总算安定了一些，瞬间就有了真实感，他认准了火光的方向跑。 　　只要到了人聚集的地方就好办了。 　　混入人之中，是最好的藏身之法。 　　要是这些人实力不济，还可以把他们的货给扫了，弥补今晚的损失。 　　想到这，胡正良跑得更卖力了。 　　但远山山远，有时候就这样，看着是一点光，跑了半天还是那么远，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而胡正良已经体力不济了。 　　他只能放慢速度，咬牙坚持。 　　更可怕是，从身边传来了某种声音。 　　他无法形容，反正那不是人的脚步声。 　　像是轮胎在地上的摩托声，又有机械转动的嘎嘎响。 　　黑暗之中，人的想象力无边无际，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就越发的恐惧。 　　这东西在追他！ 　　这到底是什么？ 　　姜诺跟在胡正良后面。 　　看着猎物惊慌失措，脚步发软的样子，真是很可笑。 　　前世，当汪渐离带着那两人用保护的名义霸占了她的家时，她就认清了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当时的他们也留有余地，才会被妈妈的菜刀驱逐出去。 　　那时起，姜诺就想要变强。 　　只有强大才不会被欺负。 　　然而，粮食有限，营养不良，她强撑着锻炼一下就饿得厉害，饿了会更加消耗食物，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好人要在这末世活着，太难了。 　　除非成为恶人，可以杀人，可以吃黑，可以为所欲为，在别人孱弱的时候壮大自身，就像胡正良他们一样。 　　她要比所有的恶人都更恶。 　　看着胡正良不断回头打量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连滚带爬的逃跑，姜诺心中充满快意。 　　直到看腻了他的丑态。 　　她收了自行车，放轻脚步跟在胡正良后面，手中捏住两颗特制弹子，用力拉满了弹弓。 　　噗噗两声。 　　这么近的距离下，要击中目标一点也不难。 　　两颗特制弹子都打入了胡正良的身体，一颗从后腰打进体内，倒勾扎在内脏上，一颗卡在了大腿的肌肉里。 　　“啊！——啊——” 　　胡正良摔在地上，疼得嘴里只剩下惨叫。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身后的怪声消失，还以为危险解除了，没想到却突然被袭击。 　　这不是枪，也不是刀，他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他试图站起来，但实在太痛了，每一个动作好像有利钩在他的内脏和肉上反复撕扯。 　　噗。又是一声。 　　“啊啊——！”胡正良要疯了。 　　这一下又打入他的体内，肠子都要被刮烂一般，疼痛也翻倍了，他浑身抽搐，痛到生不如死。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胡正良每说一个字，口中都不断涌出鲜血。 　　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但他不甘心！ 　　他自体条件好，手长脚长，体力充沛，从小没心思学习，还是录取为一本体育生。他练过自由搏击，拿过泰拳比赛的奖金，论单打独斗，还没怕过谁！ 　　“你……你有本事和我打……躲在暗处，算什么……” 　　姜诺暗暗一声冷笑，对准他腹部的伤处，狠狠一脚踩了上去，再用力辗压。 　　但她依然没有说任何的话。 　　反派死于话多。 　　杀人复仇，让他尝尽痛苦，不需要停下来聊天。 　　她不出声，胡正良就无法确定对方是谁，究竟是人是鬼，他的恐惧会加倍，会很不甘心。 　　她就要他死在这份不甘与恐惧之中。 　　伤口被用力压住，里面那个奇怪的东西也更深的扎入内脏，胡正良此时大量的出血，每当他想昏死过去，下一秒又会被疼痛唤醒，在这无止尽一般的痛苦之中，他的心脏终于超出了负荷。 　　随着身体一阵猛烈的抽搐，胡正良暴毙而亡。 　　姜诺冷冷地收回了脚，随手从空间拿了个木棍出来对准心脏进行补刀。 　　随后把死透的胡正良从路上拖下来，扔进杂草之中，免得吓坏小朋友。 　　至此，她的仇人总算被她亲手屠尽。 　　姜诺长长的松了口气。 　　仇是报了，但事情还没有完，章三平和杨柠还在那间砖房间内捆着。 　　章三平本来早就该死的。 　　末世前他就用不干净的手段欺压女生，逼迫利诱她们出卖身体，末世后靠着这些生意与积攒，大肆收小弟，抢劫物资，一度混到人人都要叫他一声章老板。 　　如果方远没死，他根本到不了这里。 　　是姜诺杀了方远，让他又活到了现在，还带上了杨柠。 　　她不喜欢这种改变带来的不确定性。 　　这种复杂与变数，最初来于美国一个叫爱德华的气象学家。 　　他说：“一只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既然如此。 　　那这只蝴蝶的翅膀，现在就由她来亲手掐断吧。 第170章 叶先生 　　姜诺临走前，在胡正良身上一通搜。 　　搜出来一把枪，一盒子弹，一把弹簧刀。 　　身上带着枪，结果却只顾着逃命，不敢回头开一枪，不知道该说他是怂还是对危险的直觉够强。 　　另外，还搜出来一个积分证明。 　　姜诺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居然有6000多分，够换基地证了。 　　不换基地证，也能换到很多物资。 　　胡正良还真是干了几票大了，抢了够多的东西。 　　但这种积分证，一般都是捐物资的时候在社区登记在录，到了基地再拿去验证，换一个磁卡。 　　而这证明是需要本人去验证才能生效。 　　如果持证人死亡，这证明也没什么大用。 　　但在基地头几天，各方面管理还是很混乱的，这样的积分证，有不少可以操作的空间。 　　总之可以留着。 　　姜诺把这些东西放入空间，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久后，她回到砖房。 　　章三平此时已经醒了，嘴里唔唔地叫着，身体不住挣扎，试图要挣脱束缚。 　　杨柠那边倒是没什么动静。 　　被人像捆牲口一样捆着，让章三平心中格外憋屈，他长这么大没从受过这样的待遇。 　　姜诺看着他徒劳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精疲力尽，脸趴在地上喘气。 　　听见姜诺的脚步声，章三平浑身僵硬，连接对她发问：“你是谁？” 　　“你是方远，是不是？你tm背叛我，拿了我的东西跑了，现在又来杀我？” 　　“不……你是魏兵的人！你想给老婆报仇？是不是？” 　　…… 　　他如同癫狂一般责问了一大通，把他脑海中的仇怨名单问了个遍。 　　“我知道了，你就是胡正良！你这个杂碎，我早知道你不可信，你的两个兄弟带东西跑了就是你的安排！你把我带到这个破房子，还不肯走，就是想等时机弄我！” 　　“胡正良，你真是鼠目寸光，你这样干，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我出发前就跟叶先生说过，如果我在路上出了意外，就是你干的！你捅破天了知道吗？要是不想死，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啊！” 　　他骂得太嗨了，姜诺觉得吵，走上去，拿刀就在他腿上割出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章三平终于不骂了，开始哼哼唧唧的喊痛。 　　黑暗中，他看不见姜诺，姜诺却能大概看见他。 　　所以姜诺也懒得点火，直接将刀比在章三平脖子上。 　　“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懂吗？” 　　“你……你怎么是个女人？你是谁？” 　　姜诺不跟他废话，在他腿上又是血淋淋划了一刀。 　　“啊——别，别割了，别割了……我说，我说……”章三平痛叫。 　　姜诺面无表情又再给了他一刀。 　　章三平差点痛到昏过去。 　　这刀伤不重不轻，不会让他伤到失去意识，又令他吃够苦头，可见并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个拿刀的熟手。 　　章三平又痛又怒又恨，却也无可奈何，颤抖着思索片刻，说道：“懂……懂了。” 　　“你为什么要带旁边这个女人去基地？”姜诺问。 　　“是……是因为，叶先生要用她。” 　　“谁是叶先生？” 　　其实在听到叶先生这个名字时，姜诺心中就已经有了很多联想。 　　章三平曾经用他背后的大佬向胡正良画饼。 　　小黄在调查那个文咏薇的女人时，也查出过她背后是海城一个“巨有钱的叶姓家族。” 　　都姓叶，会有巧合吗？ 　　“我不知道叶先生是谁……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章三平为了不受苦，把他知道的都倒豆子一般如实交代了。 　　方远死后，他手底下的人陆续跑路，章三平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对他们的威慑力，听话的人少，得罪的人很多，一时处境都艰难了起来。 　　好在他早有准备，用手里的物资换了5张基地证，一直藏在身上傍身，只等着基地开放，就马上躲进去。 　　然而基地迟迟等不来消息，倒是地震酸雨接踵而来。 　　在快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30多岁的国字脸中年人找到了他。 　　中年人自称叫雨奴。 　　章三平一听就知道这不过个假名，谁会取这么个怪里怪气的名字。 　　然而这个雨奴非常不简单。 　　用章三平的话形容，他力气奇大，身体强悍，实力深不可测，他也出来混好些年了，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雨奴表示，只要他能找到一个叫杨柠的女人，并把她带到基地去，就可以保他将来在基地平安无虞。 　　横着走是不用想了，起码不会让他被人寻仇。 　　章三平对此半信半疑，但在与雨奴的接触下，他越发觉得对方可怕。 　　雨奴也告诉了他原因，说他的主人“叶先生”需要用到这个女人，而他和杨柠曾经关系匪浅，对她有一定了解，有希望快速把她找出来。 　　对于叶先生此人，他从头到尾也只知道他是雨奴的主人。 　　章三平因此大胆猜测，这叶先生是某个非常有钱的大佬，雨奴是他的保镖。 　　“叶先生那么厉害，为什么又需要这个杨柠？”姜诺问，“她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江琴。”章三平回道。 　　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姜诺听了，暗自愣了一愣。 　　江琴？ 　　“这个江琴……现在是江南第一基地的大人物之一。”章三平说着，“她以前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女，家里长辈都是做生意的，算有钱有实力，但过得不怎么好……老公在外面有女人，还生了私生女，也就是这个叫杨柠的女人……” 　　章三平现在说的，姜诺已经知道 　　她不解的是，江琴身上终究发生了什么事。 　　前世姜诺从没有去过南江第一基地，但那些大人物的名字却一点不陌生，她确信没有江琴这个人。 　　章三平趴在地上，还疼的一抽一抽的，在刀尖的威逼之下，没敢停顿，继续往下讲。 　　暴雨前，江琴本来正和老公打离婚官司。 　　然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突然开始看网上那些关于末世来临的消息。 　　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网上早就有很多人在猜测末世即将来到，丧尸说，洪水说，慧星说，众说纷纭。 　　相信的，深信不疑，开始囤东西。 　　不信的，嗤之以鼻觉得有毛病。 　　不管江琴当时是信还是不信，总之她去看了。 　　她这样的富豪，人脉自然丰富，很快就经人介绍，加入了一个群体，里面都是相信末世说的人，有学者也有商人，都算是社会的精英阶层。 　　可能是出于一种投资心态，江琴花了很多钱和资源，和他们一起调集物资，在山上修了大量的冻库、仓库，利用她的资源，囤集了大量的物资。 　　而这些消息，都是杨成军打听到的。 　　当时江琴正和杨成军打离婚官司，打着打着，江琴突然不理他了。 　　杨成军担心她在憋什么大招，砸钱买通了江琴的秘书，才知道这女人疯了。 　　一把年纪，还信网上那些什么末世之说，搞些无聊的事情。 第171章 江琴 　　之后他就被狠狠打脸，暴雨来临了。 　　暴雨来临，杨成军那天和某个小网红美女在海边的别墅过夜，一夜过去，直接就人没了。 　　杨柠和她妈在杨成军的房子里，联系不上他，又看水淹了起来，都有些害怕。 　　这个关键时候，杨柠想起了杨成军之前告诉她们母子江琴那女人疯了之类的话。 　　杨柠对江琴一直挺怵的，可能是从小留下的心理阴影，妈妈总告诉她江琴有多精明多恶毒，让她觉得，江琴那么厉害的女人都舍得不顾一切的囤收物资，那是不是真的就有世末来临？ 　　她越想越觉得是有可能，可能暴雨并不会那么快停止。 　　而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饿死。 　　于是，她打电话找了一个前男友来接她，并许诺他很多好处。 　　这男的是她大学时认识的，不有钱，但身体好，是个皮划艇运动员，虽然一直没上一队，但这个不重要。 　　这时水已经淹到三楼了，前男友顶着暴雨皮划艇来接她，带她去了另一处房子。 　　当时雨很大，皮划艇走的很艰辛，她又要带一些必要物资，只能坐两个人。 　　杨柠犹豫再三，把她妈妈丢下了。 　　没有前男友，这划艇根本移动不了，不带物资也不行，她只能让妈妈留在家里。 　　据杨柠自己说，她一边走一边哭，心里难过极了。 　　但她想到这一切只是自己想太多，没有什么末世，暴雨肯定很快会停的，到时她会好好的哄妈妈、跟她道歉。 　　然后就跟前男友一起走了。 　　这处房子也是章三平租给她的，她不缺钱，当时在杨成军的公司里上班，主要是为了多在爸爸面前晃一晃，增加点存在点感。 　　可上班无聊，她觉得没意思，想做生意。 　　正好那时有一种网红体验超市还挺火，她就找杨成军和章三平投资，给了加盟费，但因为天气热又一直限电，装修一直停滞，签的一部分货都进来了，装修还遥遥无期。 　　没办法，杨柠干脆将这些货甩到这套房子里。 　　反正这房子够大，她平时又根本不住。 　　这房子是商业楼公寓，楼下是个酒店，他们到的时候，滞留在酒店的人有如见了救星，想借用划艇，但被杨柠拒绝。 　　杨柠这个人性格跋扈张扬，说话一贯的难听，也因此跟那些人结了仇怨。 　　之后雨越来越大，水位不断上升，皮划艇出去实在危险，杨柠彻底放弃了要接妈妈过来的念头，和前男友一起守着那些物资勉强度日，直到地震期，她被章三平找上门来。 　　这其间的日子平淡无奇，只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是楼下酒店的人数次与他们发生冲突，甚至要冲进来抢他们的东西，前男友拼死力搏，杀了两个人，才解决了危机。 　　但他也因此身受重伤，人废了。 　　其二，是一直养伤不好的前男友，成天躺着要杨柠来照顾他，他什么事不做还吃得特多，像个饭桶似的，眼见食物一天天的变少。 　　楼下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走了，反正很久没听见什么动静。 　　杨柠自觉没了威胁，也不需要养着一个废人，就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从22楼的窗口直接推了下去。 　　之后就是被章三平找到了，章三平要她活着，虽然将她关了起来，但还是给吃喝。 　　就算在末世，杨柠也没吃过什么苦，现在章三平翻脸不认人，对她非打即骂，杨柠恨死了他，而章三章想知道她到底对江琴有什么价值，没事就拉着她打一顿踹一脚，连扇十七八个耳光缓解压力，同时进行盘问。 　　听到这里，姜诺问：“那你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章三平道，“但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雨奴跟我见的几次，每次都行色匆匆，似乎很忙，我猜叶先生针对的并非江琴一个人，而是南江第一基地的所有高层。” 　　末世后，暴雨的肆虐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直到社区登记发救济粮，并公布了捐赠渠道，很多人才看见了一丝光明。 　　江琴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将她手中的物资全捐了。 　　她的物资太多，手底下又有些社会精英，能出物还能出人，可以谈很多交易条件，要的自然不是一张基地证，而是借此得到了一个不小的职务。 　　叶先生针对的，就是他们这些在基地高层人物。 　　叶先生让他的保镖出面，网罗他们所有的亲人、朋友，挖出他们的秘密，掌握他们的把柄与软肋，从而暗中控制这个基地。 　　动不了军方头上，就动这些有影响力的高层人员。 　　这也是为什么，雨奴一个保镖却可以轻飘飘的承诺：“以后只要你在基地一天，就可保你无虞。” 　　当然，这些都是章三平自己猜测的。 　　他和雨奴见面次数不多，也从没见过叶先生，但他知道这是个大佬，为了抱住这根粗大腿，他还积极地去找江琴的父母，最后得知她父母也失踪了。 　　是在天灾中失踪，还是被叶先生带走了？章三平不知道。 　　说到这里，关于杨柠和江琴，他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已经交代干净了。 　　姜诺沉吟不语。 　　她在心里将这些信息整理了一下，最后，觉得章三平的推测牵强，脑洞有点过大了。 　　她并不太相信。 　　首先，杨柠不过是杨成军的私生女，能拿她来威胁江琴什么？ 　　其次，江琴的父母失踪，这在末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要么死了，要么隐秘的活着，这年头有点手段的都不会让人随便打听到具体下落。 　　最后，如果像章三平所说，这个叶先生要通过控制这些人，来间接控制基地高层人员，连前夫私生女都拉上了，那得控制多少人才行？还都带到基地去？ 　　想来想去，姜诺觉得，杨柠确实是特别的。 　　她可能通过杨成军，知道江琴什么秘密。 　　但杨柠这个人意志薄弱，让章三平打了这么久，要有什么早就招了，没招就是她真不知道。 　　所以，她只是知道线索，但自己并不了解这份线索的特殊性。 　　而章三平也没有掌握到正确的方向。 　　就像末世前，姜诺一直觉得戴在脖子上的传家宝只是项链而已，谁知道它如此特殊，内有乾坤？ 　　很多事，局外人是领会不到关键点的。 　　想到这里，姜诺决定只从章三平的讲述中提取几个重要的线索，其他的不作多想，避免被他的脑洞带跑。 　　不管是南江第一基地还是江琴，甚至叶姓家族，现在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没那么强的好奇心，不可能自己跳进麻烦里去。 第172章 我没兴趣 　　当初提醒江琴一句，是看她做事果断干脆，又是个富婆，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小。就当结个善缘，将来未必没有好处。 　　那一句提醒，放在当时的环境中，网上末世论吵得飞起，信的人就信，有的是像李梦这样疯狂透支信用卡囤物资的年轻人，并不会显得姜诺有什么特别。 　　江琴在基地的影响力，是她自己挣来的，却也确实是当初那看似不经意的一句提醒才有了今天。 　　将来怎么利用这个人情，姜诺会慎重考虑。 　　不必要的情况下，她会避开这些人和事。 　　了解到这些，姜诺轻松不少。 　　她没兴趣管闲事，只想平静过日子。 　　但平静是很容易被打破的，躲起来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她需要足够的信息和情报，帮助她做出正确的判断。 　　人绝对不能飘，也不能太缩。 　　又向章三间盘问了一些细节，而他失血过多，声音越来越小，已经非常虚弱了。 　　再下去也问不出来什么，姜诺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别杀了……我有基地证，我也认识很多人……只要你别杀我……我可以给你很多的好处……” 　　这个曾坐在会所高档的皮沙发上，不世一视打量着她的人，勉强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随之气绝。 　　…… 　　然后是杨柠。 　　看着黑暗中被捆着始终一动不动的女人，姜诺淡淡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杨柠还是趴着没动。 　　姜诺冷笑，一刀向她捅去。 　　“等等！” 　　杨柠突然尖叫起来。 　　“我知道你是谁！我认出你的声音来了！”杨柠尖利的声音在屋内回响着，求生欲让她情绪亢奋，语气中又仍然带着熟悉的一点优越感。 　　“是你吧！”杨柠高声叫着。 　　姜诺没有理她，而是将感观放开，细听着附近有没有活人存在。 　　很好，没有。 　　她拿起了刀。 　　“哈哈哈，你装的那么像，把章三平吓成这样，可我知道，你不过是个没钱没势的小蚂蚁，那些大佬一个指头就可以按死你，你算什么东西？” 　　“放了我！放了我就不告诉别人你的真面目……” 　　姜诺没让她说话，一刀捅向她腹部。 　　杨柠尖锐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了耳膜。 　　她似乎不敢相信姜诺真的说动手就动手，在姜诺把刀抽出来以后，她捂着肚子，颤声道：“杀了……你就永远别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找我，因为我知道江琴的秘密……” 　　姜诺冷笑，“你能知道什么秘密？就算有，也早告诉章三平了。” 　　杨柠疼得一直吸气，“没有……我没有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敢杀我……可你不同，只要你让我活下来，我就把秘密告诉你……” 　　“我要是死了，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我……我只要活下来，没有别的要求……” 　　黑暗中，姜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从语气中，听得出来她强烈的求生欲，不断流血让她意识模糊，剧痛令她说话艰难，但她还在不停的说话，维持住清醒。 　　“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身边都只有妈妈，没有爸爸……从小没有得到……父亲的爱，我妈总是让我去讨爸爸的欢心……她只在乎钱，从来没有真的在乎过我……” 　　她说这些，等于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姜诺毫无触动，只觉得可笑。 　　“所以，你是故意把你妈抛下的？” 　　“是……她活该！她把我养成了这样……我凭什么要对她负责？我……说到做到，只要你让我活下来，我就……” 　　“不用了。”姜诺没什么情绪波动，冷冷道，“我没兴趣。” 　　说完，一刀切断了杨柠的喉咙。 　　杨柠嘴里还在说话，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姜诺从空间随便找点木头出来，点燃了火堆。 　　火足够大，将这塌了一大半的破屋子照的很亮，她开始处理现场。 　　先是收了那些被她扔出来砸破屋顶的巨石和石头。 　　接着是屋内所有的大包小包、各类物资。 　　有睡袋，有毯子，还有一些食物。 　　接着，她在章三平的身上翻找。 　　不管章三平是怎么说的，但他已经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重要物品肯定被他贴身藏着。 　　直接把衣服扒开，姜诺从他贴身的秋衣上找到一个缝死的内袋。 　　里面放着5张基地张，只有1张写了名字，剩下4张都还空白着。 　　不错。 　　虽然这衣服上全是汗垢，但姜诺丝毫不嫌弃，把基地证好好收入空间。 　　随后把章三平拖到屋外小院，拿出胡正良的枪，对着尸体放了三枪。 　　章三平是在路上被胡正良黑吃黑杀了的，和别人没有关系。 　　让沾着血的子弹留在原地，姜诺回到屋内将胡正良小弟的尸体都收入空间。 　　最后放火烧了这个房子。 　　很快，章三平与杨柠都消失于火海，房子烧到彻底倒塌，院子里的痕迹也彻底烧毁，只留下两颗胡正良的子弹。 　　姜诺又彻底检查了一遍，随后去外面把胡正良他们的尸体找回来，也都一并带走。 　　准备在几十公里外找个没人的地方焚烧了丢水里。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6点。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姜诺大仇得报，此时心中畅快，并没有睡意。 　　她身上、脸上，喷满了血浆，不仅看上去吓人，身上也粘的难受。 　　所以骑上自行车，远离高速公路，约摸半个小时后，找到一个树林。 　　这是乡下的天然林，不大，平时就没人来，现在更是方圆几里也找不出一个人烟，姜诺四下确认，才找了个地方，拿出集装箱屋。 　　先脱掉满是血污的衣服，再拿出浴桶洗了个澡。 　　换上干净衣服，总算是神清气爽。 　　她此时也恢复了食欲，在空间里选来选去，最后决定用乌榄碳烤点牛肉，吃点大虾烤生蚝，最后来小半个西瓜。 　　吃饱喝足，她才把章三平这伙人的东西倒在地上，慢慢清点。 　　主要是一些高级的生活用品，除了衣服被褥，还有20多条烟，200来包茶叶。 　　还有就是食物。 　　原以为他们轻装上路，带的食物肯定不多，结果却出乎姜诺的预料。 第173章 盒子 　　章三平的食物并不少，而且都是能储存很久的。 　　比如5大罐蜂蜜，少说有200斤。 　　这些蜂蜜封存严密，是养山蜂的人把蜜割下原封不动装好的，应该很纯正，没有任何添加剂。 　　理论上，蜂蜜这东西是没有保质期一说的，因为细菌和酵母菌都无法在蜂蜜中存活，只要保存得当，蜂蜜根本不会变质。 　　一个有趣的故事：1913年，科学家在埃及金字塔中发现了一罐3300年前的蜂蜜，竟然还可以食用。 　　这些蜂蜜，就算不用收进空间，也能存放百年。 　　除了蜂蜜，还有大量的速溶咖啡，数不清有多少，反正足足装了3大箱，这些小包装的咖啡条，存放个10年-15毫无问题。 　　这些速溶咖啡只要有热水就能冲，热量高，又含有大量的糖份。 　　章三平估计是把手里放不久的都捐了，留下这些能存放的，留在基地慢慢享受，想的倒是挺美。 　　胡正良这伙人就不行了，除了几把枪几把刀、几套包浆的脏被褥以外，基本没啥别的。 　　胡正良的物资大部分都换成了6000基地积分，小部分在胡二那里，已经被姜诺收了。 　　在这些东西之中，有两个大包很奇怪。 　　这里面装的东西就非常杂，而且全是各类零碎的生活用品，牙刷水杯镜子衣服枕头都有，还有相册，时钟，文件袋这些，有的都已破破烂烂。 　　很难想象躲仇家赶路的途中会带上这些东西。 　　而且从物品整体的选择上，也看得出来都属于女性。 　　姜诺猜测，这些东西都是杨柠的。 　　章三平找到她之后，把她屋内所有的东西一起打包装走了，这应该是他跟雨奴的交易内容，而叶先生想要的，多半就在这里面。 　　章三平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东西就在这，但具体哪 　　这里面最显眼的是那个厚重的文件袋，这原本是杨成军的东西，里面都是他对江琴这个人各种详细的调查。 　　查她人际，看她有没有出轨。 　　查她账，看她有没有违法。 　　查她生意，看有没有漏洞。 　　查她日常，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两口子为了打离婚官司，也是费尽心机了。 　　杨成军甚至把江琴超过20万元以上的交易打款都查了一遍，包括但不仅于她买房、买车、投资、买古董。 　　在这方面的调查之中，提到过好些疑点，江琴喜欢买古董，在这方面花的钱很多，杨成军怀疑她是利用古董做什么交易，就想找她的把柄。 　　比如1年前，江琴曾千方百计抢到一个盒子，并砸下了重金，结果买了以后并不珍惜，感觉像受骗了一样，丢在了车库内。 　　调查中写的1年前，是以调查当时的日期为准，具体究竟是在哪个时间点，这上面没有明确的日期，无从确定。 　　总之杨成军对那个盒子心疑，但他雇佣的人什么也没有调查出来，他悄悄把盒子拿走了。 　　姜诺看到这里，心里“哦”了一声。 　　原来重点在这呢。 　　把杨柠那两袋东西全倒出来，她快速翻找，有不少盒子，化妆盒、收纳盒、木盒…… 　　还有一个很不起眼的黑漆包铜盒子。 　　姜诺拿它拿在手里，感受到了很淡的一点灵气。 　　把盒子翻过去，尽管掉漆的厉害，但花纹之中隐隐可见一个字： 　　柒。 　　也就是7。 　　姜诺上次亲眼见到这盒子，还是在末世前，当时她很快就丢进空间升级了，都没怎么细细打量。 　　现在拿在手中，她莫名有一个感觉。 　　她觉得这东西平平无奇。 　　有点灵气，但不多。 　　姜诺现在见得多了，能清楚的感觉到它和灵源那是根本没法相比的。 　　她隐隐觉得，这个盒子的秘密应该并不在它的本身。 　　因为这盒子和吴大河他们曾经去研究院下面挖到的笋子有点像，灵气是沾上去的，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流逝。 　　但盒子显然也有些年代了，这么久过去，还能剩下这些，倒也确实很厉害。 　　只是这不凡之处，不属于它自己。 　　2年多前，江琴买了一个盒子，买的时候费尽心思去买，买到后却觉得上了当，丢到一边，让杨成军觉得可疑，就拿走了它。 　　杨成军拿走后，到了杨柠的手上，后来杨柠被章三平找到，又打包来到去基地的路上。 　　说实的，这也太曲折了，存在了太多的侥幸。 　　怪不得雨奴没有亲自去找，估计他一开始对杨柠抱的期望并不大。 　　至于对章三平的许诺，“保他在基地无虞”，一句许诺而已。 　　这么想来，那个雨奴确是谨慎之人。 　　按章三平所说，他一直很忙，行色匆匆，所以没有时间慢慢去找杨柠，就找了杨柠过去的情夫。 　　但他不说自己要的是什么，只说要杨柠这个人，同时要她所有的物品，让章三平以为重点在杨柠身上。 　　要是一开始告诉他要的是这个盒子，章三平会不会有贪念不说，他被划几刀就全招了，根本不是保得住秘密的人。 　　而对这种人，若以后对上，需要格外小心。 　　姜诺理清了头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推了个七七八八，才算是彻底轻松了。 　　把东西全部丢入空间内，她伸了个懒腰。 　　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侥是她，也感到了疲倦，需要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了。 　　首先是睡个觉。 　　姜诺终于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裹了裹，接着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 　　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被窝了。 　　本想一觉狠狠的睡5、6个小时，但毕竟是在野外，而且不久后就要天亮了，潜意识里就是无法熟睡。 　　姜诺平均睡2个小时就会地自然醒来，凝神听一听，又接着睡。 　　这样反反复复，睡到接近中午才起来。 第174章 入侵者 　　姜诺睡够了，伸着懒腰起床。 　　柴火炉内的炭火已经快燃尽了，但帐篷内并不冷，温度合适。 　　简单的洗漱，用一次性脸巾随便抹了把脸。 　　昨晚洗了头，却没功夫吹干，用毛巾随便擦了擦，就埋头翻东西去了，还没干透便倒头就睡，这会儿头发凌乱地枝棱着。 　　姜诺把头发随手捋了捋，就懒得管它了。 　　她本来就一头长发，重生回来后也没管过，不知不觉都快长到腰了，有些不方便。 　　姜诺把头发一扎，从空间拿出剪刀，把头发绞了一截。 　　绞下来那截头发还是扎好的，这是自己的头发，她放在空间的小屋内，随后理了理，现在的长度刚到肩膀，能扎能捆，清爽多了。 　　就是剪的太随意，有点像被哈妹啃过的。 　　刚起来没什么胃口，就白粥泡菜加两个煎包随便吃吃。 　　吃完东西，姜诺穿上黑色冲锋衣，黑色裤子，背上背包。 　　最后收了集装箱屋子，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默默离开。 　　没人的时候就骑骑自行车，听到远处有动静，便收了自行车步行，靠衣服绕过有人的地方，一路悄然无息，回到了城市中。 　　城中一片破败，人们都尽量聚集在有社区的地方，而官方也默许这样的行为，为聚拢的人们每天发一点干净的水。 　　能走的，都在陆续往基地的方向迁移，很多地方除了残垣断壁，半个人影都没有。 　　要不了几天，这城会更为空荡。 　　走着走着，天又已经黑了。 　　晚上开车太过高调，姜诺没有急着回营地，而是来到附近的植物园。 　　这是个教学系植物园，末世前就是个清静的地方，主要给青少年进行生物科普的，在这个城市长大的人，几乎都在这个地方留下过回忆。 　　姜诺现在也能想起来小时候来这里看动植物标本。 　　当时有个女同学问老师，为什么要把它们做成标准？是不是太可怜了。 　　老师告诉她，这样才方便我们去认识它们啊。 　　想到这里，姜诺轻叹着摇了摇头。 　　现在的植物园已经是一片荒芜，能搬的东西都被人搬光了，没搬的不是被砸坏就是坍塌了、，剩下的也全部枯死。 　　四下静寂无声，天空一片乌黑。 　　姜诺缓步来到一个小湖前。 　　这小湖被酸雨污染非常严重，走近后就闻到一股扑鼻的异味，腐蚀性挺强。 　　她从空间取出一些平日里随便收的木头。 　　再把胡正良等几个人的尸体丢在上面，随后点火焚烧。 　　一直把垃圾放在空间中，总觉得晦气。 　　黑暗中，火光很快就燃了起来。 　　姜诺让它烧着，自己就站在黑暗中拿出匕首出来练刀。 　　练了一个多小时，她停下来喝点水，顺便又往火堆丢了点木柴，让火再次旺起来。 　　然后就不管了，她在植物园内找了个避风又清净的地方，拿出来集装箱屋子休息。 　　黑暗之中，一片荒芜之地，她的小屋内却温暖明亮，让她觉得内心很平静。 　　姜诺拿出电脑，边吃饭边看电影。 　　然后进入空间看书。 　　这一夜，她终于睡得相对安稳一些，中途就醒了一次。 　　第二天，天灰蒙蒙刚亮，她便收了小屋，来到湖边。 　　昨天焚烧的东西现在只留着黑糊糊的一大堆，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 　　姜诺拿出铲子，把所有灰烬一起铲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任其缓缓沉没。 　　至此，所有事都料理干净了。 　　她在末世挣扎求生十年，有很多仇人，也有一些恩人。 　　但妈妈之死，永远是最大的痛。 　　姜诺在心中提醒着自己，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度重演了。 　　她要变得更强，也要更加的谨慎小心。 　　她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家！ 　　来到外面，姜诺找了个可以藏视野的位置取出了车，随后上车，关门。 　　回营地。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但有家可以回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不到三个小时，姜诺已经来到郊区营地附近。 　　她想了想，找了个地方停车，然后取出一辆货车。 　　这货车是路边随便收的，泡过水，淋过酸雨，进过火山灰，只剩下一堆变形的破铁了，但拉东西还是比板车方便。 　　她放了2辆摩托车，2电瓶车在车厢，准备拉回去找吴大河修一下。 　　然后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五金、机械、建材。 　　还有从胡二那里收的各种衣物、电器、防寒物品、刀棍、油盐、饼干，以及几百斤的救济粮。 　　还有章三平那收的被褥、香烟、茶叶、香烟、蜂蜜、速溶咖啡。 　　货车放不下了，就堆一些到越野车内，塞的满满当当。 　　弄妥以后，姜诺开着车回营地。 　　她后面拉了车，走后面的小路不是很方便，就从别墅区的大门入的，车子还没走近，就听到营地那边传来的响声。 　　滴—滴—滴—滴—滴…… 　　姜诺眉头一皱，这是吴大河装的那个声感防御在响。 　　是有入侵者？ 　　她一踩油门，很快来到营地外面，远远的，就看到3个男人手持铁斧或砸墙锤，向防御网走去。 　　看样子，是想把防御网砸开。 　　姜诺一下就不急了，把车停在路边，远远看着。 　　这些防御网支架打入地下1.8米左右，0.8厘米和钢条都和钢筋差不多了，抗住了地震和酸雨，就这几个货拿着锤子还想砸开，纯属想多了。 　　果然，还没走近，一个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痛死我了，什么东西！？” 　　“地上有刺！小心……地上有刺！！啊！” 　　埋在地上的竹片刚硬甚铁，都削成了极尖的形状，有枯草作为掩藏，很难被看见。 　　尖刺一下就扎穿了鞋底。 　　等男人满脸冷汗把脚拔出来，血已经把袜子都打湿了，顺着鞋底的洞往外淌。 　　“痛死老子了……” 　　另两个人看了，不敢上前，犹豫道，“那还砸不砸？” 　　受伤的男人咬牙，“砸！怎么不砸？有食物，还有女人，你不砸明天就是别人的。” 　　他忍着疼，把本来打算用来砸防御网的一块厚板子铺到地上，再站了去。 　　“妈的，不就是埋了些刺，埋的隐蔽，老子险些着了道，今天不捞点收获，可就亏大了。” 　　说完，他咬牙忍着疼，站在板子上稳住身形，双手抡起铁斧，使足了劲往上面砍。 　　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防御网很结实，他抡直了双臂，斧子下去只砍出几道痕迹，他大喝一声，又是一斧往下砍，防御网还是没事，反而有一个奇怪的尖片被弹了出来，迸到他的脸上，扎进了肉里。 　　男人接连受伤，嘴里大骂。这才看清楚防御网满是这种尖片，森森发着寒光。 　　咻—— 　　此时，一颗小巧的钢珠飞过来，擦出破空之声，笔直打在男人的膝盖上。 　　他叫了一声，身体瞬间平衡失控，仰头摔在地上。 　　地上全是竹片，他被扎了个透，几乎扎成了血人。 　　两个同伙见了，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直接丢下受伤的同伙，转身就跑。 　　咻咻—— 　　钢珠继续飞出，又精准打到另一个人的脚，让他摔到了地上。 　　他身下没有尖刺，正想爬起来继续跑，突然从后方蹿出一头体型惊人的巨狼，一个飞扑把他脸朝下重重压回去。 　　男人喘不过气来，巨狼粗重的呼吸在耳边，獠牙仿佛可以随时咬断他的脖子，他无力反抗，差点就要被压骨折了。 　　还剩最后一个跑得最快，而且是在钢珠飞出的一瞬间就丢了东西往反方向跑。 　　运气不佳，正对着姜诺的方向。 　　姜诺一踩油门，车子也加速向他开去。 　　男人看到车子急驰过来，想收住已经来不及了。 　　砰一声。 　　他被创翻在地上。 第175章 回家的感觉不错 　　姜诺把车停在门口，刚走下来，于若华就开了大门，提着一把菜刀从营地出来接她。 　　“诺诺，回来了？”于若华脸上都是欣喜。 　　连哈妹也嗷呜嗷呜叫着跑过来迎接她，一个火焰头槌往她身上拱。 　　姜诺微笑着抱了抱哈妹，揉着它的大脑袋和柔软的毛发，轻道：“你抓的人要跑了。” 　　哈妹回头，看到刚才被它压住的那个人正在开溜，气得它又全速冲了回去，一个冲刺把人再度扑倒，气呼呼的坐在他的头上。 　　姜诺走入营地，这时吴大河和李梦都出来了。 　　吴大河手里拿着绳子，准备把晕倒的两个人给捆了。 　　至于倒在陷阱里的人，那里遍地是刺，他也不敢往那边走，只好用眼神征求姜诺的意见。 　　姜诺力气大，小心走过去，拿绳圈套住那人的脖子，用力给甩了出来。 　　这人直接摔在陷阱上，全身都扎了个透心凉，受这么重的伤，已经出气多吸气少，人肯定是不行了。 　　自作自受，没什么可同情的。 　　另外两个，被车子创翻那个也是不省人事，除了外伤，估计也有一定程度的脑震荡。 　　被哈妹坐在地上那个受伤最轻，只是被狗子骑脸，状态有点窒息。 　　姜诺看向李梦，“看他们带了工具来，应该之前就发现我们了，这是第一波入侵者吗？” 　　“坐下来说吧。”李梦道。 　　这时吴大河绑人也回来了。 　　3个大人1个小孩，都进入了空的那个售货亭内，显得有些挤，不过空间小，一个火盆就足够取暖。 　　李梦在里面放了一张小矮桌，桌上放点东西，几个坐垫，可以围坐在火边。 　　她想的是偶尔可以出来透透气，坐在这聊聊天。 　　甚至可以在小桌子上煮煮茶。 　　不过想的很美好，现实是最近都没有生火，夜里靠电热电暖器，火盆里啥也没有。 　　不过室内总归比室外暖和，几个人还是坐下。 　　只有于若华没进去听他们说话，而是回3号去做饭了。 　　女儿回来的正是时候，兔子也养肥了，她老惦记着兔头，当然要给她安排上。 　　…… 　　售货亭内，李梦向姜诺说了这些天营地的情况。 　　姜诺离开的第二天，她像往常一样每天准时听广播，这几天基本说的都是去基地的事，广播总是不断重复地说着基地位置、行走路线，也会说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呼吁结伴而行，同时也提醒现在昼短夜长，一定注意保暖。 　　不准去基地的人，也要防寒抗冻，多关注社区的消息，尽量在社区附近聚集。 　　每天都是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几遍，听多了，李梦那种危机感又上来了，她又陷入焦虑。 　　她觉得可能会一直冷下去。 　　正好最近没下酸雨，她还是决定去多砍柴，附近的林子还没砍完，再远一些还有个森林公园，看似不缺柴火，但谁知道会冷多久呢？ 　　所以，她第二天就哄着哈妹一起出去砍柴了。 　　她砍，哈妹负责到处玩，等哈妹玩够了，就把滑板车拉回去，让于若华卸货，然后再把空板车拉回去。 　　于若华见李梦干活累，就还是给她做菜饼，让她有吃的。 　　也是因为她天一亮就出去砍柴，所以看到了一伙人从邻市的方向过来了。 　　这伙人有差不多30个，都是青壮年的男人，没有一个女性。 　　李梦心中警觉，偷听他们说话，口音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有本省的也有外省的。 　　她不敢靠太近，只能藏在枯草堆中，远远的听。 　　最后从他们的对话中，推测都是某个机床工厂的工人，天灾后存活，听到基地的消息后，准备去南江第二基地，结果走错了方向。 　　但他们也有意外的惊喜。 　　他们发现了吴兴镇。 　　这个镇上看起来不少人活着，说明他们有食物，而且也能看见女人。 　　这伙人提起女人时，那兴奋又露骨的欲望，让李梦浑身发寒，噩梦重生。 　　但对方人太多了，她虽然带了把手枪在身，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李梦悄悄退走。 　　回来后，她就跟于若华和吴大河商量这件事情。 　　这伙人目标是冲着吴兴镇去的，那肯定暂时就不会离开。 　　同时，吴大河也说，早上他在别墅区看见了烟火。 　　应该是迁移路过的人，经过了别墅区，选择在这里停顿。 　　别墅区还挺大的，幽深安静，到处都有塌陷，天黑后也没人敢往里面瞎走，估计就在最外面找个地方过一夜，第二天天亮就赶路离开了。 　　“但我没敢走近查看，只是后来没有再看见烟火，就推测他们离开了。”说到这里，吴大河不由停顿了一下，“理论是这样的，但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意外情况。” 　　“没有人。”姜诺摇头道，“我回来的时候留神看过，别墅区内目前没有别人在。” 　　吴大河总算松了口气。 　　这些天他们都没有生火，就不是想让烟火暴露自己的位置。 　　自从发现那些人以后，李梦就没再出去砍柴了，他们闭门不出。 　　这几天，似乎也没发现有路过的人来别墅区歇脚了，安静的有点可怕。 　　“不一定没有。”姜诺道。 　　前世她往基地迁移过，知道是什么情况。 　　虽然没走过这条路，也能想象普通人在这里会怎么做。 　　“路过的人大多数是结伴而行，小心翼翼，不会随处乱走，这外面有林子，捡柴火肯定是往那边走，不会往别墅区深处。我们现在害怕他们过来，其实他们更害怕我们。” 　　普通人走在路上，都是时刻战战兢兢的，带着一点食粮和水，只想早点顺利到基地去。 　　“现在夜晚很黑，摸手不见五指，所以捡了柴，等天黑了再点燃取暖，这样一来，黑夜中是根本看不见烟的，不容易被发现。等天亮前，及时把火堆灭掉，就可以悄悄的离开。你光靠烟火来分辨有没有来别墅区歇脚，是不准确的。” 　　吴大河听了，若有所思的点头，“姜小姐，你说的对，现在昼短夜长，夜里又黑的可怕，所以白天这几个小时就尤其宝贵，迁移的人会在入夜后点火取暖，天亮之前收拾好，这点谨慎是应该有的。” 第176章 碰血 　　看着吴大河和李梦忧心的样子，姜诺又道： 　　“我回来的时候，在外面的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人。我们这不在去往基地的必经之路上，附近只有一个吴兴镇，吴兴镇的人要去基地，也不往这边走，现在看，只有像那些工人一样走错了方向的，才会误入别墅区。” 　　只要不是大量的人经过，就问题不大。 　　这个世界总有人在的，没必要看到人就开始焦虑。 　　李梦微微点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姜诺，你这次出去，外面什么情况？很多人去基地么？” 　　“是的。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去。”姜诺回答。 　　她把外面的情况大概讲了一下。 　　其实只要每天听广播，这些都是能想象出来的。 　　现在通讯基本断绝，民众的信息来源只有广播，广播的呼吁大部分普通是会去听取的。 　　人毕竟是群居生物，除非有足够的自信，一般人不会选择去单打独斗。 　　李梦把售货亭的窗打开，同时继续讲述。 　　“我发现那些工人以后，跟于妈妈还有吴大河交流了一下，我们当时害怕会有很多人来到别墅，就进入了戒备状态中，坚决不烧火，最好别开灯，要开也必须拉好窗帘，不能暴露自己。” 　　他们从那天起就开始，小心翼翼，只吃干粮和速食，每天轮流值守。 　　但别墅区这边没发现什么，小路却逐渐有人接近。 　　一天下午，于若华正在打扫畜养棚，哈妹突然很狂躁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于若华见它状态不对劲，示意它别闹，不准发出声音。 　　但哈妹显然有些控制不住，喉咙间不断发出低鸣，神态狂躁，很想冲出去的样子，于若华差点拉不住了。 　　于若华无奈用了指令：“开始撤退。” 　　哈妹这才退回楼上。 　　接着，于若华就拿出对讲机，联系了2号，向李梦说了这个情况。 　　这天下午本来就是李梦值守，她拿着望远镜四处看，在和于若华通话后，锁定了小路那边的方向，很快，就看到几个人向营地走来。 　　他们似乎是在捡木柴，又似乎不是。 　　李梦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如果对方明摆着是坏人，这个距离她可以直接开枪。 　　但如果是路过的普通人，大家活着都难，她干不出来滥杀这事。 　　最后，这些人走到了营地前，他们发现防御网，好奇地打量，但不敢靠近。 　　是2个男人。 　　李梦当时就怀疑他们就是那些工人中的，但当时偷听，他们的口音非常杂，又没看见样子，李梦也没有证据。 　　这时吴大河也用对讲机跟她联系了。 　　吴大河这几天都是守夜，白天睡觉，所以这会儿等那2个人靠近了，他听到声感防盗系统发出的警示声，才从睡梦中惊醒。 　　李梦让他别着急。 　　那2人在营地外走了一会儿，慢慢就来到了大门口。 　　但大门4米多高，徒手爬肯定是爬不上去的，而防御网还更高，他们商量了一下，似乎放弃了进来，然后围着防御网又走了一圈。 　　于若华这时非常紧张，她觉得营地肯定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当即表示要拿刀出去把这两人剁了。 　　她觉得必须当机立断，斩除后患。 　　如果对方是好人，看到她一个中年妈妈出去，自然不会为难她。相反，如果对方是歹徒，那她剁下去也正好不用留情了。 　　但李梦把她劝住了。 　　李梦不希望于若华出去，她是姜诺的妈妈，李梦知道妈妈对姜诺肯定是很重要的，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该怎么向姜诺交代？ 　　如果非要这么做，李梦决定自己出面。 　　然而，就在两人说话之际，那2人却突然像放弃了似的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望远镜之中。 　　这之后，他们商议了一下，觉得这2人多半还会再来的。 　　他们能做的，就是相信营地的防御线。 　　他们这有枪，有弹弓，有警报，按理说是不需要害怕的。 　　就算对方手中也有枪，比火力他们也不会输。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更谨慎的值守防备，于若华也看住哈妹，不让它出去荡。 　　可那2人一直没再出现。 　　这些天，他们就在警戒当中度过。 　　直到那2人再次出现，已经是今天了。 　　他们又多带了一个人过来，而这个新加入的倒霉鬼，冲到最前面砍防御网，被扎了个透心凉，那2人反而却跑了。 　　解决还算顺利，唯一没想到的，姜诺会刚好在这个时间回来。 　　“嗯，你们干的很不错。”姜诺看了看外面被捆在地上的2个人，淡声向李梦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李梦明白她在暗暗的训练自己，不由微笑道，“我会拷问这两个人，从他们嘴里打探出具体情况，分析之后，和于妈妈吴大河进行商议。但具体下一步怎么做，还是要看他们说了什么。” 　　“嗯。不过，有时候你也不用什么都跟他们商量。”姜诺提醒，“如果时间不多，你可以相信一下自己的判断。” 　　李梦成长很快，但她悲观主义的性格，注定了会把事情往坏处想，同时也会不断的自我怀疑，从而缺失自信。 　　李梦愣了愣，随即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 　　姜诺此时却将目光投向了吴大河，“你还没有杀过人吧？” 　　吴大河一颤，突然喉咙有些干涩：“呃，是的……” 　　“你和我妈，也是时候碰点血了。”姜诺轻声道。 　　…… 　　于若华和吴大河，一人领了一个去拷问。 　　姜诺和李梦分开别给他们当助手。 　　于若华这边进入状态很快，姜诺是她一个人带大的，不管女儿变得多强，在她心中，一直还是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 　　这营地是她们的栖身之所，是女儿好不容易弄好的。 　　她绝不允许有危险发生。 　　于若华拿了把柴刀，一刀一刀的剁柴，剁完走向入侵者，用柴刀威胁，在见血之后，对方马上就怂了。 　　而吴大河那边，发挥了他的特色，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拿两块厚钢板，一个大转轴，一些零件，做了一个夹腿的刑具。 　　只要摇动轮盘，钢板就会不断收紧，直到把腿骨压至粉碎。 　　这个疼痛度很高，没几个人受得住。 　　做完后，他擦了擦额际的汗。 　　刚搬过来夹在入侵者的大腿上，还没开始上刑，吴大河只是想调试一下机器的灵活度，对方就迅雷不及掩的招了。 　　“我都说！我全部说！我都告诉你！别对我弄这些！！”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吴大河直接愣住。 第177章 众生的末世 　　“你先等一下。”吴大河对他说。 　　器具做好了，只差最后的调试，搞不完他心里难受。 　　放着男人在那崩溃，吴大河还是坚持先调试，灵活度、力压，他拿男人的腿做了一下实验，最后发现： 　　力不够大，很难把腿骨压到粉碎，轮盘转到一定程度就转不动了。 　　要加大压力，就需要对整体的构造重新设计，现在这个确实有点粗糙了，缺少很多细节。 　　吴大河在心中总结一下需要改进的地方，蹲在边上重新画了个结构图。 　　到这时，男人已经被他夹的鬼哭狼嚎几轮了。 　　姜诺看得好笑，她知道吴大河绝对是故意的，便对他道，“你这个方法行。” 　　吴大河有些无奈的苦笑一下，随后认真的说，“营地现在是我们的家，他们带着武器过来，如果我们没扛住，下场可想而知。我是一个父亲，保护家园是我的责任，对敌人，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同情。” 　　说完后，他也告诉吴小江，“我今天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吴小江用力点了点头。 　　该问的都问完以后，就把那两个人打晕绑在外面。 　　于若华又回到厨房做了个汤。 　　最后全部盛出来，随便拖了两个木桩过来，上面放一张板子，就当临时的桌子了。 　　她宰了两只兔，都养的肥肥的，剥出来的肉都有9斤出头，还不算头。 　　几个大碗放上去，麻辣兔腿、冷吃兔丁，麻辣兔头。 　　还有一个蔬菜汤。 　　配上热腾腾的米饭，每吃一口都香。 　　大家最近都吃干粮和速食，虽然也不错了，但和热菜是没法比的，加上于若华手艺确实好，每个人都吃得很投入。 　　那么多肉肯定是吃不完的，于若华留了些，回头和饭一起热热，还能再吃两天。 　　吃的时候都没心思说话。 　　直到实在吃饱了，于若华才把她问到的说了出来。 　　她说的时候，吴大河进行一些补充，两边信息一对，基本没有什么出入。 　　说明这两人大体上没有说谎。 　　李梦推测是对的，他们都是邻县一个工厂车床上的工人。 　　这活比较累，需要力气，又比较脏，一直与机油为伴，所以只有男人干。他们厂子大，工人五湖四海的都有，本地人比外地人少。 　　其中，主要是江对岸某城市的人最多，因为来的早的，会陆续介绍同村的老乡过来，老乡来的时候也带着亲戚，慢慢就数他们人最多。 　　他们也彼此团结，在厂子里抱团，别人都不太敢惹。 　　厂里有宿舍，一间住6个人，这些男的长年在外面打工，厮混在一起，加上几个年纪大的都不是啥好东西，慢慢带着年纪小的出去找，下工后一起喝酒打牌，打发日子。 　　姜诺听于若华讲到这都有点哭笑不得，“妈，你怎么净问这些啊。” 　　“不是你说要问详细点吗？”于若华道，“我就挥着柴刀让他把这辈子能交代的全交代了。” 　　李梦也笑了笑，“于妈妈这是对的，专业的刑审，总是出生背景开始审问，因为信息大，涉及的人和事都多，一旦说谎就会前后对应不上。这叫专业。” 　　于若华被她说得高兴，给了姜诺一个眼神，“看吧。” 　　姜诺：…… 　　总算知道哈妹有些神态是跟谁学的了。 　　于若华精神一振，继续道：“他们现在是29个人，领头的叫任武强，大概40岁，是年龄最大的，很多同乡都是他介绍进的厂子，这人离了婚，孩子跟着老婆另嫁了，他什么也不管，但爱瓢爱打牌，工资花光还在外面借了不少钱，被人找到厂里来要了几次，他为了躲债，跑到外面租了个小屋。也是他运气好，租的地方在农贸市场，虽然高温后市场上很多人没做生意了，但有人门店在这，仓库也在这，水淹过来的时候他帮着抢救东西，人家感激他，看他住的地方被水淹了，就收留他一起住。” 　　当然，后面的事可想而知，发展并不美好。 　　雨一直不停，东西却总有一天会吃完的。 　　任武强动了心思，他知道各地的大小农贸市场都有冰库，这个市场也不例外。 　　因为农贸市场内需存储的农产品种类很多，果蔬、肉类、香料、生鲜，都有。 　　存储的货物不同，温度需求也不同，一般是按间租或者按平方出租的。 　　就他所知，冰库里还有很多物资。 　　虽然被水淹了，但还是好些人打这冰库的主意，任武强就看到几拔人划船过来查看，但困在市场的几个商家团结起来，守着不让人靠近， 　　任武强暗暗打听，这冰库淹这么久，不早就进水了吗？ 　　人家信任他，就告诉他，冷库有几层，而且库板的拼接处是凹凸镶嵌，内外打玻璃胶密封，是不会进水的。门也都是外来门，也有冷胶，有水压只会更紧。 　　任武强听得一知半解，但多少明白冰库不容易进水，就算有渗水进去，那也影响不大，东西都还在的，就是现在不敢下去。 　　一是水这么深，下去有危险。 　　二是东西这么多，破门后大量进水，会造成损失。 　　三是冰库破坏以后，物资就没地方存放了。 　　他们还是相信雨不久后就会停的，等雨停了，生意还要继续做的，一家老小都靠着这些了。 　　但是任武强不一样。 　　他是被收留的，每天能到一些食物，但越来越少。 　　等食物分完的时候，说不定这些人就一脚很把他踹了。 　　再加上，他现在跟水果批发的两口子住在一起，没被水淹的地方有限，他们还是给他分了一个隔间。 　　任武强每天听着老板和老板娘睡在一起，心里一天天的恶念横生。 　　那女人30出头，脸嫩得像20多岁，身材好皮肤白，每天在他眼前晃，是不是勾引他？ 　　冰库那么多物资，天天守着饿肚皮，是等着下蛋？ 　　但双拳难敌四手，任武强也不敢轻举妄动。 　　有天实在饿的发慌了，却只分到一点水煮土豆，任武强忍不住大骂，那老板娘却委屈的说大家都只能这样。 　　气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好那晚有人过来，想打冰库的主意，趁他们打架的时候，任武强悄悄上了船，把船上的人推上去，划船往厂子去。 　　这一去，倒是个惊喜。 　　厂里他们的人基本都还活着。 第178章 末世 　　厂子宿舍人多，一直有食堂。 　　暴雨时，大家先是抢救车间，后来把食堂的大米、面粉这些也搬到楼上。 　　蔬菜也有一些，但省着吃也就5天的量。 　　一开始大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由于高温限电，厂里都是晚上开工，而且上三休四，很多人都干脆回老家了。 　　留下来的算工人厨师卫门主任老板加起来，差不多50号人。 　　有的是必须留在厂里，有的是懒得跑，反正厂里管吃管住。 　　管他外面洪水滔天，就当放假了。 　　但不管怎么开口，后面的发展都大同小异，暴雨一直下，水越淹越高，粮食越来越少。 　　好在暴雨的第七天，官方的人来了。 　　他们工厂是生产高精度轴类零件的，是私人厂子，但做得不错，出口量很大。 　　官方征收了机器和所有产品，老板要求物资交换，官方同意了，运来一些粮食，一个小型救生划艇，并告诉他们好好活着，等待社区的消息。 　　但当晚就出事了。 　　老板带着他舅子，把大部分食粮都带走了，同时一起走的，还有他们唯一可以出去的救生艇。 　　要不是救生艇根本装不下太多东西，估计他是一点也不会留。 　　这件事直接引发了矛盾，大家开始为剩下的资源抢破头。 　　这时，一个叫曾凯的人站了出来，这人是任武强的外甥，刚20岁，平时就很刺头，脾气暴躁，又爱斗狠，而且这厂里他的同乡最多，他在打架的时候拿铁件把人头砸破了。 　　他杀了第一个人。 　　这之后，他就联合了十来个同乡，以及几个关系不错、愿意加入又听话的人，霸占了所有的资源。 　　其他人被关在一个小车间内，锁上了。 　　过了几天，那个小车间被淹了，一个都没逃出来。 　　曾凯彻底威风起来，在厂里，他现在说一不二，没人敢和他反对。 　　人要飘起来是很快的。 　　曾凯只觉得可惜，那些带着家属的工人，都在外面租房没住宿舍，不然他们的老婆女儿也能提供点乐子。 　　这厂里都是男的，没啥意思。 　　但留下的资源也有限，很快就要见底，这些人又起了内讧，曾凯为了镇压，又打死了一个人。 　　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归根究底，要别人听话，起码得大家能活下去。 　　再下去全都要饿死了，谁还管那么多。 　　正好，这时任武强拼了老命划着船，从市场过来了。 　　曾凯他们看到任武强，都是吃了一惊。 　　这么久的暴雨，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任武强又累又饿，全身被大雨浇了个透，暴雨如注，别说眼睛睁不开，想大口喘气都是奢望，还好市场离这厂子近，不然多半就沉半路上了。 　　任武强带来冰库的消息，也正好解决了曾凯他们的燃眉之急。 　　市场几家人联系起来，也就15个，而且有女人，战斗力比他们差多了。 　　他们这可是33个一直干重活的男人。 　　“这冰库已经来了几波人抢了，我估计住这附近的，都惦记这冰库，尽早要被抢的，我们不快点下手，连口汤都喝不到！”任武强说。 　　“舅，你说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曾凯道。 　　任武强心思狡猾，也不急，把情况跟曾凯说了以后，就让他去清点一下手里的家伙，棒棍和铁器这些，车间里都不缺，最好再找几把刀，把东西备齐。 　　然后就是，东西搬回来，需要有地方放，要不被水淹，还能锁死的。 　　物资他们要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 　　更重要的是，厂子没船，唯一的船就他趁乱偷回来这个小的，顶多能乘6个人，东西更装不了多少。 　　要把冰库的货拉出来，就得抢船。 　　市场的人有两个划艇，就是全抢过来，那也不够拉货的。 　　都是车床上干活的，现在机器这些不能用了，但厂里总归材料还是有些的，任武强让曾凯想办法做些水筏，可以拖在船后面装东西。 　　等准备齐全了，就动手。 　　交代完这些，任武强就累得瘫倒睡了，曾凯觉得靠谱，按他说的去办。 　　两日后，曾凯和任武强带着上去市场。 　　市场附近有民房，都很旧了，他们选了离的最近的那个单元停留。 　　这个单元一共才5层楼，房子老旧，3楼以下都不能住人了，都挤在上面，导致味道很大。 　　来都来了，曾凯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刀的棍棒把这楼洗劫了一遍，老人和男的都踹进水里，让他们自己游泳求生，还有3个女人，最大的40岁，最小的22岁，都捆了先带回去。 　　他们把这里作为据点，一船又一船的来人。 　　等天黑了，就把人送到市场那边的住房，一个人身强力壮，顺着外水管爬到屋顶先藏着。 　　这些地方任武强早就摸熟透了，一路顺畅。 　　时间一到，任武强亲自带着人，踹开房门，杀了进去。 　　想到有食物有女人，一个个都红了眼，33个男人出来30个，每人手里都提着钢管、刀，铁器，见人就砸，血肉横飞。 　　水果老板娘看到老公死了，指着任武强又哭又骂，说前几天晚上，还以为他为了大家在混乱中失踪了，所有人都为他伤心，没想到他是这种畜生。 　　任武强想这女人很久了，她越骂，任武强越得意，他把女人扒光了殴打，想她服从，但女人抢刀自杀，飞快给自己抹了脖子，死之前还在诅咒他： 　　老畜生，你不得好死。 　　将市场的人全部制服以后，曾凯还是老招数，把人打个半死，关在低楼层反锁，吃的是没有的。 　　还有2个女的，也是绑了带走。 　　接下来，就是破冰库了。 　　要破冰库只能潜水，好在都是农村长大的，小时候没少在河里玩水，都有点水性，体力又好，花点时间就暴力破开了冰库的门。 　　门开以后，水大量灌了进去，很多物资都坏了，他们不断下水，不断水，不断搬，却也只搬了一半左右，其他的要么泡水坏了，要么被冲走了。 　　但侥是这一半，也足够他们眼下生存。 　　但这次抢东西，有几个人受了伤，因为没法治，伤势反反复复没好，最后死了2个。 　　中途又因为食物和女人的分配问题，暴发了一次斗殴，打得厉害曾凯没劝住，又死了2个。 　　33个人，到最后剩下29个。 　　而捆回来的5个女人，被打死了1个，剩下的先后都自杀了，没有一个活下来。 　　他们一直窝在工厂内，过了暴雨期，又过了地震期。 　　酸雨时没水喝了，也没事，还可以出去抢。 　　但食物也快消耗完了。 　　直到听见基地收劳工的消息后，他们才决定离开厂子，去南江第二基地。 　　任武强想得很简单，去小基地，他们这么多人一伙，还可以继续抱团，不仅不会被欺负，还可以欺负一下别人。 　　接着，就是一路走来，走错方向，无意中发现吴兴镇了。 第179章 软肋 　　曾凯他们最初路过吴兴镇时，本来没打算多作停留。 　　但任武强觉得这么大一个镇子，多少会有几个幸存者，不如去找找有没有女人。 　　曾凯知道他又犯病了，从以前就是手里有点钱就往小理发店跑，看到女的就走不动路一样。 　　不过曾凯也认可了这个提议，有幸存者，就说明有物资。 　　进了基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能抢点是点。 　　他们吃的不太缺，就缺水。 　　路上人多不好下手，怕失去报名基地的资格，但现在他们路都走偏了，这地方没什么人烟，正方便干一票。 　　打定主意，曾凯带着家伙，领着一伙人进入了镇内。 　　镇子不大，外面零散的民间是早就垮了，中心横竖就几条街，曾凯锁定那些比较完好、没有严重塌陷的建筑，走了过去。 　　但还没走近，就被路边用木架、石头建起来的障碍堵住了。 　　曾凯都笑了，就这么点东西也想拦人？ 　　这明摆着里面有幸存者，而且人还不少。 　　但曾凯也没有上来就打，而是派了两个人进去打探，他们很快被几个壮汉拿着刀和棍棒驱赶出来。 　　他们记得曾凯的交代，没有正面刚，而是一个劲的装可怜。 　　说自己快饿死了，几天没吃东西，他们没有恶意，就想求一口吃的，或者给点水，让他们有力气离开这里去基地报名。 　　镇上的壮汉听了，拿不定主意，回到后方问了一下。 　　最后他们拿了一个矿泉水瓶、一点救济粮出来，说这些给他们，快离开吧。 　　这两人回来后，曾凯问任武强怎么办。 　　任武强嘿嘿一笑，说这镇上大有搞头。 　　拿得出来东西给别人，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不是很缺。 　　真要自己都饿死了，是不会管别人的。 　　他们肯定有吃的，也有女人。 　　为什么愿意给点东西打发他们走？因为他们不想起冲突，任武强很肯定，这镇上的幸存者不少，肯定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女人，这些男人后方有弱者，所以不想起什么冲突，就指望他们拿了东西快走。 　　不然打起来，谁怕受伤谁吃亏。 　　曾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吃不准镇上到底有多少人，如果能打的就几十个，他们完全可以把这个镇子霸占下来。 　　到时是留在这里，还是搜刮干净继续上路，都可以。 　　但如果上百个，那就够呛了，强攻不行，只能想办法放火之类。 　　这两合计完了，就在镇边上找了个地方歇脚，然后就开始一直骚扰镇上。 　　每天派人去要吃的，不给就闹，砸东西，打人，放火。 　　一步步逼他们后退底线。 　　任武强以前都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多的点子，以前人人都觉得他是个没用的瓢棍，喝烂酒打牌一无是处，但世道乱了以后，现在谁不尊重叫他一声任哥？ 　　在发生几次冲突后，镇上出动了更多的男人，两边大打出手。 　　但和这些镇民相比，任武强他们的人都是做惯了重活的，又都杀过人见过血，打起来自然凶猛异常。 　　这一架干下来，任武强这边的人伤了3个，都是外伤、锉伤。 　　但镇民却死了1个，还被任武强他们绑走了6个。 　　两边进入了对峙。 　　任武强为了打击他们，拖了一个人来到防御线边，将之残忍杀害，并进行肢解。 　　他让人把尸块一部分一部分的往里面投掷。 　　看着有人流着泪出来收尸，任武强叫嚣：“交出粮食，50斤救济粮，30瓶水，一点也不少，不然我再杀一个。” 　　这个数字并不多，对方没太多犹豫，选择交了。 　　这让任武强很得意。 　　他们燃火煮粮，这此庆祝了一番。 　　第二天，任武强又去了，这次他要求：“200斤救济粮，50瓶水，再送一个女人出来。” 　　这是没完没了的意思。 　　镇民们不能忍了，和他们暴发了更大的冲突。 　　这一次来的人多，任武强他们吃了亏，但任武强手上有人质，在他一刀一个，连续捅死两个以后，镇民们还是退了。 　　这一次，任武强他们的人受伤6个，镇民死了2个，加上当场捅死的人质，一共是4个。 　　两边再次进入对峙。 　　活着的人质还剩下3个，任武强把他们拉到防御线边殴打折磨，又让人不断去捡柴回来放火，逼对方再次出手。 　　这一次，镇民再次妥协，拿出来200斤救济粮，50瓶水，只是没有女人。 　　这些东西是个老人送来的，告诉他们东西是最后一次给，女人是不会有的，再逼就同归于尽。 　　任武强很开心。 　　这都还能拿出来，说明镇上是真的不缺物资的。 　　人都是自私的，真的要饿死的时候，谁还管女人？ 　　有底线，就有软肋，有软肋，就只能任人宰割。还保留着所谓的可笑善良，就说明他们不够饿！ 　　“烧！继续烧！没受伤的都出去捡柴，两天后烧个大的，看他们死不死心！” 　　被姜诺他们抓住这两个，就是派出来捡柴，顺便探索一下周遭的环境时，走到这里的。 　　发现这里有一个营地后，他们动了心思，没有回去告诉曾凯，而是自己又拉上一个人，自己带了工具出来。 　　要是这营地有物资，就全部抢光，拿着东西他们自己去基地报名，不陪着任武强发疯。 　　要是这营地啥也没有，就算了，捡点柴火回去交差。 　　而这些，就是于若华他们问到的全部。 　　于若华说完还叹了口气，“这年头好人活着真的难，有感情就有弱点，而恶人去无所顾虑，只管破坏，反而拿他们没办法。” 　　李梦冷冷道，“抛弃人性，自以为聪明，其实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遇到更恶之人，还不是被人宰割。” 　　姜诺微微沉默了一会儿。 　　她心里还有几个疑问。 　　这两个之间，吴大河审问那个，一看就脑子空空，是跟着行动的。 　　而于若华审问那个，看着最是狡猾。 　　在同伴被钢珠打倒在地时，他第一个丢下东西往反方向逃命。 　　想到这里，姜诺走了过去，来到那个人面前，一脚踹了过去。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她冷冷道。 　　其实这一脚是诈他的。 　　但男人果然张开眼睛，讨好地看着姜诺，“没，没有……我只是受伤了，才动不了。” 　　姜诺面无表情。 第180章 救人 　　于若华确实用柴刀在他身上割了几道口子，但其实伤的一点也不重。 　　毕竟她第一次对人下手。 　　姜诺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老李。” 　　姜诺目光一冷，到现在不肯交代真实姓名，不过没关系，很快就用不上了。 　　“你不是工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老李下意识眯了眯眼，慌张道，“我是啊？我和曾凯一起在机床上班，我们都是车工。” 　　对这种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垃圾，姜诺下手没有一点的迟疑。 　　她捡起地上一根被腐蚀发锈的铁棍，抬手就扎入他的大腿，并直接捅穿。 　　老李的惨叫顿时响彻营地。 　　姜诺冷道，“闭嘴，不然马上杀了你。” 　　老李不叫了，张开嘴，将声音全压在喉咙里，身体颤抖个不停。 　　于若华他们也都围上来，默默看着。 　　李梦微抿着唇，她明白姜诺这是在给他们打样示范呢。 　　嗯，那就好好看。 　　吴大河本来想把女儿的眼睛捂上，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改变了主意，反而拉着吴小江的手，轻声对她说，“你看清楚了。” 　　姜诺冰冷的看着他，“你不是工人，你的样子就不像，而且你看人的时候习惯性眯眼，是个中高度近视。你要么是厂里的管理层，主任或者会计。但这个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所以，你是市场的人，对不对？” 　　老李有些不敢置信，他忍着疼痛，迟疑地看着姜诺，“是他告诉你们的？” 　　他指是的吴大河手上那个。 　　姜诺嘲讽地笑了笑。 　　“他都不知道你是内应，又怎么会告诉我们？” 　　老李听了，呼吸一窒，微微瞪圆眼。 　　姜诺见他眼珠转来转去，显然是在快速思考，便抓住他腿上那根铁棍，又给他抽了一小截出来。 　　男人再次发出嚎叫声，嘴里含含糊糊的求饶。 　　“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我，我都说了呀……” 　　“你没有说老实话，你们讲的故事不觉得奇怪吗？是谁把冰库的事向任武强说的那么详细？为什么那么信任他？任武强一个外人，凭什么那么清楚冰库的结构？还有，你们说他是趁乱偷偷上了一艘小船，回到工厂的，那么大的雨，人力划动的小船走得很慢，是怎么让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 　　姜诺蹲下身，看着他，“你是市场的人，你知道他们是守不住冰库这些东西的，不如自己下手，所以和任武强联手，他带人过来，你做内应，你出卖了他们。那个自杀的漂亮女人，她是你的老婆，她骂不得好死，骂的不是任武强，是你。” 　　听到这里，吴大河他们的神色也有些异样。 　　这出乎意料，但又非常合理。 　　女人自杀时，除了受辱，也痛恨于背叛。 　　但仔细一想，任武强那种人一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身为女性，更能敏感地感受到他人眼神与视线上的侵犯，怎么可能那么信任他？ 　　这种烂人，没啥文化，顶多一点小聪明，最后是怎么带人进入冰库的？ 　　冰库在水下，他见都没见过什么样子，却能顺利的破门而入、把物资搬走？ 　　任武强当时分到的小房间，跟水果批发的两口子挨在一起，跟他们接触最多，老板娘死前那么愤然，可不像是针对任武强的。 　　自己老公和外人联手，带人回来抢物次，还卖了她，任她受辱。 　　李梦觉得他恶心之极，“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堪入目，所以还要掩饰一下，把事情都推给任武强，有意义吗？”吴大河也若有所思，低声说道，“任武强是有些小聪明，但有一些恶毒的点子，是他那种脑子只有欲望的烂人想不出来的，应该都是这个人在背底里献策。” 　　思路打开后，连于若华也全部想明白了。 　　“他发现了我们营地，放着任武强他们在吴兴镇闹，自己悄悄带人过来，准备抢了我们跑路，这是在给自己做二手准备啊，任武强能成功，死伤的也不是他，不能成功，他也没损失，说不定还能带着东西去基地，真够狡猾的。” 　　姜诺目光看向老李。 　　“你们袭击这个营地时，我听到一句话，说里面有食物，还有女人，不砸明天就是别人的。”说到这里，她稍许停顿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营地有女人的？” 　　听到这个问题，李梦面色一僵。 　　是的，在发现他们以后，大家都在营地内闭门不出，谨慎防备，他们怎么会知道有女人？ 　　除非…… 　　除非自己砍柴的时候，还是被他们看见了。 　　想到可能因为自己而露了行踪，李梦的表情就很不好看。 　　姜诺看了看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安慰她，一味的安慰抱抱，并不是好事。 　　但她也不想李梦把事情想的过于严重。 　　“不一定和你有关，就算和你有关，这也无可避免。我们毕竟不是在与世隔绝的孤岛。”她轻道。 　　李梦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但眉心依然皱着。 　　老李大腿剧疼，导致说话也含混不清，“我是哄他的……我猜这么大块地方，能住很多人，自然就会有女人，为了骗他先出手，我就说亲眼看见了女人……” 　　姜诺转头对吴大河道，“你去问那一个，看是不是同样说法。” 　　吴大河点头，提着他的刑具过去了。 　　很快那边也一通鬼哭狼嚎，吴大河抹着汗回来，“他说的也差不多。” 　　但姜诺还是不太信任这些人的说辞。 　　营地的存在，可能已经被那伙人知道了。 　　再怎么躲，麻烦也会自己跳出来，不如现在做出决断，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绝后患。 　　姜诺心念至此，目光看向李梦跟吴大河，还有妈妈。 　　“我如果我说，我打算去吴兴镇救人，你们同意吗？” 　　吴大河认真思考片刻，用力点了点头，“姜小姐，我同意，那些镇民人不错，还能大量培育食用菌，现在这个气候环境，种田是指望不上了，他们的技术很宝贵，毁掉太可惜了，若是能救下来，将来对我们未必没有好处。你要去，我和你一起。” 　　李梦也点头，走到姜诺的面前，“吴兴镇离我们不远，要是落在这伙人手里，就会成为我们的恶邻，迟早也会把火烧过来，这不止是救人，也是我们的自救。” 　　和他们相比，于若华特别干脆。 　　“诺诺，我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道理，但你要去，妈就支持你！”说着，她转身回到桌板，提起自己的菜刀，脸上竟流露出一股杀机，“没别的，我就信我女儿。” 　　姜诺微微抿住唇。 　　加上妈妈，他们一共也只有4个人，吴大河的战斗力还可以忽略。 　　说实话，在世末中，他们的力量是很小的。 　　但此时，每个人都没有一丝的恐惧。 　　隐约间，她仿佛觉得暴风雨中那座遥远的灯塔，风雨之中微微的光，变得又更亮了一些些。 　　她理清思绪，沉声道：“他们的计划是今晚放火，为了烧个大的，这两天人都出来收拾柴火了，处于分散状态，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但营地不可没人防守，这事我和李梦去干，妈妈，吴大河，哈妹，留在营地。” 　　“好。”于若华道，“哈妹现在挺厉害的，有我们在，你放心吧。” 　　“嗷汪！嗷！”哈妹听到自己的名字，也不管说啥，乐颠颠的跑了过来，挤到中间站着。 　　李梦见姜诺有了决定，就不再多说，转身回2号去做准备。 　　姜诺看着地上的老李，伸手把插在他腿上的锈铁棒拔了出来，对于若华和吴大河道。 　　“我和李梦半个小时后出发，你们除了守好营地，也把我带回来的那堆东西收拾一下。而这两个人，既是由你们审问的，现在就交给你们处理干净。” 　　处理干净的意思，就是杀了。 第181章 处理干净 　　姜诺刚从外面回来，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不过还是做做样子。 　　她把自己背包里装的东西放到3号别墅，一个黑漆包铜的盒子，一些玉镯子。 　　最近天气还行，除了冷暂时没别的毛病，她又把种蔬菜的玻璃屋也拿出来，放在3楼的平台上。 　　浇上水，能长点是点吧。 　　这会儿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姜诺在背包随便装了杯子和几样东西，就走出别墅。 　　出来时，李梦也已经整装完毕。 　　她还是穿着工装背心与工装裤，上下都很多包，装东西方便，不过这天显然有点太冷了，正好姜诺手里拿着件衣服，就丢给了她。“穿这个。” 　　这深棕色冲锋衣是胡二那堆物资里的，一包有7件，是基地人员的工作装，也不知道他们上哪偷的还是抢的。 　　姜诺身上此时也套着一件。 　　李梦不认识这衣服，但姜诺给她，她就穿，而且这衣服有两个内包，倒是合适放手枪。 　　上次出门都戴了口罩，这次也不例外。 　　这时，吴大河和于若华正把车上的物资下货，越野车刚下完，货车厢内还有一大堆。 　　李梦赞了一声，“你都上哪找到这么多东西的？” 　　姜诺没说太多，只淡淡道，“遇到几个垃圾，把人收拾了，东西就拉回来。” 　　“不错，我也想这么干。” 　　“姜小姐，你们要用车吗？”吴大河走了过来，“要开车，还是开那辆皮卡吧，那个本来就破，弄坏也不心疼，这辆越野模样还挺新的。” 　　见他摸着越野车一脸爱惜的样子，姜诺想了想，“今天不用车，我们走过去，正好想练一练弹弓。” 　　说完，姜诺和李梦就一起离开了营地。 　　她们有她们的任务，留守的人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吴大河没有多问，只是把大门锁好，就处理物资和车。 　　别墅有地下车库，之前好不容易打扫出来了，2号别墅放满了物资，1号这边还留着，他就把越野开进去停着。 　　现在营地内外都停着车，基本都是拆散架了不能用的，吴大河突然觉得这些废铁围在别墅周围，倒也算多了一层防御线。 　　货车厢上物资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还有摩托车，都挺新，看样子是姜小姐带回来准备修的。 　　吴大河把这些也收好，等他回来时，于若华已经一个人把货卸的差不多了。 　　他连忙上去，和于若华一起搬。 　　吴大河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力气真的大了很多。 　　以前搬这么多东西，早累瘫了，现在却还能坚持下去，体力和耐力都完全不一样了。 　　好像就是生病那次开始，他在意识模糊之中，姜小姐给他喝了一杯特别甘甜清凉的水，也可能是当时他太渴太渴了，到嘴里的水就如同甘霖一般。 　　不过他没有想太多，只感到自己幸运。 　　地球都变成这样了，生物个体发生了一点改变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哈妹不也有2米长吗？ 　　把东西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吴大河刚歇口气，就看到于若华拿着柴刀，走到了老李的面前。 　　“东西收拾好了，垃圾也该清一清了。”于若华道。 　　她偶尔说话的语气和姜小姐还挺像，不愧是母女。 　　于若华用刀指着老李，老李见了，顿时开始求饶，“大姐，求求你了，这个世道活着都不容易，我也是没办法的呀。”他说着，几乎声泪俱下。 　　“是我生来就想当恶人的吗？我最初也想着，和大家一起把冰库守好了，等一切恢复正常，我们生意一样做，日子一样过，可那该死的雨就是不停啊，我能怎么办呢？” 　　于若华不吃他这套，“你吃里扒外，背叛自己人，就别找什么借口了，你老婆到死都在唾弃你呢。” 　　老李的脸顿时有些扭曲，他眼泪刷刷流下来。 　　“我老婆，当年受了情伤，拿我当备胎才嫁给我的，我知道她心里其实看不上我，但是我爱她，比爱自己还更爱她。结婚6年多，我什么都顺着她，她不愿意要孩子，我也依她了，这还不够吗？可她就是死脑筋，人都在饿肚子了，还非要死守着那些货，你们想想，冰库断电那么久，要是还渗了水，水果是烂的最快的，再拖下去，我们一无所有！” 　　老李腿上的伤流了半天血，本来很虚弱了，此时却情绪激动，声音越来越大。 　　“这个鬼天气，不是暴雨就是地震，根本不给人活路，任强武他们困在一个工厂里，没有物资，就活该被饿死吗？那些困在家里的人，就不配活着吗？谁愿意这样？谁不想做个普通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平淡幸福的过完一生？但物资就这么点，市场附近那么多居民，人人都巴望着它，够吃吗？不把冰库的物资转移，大家最终也是一起饿死，不如让我和任武强他们活下来，不对吗？” 　　“大姐，你放过我吧，我也没有对你们怎么样，你们要问的，我也全都说了，我现在伤成这样，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放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老李用尽力气，爬起来对于若华跪下，很标准的嗑了一个头。 　　“求求你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吴大河站在一旁，看于若华手拿柴刀不动，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第一次下手杀人，于若华显然也在做着心理建设。 　　吴大河很理解她的心情，但人可以不杀，却绝对不能放的啊。 　　然而于若华却道：“你说爱你老婆胜过生命，但我觉得，要是真的爱一个人，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我是一个母亲，谁敢害我女儿，我就敢跟他拼命！就这么简单，所以你还是闭嘴吧。” 　　说完，她举起菜刀，像杀鸡一样剁向老李的脖子。 　　切脖子断气管，砍到骨节时把刀身松动一下，再提着头整个往下剁，砍排骨她砍了几十年，克服了心理障碍后，也就那么回事。 　　吴大河在边上看得很震憾。 　　他愣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双手，拿定了主意。 　　他拿出电瓶和变压器，将裸露的粗电线缠在另一个人的头和脚上。 　　打开强电流后，这人很快就脖子青筋暴涨，在地上剧烈的挣扎，不久后，他肌肉开始烧焦，并发出一股焦味。 　　整个过程将近3分钟，比吴大河想象中更长。 　　毕竟第一次干，他一开始也手脚发冷，但持续了一分多钟那人还没死，吴大河就开始想是不是电流不够强，或者变压器设置的问题，等他调试完毕，人也没了。 　　吴大河这才松了口气，对于若华道，“于妈妈，尸体腐败后会滋生大量的细菌和病毒，污染环境，我们拿出去烧干再埋了吧。” 　　于若华想到女儿说的要“处理干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点头道：“好。” 　　…… 　　树林内，到处都是木柴和枯草，几乎看不见什么生命的迹象。 　　姜诺看了看时间，对李梦道，“我们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离吴兴镇不远了，这一片应该会是那伙人的取柴之地。” 　　李梦将弹弓拿在手上，又扣了十来颗钢珠，随时准备应战。 　　“好。” 第182章 提升 　　姜诺也从衣兜拿出弹弓和特制弹子，拉弓试了试手后，向李梦问道： 　　“我打这个命中率有点太低，能不能帮我看下问题在哪？” 　　李梦本来精神紧绷，听她这么问，便道：“你是怎么打的，拉给我看看？” 　　姜诺扣好弹子，拉弓射出一颗，目标是前方的树干。 　　但果然是打歪了，弹子直接远远飞了出去。 　　姜诺摇了摇头，“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我只能拉近距离对准了连打，打4颗出去，一般能撞上2颗中的。” 　　李梦抿唇，认真想了想，“弹弓我是小时候拿着就会打，没有去系统的学过，所以很难告诉你标准的姿势、正确的理论，我打这个靠的都是手感，而这种手感，是大量训练出来的。说实话，你上手真的太快了，超出了我的认知，这让我有心教你，也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姜诺听了，心里一下好受许多。 　　李梦说的没错，她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在射击上，有空就在练刀，打这个纯靠精神力的加持。 　　特制弹子本来就很难，要提高命中，最终还是要去练习。 　　李梦顿了顿，又道，“我看你刚才，视线有一半是集中在手上，余光才瞄向目标，这样不太对，任何射击项目，都要盯准了目标去瞄准，又特别是打弹弓，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手。” 　　她这么说倒是有点意思。 　　姜诺看了看手中的弹弓，又捏了捏特制弹子，心中若有所思。 　　很快，她听见远处传来了动静。 　　姜诺对李梦一个眼色，李梦顿时停下脚步。 　　四下变得安静，姜诺听见了3个人在前面拾柴和说话。 　　她放轻脚步，拿着弹弓慢慢靠近，同时给李梦做了两个手势，先比了个3，又指了方向。 　　李梦会意过来，屏着呼吸轻手轻脚绕到另一边，不让目标有机会逃走。 　　见李梦如此靠谱，姜诺放心许多，她索性加快脚步。 　　远远地，就看到3个男人拉着一个拖车，是那种车间里搬货用的大铁架推车，里面装了很多木柴。 　　如果只用来取暖，这些柴足够营地所有人用3天的了。 　　树木枯死后，树枝就变得很脆，收起来毫不费力，他们还有两个大铁斧，和老李他们拿到营地砍防御网那个一样，估计这些都是从厂里带出来的。 　　姜诺脚步声，并借助树林隐藏自己，并没有让对方发现。 　　此时双方隔了25米左右。 　　这个距离之下，对方连同呼吸声在姜诺耳朵都能秋毫毕现，她干脆的拉满了弹弓，像李梦说的那样，目光盯紧了目标，尽量忘记自己的动作。 　　学着去相信自己的手。 　　姜诺集中精神力，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对着目标射出一颗特制弹子。 　　在弹子飞出的那一瞬间，对方刚好转身劈树干，看到了她，但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 　　弹子飞快向他射来。 　　“啊！！有人！！” 　　目标发出了叫声。 　　弹子还是打偏了，姜诺瞄准的是腹部，结果打到了头，弹子无法像子弹一般击穿头骨，只刮着一片皮肉直飞了出去，男人顿时脸满都是血。 　　“痛死我了……这……这是什么……” 　　他丢了手里的工具，抱头躲在推车后面嚎叫，另外两个人听到警示，第一时间就操起武器，向着姜诺跑来。 　　“草，好像是个女的！” 　　“把她抓住！” 　　25米的距离，成年人全速奔跑，眨眼就能到姜诺面前。 　　姜诺没有回避，再次瞄准，又射出一颗。 　　这一次倒打准了。 　　可能是距离近，她瞄准了腹部，弹子也直接噗的一声打进了目标的肚子里，他惨叫了一声，原地扑街。 　　同时，最后那一个人已经接近姜诺，手中的铁斧擦着风声向她用力劈下！ 　　姜诺一个闪身躲过，她还想继续练弹弓，但从反方向合围而来的李梦却先出手了。 　　2颗8珠咻咻打在他膝盖窝内，男人没站稳直接面朝下摔倒。 　　“臭表子，你会死的很难看！” 　　他还在放狠话，想拿着斧子站起来。 　　姜诺嘴里啧了一声，要是这人转身就跑，和她拉开距离，能再练一发弹弓。 　　既然急着送死，那就成全他上路吧。 　　趁男人还没站立，她一脚踢在男人太阳穴上，把他踹了个头晕眼花，再次失去平衡摔倒，随后，姜诺拿出小刀近身割喉。 　　旁边那个还捂着肚子叫骂，姜诺二话不说，也一并解决。 　　最开始被打破头的那个男人，见势不对早跑了，但不用等姜诺追上去，李梦用8珠把他的腿，将他又一次打摔到地上。 　　他顾不得头上少了一大片皮肉传来火辣辣的剧痛，爬起来还想逃，姜诺已经来到他身后，利索的结果了他。 　　至此，任武强团伙剩23人。 　　姜诺在他们身上搜了搜，除了个一次性打火机，没搜出什么来。 　　李梦看着那一车柴火，拍了拍道，“这个不错，拉回营地能烧个几天的。” 　　“走吧，天色不太早了。”姜诺道。 　　现在天黑得早，5点以后逐渐入夜，任武强计划是5点半放火烧镇，还剩差不多2小时出头。 　　李梦点头，两人继续谨慎前行。 　　对方没有热武器的前提下，姜诺心里不怕的，李梦因为有她在，也不怎么紧张。 　　对方还有23个人，且分散了来捡柴，很容易就会遇上。 　　但直到她来到吴兴镇边上，也没能再遇见一个。 　　任武强他们的据点、计划的放火地点、时间，这些信息都已经提前知道了，姜诺带着李梦绕过他们可能占用的地方，来到街边上一个老房子。 　　这里以前好像是个网咖，但此时除了隐约可见的招牌，别的什么也没了，墙壁上还有裂缝。 　　李梦站在二楼，看着墙上的大缝，试了试高度，觉得可用。 　　倒省了自己敲洞架枪的功夫。 　　她从背包拿出步枪部件，动作娴熟地组装、上弹，随后把枪架在墙缝上。 　　这里靠近吴兴镇民的防御网有150多米，在李梦自信的射击距离边缘上。 　　没有瞄准镜的加持，这个距离对她已经有一定的压力。 　　因为她必须要珍惜每一颗子弹。 　　李梦调整呼吸，拿着枪仔细感受着距离，姜诺见她完全投入了进去，便道：“你在这守着，见机行事，不要轻易开枪，我需要你帮我救人质。” 　　李梦问，“你要出去？” 　　姜诺点了点头，“嗯，还剩23个，太多了，趁人还在外面，我要先解决几个。” 第183章 还是地图快 　　姜诺独自回到了林子附近。 　　要捡柴木，这里就是最多的，按理说不应该只有3个人。 　　还是说其他人都走得更远了？ 　　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按理说，他们要放火烧整个吴兴镇的幸存者区，逼迫镇民出来，就需要大量的木柴，2天的准备时间都显得仓促。 　　那现在这些人在干什么？ 　　姜诺站在一棵枯死的树边，心中总觉得不妙。 　　看看时间还有1个多小时就要天黑，按理说，这伙人现在应该很忙碌才对。 　　要说柴火足够了，那为什么不现在点火？非要等到天黑才点火？ 　　现在的夜晚，做什么都不太方便。 　　从老李的口风看来，今晚点火只是他们初步定的时间，不一定要这么死。 　　姜诺想着这些，慢慢走回到刚才击杀那3人的地方，发现尸体依然在原地，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尸体旁边的枯枝也和离开时一样，没有被踩过。 　　这里离镇上并不远，若有人到林中取柴，不太可能发现不了。 　　说明根本没人来。 　　姜诺头脑冷静，不断的理清思绪，排除各种可能性。 　　也许是工人懒散，都像老李那样抱有私心，假装出来拾柴，其实到处走动，寻找退路。 　　但刚想到这，姜诺就摇了摇头。 　　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只是很小。 　　管理再怎么松散，人心再怎么乱，工作效率太低，曾凯也不是好说话的。 　　那就只能是另有计划。 　　老李他们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两边分开审问，很难做到完美串供，估计是任武强他们自己临时的主意。 　　是什么呢？ 　　姜诺在脑中仔细回想老李说的内容，以及和吴兴镇接触中得到的所有细节。 　　随后，在确定四下无人以后，她蹲身在树干后，悄悄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找到吴兴镇。 　　虽然也有别的办法，但从地图上找是最快的。 　　她快速浏览了整个镇和周边的地形，将目标记在脑中，就悄然收了手机。 　　这时，她听到了非常微小的声音。 　　是脚步声，还有推车轮子辗动的声响。 　　离得很远，所以声音弱，而且似乎只有一个人。 　　姜诺干脆不再隐藏身影，快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她毫不掩饰，脚下踩着枯树与腐叶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他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但姜诺此时已在他身侧拉满了弹弓。 　　咻—— 　　这一发福至心灵，打得出奇精准，还是用的特制弹子，姜诺瞄准了腹部，弹子就真的穿过推车的扶手，一下打进了对方肚子里。 　　“啊啊——” 　　对方发出剧痛的惨叫，双腿一跪趴在地上。 　　他想站起来，但肚子里的肉却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一样，一动就撕扯着肠子，痛得他只能继续四肢伏地，大声叫唤。 　　姜诺却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回想刚才打这一颗弹子的感觉。 　　要是每次都能打这么准就好了。 　　往后的敌人会越来越强，一对一还好说，一对多的情况下，就要用远程的杀伤手段将对方进行减员。 　　这样就可以从一打十变成一打五。 　　姜诺收了弹弓来到男人身旁，他还在试图撑住身子站起来，但实在太疼太疼了，最终只能放弃。 　　“你……你是镇上的人吧，放了我吧……我什么也没做……都是那个曾凯、和他舅舅干的，我们也没办法啊……不听他们的，就没有食物，不给他们做事……就活不下去……我也不想的啊……” 　　姜诺撇了撇嘴。 　　这些话，别人信不信她不知道，反正她不信。 　　她一脚把男人踹翻，再狠狠踩在他的伤处。 　　“啊——啊——！！” 　　男人疯狂的嚎叫起来，疼得浑身直抽，脑门上都是汗。 　　姜诺松开脚，让他缓了一缓，接着道：“你们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男人抽着气，双手捂在伤口，想要阻止它不断地汩汩流血，“都在……准备柴火……等，等天黑……” 　　“任武强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她又问。 　　“没有……” 　　男人说完以后，又开始不断的求饶。 　　反正坏事都是曾凯逼他做的，不是他自己想做的，他也没办法。 　　对镇上那些死掉的人，他也同情，但和他没关系，他从来没有杀过人。 　　姜诺看他痛成这样，又实在很怕死，似乎是真的不知道任武强有别的打算。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姜诺不准备在这种炮灰身上浪费时间。 　　一刀就结果了他，转身向镇子的后山走去。 　　从地图上看，那里以前是个小型的生态果园，里面还有农家乐。 　　但整个镇子以工业为主，主要做机油批发的，这果园实在显得格格不入，想来经营状况也不可能好。 　　末世后一连的洪水酸雨，果园肯定早不复存在了。 　　但姜诺估计，食用菌基地应该在那。 　　地图上找不到任何与食用菌相关的信息，但据镇上现在的主事人刘松正所说，他儿子一直在做食用菌生意，正好基地是山头上，没有被洪水淹到。 　　那整个镇子，离的最近的山，就在这个生态果园内。 　　估计从很早就从果园转型做食用菌培育基地，只是公司没有改名，地图也没有更新。 　　很可能人质在受到折磨中，无意中透露了食用菌基地的消息。 　　曾凯他们马上就带上人过去找了。 　　从营地到这里，姜诺一共杀了7个人，7个都是出来找柴火的。 　　曾凯估计再带走十来个。 　　剩下的分散了出来捡柴，怪不得见不到人影。 　　想到这里，姜诺加快了脚步。 　　…… 　　南方城镇边上的山都不高，姜诺顺着路走，很快，她就听见了推车轮子的吱嘎声。 　　她藏在路边一片塌墙内，仔细打量。 　　那是4个人推着3个空推车，还有1人背了3个空的大包，急匆匆往上面跑，脸上的神情，那叫一个喜气洋洋。 　　“快！曾哥说了，上面全是吃的，香菇、金针菇，搬都搬不完，够我们换2个基地名额的！” 　　“这些狗东西，假装在镇上死守，结果好东西都在山上，幸好任哥抓了人，问出来了……” 　　姜诺抿了抿唇。 　　果然是菇房被发现了。 　　能杀一个是一个，她翻身爬上后方的杂草丛，直接爬山上去，在公路的下一弯路口提前埋伏。 　　那些人走的也很快，脚下生风，转眼就过来了。 　　姜诺指尖一动，一颗特制弹子平空捏在手中，她迅速拉满了弹弓，按李梦所说的那样，眼睛紧盯目标，忘记手的动作，直接打了一颗出去。 　　切。 　　还是打歪了。 　　她吸了口气，很快又打了第二发、第三发。 　　第二颗打到目标之一的头上，第四颗打到肩膀。 　　姜诺拿着弹弓，从正面走近，边走边打，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贱人，你死定了！” 　　同伴倒了三个，但成年人跑100米通常只需要15秒，从拉弹弓到瞄准到击飞，需要5秒。 　　加上打空的，不管动作再快，也只够解决3个人，何况他们的距离根本不到一百米。 　　转眼，一个男人操着把砍刀向姜诺的头上砍来。 　　当面部受到袭击，人会下意识闭眼，并且挡住头部，这是生存的本能。 　　他显然是杀过人的，脸上戾气十足。 　　他冲在最前，后面还跟着腿受了伤的，特制弹子造成的伤害比较大，他提着刀一瘸一拐的冲上来，速度慢了几分。 　　被2个人围攻，其中一个还带伤，姜诺虽不会有任何轻敌之意，但心中已给他们下了死刑。 　　她每天坚持练刀，为了就是这样的时刻。 　　她能看见对方所有微小的动作，以及出手的意图。 　　在对方砍过来之前，提前避开。 　　在对方逃开之前，她提前1秒将刀尖刺到预判的位置。 　　本质上，这是实力与速度的压制，可在那两个男人眼中，却觉得自己每一步都像被安排好的一样。 　　仿佛是自己挺着胸口将心脏送到了刀上。 　　他们惊惧的瞪大眼睛，简直就是见鬼了。 　　姜诺面无表情扭动刀柄，将男人心脏直接绞成了碎肉，死的不能再死，才抽出了刀，轻轻甩了一下刀身上的血。 　　下一个。 第184章 破 　　把4个人都处理了，姜诺推了一个推车，拉低帽檐，快速往前走。 　　此时天色已经发暗。 　　但距离彻底天黑，还有一定距离。 　　天越黑，越在姜诺的舒适区。 　　不用找路，远远地，她看到有地方烧起来了，浓烟速度往上蹿，估计那边就是菇房了。 　　…… 　　“刘阳，你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看着烧起来的火光，张月雅着急地喊着。 　　“我不能走。” 　　刘阳说着，拿起一根钢管，咬牙站在菇房前，“你躲起来吧。” 　　张月雅咬着嘴唇，拿他没办法，只能不住的流泪。 　　暴雨前，他们夫妻俩就在做食用菌培育，用的工人也都是镇上的自己人，多少赚了点钱，生活还算幸福。 　　在世界被天灾毁灭时，也多亏了这些菇房，让镇上留下来的人能有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 　　这是刘阳和爸爸的决定，也是她的。 　　在一轮又一轮的天灾与变故，死亡与别离中，他们勉强撑下来了。 　　直到有一伙歹徒来到吴兴镇。 　　大家试图反抗，却轻估了亡命之徒的狠辣，有人死去，还有人成为人质。 　　当晚，公公刘松正做出决定，让镇上的女人与孩子都身到菇房来，几乎每家都有孩子，这是所有人的命，是大家的希望。 　　菇房在山上，地方不起眼，还有大型地窖可以藏身，不容易被找到。 　　而镇上的人，从那天起，切断所有与菇房的来往，留下的人和歹徒进行抗争死守。 　　但最终，菇房还是被发现了。 　　刘阳不知道镇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父亲是否还活着，他心急如焚，但歹徒杀了上来，他只能让女人们带着孩子紧急躲入地窖中。 　　而他自己不能走，也走不了。 　　这菇房要是毁了，别说这些年的心血毁之于尽，接下来大家又该怎样抵抗未来的寒冷与饥饿？ 　　年轻力壮的，还可以去基地报名劳工，那老人，妇女，孩子，就活该死吗？ 　　“刘阳，我求你了，快走吧……快走吧……！”张月雅几乎哭成泪人，跺着脚骂他，“我求你了……大家饿死就饿死，我就是自私……我只想你活着啊！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是被那些人侮辱，被他们害了，就是你的错……你给我考虑清楚了！” 　　刘阳却头也没有回，没有在意她置气的话，只是背对她喊了声，“你想想孩子！” 　　张月雅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的女儿才4岁，那么小的年龄，人生却有一半是在天灾的反复无常之中度过的。 　　女儿那么胆小，睡觉总要抱着她，一点声音都会惊醒，在黑暗中哭着要妈妈抱，柔软的小手摸在妈妈的脸上，反复确定着她的存在。 　　她以后怎么可以没有妈妈呢？她会睡不着的，她会害怕的。 　　张月雅心脏都要碎开了，最终只能抹着眼泪，丢下丈夫，转头往地窖的方向跑。 　　见所有人都撤离，刘阳总算放心不少，拿着钢管和仅剩的两个男人守在了菇房营的入口。 　　外面的人放了火，火焰不断往内燃烧，他们奋力扑火。 　　火每蔓延一分，都有种植物在死去，大家心疼不已。 　　而外面还在对他们叫嚣。 　　“现在外面都是饿死的人，你们却有这么多食用菌，成天大吃大喝，养着群没用的废物，你们真是自私之极，真是该死啊！” 　　“滚出来吧！快滚出来！不然等老子们进来，你们就完了！” 　　“砸门！别跟他们废话了！不是养着女人吗？让老子进来验验货！” 　　巨大的砸门声响彻耳膜，刘阳他们一边扑火，一边分神顶门。 　　可对方也是拼了命的在砸，木板门根本撑不住，刘阳死死顶着手中的钢管，虎口都裂开了，一直往下流血，可他不能退。 　　他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顶了上去，其他人也用力抱着他的腰，一直死顶。 　　“撑住！”刘阳高喊，声嘶力歇，“必须撑住！” 　　“撑住啊！！” 　　这是所有人生存的依仗，是能让亲人活下去的希望。 　　“轰”一声。 　　门被砸开了。 　　…… 　　火烧的越来越厉害。 　　姜诺知道不妙，不断加快脚步。 　　要是食用菌被烧光，这个镇子也完了。 　　或许是很久没上机油了，推车轮子辗出的吱嘎格外的响，还没走近，曾凯他们就发现了。 　　“曾哥，推车总算来了！”有人惊喜的高叫。 　　此时天色越发黑了，由于火光亮起，营造出了灯下黑的效果，姜诺又戴着帽子，他们竟一时没能发现不对劲。 　　直到她飞身过去，一刀捅穿一个人的脖子。 　　她抬眸看去。 　　菇房建在一个钢棚厂房内，估计因为地震损坏，他们进行了一些修补，入口是一个木板门，此时已经被砸开了。 　　一个血人站在门口，他头上被棍棒砸出两个大口子，肩膀上被划了几刀，大量的流血导致他身上都要湿透了。 　　在他倒下后，他身后又有两个受伤的人顶了上来。 　　他们拼了命的堵在门口，不断挥舞钢管，阻止着入侵者的踏进。 　　姜诺双眼微眯。 　　她手中拿着一把淌血的匕首，快步走了上去。 　　处于兴奋中的曾凯终于看到他了。 　　他瞪大眼，放肆地笑了。 　　“是个女的，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哈哈哈……” 　　姜诺没有理他，目光快速扫过，数清了人数。 　　12个人。 　　实在太多了。 　　要不是因为入口太小，很难几个人一起冲进去，这菇房早就守不住了的。 　　考虑到单打独斗面对这么多人，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她快速从外套口袋“拿”出了手枪，二话不说，直接开枪。 　　砰！ 　　砰！ 　　砰！砰！砰！ 　　曾凯得意的笑还在脸上，就被瞬间一枪爆头。 　　一时间，血花四溅，脑浆横出。 　　“有枪！她有枪！” 　　人群中这才发出惊讶的叫声，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本以为是普通镇民，沉不住气才跑出来的，她为什么会有枪？？ 　　姜诺面色沉静，像个无情的屠杀机器，每次一抬手，就能收走一条性命。 　　她对受伤不重的那两个镇民道：“别愣着，救人，灭火！” 　　那两人本来都呆住了，听到她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 　　一个去扑火，一个跑到刘阳的身边，飞快脱下衣服，撕成布，按在刘阳脑袋的伤口上，阻止出血。 　　在热武器面前，人类的抵抗何其微弱。 　　姜诺枪里有8发子弹，就收拾了8个人，就算没有受到致命伤，也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还剩4个，有2个破坏了胆趁乱逃了。 　　还有2个壮汉，见姜诺的子弹打完，顿时勾起了凶性，拿着刀向她冲来。 　　姜诺却站着不动，丝毫不见躲闪 　　火光下，女人的眼睛冰冷无情，写满杀意。 第185章 信仰 　　莫名的震慑力让壮汉在冲过去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但他手上的力道却一点也没停，西瓜刀雪亮，霸道地砍向女人脖子。 　　姜诺提前退了一步，看清他所有的动作后，轻盈地举起了刀，刀尖对准虚空。 　　下一秒，壮汉一个转身，想再次扑上去砍下，可这样一扑，就成了自己将脖子伸到了女人的面前。 　　他瞪大眼，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姜诺手中匕首捅入他喉咙中，同时转动刀柄，把他咽喉全部切碎，随后抽出匕首，抬手砍入另一人的后背。 　　就这样解决了2个。 　　这一切都发生得都太快了，眨眼间，两个壮汉倒下，她身上淋满鲜血，却丝毫不见犹豫，再次从衣袋“拿”出一把枪。 　　快速聚拢所有的精神力，忘记一切，只有目标。 　　天已经很暗，那两人跑得快，身影几乎已经消失，但从这下去只有一条路。 　　那便只有一个方向。 　　姜诺端枪瞄准，在有些迷糊的暗处隐约瞧见了两个晃动的影子，便毫不迟疑，马上扣下了扳机。 　　整套动作不可谓不快。 　　砰！砰！ 　　她没有看见，却很清楚听见了子弹穿透肉体，并且炸开一大片血肉的声音。 　　是一种无比血腥的、残酷的声音。 　　人类受到这样的重创，就算没有立刻死亡，也不会活得太久。 　　她松了口气，走向菇房门口，查看伤者。 　　“是你……是你……” 　　正在给刘阳处理伤口的年轻人，突然抬头看着她的脸，嘴唇颤抖着说道。 　　他双手还按在刘阳头部的伤口上不敢移动。 　　但他目光却死死盯着姜诺的方向。 　　姜诺见过他。 　　上次来吴兴镇找油罐，她和刘松正交易时，这个人就在旁边，认出她也不奇怪。 　　她现在还穿着基地工作服，手臂上有颗小红星，更像那么回事了。 　　“是基地的人……是你……你们总算来了……”他颤抖着。 　　另一个人扑完了火，脸上都是黑灰，眼睛被熏的通红，他怪异地看着他们，不敢说话。 　　他们都非常的年轻，顶多20出头，多半都不到，脸上除了灰，还有血，以及泪水。 　　姜诺向他们走过去，用平稳的声音道，“我是江南第二基地的人，你们会没事的。” 　　年轻人的眼睛顿时透出了光。 　　那是一种热烈、信任、充满信仰的光芒，他几乎喜极而泣。 　　“是基地的人……是你们！”他哭着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还在的……不会放弃我们的……我就知道！” 　　姜诺也不理解为什么，她喉间被什么东西堵了堵。 　　这个世道，做坏人很轻松，做普通人太难了。 　　要坚持下去，总要去相信一点什么。 　　好在他们没有信错。 　　即使是这样的时期，这个国家也有为了保护普通人，打开研究院大门，最后惨死的女孩。 　　有为了保存资料，喷洒生物毒素，默默死去的老者。 　　有为了发救济粮，顶着狂暴的大雨，用一叶孤舟，走遍所有小区、所有城镇的人。 　　就姜诺所知，这些送粮人死去的不少，带着粮、带着希望出发，就此一去不回。 　　但第二批、第三批救济粮，依然在路上。 　　洪水退去还没有多久，众人顶着持续不断的天灾，建起了宏伟的基地。 　　是什么在支撑着普通人最后的希望？ 　　姜诺蹲下身，帮助年青人给刘阳进行止血，并问他：“你们的人之中，有没有会急救的？” 　　“有！”他用手臂抹了下脸，连忙点头，“我姐姐是医生，阳哥的妻子以前是护士，她们就在附近地窖！” 　　“把人叫过来。”姜诺道，同时从背包“拿”出了一点消毒水、绷带、缝合线，交给年青人，“他失血多，但没有致命伤，处理得当就不会死。” 　　她说完站起来，见她要离开，年青人连忙问，“你要走了吗？” 　　“我要去镇上。” 　　听见这句话，年青人激动的手都在颤抖，“那太好了，我哥，我爸……我家里人都在镇上，拜托你了……。” 　　姜诺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菇房，一路向镇上走去。 　　此时，天是真的要黑了。 　　回头只遥遥看见菇房有些快熄灭的火星，路上寂静无声。 　　…… 　　王启手里拿着刀，正一个个敲着镇民的房门。 　　敲开后，门内露出几张熟悉的脸。 　　女人和孩子都躲到菇房地窖去了，现在留在镇上的都是男性和老人。 　　“张叔，杨叔！我们不能死守了，他们今晚就要放火了，再等下去就完了啊！”王启急切道，他今年19岁，个子挺高，但营养没跟上，有点骨瘦嶙峋的，声音倒是很响亮、充满力量。 　　“我们一起杀出去吧！他们也就几十个人，我们打不过他们，但我们人多力量大，就算有牺牲，也比慢性死亡好啊！” 　　门内的人却只是摇头，“小启，别闹了。” 　　连接敲了好几个门，得到的几乎都是这种回应。 　　王启没有放弃，最后找到刘松正。 　　“刘叔，我们现在所有人都听你的，你说句话吧！”他急得不行，“不能守下去了，我们要主动杀出去，要反抗起来！” 　　刘松正在前些天的冲突中受了伤，脸上的青肿还没消退，走路也有些费力，年纪大了，恢复能力就比较差。 　　看着王启年青热血的模样，刘松正叹息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没反抗过，但结果……现在冲出去，肯定就有牺牲。都是看着长大的，都是别人家里的儿子、父亲、兄弟，死一个，就能垮掉一个家庭，你叫我让谁站在最前面？让谁去送死？”刘松正颤声道。 　　“我可以！”王启提着刀，坚定道，“我学过点武术，我能打，也敢打！” 　　“小启，你爸同意吗？” 　　王启脸上的表情顿时暗了几分。 　　刘松正摇头：“听我一句吧，他们放火，就让他们放，我们这几天也在做防火准备，只要不烧到后方，就还能撑住，他们也就几十号人，一直攻不进来，最后还是会走的，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加强防御工事……” 　　“那以后呢？”王启问他，“这个世道都这样了，以后再来几伙歹徒，我们就一直死守？一直出粮出物资，乞求坏人离开？刘叔，这不行的！我们必须杀出去！我们死人，他们也要死人，我们痛了，他们也要付出代价！我们吴兴镇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让坏人看到欺负我们的后果！死守是没有未来的！你们想想，要是他们一直不走，迟早会发现菇房，那时又该怎么办？” 　　想到菇房的女人和孩子，刘松正的脸上流露出了挣扎，但最终，他还是隐忍下来。 　　吴兴镇一直团结、相互扶持，心术不正的人都被大家一起驱逐出去了，虽然是在末世，但也过得还算平静，没见过什么血腥。 　　上一次，是刘松正带着人杀出去的，后来有人被当场击杀，有人被抓，一刀一刀被捅死，尸块又一块一块的丢进来，留下满地的血腥，大家都只能看着流泪。 　　那感觉真的太痛了。 　　“算了吧，等以后……以后我们加强防备，加强战力，这次就守着！小启，是我没用……我带着人出去，我自己回来了，别人的儿子和丈夫却惨死在外，是我没用……”刘松正声音恳切，带着哽咽。 　　王启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了。 　　他抓着手里的刀，有一瞬间特别的迷茫，但最后，他又想明白了。 　　大家现在都处于恐惧中，被鲜血所震慑，丢失了血性。 　　或许，也只能用鲜血去唤醒了。 　　“刘叔，没事，你不用为难，我一个人去。”王启咬牙道，“我就算死了，也要带走几个垫背的，让他们知道，我们吴兴镇不是好惹的！” 　　见王启转身就走，刘松正慌了，他慌张的追了出去，可天色已黑，没点火根本看不清楚，刘松正瘸着腿也走不快，追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只能对着外面大喊，“别、别！王启，你给我回来！” 　　但王启此时已经来到防御线边上了。 　　外面堆满了各种树枝、树干，镇外的林子不知道被砍了多少，一车又一车倒在这里，将他们包围在内。 　　剩下的两个人质被绑在柴火边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死不活。 　　王启握紧了刀，心中被怒火彻底点燃。 第186章 星火 　　姜诺估算了一下。 　　任武强曾凯团伙来到吴兴镇是29人，目前已被她击杀23人，仅剩6个。 　　方才推车上去时，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曾哥”，那么曾凯就在那12个人之中，现在死透了。 　　算上任武强在内，就6个人在镇子内防御线附近。 　　他们唯一的倚仗就是那2个人质了，但勉强在李梦的射程之内，倒不足为惧。 　　姜诺绕过防御线，从另一边靠近，在黑暗中对着李梦那边打了一颗钢珠。 　　两颗钢珠连续飞出，从裂开的墙缝中打到天花板上。 　　这是她们的信号，示意李梦可以自行决定、选择时机开枪。 　　打完钢珠，姜诺便不再隐匿身影，从黑暗中近防御线靠近。 　　…… 　　任武强点燃了火把，手中拿着一根铁棍，指着防御线内。 　　在他的对面，只站着王启一个人。 　　年轻人削瘦的身板在火光更显单薄，他手里提着一把砍刀，怒视任武强：“把人放了，然后给我滚出去！” 　　任武强放肆的笑了，“你们镇上真的全是一群废物，这么久就出一个黄毛小子，给我点火！” 　　眼看火把就要放在干柴上，王启急了眼，拿刀直接就跃过石栏，冲进人群里，对着放火把的人就是一刀。 　　“啊！” 　　对方反手一棍打在王启身上，他硬生生杠了下来，举刀捅了回去。 　　毕竟年轻能扛，王启连挨了七八下，打得头都是血，他也没有退，硬生生扛住了。 　　他一个人在5个人的围攻之中像一只殊死搏斗的困兽。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谁给他一棍，他就反手还一刀。 　　谁砍他一刀，他就杠着疼咬牙更重的一刀砍回去，他全身都在流血，却更大声的嘶吼道，“都给我滚！全滚出去！这是我们的地方！” 　　他困兽一般的模样让拿枪的李梦一阵阵心惊，却也暗暗着急。 　　天黑了，只有点火的地方有光，她可以射击，但这个距离太远，光线也不佳，很容易打偏，说不定就会打到那个年轻人。 　　她知道姜诺就在暗处。 　　可为什么姜诺一直没有动手？ 　　李梦紧紧皱眉，姜诺给了她暗号，让她可以自行决定开枪，之后就没再有任何动静了。 　　她在等什么？ 　　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自己该怎么办？ 　　李梦有一瞬间的迷茫不解，但她也知道，姜诺给了这个暗号，就是相信她。 　　防御线边，王启倒下了。 　　不是被打倒的，而是体力耗尽，站不稳摔在了地上。 　　他头被打破了，肩膀、后背有刀伤。 　　但任武强这边也没讨着好，除了一直在后方叫嚣不上的任武强，其他5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自然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王启生剐了泄愤。 　　任武强一脚朝他踹了过去，“小子，你会死很惨！” 　　说着，他挥动拳头，对准了王启的脸上殴打。 　　李梦手指微颤，几次想要扣下板机，又被理性生生的拉住。 　　她知道，还没到时机。 　　现在打下去，除了浪费子弹，还可能造成误伤。 　　除非他们再往后退一些。 　　不需要退很多，几步就行！ 　　李梦已经很久没有在拿枪的时候发抖了，可现在，手却好像有些不听使唤。 　　她无法对一个年青的生命受到蹂躏而坐视不理。 　　“小启！小启！！” 　　黑暗中，有人举着火把、拿着刀，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 　　是刘松正。 　　“wcnm，快放开他！”刘松正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在他身后，很快涌现了更多的火光，有年青、壮年，也有老人。 　　他们拿着所有可以拿的武器，有菜刀，有棍棒，甚至有椅子。 　　人群像一道洪流，很快将任武强等5个人吞没。 　　群情激愤，很快就有歹徒被无数的拳脚棍棒打死。 　　亲人死去的痛，被欺辱的恨，此刻全部发泄了出来。 　　刘松正还算保持着理智，大叫道：“这里才5个，小心埋伏！我们站开点！注意后面！” 　　“好！” 　　所有人抓着手里的武器，高举火把，把防御线围住，把捆在木架上的人放下。 　　任武强见势不对，第一个转身开溜。 　　这些傻比镇民是不是疯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的人都在菇房，菇房已经被占下了，没有食物，这些人迟早也是个死。 　　任武强定了定心，拖着受伤的王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高喊：“谁敢过来？我捅死他！” 　　“你！你住手！”刘松正看到流血的王启，急得双目充血，没能拦下王启，他心中有着强烈的愧疚，“放了他！” 　　任武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们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我不止要杀了他，我还会一刀一刀，把他肉都剁下来，不信你们试试。” 　　说着他拖着王启后退。 　　王启此时流血过多，失去了部分意识，被他拉着，也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走。 　　看他这样，镇民心痛极了，纷纷不敢上前。 　　“废物就是废物。”任武强得意极了。 　　这镇上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还蠢。 　　老李说得对，有软肋，就只能任人宰割。 　　他们在这群情激愤，却不知道菇房早就已经被占领了，自己在这点火，也不过是为了给菇房那边拖延时间、转移注意力罢了！ 　　这里死了4个小弟算什么？ 　　有了菇房，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以后什么没有？ 　　镇民不敢靠近，任武强见自己退得够远了，使嫌又要举火把又要拖着王启太麻烦。 　　他喊了一声：“放火！” 　　他们留在镇上的是6个人，加上他有5个人出面，还留下1个，一直藏身在黑暗之中，只等一声令下就放火。 　　这群废物还站在柴火边上，等会一个都别想活。 　　“哈哈哈……” 　　任武强越想越畅快，举起刀就想先杀了王启。 　　这时，砰一声响起。 　　虚空之中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射出一颗子弹。 　　那子弹精准地打在任武强的手臂上。 　　步枪的子弹口径大，进入手臂后，卡在骨头处进行不规则旋转，造成大面积的伤害，手臂因此直接炸开了。 　　“啊！——” 　　任武强万万想不到会突然有这么一击，剧痛让他险些心脏骤停，只能惨叫出声。 　　砰！又一枪。 　　这一次，子弹从他太阳穴直接贯穿整个大脑，他瞪大眼，在一瞬间的剧痛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这一枪当场死亡。 　　…… 　　“放火！” 　　随着这一声喊，姜诺总算找到了隐藏的第6人。 　　镇民冲下来后，声音实在太多了，她无法确定所有人的位置，便选择蛰伏不动。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看到了那年轻人点燃了镇民们战斗反抗的火焰。 　　这火并不亮眼，却熊熊燃烧。 　　救一次救不了第二次，吴兴镇的人们愿意拿起武器拼死反抗、舍身搏杀，才是长久存活下去的唯一道路。 　　所以，她赌了李梦一定可以救下那个人。 　　第6人点起火把走向柴火时，姜诺迅速向他扑近。 　　火烧得很快，很快就燃了一片。 　　“起火了！快灭火！” 　　刘松正本来扶着王启，但听到大家的叫声，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 　　柴火是连在一起的，很快就会全烧起来的，但距离太远，他们赶不上了。 　　这时，姜诺一刀解决了点火的人，随后在黑暗中取出一根铁棒，从后方向柴火砍下。 　　连接的柴火被劈开了。 　　她用尽全力，将着火的那一片木柴打开。 　　木柴飞了出去，飞到空地上。 　　姜诺持续用铁棒挥砍，她力气大，没几下就把柴火进行了分离，阻止其连续燃烧。 　　这时，镇民也赶了过来，他们不顾一切将那一片火扑灭。 　　刘松正腿不好，走在最后，但他看得分明，火烧起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果断冲了出来，阻止了大火。 　　他高悬的心脏总算落了下来，等回过神来，已经全身都是汗。 　　“是你……是你们来了，太好了……”刘松正走近后，看到了姜诺。 　　虽然她还是和上次一样戴着口罩，但他仍然记得她的样子。 　　刘松正都这个岁数了，却还是半点没控制住情绪，险些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谢谢上天……谢谢，谢谢你们……” 第187章 善后 　　面对刘松正的感激，姜诺只是心中暗叹一声。 　　她可以理解他们面对歹徒的残暴时，受到创伤手足无措，只能选择死守。 　　但理解，不代表赞同。 　　好在最后，他们还是站了出来，一起奋力反击。 　　一群人打4个，基本就是秋风扫落叶，对方毫无任何还手之力。 　　有了这一次的胜利，以后就有更多的信心和经验来应对危机，保护家人。 　　“不用谢我。”她轻声道，“你们菇房被他们发现了，歹徒已被我全部击毙，但是菇房发生火灾，你儿子也受了伤，快找人去看看吧，顺便，那些藏在地窖的人也可以出来了。” 　　这个天气，夜晚漫长，温度零下20以上，地窖还不能生火，女人孩子在地窖藏几天了，夜里是非常难熬的。 　　听到菇房出事，刘松正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也有些苍白，赶紧转身叫人往后山去。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心急如焚，但现在镇上乱成一团，还有基地的人在，他不能离开，要留下招呼客人、主持大局。 　　他稳了稳情绪，让人去收拾一个地方出来接待，接着看向姜诺，“同志，上次见面仓促，没有机会多聊，今天请一定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姜。”姜诺说道，目光瞥向不远处，这时李梦已经收好枪，背着背包从破房子下来了，“我还有一个同事，她姓李。” 　　“姜小姐，李小姐。”刘松正礼貌道，“你们辛苦了，先去坐一坐吧。” 　　“不必，你们忙自己的吧。” 　　姜诺拒绝了。 　　现在要忙的事很多，她无意添乱，而且主要也没什么好坐的。 　　李梦学过急救，现场有3个伤者，两个人质受伤极重，可谓遍体鳞伤，一个王启，也还没完全止住血。 　　她二话不说，就上去帮着救人。 　　镇上也有好几家药店，药品储备是有的，他们慌慌张张拿了出来，李梦全力包扎人质，姜诺也上去，帮着处理了一下半晕迷的王启。 　　王启失血过多，身上有多受伤，肋骨有轻微骨裂，好好照顾没有生命危险，但将来能恢复得如何，就看他自己的底子了。 　　而人质之中，有一个受伤太重，估计拖出来捆在防御线上时就已经奄奄一息，李梦还在为他包扎伤口，人就已经走了。 　　呼吸和心跳都停止，李梦摸了摸脉搏，也无任何动静，她咬咬牙，还想继续把伤口包完，再尝试一下心脏复苏，但姜诺走上来，拿走了她手上的消毒棉、碘伏、还有绷带。 　　“他死了。”姜诺轻道。 　　李梦点头，轻声一叹，“我见过他，那天我们来到吴兴镇，他第一个拿着钢管跳出来袭击你，被你用弹弓一击打退……他很勇敢，想要保护大家，就总是冲在最前面，结果就这样受尽折磨，丢了性命。” 　　姜诺拍了拍她的肩膀，轻道，“还有一个伤者，你过来看看。” 　　李梦吸了吸鼻子，马上来到另一个人质身边，这个人也受伤很重，处于昏迷之中，但目前呼吸还算平稳。 　　她动作麻利处理好了伤口，但她也只是学过些皮毛，更细致的还是要等专业的来。 　　还好，很快地窖那边的医生和护士都赶来了。 　　把伤者交给她们，李梦总算松了一口气。 　　经此一役，刘松正好像突然就老了许多，但做事也更加沉稳。 　　镇民们受到惊吓，躲在地窖的女人小孩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都需要处理和休息。 　　伤者需要照顾。 　　死者的亲属需要安抚。 　　菇房需要抢救，大量的食用菌要保存，设备需要清理。 　　尸体也要处理，不然会滋生细菌和病毒。 　　这些事都不能拖，要尽快办完。 　　还有基地来的人，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挽救了菇房，就是救了所有人，绝对不可以怠慢。 　　这注定了是个不眠之夜。 　　刘松正把事情一件一件的交代下去，才回到姜诺面前道，“姜小姐，李小姐，外面太冷了，到里面休息一下吧，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姜诺点了点头，听他的来到一间干净的小屋，屋里铺了两张小床，床上的被单也都是全新的。 　　刚坐下来，镇民就送来吃的。 　　用香菇煮的午餐肉罐头汤，凉拌金针菇，救济粮煮的米饭。 　　除了凉菜，全都是热腾腾的，刚刚从锅里起来，就给她们送了过来。 　　这午餐肉罐头还是上次跟姜诺交易的，应该是镇上少有的肉食了。 　　姜诺和李梦不约而同都没有吃。 　　李梦是带了食物出来的，她们并不缺食物，也就无意享用镇上的资源。 　　而且自己的还更好吃。 　　刘松正过来时，看到食物还原封不动的放着，有些窘迫，还以为是招待不周。 　　“你别多想，我们今天都见了血，不想吃东西而已。” 　　刘松正接受了这个理由，松了口气，“那就好。” 　　姜诺想了想，“防御线附近堆了很多柴火，都是一点就着的干柴，你们收拾一下，不然这么多人打着火把走来走去，也容易出事。” 　　刘松正道：“我也有这个打算，就是看大家太累了国，不过姜小姐说的是，还是安全最重要，吴兴镇眼下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你们忙吧，不用管我们了。” 　　“好的，你们好好休息。”刘松正收把食物收了回去，热一下分给孩子们吃，自己又忙活到半夜。 　　等他走后，李梦关了门，四下顿时安静不少。 　　姜诺拿出打火机，点燃了屋内的柴火，温度升起之后，顿时舒适不少。 　　李梦打开背包，拿出三张菜饼，和一小包麻辣兔丁，把兔丁放在菜饼上，卷着一起吃，实在非常的香。 　　“于妈妈的菜饼太绝了，怎么有这么好吃？”李梦感叹。 　　一般的蔬菜饼放冷了口感就不行了，但于若华这个哪怕隔了夜，只要没坏，咬下去都有丝丝清甜的感觉。 　　“那当然，毕竟是我妈做的。”姜诺得意道。 　　李梦被她逗笑。 　　两人把带出来的食物吃了，都吃了个饱。 　　姜诺带了包湿巾，两人就用湿巾擦了脸，再擦手，就算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姜诺衣服上还有血污，她不太在意，脱下来挂在窗边，准备拿回去再洗。 　　接着脱了鞋，倒在床上。 　　黑夜实在漫长，现在估计也才晚上9点多，到天亮还有12个小时。 　　但姜诺有些困了。 　　上午才回营地，还没到家里坐一坐，又出来大半天。 　　累倒是不觉得累，只是生物钟在提醒她，应该睡了。 　　火盆放在两张小床的中间，姜诺睡觉从来不挑环境，卷着被子就险些睡着，黑暗中，却听到李梦忽然说：“我今天扣下板机的时候，发抖了。” 第188章 暗号 　　李梦安静地躺在另一边。 　　她憋了很久，再三犹豫，还是想要聊一聊。 　　姜诺听她的声音也隐隐有些发颤，便轻轻应了一声，“嗯，很正常。” 　　“如果只是杀人，我不会这样，一枪打不准，我可以打第二枪，只要对方没有逃出射程，我就一定可以杀了他。”李梦又说，“但今天是为了救人，如果一枪没有打准，那人就会死……如果他死了，我可能会留下一些心理上的阴影。你说坏人多轻松啊，只需要破坏，但如果想保留一些底线，那就太难了，生存难，什么都难。” 　　黑暗中，李梦长长的叹了口气，“姜诺，你真的很平静，你一个人出去的时候，是不是经常遇到这样的事？” 　　“有时候会。”姜诺回答。 　　“你是怎么想的？” 　　面对这个问题，姜诺想了想，然后道，“我会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李梦，这个世道如此，恶人无所顾忌，他们可以肆意的破坏，直到找不到可以破坏的目标，就会自我毁灭。我是这么想的，做恶不是长久的，恶会滋生更多的恶，总有一天会反噬自身，但像吴兴镇这样的地方，却可能长久的存在下去。人毕竟是群居生物的。” 　　说到这里，她将目光投向天花板，声音变得轻柔。 　　“在华国漫长的历史中，有很多次的至暗时代，人们相互杀戮，彼此伤害，人吃人都成了普遍现象，但这样的时代总会结束的……如果，人类还可以继续在地球上存在，文明就一定会取代野蛮，秩序也会结束黑暗，这只是历史的轮回。而我们，刚好处于这个时代之中，我们的力量有限，能做的，只是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可以好好活下去，仅此而此。” 　　李梦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后，她翻过身来，隔着火光望向姜诺，“你说的很对……我们不是救世主，只是这个时代下要努力活着的人。” 　　说完，她拉起被子盖住脑袋，闷闷道，“不好意思了，总是这么情绪不稳定，拉着你开解我。” 　　“没事。”姜诺道。 　　她并不认为李梦情绪不稳定。 　　她在双手发抖的情况下，依然精准的打中了任武强，并救下人质。 　　人会有情感上的波动很正常，只要不被情感误事，那么她的感慨、思考、哀伤，在姜诺看来，都是正常的。 　　“你没有感情用事，也不在关键的时候吊链子，所以，没事的。”姜诺缓缓说道。 　　李梦不觉松了一口气。 　　这是为什么喜欢和姜诺聊天，因为她可以一直保持清醒。 　　姜诺会好好倾听她的话，也会将她从情绪化中带出来，让她也变得清醒，而不是让她一味沉浸在感情中。 　　总觉得舒服了很多。 　　睡了睡了。 　　…… 　　第二天，李梦留在吴兴镇，而姜诺先回了营地。 　　她开车回去的，到营地的时候，天色还有些发灰。 　　吴大河跟于若华正在清理物资，见她一个人回来，都有些担心李梦。 　　“李梦要在吴兴镇呆两天，到时自己回来。”姜诺道。 　　李梦的步枪交给她拿回来了，她自己随身带了把手枪，以她的技术和反应，安全是没问题的。 　　至于留在吴兴镇的理由，是因为她想学习食物菌培育。 　　虽然手里有原菌种，也有设备，还自己做了个临时菇房，但李梦这边的产量实在感人，别说大量培植了，就是少量收获都有点勉强。 　　有些技术，纯靠自己琢磨还是不行的。 　　正好吴兴镇的菇房被烧，受损严重，现在有很大一部分需要重建，李梦提出帮忙，同时学习一下技术。 　　刘松正也很是欢迎。 　　姜诺在镇上转了转，经过这次的劫难，他们的危机意识增强了许多，开始计划搞防御工事。 　　镇上好几百号人，各行各业都有，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随后发现没她什么，就留下李梦，自己回来。 　　姜诺有点想念她的床了。 　　她抱着哈妹撸了半天，揉脑袋拉耳朵，哈妹在她身上闻了闻，没闻到小三的气味，也舒服的在她身上蹭了蹭。 　　随后，哈妹对着她嗷嗷叫了几声，突然就蹿出大门，跑出去了。 　　临走前给了她一个眼神，3个小时后叼了条蛇回来。 　　好吧，明天就吃烤蛇肉串。 　　回到3号别墅，丢下背包，放松的去洗了个澡，再换上干净衣服，舒适地把自己摔到床上，再钻进被窝。 　　太舒服了，谁都不能把她拉出来。 　　她窝在床上不想动，于若华也不叫她，就来敲了敲门，然后就不管她了。 　　反正饿死谁也饿不死她。 　　姜诺也知道还有很多事没做，不过今天就全放下了。 　　她拿出一份麻辣小龙虾，一份捞汁海鲜，用小炉烤牛肉，再喝点冰镇的果酒。 　　拿出平板，看看综艺，看看电影。 　　看似平平无奇的半天就这样过去了。 　　姜诺睡得早，自然也起得早，第二天早上6点就醒了。 　　这时天还是漆黑的，距离天亮还有3个小时左右，看着窗上浓墨一样的黑暗，姜诺伸了个懒腰。 　　她决定出去练一下刀，再回来吃早饭。 　　林子里安静异常。 　　她没有点火，只凭着自己的眼力在黑暗中行动。 　　因为能见度比较差，5米以外的地方就很模糊了，所以一边走，姜诺也在练习着怎么更警觉的在黑暗中行动。 　　怎么倾听更远处的声音。 　　放轻脚步，在黑暗中练习刺杀。 　　无声的走动，无声的接近。 　　利用空间不断变化手中的武器，将自身融入黑暗，尽可能的做到不发出声音。 　　姜诺越练越投入，甚至开始享受黑暗。 　　练了1个多小时，她正打算停下来喝口水，忽然地，她发现了什么。 　　稍远的地方，树干上好像刻了字？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很奇怪，情绪也变得谨慎起来，她缓缓走近。 　　持续的酸雨过后，这片林子的树木都枯死了，树皮也经受了严重的腐蚀，如果有人刻了字上去，那必定是最近刻的。 　　姜诺走上去，拿出一个手电筒确认。 　　是真的有字。 　　是繁体字的云。 　　她愣了愣，接着，又在那个字下，看到一个箭头符号。 　　好像在给她指着方向？ 第189章 兽潮之夜 　　姜诺顺着箭头的方向走去。 　　路上又在石块上看到一个同样的箭头，她打着手电筒继续走，慢慢来到林子外面。 　　姜诺四下打量，前方是一条老公路，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众所周知，公路最喜欢往山边上修，一是这些地方干扰少好施工，其次没什么良田土地房屋，赔偿款不多。 　　城市交通网络重新规划过，这条道用的就少了，毕竟几公里以外就有交叉盘旋又庞大的高速公路。 　　姜诺上了路边的石坡，慢慢往高处走。 　　她对这类环境感觉很熟悉，没别的，要是自己在野外过夜，也会选这种地势高，人烟稀少，又有背风处的地方。 　　果然，再往前走，她看到了一个燃烧的火堆。 　　姜诺走到火堆边上坐下。 　　“什么时候来的？”她问道。 　　坐在对面的云曜将目光看了过来，“两天前，叫前天吗？” 　　他这个说法有点奇怪，害姜诺在心里数了数，两天前，可能是前天，也可能是大前天，这要看他是怎么算的。 　　算了……随便吧。 　　“边将军呢？”姜诺又往四周看了看，“它怎么不在？” 　　以往每次都是边牧跑过来接她，和她贴贴的，今天居然没有。 　　“它去找你了。”云曜说道，“我们来的时候，你不在，它就出去找了。” 　　“找了两天？” 　　云曜点了一下头。 　　不要走丢了吧？姜诺寻思，不过哈妹都不会走丢，边牧就更不可能了，是她多虑了。 　　“你来找我，是要去越山吗？”姜诺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云曜道。 　　姜诺：…… 　　这么突然的吗。 　　“我们走了，边将军怎么办？”她问。 　　“它会自己跟上的。” 　　“那我们大概要去多久？” 　　云曜回答：“两个月要的。” 　　姜诺听了，认真对云曜说道：“那能等一等吗？我需要一点时间安排好营地内的事，我还有一件事得去做，两个月时间那么长，就这么走了，我不放心。” 　　云曜已经在这等了两天，再让他等，她心里是过意不去的，但她不能什么都不管就走了。 　　这两个月时间，会发生很多事。 　　气温越来越冷，白昼越来越短，广播中不断呼吁保暖。 　　到时候营地里，水箱和排水管到了夜里都会被冻住，蓄水池内也大量结冰，取水会变得困难。 　　最后，会进入一段时间的极夜。 　　前世妈妈死后，她进入基地报了劳工，每天不停的工作，活得浑浑噩噩，导致具体时间点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的确是在进入基地后不久进入寒冷与极夜的。 　　她还记得那时没有住的地方，裹着张被子和其他人一起缩在基地能发热的机器旁边，防止睡眠中被冻死。 　　“我要做一些准备……” 　　姜诺说着，声音不觉停顿下来。 　　微微皱了眉，她知道云曜身边还有一个团队，拿灵源可能也有时机问题，不可能一直等着她的。 　　看云曜这语气，连边牧都不等了，现在就要动身，显然也是赶时间的。 　　如果时间冲突，她恐怕只能失去这个机会了。 　　姜诺实在很想要灵源，也希望有更强的敌人可以练刀提升自己。 　　但没办法。 　　有的时候，人必须要做出选择。 　　云曜见她说着话，突然不说了，也不催促，只有些疑惑的等待她完。 　　姜诺暗叹一声，“不好意思，可能让你白跑一趟，我现在走不了，有一些事必须要去做。” 　　云曜点了点头，淡声道，“没关系，我等你吧。” 　　姜诺有些意外。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非亲非故，这个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处。 　　上次云曜给她灵源，说是为了让她更快的成长，这样才好找她帮忙，她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从第一次见，就一直从他这得到好处，总归还是有些说不过去。 　　也许是四周无边的黑暗反而增长了姜诺的安全感，她忽然不想和云曜一直打哑谜猜忌下去。 　　有的事，也是时候说开了。 　　“谢谢你……不过，你为什么总是帮我呢？” 　　隔着火光，姜诺盯着那双沉静的眼睛，认真问道，“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云曜也向她看来，目光庄重而认真：“你救过我。” 　　姜诺不解：“什么时候？” 　　“8年后，最大的那一次兽潮中。” 　　姜诺呼吸一窒。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连妈妈都没说过的未来，这时却在另一个人的嘴里道了出来。 　　下意识地，她进入了最强的警戒状态，眼睛死死盯着火堆对面的那个人。 　　但云曜还是老实的坐着，双手支在膝盖上，显得很无害。 　　她听得见云曜的呼吸声，依然平稳安宁，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但同时，自己的紧张与戒备，躁动的心跳，对方也一定可以察觉得到。 　　姜诺呼吸了一下，再次稳定情绪，让自己回复了冷静。 　　“你说的那天，我死了。”她开口。 　　“我也是。”云曜轻道。 　　这个姜诺确实没有想到。 　　以云曜的实力，就算在那场兽潮中，要自保应该是可以的。 　　毕竟当时的她，要不是为了报复，也还能再苟一苟。 　　还是说在她死了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被变异生物咬死的，你呢？”她又问。 　　云曜听到这个问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片刻后，他漆黑的眼睛看向姜诺：“我还不能告诉你，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有一些事，我自己也还没有搞清楚，我不想现在草率的给你错误的信息。” 　　姜诺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不想说或是不便说的秘密，她自己也有，又何况云曜。 　　他们也没熟到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地步。 　　姜诺只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可那一天，我没有见过你，又怎么救的你？” 　　“你那天在哪？”云曜反问。 　　“在南江第二基地。” 　　云曜说道，“你没见到我很正常，我在兽潮的正中央，我本来都要死了，但突然感觉到一股特异的能量，我抓住那股灵气，并在光影之中看到一个肢体已经残缺不全的女人，随后，我回到了过去。”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死亡，并不是因为变异生物，而是其他的原因，等合适的时候，会告诉你全部。” 　　姜诺从来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说就信息量巨大。 第190章 前因与后果 　　姜诺默默消化了一会儿信息。 　　那个肢体残缺不全的女人，当然就是她。 　　那时她被变异生物撕咬，身体一半都没了，明明早该死去，却冥冥之中被吊着一口气，直到亲眼看到仇人丧生。 　　她脖子上的项链也在那时断裂，之后是一阵异光在眼前掠过。 　　她也感受到了那股能量，并且，浑身的疼痛都在这股温暖的灵气之中消失。 　　她无数次想过，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而那时，项链的能量回应了她的愿望，她重生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同一个瞬间，将死的云曜也抓住了这股灵气，和她一同回到过去。 　　所以，云曜认为是她救了他，也没毛病。 　　说开以后，姜诺反而松了口气。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云曜几次给她东西，连灵源都给她了，如果是有所图谋，那一定所图甚大，可能给她带来危险。 　　姜诺承认自己自私，又想要好处，又不想卷进太大的麻烦之中。 　　但若是有带他重生这个渊源，他的很多行为就解释得通了，令她心里舒服了许多。 　　“在码头上，你发现了我，对吗？”她直接问道，“那后来超市又遇到，你是故意的？” 　　云曜点了一下头，缓缓道来，“在码头上，我发现了你，你身上有很淡的灵气，和8年后的能量相似，仿佛同源。但当时你隐藏着自己，码头也有其他人在，我想你不愿意现身。”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有点不紧不慢的，像是上位者，但语气很认真，又显得真诚。 　　但他的脸看来很年轻，对比就挺反差的。 　　“后来，我让其他人离开，自己回码头找你，但你已经离开了，那之后我遇到边将军，就收留了它。” 　　姜诺脸上一僵。 　　他回去过码头，那肯定看见所有集装箱都不见了。 　　若是别人发现这件事，不一定会想到她有空间这件事上，加上几个小时后，海水就将码头淹没了。 　　但云曜可以说是被她的空间带回来的，他肯定能想到什么。 　　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云曜说道：“隔空取物，将东西收于小界内，我原本也是可以做到，你放心，我不会觊觎。” 　　他是直接明说了。 　　姜诺也抓住了关键的信息点，“你现在做不到了吗？” 　　云曜停顿了一下，他在想着什么。 　　姜诺也不催，见火小了些，就顺手丢了柴进去，用树枝轻轻拨弄，很快，那火再次熊熊燃烧。 　　火光在云曜的脸上跳跃着，眼底一闪一闪。 　　“我现在做不到。我似乎不是以前的我了，我自己也还搞不明白。” 　　“嗯。”姜诺应了一声。 　　这大概就是他说的，没弄清楚就不想说，不想带来错误的信息。 　　姜诺本以为可以从云曜这里探寻到空间的秘密，没想到反而给了她更多的未知。 　　于是，她心中对灵源的渴望就更强了。 　　继续升级空间，才能看明白这个已经与她融为一体的项链，究竟是什么。 　　“我当时观察过码头，所有监控都没有通电，我还以为是发生过火灾导致，但冷藏集装箱是通电的，所以是你团队的人干的吧？那个黄毛就专门做这个，最后也方便了我。” 　　“是的。”云曜看向她，“我感应着你身上的灵气，去了那个超市，为了试探你，和你正面接触了一次，想知道回到过去以前，看见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但离开超市时又一次遇见，确实是意外。” 　　姜诺扔下手中的树枝，任由温暖的火烤在脸上。 　　至此，她对云曜的很多疑问都明白了。 　　把那天的事、所有细节再重新想一遍，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说实话，很长一段时间，云曜在她心里都是一个阴影，他代表了她对这个末世不可知且难以战胜的那一部分，令她处于危机与轻微的焦虑之中。 　　但这种感觉，随着自己的实力提升，已经渐渐没有了。 　　云曜肯定比她强，但已经不再是那种看不明白、又不可翻越的感觉。 　　她没有自大想要掌控一切，但也不能面对强敌毫无还手之力。 　　“离开超市时，你为什么要救那些人？”她问。 　　云曜不经思索，“如果他们值得活下来，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我对这个世界有索取，自然也会给予一些庇护。”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和你接触后，我确定你和带我回到过去的能量有关，可当时你自保能力不强，所以给了你枪。” 　　姜诺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他也是够突然的，上来就往手上塞一把枪，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冷汗都给惊出来了。 　　回想当时自己过激的反应，姜诺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想问的都大概问了，剩下的一些细节，她可以慢慢探索。 　　去越山起码两个月，可以聊天的时机很多，没必要现在就刨根问底。 　　姜诺自己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 　　所以她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需要一些时间的相处才能感受清楚。 　　就像现在，李梦和吴大河都知道她不愿意被触到的限界在哪。 　　有些问题，可以慢慢去了解。 　　姜诺在心里把思绪整理清楚，就不再纠结，向他道：“在去越山之前，我要去一趟南江第一基地，你放心，我会尽快把事情解决，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 　　云曜的回答很简短：“好。” 　　姜诺抬头看天，说了这半天的话，此时天色已经发灰，有些快亮了。 　　本来还想找云曜练个刀的，看来是练不成了。 　　她现在想练的，只能在纯粹中的黑暗里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让她对未来的两个月，心中又有了一些期待。 　　“那我先回营地了去做准备了。”姜诺站起来。 　　她刚想走，看到云曜也起了身，并且背上背包，似乎和她一起离开的样子。 　　姜诺连忙道，“你就在这等边牧吧，我等会来找你们。” 　　云曜看了看她，随后点头，什么也没说又坐了回去，很听话的样子。 　　姜诺一个人回到营地，远远的，哈妹就来接她了，柔软的狗头在她身上蹭了蹭。 　　“今天吃烤蛇肉吧。”姜诺对它道。 　　“嗷~！” 　　如果不是两个月时间太长，她不介意带哈妹出去历练学习一下，但现在不行。 　　哈妹不能离开营地那么久，有它在，多少能保护到营地。 　　所以，她不想哈妹看到边牧，不然等她和边牧一起走了，哈妹不得气到追出十里地。 　　这修罗场还是算了吧。 　　而且，不带云曜回营地，主要是她觉得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验证信任。 　　毕竟营地内有妈妈在，是她的底线。 第191章 吴大河出门 　　姜诺一个人回到营地，这时，发灰的天色逐渐变得明亮。 　　一看时间，已经快上午10点了。 　　天亮的越晚，黑的越早，说明白昼的时间越短，夜晚更加漫长。 　　姜诺关上大门，转身就看到吴小江在空地上修摩托车。 　　她走了过去，“怎么是你在修，你爸爸呢？” 　　吴小江专注的修车，听到她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小脸，“我爸说这个车很新，完全不用修，只要开锁就行了，他让我两个小时内把它们弄好。” 　　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埋头在车边，姜诺觉得还挺厉害。 　　摩托车是在集装箱内找出来的，当然都是新的，那个集装箱内除了这两台车，还有一些配件，姜诺当时也随便挑了几样放在一起，这车是出口的，应该挺贵，但外表挺普通，貌似平平无奇，没有电影里那些酷炫的外表。 　　找来找去，她也没找到钥匙。 　　除了摩托车，她还放了2辆电瓶车进去，电瓶车是路边收的，有明显的磨损和灰，现在都摆在一起，看来吴大河都要拿来考验女儿。 　　姜诺对修车还是有点兴趣的，便问吴小江，“像这种车是好的，但没有钥匙的情况怎么解决？” 　　吴小江一本正经的回答：“一般来说，可以拿着点火开关，配一把新钥匙，但我们现在没有配匙的机器，也缺零件，不好自己做。所以我们现在用直流点火、或是交流点火，我准备用交流点火的系统，这个摩托车有两处锁，分别是油箱盖和点火开关，做起来不难，但爸爸说了，必须要做仔细，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吴小江一边讲，姜诺也认真听，并蹲下来看她的操作。 　　吴小江被她看着，有点紧张，也稍微有点害羞，但动作却是很熟练麻利，一看就没少干活。 　　“姜小姐，你看，先把这根黑白线剪短……” 　　姜诺默默记下了她的操作。 　　嗯，又学到一个小技能。 　　而且听吴小江嫩生生的叫“姜小姐”，姜诺就想起言子凡那个小鬼叫“阿姨”给她带来的暴击。 　　不由就看吴小江更顺眼了。 　　姜诺揉了揉她乱糟糟的脑袋，“不错，你真聪明。” 　　吴小江突然被夸，一下就脸红了，只得埋头继续认真干活。 　　姜诺起身，去找了吴大河。 　　“你中午过后，开车去一趟吴兴镇，把李梦接回来。”她说道，“菇房的事让她先放一放，回来再说。” 　　吴大河一听，顿时就明白了什么，“姜小姐，你又要出门吗？” 　　姜诺点头，“我要去一趟南江第一基地，这次我要带上你一起，营地不能只剩我妈妈和吴小江，需要李梦在。” 　　这个消息对吴大河还挺突然的，他一下有点无措。 　　“我们……去基地干什么？” 　　“我手里有点积分，要去基地处理一下，换点换零件跟材料，带上你比较方便。” 　　吴大河这才放了心，“好的，那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呢？” 　　姜诺想了想，“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们营地的排气、排水、防御，你想想还需要哪些东西可以做的更完善，写个清单，到基地前，这个清单可以不断增加，到时看能换到多少是多少吧，其他的就不用你准备。” 　　“好的，姜小姐，我现在就去。” 　　吴大河很快进入了忙碌状态。 　　姜诺也回到1号别墅，来到她三楼的卧室。 　　然后留恋地钻进自己被窝，感受着床的柔软和温暖，趴了一会儿。 　　刚回来，都还没睡热乎呢，又要走了。 　　但不管任何，人都是不进则退，没有绝对的实力，苟也苟不安心。 　　来到阳台，看到于若华正在玻璃房里忙活，这点菠菜种下去好久了，但因为姜诺在家的时间太少，空间泉水拿出来太久又会失去灵气，所以一直都放在空间里，处于静止的状态，基本都没怎么长。 　　于若华把她的菠菜照看了一波，姜诺也进去和她一起浇水，同时跟她说了要出门的事。 　　于若华心里难免担心，却没说出来，只是道：“那你要注意安全。” 　　“嗯。” 　　“今天中午给你弄点好吃的。”于若华又道，“不跟他们一块儿吃了，就给你做。” 　　姜诺笑了笑，“好呀。” 　　其实空间里有很多吃的，但妈妈想做，是她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 　　看着她开始忙碌，姜诺也开始做起准备。 　　她从胡大手上薅了6000多的基地积分，不能丢着浪费了。 　　现在基地刚开放报名，管理难免混乱不堪，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现在不去，过阵子现去，可就麻烦得多。 　　她记得基地堆着成山成海的各类零件和材料，都是幸存者拿过来兑积分的，这时基地人手不够，仓库也还没有修好，东西只能无限堆放，乱作一团。 　　基地是在并没有修好的情况下，紧急向民众开放报名的，最初的一年大家可说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候最缺的还是水和食物。 　　姜诺不缺食物，但很多零件和机器还有缺口，五金市场毕竟只有一部分。 　　现在兑零件，只能自己进去找，东西拿出来再进行登记，这事是吴大河的专业，所以要带上他。 　　等这些东西拿回来，可以对营地进行一些提升，才更有底气应对接下来的困难。 　　姜诺把玻璃房收入空间。 　　又拿了很多蔬菜出来，都是自己种植的萝卜、土豆、辣椒、白菜、生菜。 　　每样拿了一点。 　　她在家的时候，妈妈和哈妹每天都有空间泉水喝，这泉水的效果是日积月累慢慢在身体显现的。 　　这次离开的久，就让她们多吃点空间蔬菜，体质上的进化不至于停滞太多。 　　又找了两把锋利的柴刀出来。 　　除了菜刀，妈妈用得最顺手就是柴刀。 　　这些柴刀都是从外面薅的，非常厚重，适合劈砍。 　　李梦的2号别墅还有2支步枪，2支手枪，枪是够用的，姜诺又拿出一些子弹和钢珠，准备交给她。 　　想了想，她还找了点布料出来。 　　料子有两种，一种就是普通的棉布，一种是小黄他们的那种灰色工装的布料。 　　看似薄薄的，其实防水又防寒，算是黑科技了。 　　这种布料姜诺手上也不多，她拿了一块出来，让妈妈自己做里衣什么的。 　　至于那些棉布。 　　李梦早就在说想学做衣服，也跟着妈妈学过一些，人多点技能总是好事，就让她拿去折腾吧。 　　相信她不是浪费东西的人。 第192章 银河 　　考虑到接下来严寒的天气，姜诺也检查了家里的取暖器，电热毯，电瓶，发电装置。 　　发电有哈妹在，基本是够用的。 　　中午，于若华给姜诺做了个涮肉火锅，把羊肉切成薄片，肌理清晰，涮几秒就拿起来，蘸麻酱和辣椒油，配上新鲜的蔬菜。 　　吃得又饱又暖和。 　　同时，她又做了一大锅的海鲜冬阴功汤，热腾腾收进了空间里。 　　“你喜欢海鲜，这个汤也很好泡饭，吃了身体热乎。”于若华道，“现在夜里越来越天寒地冻，饭菜拿出来没一会儿就冷了，总吃凉的对身体不好。” 　　姜诺吃了饭，收拾出一个背包，把那个黑漆包铜的盒子放进去，又随便放了两样东西，几件衣服。 　　匕首还是装在腰包，方便取拿。 　　随后，她着黑色羽绒服、黑裤子、戴上帽子，走出3号别墅。 　　吴大河这时刚带了李梦从吴兴镇回来。 　　李梦带回了一点建菇房的东西，正搬下来清理，姜诺过去把子弹和钢珠交给了她，她一并仔细收好了。 　　“昨天晚上，我和吴兴镇的人一起吃广播，广播里又在呼吁要保暖的事。”李梦道，“看来接下来是越来越冷了。” 　　姜诺点了点头，“到零下三四十度，蓄水池内会完全的结冰，取水之后会变得困难，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姜诺把两大卷棉布也给了她。 　　这一卷宽幅1米5，长度大概是10米，够做很多东西了。 　　里面还包着七八个透亮的翡翠镯子，这东西现在升级空间作用太小，给她们戴着玩。 　　从营地到南江第一基地，开车也就是一夜的功夫，要是路况好，半夜出发，天亮就到了。 　　夜里开车是高调了点，不过这时也顾不上太多了。 　　考虑到拉材料，姜诺还是那个皮卡后面拉个破卡车的配置。 　　临走前，姜诺揉了揉哈妹的脑袋。 　　哈妹还不知道她正要奔向小三的怀抱，还高兴的昂着头任她撸毛。 　　“在家要乖，知道不？” 　　“嗷！~嗷嗷！”哈妹昂首挺胸。 　　此刻，姜诺狠狠体验了当海王的快乐，在哈妹耳边道，“保护我方水晶。” 　　“嗷嗷嗷！！~嗷！” 　　哈妹一听就像打了鸡血，撒着欢围着营地激情跑了一圈。 　　此时下午三点多，离天黑很快了。 　　姜诺开车，吴大河坐副驾，皮卡着一辆破烂卡车开上公路。 　　卡车是修不好了，为了减轻重量，出发前吴大河把卡车上能拆的部件都拆下来，基本就剩个架子。 　　姜诺绕了个道，把车停在路口，对着车窗外说：“可以走了。” 　　吴大河一头雾水。 　　看样子也不像是在跟他说话，可这四周也没人啊？ 　　他挠了挠头，正想开口问，就看到远处有人从石坡下来。 　　那人特别高，目测1米9往上一点，但是很瘦，穿着件黑色冲锋衣，背着背包，还拿了一把刀，看着就挺不好惹的。 　　但看不清楚样子，他戴了帽子，又把衣领拉的很高，遮了下半张脸。 　　吴大河心中难免震惊。 　　刚才姜小姐说话并不大声，这么远的距离，他能听见？ 　　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暗号、或传讯方式？ 　　想来想去，这车的引擎有点破，噪音颇大，他可能听见的是车子的声音。 　　但想来想去，心中还是好奇。 　　吴大河不太敢一直盯着人家的打量，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云曜打开车门，坐在皮卡的后排，把东西丢在身旁，安静的坐下。 　　姜诺见他上车，也没说话，再次启动车子上路。 　　从这边的公路，到高速，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路况不好，车子颠簸的厉害，经常需要绕路。 　　吴大河坐在车上，被摇的有些晕，想说话转移注意力，又莫名不敢说。 　　这皮卡的后视镜是坏的，他用视线的余光悄悄往后瞧了两次，啥也没瞧见。 　　年轻人坐在后面，安安静静，没有多余的动静。 　　吴大河虽然好奇，但他是个稳重的成年人，这是姜小姐找来的人，既然没介绍他们认识，就说明没有这个必要。 　　按这个速度，天亮后就可以到基地，他在利用路上的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对营地进行加固升级。 　　他从背包拿出笔记本，想到什么，就写上记。 　　刚上高速，天就完全黑了。 　　高速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但远远的，他们看到了巡逻车的灯光。 　　那光直向他们而来，把他们的车堵停了。 　　巡逻车上3个人，都带了枪，有武装。 　　姜诺把车停在路边，接受了检查与登记。 　　她看这些人眼睛布满血丝，显然是很久没能好好休息，连夜里都不能消停。 　　迁移的大部分人都会在晚上休息，白天赶路，但偶尔也有血案就正好发生在晚上，可能是被盯上尾随，也可能是自己干的。 　　天这么黑，野外又无边的空旷，巡逻车要查也有点无从查起，只能不断发出警示声。 　　登记结束，又继续开车赶路。 　　这一路，姜诺只中途停下来休息了一次，吴大河迷迷糊糊已经睡了，为了节能，车内灯肯定是不开的，黑暗中，她喝了点空间泉水恢复体力，又拿了一瓶矿泉水丢给后面的云曜。 　　云曜拿了水，忽然道：“我也会开车。” 　　姜诺笑了笑，“不用了，我来吧。” 　　稍作休息继续上路，从下午开始算，一路开了12个小时。 　　凌晨3点多，他们来到了江南第一基地附近。 　　吴大河是被此起彼伏的车子喇叭声给惊醒的，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令他震憾无比的场景。 　　长长的车队在道路上排队，排成了两道长龙。 　　黑暗中，数百计车灯的光有如银河一般闪耀。 　　自从暴雨开始，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如此真实的车流了。 　　不管是住在小区，还是住在别墅，他几乎都没看到有人开车，但来到基地时，仍然有这么多车子能启动。 　　世界比他想象的大，人类也比他想象的顽强。 　　“竟然……有这么多的车……”他几乎有点感动了。 　　“当然有。”姜诺的声音仍然冷静，“有钱人，特权阶层，恶势力……都有自己的门路和底蕴，反正都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排的队伍比这更长得多。 　　密密麻麻的人，带着行李像蚂蚁一般排着长队移动，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有人在路上失去了亲人、一路哭泣，有人饥饿消沉，有人抬起头张望，眼底有生的希望。 　　这就是人类。 　　如此脆弱，如此顽强。 第193章 南江第一基地 　　姜诺开着车，慢慢靠停在路上，排上队以后，她就把车熄火了。 　　前面排了200来号，陆续也都在熄火，看来大家都是省着油用。 　　等了一会儿，基地的人过来发了个排号，要严格按顺序进行登记，姜诺一看，排到了363号。 　　“估计要好久了。”她轻声说道，“我们趁现在吃点东西。” 　　前世没听说过排号这回事，不过也可能是车队这边才有。 　　前面300多号，一辆车上往往又有好几个人，甚至还看到几辆大巴车。 　　基地报名的审核程序是比较细的，导致流程也慢。 　　回想末世前去银行办个卡，在网络强大的时代，也要去掉半上午时间，又何况现在了。 　　看这样子，等个一天都算好的。 　　不过车队总归是比人群好很多的，起码能歇息。 　　吴大河打开背包，拿出临走时于若华给的一包菜饼，还有些饼干、牛肉干什么的。 　　他犹豫了一下，拿了两条牛肉干递到后座，小声问：“你吃吗？” 　　云曜在闭着眼睛休息，对他摇了一下头。 　　吴大河怪紧张的，马上把手缩了回来，又递给姜诺。 　　姜诺拿了两张菜饼，分一张给云曜，“这是我妈做的，特好吃。” 　　云曜这才睁开眼睛，他帽子压得低，衣领又拉得很高，就露出一双眼睛望了一下她，随后坐直身子，接了菜饼，撕开一小块放进嘴里。 　　这时，他动作有一转而逝的停顿。 　　姜诺知道他察觉到了菜饼中那极淡的灵气。 　　三个人沉默的吃着东西，姜诺和云曜都不说话，吴大河坐在那压力极大，努力找着话题，跟姜诺说他对营地升级的想法。 　　他说的很细致，更注重取水、排水，别墅间物资交换，抗地震，抗腐蚀，生活上的便捷。 　　对营地的防御，还是依赖现有的防御网，李梦和哈妹。 　　这跟姜诺的思路完全不一样，倒是可以相互参考。 　　姜诺本就是话少的人，吴大河也习惯了她的寡言，但现在车上又一个根本不说话的人，吴大河一个人说到口干，不知不觉喝了小半瓶水。 　　前面的车动都没动。 　　姜诺将头伸出车窗，往前张望了一下。 　　黑暗中，前面的车根本望不到头，四下的车光不断有亮起，也有熄灭，基地完全隐藏在黑暗里，啥也看不见。 　　这时凌晨5点，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她开了一整夜的车，怎么也疲惫了，便对吴大河道：“你来看着，我睡一会儿。” 　　“好。”吴大河点头，赶紧下了车。 　　姜诺和他交换了座位，来到副驾，按下座椅往后倒，拉开一张毯子，半躺着闭上眼睛。 　　她这人不认床也不在乎环境，该睡的时候就睡，睡不着也要养着。 　　过于疲惫的时候，人的思考能力与反应速度都会变得迟缓。 　　后座，被倒下的椅背狠狠压到膝盖的云曜没有吭声，也没动，他再次拉高衣领，也闭上了眼睛进入休养状态。 　　吴大河睡了大半夜，现在一点也不困，他好奇的看着外面的车流。 　　虽然打定了主意不去基地，但对基地还是好奇的。 　　从广播中得知，全国现在有6个大型基地，23个中型基地。 　　大部分人口都将在这里聚集。 　　少数零散在外面的幸存者，就要靠自己来保护自己。 　　南江第一基地，就是6个大基地之一。 　　没过多久，停在后面的车主来到皮卡车边，站在外面对着吴大河挥车。 　　吴大河借着远处闪过的车灯光，看到外面站着人。 　　因为对方没有直接敲车窗，而是隔着距离挥手，感觉还挺礼貌的，这里又是在基地门口，出了事会直接取消报名资格。 　　于是，吴大河犹豫之下，还是打开车窗，小声问：“有事吗？” 　　外面站着一个削瘦的中年人，嘴唇干裂，状态不是很好。 　　“大哥，我听说基地门口发水，您知道是在哪发吗？” 　　“我不知道。”吴大河摇了摇头。 　　这么多人，就是发水，也要排好久的。 　　中年人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见他继续往前走，似乎想一路问过去，吴大河摇了摇头，阻止道：“你实在口渴，就节省着点体力，听一听广播，车上有收音吧？” 　　中年人点了点头。 　　“那听一听广播，南江第一基地有专门的频道，最近报名的人多，广播都是24小时重复播报的，你回车上找一找，应该有说的，比你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问要好。” 　　“但是……我油已经快见底了。”中年人舔了舔干裂见血的嘴唇，表情很挣扎。 　　吴大河看的暗自叹气。 　　车子启动时油耗特别大，又是这种天寒地冻的天。 　　要不是实在渴得厉害，都到了基地门口，能忍都会忍一忍的。 　　黑暗的车中，姜诺在旁边却突然开了口，“往前走，基地报名口有广播机，可以过去听，如果有人拦着不让过去，就直接找他问。” 　　姜诺经常一个人在外面走动，吴大河对她的消息深信不疑，忙对中年人道，“你听她的。” 　　“谢谢。” 　　中年人道了声谢，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吴大河关上车窗，姜诺动了动，打个呵欠继续睡觉。 　　这一觉并没有真的睡下去，意识模模糊糊的，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但不想张开眼睛。 　　就这样勉强睡了4个多小时，天终于亮了。 　　前面的车也开始启动，吴大河连忙跟上，开了好一段路，看来大家也是省着油在走。 　　这时，基地隐在晦暗的雾色中，已经隐隐可见了。 　　前方大概还有不到100辆车。 　　吴大河睁大眼睛，双手颤抖。 　　基地的模型远比他想象中更大，这不是一个基地，而是一座小城。 　　他看到了很久没有见过的大型建筑吊机，巨大的机械臂像钢铁巨人一般屹立在大地上。 　　他还隐隐听到打桩机砸向地面传出来的轰鸣，一声又一声，将水泥桩打入地底。 　　许多久违的重型机械设备都出现了。 　　吴大河是学建筑的，也曾跟过一些工程，他知道如此庞大的建设需要多少施工队，多少人，多少机器。 　　洪水才退多久？不到一年。 　　在地震与酸雨的夹击之下，却可以建造这么大的基地！ 　　他忍不住打开车窗，将半个身子探出去，抬高脖子，在灰蒙蒙的晨光下，感受着这份奇迹。 　　基地的外墙非常的高，覆盖了某种合金厚板，有一种令他迷醉的金属光。 　　外墙正在接受测试，竟可以进行升降，最高可达到20米左右，下降后又可以沉入地底。 　　这意识着基地的地下空间也很庞大。 　　怪不得肉眼看去，所有建筑都不高。 　　吴大河看着看着，不觉已泪流满面，甚至有点泣不成声。 　　他看到人类又一次创造了奇迹，也看到了华国对抗天灾和末日的决心。 　　有那么多人夜以继日在努力建设，一定还有希望的。 第194章 操作一下 　　和吴大河的激动相比，车上另两个人就相当平静了。 　　姜诺前世没有来过这里，一直住在南江第二基地，但中型基地的模型已经很大了，大型的更是可想而知。 　　随着人口不断减少，将来基地内部也会越发显得空旷。 　　一直等到下午，总算排到了尽头，有工作人员过来指示他们停车，再继续排队登记。 　　他们后面拖了一个货车，要规范停车难度很大，而且等拉了东西，还要开走的，姜诺只好又临时写了申请，把车停在基地围墙边上。 　　这个过程中，她已经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前世，刚到基地的时候由于人手紧缺，报名的数量又过于庞大，基地的管理可以说是混乱不堪。 　　但从现在看来，却是一切都挺有条理，有条不紊的。 　　难道正常的基地管理就是这样，只有南江第二基地比较乱？她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了。 　　她知道云曜不愿意和别人有太多接触，便对他道，“我们进去登记、兑换东西，估计要挺久的，你要是无聊就自己走走。” 　　姜诺说完，把车钥匙丢给云曜，他接住，对姜诺轻轻点了一下头。 　　无需多言，姜诺下车，带着吴大河来到登记口。 　　他们也不进基地，只是为了换东西，所以一个人去登记就行，吴大河留在外面等她。 　　队伍排的很整齐，凭号上去进行第一次核验，号没问题就继续排。 　　流程非常清楚，慢是慢，但秩序很好。 　　而且在报名成功后，每人可以领5斤救济粮，还可以去领水，更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所有的等待都没有那么难熬了。 　　姜诺核验身份结束后，没有选择报名，而是要直接用积分兑换物资。 　　对这种要求，报名处的人只是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让她去15号口排队。 　　15号口根本没什么人，姜诺很快就进入了仓库登记处，里面东西乱成一团，大部分是各种纸质资料和登记表。 　　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工作服上有胸牌，上面写了名字：何军。 　　姜诺走上去，将胡大的那张积分证明拿了出来，递过去道，“我要兑换点东西。” 　　何军接过她的资料和积分证，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声音冷冷道，“这不是你的积分证。” 　　“嗯，但应该也区别不大，我只换零件和材料，这些现在都没人要。” 　　说着，姜诺又递过去一包东西。 　　这是个单独的空间，非常方便进行一些操作。 　　何军打开那个黑色的布包，看到里面放着两条香烟，不由都愣了一下。 　　末世前习惯抽烟的人，现在看到这两条东西，基本没有不犯瘾的。 　　哪怕自己不抽，也是极好的交易物资，有一包都不容易，她这直接给了2条，何军愣怔之下，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干什么？”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不是你的积分证，用不了！” 　　姜诺凝神听了听，四下并没有别人。 　　只有他们两个在这。 　　积分证是实实在在的，要操作是很容易的。 　　想到这，她从背包又“拿”了一个布包出来，并且将里面的东西摊开。 　　又有一条烟，5盒避云套，一瓶酒。 　　都是非常好的交易物资。 　　何军被她这个架势给砸蒙了，喉咙滚动，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姜诺把东西全部收进布包内，当着他的面捆扎实了，小声道，“积分证是真货，你验得出来，我就要点零件，这些都是你的了。” 　　何军挣扎半天，压低声道，“你别害我了，收回去吧，我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丢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见他不肯接，姜诺有些意外，但也没表现出什么来。 　　看来南江第一基地确实很不一样。 　　她收了东西走出来。 　　来都来了，肯定不能白来的，她本来也做了两手准备，能直接用积分换最好，不能，就拿一张基地证来换。 　　但她没有马上走，而是在门口站了会儿，直到有一个20多岁的青年拿着包走进去。 　　这人也是来换东西的。 　　姜诺留神听了听里面对话，看还能不能钻点空子。 　　“大哥，这基地证是实实在在的，你就让我换点东西吧，这些零件反正也没人要，我用粮证跟你换，你拿着，只要你愿意，都是你的……” 　　“我天啊。”何军都要崩溃了，“怎么刚走一个又来一个，你们别坑我了，真的不行，查到了我工作就没了，你也出去吧！” 　　姜诺站在门口，看到那个短发青年长吁短叹的出来，两个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这人20出头，长得高高瘦瘦，五官还不错，模样还挺利落的，是于若华这一辈人欣赏的那种浓眉大眼小伙子，不过此时面上愁云密布。 　　他看向姜诺，意识到她就是“上一个”被赶出来的，眼中带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苦涩。 　　姜诺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触，拉低帽檐转身走开。 　　青年也拖着他的行李无奈离开。 　　…… 　　要换基地证，就要重新排队登记。 　　还好刚才为防万一，做了两手准备，让吴大河也拿了个号在外面等着，不用从头来一次。 　　吴大河什么也不多问，让干嘛就干嘛，姜诺从他手中接过排号，两人喝了点水，又一次做了登记。 　　这时，吴大河却像忽然看见了什么，转过头去叫了一个名字，“林啸？你是林啸吗？” 　　姜诺顺着他的目光，见刚才那个短发青年，正愣愣地看着吴大河。 　　“吴哥？”他走了过来，“吴哥，你也来基地报名？” 　　吴大河连连点头，显得很高兴，并有些激动对姜诺道，“姜小姐，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我师哥？他木工手艺特别好，这个是他的弟弟，我们还挺熟的，要是他们在一起，那我师哥也在附近。” 　　姜诺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林啸，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吴大河问。 　　林啸的表情顿时黯然。 　　吴大河看他样子，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知道不妙。 　　“都没了。”林啸低头道，“我妈，我爸，我哥，我嫂子，都没了，就剩下我了。” 　　一句话道尽心酸。 　　吴大河轻声一叹，“那你可得好好活着，你们家祖传的手艺，就剩你了，你得好好珍惜自己。” 　　林啸强忍着发红的眼眶，对吴大河一笑，“吴哥，你说的是。” 　　“你现在是来报劳工的吗？” 　　“嗯。”林啸应道，同时拿出两张基地证来，都是写了名字按好手印的，“这是我爸和我嫂子的基地证，你知道的，我妈早几年就走了，没受这末日的苦。基地开放捐赠的消息出来时，和我哥就去给社区做活，很多送粮船都是我们做的。我们努力攒积分，就想着爸年纪大了，嫂子身体弱，给他俩弄到基地证，我和哥反正有手艺可以干活，但突然天降酸雨，他们都先后染了病，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基地证上写的是他爸和嫂子的名字，现在人没了，基地证也失效，他只能报名劳工。 　　所以想用这两张基地证换点东西，却没成功。 　　这会儿他需要重新拿号排队，一排起码得两天功夫，不过他身上带了食物，倒也不是很着急。 　　吴大河又和他聊了几句。 　　说着话，林啸又看向姜诺，向他问，“你和她认识吗？” 　　吴大河正色道，“她是我老大。” 　　林啸一下给听愣了。 第195章 共存亡 　　林啸愣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吴大河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 　　虽然有些笑不出来，但吴哥应该也是好心，看他整个人愁云淡惨的，就逗他一下。 　　林啸勉强笑了笑，没接这个话，但还是忍不住又好奇的打量了姜诺几眼。 　　小姑娘瘦瘦的，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一双眼睛乌黑沉静，透着灵劲与沉稳。 　　以她的年纪，想必也是吃了很多苦磨练出来的吧。 　　刚才都想塞礼物走后门、又都被赶了出来的经历，这让他下意识就把姜诺代入到和自己差不多的境遇之中。 　　吴大河又和他聊了几句，期间林啸重新去拿了个号，排到了1500多。 　　“你为社区做了挺多贡献，和他们也熟，为什么不在社区把基地证换一下？也比拿到这来换东西实在啊。”吴大河道。 　　“换不了，规定就是规定，不给任何人破例。”林啸摇头，“我也不想为难他们，社区比你们想象的困难，好多人都死了，第一批送粮船，出去10个只能回来5个，第二批开始上武装，但还是有没回来的，第三批出意外的少了，但是很多人都染了病，我们社区为了找干净的水源到处奔波，我嫂子也是那时候没的……” 　　他声音越说越低，“他们都太难了，和上面经常联系不上，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很多人就是靠一腔热血在苦苦坚持……吴哥，我家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你看老天都不收我，我又什么好怕的？有手有脚有技术，靠自己总能混口饭吃。” 　　吴大河神情颇有些欣慰，“你真的长大了，你妈妈要是能看到你这样，肯定很高兴。” 　　排队估计还有1个小时才到他们，姜诺正有一搭没一搭听他们说话，这时，她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往15号口的方向走。 　　姜诺眨了眨眼。 　　那是一位女士，和两年前保养得当的模样相比，她现在皮肤粗糙不少，有了皱纹，长出色斑，但精神头却很好，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穿着还是简单朴素，看着就一副女领导的派头。 　　江琴。 　　姜诺想了想，最后还是打算试探一下江琴。 　　末日前的人情，不知道她还认不认。 　　其次，当日的那句提醒，究竟有没有在她心中埋下什么种子。 　　单靠猜测和避事，并不能真正解决隐患。 　　想到这里，姜诺拉下口罩，从背包内“拿”出装了烟的黑色布包，也往那边走，站在15号附近。 　　远远地，江琴的目光掠过，却又突然定了定。 　　发现姜诺以后，她主动走了过来。 　　“是你？”江琴站到她面前，“姜小姐。” 　　姜诺望向江琴，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江总。” 　　江琴对她一笑，颇有点物是人非的感慨，“别这么叫了，哪还有什么江总。” 　　江琴还想说什么，这时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急匆匆走过来，对她道，“主任，我们还继续查吗？” 　　江琴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你们去车队那边盯着，有动静联系我，我这里有点事。” 　　等他们走了以后，江琴看了看姜诺手上的黑色布袋，“姜小姐，这个世道下，故人重逢，也是缘份，要聊聊吗？” 　　姜诺对她笑了一下，“当然，你都是主任了，我当然要抱紧大腿。” 　　江琴带她来到15号口的登记处，这时何军已经不在。 　　这里乱得很，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姜诺很自在的坐在桌面，让江琴可以坐椅子。 　　江琴说话做事向来高效率，也不卖什么关子，坐下就说道，“我现在主要的工作是纪律检查，主要盯着内部的人有没有滥用职权，这两天正抓黄牛。” 　　听到黄牛二字，姜诺多少有点恍惚。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黄牛呢。 　　“排号登记是幸存者来到基地做的第一件事，必须干净明了，绝不藏污纳垢，若是第一步都是黑暗的，将来只会人心散乱，又怎么会结团一致。”说到这，她声音顿了顿，意味深长看着姜诺，“查到何军这，他交代了今天有人拿着几条烟，装在一个黑布袋里，硬要他操作一下积分证，是你吧？” 　　姜诺点头，“江主任，是我。” 　　江琴不由微笑，“你还这么爱胡来。” 　　“没办法，总得活着啊。”姜诺说着，飞快的认错，“我知道，我错了。” 　　“你下次还敢。” 　　说到这里，两人竟会心一笑。 　　江琴看着她，“你的积分证是怎么回事？” 　　姜诺把胡大的积分证拿给她看，“从外面得的，我就想换点零件，江主任能操作一下吗？” 　　江琴有点没好气瞪她一眼，“你又来了。” 　　她拿着积分证仔细看了看，6000多积分，是可以换基地证的，不是什么小数目。 　　“这个数目太大了。”江琴轻轻摇头，“我自己还有些积分，可以给你1000，你也别换零件了，全部换食物和生活物资，你没有基地证，报名后，我把你要过来，你跟着我干。” 　　抛开别的因素不提，姜诺是真的很服江琴的个人魅力。 　　她做事果断，出手大方，眼光也很有独到。 　　“江主任，为什么要帮我？”姜诺问。 　　“我挺欣赏你的，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至于另一个原因……”江琴手指轻轻在桌面上叩击了两下，目光有一瞬之间的恍然，“我也很感激你。” 　　“是因为当时我提醒你囤物资吗？”姜诺道，“但你认识那么多人，身边总会有几个相信末世论的人，我不提醒你，也会有别人提醒你。” 　　江琴摇了一下头，“但你刚好是在那个时机出现，这个世上的事总是如此，哪怕我认识几十几百个末世论者，但把我引往方向的人，偏偏就是你。我挺相信这种缘份的，到现在，越跟自然对抗，就越相信命运了。” 　　她语速不快，慢慢说着，姜诺也安静的慢慢听。 　　“如果不是你的那句提醒，我不会去关注末日论，也不会认识那么多朋友，倾听他们的理论。你相信吗，我自以为跟杨成辉是有过爱情的，但清醒后，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丑罢了。” 　　“我这辈子都在和他纠缠，从结婚，到创业，到离婚，其间有太多的不堪回首。为了跟他打离婚官司，让他身败名裂一文不值滚出我的视线，我投入了巨大的时间和精力，就为了教训一个垃圾，我是如此的可悲可笑。” 　　“暴雨降临的那天，我看着熟悉的城市一点点沉没，突然觉得自己的前半生毫无意义，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后半后，我想弥补回来。姜小姐，你与我的交集在一条不经意的信息里，但从此我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我把自己的一切都倾注在这个基地了，从今开始，将与它共存亡。” 第196章 找线索 　　姜诺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南江第一基地的纪律特别好。 　　江琴，还有她身边的人，是全神投入在这个基地的。 　　当时吹起的一阵风，蝴蝶的翅膀带来的不是风暴，而是更好一点点的未来，起码不是个坏消息。 　　“江主任，其实我有基地证，会在基地开户，但并不打算进来。”姜诺说道。 　　江琴颇有些意外，不由微微抬眉，“为什么？你应该想得到，越往后来，基地和外面的差距就会越大，不怕告诉你一件事，从我们收集到全世界各地的消息看，地震可能卷土重来，火山还会继续喷发，天气会越来越寒冷，幸存者在外求活，会很难的。” 　　“我自由惯了，而且，也还有很多事要做。”姜诺淡淡回答。江琴看得出来她难以被说服，不由暗自摇头，“你考虑清楚了？” 　　“嗯。”姜诺从桌面跳下来，“可惜江主任一片好意了，不过也未必就是坏事，我在外流浪，将来说不定会有一些你们在基地不方便办的事，可以交给我去做，我们还是老规则，钱货两清。” 　　江琴沉吟了片刻。 　　姜诺提出的这个合作确实让她很心动。 　　她在基地内，缺少基地外的势力与耳目，姜诺是个不错的人选。 　　“好吧，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决定，我说话算话，1000积分还是会给你，我写个转让申请，你一会登记的时候拿过去。” 　　说到这个姜诺就不困了，反正在江琴印象中，她是个为了搞钱不顾一切的人，正好也算维持了这个人设。 　　和江琴商量，她有两基地证，一张开户，一张直接兑换4000积分，加上江琴给的，一共5000积分。 　　能弄到两张基地证在手，不管是怎么来的，说明她确实是有点本事。 　　江琴对她的评估也有了刷新，思考着合作的可能性。 　　姜诺拿了她的转让申请，正要离开，江琴却对她道，“你什么时候走？” 　　姜诺看了看天色，道：“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是明天晚上。” 　　江琴点头，从桌底下找出一张文件，翻到空白的背面，用手里的铅笔涂涂画画，一边说： 　　“本想等你走的时候再跟你细说，但你走得急，明天我有太多事情，估计是抽不出来时间跟你见面了。有件事，我确实想拜托你在外面打探一下，如果你能找到可靠的线索，我给你算5000积分。” 　　她在说的时候，姜诺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 　　但随着江琴的铅笔不断画来画去，一个盒子逐渐跃然于纸上。 　　“这是一个木盒。”江琴向她解释道，“盒子上的是黑漆，有点斑驳了，边角包了一些铜片，大概就是我画的样子，有点抽象，但你看见实物，应该也能认出来。” 　　姜诺接过那张纸，心道这可一点也不抽象。 　　江琴这素描功底真不是盖的，画的像不说，连细节也涂出来了，又在旁边写了很多备注。 　　要不是这盒子涉及到太多秘密，真想拿给李梦去观摩一下。 　　“这盒子怎么了？”姜诺问，“很值钱吗？” 　　“值钱的不是这个盒子，是拿着这个盒子的人。”江琴认真道，“我也是替人办事，对方许诺了相当丰厚的条件，要找这个盒子相关线索，以及持有它的人。末日前，我一是为了好奇心，二是为了钱在做这件事，但现在，钱是没用了，我还可以去谈一些条件，用来发展基地。”姜诺露出一些疑惑的眼神，还想问什么。 　　江琴却对她摇头，正色道，“不要多问，你找就是了，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别产生太多的好奇，有些势力历史悠长，超过你的想象，不是你我可以触碰的。” 　　姜诺收好素描，适时流露出一些迷茫与震动，随后觉得事不关已，只认积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很神秘的样子，不就是叶家吗？ 　　而他们拼命要找的云曜，刚才还在破皮卡车内里睡觉呢。 　　不管怎么说，试探下来，江琴看来不坏，但也有一些她的秘密。 　　本想着，要不要把郑老头托付的那些资料悄悄交给她。 　　但现在看来，并不太合适。 　　和江琴道别，姜诺回到登记处外，这时吴大河也排队也差不多了，倒是刚好。 　　接下来一切都跟着程序走。 　　登记，核验。 　　电子仪器的红外线闪动，久违的人脸识别。 　　开启，拿到磁卡。 　　交出转让早请，进行核实。 　　两张基地证被收回，卡里多了5000积分。 　　胡大的那张积分证终究还是没一点作用，直接被收回了。 　　姜诺拿了卡出来，这时天都已经黑了，但登记口是24小时持续工作的，外面还是人头攒动，没有停歇。 　　吴大河守着李行等了半天，坐在路边都要睡着了。 　　“办妥了。”姜诺对他说道，“不过基地内大部分地方都没照明，换东西还得等明天再来。” 　　她没说怎么办妥的，吴大河也不会去问。 　　要在这过一夜。 　　大家都是背着行李来的，夜里就直接原地打地铺。 　　这么多人积聚在一起，空气流通较小，加上基地内的大型机械运作不停，气温没有那么冷了。 　　姜诺他们回到停车场，找到皮卡。 　　“姜小姐，那个年轻人好像走了？”刚上车，吴大河就发现了什么，显得还有点担心，“他去哪了？” 　　“不用管他，我们吃饭吧。”姜诺淡淡道。 　　这么大的停车场，不时有人出入，云曜离开很正常。 　　以他的感知能力，不想被人找到的时候，没人找得到。 　　一天下来，除了喝水几乎没吃饭，却并不觉得很饿，想来是因为白日太短了。 　　从早上10点到下午5点，也就7个小时。 　　随便吃了点东西果腹，见吴大河一直欲言又止，姜诺道，“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 　　吴大河喝了口水，犹豫道：“姜小姐，你说零件仓库的东西很乱，那我们明天去选东西，时间可能有点紧张，毕竟天黑后就看不见了，要是耽搁，又得多在这里过一夜，所以，我想让林啸跟我们一起进去。” 　　说着，他怕姜诺不答应，补充道，“他除了木工，也跟着我学过一阵子机电，认零件、找东西还是很能帮得上忙的，多一个人，节省很多时间，反正他排号靠后，明天也轮不上他。” 　　姜诺明白他在想什么。 　　吴大河跟她这么久，为营地费了很多心思，什么活都肯干，从来没有对她提过要求。 　　“行。”她应道，同时看向吴大河，“明天看他表现吧。” 　　吴大河顿时神色一松，很郑重向她道谢：“谢谢姜小姐。” 第197章 九群山 　　在车上吃了饭，姜诺下车顺着公路走了走。 　　她好奇南江第一基地到底有多大，也有意想观察环境，便绕着围墙走了许久。 　　走了20多分钟，围墙还有很长。 　　真是够大的。 　　到处都是大型建筑机器，嗓音非常的大，头顶有很大的探灯照着。 　　姜诺避开这些人多的地方，继续往后方走。 　　发现这个大基地远处的大后方还有一大片山地，黑暗中虽然看不太清楚，但颇有气势，有股泰然正气。 　　她对这地区不熟，印象中也只是大学时跟同学来过。 　　隐入近人高的枯草林中，她想拿出手机看看地图，但又觉得这里时不时有光，还是不安全，便又再往深处走了一段。 　　基地这么多的人，要比平时更多倍的小心才行。 　　直到来到一小片枯林中，这里一片深重的黑暗，密集的枯草完全掩盖了她的身影，她才放心的蹲了下来。 　　留神听了听，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里遍地都是枯枝枯草，踩上去脆声很大，只要有人靠近，她就能马上察觉到。 　　感觉稳妥后，姜诺才拿出了手机，打开地图，顺着高速公路，慢慢往南方找。 　　找来找去，她找到了基地的位置。 　　后面那片山地，叫九群山，这里有一个本地名知的景点：陵园。 　　当初在这建烈士名碑，估计也是千挑万选，找了风水很好之处。 　　姜诺不懂风水，但收了一大堆的资料和书，一直学习太累，偶尔也看点别的，就大概知道点皮毛。 　　从远处看，这九群山的山势生动、充满变化起伏，似龙矫健灵活，必然内气旺盛。 　　从地图看，基地的中心避过了山岭，不受风吹，建在九群山的庇佑之下。 　　九群山之所以叫九群山，是因为附近群山环绕，这种地形内气不易散失，是藏风聚气之地，风这种地方生气兴旺，从风水上说，有“生”的意向。 　　加上前方还有高速公路的网络，运输方便，气相通达。 　　姜诺前世没来过，不知道南江第一基地是不是建在这里的，但和她记忆中南江第二基地各方面的仓促与混乱相比，这里从选址开始就是很讲究的。 　　她如此在意基地的风水，是因为遥望着九群山，心中似有触动，好像有空间有一丝丝的联系。 　　这是灵气。 　　九群山莫不是灵气之处？ 　　想到这里，她决定回头问一问云曜，找他也确认一下。 　　姜诺收了手机，正打算起身，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她顿时打起精神，埋低身子，向那个方向望去，远远地，看见了两簇手电筒的灯光。 　　太远了，说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又太黑，有几人也不清楚。 　　但大晚上的，普通人不会跑到这么远、这么深入的地方来。 　　一般人想悄悄方便，走个几分钟就没人烟了，可从人群到这，起码要半个小时。 　　而且这一路还黑的伸手不见手指。 　　感觉到说话声正越来越近，姜诺沉住了气，最大限度的放轻呼吸，同时，手中拿起了枪，随时做好射击的准备。 　　随着对方的接近，她也再一次肯定，这些人不是来报名的幸存者。 　　多半是从基地内出来的。 　　因为他们是迎面从姜诺反方向走过来的，更靠近基地深处。 　　她保持不动，凝神细听。 　　第一句就让她微微吃惊。 　　“章三平有下落了吗？” 　　这是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声，带着一点海城口音。 　　姜诺大学室友是海城人，经常听她给家里人打电话，对这口音还算熟悉。 　　面对他的提问，另一个人连忙回答：“没有，按理说这两天怎么也该到了，但就是没有下落。” 　　这个人说话感觉更斯文一些，但地位明显不如中年人。 　　“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只知道，他找了一个叫胡大的人保护他上路，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可惜了，我要是早到一天，就可以直接把东西拿到手，但这个章三平仇人太多，非要提前走。” 　　“胡大什么来历？” 　　“有点身手的小混混，没什么背景，是个普通人。章三平估计也是没办法了才找上他的，这人打架还行，但人不太可靠，章三平要是一直没来基地，多半是折在胡大手上了，那些东西……” 　　说到这里，中年人打断了他，“私女生带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胡大如果来历干净，根本不会在意里面的盒子。胡大若真是个普通混混，只图章三平的财，顶多再图私生女的色，他不会拿走一个破盒子，且杀了章三平以后，多半会来基地。” 　　“您说的是。” 　　“你派人到沿途找一找，任何蛛丝马迹不能错过，首先要找到胡大，活要见人活要见尸。” 　　“好！” 　　“要是胡大行踪不明……”中年人的声音更加低沉，透着冷意，“说明这个人来历不简单，往他背景查，看他接触过什么人，他要是为了盒子，刻意接近章三平，那就是有人在跟我叶家做对。” 　　“我明白了。”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江琴表现如何？” 　　“她还挺老实的，心思都在基地上，没有探查盒子的意思，她想跟叶先生交易，也是想多换物资给基地。” 　　中年人一声冷笑，“她倒是心怀大义，你盯着她，让她继续打听盒子，她最好别有什么好奇心，不然杀了倒也可惜。” 　　“是。” 　　两人说着话，慢慢离姜诺越来越近。 　　姜诺沉住气，静静看着这两人，借着他们手中的手电筒的光，看清了这两人的模样。 　　中年人身材高大，体型精瘦，一张国字脸，即使在黑暗之中，模样也有一股威严。 　　另一个长相平平无奇，一眼看去让人记不住的那种毫无特色，似乎穿着基地工作服，姜诺想了想，竟想起自己见过他。 　　在和江琴见面时，他是江琴身边纪委组的人之一。 　　那他应该也见过自己。 　　姜诺本想有机会就击杀中年人，抓了这拷问，但此时，又改变了主意。 　　原因其一，中年人很不一般。 　　他这四四方方的脸，还有与章三平的联系，很容易就让姜诺猜到他的身份：叶家的那个雨奴。 第198章 又一夜 　　按章三平所说，这个雨奴非常不简单，力气奇大，身体强悍，实力深不可测，他出来混也好些年了，就从来没见像他那样的人。 　　姜诺此时隔着一段距离观察，发现他确实有点本事。 　　他的脚步声太低了。 　　明显的脚步声都是另一个的，而雨奴走路的声音非常轻，以他的块头来看，这几乎有点不可思议，而这都是他自己习惯性的动作。 　　姜诺再仔细去听，才注意到他的呼吸，悠长而轻缓，绝对是练家子。 　　另一个虽然是普通人，但他见过姜诺的面。 　　若不能快速击杀雨奴，就是徒增麻烦。 　　毕竟现在，她不知道雨奴的深浅，也看不明白他有什么底牌。 　　不如留着让他们浪费时间去查胡大，反正胡大的尸体已经烧过后沉湖了。 　　这是原因其二。 　　黑暗里，姜诺冷冷看着这个雨奴，像潜伏的猛兽在看向猎物。 　　如果雨奴也有感知能力，这个距离下，是有可能发现她的。 　　那么，只要他脸上有任何察觉到什么而迟疑的表情，哪怕转瞬即逝，姜诺也会马上毫不犹豫的开枪。 　　但他没有。 　　两人说完话以后，基地的人在雨奴的注视下，打着手电筒离开。 　　看他走的方向，确实是向基地而去。 　　而雨奴也在片刻后，往反方向离开。 　　姜诺等他们都走远了，确认没有任何声音，才绕开路回到停车场。 　　等她回到车上，时间前后已经过了2个小时，吴大河已经迷迷糊糊在驾驶座上睡了。 　　而云曜已经回来了。 　　他还是在后座，闭着眼睛休息，见姜诺把车门打开，便睁开眼，静静看向她。 　　“有人在找你。”姜诺轻道。 　　“嗯。”云曜应了一下，却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你不用担心。” 　　姜诺想到叶家费那么多力气找他，他却在人眼皮子底下悠然睡觉，着实有点好笑。 　　她从空间取了几个黑色的口罩给他。 　　“你还是用这个吧。”姜诺道，“你习惯性用衣领拉高遮脸，会成为你的特点，还是口罩比较普遍些。” 　　说着，又找了件款式更普通的黑色冲锋衣给他。 　　超市里随便收的，款式有点土，不过质量还行。 　　云曜非常合作，接过就换了外套，也戴上口罩，再拉低帽檐，脸几乎给遮没了。 　　但他还是太显眼，光是身高就很难让人忽视，如果和他对视过，很难不记住一个人有这样沉静的眼眸。 　　姜诺看着他，也联想到了自己。 　　她现在每次出去，都是戴口罩，穿羽绒服或者冲锋衣，偶尔是防尘面具，其实也特点鲜明。 　　而且她喜欢用弹弓，那种特制弹子，目前只有她和李梦在用。 　　重要的是，有了空间以后，她的皮肤就太白了，这放在末世前也算扎眼，何况现在。 　　看来以后出门变装，还是得有不同的风格换一换，不会留下个人特点。 　　姜诺本来还想问他对九群山的看法。 　　但吴大河在这，终究不方便。 　　还是先休息吧。 　　近来持续的奔波，几乎没有一天是休息好的，为了体质能力状态，就算没有明显困意，她还是放低了座椅，躺下去，强迫自己入睡。 　　心中保持警觉无法深睡，意识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脖子不太舒服，姜诺翻了下身，换一个姿势，身上的毯子也就随着动作滑了下去。 　　吴大河这时正好醒了喝水，看毯子要快了，就伸手想帮她拉上去。 　　黑暗中，却忽然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来。” 　　吴大河胆子小，连忙缩回了手。 　　云曜倾过身去，把毯子给姜诺拉到脖子下。 　　姜诺其实听见了云曜的声音，也察觉到他的动作。 　　但一件小事，她懒得专门去道谢，打了个呵欠接着睡了。 　　…… 　　天还没亮，姜诺就彻底清醒了。 　　此时是凌晨5点，离天亮还很早，她刚醒，吴大河也跟着醒了。 　　由于基地日夜施工，停车场也能一直借些光，虽然还是很黑，却不至于黑到两眼一抹黑。 　　吴大河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往后面一看。 　　那个黑衣人又不在了。 　　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啊。 　　昨天也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回到车上的，吴大河甚至都没留意到开车门的动静，猛然就发现后座有一个人，险些心脏病都给吓出来。 　　但姜小姐好像对这个人的来去都没有反应，该干嘛干嘛去了。 　　吴大河虽然心中好奇，但他不会多问，跟着姜诺随便吃了口东西，就去找林啸。 　　林啸在外面跟人一起打地铺，人太多了，吴大河愣了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正在睡觉的林啸。 　　把人叫起来，收拾好行李，吴大河带着他来到15号登记口。 　　报名处是24小时工作的，15号登记口当然也有人在，姜诺已经先去了。 　　吴大河看了看林啸，本想提醒他今天一定要好好干活，但这又属于作弊行为，姜小姐要看的是他正常的表现。 　　吴大河很想带走这个弟弟，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他自己吧。 　　姜诺进行登记完毕，拿到一个手推车，以及三个挂在碗上的手牌。 　　手牌写了日期，仅限今日可用，时间到了必须离开，如果滞留，会被永久的驱逐出基地，有基地证都没用。 　　登记室不是昨天那个何军，而是另一个人，估计是轮班干的。 　　他们被带到仓库，林啸的行李寄存在了仓库外。 　　说是仓库，其实就是一大片露天的空地，地上密密麻麻堆满了东西，有成箱的，有零散的，有新的，也有旧的。 　　要从这里面找东西，真的太难了。 　　此时天还没亮，光线只能靠建筑机器上探灯照过来，吴大河从背包拿出手电筒，给林啸分了一个。 　　“时间不多，现在又看不清楚，我们先找大件，等天亮了，能看得仔细，再找小件。” 　　“好的，吴哥。”林啸事先看过吴大河写的清单，大概知道他要些什么东西。 　　他俩开始忙碌起来，没姜诺什么事。 　　她不认识这些零件，就算勉强认识，这里头也太黑了。 　　吴大河跟林啸毕竟相熟，干起活还算挺有默契，从大件找起，不多久就找了几台焊接机、零件、切割片件出来。 　　姜诺想知道这几件能值多少积分，这样也能心里有数，就想拿出去先结算一次。 　　正准备抬东西，林啸就连忙走过来，“我来我来。” 　　说完，他咬牙使劲，一个猛子往上提把机器提到推车上，再咬牙放好。 　　“这东西重，小心着些，别伤着自己。”他用手背擦了擦汗。 　　姜诺点了点头，推着东西走到外面。 　　15号口几乎没人来，登记室的人也在干别处的活。 　　正分理资料，见姜诺这么快就出来了，稍微有点意外，却还是帮她进行了结算。 　　没想到，居然是按重量算的。 　　她打听了几句，登记室的人也没什么架子，其实基地收零件的时候，很多也是按的重量算。 　　个别物品，比如精密的仪器，有科技含量的小型器械，会鉴定一下，之后会打了一个蓝色的标记。 　　没有蓝标的，都按重量处理。 　　这里一共值320积分。 　　把结算的东西寄存在外面，姜诺回去后，跟吴大河说了这个结算制度。 　　林啸在边上听得喜上眉梢，“那就只拿小件，你们回去能自己的自己做，能装的自己装，能用木件代替就用木件代替，算下来，可以多几倍的东西。” 第199章 拾荒人 　　林啸的提议得到了吴大河的高度认同，两人迅速的转换了一下思路，聊了一下怎么用小件替换大件，主要选哪种机器和零件。 　　这么做哪都好，就是更费时间了。 　　这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也太杂乱。 　　姜诺帮不了太多的忙，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过去看了看。 　　是两个幸存者。 　　是一对夫妻，看着不到40岁，耳朵和手都有严重的冻伤，他们拖着两个板车，又背了个大包裹。 　　各种大包小包，已经有点末世拾荒者的那个味儿了。 　　在他们身后，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大的8岁模样，小的看来顶多4岁。 　　末世两年了，暴雨时小孩估计才2岁，带着这么小的孩子生存至今，说明父母也是有点本事的。 　　他们和姜诺干的事相反，是拿物资来兑积分。 　　他们捡的都是各种铁块，姜诺站在旁边看他们把东西拿出来上秤、计分，好家伙，和她这边的差价有3倍以上。 　　按重量称的看来是真不值钱，除非有单独能鉴定的小件。 　　姜诺看了一会儿，见他们抬了两台缝纫机出来，模样似乎还挺新的，不由动了心思，走上去说道： 　　“等等。” 　　夫妻俩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女孩穿得挺干净，不过口罩遮着脸。 　　“这缝纫机直接跟我换吧，我用食物换。”她道。 　　“这……”夫妻俩都有些犹豫，毕竟东西马上要上秤了，但想到有食物，心中当然是愿意的。 　　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食物重要。 　　登记员皱了皱眉，他们现在是16小时轮班制，15号口虽然人少，但他的工作却一点也不少，这时被打断，多少感到有些不耐烦：“你们要交易是可以，但出去交易，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行，请你等会儿。”姜诺说着，使了个眼色。 　　那两口子反应也快，赶紧把东西从秤上又抬下来，拖着板车往外走。 　　“不好意思，我们等会儿再兑。” 　　来到15号门口，望着外面人山人海的排队，夫妻俩稍微有些犯难。 　　这个女孩背着一个大背包，身上应该是真的有粮，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交易，总让他们感到害怕。 　　在末世生存这么久，危机感都快刻入dna了。 　　姜诺看出来他们的谨慎，对他们道：“跟我来吧。” 　　说着带着他们走到停车场附近，找了个僻静之处。 　　夫妻俩表情都有些挣扎，越走越害怕，对方是个看起来挺柔弱的小姑娘，但一直跟着她走，保不准会从阴暗中跳出七八个大汉来杀人越货。 　　特别现在都还没天亮，四下只有探灯的光透过来，怎么看都吓人。 　　这要不是在基地内，他们肯定不会跟来的。 　　就算在基地，这一路也是走得如履薄冰，男的好几次悄悄摸了摸插在后腰的一把刀。 　　两个孩子倒是都很乖的，大的帮着推车，小的走的慢，就很自觉的爬到推车上坐着，不声也不响。 　　到了地方，姜诺让他们把缝纫机和配件全部搬下来，又看了看其他东西。 　　真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他们应该是找到了某个小型的服装作坊，有一些机器是新的，有一些明显是被水泡过的。 　　还有各种各样的零件和材料，估计是别处收的。 　　“小姑娘，你除了缝纫机，还要别的吗？”女人对她道，“我这还有平缝机、双针机、缝绷机，除了缝棚机是电机的，有点泡坏了，其他都可以手动，全是好东西。你要会做衣服，弄点布料做成衣，能兑好多积分，我们是可惜了，实在没那个手艺。” 　　女人机灵，能说会道，男人则默默搬东西，戒备着四周。 　　姜诺看他们还算靠谱，自己也确实有意收，便数了数，又让男人帮她测试了一下能不能动。 　　最后道：“可以，我都要了。” 　　女人顿时有点激动，却努力把情绪压了下去，“那……这个怎么换？” 　　姜诺想了想，“60斤救济粮，如何？” 　　基地倒一道手，积分翻3倍，她就翻个2.5倍吧。 　　太多像白给，容易遭人惦记。 　　太少也不好，幸存者是真的不容易。 　　万事有一个度，不可太满，也不可太缺。 　　听到60斤，女人精神一振，不算很多，但怎么也比换给基地好很多。 　　“可以，换吧。” 　　姜诺从背包内“拿”出一些粮包，都是5斤一个包装好的，一共拿了12个。 　　为了演的逼真点，她只有8个是从包里拿来，剩下的4个粮包还回了趟皮卡车去“拿”。 　　这些粮包大家都再眼熟不过，女人目光顿时变得热切起来，让男人把东西全部搬到车厢上，自己清点了粮包。 　　“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我姓于。”姜诺答道。 　　“于小姐，我姓陈，我丈夫姓王，我比你年纪大，你要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陈姐，叫他一声王哥。”陈姐说话很利索，“我们都在这基地，以后可以相互照应，你要做好了成衣，我们说不定还得再拿粮跟你换回来呢。” 　　姜诺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手艺，只是比你们多认识几个人，可以倒手再卖，赚点辛苦钱而已。” 　　“原来如此。”陈姐明白过来，觉得这样也更合理，“那下次我们再有货，可以找你吗？” 　　“到时再说吧，我不一定经常在基地。” 　　“没事，我就问问，其实短期内我们也没货。” 　　姜诺和他们大致聊了聊，了解到一些情况。 　　这王哥其貌不扬，其实是个高级机械工程师，可以独立带项目做机械结构的那种。 　　暴雨刚停，他就趁着水还没退，到处找高精尖的机器收回家，跟社区换积分，最后凑够了一张基地证。 　　有基地证，可以在基地有一个小房间，一个栖生之所。 　　他把名额给了妻子，让她做基地的工作，自己去做劳工，总能养活家人。 　　不过在进入基地以前，他一路上也带着家人出去找东西，能捡多少是多少，先换点积分攒着。 　　“以后我们就不敢随便出去了。”陈姐叹着道，“现在捡东西的人越来越多，很容易发生冲突，而且没进基地、还活跃在外面的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嗯，你们运气还算不错。” 　　能捡到东西，还没被人盯上，运气差的人早没了。 　　陈姐听了，眼底也有一丝后怕，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活到现在，他们最恐惧的并不是天灾，而是同类。 第200章 这傻孩子 　　“于小姐，你要不要再看看这个？这东西不错的。”陈姐打起精神，抓紧机会向姜诺推销：“老王，你过来说。” 　　老王被她叫过来，扒开板车上有些破烂的化肥口袋，给姜诺看下面的东西。 　　姜诺看到好大一块铁，也不知道干嘛的。 　　“这是塑料制袋机的大部件。”老王缓缓道，“一台塑料制袋机，一般由储料装置，步进装置，变频装置，整袋装置，热封切刀及控制装置组成。我就找到这一台，把腐蚀厉害的给拆下来了，主体都在这里，你拿去卖，会有人识货的。” 　　姜诺仔细打量了一番，学着吴大河的样子在结构上敲了敲，问：“能修？” 　　王哥肯定道：“好修的。只要你能弄到合成树脂，能做塑料袋出来。” 　　塑料袋这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还是有点重要。 　　基地内会建工厂，有大型的制袋机，这些东西放进仓库，也是等着拆件的命运，不会给他很多积分。 　　最后，姜诺以20斤救济粮和一袋子吃的和他们交换，里面有一点袋装的小面包、饼干、小零食之类。 　　和粮食相比，这些东西高热量高糖份，在末世前堪称垃圾食品，现在除了充饥，还能提供能量。 　　陈姐挺高兴的，刚进基地就能到手80斤粮，还有吃的，剩下的东西再换点积分。 　　有吃的，有住的地方，有工作，他们已经比很多人好了太多。 　　王哥没说话，只是拆开一袋饼干，给两个孩子一人分一点，小朋友拿着小饼干小口的吃着，生怕一下就吃完了。 　　小的那个吃着吃着，喂了一点到妈妈的嘴里，说：“妈妈，这个好好吃。” 　　陈姐不由笑了，她只舍得咬了一小块，剩下的塞回包装袋，给孩子留着。 　　姜诺看两个孩子手上全是冻疮，在背包内“找”了“找”，找出点擦手的乳霜。 　　当时买护肤品，店里送了好一大堆的小样。 　　这些袋装的小样也不起眼，她拿了点给陈姐，当送给她的。 　　陈姐却不肯白收，让王哥找了包螺丝啥的东西跟她交换，这些小东西上了秤，也没几个积分，不如送人，也算交个朋友。 　　交易结束后，夫妻俩带着剩下的东西去15号口，随后就进入基地内了。 　　和姜诺道别，两口子带着孩子一起走了，心情都不错。 　　……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 　　姜诺看看时间，正准备回仓库看看，就看见吴大河从远处慌里慌张走过来。 　　“怎么了？”姜诺第一反应出事了。 　　吴大河愣了一下，解释道：“没什么……我们正在找东西，转身突然就看你不见了，我本来没多想，林啸却说你是不是出了事，不然怎么人不见了，我们等了很久不见你回来，加上林啸一直在我耳边说，说得我怪心慌的……就出来找你。” 　　姜诺听得有点好笑，“我没事，刚好看见有人拿东西来基地兑积分，就和他们直接交换了一下。” 　　说着，姜诺让他看车上的东西。 　　吴大河对缝纫机没啥兴趣，看到塑料制袋机却是眼前一亮。 　　但停车场时不时的有人来，东西放在肯定不方便，在吴大河的主张下，他用推车把这些全部带到了15号口进行寄存。 　　所有东西寄存下来，还花掉了16个积分。 　　姜诺也回到仓库区，看到吴大河他们又选了很多东西出来。 　　这次都是小件，零零散散一大堆。 　　这方面她还是很信任吴大河，也没多看，推出去先结算，以免等会东西太多花时间。 　　反正在挑东西这方面她也帮不上什么，进去也是干站着。 　　来到登记室，这时已经换成何军上班。 　　何军警惕地看了看她，心有余悸的样子。 　　昨天这女的给他塞烟，刚走没多久，江主任就带着人过来查了，还好他够坚定没有收。 　　因为昨天的接触，他现在给姜诺结算就特别的仔细，一板一眼的，花了比上次多两三倍时间。 　　等他结算完，时间都中午了。 　　时间也太快了。 　　天亮没多久，白昼就过去了一小半。 　　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吃饭。 　　林啸喘着气，把零件抬上推车，他看了看姜诺，此时她拉下口罩喝水，林啸眼神有些发愣，直直的看着她。 　　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有些脸上发热埋下头干活。 　　等姜诺走远了，他才没那么张紧张，跑去跟吴大河说，“你们姜小姐，以后出去真的要把自己遮好，她看着太好欺负了。” 　　吴大河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现在外面坏人这么多，她这样出去，可真是太危险了。”林啸还在说。 　　吴大河痛苦面具，五官都揪起来了，只得提醒道：“姜小姐是我老大，你别瞎说。” 　　林啸笑了笑，一点也不相信，“吴哥，你又逗我。” 　　他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放心吧，我不会乱打主意的，我现在能给人家什么呀，自己都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她嫁给我只会吃苦。” 　　吴大河：“…………知道就好，少胡思乱想。” 　　林啸点头，跟他一起搬开一堆箱子，查看里面的东西。 　　他干活还是很利索的，就是思想有点跳脱。 　　再搬完箱子，他就抬头问吴大河：“你知道姜小姐什么星座的吗？” 　　吴大河：“……………” 　　完了，他心想。 　　这傻孩子他是带不回营地了。 　　虽然姜小姐看似走远，但他敢保证，他们说的话，她一定能听得一清二楚。 　　吴大河有些无奈。 　　他学建筑，也热爱动手做东西，知道林家的手艺是真的好，他去过林家祖宅，家具都是自己做的，很多结构现在已经很难复原了。 　　他们从几岁开始就跟着学，墨斗刨子当玩具拿到大，就林啸这手艺，把他放在基地，也能混下去，但若是带到营地，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而且他听林啸的呼吸声，特别粗重，显然是吸入火山灰造成了一些呼吸道的损伤。 　　他年青身体好，扛了下来，没像其他人一样引发感染，但长期下去，身体会越来越差。 　　这也是吴大河特想把他带回去的最重要原因。 　　营地那边条件好，空气好，只要努力干活，姜小姐都不曾亏待。 　　但是…… 　　想到这里，吴大河只能暗自叹气。 　　下午的时间比上午还紧张，姜诺分批次先拿出去给何军进行结算，吴大河和林啸在里头忙碌。 　　他两干活有默契，有商有量。 　　机电方向吴大河是专业的，林啸很听话，但说到做东西，吴大河也很听林啸的意见。 　　5点多，天就黑了。 　　姜诺把东西推出去进行了最后一次的结算，磁卡总共被划走3863积分。 　　她会经常出门，除非严重的天灾，留停在营地的时间不会很长。 　　这些物资，足够吴大河他们将营地建设的更好，更稳固。 　　她还有很多要做的事，不可能事事亲自参与，需要吴大河李梦他们自己动起来。 　　天灾只是第一步。 　　这个营地只是临时的据点，她要去找一个可以长期对抗变异生物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堡垒。 　　把东西全部搬上皮卡和货车，天完全黑透了。 　　林啸不断的大喘气，很显然，他虽然更年青力壮，但体力却比吴大河差太多了。 　　吴大河自己也觉得神奇。 　　平时不觉得，他在营地里就是最柔弱的一个，现在出来了，反而觉得自己还行。 第201章 满载而归 　　吴大河看林啸累成这样，就拿了水给他先喝喝。 　　林啸接过水瓶，只喝了小小的一口润润喉，就不再喝了，站在原地喘着气慢慢恢复。 　　“多喝点。”吴大河道。 　　他知道林啸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在营地生活，可以说这么久以来从来没少过吃的喝的，甚至有时吃的比末世前还要好，于妈妈做的饭菜可太香了。 　　姜小姐担心低温影响到取水，那也是洗澡冲厕所的生活用水，饮用水是根本不用担心的。 　　而林啸他们，每天只能在社区领一点水喝，都习惯性节省，渴得不行了再喝一小口。 　　“没事，我不口渴。”林啸说着，把水瓶递回给吴大河，“吴哥，你好好收着，别弄洒了。” 　　吴大河收好水瓶。 　　“吴哥，你现在怎么身体那么好……”林啸靠着车休息，“还是我变弱了？但这不科学啊……你是变异了吧，这么强，一天下来都没听你喘一口。” 　　“那是你因为你还没见过强的。” 　　吴大河听他呼吸中那粗重的仿佛带着颗粒在磨砂一般的气息，知道他呼吸道的毛病比想象中还严重一些。 　　平时不觉得，一喘气就很明显了。 　　这样的身材，是不太经受得起太多粗重活的，要是休息不好，免疫力下降，林家的手艺也真的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他微微皱起眉，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向姜小姐请求一下。 　　吴大河下定决心，走到姜诺的面前，低声道，“姜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说……” 　　看吴大河这副局促的样子，姜诺明白他想说什么，就带着他绕到停车场另一边。 　　这里探灯的光更亮，建筑噪音也更大，吴大河心里有事，并不在乎这些，鼓起勇气道：“林啸会对你有用的。” 　　“嗯，还有呢？”姜诺看着他。 　　“他就是太年轻，不够稳重，思想跳脱，但绝对不是坏人。” 　　吴大河心里不断的打鼓，有些结巴的解释道：“而且，我说这些也不完全为自己的私心，我们现在最容易获得的材料就是木料，不害怕损耗，比钢铁可操作的空间大太多了，一个好的木工，对我们将来的生存和发展都有作用。” 　　吴大河语气很诚恳。 　　姜诺看他挺多话想说，就站着听他一口气说完。 　　“其实我很早就想过这个，我们营地要有个好的木工就好了，当时我心中最理想的人选是师哥，可师哥已经不在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弟弟，你……你觉得林啸如何呢？” 　　吴大河问完就后悔了。 　　林啸的胡言乱语姜诺肯定是听到的了，问她觉得怎么样，那肯定不行啊。 　　他还是嘴太笨了。 　　“还行。”姜诺却回答。 　　吴大河很意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真的吗？” 　　姜诺平淡的点了点头，“做事很利索，看得出来是经常干活的，完全跟得上你，也有他自己的手艺，我觉得还行。” 　　吴大河手心都开始冒汗了，“那……那就……” 　　“让他自己选择吧，你问他要不要跟你回营地，他愿意的话就带回去。”姜诺又道。 　　吴大河是真的挺高兴的。 　　不止因为林啸是故人。 　　他也为营地多了一个可靠的木工感到高兴，他们有那么多的木桩、木料，都还堆积着，可以做太多东西了。 　　以后干活也有个搭手的，他有很多想法，多了林啸之后，终于可以做起来。 　　“谢谢姜小姐相信我。”吴大河保证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考验他，也会好好盯着他的。” 　　“嗯。” 　　就林啸那个身板体力，李梦一拳都可以打死两个，没啥好值得担心。 　　营地去了陌生人，还是男的，以李梦的性格，她所有的不安全感都会激发，她会全方位盯死林啸的。 　　而吴大河能活到现在，也不止是运气好，他还带着女儿，不会心里没数。 　　再加上妈妈，她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可精明着。 　　姜诺无法事事亲为，有的时候，还是要相信一下身边的人。 　　…… 　　和姜诺商定以后，吴大河就回到皮卡车附近。 　　这归林啸还在货车边上理货，由于小件多，丢置在货车厢他不放心，就尽量整理，用现成的口袋和箱子装好。 　　吴大河走过去，“林啸，跟你商量个事。” 　　“等会儿，马上好了。” 　　林啸弄完手上的活，抹了把汗走过来，看见吴大河一脸的喜色。 　　“怎么了，吴哥？” 　　吴大河看着他道：“姜小姐答应你去我们营地了，你可以自己选择，是留在基地报名，还是跟着我们回去。” 　　吴大河说着顿了顿，“我们营地的情况，现在不能跟你说太多，但你记住，只要好好干活，姜小姐是不会亏待的，但我也必须提醒你，别的还好说，忠诚是必须的。如果你不听话，我不会保你。” 　　林啸听到“姜小姐”“答应你”几个字就开始迷糊了，整个思绪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 　　他愣愣看着吴大河，“应答……她应答我什么？忠诚……哦，我很忠诚！我们林家的家训，就是要绝对的忠诚！” 　　吴大河脖子往后缩了一下，表情顿时有如地铁老爷爷看手机。 　　真的很想给他来几下，让他清醒点。 　　“我管你家训是什么，我说的是你对我们营地、对姜小姐要忠诚！知道吗？” 　　“知道、知道。” 　　林啸总算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顶的短发，还是觉得心跳有点快，在整理了一下情绪后才说道：“吴哥，我相信你，我跟你们去。” 　　“你最好考虑清楚。” 　　“我考虑清楚了。”林啸认真道，“我有眼睛，看得出来吴哥你这两年过得还可以，没饿着没受伤，状态比以前还好。将近4000的积分，都可以换一张基地证了，你们全拿来兑换零件和材料，是有底气的，我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嗯。”吴大河有一点欣慰，这孩子脑子不犯抽的时候，还是不抽的，“把你的东西行李收拾好，跟我上车吧。” 　　林啸的行李除了一个睡袋，其余都是各种木工要用的工具。 　　主要是三个很精巧的木箱，里面都是家传的东西。 　　这木箱吴大河以前见过，除了林家人，外人除非把箱子劈了，不然是打不开的，连开口都找不到在哪，很是神奇。 　　他把这些木箱都随身带着，寸步不离。 　　姜诺负责开车，吴大河打开副驾座的车门，还想上车，却看到云曜已经坐着了。 　　吴大河不受控制手一哆嗦。 　　他们刚才搬货，和姜诺说话时，车上明明都没人。 　　他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啊，真有点吓人。 　　云曜坐着没动，只轻轻转动乌黑的眼珠看了吴大河一眼，吴大河什么都没说，退后一步把车门轻轻关上。 　　转身就跟林啸一起上了后座。 　　林啸情况很兴奋，对吴大河他们的营地，他此时充满了好奇。 　　对于未来，也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向往。 　　破皮卡拉着一个车厢，装戴满满的物资，就这样开离了停车场。 第202章 风水之说 　　来的路上现在除了车流就是人流，根本无法原路返回。 　　几乎所有人来基地都不打算走的。 　　姜诺事先看过地图，心里有数，从高速边另一条道离开，这得多绕一些路，而且也不能保证路况是畅通的。 　　夜间开车，又是如此的黑暗，姜诺全神贯注。 　　开了十来分钟，倒还顺利。 　　忽然，她看到远处的公路上好像有一片黑影，距离实在太远了，她看不清楚，但警觉心让她及时踩下了刹车。 　　后座两个人为突来的停车愣住了，林啸正想问，吴大河却及时按住了他，示意他别说话。 　　姜诺转头问云曜：“你看见没？” 　　云曜点了点头。 　　“是什么？” 　　“一些拦路的石头。”云曜回答。 　　“呵。”姜诺冷笑。 　　在公路上摆拦路石，逼停车子，再进行抢劫，很常见的手段。 　　而且现在夜晚非常的黑，往往走近了才会看到有石头，搞不好直接就撞上去了。 　　这种手段是专门针对开车的人。 　　对方一定埋伏在石块附近，等着一拥而上。 　　姜诺下了车，摸不清对方有几个人，必须谨慎，她手伸进衣兜，暗暗握住了枪。 　　云曜也跟着她下来，对她道：“我去吧。” 　　姜诺有心看看他身手，便干脆点了点头，“好。” 　　云曜不急不徐，往前方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公路旁边的黑暗里。 　　姜诺跟了上去，隐隐只听到一些倒地声，等她走到了拦路石边，已经听不见四周有任何多余的呼吸声了。 　　姜诺有一点点的意外，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她见过云曜去救人，还以为他只会打晕不杀的，没想到出手这么干脆。 　　皮卡车的大灯还开着，强光对着他俩打来，一点点微光照在云曜的脸上，他察觉到了姜诺的惊讶，对她说道： 　　“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姜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抿着唇微微点头，“但你还是该先把人留着，让他们把这些石头搬走再处置。” 　　这些石头每块都是大型的山石，非常重，也不知道是怎么搬到路面来的。 　　有些人真是有点聪明才智全用在干坏事上了。 　　这么大一堆呢，得抬到什么时候？ 　　云曜却道，“收入小界吧，以后用得到的。” 　　咳咳。 　　姜诺没在别人面前用过空间，一时很不习惯。 　　不过很快，她也放开了。 　　先是凝神听了听，又确认了一遍四周只有一辆皮卡车。 　　那个距离下，姜诺也只能勉强看到一点黑暗，吴大河他们根本什么也不见。 　　姜诺收了那些石块，转身往回走。 　　云曜跟在她身后，一起回到车上。 　　吴大河他们全程没有问怎么了，在吴大河的压制下，林啸也老实的闭了嘴。 　　接下来一路无话。 　　吴大河和林啸从凌晨就在忙碌，连饭都没吃上一口。 　　困意很快就强烈袭来，两人先后沉沉入睡。 　　这一睡，断断续续，一夜就过去了。 　　头晚上8点左右离开基地，因为绕路，第二天上午9点多才回到了他们所在城市的郊区。 　　林啸饥肠辘辘，同时也非常好奇，一直往外面张望。 　　不久后，车子开入别墅区内。 　　姜诺远远看去，妈妈正在营地内走动，隐隐有小羊和鸭子的叫声传来，一派的祥和。 　　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弯了一下。 　　停了车，她转头对吴大河说道，“你把车开回去吧，所有东西盘点后，做个登记，以后也有个数。” 　　“好的。”吴大河犹豫了片刻，还是道：“不回去一趟吗？” 　　“不了。” 　　姜诺拿着背包，离开皮卡车。 　　走的时候都和妈妈道别过了，该说话都说了，现在回去停一停，还不是又要走，没那个必要。 　　其实她都不必把车开以这里，进了郊区后就可以交给吴大河的，但都路过了，又总想远远的看一眼。 　　现在看到了。 　　…… 　　姜诺和云曜一起往郊区以南的方向走去，不多久，就来到森林公园内。 　　公园内枯林密集，路上都是干涸的泥砂，散发着硫磺与腐蚀后的酸气，很不好走。 　　姜诺想了想，从空间取出一辆摩托车。 　　和吴小江修的那两个是同款，都是没有钥匙，她看过吴小江怎么弄的，感觉也不难，就按吴小江教的办法，把发动机下面的黑线剪短、拧好。 　　又在油箱上如法炮制一遍。 　　很好，完美解锁。 　　“骑车比较快，你不介意坐我后面吧？”姜诺给摩托车加油，一边问云曜。 　　云曜看向她道，“我建议你休息，晚上再走。” 　　姜诺听他这么说，才想起自己开了一整晚的车，到现在已经快30个小时没睡觉了。 　　困是有点困，但白天赶路比晚上方便，还能省油，她还想再坚持一下。 　　“不了。”姜诺摇头，“我没事，你上不上来？不上我一个人走了。” 　　云曜淡淡道，“这样走了，边将军会追的比较辛苦。” 　　姜诺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咳咳两声。 　　对哦，她怎么把边牧给忘了，这狗子都不见好多天了。 　　真的不会走丢吗…… 　　“它去找你了，你去基地走得急，刚好和它错过，不过它不会走远，留下这附近休息一晚，它会找来的。” 　　想到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姜诺马上放弃了赶路。 　　“那就休息吧。” 　　这森林公园的深处几乎没有人会来，满地的泥砂上没有任何脚印和痕迹，确实是个不错的栖息之处。 　　姜诺找了个相对相净的地方，从空间拿出集装箱屋子。 　　随后脱掉满是泥的鞋子，进入房间先好好洗了个脸。 　　出来时，云曜已经在旁边燃起了火堆。 　　他背靠一颗大树坐着。 　　这树有些年代了，持续的酸雨下，树干与树根都有腐朽的气味，树枝却还没有死透，残留着些许枯败的绿意。 　　姜诺打开集装箱的门，穿着拖鞋，坐在她的懒人沙发上，隔着火堆望向云曜。 　　有些话，现在终于可以问了。 　　“你对九群山怎么看的?”她直接道，“基地建在那里，像有高人指点，风水之说，我以前不信，现在觉得还是有点东西的。” 　　云曜回答也很干脆，“风水很好，是生气旺盛之处，但并不适合建基地。” 　　“为什么？” 　　“因为山底有灵源。”云曜说道，“灵源会使一部分生物变异，这个基地就建在灵源之上，还不断挖掘地下城、打通山道，几年后，整个基地都会被变异生物吞噬的。” 　　姜诺听了，下意识皱眉。 　　是了，谁说生气旺盛，旺的就一定是人类呢？ 第203章 云曜的来历 　　这么大的基地，这么多的人口。 　　幸存者把南江第一基地视作生存下去的希望，源源不断的走进去……迎接的却是绝望与毁灭。 　　这是巧合吗？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挥去，姜诺觉得自己可能想得太过复杂了。 　　毕竟研究院也是建在灵源附近的。 　　现在还没有大面积变异生物的出现，也没人意识到这会是未来很大的灾难，只觉得“灵”是好东西。 　　只要在兽潮前，把灵源拿走，就可以避免后面的覆灭。 　　不过，当初决定不去基地，果然是对的。 　　大基地背后的势力太复杂了，还要花心思和这些人周旋，有这个时间，不如回营地躺着好好睡几觉，吃点好的。 　　歇下来后，姜诺慢慢感觉到了困和饿。 　　毕竟是一整天都没吃饭没睡觉。 　　身体再好，也要维持正常的能量运转，才可以保持在好的状态。 　　她不想太耽搁云曜的时间，所以急着赶路，但现在看他自己都不急，那她也没什么好急的。 　　姜诺从空间拿了馒头、排骨汤、一些串烤，又切了点西瓜。 　　“吃饭吗？我请你。”她望向云曜。 　　云曜摇头，“不用。” 　　姜诺看他不像是客气，是真的对这些美食没什么兴趣，不由暗自摇头，真是不懂享受啊。 　　想了想，她拿了一片菜饼出来。 　　“那你吃这个吧。” 　　这次云曜接受了，“谢谢。” 　　菜饼有很淡的灵气，吃了对身体有好处，证明人是可以吸引灵气的，只是这个过程比较缓慢。 　　她会用带灵气的东西做饭，说明手里不缺。 　　云曜如果有心，是可以从细节得到一些她的秘密的。 　　不过事到如今，在共同的秘密之下，姜诺想要有一个更好的合作默契。 　　云曜送她匕首和灵源，那她也可以多往前走几步，表达出自己的诚意。 　　复仇结束后，她整个人仿佛松弛了许多，有更多的空间去思考别的事情。 　　对云曜，对灵源，对“灵”，对叶家。 　　她掌握了一些片面的线索，心中有一些猜想，现在，是时候把它们全部联系起来了。 　　云曜把菜饼撕成小块，慢慢喂进嘴里。 　　姜诺吃了饭，把小桌收拾干净，拿着一块西瓜走出集装箱，在火堆的对面平空拿了个老板椅出来，坐下，吃瓜。 　　吃完后，她看向云曜，“我想跟你仔细聊一聊。” 　　“可以。”云曜轻轻点了一下头，“但有的事我不能说，不是不愿意告诉你，是我自己还有一些事没搞清楚，而且……”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姜诺敏感地察觉到什么，看向他乌沉的眼睛。 　　“而且什么？” 　　“有的事，说了你未必会信。”他淡淡道。 　　姜诺捡起手边的柴火，将它丢进火堆里，随后取一杯空间泉水给他。 　　“没关系，慢慢说，说累了可以喝水。” 　　云曜接过杯子，他看着这泉水，一直沉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似在想着什么。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姜诺觉得，他似乎还挺高兴的，仿佛手中的水，对他是一个好消息。 　　半晌过后，他终于开口：“你想知道我的来历吗？” 　　“当然想。”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姜诺听了，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想：果然如此。 　　从陈有为（辣眼总裁）和研究院里先后拿到关于他的资料后，姜诺就做了很多的设想。 　　这个世上，所有离谱的故事，到头来无非就那几种。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她问。 　　云曜喝了一口泉水，开始讲叙他的事情。 　　信息太大，很多的不可思议。 　　首先，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庞大的宇宙之中，存在着许多不同的世界，彼此平行，并不交织，且走向不同的发展。 　　这些稍微看点电影小说，其实可以想象。 　　云曜没有细说他那个世界是什么样。 　　他讲的内容比姜诺的想象更为玄妙，甚至是有些诡异。 　　云曜是在一个灰蒙弥漫的地方醒来的。 　　那里很空荡，有大片的树林与植被，但没有一丝的声音，时间仿佛就静止了一样。 　　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茫茫的灰雾。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感受着四周的一切，随后，他隐隐看见前方有个石台，便走了过去。 　　石台上睡着一个人。 　　云曜走近以后，他看到了自己。 　　是的，他看到另一个自己就睡在冷冰冰的石台上，没有呼吸和心跳，却并没有死去。 　　这场面很诡异，他很迷茫地看了看自己双手。 　　在那一瞬间，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许多，想起了很多东西，那些记忆非常遥远，可以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是另一个自己的记忆。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他看着躺在石台上的人，觉得那是他，又不是他。 　　那些记忆，仿佛是自己的，也仿佛不是。 　　他像一个旁观者般分析着“我”的过去，仿佛看了一场漫长的电影。 　　云曜所在的，是一个强者可以无限享用资源、人们狂热于修行的世界。 　　他曾经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但他的经历并不复杂，反而很单纯。 　　由于天赋好，幼时受到最好的培养与优待，成长起来后，自然的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 　　把他的人生观看到底，竟然找不出什么让他特别在乎的人与事。 　　但记忆缺失了重要的一块，他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成了两个，还有一个是躺着的。 　　这事换任何人过来都是懵比的。 　　他也很懵。 　　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很快便缓过来，开始检查石台上那副身体的状态。 　　这身体闭绝了所有的生机，但并没有死亡。 　　但到了他这个境界，肉体的死亡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 　　云曜当时脑中有一个念头：我得回去。 　　回到他的那个世界。 　　这念头一闪而过，但他相信这是冥冥之间的一种指示。 　　毕竟要让这副身体醒来，要找到缺失的那一片信息，也只能回去。 　　云曜探索四周，发现这片灰雾始终不散，中心地带还好一些，越往四周走，雾就越浓。 　　走到灰雾的边缘，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屏障。 　　只要靠近，就有一股非常强的压力向他绞来，云曜坚持往前走，皮肤就开始出血，连内脏和骨头都要被压碎一般。 　　但他这人不怎么怕疼，扛住压力继续走。 　　最后竟然就这样走出了灰雾。 　　当时的他，还以为只是灰雾之中没有灵力，出来就好了，但等他出来，发现外面更没有。 　　是真的一点点都没。 　　他站在灰雾的边缘，看到一个巨物插在峰顶，通体有骇人的利刺。 　　他当然知道，那是自己的刀。 　　此时，它最大限度的被激发了，膨胀到10余丈高，释放的能量形成一个灰雾的区域，能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护主人。 　　但这刀也因此毁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样子。 　　他想继续往外走，看走出这片山林会有什么，但很快，他察觉到了外面有纷杂的人声，他听不懂在说什么，只知道人数不少。 　　面对从未听过的语言，云曜选择暂时退回去。 　　一来一去，受了不小的伤。 　　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无法打开小界，什么东西都用不上，无法恢复伤势，连挡路的荆丛都只能徒手拔去。 　　无奈之下，他从刀身的尖刺上取了一部分下来。 　　长的可以当刀用，短的就当匕首。 　　回到石台附近，他看着躺着的另一个自己，时间一点点过去，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只有走出去，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第204章 重生 　　云曜等了几天，等到有天外面的人少了，就在夜里，带两把武器离开了深山。 　　出来以后，外面是他听不懂的语言，环境也完全的陌生。 　　最让他不习惯的是，这里没有灵气。 　　没有灵气，他的身体会变得很沉重，陷在泥沙之中行走一般的迟钝又缓慢，每一个动作都受到规则的压制，呼吸都很费劲，并且，他所知的一切手段都没用。 　　这里的生机太淡了。 　　人们像被束缚在一个很小的箱子里，只能依赖机械变得稍微方便一些。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习惯这些。 　　除此之外，语言也是一个问题，他听不懂这里的话，文字倒是有共通之处，可每个字的读音都不一样。 　　他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交流，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没有灵气，很多一点就通的能力没了。 　　听不懂语言也不会说，跟个聋哑人没区别。 　　他流浪了些天，遇到几个逃犯抢劫，就把人打晕，拿走了他们的钱和东西，找了个没人的烂尾楼，作为暂时的栖身之处。 　　姜诺越听越好笑，差点把她笑精神了。 　　以他的实力，是怎么把自己整得跟流浪汉一样惨的。 　　看她笑得开心，云曜有些无奈的看了过来。 　　姜诺憋着笑，“不用理我，你继续说。” 　　她手一翻，又是一纸杯空间泉水凭空出现在手上。 　　云曜接过纸杯。 　　逃犯的背的帆布包中，有一个翡翠雕的吉兽，他在这个东西上终于感受到了极淡的灵气。 　　他开始寻找同类的物品，发现并不是每一件玉器都有灵气，有的有，有的没有，和玉的品质没有直接联系。 　　他打听了一番，随后独身一人去了边境，第一次找到了灵源。 　　虽然姜诺想象不出来当时的云曜是怎么打听的，但反正他确实顺着玉矿脉这个线索，到了边境地区。 　　来到矿区，他隐隐能感受到灵力。 　　看了几个矿坑，也跟人进过洞子，都没找到灵气的源头。 　　最后，他遇见一个打捞队，他们的开采方式是翡翠原石中最辛苦一种，采玉人在腰上系一根绳子，口衔通气管，在身上坠着石头，潜入河流深处，通过手摸的方式来辨认玉石。 　　这些采玉人都非常苦，呼吸只能靠咬在嘴里的管子，让下水就得下水。 　　但云曜从他们开采出的原石上，感受到了比较多一点的灵气。 　　所以，他也下水了。 　　他闭气可以很久，在河底摸索一番，感受到水中也有灵气，就顺着它越走越深，最后在深潭之中用刀向下挖。 　　找到了第一个灵源。 　　那东西不大，捏在手里非常舒服，那一瞬间，他有久违的自由感，好像束缚着他的规则都破碎了，灵气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体里钻。 　　直到这时，他三次穿过灰雾屏障受的伤才好起来。 　　灵源这个名字是他取的，意为灵气之源，这和他所在的世界完全不一样，那里灵气无所不在，与空气差不多。 　　而地球上，灵气却不在空气中，而是凝结成了实体，看起来像个石块。 　　它们被掩埋在很深的地下，灵气会不断散发，经年久月以后，在它身边的事物自然就会沾上灵气。 　　有的随地壳变化时来到地面，有的是被人类采矿时挖了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有的玉器有灵气，有的却没有。 　　姜诺听得有些庆幸。 　　还好末世前没有砸钱买玉器。 　　买几十吨原石，刚好有一两块赌中了，空间能升级一次。 　　要是把希望全部放在玉器，一件就可能上万，那花同样的钱，赌中的机率相对会小一些。 　　地球是有灵气的，这对云曜而言是个好消息。 　　有足够的灵气，他就可以回去了。 　　但这一个灵源肯定是不行的，甚至不足够他打开小界，取出自己的物品。 　　从那以后，他就到处寻找灵源，同时一点点的修复身体。 　　在这过程中，暴雨降临，天灾肆虐。 　　他慢慢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目光所及之处，如果有人遇险，他也会顺手施救。 　　然而，并没有太多的触动。 　　这不是他的世界，他也没有深入接触过任何一个人。 　　他只是路过。 　　前世，云曜打算在完全修复身体后，就打开小界，用秘法从时空中回去。 　　这肯定是有极大风险的。 　　但要想排除风险，就需要极多的灵气，甚至要把整个地球的灵气一起带走，这就断绝了地球上生物可能进化的未来。 　　这要承担很多因果，他不打算这样做。 　　在这个时候，他依然没有很强烈一定要达成目标的想法，只是脑中有这个念头，就去做一做。 　　最后，他失败了。 　　他在被空间所撕裂的同时，感受到一股能量，于是抓住了它，随后在异光中看到了一个肢体残缺不堪的女人。 　　女人的手脚都没了，浑身是血，眼睛里都是血，胸口被贯穿，喉咙也被咬断。 　　一个普通人，在这时早该死透了，但她眼里依然有光，有不达到目标决不罢休的决然。 　　他很难忘记这双眼睛，以及他不能理解的偏执。 　　那一刻，他能感觉到女人身上有一些灵气，于是，他记住了这个感觉。 　　很快，他回到了过去。 　　暴雨降临的6年前，大兴岭，一片灰雾之中。 　　他看着不远处的石台，慢慢走过去。 　　另一个自己依然毫无生气的躺着。 　　灰雾外，十余丈高的刀深深插在地面上，屹立于峰顶。 　　一切回到原点。 　　所有的问题都还没有答案，他却差点就死了。 　　这一次，云曜不再草率生死。 　　但拿走更多的灵源，就必然要更多和这个世界接触，被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后，又牵连了更多的人。 　　这时，他也发现了一些前世不曾发现的东西。 　　关于叶家。 第205章 真好 　　云曜说的这些，对姜诺来说有点云里雾里。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不愿意多说，因为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说出来也只会把别人绕进去。 　　但姜诺对他的来历并没有太大的好奇。 　　刚进入末世时，云曜的出现给她带来了一种很强危机感，一度到了做梦都会吓醒的程度。 　　虽然这反应有点过激，不过对当时的她而言，确是这样。 　　因为云曜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但到底是怎么样的不普通，她心底很没有底，也做过一些设想。 　　穿越，穿书，重生，金手指，带系统，带商城，带异能，外星人…… 　　这年头开挂的种类实在太多了。 　　她当时只有一个可以放东西的空间，手里一把枪都没有，怎么干得过这些？ 　　所以，现在听云曜讲了半天，发现他只是一个异界来客，反而就有点平平无奇了。 　　现实果然还是没有小说脑洞大。 　　其实，早在20世纪50年代，科学家就提了“多世界”理论。 　　他们认为，空间中有多少个位置，就有多少个世界，每一个世界中都有其特定的演变形式，不同世界的人们，也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但在一定的条件下，我们可以通过一些实验，比如“双缝衍射”实验，窥视多世界存在的蛛丝马迹。 　　偶尔，会有意外发生，不同的世界会产生交集。 　　于是有了穿越小说。 　　有一句话是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很多物理学、相对论专家，到了最后，都会提出各种玄乎其玄的理论出来。 　　这些，都是高中时看科学杂志看到的。 　　不一定看懂了，但看的书多一些，让她学会对所有未知保持一种敬畏。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懂的东西越多，越不会轻易说出“绝对”两个字。 　　在她有了空间以后，就更能接受别人是异世界人了。 　　云曜说的这些信息，看似复杂，但拆解下来，也就那么回事。 　　第一，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第二，他可以回去。 　　第三，他需要大量的灵气。 　　至于灰雾与石台上的人，那是云曜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别人更搞不明白，想这些也是没用，暂时抛到一边去吧。 　　姜诺抱着双腿靠在老板椅上，一边听云曜说话，一边转着椅子烤火。 　　最后，她打了一个呵欠，说道，“我的理解是，我们不必想的太玄乎，只需要把灵气看成一种特殊的能量就行。” 　　她轻道：“灵气凝缩在石头里，像矿脉一样在地底深处，这种能量对所有生物都有好处，植物能长得快长得好，动物可以变异得强壮，人类吸收了，也会有更强的生命力和力量。” 　　说着又是一个呵欠。 　　明明她精神挺好的，结果呵欠不断。 　　大脑还处于有点兴奋的状态，身体却在不断告诉她该困了。 　　“这是一个好东西，但地球上的灵气实在太少了，或者说埋得太深，导致我们没有去发现和利用它。你要是拿走了地球大部分的灵源，那么，人类将来发现灵气、获得进化的可能性就会被你掐断，所以你一开始不愿意这么做，是吗？” 　　云曜点了点头，“是这样。” 　　“那简单的说，你和我几乎在同一时刻死去，你当时人在南江第二基地附近，和我离得不远，你试图离开这个时空，却被时空所撕裂，随后，你跟着我一起重生了，但和我时间不一样，你去了6年前。” 　　“你可以去睡了。” 　　姜诺没理会他的答非所问，揉了揉眼睛又道： 　　“现在你改变了主意，这次你要拿走地球的灵源了，于是不得不和别人有更多的接触，所以你找人合作，组建了一个队伍，又找到了我，是吗？那叶家，算是你的竞争者吗？” 　　“可以这样去理解。”云曜道。 　　“他们厉害吗？” 　　云曜摇了摇头，“我对他们不是很关心。” 　　姜诺替叶家人无语了一瞬间。 　　她还想再多聊一会儿的，可是，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嗷呜~” 　　一只陨石色的狗子出现在远处。 　　它奔跑的迅速太快了，正笔直向姜诺而来。 　　姜诺看这招势，还以为它会撞到自己身上，于是张开双臂，用怀抱迎接它。 　　但边牧极有分寸，跑到火堆边就停了下来，慢慢走到姜诺的面前。 　　每次看到这双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热烈又纯粹的情感，姜诺的心就变软了。 　　她拿出一碗空间泉水喂它。 　　边牧也察觉到泉水的不凡，有些犹豫要不要喝，姜诺揉着它的头，“喝吧喝吧，我有好多。” 　　边牧埋下头，把水全喝了，很乖的坐着，任由姜诺抱着它的脖子撸来揉去。 　　最近天气冷，狗子毛量也多，摸着特别手软，和哈妹是不同的手感。 　　要是可以左搂右抱一边一个就好了。 　　当海王可真快乐啊。 　　揉了一会儿边将军，又给它喂了一碗水，姜诺本来还想再聊一会儿。 　　云曜却道：“明天再说。” 　　姜诺这会儿是真的困了，“好吧。” 　　集装箱的柴火炉内，火一直是烧着的，她每次直接把集装箱屋收进空间，那火就静止在燃烧的状态。 　　这次只要添点木炭就行。 　　屋快很快变得暖和，姜诺脱去羽绒服，换了睡衣，好多天没洗澡了，虽然念床，但她还是钻进了睡袋。 　　正想倒头就睡，但透过半敞开的集装箱门，她看见云曜就靠在树干，坐着闭上了眼。 　　而边牧则趴在他的身边。 　　一人一狗，看着还有点暖和。 　　姜诺在空间找到个空集装箱出来，又找了一张木床，一些被褥，像玩家装游戏一样，展开铺好，放在集装箱。 　　又给了一个柴火炉，一些无烟炭。 　　不给的话，烧木柴很快就会把集装箱熏黑，以后要拿来堆放东西就不好了。 　　重要的是狗窝。 　　从集装箱里找出来的，蓬松又好看的大狗窝，和哈妹的同款，只是颜色略微不同。 　　放在床旁边，也可以靠近火炉，这样才能睡得又舒服又暖和。 　　她又摆了两个碗，一个里面放水果，一个装满空间泉水。 　　狗子都喜欢毛绒玩具，反正哈妹就喜欢。 　　当然也要整上。 　　姜诺又在狗窝边摆了6个玩具，有弹球，也有毛绒熊。 　　又找了一个咬胶棒，不喜欢它喜不喜欢，反正都来上。 　　布置完以后，姜诺还在狗窝上加了一条毯子，也是和哈妹同款的。 　　随后，她穿着拖鞋走出来，在云曜的面前放出集装箱来，对他道，“给你的，进去睡吧。” 　　她是真的困了，说完就回去钻进了睡袋。 　　云曜看向那个集装箱，沉默了半晌，带着边牧走了进去。 　　5米多长、2米多宽的集装箱，像一个很现成的小房间。 　　看着边上那张小床，再看看旁边华丽的狗窝，满地的玩具、装满水和食物的碗。 　　他把目光转向边牧。 　　“真好。” 第206章 九宫格 　　这一觉，姜诺还睡得挺好的。 　　中途只醒了一次，往外看了看，地面的火堆都快熄了，四下静谧无声，黑暗一片。 　　随后又睡了。 　　加起来睡了7个多小时，清醒的时候天还没亮。 　　睡袋不如床舒服，这是当然的，虽然她在哪都可以将就着，但可以选择的话，还是想要舒服一点。 　　为了能回床上，姜诺醒来后就锁上集装箱的门，从空间拿出浴桶来洗澡。 　　这个温度下，灵泉水泡着还是很冰的，但并不浸骨，冷都冷在皮肤上。 　　加上关上门以后，柴火炉让室内温度更高。 　　她咬牙适应了温度，慢慢就能感觉到身体逐渐舒展开来，整个人都变精神了。 　　就这样洗去一身的尘土，她收了浴桶，吹干头发，换上干净衣服，重新套上羽绒服。 　　收了集装箱，姜诺看到边牧在外面等着她。 　　她走上去，揉了揉边将军的脑袋。 　　刚睡醒的时候，她就听到边牧的呼吸声离她非常近，估计是见她没起，就一直守在她集装箱的门口。 　　这么懂事的狗子，姜诺心都要化了，当然要好好的给它奖励。 　　“我给你的窝你喜欢吗？” 　　“嗷。” 　　看它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是说喜欢，姜诺笑了笑，“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好吃的。” 　　说着，看云曜也从对面的集装箱走出来，就跟他打了招呼，从空间拿出一张桌子，三个椅子。 　　边将军挨着她坐，云曜可以坐对面，宽敞。 　　此时天还没亮，四周仍是黑暗的。 　　在黑暗中的枯林里放上桌椅，坐着吃早饭，感觉还挺特别。 　　云曜再次点燃了熄灭的火堆，火光让周围显得亮了些，也带来温暖。 　　姜诺看得出来云曜只对有灵气的食物感兴趣，就给他拿了两个妈妈做的生煎包。 　　妈妈做的生煎包最好吃了，皮薄多汁，有一层酥脆的油皮，馅儿里加了她们自己种的蔬菜，脆嫩香鲜，又灵又好吃。 　　收这些生煎，姜诺都是妈妈刚起锅，她就上去收，保留了热腾腾的香气和最佳的口感。 　　虽然看起来是她带云曜重生的，但云曜把重要的匕首给了她，也给她灵源让她空间升级，总的说来算互不亏欠。 　　既然他完全知道空间的存在，自己也没必要太小气。 　　给了生煎和一纸杯泉水放在桌面，随后，她就开始搜刮空间，给边牧找美食。 　　昨晚给的水果不知道它吃完了没有，但哈妹最喜欢水果了，特别是哈密瓜。 　　给它整两片。 　　空间里有很多妈妈炖好的排骨汤，味道清淡，只放了一点点盐，姜诺拿了点带肉的骨头出来给它啃。 　　还有煮鸡蛋，哈妹也爱吃，不知道边将军喜不喜欢吃。 　　很多狗子都喜欢吃鱼，她又拿出几个煮好的鱼丸。 　　再加上蔬菜，估计就差不多了。 　　不知不觉就摆了一片，姜诺对边牧道，“随便吃点吧。” 　　“嗷。” 　　边牧现在变异，看着身躯庞大威风，但叫声还是像以前一样。 　　它很懂事，看了看云曜后，伸出爪子把面前的哈蜜瓜往他面前推了推。 　　姜诺都看乐了，“它也太懂事了吧？” 　　“嗯。”云曜淡淡道，“它昨晚还想把睡的地方分享给我。” 　　姜诺又揉了一把边牧，自己随便吃了点面包。 　　看看时间，现在才6点多，距离天亮还有3到4个小时。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把雨奴的事告诉云曜。 　　她从背包拿出那个黑漆包铜的盒子，给云曜看，同时说道，“来基地前，我杀了一个人，拿走了这个东西，是叶家想要的。” 　　云曜看向盒子，他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你很在意那些人吗？” 　　“当然。”姜诺道，“我讨厌任何未知的变化与风险，我也不止一个人，身后还有一个营地，还有我妈妈，我不希望这些人发现我。” 　　云曜若有所思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 　　他轻道：“我见过这种盒子，末世前的事。” 　　姜诺当然知道他见过。 　　她手中还有辣眼总裁的资料柜中看到他出现在那个街区的照片。 　　但她对此不提，而是假装好奇地看着他，“在哪见的？” 　　“这盒子的木料上有一点灵气，我无意中得到了一个，这上面四角贴的铜片上有一些纹路，是组合的图案，我猜想还有其他盒子和它配套，就找了一下。”云曜说着。 　　“然后呢？” 　　“有人建议去古玩街找，我就去了一趟，又买到两个。”云曜喝完水，放下手中的纸杯，“当时有人很想接触我，虽然我抹去了自己的痕迹，但可能还是被发现了，他们就注意到了盒子。” 　　他猜的基本全对了。 　　姜诺拿起盒子，仔细看四角的铜片。 　　确实有一些特殊的纹印。 　　“也就是说，你手里有3个？我看这上面有编号，你那3个有吗？” 　　“有，是7、8、9，正好是连起来的，我把铜片取下，拼成了一个图，这种图一般是标记位置用的。” 　　姜诺道，“也就是说，这套盒子起码9个，把它们四角的黄铜片全部拼起来，会指向一个地方？” 　　“嗯。” 　　“那3个盒子现在哪？” 　　“铜片单独取下来，给别人了。”云曜说着，看了看姜诺，“我对这些信息没什么兴趣，但如果你想要，我去拿过来。” 　　“不用。”姜诺道，“我只是随口问一问。” 　　盒子一套9个，现在见到5个，还4有个不知所踪。 　　这东西年代长久，但本身并不值太多钱，很容易遗失，要凑齐相当不易。 　　叶家有钱有势，发动那么大的能量也只找到1个。 　　何况就是把盒子找齐也没用，被她空间吞掉的那个好像是第5，一共9个，拼在一起是个九宫格，5就是最中心的那部分。 　　被空间吞了，彻底没了。 　　所以叶家属白费力气…… 　　姜诺拿出螺丝刀，把铜片拆下来，放在背包的内袋，木盒就丢进空间里。 　　木料上有点灵气，喂给空间吧，蚊子再小也是肉。 　　做完这些，边牧也早把东西吃完了，姜诺将桌椅和云曜的集装箱屋收入空间，拿了摩托车出来。 　　“早点去越山吧。” 　　2人1狗，乘一个摩托车，真的蛮挤的。 　　但又没必要骑两辆，能省油还是省些。 　　姜诺骑车，云曜坐在后面，边牧努力把自己缩小，趴在油箱盖上。 　　以它现在的体型，真的很尽量在让自己变小了，身体都蜷成了一团，但还是好大一坨狗。 　　云曜倒是不声不响的，也努力不占地方，可他毕竟有这么大的个子。 　　但除了挤，还有冷，没别的毛病，可以比较自如在树林中穿梭，遇上路况不好，转头绕方向也很方便。 　　之前只走高速还没发现，从林区和国道路过时，才看见很多道路都损坏了，倒塌的房屋彻底挡住方向。 　　很多路都没法通行，只能绕。 　　好在摩托车方便，一些小道也能走，就是颠簸了点，几次差点把边牧给颠下去。 　　但它每次都用爪子扒紧了油箱盖，没让她操一点心。 　　就这样一路从天黑跑到天黑，穿过邻县，到了越山所在的宜城边上。 　　足足跑了一整天，除了中途喝了点水，基本就没停过，姜诺全身都被风吹麻了，早上加的油也见了底。 　　越往宜城走，塌陷就越严重，已经到了路面到处都是裂缝的地步了，那些民房更是无一幸免。 　　就连山地上的枯木也纷纷倒下、断裂，路面碎烂，越来越难走，不得不停下来步行。 　　看来宜城很靠近地震中心。 　　姜诺暗暗心惊，住在这里的人不知道能幸存多少。 　　她将车拐到没人的地方，借着枯林的遮掩，将摩托车收进空间，准备先找地方休整一下，过个夜。 第207章 慈母多败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诺觉得宜城这边，比营地要更冷一些。 　　刚入夜不久，体感已经差不多有零下20度了，到了深夜，温度还会继续下降的。 　　当然，也不排除从昨天到今天，大范围气温骤降的可能性。 　　只是看宜城这边的地震情况，天灾真是在不同区域就有不同的面貌。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考虑过在末世前搬去别的城市，比如京城，海城。 　　这些城市更大，条件好权贵多，能调用更多的资源建立基地国，可能福利会稍微好一些。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末日前期，一定要在自己足够了解的地方，才能做出正确的应对之策。 　　不同地区连天灾都不一样，又何况人祸？ 　　正想着这些，迎面而来一股冷风吹在脸上，寒气直往脖子里灌。 　　这突然来的寒风把姜诺整个人都吹精神了。 　　她骑了一天的摩托车，身体都已经适合了低温，手指都是僵麻的，但这股寒风还是让她觉得特别冷。 　　她嘶了一声，皱眉道，“找个地方生火吧。” 　　有了空间以后，她还从来没有感冒过，连偶尔痛经的毛病都没了。 　　这但并不意味着她一定不会冻出病来。 　　要是仗着身体好，疏忽大意，弄出感冒来就搞笑了。 　　骑车的时候都是戴头盔，这会儿取掉头盔，竟觉得寒风吹到头皮发凉，她赶紧从空间找了个毛线帽戴上，又裹上一条围巾，把自己头脸脖子都捂个严实。 　　这里末世前应该是个村子。 　　这片地区经济发达，做生意建工厂的人很多，农村往往比城里人还有钱，自建房一个比一个还豪华。 　　有时坐车路过，她都很好奇那一幢幢华丽的房子。 　　没记错的话，这一带几个村子都是如此。 　　天气太暗，姜诺看不清楚那些倒塌的房屋究竟是什么样式，但从这数量壮观的残垣断壁、废墙碎瓦，也看得出来是以楼房居多。 　　营地别墅区那边，顶多是墙体有裂痕，房屋有轻微的倾斜，市里虽然塌了很多，但以老房子和一部分高层居多。 　　像这样塌到路面都碎裂的景象，还真没有看过。 　　这里肯定不能过夜的。 　　这些房子就算没倒塌的，也是摇摇欲坠。 　　但坡地也不行，风这么大，那些歪倒的树木也挺危险。 　　路很不好走，加上四下又黑，姜诺花了些时间找了个视野的高处，向远处望去。 　　她要找一个相对空旷又可以避风的地方。 　　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姜诺张望一通，附近都不太理想，只能离开这个村子，再往前走。 　　云曜这时走了过来，对她道，“不要站在这里，很冷。” 　　姜诺点点头。 　　体感已经有零下30度了。 　　一直这样可不行，还是得找到合适的地方生火，吃饭，休息。 　　云曜又道，“我让边将军去找了。” 　　姜诺懵了一下，这才发现从收了摩托车，就没有看到过边牧。 　　云曜把她断楼的高处带下来，站在墙根边上。 　　这墙被强风吹的有些摇晃，不过暂时可以避个风。 　　这风真的太大了，刮的都眼睛疼。 　　风这么大，天又黑，她有点担心边牧，不时留神听着声音，等它回来。 　　云曜看出了她的担忧，淡淡道，“它可以的。” 　　果然，没过多久，她听见狗子的喘气声逐渐接近，是边牧跑了回来。 　　它停在云曜脚边，用目光望向姜诺，示意她跟上。 　　姜诺跟在边牧后面，绕过村子往前走。 　　寒风是从西面吹来的，他们走的也是这个方向，要不是她从空间拿了个防风镜出来戴上，真是要被刮的眼睛都张不开。 　　走了十分钟左右，姜诺看到前方有个相对完整的房子。 　　走近一看，是砖砌的旧房子，只有2层楼高，房子其实完全塌了，地上一堆的残壁断瓦，但围墙修的不高、又很厚，竟有七八分是完整的。 　　围墙拢了一个不小的院子，多少能挡风，地面也还算平整，起码集装箱放上去，不至于是歪的。 　　环境不算理想，但这么黑路又难走，再折腾也不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就这吧。”姜诺说道。 　　狗子真厉害，她摸了摸边牧的脑袋。 　　慈母多败女，哈妹为什么没有边牧能干，就是少了历练。 　　每天有妈妈宠着，还有李梦给它吹彩虹屁，飘的它整只狗助跑一下都可以起飞了。 　　看来还是得找机会带它出来，让它和边牧卷一卷。 　　想着，姜诺从空间取出两个集装箱屋，并排在地上。 　　给边牧放了一些吃的，有水果，有点狗粮，有肉，有鸡蛋，有泉水。 　　昨天的两个碗不够放，她又拿了两个碗出来，弄得满满当当。 　　现在路已经这么难走，她估计这次的越山之行，花的时间会比计划中更久。 　　于是，在柴火炉旁边多放了一箱炭。 　　又给这间屋子添了个茶桌，这是当时在辣眼总裁办公桌收的，桌茶不大，造型风雅，还是昂贵的紫苏木。 　　东西是好，但看到它就会想起辣眼总裁一面墙那么大的自信微笑。 　　在茶桌上放了一片菜饼，两个生煎包。 　　做完这些，姜诺走了出去。 　　云曜刚出去拖了两棵树出来，轻松劈成段，在两个集装箱之间，点燃一个火堆。 　　火很大，呼啸的风声在黑暗中仿佛有野兽在咆哮。 　　还好四面的墙，以及两边的集装箱挡去了大部分风，让火堆不至于被吹得太离谱。 　　有了火堆，院子里光亮多了。 　　姜诺蹲下身，查看云曜拖回来的树木，发现只有轻微的腐蚀，枯死多半是因为水淹了太久。 　　闻闻气味，也没有太大的异味。 　　在营地住久了，大家对那混合了硫磺腐蚀严重的酸雨气味太熟悉了。 　　和营地附近的树木相比，起码这两棵树腐蚀的并不厉害。 　　那说明，对宜城造成最大打击的天灾是地震，酸雨的程度是比较轻的。 　　但这并不一定就是好事。 　　酸雨也是分地区下的，进入极夜后，有的地方会反复受到酸雨的侵袭，说不定还在后头。 　　想到这里，她轻轻一声叹。 　　茫茫无比的黑暗之中，只有这个小院有火光照亮。 　　姜诺这时才摘下骑车用的皮手套，将有些冻僵的手放在火边烤了烤。 　　云曜坐在火堆边，他似乎不怕冷，反而没有任何缩脖子抖瑟的反应，头发让风吹的卷在额际，有点挡住视线，也没有伸手理它的意思。 　　姜诺在火边搓了搓手，心中有点遗憾。 　　“我本来想着，趁天黑，可以找你跟我练刀，但这天气估计是不行了。”她微微叹气。 　　这几天正找到感觉，又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了。 　　“会有机会的。”云曜道。 　　“嗯。” 　　姜诺不想在外面久站，聊了两句就回到她的集装箱屋。 　　云曜道，“你休息，我和边将军会轮流守夜。” 　　“谢谢。” 　　有可靠的队友是好事，能享受就享受，姜诺也不矫情，笑着跟他和边牧都道了声谢。 第208章 毁灭 　　回到自己的屋子，姜诺看了看时间，还早，才8点钟。 　　8点钟已经黑成这样了，距离天亮还有差不多12个小时。 　　路难走，风又太大，夜行难，但白昼又太短。 　　末世出趟远门真的太不容易了。 　　好在里外都有火堆，温度逐渐舒服许多，柴火炉越烧越旺，她从空间拿出热汤喝了一碗，感觉有些热了，才脱去羽绒服，一番洗漱。 　　换了睡衣，她钻进久违的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卷了卷。 　　舒服。 　　她怀疑自己对被窝的依恋是从高中开始的。 　　那时看着妈妈辛苦，想考个好点的大学，觉得只要上了好大学，将来就能一帆风顺找个好工作。 　　只要有钱，就能换自己来照顾这个家。 　　她理科底子薄，每天早上要比别人早起40分钟，用来刷题。 　　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外面天寒地冻的，被窝那么暖和那么舒服，却不得不挣扎着起床学习。 　　她告诉自己，撑一撑，上大学就好了。 　　这一卷，就从高中卷到大学，从大学卷到工作。 　　刚进杨锐时，姜诺内心是喜悦的，毕竟这家公司不止在本地，在全国都很排得上号，看似前途一片光明。 　　只要努力干几年，就可以和妈妈过上好日子。 　　然而成为社畜的第一年，迎接她的是疯狂的压榨，无限的加班，还有虚无缥缈的画大饼。 　　每天还要坐40分钟的公车去公司，来回接近2个小时。 　　一样的要早起。 　　就这么努力了2年，没等到涨工资，等来了末世。 　　想到这里，姜诺不由苦笑。 　　她喝了杯热奶茶，之后意识进入空间，靠在大树边上看书。 　　最近事情多，看书的时候就少了。 　　但不管看不看，每天她还是习惯性在睡前进入空间，在树边上转一转。 　　时间长了，好像对这棵树有了亲切感。 　　要每天过来打个卡才安心。 　　医药相关的资料实在太多了，又复杂，只看一遍很难记住，要重复的读才能深记在脑海。 　　但脑子多用用总没坏处。 　　能看就尽量看。 　　姜诺就在空间里看书到深夜，直到实在累了，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云曜对食物没什么执着。 　　虽然如此。 　　他看看桌上属于自己的两个煎包和半杯水。 　　再看看旁边，边牧的那一大片的肉池酒林，不由陷入沉思。 　　边牧走到他脚边，在他手上蹭了蹭。 　　它狗生至今，还没有受到这过样的优待。 　　有高兴，有感动，也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云曜说。 　　边牧犹豫的走了两步，来到豪华大狗窝前，看着一大堆的玩具的美食，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嘴。 　　看着边牧那双黢黑的眼睛，得到太多，却反而变得不安。 　　云曜蹲下来，轻抚它的头顶，说道：“这是好事，她那么喜欢你。” 　　…… 　　姜诺难得舒服的睡了一觉，直接睡了9个小时。 　　她已经很久没睡这么长时间了。 　　连日来所有的疲惫终于一扫而光，吹风受的寒气没有造成一点影响。 　　她没急着起床，反正外面都还没天亮。 　　“啪”一声。 　　两块木炭从虚空中被取出，直直掉进柴火炉内。 　　又多拿出一个枕头，垫在背后，躺在舒适的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 　　末世前存的一堆小游戏派上用场了，杀时间是真不错。 　　终于，从敞开的门外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发亮，姜诺才换了衣服走出去。 　　这时都上午10点40了。 　　下午4点多就天黑，白日缩短到只剩6个小时左右。 　　“走吧。”她对云曜道。 　　云曜“嗯”了一声，背起痛包，边牧跟在他身后。 　　姜诺收了两个集装箱屋。 　　这时，她才看到这些围墙是土和碎瓦砌的，下雨然后降温，让这些土墙严重结冻，反而比水泥楼房更坚固。 　　2人1狗穿过很大一片空地。 　　这里以前应该是田，淹田后全没了，水退后长满野草，没太受到地震的影响，酸雨也不严重，于是，意让姜诺看到了久违的一片绿色。 　　土壤受到一定程度的污染下，野草的生命力也是真的强。 　　再往前，又是断裂的公路，倒塌的树林。 　　开杨前，华国的绿植覆盖率真不是盖的，走哪都有大大小小的树木成林。 　　但被洪水泡几个月，除了地势高被淹不厉害的，其他大部分都死光了。 　　路太难走了，很多地方无法通行，只能各种绕道，又无法骑车，所以效率感人，走了3个多小时也没到宜城市区。 　　顺着路，他们来到另一个村子。 　　这里更靠近市区，远远看去，有一些密集的厂房，一看就是经济富庶之地。 　　居民区更是壮观。 　　有一个如城堡一般华丽的房子，姜诺一眼就把它认了出来，当年坐车路过时，可被它狠狠惊艳过。 　　她和同学还算过要多少钱才能修这么大一幢房子。 　　有多大空间，要几个人来打扫。 　　光是装修花去的钱，就是他们大半辈子奋斗不来的。 　　不止这一幢，在它附近的几幢房子，也都很厉害。 　　可惜，现在它们全塌了。 　　那些漂亮的外装，华丽的墙壁，完全碎裂，倒塌一地。 　　只能从残骸中窥见出往日的荣光。 　　越靠近宜城，地震带来的毁灭就越让人震憾，很难想象宜城内部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姜诺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难以言说的窒闷。 　　她凝神听了听，除了怒吼一般的风声，以及建筑在狂风中不断摇晃发出的脆响，偶尔有水泥块被吹落地面。 　　但没有人声。 　　一个都听不见。 　　他们走入村中，平坦的路上全是碎裂的水泥与砖块，边牧在前方带路，它跑得快，尽量把路都趟一遍，确定前方是可以通行的，才跑回来告诉姜诺他们。 　　有时它会跑得比较远，也不需要等它，它会自己跟上来。 　　姜诺和云曜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边牧还没回来，他们从断壁后方穿过，打算早些离开这个村子。 　　这时，姜诺的脚步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她转头望向云曜，云曜显然也察觉到了动静，对她微微一点头。 　　姜诺下意识皱起了眉。 　　在这片废墟之中，她听见了一个呼吸声。 第209章 手镯 　　那呼吸声很轻，也很慢。 　　姜诺从声音的位置大致分辨了一下距离，发现了一些异样。 　　这个距离下，呼吸声实在太轻了。 　　这一瞬间，她就想到了雨奴，雨奴的所有动静都很轻，而且都是下一举一动间的下意识习惯，证明他有比普通人强得多的控制能力。 　　姜诺没有莽撞，她手中暗暗拿了刀，放轻了脚步，缓缓向呼吸的方向走去。 　　呼吸声离她越来越近，同时，又有了别的响声。 　　很细的沙沙声。 　　像是尘土推落到了深坑之中。 　　姜诺穿过半垮的房子，来到一片空地，她从墙的裂缝往里看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有点诡异。 　　空地上，有十来个土包，从形状看，很像是坟包。 　　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又一个土包。 　　这些坟包边上，有一个不深不浅的坑，坑里是空的，将将好再容纳一个人。 　　昏暗的天光下，巨大的废墟之中。 　　那个空坑边上，还有一个老人。 　　她模样非常沧老，驼背，个子很小，身体因为年迈有明显的萎缩。 　　怪不得她呼吸声那么浅，是因为身体状态不好。 　　看不出来具体多少岁，头发花白，但仔细梳理后扎起来了，脸也是擦过的，穿着厚重的棉衣，竟然比末世很多人看来都要体面。 　　这一片土包中，有这么一个老太太，她手里还拿着一把铁锹，正动作缓慢的挖坑。 　　姜诺微微皱眉，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很臭的腐尸味。 　　坟包下肯定埋了人。 　　而且坑挖的很浅，自然埋的也很浅，腐烂后气味根本掩不住。 　　最让姜诺感到在意的，还是老人手腕上那个银环的手镯。 　　镯子是白玉的，用银丝包了几圈，其实造型很别致，但银丝有些发黑，显得整只镯子就非常的不起眼。 　　那镯子上有灵气。 　　末世前，有个胡阿姨经常约着跟于若华一起散步遛狗，她腕有一个珠子手串，也是有着灵气的。 　　但老太太手上这个镯子，比胡阿姨的手串灵气强了很多。 　　姜诺感受着空间与镯子之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想了想，收了手中的刀，走了上去。 　　老人看到她，身体抖了抖，似乎本能的有些害怕，但等她走近，看清了对方只是一个女孩，顿时又放松下来。 　　姜诺无意拿走她的东西。 　　末世前没拿胡阿姨的，现在也不会打一个垂死老人的主意。 　　但她对这个镯子有一些好奇，想弄明白。 　　“老人家，你一个人在这吗？” 　　老人看了看她，目光中有一丝戒备，“你……你是外来人？” 　　“嗯，我们从这路过，想要去宜城。”姜诺回答。 　　“宜城……宜城……”老人喃喃说着，摇了摇头，“哪还有什么宜城？别去了，小姑娘，回头吧。” 　　姜诺注意到，虽然她年纪很大了，但一双眼睛还是有神的，反应也不慢。 　　这说明她头脑清楚，思维依然灵活。 　　姜诺没有靠的太近，和她隔着一段距离站在空地上，尽量不给她造成精神上的压力。 　　“我们去宜城有事。”姜诺道，“必须要走一趟。” 　　老人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看她，又看向她后面的云曜。 　　“年青人，你们跟我来吧。” 　　老人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铁锹，缓缓站了起来。 　　姜诺跟着她，往平地对面走去。 　　老人走得很慢，脚步蹒跚，但也走得很稳。 　　这样的老人，末世前姜诺也遇到过一些，看着很沧老了，身体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却能顽强的活很久。 　　但末世后，姜诺却很少看见老人。 　　有青年，有壮年，有孩子，有恶人，有好人，就是很少看见老人。 　　他们就好像突然之间从这个世界被忘记了一般。 　　平地后方，是一大片铁板、机器、零件、旧家具等堆成的矮墙，应该是把有重量又废弃没用的东西都搬来了，勉强算个隐蔽之处。 　　绕进去以后，姜诺看见很多临时搭起来的板房，地上有些垃圾，还有很多柴火燃烧后的残骸。 　　这应该是地震以后，村民们的避难点。 　　然而现在，这里除了老太太以后，没有任何的人。 　　就剩她一个。 　　老人走进一个板间内，拿出来两个粮袋，里面约摸有10斤救济粮，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糕饼。 　　她把这些东西放在姜诺的面前，“拿去吧，这是我最后的食物，但我只求你一件事，杀了我以后，把我放进那个坑里，将我掩埋。” 　　她说着顿了顿，声音依然平淡没有太多情绪，“我活了这么久，活够本了，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落叶归根，埋入这土里，就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老人家，你误会了。”姜诺摇头，“我只是问个路，不要你的东西，你快收回去吧。” 　　老人抬起脸来，困惑地看着姜诺，好一会儿过去，她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吗？” 　　姜诺点了点头，从衣兜“拿”出基地的磁卡给她看，“我们是南江第一基地的人，有事必须要去一趟宜城，找您打听个路。” 　　老人愣了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变得更振奋，也更柔和。 　　“原来是基地来的同志……哎！不好意思了，我年纪大了，疑心也重，给你们添笑话了……” 　　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四下张望，然后道，“过来坐着说话吧。” 　　她来到几个相对平整的石块前，示意姜诺他们坐下。 　　老一辈的人对官方的信任感总是无条件流露在本能之中。 　　姜诺坐在了石块上，而云曜却还是站在远处没有动，他把目光投向村子另一面，也不知在看着什么。 　　石块边有很多烧火的痕迹，还搭了个简易的灶台，应该曾是村民们煮饭吃饭的地方。 　　“老人家，请问怎么称呼？”姜诺问。 　　“我姓刘，叫我一声刘老太就行，村子里很多人都这么叫的。” 　　老人似乎很久没看到外人了，多少有些兴奋，姜诺不便上来就问人家手镯的事，就跟她稍微聊了一下。 　　刘老太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老，才73岁。 　　末世前，这个年纪的老人很多还跳得动广场舞，刘老太本来身体也挺好，但末世来临后，就整个人迅速的衰老，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们这个村发展和早，早年有人出去做生意赚了钱，然后带动亲戚开厂，一家又一家富了起来。 　　电商起来后，村里的年青人脑子活络，把村里的果园和工厂进行包装，日子是越过越好，纷纷修起了小洋楼。 　　有赚大钱的，有赚小钱的，也有干气活的，但同一个村子，大概都有那么点沾亲带故，只要没太大毛病，都愿意相互帮衬一下。 　　刘老太说到这，表情还是很自豪的。 　　大家都是亲戚邻居，肯定有摩擦有矛盾，但村中都敬重他们几个最初创业的老人，有什么事会请他们进来裁决，也算有商有量的。 　　后来，气温变得妖异，再过不久，洪水也来临了。 第210章 寂静无声 　　他们村整体地势高，第一波的洪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给了他们很多时间抢救东西。 　　后来信息断绝，与外界完全失联，暴雨一直下个不停，他们成立了管理会，尽可能公开透明的管理现有物资。 　　中间也有不少矛盾，但有几个老人坐镇，还是维持下来了。 　　从暴雨到地震，没人是饿死的。 　　但他们这的地震太厉害了，第一晚的深夜，很多人就直接埋进了瓦砾之中。 　　他们强忍伤痛，进行了救助，可随之后是第二波震动，第三波…… 　　最后，只有放弃了。 　　剩下的人建起了临时的避难点，辛苦维持。 　　好在官方过来发了三次粮，而且酸雨不是很严重，还有一口水井存活下来。 　　就这样，大家又撑了几个月。 　　直到最后一次强地震，水井也毁了，终于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刘老太在讲述这些的时候，语气是平淡的，只是说着说着，又不时的摸手抹泪。 　　好像她述说的对象，并不是这个外来的小姑娘。 　　而是对着官方。 　　她在述说他们村的骄傲与顽强，又为持续不断的天灾而灰心，甚至有些委屈。 　　姜诺便默默的听着。 　　白昼太短了，天色很快又一次暗了下来。 　　边牧探路回来了，走到云曜的脚步，它似乎没找到合适的出路，嗷呜一声摇了摇头。 　　云曜没说话，只摸了一下它的头顶。 　　这边，刘老太的讲述也差不多结束。 　　水井毁了以后，他们组织自救，到处寻找水源，分两个队伍，一个去宜城方向，一个进山里。 　　去宜城的很快回来。 　　说宜城已经没了，他们根本不敢深入，远远看去，整个城都废了。 　　他们在路上也遇到了好心的幸存者，告诉他们宜城现在非常乱，就算有水源，你们几个也不可能拿得到。 　　去山里的，到第二天晚上回来的，带来一个好消息，找到水了。 　　石壁中有个浅池，里面有些水还没被污染，就是有点浑，要沉淀一下再烧开看能不能水。 　　而且水不多。 　　他们用空瓶子把水能装的都装了回来，靠着这个，又撑了很久。 　　但水毕竟不干净，身体弱的慢慢就患病，加上营养不良，心态也不好，大家又送走了一批人。 　　最后，总算等到了基地报名的消息。 　　他们村里有工厂，有一些器械，也还有一些技术。 　　全部换成了积分，再大家分一分。 　　带着自己的积分证，村民集体结伴去了基地。 　　但村中一些老人没有跟着去，选择了留下来。 　　“我们活了这么久，已经活够了，去基地也干不了活，还会拖累儿女，算了吧。” 　　“我们去了也没意义，不如把我们头上的积分都分给儿女，让孩子多换点食物，大家身体都要垮了，能多一口吃的，也是好的。” 　　刘老太是第一次做出这个决定的人。 　　在她之后，村中大部分65岁以上的老人，都不肯走。 　　刘老太的女儿哭了半夜，怎么劝她都不听。 　　“你们走吧。”她对女儿说，“你还有孩子，你好好管着她，她生在这个世道够可怜了，你小时候，衣服玩具样样都要最好的，什么好吃的没见过，你孩子现在吃的什么，你就好好想着她吧，我已经活够了。” 　　最后，能走的人都走了，村子空了下来。 　　十来个老人相互扶持着，说好了死也要死在家里。 　　听到这里，姜诺似乎明白了什么。 　　“刚才的坟包，都是村中留下的老人吗？”她问。 　　刘老太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水所剩不多，就让孩子都带上路，想着，我们可以自己去山上再接，那个水池会有一些地下水，一点一点的涌到池子里，半个月能存个几大瓶，他们也知道，所以都同意了。” 　　说到这里，她长长一声叹息。 　　“但这次我们去取水，取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很重的硫磺味，非常刺鼻，但想着喝了那么久都没事，现在不喝也只有渴死，所以还是喝了。然后，老家伙们就一个接一个的生病，我们相互照应，但这天寒地冻的，睡一觉醒来，人就没了。” 　　“地下水被污染了。”姜诺道。 　　这些地下水的源头应该在别处，宜城这边酸雨不严重，但别的地方却不一样，水的源头被污染，这里也就不能喝了。 　　“你也喝了那些水，为什么你有没事呢？”她问。 　　刘老太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是最早生病的，我都闭上眼睛等死了，结果愣是让我撑过来了……这些水我现在还喝，每天都反胃，也呕吐，但就是不死，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就是不收我，可能，总要留一个来给大家收尸吧……” 　　留守的人一个接一个没了。 　　每走一个，剩下的人都一起给他挖坑掩埋，落叶归根。 　　直到最后就剩刘老太一个人，她每天生活在无人的村中，也给自己挖了一个洞。 　　打算等哪天不行了，就自己躺进去。 　　说着，她从灶台边拿出两个矿泉水瓶，给姜诺看。 　　姜诺只看水的颜色就知道非常不干净，这还是煮开过，又经过沉淀的。 　　闻起来也有明显的异味。 　　她前世也喝过污染的水，生过病，和刘老太讲述的症状一样。 　　她年青力壮活下来了，而刘老太，大概靠的是就是那个镯子。 　　姜诺目光瞥向刘老太手腕上的镯子。 　　看样子，这东西是刘老太随身带了很久的，与她相伴多年，灵气在不知不觉中滋养着她，给她生机，才可以活到现在。 　　刘老太很敏锐，察觉到了姜诺的目光。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姜诺，“小姑娘，你对我这镯子是不是有兴趣？” 　　姜诺没有否认，点点头道，“看模样挺别致的，就多看了几眼。” 　　“唉，这东西取不掉，不然取下来给你，也是可以的。”刘老太说道，“这是我小时候，家里长辈给戴上的，我后来慢慢长大，这东西就套在腕上越来越紧，根本取不下来，我也慢慢习惯了它的存在。” 　　说着，她轻轻晃了一下手腕，摸着那个银包玉镯子。 　　“年纪大了，对这些一直跟着自己的老物件，莫名其妙就觉得亲切。” 　　“那就一直戴着吧，挺好的。”姜诺轻声说。 　　刘老太让她看，她也不推辞，伸手摸了摸镯子。 　　触手很冰感，有比较浓的灵气。 　　这块玉石应该是曾经非常靠近灵源了，在无数岁月之中，沾染累积了很多的灵气，最后沧桑变幻，玉石从地底被人开采出来，做了这么一个镯子，来到刘老太的手腕上。 　　在长久的相伴中，它的灵气一直护着刘老太，可刘老太却对此浑然不觉。 第211章 根 　　刘老太向姜诺坦白：“你们刚来时，说要去宜城才路过我们村，我就认定是说谎，觉得你们不是好人，因为宜城现在全塌了，乱得很，哪里还会有人要去。” 　　“这没什么。”姜诺淡淡道。 　　这个世道，没点警觉心反而才是怪事。 　　她看天色越来越暗，又要接近天黑，便说道： 　　“这里的塌陷太厉害，道路损坏很严重，我们不得不改道而行，才来的这个村，老人家，我想跟你了解一下宜城的具体情况，还有路怎么走比较好？” 　　刘老太听姜诺的问话，察觉到她是准备离开了，神色一瞬间有些寂寥。 　　“小姑娘，你们走之前，我能不能打听一下基地的事？” 　　“可以。” 　　“你们南江第一基地，是不是要走很久？几天能到？路上危险吗？”刘老太身子前倾，目光殷切。 　　“你们村的人是集体结伴而行，这个人数应该没事，歹徒一般是选择那些比较落单的幸存者。”姜诺回答道，“他们应该是可以平安到达的。” 　　刘老太听了，欣慰点了点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她又问，“那基地的情况怎么样？我女儿、女婿两个人带了两个孩子，他们有30多积分，算上我的50，手里有80积分，你说，他们要是到了基地里，会好吗？” 　　姜诺抿了抿嘴唇。 　　不同基地的物价几乎是统一的，她对这个还真挺熟悉。 　　80积分做不了什么，进了基地就要做工了，体力消耗后必须要吃饱，就夫妻两人还勉强能行，再带两个孩子，不会好。 　　再过几年，等基地建设成熟后，会逐渐有一些对儿童的福利，可现在，只能靠父母撑着。 　　看着刘老太那担忧而殷切的双眼，姜诺还是选择说实话。 　　“不会太好，但好在一家人可以在一起。” 　　刘老太点了点头，轻声一叹，“我也知道是这样，其实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苦过来的，后来日子好了，就不舍得孩子吃一样的苦，但他们现在也做人父母，该担的责任，总得去担起来……那么多人涌向基地，国家哪里管得过来？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有困难总能克服的。” 　　她接着又向姜诺问了基地的环境，住所等问题。 　　总归还是放心不下女儿。 　　问完以后，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隔着空地，远远望着对面那一堆坟包，忽然笑了笑。 　　“所以我们没去是对的。他们都够难了，我们这些老家伙要是去了，路上是拖累，到了基地也是拖累，不管我们说不过去，管了我们大家一起受罪……我这决定，是对的！” 　　说到最后，她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姜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老人，出生在资源匮乏穷困落后的年代，吃苦奋斗了一辈子，没等到安度晚年又迎来末世，默认自己是拖累，一个接一个无声的死去了。 　　会有人记得他们吗？ 　　眼见天很快就黑了，刘老太对姜诺道歉，“对不起，耽误你们事了，我一个人在这呆着，好不容易有人过来，忍不住就哆里哆嗦的拉着你说话……我也没有几天可活了，死之前遇到你们，我很高兴。” 　　姜诺微微皱眉。 　　不远处一直没有说过话的云曜却在这时，忽然走了过来。 　　他来到刘老太的面前，因为他太高了，刘老太只得仰起脖子，有些困惑抬高了头看他。 　　云曜缓缓蹲下，总算勉强与她平视。 　　“你想活吗？”云曜问，“如果你想活着，我可以帮你。” 　　云曜的眼神很沉静，刘老太看着着，反应也是平静的，“年青人，你能怎样帮助我呢？” 　　“我可以送你去基地，也可以让人收留你，你的身体还有生机，可以再活下去。”云曜轻声道。 　　姜诺知道他不会随口胡说。 　　他这样说，看来以刘老太的身体，起码还有好几年可以活。 　　当然，这是在不饥饿不受冻的前提下。 　　“不必了。” 　　很意外的，刘老太摇了摇头，拒绝的非常坚定。 　　“我不会离开安临村，也离不开。” 　　她摸着手腕上的镯子，轻声道，“不是我老太太吹嘘，我们这村里，我是第一个出去做生意的人，我先在外面打工，又摆摊卖餐点，后来进工厂，等后来手里有点存款，又赶上国家发展政策好，就跟村里合作，开了个服装厂。” 　　说到这里，她眼睛逐渐有了光，仿佛回到了那个奋斗的荣光岁月。 　　难怪姜诺觉得她谈吐间很有见识，果然是有点子人生阅历的。 　　“那年头，是人都跟我说，你一个女人在家生孩子照顾家就够了，总出去折腾什么？我心里就不服气，非把这厂子开起来，最后看我赚了钱，十里八乡的，谁人不眼红？我这人不小气，只要你好好合作，认真做事，我可以带着你干！” 　　她望向远处楼房的残骸。 　　正是曾经惊艳过姜诺的那幢梦中情楼。 　　城堡一般的外形，又高大又漂亮，碧蓝的天空下，它被鲜花环绕，属于路过都想拍照打卡的程度。 　　“那房子就是我修的，我能赚钱，就想让我家人孩子都在一起，大家住的舒舒服服的，看我家建了房，邻居亲戚也都跟着建了起来，我们这些房子，比城里那楼可漂亮多了，从公路边上过，可显眼了。那时候远近的人们，谁不知道我们安临村？以前安临村的姑娘嫁到城里，还要被嫌弃，后来城里的想娶我们姑娘，我们都不答应。” 　　刘老太目光又转到村子的四周。 　　“不止房子，还有这里的公路，商店，我们的广场、小花园，工厂、果园……全都是这些年大家一起建起来的，别看现在塌的难看，以前可漂亮了……” 　　她认真看着云曜，对他道： 　　“年青人，谢谢你的帮助，早些年也不是没人劝我，说外面生意更好做，环境也好，还有人劝我出国，给女儿整个国籍，我都没听，何况活到这个岁数了，离不开了。” 　　说完，她又指向远处的坟包，最新的那一个。 　　“那是老林，他是大学生，当年下乡过来的，跟着大家一起奋斗，他媳妇嫁给他时，大家都说老林最后要回大城市的，你留不住他……可到最后了，他也没有走。” 　　接着，又指向旁边的土包。 　　“那是吴老婆子，我们服装厂里，她教了16代徒弟，多少人跟着她学了一手养家致富的本事，她可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那些样品送来，她无师自通就会打版，又快又好，我们厂第一批出口货就是她监工出来的。” 　　“还有她哥哥，没上过一天学，脑子却灵活得很，耕田种地开拖拉机，一个人干几个的活，得过红旗手，拿过模范，后来带着施工队给村里建房修路，他两个儿子都送出国了，他骄傲得很，却死也不肯跟过去，一直留在了村子里……” 　　“在他后面是李会计，这人一辈子扣扣搜搜，什么都算计，但给村里做建设，他又一样都没落下……” 　　“在我坑位旁边的，是我家老头子，当年跟着我一起出去打工，走南闯北，又陪我建厂创业、照顾老小，是我坚实的后盾，现在他躺进去了，你们说，我能自己走了吗？” 　　刘老太指着那一个一个的土包，述说他们的故事。 　　那是他们一个一个亲手埋藏的亲人、伙伴、朋友。 　　“我的根就在这，几十年根深扎入地里，又怎么离得开呢？”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 　　但在死亡面前，又有一些是绝对无法被改变的东西。 　　她已经太老了，老到只想落叶归根，与尘土作伴，无法迁移到别的地方。 　　云曜听了，对她点了一下头，“好。” 　　他声音轻轻的，没有要勉强的意思。 　　刘老太望着他，“但我求你一件事，我女儿叫刘雪婷，你要是在基地见着她有什么困难，麻烦请帮她一把。” 　　云曜道，“只要她值得活下去，我会帮助她。” 　　这并不算一句承诺。 　　但刘老太却仿佛安心了许多，她连神态都变得放松了，不住的点头，向他们道谢。 　　“是我运气不错，临死之前还能遇上你们，还能听我这个老婆子说这么多哆嗦话……我现在真没什么遗憾了。” 第212章 路途 　　姜诺临走前，给刘老太留了点吃的。 　　她的那些水是肯定不能喝了，姜诺又给了些瓶装水。 　　量不多，假装从背包拿的，太多东西凭空拿出来也可疑。 　　刘老太也不肯多要，说多了用不着，她也保不住东西，不一定就是好事。 　　姜诺看得出来，她没有太多生存的欲求，连空坑都挖好了，只在寂静的等着最后的一刻。 　　到最后，唯有镯子还陪着她。 　　刘老太自然是千万道谢，却并不因为这些物资。 　　“你们年轻人，总觉得给老人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其实，你们能听我说这么久的话，才最让我高兴。” 　　为表感激，她给姜诺仔细讲去宜城的路，并问她，“你们是要去宜城哪？城南还是城北？宜城被一条河分为两半，走城南、城北，方向不一样的。” 　　姜诺想了想道，“我们要经过宜城去塘县。” 　　她早在地图上看过，塘县在越山的邻县，有一段距离，但在同一个方向上。 　　说塘县，不会暴露他们的目标，但也能问到方向。 　　刘老太仔细寻思了一会儿，“你们去塘县，就别从宜城过了，我告诉你一条路，你们从这边山路过去，到万城，再往北行就是塘县，虽然绕了些远处，但要安全得多，我们的人去找水源，有路过万城，那边的公路情况还算好点，现在保不定什么时候还要地震，宜城太危险了，你们就算到了宜城，可能也难以渡河。” 　　老太太雷厉风行的，看得出来做事很有决断，马上就找出纸笔来给姜诺画图。 　　姜诺大为震惊，同样是手绘地图，这竟然还真能看懂。 　　其实刘老太画的也很简单，不过标注了方向，再把山和道路的线条带出来。 　　她年轻的时候要往外走，哪里有什么汽车，都靠走路，要走多久心里多少是有数的，这些，她全部都记了上去。 　　随后，姜诺便和云曜一起离开了。 　　走了一段距离，她隐约听见刘老太在自言自语说话。 　　那声音顺着呼啸的风，在耳边吹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姜诺回过头去，逐渐黑暗的村子里，十数个土堆边上，坐着一个微驼的老人。 　　随后，连同她的身影，也在黑夜中隐去了。 　　姜诺心中有些感触，却也并没有为此过于伤感。 　　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总有人逝去，活着的人，却要不断向前。 　　她心中坚定，有自己的方向。 　　不过见了刘老太后，姜诺有了也给于若华弄一个随身饰品的念头。 　　在找灵源的时候，如果有适合的石头，就做成项链给妈妈。 　　一天两天看不出来影响，岁月长久了，对身体肯定很有好处的。 　　…… 　　顺着刘老太说的方向走，他们即将进入山林。 　　南方靠近城市的山一般都不高，而且公路交错，植被茂盛。 　　边牧前去探了探，确定路没太大问题。 　　姜诺也看前方树木已经倒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突发的强地震引发山体滑坡，应该就还好。 　　按刘老太说，这一片地区有挺久没有地震了，但不时会有一些余震。 　　越走天越黑，黑到最后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 　　绕是姜诺眼力好，但在这样的环境中走山路，仍然如履薄冰，生怕有什么意外。 　　最后，在边牧的带路下，他们来到一片平整之地，是这一片山坡的最高点。 　　夜里风非常大，附近也没有石壁可以遮挡。 　　好在四周都有些倒地的树木，多少挡了点风，不至于吹到怀疑人生。 　　姜诺整个人风中凌乱了，就是把头发都扎了起来，还是有一些小碎发在脸上乱飘，弄得怪痒的，害她不时伸手挠一挠。 　　这种时候就羡慕云曜那样的短头发了。 　　她认真思考起把头发剪成这样的可行性。 　　正想着，边牧来到她的脚边，对着她呜汪嗷的叫了几声。 　　望向边牧的眼睛，姜诺明白它的意思。 　　“前面路还有很远，就在这休息吧。” 　　她拿出两个集装屋，给边牧又添够了食物，又揉了它几下。 　　随后转头对云曜道：“我们睡6个小时，醒来就出发，顺利的话，明天晚上能到塘县。” 　　云曜点了点头，“嗯。” 　　姜诺说完，就赶紧钻进了集装箱屋内，然后整个人都舒服许多。 　　一直被狂风扇脸的感觉真是够了。 　　那风一阵阵的，跟耳刮子抽脸上也没太大区别了。 　　特别是气温还这么冷。 　　姜诺打开屋内的灯，随便吃了点东西，烤着火又简单洗漱了一下。 　　最近每天都睡集装箱屋，有点越来越亲切了。 　　之前用墙纸和地毯装饰了一下，有机会还可以再添置一些东西，让它更像一个可以随行的家。 　　刚换上睡衣，姜诺就感到一股轻微的摇晃。 　　这一瞬间，她被剧烈的危机感笼罩，他们在山坡上，遇上强地震，会有许多不可预测的危险。 　　而且，都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姜诺在瞬间便做出反应，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集装箱屋，蹲在地平上，同时观察着四周。 　　云曜和边牧都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先后从集装箱出来，到她旁边。 　　轻微的晃动还在持续。 　　但姜诺已经发现了，若不是感知敏锐，并不会有太明显的反应。 　　“没事。”云曜轻道，犹豫间，还是按了一下她僵硬的肩膀。 　　“嗯，只是余震。” 　　姜诺站起来，冷静分析道，“刘老太说每天都有好几次，但都不严重，我看她们避难所的墙也搭的很潦草，那墙经历这么多次余震都没震倒，说明只是这个强度的话，我们过夜赶路也没事。” 　　“是的。”云曜点了点头。 　　“那睡吧。”姜诺心里有了数，就回了集装箱屋，倒头睡觉。 第213章 短发 　　这一觉睡得很扎实。 　　本能还是警觉的，中途也隐隐有感觉到一些晃动，但有阵子在营地其实也这样，多少也习惯了。 　　所以很快又熟睡过去。 　　和她一个人在外的时候睡一两个小时就会下意识清醒一次相比，有个同伙多少还是更安心些，何况还有边牧在。 　　一觉睡醒，姜诺看了看时间，正好是6个小时。 　　对她而言，6个小时的睡眠已经很足够了。 　　屋外依然是呼啸的风声。 　　风比傍晚时分更大得多，他们又在坡顶上，狂风真是卷到了天地变色。 　　本想醒来就继续赶路的，但看这个情况，姜诺决定暂时放弃，先观望一下。 　　毕竟风太大了。 　　在城市，这个强度的风会把广告牌刮飞，对建筑造成一些损伤。 　　在郊外，也会有树枝、木桩之类的东西被吹走。 　　这些都是安全隐患。 　　虽然她想快点去越山找灵源，但也不急在这几个小时。 　　还好用来做房屋的集装箱重量是10吨，安全感还是有的。 　　为了透气，她在门口半挂了帘子，风就从帘子往里头猛灌，柴火炉内烧的是炭，风不会把炭火吹灭，但会燃的特别快。 　　能烧很久的木炭几乎快燃尽了，姜诺又加了一些进去。 　　屋内温度还是舒适的，但得避开风口坐着。 　　拿出几个小笼包，几个蛋卷做早餐，牛奶是超市里拿的，喝着有些冰，不过也懒得热了。 　　之后用一次性湿巾擦了擦脸，算是简单的洗漱。 　　吃饭的时候，姜诺又一次感觉到耳边的碎发老往脸上飘，真是够麻烦的。 　　她干脆把门帘盖上，只留一道缝透气，随后拿出一面镜子，一把剪刀。 　　开始剪头。 　　上次剪到齐肩的长度，这次再剪剪。 　　丑就丑点，反正出门都是帽子口罩一起戴上，回到家也很少照镜子，反正妈妈不会嫌弃她，还总开着滤镜觉得自己女儿是仙女。 　　几剪刀下去，姜诺总觉得清爽了。 　　没有碎发飘脸的感觉，真舒适。 　　这长度飘来飘去也就在额头上，用帽子一压就乖了。 　　她本来只打算把前面剪了，后面不管它，但一照镜子，这造型实在太傻了，干脆来个全剪。 　　剪头发真不是个好干的活。 　　她也看不见后面什么样，只能抓着头发随便绞。 　　这时，门口传来边牧的声音。 　　“汪嗷！” 　　姜诺放下剪刀，走到门开拉开帘子，是边牧和云曜在外面等她。 　　云曜估计等了一会儿了，头发吹的乱乱的，但一双眼睛在凌乱的留海依然非常沉静，倒是边牧可能担心她，就叫唤了一声。 　　姜诺这才想起睡前跟云曜说了6个小时出发，改了主意也没跟人说一声。 　　一个人出门习惯了就是这样。 　　“风太大了，我们还是等天亮了再走？不然就这个风势，走也走的很慢，没什么效率。” 　　云曜点了点头，目光却盯着她脑袋。 　　大概她此时的样子真的非常搞笑，让云曜都忍不住看了好一会儿。 　　姜诺不太在乎这些，毫不尴尬的甩了甩头，对他道，“嫌麻烦就剪短了，好看吗？” 　　“好看。” 　　虽然云曜说的挺真诚，但这种时候一般也不会有人说难看。 　　姜诺想着，又觉得有点好笑。 　　云曜又说，“我可以帮你剪。” 　　“哦，你会剪头？”姜诺眼睛亮了一下，“你平时自己剪吗？” 　　云曜点了一下头，“比束发方便。” 　　问完觉得是废话，现在也没有理发店，不管男女，大多数人都要自己收拾自己。 　　熟能生巧，不会的也都会了。 　　姜诺还挺高兴的，但除了妈妈，她不喜欢别人进入到自己的房间，就去了云曜的那个集装箱屋。 　　这屋内除了边上一张小床，剩地下的空几乎快被狗子的东西霸占了。 　　柴火内炉也有炭火，但远远不如姜诺那边的温暖。 　　看来他们是比较抗冻的。 　　姜诺从间拿个板凳出来，坐好以后，又给云曜递了把剪刀。 　　云曜却没用这个，而是拿了一把匕首出来。 　　这匕首比不上姜诺现在用的那个，但看着比她末世前买那把要强些，云曜抓着一缕头发，轻轻就割断了。 　　剪的特快。动作特利落。 　　末世前去剪头，光是修剪层次就得大半个小时，他这倒好，一缕一缕割断就结束。 　　眨眼功夫，就剪好了。 　　有人站在身后拿把刀在头上晃来晃去，姜诺其实很不舒服，全身下意识的僵硬。 　　“好了。” 　　云曜说道，姜诺也松了口气。 　　云曜把手里的一把头发递给她，姜诺收了，顺手放进空间里。 　　拿出镜子看了看，比刚才是好了许多，没有特别像哈妹啃过，还蛮清爽的，忽略她的长相和过白的肤色，乍看有点像男生。 　　脸和脖子都不会被碎发扫到，这下也不怕风抽脸了。 　　姜诺很满意，“谢谢。” 　　随后拿菜饼出来作为谢礼。 　　屋内很多玩具，姜诺看了看，那些毛绒小熊都还好好的，看来边牧不是很喜欢。 　　竟然有狗子不喜欢毛绒玩具的，换了哈妹，早在上面啃出几个牙印了。 　　姜诺决定试试其他玩具，捡起一个弹球，准备和边牧玩一下哈妹最爱的丢球游戏。 　　这种弹球是用橡皮筋固定在地板上，主人抛出小球，让它在地面弹飞，看狗子能不能追得上。 　　哈妹老喜欢这个了，到现在还会缠着于若华跟它玩。 　　“边将军，你看着这个球，我把它弹飞，你就抓回来给我。”姜诺怕它不懂玩法，还解释了一下。 　　边牧就淡定的看着她。 　　姜诺力气大，把球甩出去后，弹球就以不规则的角度在地板上跳跃，气势惊人。 　　边牧并没有急着跳起来，而是看着球跳跃，直到它击到了天花板，来到最高点的前一刻。 　　姜诺就看见一道残影跃至空中，随后轻盈落地。 　　边牧将弹球叼着，送回了姜诺手上。 　　姜诺不是没见过边牧的速度，但这次仔细观看，依然觉得太快了。 　　它的速度，力量，动态视力，都在哈妹之上，而且它还会预判位置提前做出反应，这是姜诺自己也费了一番功夫才摸索出来的。 　　难怪哈妹根本打不过。 　　看来真得让哈妹跟着边牧历练，卷一卷了。 　　“不错不错！”姜诺毫不吝啬的对边牧进行了夸奖，给它拿零食，揉着它的脑袋问：“这游戏好玩吗？” 　　边牧很灵性的看了她一眼，很快给她回应，“嗷汪！” 　　听起来应该是不错的意思。 　　但那眼神却似乎在说，你高兴就好。 　　姜诺：…… 　　…… 　　在屋内陪狗子玩着，直到外面天光逐渐亮了一些。 　　前几天9点多钟就能天亮，现在却只是稍微有一点亮光，好在随着时间过去，风没那么大了。 　　姜诺收起了两个集装箱屋，按刘老太指的方向穿过山林。 　　一路的狂风怒吼。 　　但同行的2人1狗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倒没出什么意外。 　　离开山林后，才下午4点，天就已经黑了。 第214章 到达 　　姜诺有些无奈，白日太短，路又难走，按这样下去都不知道多久能找到灵源。 　　好在出了山地后，风似乎没那么大了。 　　最厉害的时候，她只能戴上防风镜，不然迎风走着，感觉眼睛都睁不开，呼吸也有点困难。 　　现在风小了，黑暗中无形和危险也小了。 　　刘老太的地图还是靠谱的，山林有多大，要走多久，都和她说的实际情况差不多。 　　顺着她指的方向，很快就能到万城。 　　万城再往北，就是塘县。 　　不过姜诺并不准备去塘县，她看了地图，从万城直接去越山能快一些。 　　当初跟刘老太说塘县，只是不想跟任何人透露他们的目的地，刚好刘老太指的方向要路过万城。 　　正好从万城去越山。 　　路依然很难走，无法骑摩托车，开车更别提了。 　　但风小了很多，走起来节省体力，他们又都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也就都没停下来。 　　一路上，又经过了两个村子，全都塌成废墟了。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姜诺看到过人生活的痕迹，但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还在一堵墙上看到粉笔写的公告和记录，是社区工作人员留下的。 　　活下来的人，应该都去了基地。 　　整个南江地区，有1个大型基地，5个中型基地，源源不断收纳各处的幸存者。 　　个人在基地外生存，除了天灾以外，更可怕的是大量生物死亡后，遍地的病毒与瘟疫。 　　去了基地也不一定吃得上饭，但起码可以活着。 　　姜诺看到一些倒塌的房屋，还存在着完整的结构，都是钢筋水泥，还有部分彩钢，重量非常扎实。 　　她就顺手收了一些。 　　感觉用来砸人很不错，比到处收巨石方便。 　　这一路的建筑残骸，够砸不少人的了，就是在野外砸的话得回收一下。 　　姜诺专门在空间理了个地方，重叠放置这些残房。 　　顺手收了几个，又继续往前走，来到了万城边上。 　　到万城，路况就没有宜城这边惨烈了。 　　道路依然有断裂，也有倒塌的建筑挡路，但越往前，这种情况就越轻。 　　趁着边牧出去探路的功夫，姜诺和云曜来到地势的高处。 　　此时是晚上9点，早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近处还好些，能勉强看清楚，远了就实在不行。 　　姜诺还拿出望远镜，想看看万城是什么情况，结果就看到一片隐约的影子。 　　那应该都是些建筑。 　　“看来万城没有宜城震的厉害。”姜诺把望远镜递给云曜，让他也看看。 　　去越山不必穿过万城，面是顺着公路绕行，但打探一下地形总是好的。 　　云曜看了，也低声道，“好很多。” 　　姜诺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又仔细查看了宜城以及周边的地形，还找到了安临村。 　　“从地图上看，宜城和万城不远，如果宜城就是震中心，万城也应该很惨烈，感觉震中还是在宜城以东的方向。” 　　她喃喃说着，一边在地图上寻找。 　　从地图上看，宜城是个普通城市，既无高山，也不靠海。 　　只有一条江从中心穿过，将整个城市分为城南与城北。 　　宜城的西边、北边，分别是万城、塘县、还有晋城，而东边是一个矿区，还有一片山林和旅游区。 　　要猜的没错，那边是震中。 　　矿区能转移的东西肯定早就转移走了，姜诺想着，地壳变动后，地貌会发生一些改变，矿区本就很多矿坑，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有灵源呢？ 　　“你前世一直找灵源，有去过宜城附近吗？”她向云曜问道。 　　云曜轻轻摇头。 　　姜诺没再问，只把这个念头放在心里。 　　不多久，边牧也探路回来了，姜诺看看时间还早，就继续前行，绕过万城，直去越山。 　　走到深夜1点，路况彻底好了，道路上除了一些凌乱的障碍物和泥砂尘土，几乎是畅通的。 　　姜诺拿出摩托车，戴着云曜和边牧开始骑行。 　　半夜3点左右，越山已遥遥在望。 　　他们决定稍作休息，睡一觉后，再进入越山。 　　…… 　　越山。 　　山涧下的一块平地上，扎着4个帐篷，停了3辆越野车，1辆越野载货车。 　　都是考察勘探队用的专业帐篷，每个足有一间小屋大小，所有的设备也全是最好的。 　　洗剪吹小黄坐在火堆边上，哭丧着一张脸。 　　一个穿着大牌冲锋衣的年青男人站在他面前，长得倒是颇为英俊，不过脸色也不太好看。 　　“小文总，我是真不知道老师哪去了。”小黄都要哭了，“他那个人，想去哪就去哪，怎么会告诉我，你在这骂我也没用啊。” 　　他觉得太冤了。 　　越山之前是定好的，老大却不见了。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在整个团队中，小黄和老师接触最多，甚至有时还能对上些话，导致大家都觉得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可他真的不知道啊！！ 　　被叫文总的男人，名叫文咏臣，是霸道女总裁文咏薇的弟弟。 　　至于他们背后是谁，小黄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他们给老师提供人力物力，而老师会带他们找到变异生物。 　　那些恶心的变异生物，有一部分肉可以食用，据说吃了对人有某种好处。 　　但小黄没吃过，太恶心了，他也不想吃。 　　这次来越山，似乎所图甚大，文咏臣亲自跟队，也带来了最精良的装备，但老师不见了，导致他们只能在这耗着。 　　“让你们跟着人，你们跟哪去了？真废。”文咏臣很气不过，“让我在这破地方等这么久，洗澡都不能洗！” 　　小黄莫名就成了出气桶，每天都给骂的狗血淋头的。 　　但能怎么办呢，人家是金主啊。 　　一个没有网络的世界，他一个瘦胳膊瘦腿的黑客，也就是跟老师说得上话，才能继续留着，不然丢到外面，救济粮都没得啃。 　　挨骂这事，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但作为一个被骂之人，不可以表现得太麻木不仁，如果他风平浪静让小文总在边上暴跳如雷，可就太不像话了，达不到解气的效果。 　　所以小黄加上演技，时不时流露出“委屈”、“恐惧”、“冤枉”、“要哭了”等几种表情，让文咏臣骂得有成就感一些。 　　文咏臣突然道，神色变得有些阴沉，“他突然消失，是不是在耍我们，利用我们？” 　　一直在弄火堆、没有出声的陈队长，此时冷冷看了他一眼。 　　“小文总，说话还是注意着些。” 　　文咏臣一瞬间就被激怒了，但对陈队长这样的强者，他多少还是有几分畏惧，“我说的不对？我们人到越山了，他呢？” 　　面对他的怒火，陈队长还是那个冷静无任何波澜的模样。 　　“我们本来就是为老师工作，一切他说了算，自有他的安排。小文总，是你非要跟过来的，你一个成年人，请学会管理自己的情绪。” 　　文咏臣怒不可遏。 　　他狠狠盯着陈队长，陈队长却根本不鸟他。 　　文咏臣很想立刻、马上开车回去，但想到这样走了，姐姐只会更加看不起自己，只得咬牙忍住，转头拿小黄发火。 　　“瞎了吗？挡着我路干嘛？滚开！” 　　小黄看他吃鳖被陈队长怼到面目扭曲，心里爽得不行，极力憋着笑。 　　但脸上还是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并意思一下，往旁边挪了挪。 第215章 最佳陪练 　　姜诺放好两个集装箱。 　　越山这边显然也震得厉害，比营地那边严重的多，道路时有断裂，地貌也有一定改变。 　　而且非常的冷，比宜城那边冷了太多，泥土都冻结了。 　　她拿出一个室外温度计，看到现在是零下38度，再过几个小时，温度会下降到零下43度左右。 　　这意味着夜间不再适合行动。 　　人类的身体能够扛住一定程度的严寒，但这也是有限度的。 　　冷到零下60度，人的皮肤就不能裸露在外了，不止手脚，连眼睛鼻子都得保护起来，不然很快就会冻伤，细胞也会坏死。 　　那些在南极的考察队，都有特殊的呼吸装置，不然直接吸入冷空气，会伤害到肺和呼吸道。 　　哪怕姜诺的身体比普通人能扛，但以防万一，也要穿很厚的衣服，戴手套、围巾、面罩、或眼镜。 　　如此包裹之下，行动也会变得迟缓起来。 　　但这边倒是没有严重的酸雨，植物基本都是被洪水淹死的，腐蚀并不严重。 　　不过同一流域内的地下水是相通的，哪怕这边酸雨不严重，井水也多半不能喝了。 　　这个时候，基地的存在对普通人还真是救命一般的存在。 　　毕竟人可以忍受一定程度的饥饿，却不可能没有水喝。 　　姜诺洗了脸出来，云曜已经在两个集装箱间点燃了火堆，边牧跑了一整天比他们都累，这会儿趴在火堆边上休息。 　　姜诺给它喂了一杯空间泉水，它亲昵地蹭了蹭姜诺的手，表示感谢。 　　深夜3点半，姜诺还没什么睡意。 　　这几天生物钟真的很乱，但没办法，白日太短，在夜里行动久了逐渐就失去了正常的时间感。 　　当然，现在恐怕也没什么正常的标准了。 　　进入越山前最后一次休息调整，她现在也不困，就想锻炼一下。 　　身体要多活动，才不会变迟钝。 　　前几天风太大了，站在风里人都吹凌乱了，只能放弃。 　　不过现在想想，或许越在极端的环境中，越能锻炼自己，她就是有点太理性了，总在下意识去分析应不应该做。 　　有时候就不必想那么多。 　　姜诺拿着刀，脱去厚重的羽绒服，换了一件防风外套，一个人走入黑暗里。 　　只要适应了寒冷，有的民族可以在零下40度用雪洗澡，人类的身体会比自己想象中顽强。 　　戴了手套拿刀，手感总觉得怪怪的。 　　但反正也是活动身体，把自己从搏击与刺杀中总结的动作练一练。 　　在寒冷中活动，一开始还有些笨拙，慢慢地，随着体温逐渐上升，整个人也轻盈了起来。 　　半个小时下来，姜诺感觉不错，好像还能打。 　　这时，她听见了细微的呼吸声。 　　是云曜。 　　姜诺在呼吸声慢慢接近时，一刀朝那个方向挥砍过去。 　　夜晚的冷风带着气流，从刀尖顺势而去。 　　这们位置对她有利。 　　面对她的偷袭，云曜选择避让，他动作是真的快，又穿着黑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普通在这个情况下，是根本看不见人影的。 　　姜诺能在黑暗视物，但若对方移动太快，就只能大概分辨他所在的方向。 　　但她出手干脆，一但察觉到云曜的动静，就会毫不犹豫的突刺，同时，一边观察他的动向，预判他移动的轨迹。 　　在研究院试验田的地道内，云曜就是这么击杀变异鼠的，他看似轻松不费力，好像变异鼠自己跳到他刀尖一般，是因为他观察的够仔细，眼力够好，这样才能避免多余的动作，省去不必要的消耗。 　　简单的说，多看，多听，多感知，出手要快，要准。 　　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最好再使一些诈。 　　姜诺在跟云曜对练时，突然手中的匕首消失，换成一把唐刀，她转过刀身，用刀背着对云曜劈去。 　　唐刀比匕首长了好多倍，攻击距离一下就变了。 　　云曜侧过身，轻盈地往后退，但随着“砰”的一声，数块巨石平空而降，封住他的退路。 　　云曜不退反击，来到姜诺身后。 　　姜诺知道他会这样，并且，所以在他起身同时，便往自己身后三米左右的距离甩出两把刀。 　　云曜都躲了过去。 　　然而，姜诺手中的唐刀已经再次换成匕首，在他闪避时，刀尖直切他后背。 　　这一次，已经与他非常的接近了。 　　和最开始完全不能近身相比，这一次，是真正入侵了云曜的安全距离之内。 　　姜诺顿时信心大增。 　　好好利用空间，实战中可以玩的花样太多了。 　　除了巨石、建筑残骸，还可以收一些尖铁、毒素。 　　武器除了长刀与短刀，也能再多练一练如何快速射出弹弓。 　　云曜是很强，但并非不可战胜。 　　一通半个小时打下来，姜诺体力消耗极快，有些喘气了。 　　不断的突刺与挥砍，将自身的速度提到极致，同时使用空间，将视力与听力都放到最大，盯紧黑暗里的每一个动静，还是蛮累的。 　　这个气温下，几乎是呵气成冰，出汗成霜，对皮肤可能会有损失，她连忙停了下来，将额际的薄汗擦去。 　　“先休息会，再来。”姜诺很快平复了呼吸，同时，她递给云曜一个杯子。 　　杯中是空间泉水。 　　总不能白拉人当陪练，报酬还是要给的。 　　云曜接过杯子，看了看里面的水，他忽然又把杯子递回到姜诺面前，对她道，“你喝了，别休息，继续练。” 　　“为什么？” 　　云曜轻声道，“水中有灵气，这非常宝贵，你喝下去以后，要不断耗尽体力，再不断的补充，才可以提升自身的极限。” 　　姜诺哦了一声，感觉这说法非常靠谱。 　　但她一个人单独对着空气练，很难有这种效果。 　　李梦拿着橡皮弹和她打那段时间，她确实感觉到自己反应变快了许多，但提升到一定程度后，便停滞了。 　　所以，姜诺要抓住现在的机会增强。 　　“谢谢。” 　　姜诺把杯子里的水喝光，重新拿起了刀。 　　这次，她不再留余力，直到精疲力尽为止，但她还不想停。 　　极限都是在压力之下才能冲突的，云曜说的没错。 　　当她体力耗尽，精神力也消耗到极致，不但全身使不力，连大脑都止不住开始眩晕，她也没停下。 　　云曜一直观察着她的状态，“可以了。” 　　姜诺却摇了摇头。 　　她还能行。 第216章 你吵到我了 　　她曾经多次濒死，生病，受伤，高烧，饥饿，到了站也站不起来的地步。 　　但咬牙再撑一撑，又还是可以的。 　　她的极限不止于此。 　　随着姜诺的不断进攻，他们四周已经被无数的钢管、铁棒、巨石、建筑残骸、长刀短刀给堆满了。 　　每走一步，都要更仔细的观察环境，才不被这些东西绊到。 　　姜诺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已经到了每一次和呼吸，肺部都会隐隐炸痛的程度，她还是没停。 　　很矛盾地，她几乎快听不见了，却又能敏感地察觉到气流的动向。 　　她手不断变幻着武器，盯紧了云曜移动的方位，砸出一大块锈钢板，同时退到他身后，刀尖向他闪避的方向刺了过去。 　　云曜转过身来。 　　第一次，姜诺的刀尖捅到他胸前一雨的位置，而他身后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退了。 　　但姜诺也在这一刻，彻底脱力了。 　　眼前发黑，她甚至有一瞬间看不清任何东西，脚也软了，刀尖完全失控，戳向云曜。 　　云曜安静的看着她，好像从未见过这样旺盛而顽强的生命力。 　　最后，姜诺还是站稳了，收了手上的力。 　　刀尖因此只是轻轻地在云曜胸口戳了一下，没有在衣服上留下任何痕迹。 　　“谢了。” 　　姜诺有些发晕，她收了刀，转身走向集装箱。 　　进去后，终于没有一丝力气的倒在她的懒人沙发上。 　　体力和精神力都消耗一空，整个人就是被吸干的程度。 　　缓了一缓后，她才给自己喂了一杯空间泉水。 　　充沛的灵气很快充盈着身体，有如久旱逢遇甘霖，姜诺一直都知道空间泉水好喝，却从没想到还能好喝到这个地步。 　　甘甜的泉水回味无穷，喝下去身心舒畅，一口气喝了两大杯，体力很快就恢复了，只剩大脑还有些发晕。 　　姜诺从懒人沙发站起来，很明显能感觉到身体轻了许多，连呼吸都更轻了。 　　看来，要反复的榨干自己，再补充泉水，一直重复这个过程，泉水的作用才能完全利用。 　　可惜这样的陪练不是随时都有，时间也太紧了。 　　集装箱屋内燃着柴火炉，温度也非常舒适。 　　她擦去脸上的汗珠，走到门口。 　　边牧守在门外，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姜诺摸了摸它的脑袋，看向火堆边的云曜，给他递了泉水过去，“谢谢你帮我。” 　　说着，又拿出矮桌和一些吃的。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早晨7点多了。 　　从云曜让她喝了泉水别休息开始，她撑了将近3小时，现在体力已经恢复，就是精神力有点跟不上，时间也来不及了，不然都想多来几回。 　　云曜轻轻摇头，“你也帮过我。” 　　“那就是相互帮助。”姜诺笑了一笑，把吃的摆在桌上，“来，请你吃饭。” 　　妈妈凉拌的樱桃萝卜，拍过后切成片，用香油，盐，味精，耗油、芝麻、蒜蓉做底，撒上足够的干辣椒粉，淋上一瓢热油，做成极香的蘸料，把萝卜片凉拌了。 　　用空间泉水种出来的萝卜本来就清甜爽脆，百吃不腻，加上这蘸料更是一绝。 　　还有生煎包和空间泉水，这些带灵气的食物都是云曜感兴趣的。 　　但姜诺不止只啃萝卜吃素，她又不是兔兔，当然还要架上烤炉，给自己和边牧烤了两片牛排。 　　两个人坐着吃饭，火堆在旁边熊熊燃烧，带来一些温度。 　　时间已近8点，但离天亮还有将近3个小时，足够姜诺小小睡一会儿。 　　但越山在即，她有些问题要提前弄清楚。 　　“这次去越山，不止我们两个人吧？”姜诺问道，“你还有一个团队，他们会在吗？” 　　云曜看着她，似乎想着什么，随后道，“你不用在意，他们跟我只是合作关系，我带他们找到变异生物，他们取了肉交差。” 　　“他们知道灵源吗？” 　　云曜摇头。 　　姜诺对此并不意外。 　　灵源是云曜一直在找的地方，是他重生回来后最大的目标，不会轻易给别人。 　　而且普通人根本感受不到灵源的存在。 　　于若华算是每天都被姜诺喂空间泉水，身体被灵气滋养，进化许多，但当姜诺把灵源交到她手，她还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向云曜确认以后，她也安心了许多。 　　“好吧，稍作休息，我们就去越山集合。” 　　…… 　　不知道是不是锻炼狠了，姜诺倒下后很快就睡着了。 　　要不是心里想着事，她完全可能昏睡很久。 　　但姜诺自制能力还可以，睡了3个小时，就自己苏醒过来。 　　随后，她回到昨天跟云曜练刀的地方，把满地的东西收回空间。 　　这些东西还挺好的，她决定在空间中专门划一块地方，放置可以随时放出来砸的重物，以及一些刀棍铁块，做到更快的挥洒自如。 　　丢出去的时候很爽，收的时候也很快，眨眼功夫，整片地方都干净了。 　　“我厉害吗？”她看向边牧，给它表演了一个凌空甩物、再一秒收回。 　　狗子确实有点看呆了，嗷汪叫着给她喝彩。 　　东西收完，2人1狗就一同就向越山而去。 　　望山山远，看着越山是近在眼前，但走起来还挺花时间，甚至还穿过了一个无人小镇。 　　姜诺又顺手收了点石块和建筑。 　　好在出了小镇，眼前的公路几乎是完好的，姜诺拿出摩托车，载着云曜和边牧往骑行。 　　边牧认得路，也知道方向，趴在姜诺身前的油箱上，用爪子给她指路。 　　不错，比导航好使。 　　不到30分钟，他们就来到山涧处的一片平地。 　　这里地势平整，又有山壁挡风，视野也很开阔，确实是个不错的栖身之处。 　　远远望去，姜诺注意到了那几辆越野车，还有那些帐篷，都是高端货，一看就很贵。 　　在边牧的带路下，姜诺将摩托开了过去。 　　陈队长早就听见了摩托车的引擎声，顿时引起了警觉，拿起枪就走出来，但这时，他身后的小黄却叫了一声。 　　“是边将军！！” 　　边牧低呜一声，快步跑前向，在它的带领下，姜诺直接把车开到了他们营地。 　　“终于来了。” 　　文咏臣一声冷笑，他早等得不耐烦了，倒想看看这个老师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接着，他看到的却是摩托车上一个男孩取了头盔，另一个面色沉静的年轻人从“他”身后下来。 　　陈队长走到年轻人面前，说了一句什么，年轻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已经有点懵比了。 　　再一仔看，骑车那个男孩分明是个女的？ 　　这……什么路数？ 　　“天啊，姐，是我的姐！”小黄一下激动了，叫唤着走到她面前，“姐，好久不见，你这真是闪亮登场啊，太酷了姐！” 　　姜诺：……有点被吵到耳朵了。 第217章 霸总 　　姜诺把摩托车停在越野旁边，同时留神观察着这个营地。 　　说实话，这个临时营地搞得还挺专门，位置是选对了的，设备也都是高级货，在物资边上，整整齐齐码了很多木柴，足够燃烧用很久。 　　人比姜诺想象的要多，随便看几眼，都看到8个人，离她最近的帐篷内还有一个较浅的呼吸声。 　　洗剪吹小黄热情的嗓门打扰了她去探听营地的具体人数。 　　姜诺看了他一眼，问：“你的黄毛呢？” 　　小黄梗了一下，模样颇为委屈，“头发长了，就剪了嘛，现在也没有条件让我去染发，所以我一点黄毛都没了，每一根发丝都是纯天然的乌黑，姐，我觉得吧，你要不叫我小王子？别叫什么小黄，多锉啊。” 　　姜诺没理他。 　　这人话真的太多了。 　　在小黄说话的功夫，文咏臣走了上来，到姜诺面前。 　　“这位小姐，初次见面，怎么称呼？” 　　模样还挺有风度。 　　姜诺其实最开始暗暗打量的人就是他，因为这人打扮看似低调，实际很精致，发型都打理的很好，有层次有型，腕间带着一只名表，皮肤干净光滑，整个人风度翩翩，像偶尔剧里跑出来的霸总，完全不像在末世生存的普通人。 　　等这个人走近，姜诺已经知道他非富即贵。 　　她看着文咏臣伸出来的手，并没有握上去。 　　“我姓于。” 　　“于小姐，我姓文，叫文咏臣，他们习惯叫我小文总，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这称呼我。”文咏臣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着姜诺。 　　这女人戴了个口罩，看不仔细面容，穿着件黑底桔条纹的普通冲锋衣，质感一般，颜色还有点艳俗，说明她要么对衣服没得选择，要么品味不行。 　　她戴着骑车皮手套，一头短发乍看像个男生，不过从她的个子，体型，还有没遮住的脖颈与耳朵那白嫩的皮肤看，肯定是女的，瞒不过他的眼睛。 　　进入末世后，皮肤还能这么白嫩的女人不多了，要么是像他姐姐那样出身高贵，要么是被权贵豢养的宠物。 　　这女人看着哪边都不沾，应该是最近刚搭上老师的，那么她的肤色就属于天赋异禀了，身上应该也很白嫩。 　　文咏臣心中顿时对老师更不以为然。 　　他一直觉得家族里都对这个人吹嘘太过了，姐姐像脑子被门夹了，家里的人也像被洗脑一样，对此人有求必应。 　　虽然他确实可以找来变异生物，但这些东西很重要吗？ 　　变异生物繁殖都很快，再过几年就可以大量捕杀，如果是做决策，会在这几年尽可能的做足准备，时机成熟再出手，根本不用这么急，还要受人指挥。 　　来之前，文咏臣想象的老师，绝对是个故作高深的老骗子，谁知道是这么年轻一个小白脸，还带个女的在身边…… 　　姐姐是不是有点问题？ 　　一个照面，文咏臣心理活动非常丰富。 　　姜诺却对他没了兴趣，反而注意到另一个人。 　　陈正宇。 　　原来他就是小黄说的陈队长。 　　那巧了，前世，他也是带队的，大家也习惯叫他陈队长。 　　前世时，陈正宇是南江第二基队警卫队的小头目，负责姜诺他们这几个劳工区，他的职务是维护区内稳定，组织消防与应急措施。 　　也算得上是熟面孔。 　　姜诺对他的印象不算差，毕竟末世的普遍道德水平不高，陈正宇沉默寡言的，从不管闲事，和他无关的事一概装瞎当看不见，但也不曾收好处干坏事欺凌弱者。 　　这已经算得上人平还行了。 　　前世姜诺一直想锻炼自己，但缺少食物营养不良，体力又差，在基地几年后稳定下来，总算能吃饱饭，又没有锻炼的门路。 　　偷看陈正宇晨练，才跟着学了些锻炼核心力量的方式。 　　后来基地经常被变异生物入侵，他就被调到武装队，之后姜诺再也没见过他。 　　没想到，他会在云曜的团队里。 　　那么这辈子，他应该是不会再去南江第二基地了。 　　除了陈正宇，这营地还有几个人引起了姜诺的注意。 　　有个穿着厚重羽绒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帐篷边上摆弄广播机，这人的气质有点像吴大河，加上他的举动，姜诺推荐他是负责装备的。 　　在他旁边，有个高大强壮、身材应该很不错的中年男人，看来比陈正宇年轻，但身手应该不错，后腰别着两支枪。 　　除此之外，还有个文质彬彬的青年，长得还蛮秀气，就是头发有点稀疏。 　　不着痕迹将这些打量了一圈，姜诺目光又回到文咏臣身上。 　　“于小姐，我想知道，你是要进山还是留在营地？”文咏臣问。 　　“我要进山。”姜诺淡淡道。 　　文咏臣似乎显得很意外，又把她打量了几遍，哼笑道，“于小姐别开玩笑，你知道里头有什么东西吗？那不是一个女人可以碰的。” 　　姜诺心中雪亮。 　　这人应该是营地这些人的金主或者头领，现在她来了，算是一个新人，这家伙就先打压一番，显示自己在这个营地的威信。 　　这时候给他好脸色，他可不会谢谢你，只会继续踩着你立威。 　　“不好意思，小文总。”姜诺道，“我进不进山，并不需要你的意见。” 　　文咏臣面上一寒，抿着薄唇冷冷看着她。 　　就在姜诺生怕他蹦出一句“很好，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时，陈队长走了过来。 　　“小文总，她是老师带来的，麻烦你说话客气一些，不要置疑老师的决定。” 　　看着陈队长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文咏臣快要气死，都恨不得一脚朝他飞过去。 　　这人真他玛只长肌肉不长脑子，也不知那个小白脸怎么给他洗脑的，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居然都顶撞他。 　　他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用的一切，他们的吃喝住，享受的所有福利，都是文家给的？？ 　　看来他这趟是真来对了。 　　文家绝对不该把所有希望都倾注在别人身上，只要他知道了寻找变异生物的办法，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可以滚了。 第218章 就这？ 　　姜诺随云曜来一间帐篷内。 　　这间帐篷很大，一半铺了软垫，有张折叠床，一半是空地，摆了一张桌子。 　　看来这是云曜的地方。 　　先前听小黄说的时候还不觉得，来到这个营地后听到他们叫云曜“老师”，感觉是挺奇怪的。 　　特别他的脸看着很年青，姜诺以前目测他也就2刚出头，这就显得更怪了，非常有一股骗子的气息。 　　云曜对她道，“不用介意那些人，进山以后我们会单独走。” 　　姜诺点了点头，“那最好不过。” 　　她并不排斥团队协作，见过未来的末世，她知道很多事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但那个姓文的霸总，看着不太靠谱，她可没耐心照顾别人。 　　“我让边将军去探路，你先休息。” 　　云曜说完，就离开了帐篷。 　　姜诺其实还想找他问一下营地这些人的具体情况，但见他走了，也没作挽留。 　　永远不要小看信息，手中掌握更的信息，把别人了解的足够清楚，才能在关键时候做出足够正确的决策。 　　但她想了想，就算问云曜，他多半也是说“我对他们不是很感兴趣。”“你不用在意。” 　　问和没问，差别不大。 　　不如等某个嘴碎的自己找过来。 　　桌上有个小型炭炉，上面着着热水壶，还有一小罐茶叶，只要投放几块炭进去，随时就可以煮茶。 　　布置还挺精致。 　　看着这些，姜诺多少有些恍惚，这可是在末世。 　　见多了外面流离失所、挣扎求生的普通人。 　　再看看文咏臣那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干净贵气的衣装，就明白，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这些人掌握了很多的资源，过得是相当滋润。 　　想到这些，姜诺眼底有一抹她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冷意。 　　她不会随便喝外面的东西，只是往炉子里投了炭，让火烧起来，放上热水壶，喝的却是自己空间里的茶。 　　这时，有人探头探脑溜进帐篷内，讨好地坐在她面前。 　　“姐，今天谢谢你了，你可真是我亲姐啊，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没有小黄毛的小黄，坐在桌子对面，还是那么自来熟。 　　他这人的字典里恐怕根本就没有尴尬两个字，不必姜诺开口，已经说个不停。 　　“你是不知道，这些天我的处境有多艰难，来越山好些天了，老大却不知所踪，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姐，你是知道的，我以前每次找到机会就跳到老大面前说话，哪怕他不理我，我也会顽强的说下去，就为了营造出一种我很受他器重的印象，不然我这个没用的黑客，早就在队里待不下去了……” 　　姜诺一听他说话，就隐隐有些头疼。 　　佩服云曜，到现在还没打死他。 　　“所以，我基本是靠假装和老大关系好，才能混下去的，这下老大不见了，我却什么也不知道，差点都装不下去了啊。”小黄拍了拍胸口，一脸的后怕。“等老大回来，我看到他带着你，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所以我马上跳出来跟你说话，假装我和你也关系很好，这样，小文总他们就会觉得，我是你们的人。” 　　姜诺努力在他聒噪的声音中保持平心静气，喝了两口自己杯中的花茶。 　　“嗯，重点呢？” 　　她当时多少能猜出他的意图，所以跟他搭了话，适当释放一些善意。 　　她不介意小黄利用她，但同时，她也不是白被蹭的，小黄也要给她提供信息。 　　洗剪吹吵归吵，智商一点也不低，和聪明人交流，往往不需要太明说。 　　“姐，我跟你说一下营地里的情况吧，主要是小文总和文家。”小黄压低了声。 　　“换个地方吧。” 　　姜诺站起来，走出帐篷，往石壁的方向走去。 　　帐篷没什么隔音效果，就是压低了声音，她也觉得不安全。 　　小黄跟在她的身后，还没走出营地，就让陈队长给拦住了，“去哪？” 　　“于小姐叫我出去说话。”小黄道。 　　陈队长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多问，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小黄赶紧跟上姜诺。 　　姜诺带着他在附近走了一圈，把地形看得更清楚些。 　　和外面一样，这里的树木基本都是枯死的，山壁背面有一些很大的石块砸入泥地，这是地震过后的痕迹。 　　异味非常重，树木腐蚀太厉害了，枝遍地都是，可谓寸草不生，说明这里的酸雨程度很严重。 　　起码比她一路看来都要严重。 　　但很神奇的是，她向越山深去望去，竟然看到了一片绿意。 　　和四周相比显得相当诡异。 　　外面枯死的枝桠突兀地伸着，没有一丝生命，而越山深处却是一片的绿树荫然。 　　小时候看恐怖故事，路人误入一座山，山间寸草不生，满是枯枝与腐叶，然而山中却有桃花源一般的地方存在。路人以为自己到了仙境，结果却落下妖怪之口。 　　差不多就是眼前这个效果。 　　不需要人指路，姜诺都看得出来，那片绿色之中一定有灵源。 　　这灵气如此庞大，滋养着那一片整生命，经历恐惧的酸雨后还涣发着生机。 　　姜诺打量完环境后，就把小黄带到一个没人地的方。 　　凝神听了听以后，她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对小黄道，“现在说吧。” 　　小黄道，“姐，这个小文总，就是我跟你提过那个霸道女总裁文咏薇的妹妹。上次我也跟你提过这些人，但过去这么久，我对他们了解也更多一点。” 　　“那你可以慢慢说，这里没人。” 　　小黄也在旁边一块石头上，拍了拍灰，坐下道，“我们这个团队，加上我有7个人，除了杨书生和我是文总找来的，其他都是陈队长带的。” 　　他说的杨书生，就是那个模样清秀但头发很少的青年。 　　按小黄说，这人其貌不扬，平时相处也呆呆的，但是智商很高，记忆力特别强，知识面也非常广，说起风水易经，简直头头是道，讲起历史古文，也是知无不晓。 　　慢慢的，大家就开始叫他杨书生。 　　他在团队里，目前负责的是物资与装备的管理。 　　但老实说，小黄觉得这事陈队长自己也能干，还更方便，为么文总会把杨书生放进团队里，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我推测，杨书生就是文总的人，把他放在老大身边，就是为了探他的来路，但文总这个人，又喜欢太聪明的，所以找了杨书生这样智商高、情商低、记忆力超强、又没有什么根基的人，这样一来，杨书生就可以定期把老大的一切都事无具细通报给她。” 　　姜诺抿了抿唇，没说话。 　　小黄这猜测，就算没有全中，恐怕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她看向小黄，“文总不喜欢聪明的？” 　　小黄咳了一声，“我是不聪明，我要是聪明，怎么会被她给钓鱼拿到把柄，捏的死死的呢？末世前，我真属于白给她打工，还吃不好睡不好的。” 　　姜诺淡淡道，“但把你放在他身边，难道你就没有别的任务？” 　　小黄险些给梗住，愣了一会儿，才无奈道说，“姐，我这样的小人物，活着都不容易了，我要是文总布的线，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小文总也不会成天拿我出气包了。” 　　姜诺微微一笑，“开玩笑的，你继续。” 　　不管小黄的身份如何，反正，他的话，姜诺都会选择性的相信。 　　防人之心不可无。 　　“姐，陈队长的这个团队，等会再慢慢跟你细说，我也知道你更关心文家，对文家这两姐弟的秘密，正好我确实知道一些……”小黄坐直身子，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声音也压低不少。 　　他一脸认真，“这个文咏臣，恋姐情节相当严重，是个变态啊！” 　　姜诺：…… 　　就这？？ 第219章 婚约 　　小黄一脸神秘，低声道：“真的，别看小文总人模人样，拽的二五八万，内心却禽兽不如啊，打她姐姐的主意！” 　　说到这里，他还对姜诺挤挤眼，努力给足暗示。 　　“我说的打主意，不是普通的那种……是想和姐姐……那什么，你懂的，那一种！” 　　姜诺看他那八卦的表情，真想给他一下。 　　她面无表情道：“你怎么知道？趴文咏臣床底下听到的？” 　　“姐，你说什么呢……”小黄咳咳两下，“我们以前只见小文总几次，每次他都是过来找茬的，他对我们这个队伍有许多意见，也不满意姐姐的决策，所以一开始我以为他和姐姐是合不来的。” 　　小黄顿了顿，又说道，“后来，我监听了两次文总的谈话，听到一件事。” 　　“你胆子倒不小。”姜诺看着他。 　　小黄轻叹一声，“我每天活得如履薄冰，总要多知道一些，才能给自己的生存增加筹码。说实话，要不是被文总钓鱼拉下水，我可能已经死了，也可能在基地务工，我也算个技术人才，每天劳动养活自己，总比现在这样担心受怕的好……” 　　姜诺打断他，“你听到了什么？” 　　“我听到她和在家里的人聊婚事，她跟一个叶先生有婚约，但看她的态度，她不想结婚，想脱离叶先生的控制，这个决定全家上下，除了她弟弟没人支持，所有人都说文咏薇不知所歹，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这好的亲事也不要。而文咏臣什么事都跟姐姐过不去，唯独不想姐姐嫁人这件事上，姐弟俩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虽然小黄主要是说八卦，但听到叶先生三个字，姜诺心里微微一凛。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小黄一眼，他曾经查过，文咏薇跟海城叶姓家族，有很多资金上的往来，那么此时说到叶先生，他没可能不进行联想。 　　这人究竟是真的少根筋，还是心思特别深，特地将重要信息包装在八卦中讲给她听？ 　　有待继续观察。 　　姜诺表情不变，“这就说明他恋姐？” 　　“这很能说明了啊。”小黄道，“但这还不算变态，最变态的是，小文总这次带了个情人来越山，一个霸总，一个小娇妻，一路上白天给我们秀恩爱，晚上让我们听直播，我真是受够了。他那个情人叫茵茵，长得和文咏薇一个模子，相似度得有80%吧，简直就是照着他姐找的！” 　　好吧，听到这里，姜诺确实感受到了变态。 　　不过世上什么人都有，末世以后，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就更能放飞了。 　　她想了想，向小黄问道，“你和文咏薇接触比较多，把她详细信息告诉我。” 　　小黄马上对答如流，“好的，我查过文总的信息，但没查到，她自称30岁，但光看脸，也就25、26的样子，保养非常的好，人也是真的漂亮，肤白貌美，长发乌黑，从头到脚都是那种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富贵人，我见她的每一次，她身边都有助理和保镖跟着，要什么东西只要一个眼神，助理就给递到手上。看她的神态就明白，是从小养处优培养出来的。” 　　小黄对文咏薇印象深刻，毕竟是他金主，现在生死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这个女人坑了他，但在末世后也留了他一命。 　　有点恨她，又不是很恨。 　　说到这里，小黄神色复杂，“我之前跟你说过，文总是个霸道女总裁吧，她是真的霸道，出手大手，砸钱痛快，也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反正我们这个团队，大家在她手上都有点把柄。” 　　“嗯，还有吗？”姜诺又问，“他们找变异生物的目的是什么？” 　　她对文咏薇其实并没有太大兴趣，但她想借着文咏薇这个人，推测一些关于叶先生的信息。 　　文咏薇和叶先生有婚约，文咏薇30岁，按常理说，叶先生不会比她小。 　　多少算是锁定了一些叶先生的年龄范围，30岁不上，不会超过50岁。 　　不然40多岁还勉强说得过去，要是超过50岁了，文家看来也不差，怎么也说不上是好亲事吧。 　　“找变异生物，当然是为了吃，这也是文家人变态的地方……我们目前找到的变异生物，都是那种繁殖能力特别强的，所以，我们是这样分析的，假如说，一万只里面有一只变异，它又大量繁殖变异的基因，后代就变成八千只里会有一只变异，再继续繁殖，最后这个机率也不断增大。” 　　小黄说着，表情显得有些恶心，“所以繁殖能力越强的生物，变异也就越多，而且变异后样子都很难看，不知道将来人类会不会有那天，要是人类也往恶心的方向变异怎么办呢？这世界真是没法待了。” 　　姜诺听了，发现他们猜的方向不太对，但也算猜中了不少。 　　在末世前期，确实是繁殖能力越强的生物，出现的变异的概率越大，它们群体出动，伤害也越强。 　　这段时间，就都是老鼠、昆虫这些东西，人类还是有办法处理的。 　　再过几年，鸟类、部分哺乳动物也完成了进化，可就是很头疼了。 　　姜诺至今都记得天空被无数大型变异蝙蝠笼罩的场景，恶魔一般的脸与尖牙，一度成为大家的噩梦。 　　所以，并不是繁殖能力强的生物才会变异。 　　只是它们变异的比较早。 　　棘手的都还在后面。 　　让这些动物、植物变异的都是灵气。 　　灵源一般深埋在地下，偶尔才会有少数随着地壳的变化来到世人的面前。 　　但天灾后，火山喷发、强烈地震一直持续不断，很多地方地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这些灵源在天灾后大量的露了出来。 　　灵气使动物、植物变异，最终演变出了兽潮。 　　这也是人类运气不好。 　　如果是在盛世，有人发现了灵源这种东西，并研究出了它的用途，那么可以有计划的寻找与开采，再进行利用。 　　人类也是可以吸收灵气的，只是通过皮肤接触，吸收的过程就非常缓慢，刘老太几乎一辈子都戴着灵镯，也就是身体强健、精力充沛、更加长寿而已。 　　但人总有办法。 　　通过吴大河可见，吃下含有灵气的食物，可以大大缩短身体进化的时间。 　　所以研究院当时研究的，也是这个。 　　研究院的专家们，一度找到了利用灵气的正确方向，可惜天灾的来袭，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那块试验田。 　　再联想研究院对云曜的调查，姜诺可以肯定，当时是云曜把灵气的信息透露给官方的。 　　但同时，他也因此暴露了，被叶家盯上。 　　叶家不计代价的找他，一度找到他了的痕迹，过去的地方，买的东西，甚至拿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他对地球的科技追踪手段不了解，如果不是找了文家合作，有一个团队帮他消除痕迹，恐怕行动会非常不方便，要不断受到叶家的打扰。 　　姜诺在心里清理了这些线索与人物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 　　文咏薇不想嫁给叶先生，想脱离叶家的控制。 　　说明文家与叶家是有一定关联的。 　　文家与云曜合作，在叶家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云曜的行踪，也是很6。 　　如果这让叶家知道，可就好看了。 第220章 意想不到 　　姜诺在心里整理了这些人与事之间的关系，通过小黄透露的东西，觉得自己也看得更清楚了。 　　至于云曜当时是怎么透露给官方的，回头要找他好好问一声。 　　研究院现在还有些资料在姜诺手上。 　　按郑老头说，最重要的资源和样品都已经转移了，B栋留下了一部分数据。 　　这些数据，没有样品重要，但也是很好的一些验证与补充。 　　研究院建立6年，那么多专家投注心血，确实摸到了一条有可能拯救人类的道路，只是天灾来临，现在是否还有那个条件继续研究下去，可说不一定了。 　　那些资料，姜诺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托手。 　　本来江琴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末世前跟叶家有合作，现在一举一动都被盯着，资料到她手上多半是保不住的，还会害了她的性命。 　　只有先放在空间，往后再说了。 　　接着，姜诺又听小黄讲了包括陈队长在内，团队其他人的信息。 　　末世后，虽然网络是没有了，但小黄就利用手上能找到的东西，钻研起电波、无线电、监听这些东西。 　　多少有了些心得。 　　就他理解，虽然地球上灾难频发，但卫星都在宇宙中，现在还是好的，官方肯定还是保留了一些通讯的基础。 　　多学点手艺，将来文总不要他，还可以去基地求生。 　　于是，他就壮着胆子将身边的人作为监听的对象。 　　但他也不敢做得太过，监听一两次，就不会再继续，这期间他都是成功的。 　　除了有一次意外他的元件被陈队长练拳击的时候震飞踩碎了，其他人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还有一次，他好奇老大睡着了会不会说梦话，也试着监听了老大。 　　但云曜当着他的面就把小元件从背包的扣子上取下来，轻轻捏断，随后看了他一眼。 　　向来沉静的眼睛，那一刻却有让人猜不透的威严。 　　小黄当时吓得半死，心都要蹦出来了。 　　连忙痛哭流涕的扑上去解释，说没有别的心眼，只是想测试一下这些东西的安全感，因为之前监听文总都没被她发现，让他飘了，就想干脆挑战个大的。 　　为了保命，他哭得真情实感，诉说他一个留守儿童长大是多么不容易，从小也没什么人管他，自己学会了黑客的技术，舒服了没多久就被文总拉下水。 　　他越哭越认真，还说他虽然没有亲人，也没有关注他的朋友，但他有个姐，反正他叫姐，姐也没有反对不让他叫，他要是死了，以后就见不到姐了。 　　云曜估计是被烦到了，没理他就走了。 　　这次以后，他没再敢在作死的边缘上横跳，只拿外面的自然声做监听测试。 　　在这个过程里，多少也了解了团队这些人的事。 　　比如老齐一直在找他老婆。 　　四眼经常做噩梦，念叨某个仇人的名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经历，他随便听听，也没太放心上，现在姜诺想知道，就全说给她听。 　　他说提停不下来，天都黑了，姜诺不得不打断他。 　　“够了，其他的我问你再说。” 　　“好嘞。”小黄松了口气，“我嗓子都说疼了，就怕你不满意。” 　　姜诺看着他，“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么多？” 　　小黄苦笑了一下，“姐，我心里有数，老大和边将军2次特地去找你，你会是简单人物吗？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只能说什么说什么，我不想听完后，再一寻思，觉得我有什么刻意隐瞒的东西。再加上，我这个人本来就话多……” 　　姜诺有些好笑，目光还是在他脸上，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你也不简单。” 　　小黄愣了一下。 　　他想了想，才道，“我只是想活罢了，我现在靠着假装跟你和老大关系好，才让文总他们不会马上抛弃我，我自己选择了靠抱着你们大腿而活，就明白应该努力去博取谁的信任，才能把这大腿抱紧一些，我只是不傻。” 　　姜诺点点头，不置可否。 　　小黄也松了口气，从石头上跳下来，结果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把他险些滑了一跤。 　　“哎呦……” 　　他没反就过来，直接坐在那东西上。 　　可低头一看，他踩到的是居然一个避孕套，气得原地蹦起，险些尖叫出来，“这……这什么鬼？天啊，看成色，好像还挺新的……” 　　小黄整个面如土色，嘴上去停不下来，“这……整个营地，只有一个茵茵一个女生，那，那就是她和小文总留下的……这，这么久的冷，好好的帐篷里不舒服吗？几块破石头上面折腾什么，也不把人家女生冻着。” 　　“谁说一定要女生？”姜诺淡淡道，“男的也可以。” 　　“啊啊啊姐啊，你不要说了。”小黄疯狂拍着裤子，真是想想都晦气，“我还是清白之躯啊，这都让我碰到了些什么……” 　　姜诺嘴角抽了抽。 　　天都黑了，她也没功夫听小黄在这闲扯，出来这么久，文咏臣肯定生疑。 　　她站起来身，正准备回到营地，就听见一声低呜，是边牧从山石后方跑了过来。 　　“你来找我？云曜呢？”姜诺看着它。 　　边牧迎面姜诺的目光，再次发出压低的叫声，并转过身去，示意姜诺跟上。 　　姜诺顿时意识到边牧发现了什么，在向她引路。 　　她想也没想，跟在边牧身。 　　“姐，你不能丢下我呀……”小黄有些着急。 　　“你在原地别动。”姜诺从衣兜里“取”出一个小手电扔给他，“手电给你拿着，但我回来以前，不准打开，也别发出声音。” 　　这时天黑了，他蹲在原地藏身，很难被人发现，比独自走回营地安全。 　　小黄也不傻，马上就闭紧了嘴。 　　姜诺跟在边牧身后，往林子深处走去。 　　她不用手电的光能也看清路，边牧更没有问题，两人放轻了脚步，在黑暗中潜行。 　　姜诺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边牧。 　　它应该是探路的时候发现了什么，但一时没找到云曜，就过来找她。 　　两人穿过山涧，路变得难走起来，越往前走，强酸雨过后的异味就越重，连石头与土壤都有明显被腐蚀的痕迹。 　　宛然，边牧的脚步停了下来。 　　姜诺也停下。 　　她在远处看到一点淡淡的光亮，应该是手电的光。 　　接着，姜诺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221章 内奸 　　姜诺俯下身，将自己藏在石块后面，往前打量。 　　边牧则用它的身体，像个保护者一般挡在了姜诺前方，姜诺忍不住摸了摸它，随后从空间拿出一个望远镜。 　　距离太远了，又这么黑，不用上望远镜很难看清楚。 　　再前面全是枯枝败叶，还有被严重污染过后的软泥潭，又不宜再走了。 　　姜诺将望远镜对准光的方向，很快看到了两个人影，正在快速的离开。 　　他们拿的不是手电，而是一种戴在头顶上的矿灯，反而造就了灯下黑的效果，只见身影，看不清模样。 　　但其中一人的身形让姜诺无比的眼熟。 　　很快，她想了起来。 　　是雨奴。 　　片刻间，那两人已远去，身体彻底消失在了黑暗。 　　姜诺皱起眉来，雨奴为什么会在这里？ 　　“砰！” 　　“砰！！” 　　身后突然传来了枪击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那枪响听得格外清楚，仿佛就震在耳边。 　　姜诺回身望去，确定声音是从营地方向传来的。 　　看来营地出事了。 　　枪响，还有刚才现身的雨奴。 　　黑暗里，姜诺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掠过一丝冷意。 　　这说明，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 　　雨奴找了过来，营地也发生了枪击。 　　可雨奴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诺脑中无数的念头掠过，她在快速的思考。 　　雨奴的目标一直是云曜，可在基地时，他还没有什么头绪。 　　从基地到这里，姜诺和云曜除了在安临村耽搁了2个小时，其他时间能赶路都在赶路，而且以她和云曜的感知，不可能有人能跟踪。 　　那问题就不出在他们这。 　　现在营地的位置暴露，只能说明一件事。 　　营地内，有叶家的内奸。 　　远处的枪声停了，边牧轻轻“嗷汪”一声，姜诺也回过神来，看雨奴早已走远，便对边牧点了点头，轻道：“我们回去。” 　　“呜汪。” 　　边牧走在前面，有它探路，姜诺精神没有那么紧张，只扣了一把枪在手上，在黑暗中谨慎的前行。 　　顺便还把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小黄领走了。 　　“姐，出什么事了？怎么有枪声？”小黄吓得不轻，声音都在打着颤，“我刚才真要吓死了啊，你把我留着那，我一个人承受不来啊……” 　　“闭嘴。”姜诺轻道。 　　小黄顿时闭了嘴，老实站在她身后。 　　“你把手电打开，把那个避孕套捡起来带上。”姜诺又说。 　　小黄不由大惊失色，“姐……姐，这……这是还能拿回去做个纪念咋的……” 　　姜诺淡声，“让你捡你就捡。” 　　她说话语气不重，但又很有压迫力，小黄不敢不听，但又实在过不了心理那关，挣扎了足足8秒钟，才打开手电筒，用颤抖的手摸到地上的那个套。 　　然后迅速塞进衣袋里，生怕多摸了一下。 　　“好了，姐！” 　　姜诺带着小黄慢慢回到营地附近，姜诺远远看去，此时所有人都在帐篷外面，手里都拿着枪，文咏臣脸色很难看。 　　在文咏臣身边，是一个容貌漂亮的女人，长发乌黑，五官精致，有一种媚态的天真。 　　她乖巧地站在文咏臣身旁，仰头有些害怕的地目视着他。文咏臣见她这样，楼着腰亲了亲她脸颊，“没事。” 　　姜诺眼力好，这个角度下，看见她鼻翼沟有极浅的伤痕，这是鼻翼收缩手术留下来的，属于微整形。 　　看来这80%的相似度，多少有点人工操作在的，霸总的情人也没那么好当。 　　姜诺走近后，坐在火堆的云曜抬眼，看了看她。 　　处久了，姜诺明白他的意思，过去坐在他旁边的空凳子上，陈队长则站在她的身侧，持枪保护。 　　在陈队长脚边，有一具尸体。 　　这人刚死不久，身上两个弹孔，一个贯穿大腿，一个打穿了脑袋。 　　尸体边上有拖行的血迹，估计是打死后拖回来的。 　　他外套被扯开，可以看见下面穿着件防弹衣，但依然没防住致命伤，死的透透的。 　　气氛有些怪异，许久后，还是文咏臣最先沉不住气，走到云曜面前： 　　“现在什么情况？我们营地怎么会突然被袭？这人到底什么来历，你过来的时候，就没有留意一下有没有被人跟踪吗？” 　　陈队长一步就抢上来，怒道：“小文总，你说话注意点分寸！老师怎么可能被跟踪？在这种野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到他，你这样无知，我只能报告给你姐姐了。” 　　听到姐姐，文咏臣脸上也是一抹怒意，楼着茵茵的手下意识使劲，把茵茵弄疼了，却也不敢反抗。 　　姜诺打量陈队长，觉得很有趣。 　　前世的陈正宇不爱搭理人，也从来不管闲事，现在倒是对云曜很忠诚的样子。 　　反正看起来是这样。 　　云曜看向文咏臣，淡淡道，“说好的，我给你们想要的，你们保证我不被打扰，现在你们没有做到，合作可以结束了。” 　　文咏臣顿时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是想在找到寻找变异生物的办法后，就自己另组团队，和这个所谓的老师撇清，但那只是计划，绝对不是现在！ 　　文家赌了太多在这个人身上，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极力反对的原因。 　　“我们投了这么钱，这么多东西，你现在说结束就结束？”文咏臣冷道，“何况泄露行踪这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总得有个明白，怎么就认定是我们的问题？” 　　云曜轻声道，“你不行，让你姐姐来谈吧。” 　　这句话无疑是给了文咏臣会心一击。 　　“你……” 　　看他那呼吸加速、目眦欲裂的模样，姜诺都觉得他要给气厥过去。 　　看来总裁小说没有瞎写，做霸总的，性格都很暴躁啊。 　　她想了想，决定给再文咏臣加个码，她看向地上的尸体，开口道：“我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顿时，营地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姜诺对着文咏臣微微一笑： 　　“他是叶家的人，小文总，你们的人里出了内奸，你们在叶家眼皮子底下做的交易，已经被叶先生知道了。” 　　此话一出，文咏臣马上就不暴躁了。 　　他呆站在原地，面薄如纸，不知所措。 第222章 我知道 　　姜诺说话时，暗暗观察着文咏臣的反应。 　　他这个表情，多少也验证了一些猜想。 　　叶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文咏臣这种自负甚高的人，看来对叶先生三个字很是恐惧。 　　文咏薇不想履行与叶先生的婚约，想摆脱叶家的控制。 　　所以她跟云曜合作，大量获得变异生物，博取自身的进化。 　　这个思路倒是很不错，毕竟强大自身，永远比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强。 　　这么看文咏薇倒是个果断的人。 　　云曜要消除痕迹，不想被叶家打扰，文咏薇也怕被叶先生发现，这个目的是共同的，只是没想到，还是有瞒不住的一天。 　　文咏臣双腿发软，在茵茵的搀扶下，才在火堆边的沙滩椅坐下。 　　姜诺有些好笑，她刚才那句话，是有一点夸张和恐吓成份的。 　　她对这个文咏臣自大的态度不满，才故意这样说吓吓他。 　　首先，在基地附近偷听雨奴谈话，当时他对云曜的存在还一无所知，只是执行任务在找盒子与盒子相关的人。 　　可见他在叶家的地位确实不高，知道的也仅限任务本身告诉他的。 　　其次，哪怕雨奴知道了云曜与文家的合作，叶先生也不一定知道，毕竟从基地回来再到越山，这一路的时间比较紧张，不可能让雨奴回一趟海城。 　　而这个信息，也不是随便能找一个传话的。 　　这又不是末世前，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分分钟的事，不排除他们有特殊通讯手段的可能，但基地到海城，还是太远了点。 　　最后，从死的这个人看，穿了防弹衣还被一枪爆头，身手和雨奴是不能比的，多半是雨奴在外面收的人。 　　如果雨奴知道云曜的存在，必定不会草率派这样一个人过来送死，白白暴露了内部有人传信的事，雨奴不至于这么蠢。 　　所以，姜诺判断，营地内确实有人传信，但传出的信息非常模糊，雨奴当时并没意识到严重性。 　　后来发生枪击，他匆忙退走，往越山深处去了。 　　这说明他也发现了越山的不凡之处，认为进入越山，比收拾文家更重要。 　　姜诺在心中把事情全部盘了一遍。 　　任何事，只要你足够细心，对所有细节进行逻辑性的整合，多少就能推断出部分的真相 　　就像拼图一样，随着线索越来越多，拼出来的也越完整。 　　但文咏臣是真的被她给吓到了，他努力稳定心绪，好半天才开口，“你怎么知道这是叶家的人？” 　　“我刚好知道，你可以不信。” 　　文咏臣这会儿也不嘴硬了，他毕竟得罪不起叶先生。 　　还没进山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就算现在联系姐姐，但路途遥远、通讯不便，她也帮不上什么，到头来，还得自己拿主意。 　　文咏臣一会功夫就从霸总雄孔雀变成一条打了霜的茄子，坐在沙滩椅上沉吟半响不语。 　　这时，还是陈队长出来说话。 　　“于小姐，你说我们的人出了内奸？可我们跟着老师也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姜诺对陈队长并无恶感，也不想为难他，只是道：“我说过，你们可以不信，但我刚才出去巡视，发现了可疑的踪迹，已经先我们一步进越山了。” 　　陈队长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谢谢于小姐，这次的事，无论如何也是我的失误。” 　　他讲了一下刚才姜诺他们不在时发生了什么。 　　先是云曜和边牧一起离开。 　　然后是姜诺带着小黄离开。 　　除了他们3人1狗，营地其他人都在，陈队长暗中按个确认过，没有离开营地的。 　　他手下有个叫四眼的，这人并不是近视，是眼力特别好。 　　陈队长退役前，四眼就是他底下的侦查兵，后来他被文家招揽，要组一个队，就找了转业在市场做干货批发的四眼。 　　四眼这人非常警觉，动态视力极佳，眼睛异常的好使，他一直负责营地的守卫工作，这时察觉到有人在窥探，并从远处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就马上报告了陈正宇。 　　陈正宇对四眼足够信任，拿着枪潜行过去，直接着对四眼所说的那块大石开枪。 　　枪声惊动了藏在后面的人，见他要跑，陈队长继续开枪，直接把他打死了。 　　然后，云曜与姜诺他们都回到了营地。 　　“小文总，我们今晚进不了越山，必须得先把内奸找出来。”陈队长沉声道，“不然我们的行动掌握在别人手中，会非常的被动。” 　　说着，他又补充道，“找出内奸，还可盘问具体情况，到底是不是叶家派来的，叶家对我们的情况有多少了解，总归能问些什么出来。” 　　文咏臣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尽可能的挽回。 　　不然……姐姐只会更加的瞧不起他。 　　“好，把人全部叫过来，我要一个一个的问。”他咬牙道。 　　这时云曜却从凳子上起身，往帐篷的方向走，路过文咏臣的面前时，停了一步。 　　“今晚解决，不然合作到此为止。” 　　姜诺认识云曜这么久，第一次听他说如此强硬的话。 　　虽然他语气总是淡淡的，但没有人会觉得这只是一句威胁，仿佛他说了，就一定会这么做。 　　边牧在姜诺的脚边蹭了蹭，姜诺懂它的意思，也跟云曜一起回了帐篷。 　　此时已经彻底入夜，温度也降了下来。 　　小黄按命令给火堆增加柴火，让火烧得更旺。 　　除了云曜与姜诺，所有人都在外面站着，不允许擅自回到帐篷，陈队长正带着人挨个的帐篷搜查，细看每一件物品，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文咏臣也查问了每一个人这几天的细节，分析可疑之处。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账内，门帘关上，姜诺与云曜在桌边对坐。 　　姜诺一边听着外面的对话，一边对云曜道，“喝茶吗？” 　　说着，她往桌上的炉又加了几块炭，将上面的茶壶挪开，从自己空间拿了一个，加满空间泉水。 　　再从超市找了一小包茶叶沏上。 　　她对茶没太多研究，不过这个卖的挺贵的，应该不错，再泡上空间泉水，喝着就更灵了。 　　喝茶要小口的喝，所以茶杯都不大，但姜诺觉得麻烦，拿出两个保温杯，给自己和云曜一人装了一大杯，就收了自己的茶壶，拿着保温杯慢慢喝。 　　云曜对灵茶是有兴趣的，对姜诺道了谢。 　　姜诺用手指蘸了点原茶壶内的温水，在桌面缓缓写下“雨奴”二字，随后望向云曜沉静的眼睛。 　　“他已经进山了，我们要行动吗？” 　　云曜摇了摇头，“不必，他根本拿不走。” 　　“那就好。” 　　灵源在哪，现在只有云曜知道。 　　他说的如此肯定，姜诺觉得可以相信他。 　　虽然向越山望去，瞎子也看得出来那一片绿意之中必定有什么，但远看只有一片绿，走进去那就大了。 　　姜诺手撑着下巴，听见文咏臣在外面厉声质问小黄。 　　小黄被他吼的一愣愣的，连忙努力的解释。 　　姜诺听着，目光转向云曜，轻道，“我大概知道传信的人是谁，你想听吗？” 　　云曜拿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很配合她的样子，淡声应道: 　　“嗯，想听。” 第223章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姜诺白皙的指尖又蘸了些水，在桌上写下几个字。 　　然后将她的推测告诉了云曜。 　　说完，她问，“怎么样？” 　　云曜点了点头，“你很聪明。” 　　边牧虽然没听懂，但也很看气氛的对着姜诺叫着：“嗷唔！汪！” 　　姜诺被这一人一狗给夸乐了。 　　她顿了顿，又把她的关键发现说了说。 　　“但我这只是我的推测，还缺乏一点证据，好在现在也不是什么文明社会，把人拿了问一问，一般都招了。” 　　云曜听完后，看了看她。 　　似乎犹豫了一下，他真诚发问：“避孕套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姜诺：…… 　　原来他们世界是没有这玩意的吗？？ 　　面对这样的灵魂提问，她也只能一本正经回答，“嗯，它是交配过程过使用的屏障用具，材质一般是天然橡胶。” 　　可能是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沉默，云曜垂眸道，“对不起，本无意冒犯你。” 　　“我没那么容易被冒犯。”姜诺都笑了。 　　避孕套怎么了，小学生进便利店买个糖，结账口都摆着好几排。 　　此时，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陈队长把所有人的行李都找出来给文咏臣过目。 　　出发前，大家的行李都是经过检查过，食物和水以及武器，都是杨书生统一管理，大家只有极少数的私人物品。 　　一些零件，书本，衣物，香烟，酒等。 　　不搜不知道，平时是不准出来行动饮酒的，但除了陈队长本人，其余所有人都带了点酒。 　　另外，茵茵还有几件护肤品。 　　总共就这些东西，其中属小黄最为可疑。 　　他的行李箱内包里，藏着一小包的东西，打开后，经过老齐的辨认，是一些电阻、电容、三极管、以及MOS管。 　　这些东西用途很难解释，但老齐想到了个可能，就是组装一下，用来监听或者发信号。 　　老齐这么一说，基本就完全把矛头指向了小黄。 　　文咏臣向他质问，他连忙解释，却给不出让大家满意的答案，于是，小黄就被捆了起来，架到火堆边上。 　　看样子，是要拷问了。 　　小黄吓得直叫，“老大，姐！姐！你们不能不管我啊，你们知道的，我跟老大这么久，怎么会泄露什么行踪呢？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打听啊！” 　　陈队长微微皱眉，上去就把他身的绳子拉紧了些。 　　小亮双手被绑在身后，绳子在颈脖绕了几圈，刚才还好，现在捆的更紧了，导致他呼吸也有点困难，说话也变得费力。 　　这下他叫不出来了，还得努力仰着头，才不会被勒得太难受。 　　“那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文咏臣脸色难看的看着他，指着地上他的那一包组件。 　　“是我跟文总要的，文总知道这件事！”小黄道。 　　听见他提到姐姐，文咏臣愣了一愣，“姐姐知道？” 　　“对，对！我跟老大关系比较好，文总有两次把我叫过去问话，她许诺可以给我一点奖励，我就向她要这些东西……当然，我要的不止这些，还有发信器、网络接受器这些，我想自己钻研一下有没有更好的信息传输方式，这些，我都跟文总提过！” 　　文咏臣听着，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但他看向小黄的目光，依然充满拒绝与怀疑。 　　看得出来，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你说还有其他东西，为什么不带别的，就只带这些？” 　　小黄连忙解释，“那些但都比较大，要带出来不方便，我就都留在寝室内，就带了小件的，方便有空的时候弄一弄……小文总，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文总，每一件东西都是从她那得到的，全都对得上！ 　　文咏臣点点头，随便突然上前一步，怒不可遏抽了他小黄一个耳光。 　　小黄这外姿势要说话本来就难，现在被一刮子抽上去，动静之下脖子又勒得更紧了，难受得他不停的咳嗽与喘气，都要窒息了。 　　“收起你的小心思。”文咏臣冷冷盯着他，“每句话都提我姐，是你觉得我一定不敢质疑她文咏薇吗？” 　　他抓住小黄的头发，小黄痛苦的五官揪了起来，比起头皮的疼痛，更让他感受是颈间的窒息感，而文咏臣显然是故意的。 　　小黄知道自己危险了。 　　他一个末世后毫无任何用处的黑客，能活到现在，有他自己的办法。 　　“咳咳……姐，姐……老大，你们不能不管我啊……咳咳咳！” 　　他放弃了向文咏臣解释清白，而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大腿上。 　　看到姜诺与云曜走出来的一刻，小黄眼睛顿时亮了一亮，更努力的装可怜，“姐……” 　　姜诺手里拿杯着保温杯，站在帐篷边上，看了他一眼。 　　小黄无疑是机灵的，是那种把小心思写在脸上，又不让你反感的人。 　　但这也要看情况。 　　他对文咏臣显然没有说真话，文咏臣并不傻。 　　东西都是找文咏薇讨好的，但他也确实用来监听了别人，小黄不敢将事实说出来，不好好回答问题，只反复的提及东西是文总给的，你可以问文总，暗藏了让文咏臣不要深究的意思。 　　那文咏臣当然会生气。 　　但小黄对姜诺还有点用处，不会坐视他被文咏臣掐死。 　　文咏臣抓住勒住小黄脖子的粗绳就用力，没过一会儿，他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脸上涨得通红。 　　这时，陈队长注意到云曜出来，见他眼色，连忙上前阻止。 　　“小文总，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杀了他，线索也断了。” 　　文咏臣松了手，小黄跌到地上，咳嗽着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从窒息中解脱出来。 　　文咏臣转头，冷冷看着陈队长，“你有脸说线索断了？陈正宇，看来你也并非不懂什么叫做留活口啊。” 　　说着，他指向地上那具尸体。 　　“那怎么你就非要打死他？”文咏臣脸上带着讽刺，“你开了三枪，一枪打在石头上，一枪打中大腿，一枪打穿了头，陈正宇，打中大腿时，他就已经不可能逃得掉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开枪杀了他？” 　　这突来的质问，陈队长不由一愣。 　　但他迅速冷静了下来，回答道：“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我是对准目标连续开枪的，并不知道具体打中了哪里，就算知道已经打中大腿，惯性之下，我仍然会打出第三枪的。” 　　文咏臣扯动嘴角，看向陈队长冷笑了一声。 　　“惯性开了第三枪，刚好就灭了口，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说着，他走到陈队长面前，“我气这狗东西不对我说实话，又胆大包天敢拿我姐打压我，但从我看到这具尸体以后，最怀疑的人就是你！” 第224章 酒瓶 　　气氛凝重。 　　小黄刚喘过气来，整个人好了点，就听见文咏臣对陈队长的质问，把他直接整懵了。 　　卧槽，真的假的，听上去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陈队长是什么人，玩枪多少年了，不说百发百中，起码也是猛人一个，要说他控制不好自己开枪，小黄都觉得不太对劲。 　　但陈队长平时表现的对老大又太忠诚了，是那种做不假的认可与崇拜，从这点看，小黄不敢相信陈队长会是内奸。 　　见营地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陈队长吸了口气，再次开口。 　　“小文总，四眼跟我报告时，我只知道有人在窥探我们营地，并没有想到什么内奸，我开枪的时候，一心只想着要排除这个威胁。没留下活口，是我的失误，考虑太不周全，但除此以外，我问心无愧。” 　　所有人的东西都搜出来了。 　　杨书生记性好，这些天，有哪些人擅自离开营地，离开过几次，他竟然都还记得，也专做了记录。 　　看他拿个本子，一个一个将所有人进出营地的时间报出来，姜诺暗暗皱眉。 　　有这种观察细微，又记忆极好的人一起，她要更小心。 　　特别是从空间拿东西，细节与数目对不上，就可能被他报告给文咏薇，文咏薇会怎么联想？ 　　姜诺想了想，准备等会就将可能要用的东西全部放在背包内。 　　…… 　　现在问内奸，没人会自己承认的，一个个拷问过去，只会增加内部矛盾，越山之行基本泡汤了。 　　还是要证据。 　　这些天，大家都在这个营地，每天轮着班巡视。 　　很难有跟外人接触的机会。 　　那么究竟是如何传讯出去的？ 　　云曜刚来，叶家的人就过来窥视，说明内奸起码在云曜现身之后还传信过一次。 　　对比之下，仍然是小黄的嫌疑最大。 　　其一，他曾多次远离营地，少则3分钟，多则15分钟。 　　其二，老师现身后，他又一次长时间离开，直到陈队长开枪后才回来。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几乎没有远离营地的。 　　小黄都要哭了。 　　他坐地在上解释，“今天离开，是姐叫我去的……后来边将军也来了，我们是一起回来的。” 　　说到这里，他多少有点心虚，悄悄看了姜诺一眼。 　　他跳过了一件事，天黑后姜诺曾离开，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这事说出来很麻烦，他不想说。 　　反正今天能不能活，全看姐保不保他，姐不保他，文咏臣完全可以把他当蚂蚁捏死泄愤。 　　看姜诺没说话，也没有拆穿他，他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 　　“至于前几天，我每次出去都是上厕所啊……不习惯在附近解决还不行吗？稍微走远点，一来一回时间就过去了。” 　　小黄对文咏臣说道，“小文总，你想想，如果是我干的，我会这么傻，把传信的东西放在行李箱，还多次在杨书生面前离开？这么多年了，我要是内奸，能这么不专业吗？” 　　文咏臣面无表情坐在沙滩椅上。 　　这个说法，他是有几分信的。 　　小黄毛是他姐姐选的，做他做了充分的背景调查，后来除了任务，就一直住在文家提供的房子里，几乎没机会接触外人。 　　如果他能藏这么深，就不会出这么多显眼的错误。 　　在文咏臣看来，最可疑的还是陈队长。 　　老齐四眼这些都是他的人，而且这些年，他单独出门的次数也最多，接触的人不少，可以做的手脚太多了。 　　此时，已经是夜里11点多。 　　营地里，焰火燃得通明，场面也陷入了僵尸。 　　云曜若有所思，转头看向姜诺。 　　姜诺明白想什么意思。 　　时间已经不早了，让他们自查，一个个审问，最终也不是找不出来，但要耗去太多的时间。 　　雨奴已经提前进山，她是来拿灵源的，不是来看戏的。 　　于是，她上前一步，来到火堆边上，看向文咏臣，“小文总，不离开营地的情况，你认为内奸是用什么方法将信息传出去的？” 　　看着姜诺，文咏臣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他身上的毛毯也滑落下来，茵茵帮忙给他披上，生怕他冷着。 　　文咏臣道：“方法可太多了，可以用敲击声做传递密码，也可以定时点火，作为信号，我们营地除了老师那个空着，其他每个帐篷都生火，火光，或是烟，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暗示。” 　　姜诺嗯了声，“你说的没错，所以重点在我们来了以后的那次传信。” 　　文咏臣看向杨书生。 　　杨书生此时戴了个帽子，只要把微秃的头皮遮住，就是一个俊郎青年，人也顺眼了许多。 　　“小文总，老师和于小姐来了以后，营地内没人生火，只是天黑后，外面的火堆又添了些木柴，但我认为没什么特殊的。” 　　文咏臣沉吟不语。 　　姜诺也不想浪费时间，她没有一开始就把线索说出来，不是卖关子，而是想借机观察一下这些人，看能不能从中得到关于文家更多信息。 　　比起小黄的讲述，亲眼观察他们遇事的反应，会更能了解到一个人。 　　现在都这样了，还是直接解决了吧。 　　她走到那一堆物品前。 　　这是所有人的行李，被陈队长搜出来，按分类摆好了。 　　姜诺走上前去，先拿起几个保杯暖看了看，又查看了一下老齐带的电解设备。 　　这东西好像听吴大河提过，他想要来着，用途广泛，这次去基地还专门换了部件。 　　最后，姜诺开始查看酒瓶。 　　由于她没说话，众人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文咏臣也皱起眉，他讨厌这个女人的态度，厌恶她说话的语气，但现在看来，她的来历恐怕并不简单。 　　地上摆了不少酒，有用金属罐装的，也有瓶装。 　　有喝了一半，也有全新的。 　　姜诺把这些酒瓶全部打开，放在面前，用手轻轻扇动，轻嗅气味。 　　最后，她拿起一瓶看来价值不菲的白酒，转身问道，“这是谁的？” 　　文咏臣脸色顿时很难看。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我的，怎么了？” 　　那是一个空酒瓶，里面的酒已经没了，但带得出来这种酒的人，也只有他。 　　“嗯，不出所料。”姜诺笑了笑。 　　文咏臣暗自握紧了拳头，“你什么意思？” 　　姜诺拿着酒瓶，顺手就递给了陈队长，示意他也闻一闻。 　　陈队长接过瓶子，刚到手，他就很快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 第225章 变异 　　姜诺手指轻轻在酒瓶上弹了弹。 　　“这瓶子装的不是酒，而是盐酸。”她说道，“里面的液体倒掉了，但没经过清洗，还有些气泡残留，气味也是盖不住的。” 　　盐酸无色透明，装在酒瓶里，只要不打开看，肉眼看不出任何区别。 　　姜诺说着，动作利落解开了小黄身上的绳子，无视他那激动感谢的目光，对他道，“让你捡的东西，拿出来。” 　　“呜呜……姐，好的。” 　　小黄把绳子抖掉，其实他全身都是麻的，手也抖的厉害，但也不敢耽误时间，连忙将捡回来的避孕套从裤包摸了出来。 　　火光下，看他郑重掏出这么个东西，众人都有点诧异。 　　文咏臣看向姜诺，“真有意思，你逗我吧？” 　　姜诺没理他，指挥小黄将那东西举起来。 　　小黄脸上微微涨红，却还是很听话，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高高举起了手，向大家展示。 　　由于这个动作太过社死，他都没有勇气睁开眼睛。 　　众人一开始是莫名，但很快，他们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避孕套根部缠着好几圈细线，那线乍看不出什么，但从黑暗中仔细看来，却能透出明显的荧光。 　　这种光，在黑夜中并不起眼，可有心之人却可以捕捉得到。 　　“在盐酸中放过金属，比如一根铝丝，可生成氢气。把这东西套在瓶口，氢气就能不断将它充盈，成为一个简单的氢气球。但由于氢气不够纯，气球无法一直飞高，正适合拿来传讯。” 　　姜诺说着，目光也看向那线带着荧光的线。 　　这种线很细，随便藏在衣服里，谁也发现不了。 　　现在晚上很黑，营地又点着火堆，悄悄放这样几个气球出去，就可以完成传信。 　　姜诺来到这个营地，她有先把四周环境查看一遍的习惯，刚好看见了一只。 　　当时已经天黑了，小黑看不仔细，姜诺却分明瞧见这东西不对劲。 　　“小文总，能随便动你的酒，又带着这个东西的人是谁，你心中有答案了吗？” 　　文咏臣搂住茵茵的手骤然收紧。 　　“疼……”茵茵轻呼。 　　文咏臣一把将她推开，她差点摔在地上，稳了稳才站好，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泪光凝凝地伸出手，似乎想让文咏臣拉她一把。 　　“臣哥，你干什么？” 　　文咏臣阴沉地站起来，不由分说，一脚朝她胸口狠踹了过去。 　　然而，茵茵却顺着他的动作，突然扑了上前，把文咏臣扑回沙滩椅上，同时，一把刀也抵在了文咏臣的脖子上。 　　文咏臣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从来不敢违背她的女人，竟然敢拿刀抵着他。 　　强烈的恼怒涌了上来，文咏臣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活撕了，但他并没有歇斯底里，声音反而出奇的平静。 　　“陆茵，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茵茵双手微微发着颤。 　　她不怕死，但事到临头，还是克服不了内心的恐慌。 　　她咬牙道：“放我走，放我走我就不杀你。” 　　姜诺见状，暗自摇头。 　　她没有机会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文咏臣踹她的那一刻，直接动手杀了文咏臣，或许还有一丝丝成功的可能性。 　　一命换一命，也不算太亏。 　　此时，陈队长手中拿着枪，甚至都没有抬手。 　　陆茵见所有人都无视了她的威胁，恐惧加上激愤，她用下用力，用刀割着文咏臣的脖子。 　　刀很快，但此时已经太晚了。 　　四眼，老齐，其他人都已经来到她身侧。 　　刀尖刚把文咏臣颈项间割破一点皮，她就被四眼揪住头发，狠狠给拖到地上。 　　茵茵吃着痛，却还紧紧抓住手里的刀，想最后奋力一博，对四眼挥砍。 　　四眼面无表情抓住她手腕，把刀夺了，再把她按在了地上。 　　茵茵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把她捆起来。”文咏臣下令，他抹了把脖子，流了不少血，但明显没有割到动脉，不过皮肉伤。 　　四眼他们动作很麻利，捡起地主刚才捆小黄的那条粗绳，现在又把茵茵捆了个结实。 　　陈队长也给文咏臣简单消毒了一下伤口。 　　火焰燃烧，茵茵抬头，恨恨瞪了姜诺一眼。 　　姜诺说道：“你根本瞒不住的，东西都摆在这里，打开酒瓶查验是迟早的事，我只是节省了一些时间。你跟着小文总出来时，就没有想过很难活着回去的吗？” 　　她自身没有武力，就一把小刀，若都是普通人还可能凭着一股狠劲和运气杀出去，但在陈队长这些专业人士面前，是没有机会的。 　　“你也别得意。”茵茵冷笑一声，“你以为男人靠得住吗？他不过把你当个宠物、当个物件罢了，你为虎作伥，下场不会比我好的。” 　　姜诺顿时失去了和她对话的欲望。 　　对一个将死之人，她没什么好说的。 　　除了她父母，旁人没有那个义务教育她。 　　“她是我的朋友，我很尊敬她。”一直沉默的云曜忽然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茵茵表情有些僵硬，一瞬间，似乎觉得茫然。 　　姜诺却很无所谓笑了笑。 　　茵茵这样看不明形势的人，多半只是一颗棋子，恐怕问也问不出多少信息。 　　听到云曜的话，文咏臣若所有思转来目光，看了姜诺一眼。 　　他脖子上擦了一圈碘伏，已经止血了。 　　伤口很浅，甚至没有让他感觉很痛，但他心中的怒火却一点也不少。 　　但他不急。 　　他有太多太多的办法，能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 　　“说吧，你和叶先生什么关系？潜伏在我身边多久了？” 　　茵茵垂下脸，“杀了我吧，你什么都问不到。” 　　文咏臣居高临下，不屑地看着她。 　　“你以为自己很硬气？” 　　茵茵冷声道，“你有手段使出来，打我？还是侮辱我？” 　　文咏臣盯着她，眼底有一抹扭曲。 　　“你可以试一试。” 　　说着，他转头看向陈队长，“没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了，直接打针吧。” 　　陈队长点了点头。 　　他拿出一个铁盒，打开后，里面有4管针剂。 　　姜诺也看不明白那是什么玩意，但陈队长的神情却很凝重。 　　他将针剂装入注射器中，来到茵茵的面前，看得出来，他眼里有一丝的同情。 　　但很快，这抹同情便散了去。 　　陈队长将茵茵按在上，无视她的挣扎，将针头扎入她后脖子，淡黄的液体很快全部推了进去。 　　茵茵陷入恐慌之中，她尖叫起来，“你们对我做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姜诺也往那个铁盒多看了几眼。 　　这东西肯定不简单。 　　文咏臣紧盯着那个不断尖叫的女人，注视她的变化，面上浮现冷酷的快意。 　　很快，茵茵开始出汗。 　　她浑身出汗，夸张的好像淋了雨，汗水甚至打湿了头发，发丝贴在脸上。 　　接着，她好像被一股巨大的疼痛撕裂了。 　　她开始打滚，惨叫。 　　不过短短几分钟，便从愤怒、咒骂到求饶。 　　“你们干了什么……文咏臣！你不得好死……你们……放了我……放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文咏臣坐在沙滩椅上纹丝不动。 　　姜诺看出来，这还没有结束。 　　茵茵脸色逐渐发青，变成一种人类不可能有的肤色，接着，她的身体发生异变，皮下大量出血，像有一只恶魔的手正要撕裂她的身体，从皮肉中伸出来。 　　“啊啊——！！” 　　茵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第226章 可惜了 　　黑暗笼罩。 　　营地内火光燃烧。 　　茵茵不停的吼叫，直到声嘶力竭也没停下。 　　由于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姜诺看不见她具体的变化，但骨骼变形是肯定，她背后的骨头耸立，隔着厚重的衣服，也能看见那扭曲的形态。 　　她的四肢也开始弯曲，骨骼像被融了一般，竟像是某种爬行生物的状态。 　　汗水不断的渗出，茵茵开始了疯狂的抽搐，骨骼变形后轮到了肌肉，她身上的肌肉不断颤动，连脸都扭曲了起来。 　　这画面相当诡异。 　　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体扭曲，骨骼弯曲，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终于，那张漂亮的脸上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那伤口不大不小，从嘴角到脸颊，和身体的变化比起来，这并不算难看，反而有一种破损的美感。 　　但文咏臣却轻轻说了声，“可惜了。” 　　随后，他看茵茵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先前的专注与冷酷都消失不见，在她脸出现破损了后，他眼中只剩下一种看垃圾的厌恶。 　　姜诺此时已经大概能猜出来针剂里是什么了。 　　前世，有人受不了饥饿，吃了变异老鼠的肉，很快就毒死了。 　　死前，也曾出现皮肤发青的症状。 　　陈队长打的针，里面多半也是从变异生物中提取出来，文家应该对变异生物进行了一些研究。 　　无毒、可食用的肉，就自己吃了，吸取灵气，博取自身进化的机会。 　　这种肉，边牧就曾给了哈妹一块。 　　而有剧毒不能吃的部分，就用来做研究。 　　这些毒素被浓缩提取出来，是人的身体不可能承受的。 　　人的身体很脆弱，只能一点一点的强化体能，在速度、抵抗力、力量方面得到提升。 　　要像有些动物一样快速进化，迎接的只有毁灭。 　　变异生物才出现多久，文家就已经做出了这种东西。 　　半个小时过去，茵茵已经不成人形了。 　　但她并没有死。 　　她趴在地上，脸往上抬，眼神迷离地看向四周，仿佛已经深深陷入幻觉之中。 　　看来那些变异毒素，还有一定的致幻成分。 　　“这……这是哪……我……” 　　文咏臣眼神依然透着厌恶，声音却变得温柔起来，“陆茵，你想活着吗？” 　　“想……我想。” 　　文咏臣道：“你想活着，就要听我的，懂吗？” 　　“我听你的……你是……你是谁？” 　　茵茵双眼无神，幻觉让她脱离了疼痛，身体变得舒适，像一具很容易操纵的木偶，问什么答什么，非常听话。 　　“你和叶先生是什么关系？” 　　茵茵道：“我不知道叶先生……是谁……” 　　文咏臣不由皱眉。 　　他们测试过，被打了针的人不会说谎，但思维能力被破坏，只能回答很简单的问题。 　　于是他换了一个方式问：“是谁教你用盐酸制氢气球的传信方式？” 　　“是……许医生……” 　　文咏臣不由握紧了拳，发出一声冷笑，“竟然是他。” 　　此时，小黄瞅准机会悄悄溜到姜诺身边，对她压低声小声解释，“姐，许医生是文家的医生，应该给文家工作好些年了。” 　　姜诺没说话。 　　小黄不会放弃在姐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努力要抱好大腿，“据我所知，他们的健康基本都交给这个医生了，还是挺信任他的。” 　　姜诺听着，目光投向文咏臣，怪不得他脸色这么难看。 　　虽然从发现茵茵是内奸开始，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但这一刻，绝对是最难看的。 　　医生有问题，那平时给他们吃的药、做的检查，有没有问题？ 　　性命被捏在别人手上的感觉，让他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咬了咬牙，“许医生为什么要你这样做？” 　　“不……不知道……” 　　这个回答大家都不意外。 　　茵茵只是一枚棋子，她连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都不一定知晓。 　　有用的线索，只有许医生。 　　但许医生远在海城，不知道和叶家究竟有什么样的牵扯。 　　文咏臣又问：“许医生给你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听他的？” 　　“许医生会帮我……帮我，杀了文咏臣……” 　　文咏臣怒极。 　　他霍然从沙滩椅上站起来，就要冲过去踢茵茵。 　　陈队长及时把他拉住，正色道，“小文总，你要问什么就快问，她的意识会越来越模糊，没有时间让你泄愤。” 　　文咏臣一把将手从陈队长手里抽出来，愤视他，“我还用你教？” 　　说完，他理了理衣服，又坐回沙滩椅上，温柔对茵茵道： 　　“陆茵，你为什么想杀文咏臣？他让你活到现在，给你吃的，给你衣服穿，你为什么还要恨他？” 　　“他让我整容……控制我……”茵茵眼神如梦似幻看向漆黑的天顶，“只要他死了……我就自由了……我可以，和许医生在一起。” 　　文咏臣冷笑一声，看着她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高中没毕业，在网上卖假货，要不是有那张脸，第一场暴雨中你就已经死了。许医生，你想和他在一起？他骗骗你而已，把你利用完了，他会马上把你当成脏抹布一样丢掉！” 　　“许医生不会的……他说，我是陆茵，我只是陆茵……我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茵茵的表情越来虚幻，声音也越来越小。 　　看得出来，她的自我意识自在逐渐消失。 　　最终，她的目光完全失去了光亮，迷茫地望着四周。 　　她想抬动手指，却抬动不了，好像手脚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手脚了。 　　这个发现，让她迟钝的大脑受到一点刺激。 　　她流着口水，“嘿嘿”笑了起来。 　　“我自由了。” 　　“真是个蠢货。”文咏臣脸上只有鄙视。 第227章 把她给我 　　现在的茵茵，已经无法再回答任何问题了。 　　她所有自我意识几乎都消失了，只是躯壳还活着，表情呆呆的，也什么都不知道。 　　陈队长拿着枪走上去，似乎想结束她的生命。 　　文咏臣却阻止道，“等等，给我留着。” 　　陈队长看着茵茵的惨状，微微皱眉，却什么也没说，收了枪。 　　这时，姜诺却突然道，“既然你不急着杀，把这个女人交给我吧。” 　　文咏臣看向姜诺，目光有探寻，也有丝挑衅。 　　“于小姐想救她？” 　　姜诺淡淡道，“看她样子也没几天可活了，你无非觉得她背叛了你，想留着她泄愤。其实大不可必，小文总，我们时间有限，比起这些无聊的事，你更应该去做点该做的。” 　　文咏臣盯着她，满心的暴怒都没有表现出来，甚至怒极反笑。 　　这个姓于的女人，为什么可以用和姐姐一样的眼神语气说话？她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也这样看不起他？ 　　她到底什么来路？ 　　姜诺见他表情阴晴不定，又透着怒火，显然不会轻易松口。 　　“这样吧，我也不跟你白要，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现在的叶家的人就在越山之中，我会杀了他，不让他把文家和老师合作的消息带回去，怎么样？” 　　她这话轻描淡写，听在旁人耳朵，却不可谓不震撼。 　　小黄这种听不懂还好。 　　陈队长与文咏臣都直接给愣住了。 　　那可是叶家的人啊。 　　“不过，除了这个女人以外，我还要一样东西，就是剩下的那3管针剂，你把东西给我，我给你解决这个麻烦。” 　　文咏臣抿了抿唇，“我凭什么相信你？要是你失败了呢？” 　　“信不信随你。”姜诺道。 　　文咏臣也不傻，这种选择题，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权衡。 　　内奸出在他身边，许医生也是他们自己人，这件事摆明了文家的全责，老师来去如风，找到变异生物他就又不知道去哪了，根本不会管他们。 　　这个女人和他一起来的，关系匪浅，她开了口，不正好吗？ 　　越山这边由她解决，自己早点回海城处理许医生。 　　理智是这样想的，但文咏臣看着地上的茵茵，心中仍不解恨。 　　实在太便宜她了。 　　给她吃给她穿，要什么给什么，那么宠爱，养的却是一条想咬人的狗。 　　至于那些针剂，这东西确实稀有，但又不是不可再生。 　　和文家的安全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文咏臣冷哼一声，“好，我希望你们说话算话！” 　　他说话的时候同时看向云曜，用语言技巧把他也拉进来。 　　他们是一起的，他就把这个女人的话当成他的默许。 　　云曜站在姜诺身边，没有说话。 　　文咏臣转头离去，忙碌了起来。 　　许医生有问题，需要有人回去找文咏薇。 　　而这件事，必须越快越好，哪怕晚了一步，都会有不可预测的危险。 　　并且，交给任何人去做，文咏臣都不放心。 　　只能他自己回海城。 　　他还不能一个人走，得带两个人路上保护他。 　　但营地的位置被暴露，他们的车、大型帐篷、设备，都是无法进山的，要重新找个地方扎营。 　　从现在起，文咏臣只能和其他分头行动。 　　这一趟越山之行，和他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一直守在营地里，等了这么多天，还没进山，他又得回去了。 　　但也不算没有收获。 　　如果不是茵茵暴露，他根本不知道许医生有问题，也不知道他能和叶家扯上关系，这真是能让人惊出冷汗的事。 　　文咏臣找陈队长要了两个人，收拾好行李，带上食物和枪，连夜坐车回海城。 　　剩下的人，去越山执行任务。 　　已经引起了叶家的怀疑，那么，就无法走回头路了，变异生物对他们至关重要。 　　留下铁盒，文咏臣离开了。 　　陈队长他们也拆了帐篷，收拾东西，边牧出去找路，一通忙碌。 　　差不多快天亮时，才重新安置了新的营地。 　　停车、扎营、生火、轮流休息。 　　这里隐蔽性更好，但离越山也更加远，多了2个多小时的路程。 　　…… 　　姜诺没有离开，还在原地。 　　所有的东西都撤走了，只剩下一个火堆，以及些许柴火。 　　她坐在火堆边，观察着茵茵的变化。 　　5个小时过去，她彻底丧失了自我意识，听不见任何声音，拿东西在眼睛前晃动，也毫无反应。 　　毒素在持续融化她的骨骼，使身体变形，肌肉也越发僵硬。 　　她甚至无法动弹。 　　这个过程应该很痛苦，但她没有意识，自然也感受不到疼。 　　到现在，茵茵也没有一点要死去的迹象，甚至充满生气。 　　身体还活着，只有陆茵这个人的灵魂彻底死亡。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人类的陆茵了，而是一块没有死去的血肉。 　　她会一直活着，直到这副躯体承受不住为止。 　　姜诺打开铁盒，拿出一支针剂在手里. 　　看着脆弱的玻璃管内，淡黄的液体，多少有些感叹。 　　文咏薇想通过变异生物得到进化，可在她进化以前，却先一步制造出了毁灭。 　　这就是人类。 　　姜诺给茵茵灌了一点空间泉水，发现可以缓解毒性，皮肤的青色没那么严重了。 　　说明空间泉水，对变异生物的毒性，是有作用的。 　　只是这个针剂的含量太高，又中毒太快。 　　靠空间泉水救不了命。 　　姜诺又拿出几个小玻璃瓶，装了一点茵茵的血液，丢入空间内。 　　这个东西很危险，她必须要对它有足够的了解。 　　否则心里会没底。 　　姜诺看着时间，每隔半个小时，就给茵茵喂一些空间泉水，看着她皮肤的颜色一点点恢复正常。 　　但依然没有意识。 　　显然，大脑已经彻底坏掉了。 　　可以解毒，但造成的损伤无法逆转。 　　被溶解变形的骨骼也不可能回复原状。 　　看来被注射这种针剂以后，除非马上灌入空间泉水，不然没什么用。 　　这种毒素会在很短的时间破坏内脏与皮下组织，造成大量出血，之后会分泌一种物质，让骨骼严重变形。 　　再往后，是大脑受到损伤。 　　一开始，整个人会变得呆板，问什么答什么，再往就，就失去自我。 　　就算勉强活下来，也很难说还是一个人。 　　姜诺想着，如果是长期喝着空间泉水，身体已经有一些进化的人，被注射这种毒素，会怎么样？ 　　她拿出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一张玻璃片上，一共滴了3滴。 　　随后，把茵茵的血滴上去。 　　茵茵的血已经是一种隐隐发青的深褐色，完全看不出来是血液了。 　　两颗血相溶。 　　深褐色的血开始污染姜诺的血，但很快，被姜诺的血溶解了。 　　她想了想，在另一滴自己的血上，加入了3倍量深褐色的血液。 第228章 没问题 　　这一次，染污以肉眼可见更严重了，花了很久的时间，那些液体才勉强被鲜红的血溶解。 　　最后一次，姜诺滴了6倍深褐色血液进去。 　　这一次，毒素几乎完全把姜诺的血给污染了，全部变成发青的深褐色。 　　但姜诺的血液生机更强，在1个小时后，还是把这些毒素给慢慢净化。 　　做完这些，姜诺面无表情将整张玻璃片扔进大火里，让它彻底燃烧。 　　看来，她是可以勉强扛住这毒素的。 　　但这个过程也会很难受，身体有什么影响还不好说。 　　而妈妈、李梦她们，是根本扛不住的。 　　她站起身来，看着火堆边上的女人，如果，她还能被称之为“人”的话。 　　茵茵还是那张脸，精致的五官，天然的妩媚。 　　虽然脸色发青，嘴角到脸颊还有一道显眼的口子，但并不会显得难看。 　　可她身体的模样却极其的恐怖怪异。 　　这样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会不由得背后一凉。 　　天灾给人类带来的，只是死亡与磨难。 　　可人类却给自己制造了地狱。 　　“你自己做出了选择，也承担了代价，一条命足够了，安息吧。” 　　姜诺说着，从空间拿出一把西瓜刀，迅速捅入陆茵的心脏。 　　她穿的比较厚，加上皮肤硬化，这一下，姜诺用了十足的力道，堪堪才把胸膛刺穿。 　　茵茵的身体开始抽搐。 　　没受到攻击的时候，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显得非常无害。 　　但身体被扎穿以后，她突然就本能做起了抵抗，嘴里发出尖利的吼叫。 　　姜诺扭转刀身，迅速将她的心脏切碎。 　　茵茵所有的动作也嘎然停止。 　　“看来心脏仍是致命伤。”姜诺轻道。 　　不知何时，云曜回来了，他站在姜诺身后，若有所思看着姜诺从茵茵身上拔出了刀。 　　姜诺对他道，“哪怕死亡，茵茵的身体也带着毒素，必须要处理。” 　　云曜点了点头。 　　两人将尸体彻底焚烧。 　　连同她流血的地方，也点了火。 　　剩下的木柴全部烧了个干净，将所有痕迹毁之一炬。 　　黑暗中，姜诺望向那逐渐熄灭的火光，沉声道，“这种东西，不能再出现了。” 　　“嗯。”云曜应道，“不会再有了。” 　　“你能怎么阻止她？”姜诺问，“变异生物这种东西，再过几年遍地都是，他们随时可以造出毒素来。” 　　浓缩提取毒素，又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技术，有人有设备就能搞。 　　“我会处理这件事。”云曜认真道，“相信我。” 　　姜诺没说话。 　　她很难因为别人轻飘飘一句相信我，就真的高枕无忧。 　　很多时候，人类拿到一把钥匙，却不知道会打开什么样的盒子。 　　天灾不断肆虐，这个世界经不起折腾了。 　　没有亲眼看见这个东西从世上消失，她不会安心。 　　“你打算怎么处理？”姜诺问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 　　云曜抿了抿唇，看着她，“那你得和我一起去海城。” 　　“没问题。” 　　…… 　　姜诺没有去新营地，而是找了个僻静隐秘之处，拿出集装箱屋休息。 　　云曜也没走。 　　睡了没多久，边牧找了过来。 　　听到狗子的叫声，姜诺很快清醒，把集装箱屋收起来后，他们跟着边牧走到一条山道。 　　山道边上，是整装好的陈队长他们。 　　姜诺打量过去，陈队长，杨书生，四眼，老齐，小黄。 　　还有几个人，要么留守营地，要么保护文咏臣回去了。 　　陈队长不必说。 　　杨书生是派来观察云曜的，记忆力非同凡人，据说也懂风水周易。 　　四眼和老齐都是陈队长的人，四眼的眼力极佳，老齐负责设备，两个人身手都不错，也是有点本事的。 　　小黄……定位大概是吉祥物。 　　姜诺摸了摸边牧，它亲昵的在姜诺手心蹭了蹭，然后嗷汪一声，跑向前方探路。 　　一行人也没什么话，直接往越山那片绿影走去。 　　想到雨奴先一天进山，姜诺还是有点担心的，怕他在路上使绊子。 　　好在边牧非常警觉。 　　寻找变异生物这件事，云曜一直是交给它的。 　　越山的酸雨特别严重，遍地都是腐蚀痕迹，越往里走，酸性的异味就越浓，很多树木从枝头腐蚀到根，目光望去，大片的枯桠。 　　杨书生感叹，“这越山的山势雄伟崎岖，聚天地之气，但现在三面成了死地，是大凶之相，大家脚下留意着些。” 　　说着，他不小心被一截树桩绊了一下。 　　还好陈队长反应快，一把将他拎住，他站稳身，一本正经道，“看我说什么来着？” 　　小黄不以为然，溜到姜诺身边低道，“姐，别理他，他天天就尽叨这死啊活的，结果全是废话，听了都晦气。” 　　姜诺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在路口碰头时，杨书生将她人头到脚打量了一通。 　　或许这是他的习惯，也可能是任务。 　　姜诺身上所有东西都是昨天露过的，要用的也全部装进了背包。 　　和这种人一起，她下意识会格外警惕。 　　一行人效率非常快，行走不停，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半山腰处，距离绿林相当近了。 　　来到一片开阔的平地，陈队长建议休整一下。 　　毕竟前方可能就有变异生物，走这么久累了，大家需要一个好的状态。 　　姜诺没意见，人不休息，边牧也要休息的。 　　狗子坐在姜诺身旁，为她挡去山风。 　　它体型虽不如哈妹，但也相当高大了，毛发非常软，像一张豪华的大毛毯，手感越摸越好。 　　小黄又蹭到姜诺身边来，“姐，茵茵后来怎么了？” 　　“你说呢？”姜诺反问。 　　小黄叹了口气，“她其实挺可怜的，我其实能理解她……我也很想要自由，哪怕这显得很傻。” 　　他伤感的眼神不似作假。 　　“但比起自由，我更想活着。” 　　小黄并不介意姜诺的沉默，又开始说起关于越山的环境。 　　这时，不远处的云曜忽然站了起来，往绿林的方向走去。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第229章 解释 　　姜诺随云曜步入绿林，远远地，她就发现草堆里有燃尽的木柴。 　　云曜走上前去，捡起一小片看了看。 　　姜诺也蹲下查看，这些木炭都是灰烬，越山气候冷，烧过的柴块都冻硬了。 　　说明有人在这里生火休息，离开时间超过6小时以上。 　　“应该是雨奴。”姜诺小声道，“看来离我们不远。” 　　云曜没说话，对她点了点头。 　　越山有很大一片旅游区，公路到达山腰。但他们没从公路走，走了另一边的山路，这里就更靠近无人区了。 　　无人区是越山没经过开发的地带，一般是不允许游客进入的。 　　这一带路很难走，要是还带了装备，6个小时也走不了多远。 　　姜诺在附近仔细检查。 　　有人停留的地方，必然会有一些痕迹存在。 　　雨奴把烧过的木柴随便踢进草堆里，不进行掩埋，看得出他并没有要仔细掩盖痕迹的打算。 　　而且这一脚都都不是他踢的。 　　毕竟姜诺看到了两个人影，说明有人跟他同行。 　　姜诺在火堆附近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帐篷打地钉的痕迹。 　　没有帐篷，在夜里接近零下50度的天休息，可不是一般的难熬。 　　看来，雨奴他们只是在这儿生火休息，最多小寐一会儿，并没有睡觉。 　　这是在赶路。 　　姜诺还在树林里找到两个空的装肉干的塑料包装袋。 　　这时，边牧嗷呜叫着，站在林中提醒着姜诺，她走上前去，又看到了脚印。 　　姜诺一看就懂了。 　　这些脚印是踩了火柴的灰留下的。 　　她可以想象出那个画面—— 　　雨奴他们生火取暖，后来熄了火，走前把烧过的柴踢进草堆，让它们不那么显眼。 　　但也因此，鞋子上全是柴灰，估计地上也扬了到处都是，踩出好些印脚。 　　这行为在姜诺看来非常不谨慎，不过也不奇怪，雨奴自觉高高在上，是猎人而不是猎物。 　　反正进了越山，终究是要碰一碰的。 　　很快，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脚印走的方向不一样……”姜诺低道。 　　云曜点了点头，“他们分道了。” 　　“我确实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雨奴，一个不认识。” 　　同行进山，突然分道，必然是有缘故的。 　　现在还不知道雨奴为什么进越山，如果他的消息来源是茵茵，那顶多只知道变异生物。 　　如果他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就不好说了。 　　边牧守在林子边上，发出低吼声，喝退了想要跟过来的陈队长与小黄，让姜诺和云曜可以更自在的谈话。 　　远远的，小黄好奇的伸长了脖子，但没敢往前走，转过身，看到杨书生也站在边上。 　　但边将军挡着，都不敢过去。 　　林内，姜诺心中很快就有了决断，“我们也分道吧。” 　　云曜微微皱眉，抬眸看她。 　　“我们如果不分开走，必然错过一个。” 　　越山之行，目标是拿灵源，但姜诺对这个雨奴也很忌惮。 　　看样子，他们还没有走的很远。 　　反正都是要碰上的，在姜诺看来，分道是最优的选择。 　　“我顺着西边这个脚印的方向走，要是遇上变异生物，能杀就杀，不能杀就标记好地方，要是一天一夜过去，还没有发现，我就原路返回，把这里做为集合点。”姜诺说道。 　　西边的脚印轮廓更大。 　　她看见的两个人影，比较高大那个是雨奴，另一个似乎更精瘦，她推测，左边是雨奴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她选这边。 　　云曜看着她，“你最好不要一个人行动，遇上大量变异生物，会有危险。” 　　姜诺笑了一下，“我当然不一个人，我带上边牧，它会帮我的。” 　　云曜默了默，看姜诺果断的样子，便道，“好。” 　　边牧听见她的话，它看了一眼云曜，云曜轻轻对它点头，边牧就蹭到姜诺脚边。 　　“回头见。”姜诺说道，揉了揉边牧的脑袋，带着它就走了。 　　云曜见她走远，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柴灰。 　　这时，小黄才试探着走过来，“老大……姐怎么走了？你们发现什么了？” 　　云曜没搭理他，只对陈队长道，“前面有变异生物。” 　　陈队长精神一振，“有多少？” 　　“一只。” 　　其实有两只，但另一只在姜诺去的那个方向。 　　不是很强，她可以解决。 　　云曜转身离开，陈队长马上招呼人跟上。 　　…… 　　姜诺走的这个方向，更直通无人区，几乎是路都没有。 　　但她自在了许多，手拿着一把柴刀，边走边将挡路的树木藤蔓砍去。 　　边牧没有走远探路，而是一直紧跟在她身边，像个尽职的守护者。 　　姜诺砍下一截树枝，仔细观察。 　　看起来就是正常的树木，枝干坚硬，树叶葱翠，握在手里莫名有种湿哒哒的感觉，仔细一看，是因为树枝上有薄薄的一层粘液。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 　　低身看路边的草丛，每根草叶上也有这样的粘液。 　　树干、树叶、荆棘，上面全都有。 　　摸多了，会觉得皮肤上麻麻的，有点难受。 　　越山很高，洪水并没有淹到这个高度，植物都是被严重的酸雨淋到大面积枯死了。 　　当然，也有土壤和地下水被严重污染的原因。 　　看来，这就是为什么外面的植物都枯死光了，这里却还一片绿意。 　　这里有灵源，灵源的滋养促成了植物的进化，产生一层薄薄的保护粘液，不受到酸雨的腐蚀。 　　地下水也因为有灵源净化，没有大面积污染。 　　所以这里的植物活了下来。 　　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也并不难受。 　　20亿年前，地球的含氧量很低，后来突然发生剧变，出现大量的氧气，生物们由此纷纷进化，物种爆发。 　　如果史前生物们可以思考，会不会也觉得氢气是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 　　灵源从前都深埋在地心，天灾后才大量出现。 　　也许这个时代不能完全解析它的起源与成份，但本质上，是否也像生命大爆发时代的氧气一样呢？ 　　想着这些，姜诺砍去一些树枝、藤蔓，将它们丢进空间里。 　　她也不耽误事，一边走，一边顺手砍些。 　　等有空的时候再研究一下这些粘液。 　　能对抗强酸雨，可不是简单的东西。 　　这么说来，植物靠进化出表面一层的保护粘液活着，那动物是怎么生存的呢？ 　　进入越山后，姜诺还没有看到过一只活物。 第230章 报答她 　　一人一狗深入山林。 　　姜诺爬上一个陡坡，总算又一次看见了新的痕迹。 　　这里的石头是断裂的，把前方的路挡住了。 　　看石块碎裂的情况，以及砸在附近草叶上压出来的痕迹，这是几个小时前被人打断的。 　　她摸了摸边牧，“你能闻见有人留下的气味么？” 　　“嗷汪！”边牧回应，但是微微退了一步。 　　狗子虽然不能说话，但从它的神态、动作，几乎可以没太大障碍的完成交流。 　　看它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姜诺不由微微一笑，搂着它rua了一把。 　　它在告诉她，能闻见气味，但很淡。 　　以边牧的嗅觉，说明对方随身带了可以消除气味的东西。 　　这倒是给了姜诺一点启示。 　　她有狗子，别人也可能有，说不定会通过气味找到她的所在呢？ 　　还是注意一些的好。 　　她空间里多的是香水，没事可以换着擦一擦。 　　有条件的话，衣服最好也每天都换。 　　她蹲下身观察那片断石，推测是前面的人为了更快的爬上坡顶，打断了一块石头通路。 　　看不出来是怎么打断的。 　　如果是拳头，那可不得了。 　　姜诺默默看着石头的断口，分析着如果这是雨奴，如果这是他干的，他会有怎样的力量。 　　这种想象，让她寒毛直竖。 　　同时，又异常兴奋。 　　猎人追踪猎物，就是不断从留下的痕迹分辨体型、物种、距离，最终冷静扣下扳机。 　　路被堵住，这里是走不通了，得绕过去。 　　姜诺目光望向坡顶，神情坚定又谨慎。 　　绕路之后，她很快找到了新的痕迹。 　　有劈砍过树木，也有被踩过的草丛，荒野的森林里，这些痕迹都太新鲜了。 　　但很快的，她发现了微小的足迹，确切的说，是蹄印。 　　这些痕迹很凌乱，打断了她要追踪的方向。 　　但姜诺心里明白，这多半是变异生物。 　　越山走了这么久，一只鸟都没瞧见，能生存下来的，肯定不是一般动物。 　　先追人还是先追变异生物，她几乎没有犹豫。 　　当然是变异生物。 　　姜诺手里拿着匕首，顺着足迹往树影深处不断走去。 　　密集的枝叶，让很多粘液沾在她身上，弄得耳朵、脖子、手都特别痒，但她忍了下来。 　　边牧察觉到她的心意，纵身往前跑去。 　　它在帮姜诺找。 　　边牧加速不停，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跑的不见影子，姜诺也明白它应该是有了发现，于是顺着边牧奔跑时发出的声音，紧跟上去。 　　一路追了快1个小时。 　　边牧跑起来基本不需要停，累的时候只需要减速，再并没有停下脚步。 　　姜诺都追累了。 　　直到跑到树林的边缘，姜诺听见了边牧的怒吼声，混合着某种动物的咆哮。 　　她平复呼吸，快速取出空间泉水灌了一口，体力迅速回复间，手腕微微一动，手中的匕首换成了弹弓。 　　往前走了几步，姜诺看见边牧在与一只长角的野兽博斗。 　　以边牧的速度和力量，一时竟然拿不下对方。 　　那东西通体发绿，相貌狰狞丑陋，她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物种，但从头发的角色来看，应该是鹿。 　　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的鹿。 　　边牧非常凶猛，飞扑到鹿的背后就是一口咬下去，但它的皮非常厚，皮肤出现明显的角质硬化，让边牧无从下口。 　　变异鹿的力量很大，鹿角锋利，甩头之间可轻易割断手腕粗的树枝。 　　边牧仗着自己反应，不断的进攻它。 　　但姜诺护犊子，实在看不下去，怕边牧受伤，连忙抓了一把特制弹子就打。 　　咻咻咻。 　　边打三发，但其中两发被丑鹿的角挡了，剩下一发打在背上，竟然没有打进去。 　　太特么硬了。 　　姜诺护狗心切，不讲成本又抓起几颗特制弹子。 　　但这一次，弹子还没发出去，弹弓的橡胶带就断裂了。 　　用了这么久，上面被特制弹子割出不少小割痕，现在终于彻底坏掉。 　　姜诺把它丢回空间。 　　弹子很难打伤它，弓箭想必也好不了多少。 　　只有一个敌人，她不准备用枪，那就直接上吧。 　　边牧的不断进攻，让变异鹿陷入狂怒，它几乎是狂暴的向边牧扑了过去。 　　整个越山，无数的动物，能存活下来却廖廖可数，那必然是不简单。 　　边牧非常冷静，无数次在鹿角擦过它喉咙的瞬间闪过，看得姜诺手心冒汗。 　　同时，她明白了边牧想做什么。 　　它正让自己成为诱饵。 　　变异鹿每次都在攻击它的要害，不是喉咙，就是腹部。 　　它一次次的露出破绽，一次次引诱变异鹿向相同的位置攻击，每次好像都只差一点点就成功，这更加刺激了变异鹿。 　　姜诺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同时，边牧漆黑的眼睛望她望来。 　　这一瞬间，它发出叫声，给足姜诺提示。 　　姜诺微微眯眼，躲过变异鹿的突击，同时，手中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向边牧刺去！ 　　不是对变异鹿，是对边牧。 　　“嗷唔！” 　　边牧大叫着，声音充满欢欣，它的腹部擦过刀尖与鹿角再一次躲去，同时，姜诺的匕首扎入变异鹿的后颈。 　　她一刻也没有停留，咬牙用力，转动刀身。 　　这把匕首锋利无比，在她使足全力之下，丝滑地从变异鹿的颈间割开。 　　刀身绕着脖子割了一圈，变异鹿发出刺耳的咆哮，声音不断在山林中回荡。 　　姜诺手臂上抬，用力将这头鹿的喉咙割断。 　　割喉这种事，做多了就有经验了。 　　姜诺光是听到喉骨寸断那一瞬间发出的脆响，就知道这头变异动物死定了。 　　乌红的血大量喷了出来。 　　很多变异生物都有毒，姜诺收了刀，连忙退开，等变异鹿抽搐着彻底断了气，呼吸、心跳都停止了，这才走了回去。 　　它的血还在汩汩流出，除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倒是并不难闻，姜诺怀疑它的血没有毒性，于是赶紧将整头鹿都先收入空间。 　　如果鹿血没毒，那这血就还挺宝贵的，不能浪费了。 　　做完这些，姜诺转头看向边牧，漆黑的狗狗眼中，她几乎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板着脸，严肃对它道：“以后听我命令，不准冲在我前面，明白没有！” 　　边牧呜一声，垂下了头。 　　它没出声，趴在地上，向姜诺表达它的服从。 　　这个人对它很好。 　　从来没人对它这么好过。 　　只有她会抱着它的脖子，温柔地，一遍遍用手梳理它的毛发。 　　她真的好温柔。 　　所以，它想用尽全力的报答她，是它错了吗？ 第231章 等我 　　姜诺教训完边牧，看它垂头丧气的样子，马上就心软了。 　　但事关原则，她还是板着脸没有说话。 　　她看得出来边牧在努力，甚至不要命的帮她拿下变异鹿，但这种把自身作为诱饵的手段实在太危险了。 　　尽管这样会击杀的很快，但姜诺觉得，要让狗子当命去当诱饵的主人只能说一声废物。 　　走这么久的路，又狂奔一个小时，她和边牧都累了。 　　天也早黑了。 　　白日太短，姜诺现在对日夜的概念都很模糊了，反正她也看得见。 　　如果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标准，现在一天只有4个多小时是可以做事的，没有任何效率可言。 　　姜诺取出两个集装箱屋，在屋内加了炭火。 　　她不喜欢戴手套，总觉得戴着手套拿刀会影响灵活性，结果一路上摸到太多植物粘液，现在手不止痒，还开始红肿，像过敏了一样。 　　她用空间泉水仔细冲洗，麻痒的感觉才逐渐散去。 　　随后，她出去检查了一下边牧。 　　边牧倒是没有过敏的现象，可能因为粘液都粘在毛发上，被它甩几次，就能甩个七七八八，它也比较注意，没让粘液弄到脸上。 　　爪子底下倒是有一些，不过边牧的爪掌进化的很厚，显得沉重有力，一点粘液倒是不影响。 　　检查完后，边牧还是像做错了事一样低着头。 　　姜诺指了指它的集装箱屋，说道，“进去休息。” 　　边牧却很犹豫，它走到门口，目光有些倔强的望过来。 　　这是云曜的屋子，云曜不在，它不可以进去。 　　它对着姜诺小心的嗷呜几声，又望向山林深告，试图告诉她自己要守夜。 　　“进去。”姜诺命令道。 　　边牧只能听从。 　　姜诺也回到屋内，作息完全乱了，也不在乎什么三餐不三餐，反正现在不饿，她就懒得吃东西，又洗了个脸就钻进睡袋里。 　　迷糊的睡了三个小时，便清醒过来。 　　姜诺换了件外套，来到边牧的屋子，它似乎并没有睡，而是警戒地坐在门口，留意外面的动静。 　　姜诺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抱着边牧的脖子，揉着它脑袋上的毛发，用手指慢慢梳理着。 　　边牧小心翼翼靠着她的肩膀，任由她摸来摸去。 　　“你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人类呢？”姜诺看着它。 　　边牧目前最信任的人类是她和云曜没错。 　　但它对小黄他们，也是很温柔的。 　　出去找路，休息时守夜，默默保护着大家。 　　刚来越山的那天，她为了追雨奴离开，留下小黄在原地，后来领小黄回去，边牧都特地放慢了脚步。 　　这些，都是它本能去做的。 　　看着狗子湿润的眼睛，她再抱着rua了一把，就拿出空间泉水喂它。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姜诺顿了顿，“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我心里有数，也想在实战中变得更强，明白吗？” 　　边牧很乖的“呜汪”一声。 　　拿一堆好吃好喝，加上楼楼抱抱哄好了狗子，姜诺自己也吃了一盒饭。 　　吃饭喝足，她暂时没时间料理空间里那只变异鹿，就先收了集装箱屋，带着边牧继续在山林中找雨奴。 　　经过变异鹿的插曲，雨奴走得更远了。 　　但姜诺也不着急，一路跟来，她知道雨奴去的大致方向。 　　只要方向不错，就可以找到。 　　黑暗里，姜诺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将装了匕首的包扣紧在腰上，谨慎前行。 　　一边走，她也查看石块、树林、地面是否有人走过的痕迹。 　　就这样不紧不慢走了6个小时。 　　姜诺终于在一块石缝间看到一片破裂的痕迹。 　　她蹲下细看，这块石壁下面的杂草丛中也散落着很碎石屑。 　　是石壁被打破以后，碎开的石块掉落下来。 　　姜诺站在石壁前，伸手摸了摸破裂的地方，推测这是比她高18厘米左右的人，用直拳正好可以打到的位置。 　　她也伸出拳头，想象着那个画面。 　　不出所料，这个身高只能是雨奴。 　　他身旁的人并没有这么高。 　　她在跟踪这个，脚印更大，身高也大体稳合，可以确认是雨奴了。 　　他的拳头真的非常有力，很难想象一个普通人会用拳头去打石壁，并且真的打出了裂痕。 　　这一下打到人身上，那骨折都是轻的。 　　叶家一个出来办的人尚且如此，叶先生又是怎样的呢？ 　　姜诺的眼神变得冷了下来。 　　从基地到越山，她和雨奴碰上几次，中间又夹着章三平带的那个盒子。 　　不知道他从茵茵那里得到了多少的信息。 　　这次在越山碰上，那就得解决他。 　　除掉雨奴，之后与江琴的交易，也能更放心一些。 　　在心中下了决断，姜诺开始分析雨奴为什么要打石壁。 　　总不能是打着玩，他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肯定是带有目的的。 　　因为破裂的地方有两三处，说明他打了不止一拳。 　　姜诺抬头看这片山壁，忽然想到了什么。 　　雨奴是在找山洞吗？ 　　想到这里，她开始观察山体，寻找深遂的山壁，带着边牧往上爬。 　　慢慢的，雨奴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 　　攀爬，开道，都能找出蛛丝马迹，再往后走，边牧已经记住了雨奴的气味，不用姜诺去找，它就走在前面，给姜诺带路。 　　一人一狗来到一处安静的谷地，几乎快走出了灵源的保护范围。 　　这里有些树木是枯死的，有的又是活着的。 　　边牧停在一个山洞前。 　　姜诺听了听四下的声音，也走了上去。 　　“在里面吗？”她低声问。 　　“嗷嗷！” 　　向边牧确认以后，姜诺没有立刻进入，而是拿出手电筒在洞口观察。 　　这山洞非常的深，不知道通向哪里。 　　但站在洞口，能感觉到里面有风吹来，说明这山洞是通的。 　　伴随着这一阵阵的风，还有一股特别难闻在的酸腐味。 　　姜诺没有多想，取出一个防毒面具给自己戴上，并对边牧道，“在这等我，你不要进去。” 　　说着，她发现洞口有些不对劲，一块大石正摇摇欲坠。 　　突然，一股巨响从洞内传来，姜诺一把推开狗子，闪身进入山洞。 　　几乎同时，洞口的巨石坠落下来，把入口堵了个严实。 　　“嗷唔！！嗷！！”边牧着急了，对着石块的缝隙叫个不停。 　　“我没事。”姜诺安静伏身在洞口，对外面说道，“你别怕。” 　　边牧听到她沉稳的声音，总算安心了一些，但还是焦虑地围着洞口打转，试图用头把巨石顶开。 　　“别乱动。”姜诺又道。 　　边牧听话地停了下来，隔着石头的缝隙，它看见了姜诺的眼睛。 　　“雨奴已经进去了，门口是他安放的陷阱。”姜诺轻道，“但我是故意进来的，我要去找他，你不要着急，乖乖在外面等我。” 　　她说的话，边牧并不一定每个字都理解，但一定可以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在那等我。” 第232章 高高在上 　　安抚了边牧，姜诺就往洞内走去。 　　她没有走的太远，而是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先打量环境。 　　这是一个非常幽深的天然山洞，又高又窄，非常奇妙。 　　在外面就能闻到严重的腐臭味，说明里面肯定有生物。 　　隐隐的，还可以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她心中有了一些猜想，但还需要证实。 　　看来一路的追赶，雨奴已经发现了她，所以洞口设下陷阱等她。 　　不过也正合她意。 　　姜诺戴的防毒面具，是连同整个头脸一起包住的。 　　有点不习惯，多少也会影响到她行动。 　　以防万一，她又找出一双毛线手套戴上，这样更不习惯了。 　　所以她没急着往里走，而是停在原地，双手交替使用匕首，进行一些简单的挥砍、突刺动作。 　　又适应了一番戴着面具的呼吸节奏。 　　这期间，她听到远处的声音更加嘈杂，有吱吱吱的像是无数老鼠的声音，也有撞击到石壁凌乱的重响。 　　她都当没听见，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中。 　　等她自觉能发挥到七八成的灵活，才慢慢往里走去。 　　山洞非常的黑，一丝光都没有，凭姜诺的视力，也只是勉强看清眼前，再远一点都不行。 　　那雨奴肯定是要戴手电筒的，只要他还在，很容易发现。 　　远处的动静已经安静下来。 　　姜诺将自己的呼吸声压到最小，慢慢往前走。 　　很快，她来到一个更为幽深的洞中，天顶很高，但吱吱吱的声音也更近了，从声音的方向分析，姜诺确定不是老鼠。 　　而是蝙蝠群。 　　她缓缓抬头，看到密密麻麻的蝙蝠挂在山壁上。 　　明显是变异了，每只的个头都比末世前大了许多，獠牙更尖，面目可怖。 　　吱吱吱吱吱。 　　这声音简直就是一种精神污染。 　　即使姜诺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头皮一阵的发麻，被恶心到了。 　　蝙蝠怕光，喜欢生活在黑暗的山洞里。 　　雨奴经过时，头上的强光探灯刺激到了它们，引发了混乱与嘶咬。 　　不过现在已经平息下来。 　　姜诺压下恶心的排斥感，继续前行。 　　她没有刺激蝙蝠，蝙蝠目前也不来攻击她。 　　这些变异生物，肯定是要解决掉的。 　　与飞行变异生物搏杀，能大大提高她的反应速度，但肯定不是现在。 　　这里少说有好几万只，她一个人要杀到什么时候，何况暗中还有一个雨奴潜伏着。 　　越往前走，山洞变得越矮。 　　好几次，蝙蝠几乎要贴着姜诺的脸，她也克制了不适，完全视而不见，当它们不存在。 　　岔道有两条。 　　姜诺默默站在原地，左边那条道似乎是死路，因为几乎感觉不到空气的流通。 　　而右边这条，看起来更为狭窄曲折，但能感到有微风从洞内吹来。 　　证明这条路是通的。 　　姜诺想了想，选择走了右边。 　　这条道相当的低而窄，没走几步，高度就到头顶主了，要弯下腰前行，再往前甚至只能匍匐。 　　姜诺一听留神听着，确认没有任何声音，这才放心的往前爬。 　　据说蟒蛇会躲在蝙蝠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山道不是很脏，估计雨奴已经在前面帮她用衣服擦过了。 　　只有一些发臭的苔藓，但反正她戴着防毒面具，也闻不到。 　　足足在狭窄无比的山道间爬行了20多分钟，前方才逐渐开阔起来。 　　终于可以慢慢站起来，又走了10分钟左右，总算能直起腰了。 　　姜诺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来到一个溶洞。 　　和刚才的蝙蝠洞相比，这里可实在太美了。 　　溶洞有很多天然钟乳石，水从柱尖滴落，由于二氧化碳的溢出，水中的碳酸钙便沉淀下来，成了这个形态。 　　洞顶有垂落的钟乳石，地面又有很多石笋。 　　它们看着晶莹洁白，有如巨大的银河倾斜而下。 　　由自然鬼斧神工造就浑然天成的美景，没有任何多余的灯光，黑暗中，姜诺看着那星星点点的银光，有稍许的愣神。 　　姜诺并不怎么热爱这个世界。 　　但有时候，它又真的很美。 　　看过景色，姜诺继续往前走，很快，她听见远处有很浅的呼吸声。 　　溶洞内没有什么可以藏躲的地方，她皱了皱眉，贴墙站着没动。 　　她没动，对方也没动。 　　两人都在黑暗中等待着对方先沉不住气。 　　姜诺目光冰冷，这雨奴果然在这等着她。 　　足足站了近十分钟，雨奴还是先行动了，他慢慢走近，冷声道，“你明明发现了我，却迟迟不敢行动，可见，你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姜诺内心哦了一声，敢情这是把她当作云曜了。 　　雨奴头顶上戴着探灯，那灯光异常刺眼，随着他走近，习惯了黑暗的姜诺在强光之下，下意识便闭了眼睛。 　　“你不过如此。” 　　雨奴说着，整个人有如一发炮弹向姜诺扑来。 　　姜诺有心试探他的实力，没有急着躲开，而是在他扑近的那一瞬间，拿了一把过去常用的精钢匕首，挡在面前。 　　刺耳的金属声传来。 　　雨奴的拳头上戴了一个特制的拳套，太快了姜诺没看具体样子，只知道是金属的，而且非常的硬！ 　　这一击之下，她手中的匕首直接就卷口了。 　　雨奴力道未停，趁势重重砸向姜诺的心口。 　　姜诺却早有准备，悄然往后退，躲到一根石柱身后。 　　强烈的探灯光晃动几下，很快就又找到了她。 　　雨奴这次一拳又打断了石柱，石屑迸飞之间，有如银河的碎光洒落，很快熄灭于黑暗。 　　姜诺在他打过来过完前，已经换了云曜给的那把匕首。 　　铿。 　　这次，碰撞声是沉闷的，并没有那么响亮，姜诺算准了他的攻击方向砍去，在拳套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划痕。 　　但雨奴的力量太强，她没有正面碰撞，而是侧身避让的同时，飞快出手，砍向他头顶上的探灯。 　　这一击即快又准，探灯外壳被她整齐的削断，灯也熄灭了。 　　姜诺砍中以后，并没有确认，而是就地前滚，再次躲入黑暗中。 　　“叶先生一直在找你。”雨奴忽然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结果，你让我很低失望。” 　　他取下破碎的探灯，丢在地上。 　　同时，姜诺也发现，他外套上就有发亮的东西。 　　亮度自然远远不能和探灯比，但在这黑暗的溶洞中，已经够了。 　　雨奴比姜诺想象中还要话多。 　　他向姜诺藏身的方向走近，一张国字脸，神态高高在上。 　　“原来你只是个普通人，甚至接不住我一拳之力，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蝼蚁罢了，是叶先生高看了你。” 　　姜诺知道他在激自己说话。 　　但他肯定是要失望的了。 　　此时，姜诺有心利用雨奴练习自己的出刀速度，也不着急进攻，而是尽可能在暗处蛰伏，寻找机会。 　　普通人怎么了？ 　　她握紧了刀，普通人也可以杀了他。 第233章 你是什么 　　原本漆黑的溶洞，此时有了淡淡的光线。 　　石柱上的银屑映着这些光，幽静夺目，也变得更美了。 　　姜诺将身影藏在石柱后，趁雨奴说话时飞身而上，主动出了刀。 　　匕首将雨奴的衣服划出很长一道口子，她还想顺势追上去，但雨奴强势回击，姜诺险些被他扫中，只得后退，再次藏了起来。 　　她虎口有些发麻。 　　戴着手套和防毒面具果然让人迟钝，姜诺想了想，脱下手套丢进了空间里。 　　一力破十会，大概就是如此了。 　　哪怕可以预判到雨奴的动作，却还是不能对他造成有效的伤害。 　　重点在于，她砍雨奴一刀，雨奴未必会死。 　　但雨奴打她一下，她一定会受伤。 　　所以姜诺一点也不着急。 　　溶洞内的复杂地形、遍地的石柱，非常有利于她隐藏自己，一击不成，立即退后。 　　她速度比雨奴快，听觉、视觉远超过他。 　　她还有耐心，可以不断消耗对方，等待他露出致命的破绽。 　　“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吗？”雨奴冷哼一声，“你就像只老鼠一样被我打得只会满地躲藏，叶先生如果知道，他一直在找的竟是一只渺小的蝼蚁，他会很失望。” 　　他一边说话，试图激怒姜诺，同时慢慢向姜诺的方向移动，寻找她的位置。 　　姜诺现在不必看，只听他说话，也能分辨他在哪。 　　她在心中计算着距离，分析他行走的速度，预判他即将到达的位置。 　　然后飞身出去，从后背刺杀。 　　雨奴反应非常快，搏杀技巧基本是点满的，姜诺这次只堪堪划破他后背的皮肉，拳头便已经打到了她的肩膀。 　　姜诺早有预料，提前1秒翻滚避过，再次隐于黑暗。 　　雨奴这一拳力道未收，轻松就将石柱打碎，一时间碎石飞迸。 　　看来他急了。 　　飞溅的碎石砸在姜诺身上，她坐在另一根石柱后，一动也未动。 　　她从来不是那种有战斗天赋和本能的人。 　　她的优势在于冷静的头脑，敏锐的感知，她可以靠耳朵来想象对方的位置，可以预判他下一步的行动。 　　但她出手，还是不够快。 　　她需要更精准的捕捉动态，更迅速的突刺。 　　机会难得，姜诺利用雨奴不断调整自己的动作，用皮肤感受气流的动向，用耳朵分辨对手的位置，用眼睛寻找他的破绽。 　　她每次只出一刀，没中要害就立刻退后，毫不犹豫。 　　雨奴的衣服已经被她砍到破烂，身上多处出血，有一刀刺中了胸口，虽然只堪堪刺破皮血，但雨奴已经烦不胜烦。 　　愤怒让他失去了耐心，他不再和姜诺进行捕捉游戏，而是对所有能看见的石柱进行拳打脚踢。 　　一时间，那些美丽的石柱纷纷破裂。 　　“你要一直藏下去吗？那就试试。” 　　溶洞很大。 　　但雨奴一拳一个，很快就清理出一整片空旷的地方，满地的碎石，也会降低移动的灵敏性，令他处于优势。 　　“你不敢站出来吗？不想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力量，是你们这样的蝼蚁，祖祖辈辈都不曾见过的东西，是你们在传说中向往的神力，我给你这个机会，出来和我打一场！” 　　姜诺还是没有理他。 　　这些话完全刺激不到她，她对他说的内容没有半毛兴趣，听见的，是雨奴很轻微的喘息声。 　　不停的出拳，浪费体力打碎石柱，终于还是一步步消耗了他的体力。 　　他的语气也不再如刚才一样冷静，充满试探，变得微略的急躁。 　　姜诺收了匕首，拿出一把不锈钢弹弓，随手捡起几颗碎石，就一连5发向雨奴打去。 　　石子射出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的位置会泄露，于是当雨奴身体弹射过来，拳头砸向石柱时，她已经换了个位置。 　　接着，她不断用弹弓向雨奴打出石子。 　　这些石子打在普通人身上，少说也能皮下出血，但对雨奴却几乎没有任何伤害，这家伙的身体实在太硬了，不绣钢弹弓的拉力又太小。 　　一开始，雨奴会顺着石子射出的方向出拳追杀，但次数多了，他也明白这是在消耗它，所以干脆置之不理。 　　姜诺这次，在2颗石子间，夹了2颗16珠。 　　16珠是她手上口径最大的钢珠，存量500颗不到，也是用一颗少一颗。 　　她在黑暗中无声的拉弓，瞄准了雨奴的头部。 　　石子飞出去，夹带着“嗡嗡”两声，钢珠重重砸在雨奴身上，一颗命中后脑，一颗命中肩骨。 　　雨奴听声音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但此刻已来不及躲了，下一秒，他感到了久违的疼痛，脑子几乎懵了一下。 　　“你只会耍这些无聊的奸计吗？” 　　雨奴愤怒的扑了上来。 　　附近的石柱已被他破坏干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雨奴的耐心耗尽，开始疯狂追杀姜诺。 　　姜诺依然保持闪躲为主的策略，不断寻找对方破绽，每出一刀，必定能刺中雨奴的身体。 　　“蝼蚁！鼠辈！”雨奴气愤之极。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 　　没有过招三百回合，互放绝招，打到日月无光。 　　只是无止尽的消耗与折磨，一击即击，毫不由于。 　　雨奴这辈子都没打得这么憋屈过。 　　他的体力一点点被耗尽，身上的伤口增加到几十处，衣服已经破烂。 　　最终，姜诺从头顶的钟乳石上坠落，手中的匕首精准在雨奴喉咙上重重割了一刀。 　　黑暗中，鲜血飞溅。 　　雨奴一声大吼，反手就是一拳向姜诺打去，但颈间动脉被割破，大量的流血让他失了准头。 　　这一次，姜诺拿着匕首站在他面前，不再后退躲藏。 　　雨奴用力捂住脖子的伤口，试图阻止鲜血喷涌而出。 　　但那血还是顺着指缝不断往外流。 　　他愤怒瞪向姜诺，姜诺甩了甩匕首上的血，将刀尖砍向他身侧的位置。 　　“啊！！” 　　雨奴一声惨叫。 　　失去了力量的压制，眼前的敌人竟然变得可怕起来。 　　他明明是想一脚踹过去，用鞋底的刀片将这个鼠辈绞成两段，可为什么却成了他主动将腿伸到了刀下。 　　这人是能想透他在想什么吗？ 　　不可能！ 　　姜诺目光冰冷，她一刀捅进雨奴的小腿，同时扭转刀柄，刀刃刮着腿骨发出刺耳的声音，骨头被活活剐碎了一段，雨奴为前所未有的剧痛发出了悲鸣。 　　他跌坐在地上，疼的浑身冷汗，却根本没有心思管腿上的伤，而是用右手死死捂住脖子，同时用牙将左手衣袖的布条嘶咬开，拉出两根布条，一根卷起来，按压在流血处附近的动脉上，一根紧紧将它缠起来。 　　这止血的处理动倒是挺专业的。 　　姜诺冷冷看着他，直到他处理好脖子上的伤口，才慢慢走过去。 　　雨奴此时全血脱力，腿伤严重，又大量出血，实力不足一二成，已不为俱。 　　他警戒地盯着姜诺，半晌，声音沙哑道，“不敢光明正大和我打，也只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了。” 　　“你以为我在跟你打？”姜诺一声冷笑，“我不过拿你练练刀罢了。” 　　说着，她抬起了手，停在虚空。 　　雨奴看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皱紧了眉头。 　　下一秒，空中突然平空出现了巨石，并向雨奴坠落，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啊！！啊啊啊——” 　　雨奴受伤的腿被砸中了。 　　一块，两块，三块。 　　接二连三的石块不断坠下，雨奴胸口以下的都被压住。 　　他瞪大眼，眼球布满血丝。 　　他知道自己完了，彻底完了。 　　腿疼得太厉害，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现在体力太弱，也根本推不开这些石头。 　　它们重重压在他的身体上，就算他的身体异于常人，不至于被压成肉泥，可逃跑却成了奢望。 　　他动不了了。 　　姜诺目光冰冷看着他，“你拥有一些力量，就看普通人是蝼蚁，那现在，你又是什么？” 第234章 回来 　　雨奴身体疼到极致，只剩下麻木。 　　他瞪着姜诺，嘴唇颤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竟然……是女的？” 　　姜诺觉得可笑，只要她一开口，这些人必定来这么一句。 　　是觉得自己不可能死在女人手上吗？ 　　她冷冷开口，“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雨奴扯动嘴角，嘲讽的笑了笑。 　　“你在我身上，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姜诺隔着一段距离打量，“你对叶家很忠诚。” 　　雨奴闭上眼睛，“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开始不住的抽搐，皮肤也速度变色，整个人发红发烫。 　　他双目突出，呼吸急促，很快就暴毙而亡，并且，身体上还传来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 　　姜诺皱了皱眉，这家伙竟然自杀了。 　　还真是一条叶家的好狗。 　　死亡原因，多半是一种毒素，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总之很危险，不可以随意触碰。 　　溶洞的空气太差，虽然有防毒面具，但姜诺还是不想长久和这么一具尸体在同一个空间，更别说仔细查看。 　　于是，她将石块与雨奴都收入了空间。 　　特地在竹林边找了个空地放置，远离她的物资。 　　虽然这些东西进入空间就是静止状态，不过随手一放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收入空间后，姜诺的意识没有离开，还停留在空间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开始寻找出路。 　　溶洞内，依然能感受到淡淡的气流，能通空气，就肯定有出口，只是需要找罢了。 　　虽然也可以原路返回，但姜诺现在不想惊动蝙蝠洞。 　　留着它们，等跟云曜见到以后再商量怎么处理。 　　姜诺顺着气流的方向，从溶洞离开。 　　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细微的风吹来，一路不断出现岔道，但这些通道都是天然形成，没有人工痕迹，所以路就极为崎岖难走，有时候需要她卡着石缝穿过极为狭窄的缝隙。 　　这道石缝实在是太长太长了，走了10分钟还没走出去，她的身体挤压在石壁之间，到最后需要用匕首挖凿松动，才可以勉强通过。 　　又走了1个多小时，姜诺总算看见有光，便攀着潮湿的岩壁往上爬，来到一个洞口。 　　总算出来了。 　　看看手表，时间是中午12点多了。 　　她竟然在这山洞里待了那么久。 　　四周的树木都是枯死的，已经离开了绿林的范围，姜诺松了口气，这么大的越山，那一片有生命的绿意倒是成了地标。 　　姜诺有些累了，身上满是泥灰和苔藓，非常的臭。 　　但她现在没心思休息。 　　她取下防毒面具，呼吸了一口带着酸雨异味的空气。 　　随后换上口罩，找了个高处分辨方向。 　　先去找边牧，免得小家伙着急，然后再洗个澡，回去跟云曜会合。 　　姜诺打定主意，找了条路往回走。 　　这一走，又是将近两个小时。 　　然而，没等她找到边牧，倒是在树林中远远听见了小黄的说话声。 　　“老大，休息吧，我们走了一天多了，生产队的牛也没这么走能的，真的，真的要不行了……你可怜下我吧……” 　　“老大，你是赶路吗？你怎么了……停一会儿好不好……” 　　姜诺向话痨的方向走去，但很快，云曜也察觉到她的存在，先过来了。 　　看到她这副这样子，云曜似乎愣了一下。 　　姜诺环顾四周，说实话，树林在她看来都差不多，有点分不清具体位置，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 　　“你们追到人了吗？”她问。 　　云曜摇了摇头，“不急着追。” 　　随后，陈队长他们也跟了过来，小黄看到姜诺，还是挺高兴的，也很知趣，上来就把她想知道的事说了一下。 　　分道以后，他们也追着一些痕迹找人，不过没多久，遇到了变异鹿。 　　陈队长和四眼合力把变异鹿击杀，他们又在现场进行了处理。 　　“我们测试了一下，这变异鹿只有内脏和四肢、头部有毒性，非常罕见，陈队长高兴坏了，分解了鹿肉，又保存了鹿血。完事后，老大决定返回先找你，我们就没休息，一路赶过来。” 　　小黄越说越气若游丝，还冲着姜诺挤了挤眼睛。 　　“姐，你是上泥潭里滚了一圈吗？怎么浑身都是泥？” 　　姜诺没理他，只默默记下关于变异鹿的信息。 　　找个机会把它处理一下。 　　“我要去找边牧。”姜诺转身对云曜道，“我让它在原地等我，如果我不返回，它可能会一直在那等，你要和我一起吗？” 　　她想的是，既然回去找边牧，随便就拉上云曜把蝙蝠洞一起解决了。 　　云曜看了看她，轻道，“好。” 　　他跟陈队长说了声，陈队长带队就地生火休息，大家也确实累了。 　　云曜则跟着姜诺找路，天黑前总算回到了蝙蝠洞口。 　　许多时间花在了找路上，这次姜诺边走边留记号，回去也不用那么麻烦。 　　回到洞口，远远地，姜诺就看到边牧一直站在她离开的洞口，焦虑地向内张望。 　　直到姜诺走近，边牧发现了她。 　　狗狗眼里都是惊喜，抬头张望着她。 　　姜诺想上去揉它几下的，可身上脏的不行，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我回来啦。”她笑着对边牧道。 　　姜诺在路上就已经跟云曜说了蝙蝠洞和雨奴的事。 　　雨奴的身体她是要检查的，死之前他外套被砍到破烂，但里面穿的背心却是完好的，背心上看着有不少小包，应该能找出东西来。 　　但雨奴自杀的手段她还不清楚，心里没底，很可能是一种剧毒，她不敢擅自触碰，让云曜帮忙看下。 　　不过，忙活做这些之前，她实在得换衣服洗澡了。 第235章 小界 　　身上太脏了，走路都掉泥灰。 　　姜诺站在集装箱屋外，将外套、裤子、鞋全部脱下来，才走进去。 　　云曜正在生火，目不斜视没有看她。 　　但她里面穿了秋裤和卫衣，也没啥怕被看见的，她都不尴尬，那也没什么可尴尬。 　　把脏衣服丢进空间。 　　这几件要洗干净得费不少水，先放在小屋外面的院子里，暂时不准备洗它，以后不缺水资源的时候再说。 　　至于内衣这些，单独另放，回营地后再洗。 　　姜诺用浴桶接够了空间泉水，仔细的洗了个澡。 　　外面是零下40度的左右天气，屋内燃着柴火炉，温度适中。 　　泉水是冰凉的，但这种冰并不刺骨，适合温度后，泡在水中反而会感觉舒服，冰凉的泉水刺激着皮肤，仿佛可以洗去一身的疲劳。 　　对比前几天洗脸，是用的过滤后的雨水，那才是真的冰，手放进去那一瞬间，冷得她一个透心凉。 　　头发剪短后，最方便就是洗头了，三分钟就冲洗完毕，洗完后拿毛巾擦了水，等她穿好衣服，正想拿电吹风出来，头发已经半干了。 　　这感觉还挺新鲜。 　　从中学开始，姜诺就一直是长头发，她头发浓密，发量惊人，每次洗完头发吹干都要好久，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现在可真是方便。 　　收了浴桶，姜诺总算感到了困意。 　　和雨奴战斗后的兴奋感总算彻底退去了。 　　和云曜练刀是有好处的，习惯了他的速度，面对雨奴的时候，姜诺一点都不慌，果然，经验都是需要实战去累积的。 　　她有她的优势，要更好的利用起来。 　　换好衣服，外面云曜已经放弃了生火，姜诺闻到了一股湿闷的气味，分辨了一下，发现那是树木表面上的粘液。 　　这东西不止能抗酸雨，还能一定程度防止燃烧。 　　云曜砍了很多柴回来，但因为这些粘液，生火很不顺利，勉强烧起来，火也很小。 　　但从这里往外走，专门去捡枯柴，又实在没必要。 　　姜诺把这些带粘液的树枝全部收入空间。 　　“我打算收集一些这种粘液，除了砍树枝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她问云曜。 　　云曜想了想，“你可以在最靠近灵源的地方，选几颗树挖出，试试能不能回去种。” 　　姜诺觉得这个思路可行。 　　空间目前只能种植空间内的生物。 　　但她可以在营地里种。 　　把木柴收了，他们一同进入了边牧的那间集装箱屋。 　　先给边牧放满吃的喝的。 　　然后拿了些带灵气的食物，跟云曜一起随便吃了些。 　　这间屋子最近她也经常过来，坐在地上怪硬的，她又添了一张柔软的地毯，还有两张带垫子的靠背椅。 　　这下舒服多了。 　　能好好活着的时候，就要更好的生活着，不是吗？ 　　姜诺拿出茶具，用泉水煮了些茶，开水热气蒸腾下，她微眯着眼睛，小口喝着灵气四溢的热茶。 　　云曜看她的样子，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 　　“好喝不？”姜诺问他。 　　“好喝。” 　　云曜对这些很不在乎，他的身体可以很久不吃东西，至于休眠，不管是城市，还是野外，他几乎都是随便找个地方靠着休息会儿就完事了。 　　姜诺好好生活的样子，有时会让他感到很新鲜。 　　察觉到云曜在看着自己，姜诺也抬起头望向他，她犹豫了一下，问了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你的小界里，有房子吗？” 　　一瞬间，云曜表情有些茫然，他摇了摇头。 　　“没有房子，那有田吗？或者是泉水、大树什么的？”她又问。 　　“没有。”云曜回答。 　　“那是怎么样的？” 　　姜诺原本以为他说的小界，和自己的空间差不多，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云曜喝了一口灵茶，给姜诺讲了关于他说的小界。 　　他说的小界，是一些空间的碎片，收纳在一种特殊的金属内。 　　这些空间可大可小，大的可以放很多东西，时间也是静止的，放进去什么样拿出来也什么样。 　　但只是一方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边缘形状一般是不规整的，但无人在意这个。 　　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放东西的地方。 　　不可能有生命，更不可能泉水。 　　姜诺慢慢喝着茶，一边听他的讲述，一边分析。 　　如果云曜的小界，是一个“空间”，可以自如的收存物品 　　那么自己的这个，更像是一个小型的“世界”，有天地，有房屋，有生命。 　　对比下来，区别还是蛮大的。 　　空间是她最大的秘密，哪怕是现在，她也不可能把细节讲给别人听。 　　“你的小界现在无法打开了吗？” 　　云曜点了点头。 　　他从灰雾中醒来后，就失去了很多能力。 　　“按你的说法，你也活了挺久的，你的小界内是不是有很多好东西？”姜诺又问。 　　“嗯，是有一些。” 　　姜诺顿时来了兴致，“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找到办法帮你打开了，会有谢礼吗？” 　　云曜沉默了一下，从他食指上取下一个指环放在桌面。 　　“给你，打开算你的。” 　　姜诺好奇地拿起那个指环，在手中打量。 　　看不出什么金属，非常平滑，掂着重量很轻，造型普普通通一个圈。 　　目前为止，感觉不到空间和它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当然，姜诺只是看看，并不打算要。 　　她还没那么贪心。 　　把指环还给了云曜，他似乎愣了一下，“不要吗？” 　　姜诺坚定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曜有淡淡的失望，但很快，他恢复了贯有的沉静。 　　喝了茶，姜诺来到屋外，走了一段距离，才取出雨奴的尸体。 　　“我没看出来他是怎么自杀的，但他身上有多半有毒，我就没乱碰。” 　　云曜伸手捏住雨奴的下巴关节，将他嘴掰开看了看，“是有毒，藏在牙内。” 　　姜诺若有所思，“我看电视里这么演，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做的。”说着，她看向云曜，“知道有毒你还上手？” 　　“我没事。”云曜道。 　　姜诺从空间拿出根木棍，拨开雨奴的外套，往背心的包戳了戳，明显戳到一个硬的东西。 　　“那你帮我把他扒了。” 　　云曜很听话，把雨奴扒了个底天朝，就剩一条底裤。 　　尸体还维持着刚刚死亡时的样子，整个身体发红，皮下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隐隐可见他胸口上有纹身。 　　此时，因为皮下发火呈灼烧状，纹身也变形了，有点看不清楚。 　　姜诺推测这是一种图腾。 　　她连忙拿出手机，让云曜手持LED灯给她补光，将纹身给拍了下来。 　　拍完后，他们就将尸体进行了焚烧。 　　姜诺戴上手套，检查起雨奴的衣服。 　　裤包是空的，背心里倒是装了一些东西。 　　有一张积分证，盖的章是海城某社区，肯定不是雨奴自己的，积分有800多。 　　有一把折叠刀，打开后比匕首长，姜诺拿在手里试了试，挺沉，还算好用。 　　还有一个卡包，里面装着4张磁卡。 　　这些磁卡中，有一张姜诺看得出来是南江第一基地的住所房卡，这是基地证的，但这种通体银白色的卡片，要比较高层才能拥有。 　　卡上有写房号，估计这是雨奴的一个据点？ 　　房间内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有吧，下次去基地，可以考虑进他房薅一薅，反正现在也没人知道他死了。 　　除了这张，还有三张灰蓝色卡片，不是房卡就是通行卡，他贴身带着，肯定挺重要。 　　总之先收了。 　　还有一份资料。 　　这资料一共4页纸，被折成了一个方块，导致有点皱。 　　姜诺看了看，表情便冷了下来。 　　这竟然是关于研究院的。 第236章 又到手一个 　　第一页是一个名单，都是研究院的骨干，其中有的名字已经被打上了红叉，说明多半已经离世了。 　　还有一个名字，被划了个重点记号，叫周悦妍。 　　往后翻去，有对周悦妍的一些调查，她在研究院负责的是用“灵”激活种子，现在担任一项保密工作，研究新型的粮食种子，解决天灾下的饥荒问题。 　　雨奴这份资料中，有一个对她的手写批注：要活捉。 　　关于周悦妍，雨奴他们的目的似乎是她手里的样本。 　　考虑到她未必会乖乖听话，除了她本人，还调查了她的家人，作为一种筹码。 　　她父母行踪不明，有一个丈夫，在宜城避难所组织工作。 　　姜诺面无表情收起了这份资料。 　　这叶家，手伸的可真是长。 　　把剩下的衣物也烧了个干净，再将残骸进行掩埋。 　　姜诺还到别处收了一些大石块，压在上面。 　　都是越山的山石，长着一样的苔藓，掩埋残骸的地方整个地貌也因此有了变化，除了姜诺自己，没人知道下面是什么。 　　雨奴进入越山后，就彻底失踪了，不会有人找到他究竟在哪。 　　如此高高在上，以为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就可以视人为蝼蚁，任意索取这个世界的资源。 　　终究还是深埋在泥土山石之下，归于尘土了。 　　…… 　　休息睡了几个小时，姜诺就醒了。 　　这时刚好天亮，她被一股怪异的声音惊醒，走到集装箱屋外，正好看到大片的飞行物从头顶经过。 　　是变异蝙蝠。 　　这些蝙蝠夜里会出去觅食，清早又成群的回洞。姜诺抬头，正好就看见密密麻麻的蝙蝠飞过，声音非常的刺耳。 　　但蝙蝠洞的入口已经被雨奴做成陷阱封住了。 　　蝙蝠群在空中盘旋，发出暴躁的声响，随着天光越越亮，眼见就有暴走的趋势。 　　云曜上前，将堵在洞口的石块推开，这些巨大的蝙蝠很快就像找到了家，纷纷往里头飞。 　　“干的不错。”姜诺给他点赞。 　　这些蝙蝠一但回不去，就会在外面乱窜，不如让它们回去，再放火一并解决。 　　姜诺就是要练刀，也不用上几万这么多。 　　和云曜商量后，两人带着边牧一起进入蝙蝠洞。 　　云曜不需要防毒面具，姜诺也不强求，但她自己是要戴的。 　　把入口再次堵上，两人缓缓深入。 　　云曜道，“这山洞中应该有灵源的，只是比较小，所以我之前没能察觉。不然这些蝙蝠为什么非要回到这里呢？” 　　姜诺回想起刚才蝙蝠群那暴躁的样子，认可了这个说法。 　　“那灵源就在它们栖息的洞中。” 　　她上次经过，可能是被几万只蝙蝠贴脸，只顾着恶心了，没能发现灵源的存在。 　　两人一狗慢慢来到蝙蝠栖息的地方，寻找它们数量最多的聚集处。 　　“这些动物变异，多数是喝了被灵源滋养过的水。”云曜轻声道。 　　为了不惊动蝙蝠，他尽可能的小声说话，几乎是只有嘴唇微动，没有声音的程度。 　　姜诺耳力好，微弱的声音也听得见，两人慢慢就适应了这种接近于无声的交流。 　　“蝙蝠是需要喝水的，看这山洞，它们应该是舔食石缝里渗出的水，那灵源，就在那石缝之中。” 　　云曜点点头。 　　姜诺仔细观察，来到大片蝙蝠扎堆的地方，它们嘴里发出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声音，姜诺仔细倾听，确实夹带着很轻的水声。 　　“看来就是这里了。”姜诺轻道。 　　她从空间拿出一些木柴，点燃了火。 　　火光亮起，蝙蝠瞬间就被激怒了，有的尖叫飞走，也有体型特别大的向姜诺飞袭而来。 　　姜诺早有准备，拿出匕首一刀一个。 　　边牧很听话，这次没有冲到前面，而是站在她身后，帮她盯紧了视线的盲点。 　　姜诺应对非常沉着，手中匕首转得飞快，来一只杀一只，黑暗中，一只又一只的蝙蝠仿佛是自己飞到了她的刀下，被她轻松斩杀。 　　火堆熊熊燃起，蝙蝠不得不飞走，那片湿润的石壁总算露了出来。 　　云曜放着姜诺在那尽情练刀，自己爬上石壁，他一手抓住石壁上突出的一角，一手拿出他的刀，将嘶吼着扑向它的蝙蝠轻松杀死，随后砍向石壁。 　　石壁应声裂开，云曜不断挥砍，断裂的石块也不断坠落。 　　他把石壁砍了两米多深，整个人钻了进去。 　　进去后，姜诺就看不到了，也顾不上太多，扑来的蝙蝠越来越多，她必须全神贯注应对。 　　杀的越多，手越熟练，姜诺开始计算角度，做到挥一刀斩两只，刀被舞出了残影，整个人越发挥洒自如。 　　她速度反应本来就极快，在充分的激发下，砍的更是得心应手。 　　约摸20多分钟以后，飞扑而来蝙蝠已经多到让人窒息，姜诺和边牧一起努力，勉强是挡住了。 　　但几万只是什么概念，要不是它们畏光怕火，有火堆挡着，不然全部飞来，是完全可以把姜诺埋了的。 　　这时，云曜终于拿着一个东西，从石壁内跃下。 　　姜诺终于了一口气。 　　云曜大步向她走来，在她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姜诺从空间取出一些巨石，将洞内的岔道也堵上，让蝙蝠无法大量的飞离。 　　然后转头，与云曜一起从入口撤离。 　　长刀不如短匕灵巧，却有攻击范围的优势，云曜在前开路，姜诺断后，两人边吹砍边退。 　　来到入口，云曜正想推开石块，姜诺却道，“先等等。” 　　说着，她迅速从空间取出木柴，再次点燃火堆。 　　尖叫着飞扑而来的蝙蝠被火堆逼退了一些，这时，云曜才推开石块，两人一狗离开山洞，最后将入口彻底堵死。 　　有十来只跟着飞出来的，都被边牧给处理了。 　　只要拿走灵源，这些变异蝙蝠很难活下去，加上山洞前后都被堵住，只能困死在里面。 　　变异生物不断繁殖，对人类生存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能少一些是一些吧。 　　不过此时，姜诺心里最关心的，还是带出来的那个灵源。 第237章 进了 　　姜诺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迫不及待，就先取出一个水盆，放了些水让边牧自己清洗爪子。 　　蝙蝠洞是真的脏。 　　各种泥灰，苔藓，还有蝙蝠的粪便，踩得她鞋子上不能直视，边牧身上也怪臭的。 　　换了两盆水，边牧总算把自己洗干净了。 　　洗完后，姜诺招呼云曜，“你也过来。” 　　云曜出门在外时从不在乎这些，他有大半时间都在没有人烟的野外，习惯席地而坐，风尘仆仆。 　　但姜诺叫他，他也不说什么，用清水先洗手，然后把鞋擦了。 　　姜诺看得出来，他收拾自己的时候还是很有条理的，说话不紧不慢，在他的世界应该有点地位，是个体面人。 　　照这么说，现在混得还挺惨。 　　随后，姜诺才取出边牧的集装箱屋。 　　她脱了鞋进去，坐在矮桌边上，云曜跟上来，在桌面放上一个东西。 　　她摸了上去。 　　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触手冰透舒适，让浑身每个毛孔都像张开了，欢欣的吸取着这浓烈的灵气。 　　不愧是灵源啊。 　　深埋地心，默默无闻，却可以滋养万物。 　　靠近生物，就可以让它们变异，让树林在强酸雨中存活，让动物整个族群变得强大。 　　挨着玉矿，也能滋养玉石，再间接养人。 　　现在想来，所谓的玉器养人，倒也是有源头的，有人信有人不信，因为有的玉确实能养，有的玉没有灵气，也无从养起。 　　这世间万物的规则，是有由头的。 　　灵源形状并不规则，因为是从石缝中砍出来的，年代久远，表层和碎石贴在了一起，但只要在手中捂一会儿，就可以把石粒轻轻抹去。 　　它颜色有些飘绿，姜诺能感受到它淡淡的光，但用眼睛看又平平无奇。 　　当时拿给妈妈，她也觉得只是一个普通石头。 　　握着灵源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姜诺锁骨上的伤痕一直发痒，恨不得把它吞了。 　　“蝙蝠洞是你发现的，这个一个归你。”云曜道。 　　其实姜诺也是这么想的。 　　越山绿意深处那个灵源，是云曜的，她拿这个，倒也刚好。 　　她干脆把话亮明了说，大方道，“你有出力，我不会白拿。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的泉水，它对你是有好处的，你让我两次灵源，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云曜摇了摇头，轻道，“这是你发现的，别想太多。” 　　姜诺按下心绪，用小炉子煮了一壶茶，将杯子推到云曜面前。 　　不必多说，他也能明白这是不亏的交易。 　　只要还同行，泉水她管够。 　　空间泉水进去后，原本就香的茶叶更香了，灵气四溢，喝了不但恢复体力，也能提神。 　　想起她还有些绿茶种子，要是自己种出茶叶来，肯定更香。 　　不过现在实在没那闲功夫。 　　姜诺手中握着灵源，锁骨上已经痒得难受。 　　她下意识想挠，但又忍住了。 　　理智告诉她，留着灵源，等回营地后再丢给空间，因为上次空间大树结出一个果实，她吃过后睡了一天一夜。 　　但灵源的诱惑太强，她又有些等不了。 　　心中一番挣扎，最终，她还是决定吞了。 　　雨奴同行还有一个人，越山可能还有别的变异生物，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去，每天把它带在身边，时时刻刻想着，反而误事。 　　姜诺做了决断，便对云曜说，“我需要安静，不被别人打扰，你能帮我吗？” 　　云曜淡淡道，“当然。” 　　姜诺点头，“那谢了。” 　　她给边牧和云曜留了水和食物，就转身出去，选了个平地，拿出自己的集装箱屋。 　　进去后，她把门帘关上，只支开少许透气的缝隙。 　　随后从空间取出一个电钻，把对面的墙打了几个通气孔，让它们和门帘形成空气的对流，保持长时间睡在这里，也不会缺氧。 　　边牧仿佛能察觉到她在做一件重要的事，也没心思吃东西，就守在门帘外面。 　　随后，脱下外套，躺到床上。 　　到这一步，她锁骨上的伤痕已经有些发刺了，浑身的毛孔都在吸收着灵源。 　　上一次在研究院附近，云曜给了她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灵源，当时她也能感觉到空间和灵源之间的吸引力，却也没现在强烈。 　　看来，随着她感知变得越发敏锐，灵气给她带来的感受也会越发猛烈。 　　姜诺手中握着灵源，将它投入空间的同时，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她就感觉自己似乎被卷入了某个巨大的狂流之中。 　　空间在她的眼前再次发生变化。 　　最显眼的，依然是那颗树。 　　上一次空间大树长高了很多，从7丈高长到12丈，之后结出果实，就一直是光秃秃的样子。 　　现在它又长高了。 　　生命力又回到了这棵树上，它再次长高了3丈左右，树叶伸展的更大、更宽广，绿叶重新长满枝头。 　　那一点点的绿意，像是彻底点燃了大树的生命，树叶从嫩绿到翠绿，伸展的绿荫就像一把巨伞。 　　随后，树上再次结果。 　　不同志于上次将所有生命力都聚拢到一处，这次，树上长了很多的淡金色果子，只有小核桃那么大，外表平滑而坚硬。 　　到这里，大树的变化就停止了。 　　它回到了最初在空间出现的样子，只是长大长高了很多。 　　这种淡金色果实，她还曾经取过一个拿出来，种在花盆里，最后却连同土壤与花盆都被它吸到沙化，并且向外蔓延。 　　她就及时停止乱种，把果子丢了回去。 　　姜诺试着向它靠近。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当她的意识接近大树，她消耗的精神力就可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自从秃了以后，这功夫就没了，现在，它又变回了当时的样子。 　　还多了一些什么。 　　姜诺一时无法形容，只觉得自己和这棵之间多了一种联系，变得更为亲密，当她的意识靠近，她能感受到大树伸张枝叶，在接近她，保护她。 　　这种感觉如此亲切，让姜诺忍不住也想要靠近它更多。 　　大树的主枝干直径差不多有一米粗，她坐在上面宽敞得很，树枝虽然不是平滑的，但非常干净，枝叶间有令人舒服的气味，靠在树干上坐着，还挺舒服的。 　　嗯，可能坐久了会觉得硬，但大树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好，她的精神力飞快被满，依然还有一种被滋养的感觉，坐在这里，轻松便可以看清楚空间边缘的每一处细节。 　　用手轻轻抚摸干净的树皮，姜诺舒服的半眯起眼睛。 　　等等。 　　她突然一惊，整个人坐直了腰。 　　摸？？ 　　没错，她在摸。 　　姜诺整个人呆住了，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身上的衣服。 　　她是脱了外套直接躺床上的，身上穿着黑色运动裤与一件深灰色卫衣。 　　这个空间，她每次都是意识进来的，身体还留在外面。 　　所以在空间内，她是看不到自己的。 　　她的意识可以自如来到空间内的任何角落，随意操纵里面的东西。 　　但她本人进不来。 　　如果猜的没错，空间是比她更高一等世界的产物，因为，任何地球的生命放进去，都会马上死亡。 　　空间像有一种特殊的保护机制，阻止她的进入。 　　但现在，她进来了！ 第238章 又没完全进 　　这个发现可把姜诺给激动坏了。 　　她终于可以进空间了！ 　　那以后有什么麻烦，就可以直接进入空间内，谁也找不到她？ 　　不用再折腾集装箱屋了，她可以随时随进去她的小楼内休息？ 　　姜诺越想越开心。 　　她站起来，走到树枝的边缘往下看。 　　这里的高度在9丈多，也就是说，离地面不到30米。 　　以前都是意识进来还不觉得，现在站在上面，稍微还有点恐高。 　　远远看着物资区内，她的那些重叠的货架与100余米高的集装箱，也是尤为壮观。 　　姜诺习惯了在空间意识自如的移动，现在要靠走路，感觉也变得奇妙起来。 　　她试了试，用意识操纵空间内的东西。 　　抬手间，远远地，货架上一杯咖啡向她飞来，眨眼就来到了手上。 　　嗯，不错。 　　打开嘴盖喝了一口，还是热腾腾的。 　　和之前一样，她可以任意操纵空间内所有她放进去的东西。 　　但空间自身的东西，比如竹林里的竹子，脚下的大树，池里的泉水，她却操纵不了。 　　要喝空间泉水，依然只能用杯子等东西盛水，再拿到手边。 　　姜诺正打算离开大树，走向她的小屋。 　　此时，却发现了不对劲。 　　她离不开。 　　姜诺站在树枝边缘，试探着伸出脚，然而，在离开树枝的范围后，就碰到了空气墙，还狠狠将她给弹了回去。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愕然。 　　姜诺微微皱眉，先让自己离开空间。 　　睁开双眼，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伸手抓了抓被子，感受着回到现实的触感，她抬起手腕看时间。 　　时间没变。 　　她有些诧异，难道说，进入空间后，时间就对外静止了？不管进入空间多久，回来后就还是那个时间？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手表是戴着腕上跟她一起进空间的，东西进了空间，时间就会静止，就像她的手机，多次拿进合去，时间早就错乱了。 　　腕表的时间还是上次在基地门口登记时，对着登记口的时钟校对的。 　　她还是决定再测试一下。 　　姜诺解下腕表，放在枕边，又从空间超市拿出一个电子钟，调好时间，摆在稍远的地方。 　　随后再次试着进入空间。 　　先是意识进去。 　　和过去一样，她的意识可以在空间的任何地方停留。、 　　转了一圈后，姜诺来到大树边上 　　她的意识靠近树干，来到粗大的树枝上，然后，尝试着抚摸树皮。 　　接着，她真的摸到了。 　　姜诺看着自己的手，长长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也算掌握了身体进入空间的办法。 　　接着，她又做了一番试探，最终确认，她可以进入空间了，但能活动的地方，只有在这棵树上。 　　她无法离开这棵树。 　　空间的这一次升级，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和这棵树建立了某种联系，他们之间变得更为亲近，大树很温柔的保护着她。 　　这也是她身体进入空间的唯一的办法。 　　在这棵树上，她的意识依然可以自如的操纵空间内所有放进去的东西。 　　想清楚了以后，姜诺退出空间。 　　第一时间查看手表和电子钟，时间过去都是26分钟。 　　看来，空间内与空间外，时间流逝是对等的，似乎不存在差异。 　　手表跟她进入空间后，就静止不动了。 　　不会因为跟着她，就变得不一样。 　　所来，空间目前只对姜诺这个单一个体破例。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以后遇到危险，或是想隐藏自己，就可以直接进入空间，不会有任何人能找到她。 　　这让她整个人安全感倍增。 　　而她和大树之间的这种联系…… 　　现在还说不清楚，但她有预感，这会是一件非常重要、意义深远的事情。 　　但现在，她进入空间还不熟练。 　　先是意识进去，然后再靠近大树，这个过程看来，她像是先闭目发呆，然后整个人消失。 　　这个过程中的她简直破绽百出。 　　要安全进入空间，必须更熟练，而且，也要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想到这里，姜诺不断的练习，整个人从空间不断进出。 　　被窝里，她不断的消失，又不断重新躺在床上。 　　次数多了，也逐渐的得心应手。 　　当她坐在树上，紧挨着这棵参天大树，会觉得心里特别踏实，精神力充盈，有一种被滋养着意识的舒畅。 　　这时，她才将注意转移到其他地方。 　　上次升级，出现了一个竹林，这次却没有太大变化。 　　只是空间边缘的灰雾，好像又淡了一点点。 　　估计下次升级，这个空间还再扩大一些范围，到时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新的东西。 　　想到这，姜诺心中的期待感也一下子拉满。 　　虽然还是不能真正走进她的小楼，坐在那个院子里，但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再次离开空间，回到集装箱屋内的床上。 　　即使离开，她好像也还是能感受到空间大树的存在，这合得她与空间之间，变得更像是一体。 　　她闭上眼睛，放开感知，仔细倾听四周的声音。 　　离她最近的呼吸声，听着有些急促，规律却很平稳，这是属于狗子的。 　　云曜好像不在？ 　　她听得更加专注，将意识范围扩大，才总算找到云曜。 　　他没有在边牧的集装箱屋内，只是站的很远，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立在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说实话，云曜的呼吸声实在太浅了，他应该有自己独特地呼吸法，非常轻微但是悠长。 　　姜诺有些惊喜。 　　这个距离下，以前她是听不见云曜呼吸的。 　　现在听见了。 　　空间再次升级、和大树建立联系后，她的感知能力又得到了提升，而且精神力源源不绝，不管怎么用，好像用都不会有头晕脑涨的现象。 　　这感觉也过于舒适了吧。 　　精神力的无穷，意味着她可以在射击与战斗中更高效的使用自己的技能，不用精打细算计算次数。 　　加上身体也可以进入空间躲藏。 　　越想越觉得满意。 　　她躺在被窝里打了个呵欠，人在放松后，很自然就会觉得困倦。 　　反正有边牧和云曜看着，姜诺干脆狠狠睡了一觉。 　　这一睡，莫名的又是一天一夜。 　　姜诺打着呵欠，看着摆在床边的手表和电子钟，陷入沉思。 　　还以为只是随便睡一下，没想到又是这么久。 　　她伸着懒腰站起来，感觉身体有无穷的活力。 　　透过门帘往外看，外面是浓浓的黑夜，这会儿正适合找云曜练个刀，然后继续找灵源。 　　总有一天，她要走进那个小楼，还要带着妈妈一起，坐在院子里喝茶。 　　这让她充满了干劲。 第239章 最大危机 　　姜诺换了衣服，洗了个脸，一脸清爽的走了出去。 　　“嗷汪！！”还边牧一直守在门口。 　　她心情好，张开双臂搂住狗子，抱着它一顿的揉毛摸头。 　　“一天没见了，想不想我？” 　　狗子很老实的任她摸了一通。 　　姜诺分辨了一下，云曜不在附近，好像还在她入睡前的那个地方。 　　直线距离大概100多米。 　　具体方位她却说不清楚，云曜的呼吸声实在太淡了。 　　只能隐隐感觉在那个方向。 　　她找了找，最后发现云曜在石坡的高处，便走了上去。 　　果然，他很安静的坐在坡顶。 　　这个位置背靠石壁，不被风吹，地势高，可以看到平地以外的大部分地方。 　　姜诺站在他旁边，目光向远去眺望，越发觉得这里不错，只要眼力够好，连绿林深处的动静也可以窥探。 　　云曜睁开眼，对着姜诺微微点头，什么也没说。 　　但姜诺看得出来，他是在这保护着集装箱屋的安宁不受打扰。 　　倒是个挺靠谱的队友。 　　姜诺升级时，可以从集装箱屋中可以察觉到他的存在，那么，他肯定也能发现自己多次从集装箱屋内凭空消失的事实。 　　当然，有些秘密不需要去戳破。 　　在一个安全距离下，更有利于他们的合作。 　　“陪我练个刀吧，等会请你喝茶。” 　　“嗯。”云曜点了点头。 　　姜诺现在状态极佳。 　　她可以更自如的从空间取出东西不断往外砸，还可以边砸边收，当之当作战斗的手段，不断给云曜制造障碍。 　　黑暗中，她的感官也更加的敏锐。 　　现在她出招更挥洒自如，匕首和她仿佛成为一体，利用自身优势，她可以一次次将刀尖靠近云曜。 　　同时，她还观察着云曜闪避的移动方式，进行模仿。 　　云曜也刻意在给她演示，教她怎么提前预判与闪避。 　　当刀尖划破云曜衣服的那一刻，姜诺整个人精神一振，兴奋极了。 　　她的动作更快，眼神也变得凌厉。 　　这一通练下来就是2个多小时，练得畅快淋漓。 　　云曜说话不太行，但他人很有耐心，边陪练边教，一遍遍做同样的动作给姜诺看，方便她进行模仿。 　　在精神力变得源源不绝以后，很多姜诺以前做不出来招式，现在能做的，也能看得更清楚，这感觉实在是畅快。 　　姜诺练到出汗喘气，才停下来。 　　她收了满地扔出来的东西，回到边牧的集装箱屋内，招呼云曜，“来，云老师，坐坐坐。” 　　云曜迟疑着坐下：“不要这样叫。” 　　姜诺有些好笑，故意道：“但你教了我挺多的，要不我叫你云教练？” 　　云曜无奈看了她一眼。 　　玩笑归玩笑，姜诺还是手脚麻利的用灵泉煮了茶，并给他倒了一杯。 　　“谢谢你帮我。” 　　云曜接过她手中的茶杯，轻声道，“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能告诉我是什么吗？”姜诺问。 　　云曜微微犹豫了一下。 　　姜诺也不急，并不催促他，而是从空间取了几点心，一边喝茶，一边吃点甜食。 　　最终，云曜抬起目光，看着姜诺道，“你知道地球大部分灵源在哪吗？” 　　“在地底？” 　　云曜道，“更确切的说，在海底。” 　　姜诺哦了一声，“这很正常。地球表面71%都是海洋，只有29%是陆地。按我们所猜想的，灵源都在地底深处，那么从概率上看，大部分也应该是在海洋下的。” 　　说着，她顿了顿，“这怎么了吗？” 　　“不止71%，要更多。”云曜道。 　　姜诺点了点头。 　　71%是指海洋面积，末世前，人类对深海的探索能力就有限，无法像在陆地上那样各种的挖矿洞。 　　海洋内保存灵源超过85%都是一个理所当然的数字。 　　想到这里，姜诺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随着地壳的变动，灵源会从地底来到地面，陆地上的生物会变异，那海洋生物呢？ 　　她在末世活了十年，这十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基地劳作，很少出去，更不会知道陆地以外的事情。 　　但地面的兽潮都已经几乎将人类毁灭，南江第二基地这样的中型基地都快被冲烂了。 　　在庞大的灵源加持下，海洋变异生物又是怎样的景象？ 　　在数年以后，变异生物会侵占地面吗？ 　　姜诺现在很难去想象。 　　这一切，都距离她很远，又很近。 　　她只是想带着妈妈好好的生活下去，但如果人类不复存在，世界毁灭一旦，又有哪里是她们的家园呢？ 　　姜诺微微皱起了眉。 　　“如果有那一天，我们应该去哪呢？”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未来很难，但恐惧与害怕是没用的，有问题就要去想怎么解决。 　　云曜回答：“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在哪？” 　　云曜没说话，而是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姜诺面前。 　　这是一幅远景照，大兴岭连绵的森林深处，有一片浓郁的灰雾笼罩着。 　　姜诺一下子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说灰雾里，那柄巨剑的旁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确实，按研究院的资料所写，灰雾附近的区域被无形的墙阻挡着，这个时代已知的所有手段，都无法进入、也无法探测。 　　云曜轻轻摇头，“我是说这座山峰，巨剑附近的地方，变异生物是接近不了的，我和文家真正的合作，是我给他们进化自身的机会，而他们，要在这山里建起最后人类的一座基地。” 　　姜诺忽然喉咙有些干渴，她灌了两杯热茶下去，才觉得好了一点。 　　听到这些话，内心很难说没有受到一些震撼。 　　“你想在未来，为人类留下一个可以生存的地方？”她看向云曜，“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曜低声道：“我会拿走很多的灵源，会断绝这里进化的可能性。有索取，自然也有承担，这是应该的。” 　　姜诺沉默了半晌。 　　云曜在讲述自己来历时曾说过，由于天赋好，他自幼时就受到了最好的培养，享受了资源的优待，自然也要承担起能力以内的责任。 　　这是他认定的一种因果循环。 第240章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随着灵源的不断出世，灵气滋润下，植物、动物逐渐变异，人类的肉体并不很强，繁殖能力也弱，又因为天灾的缘故，很多庞大的国家、组织机器都瘫痪了，生产力变得低下。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类的生存变得更为困难。 　　原本想着，只要他们取走灵源，阻止这些生物的进一步变异，就能在强大自身的同时，也一并解决了未来的兽潮危机。 　　但如果绝大多数在海底，那就没办法了。 　　就算人类从天灾中喘息过来，接下来又会迎接更残酷的覆灭。 　　大兴岭，最后的基地，也将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难之处，末世真正的桃源乡。 　　姜诺问道，“但你为什么现在才说呢？” 　　“我本来不想说。”云曜看着她，“你不必想太多，你是自由的。” 　　姜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不想道德绑架我，是这个意思吗？” 　　云曜微怔，喃喃地将“道德绑架”四字低声念了一遍。 　　最后坚定道：“没错。” 　　“你知道我想怎么做吗？”姜诺又倒了一杯热茶，“我原本就想建立自己的堡垒，不是很多人那种，只有一些我能相信、愿意保护的人聚在一起。我跟你出来找灵源，也有一个原因是到处走走，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当然，现在不用找了。” 　　“这样很好。”云曜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姜诺又问。 　　他认真道：“等大兴岭的基地建好了，我会邀请你，如果你们愿意来的话。” 　　姜诺对他笑了笑，“我可以考虑一下。” 　　其实在她心中，认为文家并不太可靠。 　　就算文家再有钱有势，建立这种基地也不是他们能办的，还是需要国家的力量，文家在这件事上，只能起到促成的作用。 　　为人类建立最后的庇护所，在那里重新扎根，团结的活下去。这需要强大的内心与信念，是有着热血与信仰的人才可能办到的事。 　　他们平凡又伟大，像郑老头，像刘老太，像那些送粮人。 　　也许是文家姐弟留给姜诺的印象并不好，她不觉得文咏薇文咏臣有这种无私的信念，所以，不太乐观。 　　不过她并没说出来。 　　她现在需要考虑自己的事。 　　不断拿走灵源，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止地面的兽潮发生。 　　七八年内问题不大。 　　在那之后会面临的，她需要做一些准备，但也不必过于惊慌。 　　一切还是按步就班的来。 　　提升空间，提升自己，寻找灵源，在这个末世生存下去。 　　最好在那个时候，已经可以带着妈妈进入空间了。 　　跟云曜聊过后，姜诺心中最后的一丝疑惑也快要解除了。 　　“所以，你不用我帮你建基地，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她问道。 　　“有很多。你成长得很快，远远超过我的预想。”云曜轻声道，“暴雨前一天，我在超市找到你时，你自保能力并不强，所以我给了你枪。” 　　手里的茶快冷了，他全部喝了下去，又道，“几个月后，我再去找你，你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我对你的期望不再只是存活，还有更多，所以又给了你灵源。你现在已经足够帮到我了，有你同行，我可以做更多的事。” 　　姜诺觉得好笑，听他说的，好像养白菜似的。 　　她试探道，“可我有现在的变化，并不只靠我自己。” 　　“你的机缘，就是你的能力，既然属于你，那就是你的。”云曜淡淡道，“每个人都是由他的经历造就，我也一样。” 　　姜诺倒两杯茶，和他碰了碰杯，“行，你找灵源的话，有需要就带上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云曜虽然可以拿到灵源，但按他说的，他身上有非常多的伤。 　　姜诺没盯过人家身子，不好想象非常多伤究竟是个什么样，但看他表现看来，每次喝下灵茶，似乎都能好受一点点。 　　对于一个自称“不怎么怕疼”的人，有这样的神态，可想而知这些年他都不怎么好过。 　　如果空间泉水能帮助到他，姜诺觉得也是一件互利互惠的好事。 　　聊明白以后，姜诺从空间拿出一个保温杯。 　　用匕首在漆面上划了个字“云”，算是专属他的。 　　杯子里装一些泉水，递给他。 　　空间泉水拿出来久了，灵气就会散失，所以没必要装很多久。 　　有条件的时候请他喝茶，没条件的时候给水。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姜诺收了集装箱屋，和边牧以及云曜一起，回到了陈队长他们的队伍中。 　　半路上，姜诺就戴好了口罩和帽子，裹了条围巾，把脸遮了起来。 　　两人脱队已经两天了，这期间陈队长他们就在原地待命，现在回来，直接就收拾东西上路，也没人敢问什么。 　　只有小黄慢慢就蹭了过来，“姐，你们上哪去了？” 　　姜诺头也没回，背着包继续走路，但小黄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们是不是遇到叶家人了？我猜的，老大衣服都破了，这可是第一次啊。”小黄一脸的神秘，“那一看就是利器划破的吧？以老大的身手，这叶家人得厉害啊？你们是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单独离开，和叶家的人发生了一场大战？老大虽然退敌，却险些中招……” 　　“是我划的。”姜诺道。 　　一句话堵住了小黄的脑洞，他险些被噎住，好半响才顺过气。 　　接着，不知道他又脑补了些什么，莫名红了脸。 　　“姐，老大还小，你……要温柔点啊。” 　　姜诺真是懒得理他。 　　他也很上道，没有继续废话，而是悄悄把这两天的事报告了一下。 　　他们在原地扎营，陈队长每日分配一点食物和水。 　　好在天气寒冷，白天零下10度，夜里零下40度，被分解的变异鹿肉直接成了冻肉，比冰箱还好使。 　　现在是杨书生在保管。 　　杨书生有向小黄和陈队长打听姜诺，但小黄什么也不肯说。 　　当然，他就算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他对姜诺几乎一无所知，叫姐只是为了套近乎，当然，杨书生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文咏臣回去后，肯定会跟文总说起你，姐，你要小心点。” 　　…… 　　一行人，逐渐来到绿林最深处。 　　途中，云曜绕了个路，先后带他们又找到两只变异鹿。 　　他们捕杀过一只，自然也找到了变异鹿的弱点。 　　四眼老齐上去顶着，陈队长开了三枪，一枪打中眼睛，一枪打中，一枪打中下腹。 　　变异鹿受伤发狂，又磨了20来分钟，被陈队长解决了。 　　姜诺站在边上，看他们处理鹿肉。 　　现在一共三只变异鹿，体型一只比一只大，少说也有400斤的肉，也算是满载而归。 　　他们第二次处理鹿肉时，云曜又单独离开了几个小时。 　　他回来后，对陈队长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陈队长怔了一下，没说话。 　　四眼却开口，“老师，先前有变异生物的地方，多半都有毒虫，要不再找一下？” 　　云曜没说话，只是看向陈队长。 　　陈队长立刻喝止四眼，“闭嘴。” 　　他当即道，“我们进山好些天了，这些变异动物的肉，死的越久，进化成份流失越多，就算有毒虫，现在也顾不上，贪多反而误事，赶紧回去！” 　　说完，他就下令收拾行李，立刻回营地。 　　从营地到海城，就算没有意外，起码也有两三天的路，再把鹿肉送到文咏薇手上，确实太久了。 　　临走前，在云曜的许可下，陈队长留下了一点食物和水。 　　其他东西，全部带走。 　　云曜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陈队长很服他，让他们走，不到20分钟就走得干干净净。 　　“姐，你别忘了我。”小黄走之前，眼巴巴看了一下姜诺，对着她挥手。 第241章 烧烤 　　四下寂静无声。 　　姜诺在这山林深处到底走了一圈，观察环境。 　　她要挖几棵树回去种。 　　挖太多也费时间，所以她打算挑选几种不同的树木开挖。 　　这附近最多的是榆树，长得都非常高大，加上变异，树子又绿又厚，枝叶茂盛。 　　“怪不得树林里的生物只有一些鹿活了下来，还变异了。”姜诺喃喃道。 　　鹿主要就是吃榆树叶的。 　　这里正好榆树多，变异的也多。 　　相比其他生物，鹿有丰富的食物，吃着吃着也就跟着变异了。 　　姜诺来之前做过一次准备，查过越山主要有哪些树木，又从数据库中将这些树的图片存进了手机。 　　这会儿林中无人，她拿出手机对照着找。 　　也不是所有树都变异，近看还是有一些枯死的，大概是没能适合进化的节奏，被酸雨淋死了。 　　越山有挺多国家保护植物，香果树，金钱松，连香树，红豆树，银雀树什么的。 　　她一样选了一棵长得最好的。 　　榆树数量多，变异的又好，证明生命力强，树叶还能拿来喂养动物，也要挖几棵。 　　还有松叶，嫩松叶可以喂羊也可以喂兔，存活能力还强。 　　这些树变异了，浇空间泉水应该能维持它们的生长，树叶拿去喂动物，动物也跟着变异，想想就美滋滋。 　　自然界的良性循环才是最棒的。 　　姜诺先选定了一棵杉树，就拿出铲子开挖。 　　这些树扎根在这里已经好多年了，盘根错节，深埋地下，要挖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力气又大，一不小心就挖伤了。 　　第一根树，她挖了将近2个小时才挖好。 　　丢入空间，又去挖第二棵。 　　好在摸索出经验后，后面挖起来就没那么难了，第二棵松树比较小，1个小时就搞定。 　　姜诺在这挖树，云曜带着边牧不知道去了哪里，等她挖到第四棵才回来。 　　等云曜回来，天又已经黑透了。 　　他什么也没说，上来用刀帮着一起挖。 　　两人一起挖了整天，共挖了40多棵树，每棵都是变异的，枝叶树身有足够的粘液，有空可以慢慢研究。 　　林子太大了，姜诺还想再挖几棵小点的。 　　不过云曜这时表示想休息了。 　　姜诺现在日夜混乱，吃饭、睡觉都随缘，看见云曜找地方坐下，才想起似乎又有很久都没睡觉了。 　　两个人都挖的身上全是土。 　　“你休息吧，我再坚持一下。”姜诺道。 　　她想着，把要挖的都先挖了，然后就能洗澡换衣服，之后就不挖了。 　　就算累了，想到今天不挖完，明天还要继续灰头土脸，就觉得还可以再坚持坚持。 　　她脱了外套，挽起袖子，继续开挖。 　　上次挖土已经让她把铲子用熟了，现在也是不在话下，铲的飞快。 　　见她又挖了两棵相对小型的，云曜都坐下了，又还是过来帮忙。 　　姜诺负责大刀阔斧的下铲子挖土。 　　云曜负责精细一些的，比如处理树根附近。 　　连续挖了16棵松树才停下来。 　　一共63棵。 　　其中有25棵松树，16棵榆树，主要是叶子可以拿来喂兔喂羊。 　　剩下的基本见着品种就一样一棵的意思下。 　　干完这些活，姜诺边脸上都是土，把东西丢进空间，就跟着边牧来到它找的一处空地，把两间集装箱屋拿出来。 　　然后就自己进了屋内，一通收拾。 　　放松以后，疲惫涌上来，才察觉到自己是真的累了，差点就在浴桶里趴着睡着。 　　她打着呵欠起身，擦干头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等她走出来，外面的火堆已经燃起，为夜里的严寒带来一丝温暖。 　　林中有些树是枯死的，正好砍来做柴火。 　　看到云曜和边牧也是一身的尘土，而且云曜的衣服还是破的，又穿好几天了，姜诺想起这是自己的杰作，多少有点愧疚。 　　就也拿了一个浴桶，装满过滤后的雨水，放在边牧的集装箱屋内，让他们自己收拾一下。 　　也给云曜拿了点衣服。 　　她没专门囤过男装，能找出来的，都是超市里一起收的，款式是不行，但质量还算不错。 　　选大码深色，没什么花哨图案的冲锋衣外套，简单舒适的卫衣卫裤，随便拿了几件放在那儿。 　　随后，她就动了烧烤的心思。 　　她空间还有一头变异鹿。 　　变异生物的人肉前世她是吃过的，雀鸟后背有一点肉没毒，大家捕到了都会吃，姜诺有时跟着出去干活，也抓到过。 　　串在一根在火上烤熟，也没放盐，吹了吹就直接喂进嘴里，肉汁的味道真的非常好吃。 　　这么久以后回想，也觉得好香。 　　还住在小区时，妈妈做了很多的烧烤干料，都还放在空间里的。 　　用的盐，孜然粉，小茴香粉，味精，鸡精，五香粉，黑白胡椒，辣椒粉各少许，精心配制。 　　妈妈的手艺那是没得说的。 　　姜诺这会儿没功夫料理一整只变异鹿，就取了点鹿腿肉，直接在空间内操纵刀子给飞快切成片，再装进盘子拿出来。 　　只吃鹿肉多少有点单调，她又取了点羊肉，几个鸡翅，还有几样素菜。 　　在空间内随心所欲的切片清洗，很快就好，全装进盘子。 　　用料酒、生油、蒜片、孜然腌制起来。 　　随后，她取出烧烤炉子，放入木炭。 　　也懒得串了，直接成片的夹上去烤。 　　得不得说，变异生物的肉是真香，比空间里那些现成的强太多了。 　　没有比较没有伤害啊。 　　烤羊肉烤鸡翅已经好吃的了，但和灵气四溢的鹿肉放在一起，差别实在太大。 　　她空间里美食很多，被妈妈越喂越挑，已经很少有食物让她这么馋。 　　一边烤，一边刷油，再撒上妈妈的特制烧烤料。 　　炭火上，油被烤的冒泡，肉汁兹兹作响，调味香气四溢。 　　姜诺试吃了几片，好吃的让她停不下来。 　　有第一次喝到空间泉水的惊艳。 　　云曜这时也换了衣服，一身清爽的走来。 　　不管他实际多大年纪，看脸就是很小的，顶多20出头模样，五官俊秀，神态沉静，果然人收拾干净后，样子也更顺眼了。 　　姜诺示意他去夹肉。 　　然后又给边牧单独烤了一些不加调料的，给它盛了满满的一碗。 　　边牧跟着云曜，变异生物的肉没少吃，但都是生吃，没有这么精心烹制过，让它感觉很新鲜。 　　姜诺对它微笑，专门给它弄食物，这种被爱着的感觉，也让它欣喜。 第242章 照片 　　姜诺在烧烤架边上摆了张桌子，在上面放了盘子，撒料，还有两瓶清酒。 　　云曜不喝酒，只喝空间泉水。 　　姜诺一顿吃饱喝足，突然对云曜又产生了一点好奇，“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样的？” 　　云曜看了看她。 　　也没说话，就拉起袖子，将手伸了过来。 　　姜诺看过去，心中稍微有些吃惊。 　　皮肤表面是完好的，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皮下有一道又一道交错密布的红痕。 　　“全身都是吗？”她问，“这是穿过灰雾受的伤？” 　　“有些是醒来后就有，有些是后来添的。”云曜道。 　　至今，他对灰雾之中那个地方，高台上的另一个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前世，这个伤还要严重的多。 　　因为前世他为了搞清楚灰雾内外是什么，有过3次进出，对身体的负担非常大，很长时间，整个右臂都无法使用。 　　但重生后，就没必要了。 　　其实姜诺默默观察过，他每次喝空间泉水，神情都有一瞬间的放松。 　　但这个伤，确实比姜诺想象中更厉害。 　　看来他说自己不怎么怕疼，也是真的没夸张，够能忍的。 　　灵源能帮云曜治伤，这种情况下，还愿意把灵源分给她，想到这里，她对云曜的信任也多了一分。 　　看来，他是有诚意好好合作的。 　　吃完，姜诺把连同烧烤架在内的东西都收入空间，向云曜问道，“你刚才带着边将军，是去找什么了吗？” 　　“嗯，找人。”云曜淡淡道，“你不是说，雨奴身边还有一个。” 　　姜诺点头。 　　那人和雨奴一起进山的，但是中途分道，现在雨奴死了，他依然不见踪影，是否还在越山都不清楚。 　　“找到了吗？” 　　云曜点了点头，“他就在灵源旁边。” 　　“他知道灵源？”姜诺顿时皱眉，连雨奴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她顿时也没心思吃烧烤了，“你没有直接动手吗？” 　　“不用动手，他走不了了。”云曜道。 　　姜诺忙着挖树时，边牧习惯性先在四周巡逻，确认安全与否。 　　这时，它在草丛内发现了陌生的食物包装袋，就来找云曜。 　　森林内酸雨的气味太重，对狗子的嗅觉非常有不友好，刺激很重，也让它无法正常判断气味，进行追踪，只能向云曜求助。 　　云曜顺着这个痕迹，又找到一些血迹，推测是变异鹿的血。 　　随后，他来到山壁背后一处谷地，看到一个洞穴，有人正在里面分解变异鹿。 　　正想过去把人拿下，他发现洞穴中有几抹黄色的身影飞过，便顿住了脚步。 　　姜诺听的也是很佩服。 　　他都找到了人，结果还能当无事发生，回来陪她又挖了一天多的树。 　　“你看到了什么？”姜诺问。 　　“毒蛾。” 　　姜诺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 　　前世，她也见过毒蛾。 　　城市中这东西不多，但只要一出现，必定成群成队扑天盖地，体液有腐蚀性，毒性强不说，还相当噬血。 　　每只都比手掌还大，触须上有绒毛和尖刺，能直接扎进肉里。 　　除了放火烟熏驱赶，没什么有效的对付手段。 　　“他身上有一处伤，变异鹿也流血，血腥味太重，逃不出来的。”云曜道。 　　姜诺也默了。 　　毒蛾非常噬血，血腥味会让它们受到刺激，这人又在洞穴内分解鹿肉，不死就奇了。 　　云曜当时离他有挺长一段距离，救也救不了，干脆放弃。 　　怪不得他能平静的坐下来喝茶。 　　姜诺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灵源也在那个地方？” 　　云曜轻轻点头，“在洞穴下方。” 　　姜诺头皮发麻，不是蝙蝠就是毒蛾，真是够了。 　　云曜仿佛看出她的厌恶，轻道，“天亮以后我去拿，你继续挖树。” 　　姜诺差点被他气乐，“我挖那么多树干什么？” 　　既然是合作，该出力还是要出力。 　　她看了看时间，给自己调了个闹钟，随后把烧烤架跟桌子都收入空间，躺回床上。 　　睡了5个多小时，被闹钟给叫醒。 　　此时是11点40，天刚刚亮。 　　姜诺做了一些准备，收好集装箱屋，跟云曜一起穿过树林，爬上爬下，走了1个多小时，绕到山壁背后。 　　远远地，她看到了云曜说的洞穴。 　　这洞口比姜诺想象中要小多了，堪堪能让一个人站进去。 　　洞口附近，有两具尸体，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了。 　　一具是人类，一具是变异鹿。 　　这两具尸体上，还趴着十来只褐翅黄纹的毒蛾，大概是吃饱了，此时一动不动的。 　　毒蛾老家就在这里，肯定不止这些，其他的估计都飞回去了。 　　昨晚边牧已经确认过，这个洞穴只有这一个入口。 　　除非地下还有通道，这个就无从得知了。 　　“我们在基地时，偶尔也会有一些蛾群出现，当时陈队长……嗯，就是当时负责我们的警卫队长，就带着我们放火烧，还是很有成效的。” 　　姜诺说着，从空间拿出一个10升的气油桶。 　　“多弄些柴火，把它们堵在里面烧，烧死拉倒。”她说道，“反正这里的植物都是变异的，植物上的粘液会阻止燃烧，我们生火都困难，只要注意着些，也不用担心火势蔓延。我就不找这些东西练刀了，找它们不如找你。” 　　云曜看了看她，“好。” 　　说干就干，姜诺提供汽油，帮着砍枯柴，同时爬到石壁顶上，防止山火。 　　云曜去动手。 　　来到洞穴中，他先一刀一只，把尸体上的毒蛾解决了，随后把淋了汽油的柴火一捆一捆投入洞穴深处。 　　除了干柴还有一些姜诺从空间找出来的湿柴，以及一些平时忘了扔的生活垃圾，这些燃起来会有更多的烟。 　　每投掷一捆东西进去，就有一些毒蛾飞出来，云曜能砍就砍，砍不到的，他置之不理，任由毒蛾在他身上啃咬，眉毛都没抬一下。 　　就连姜诺也看得有些心惊。 　　这是个狠人。 　　等所有的燃烧物都丢进去，云曜便用将一根树枝点燃了火，放入洞中。 　　同时，他把姜诺提前留下的巨石推到洞口堵上。 　　这些石头不是一般的重，很难想象有人可以这样推动他们。 　　姜诺在石壁上观察的仔细，看见当云曜用力时，他脖子、手腕皮肤下，那一道道红色的伤会变得更红一些。 　　看来用力的时候，也会加重这些伤势。 　　火蹭的一下燃了起来。 　　刹时，蛾群疯狂的往外涌出，纷纷飞出石头的缝隙，云曜又捡了些小的继续堵。 　　吱吱吱。 　　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中，夹带着一些细小而疯狂的叫声，令人非常不舒服。 　　姜诺这才知道，大型飞蛾会叫，原来是真的。 　　火焰伴着浓烟一直烧了很久，黑色的烟不断吞吐，盘旋在半空。 　　石壁都烧得发烫。 　　但和预想的差不多，变异植物很耐高温，也不易燃烧，加上天寒地冻的，这火蔓延不起来。 　　姜诺等了一个多小时，黑烟逐渐小了，才回到洞口。 　　这时，云曜已经把地上的尸体扒光，同样进行焚烧，衣服交给了姜诺。 　　考虑到会有残留的毒素，姜诺没有直接碰触，而是先丢进空间。 　　随后给云曜递过去一杯泉水。 　　他应该是很需要这个的。 　　他接过杯子，他看了看姜诺，很快就把水喝完了。 　　他脸上疼痛减轻后的一瞬间的放松非常真实，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可他并没有说别的，只是把杯子还给姜诺，轻道：“谢谢你。” 　　“没事。”姜诺淡淡说着，走到洞口。 　　里面还在烧，有一股很复杂的味道，焦味，烟味，臭味。 　　末世的来到，终究是彻底改变了这个世界。 　　在远离城市的深山中，也出现了这种腐败的气味。 　　姜诺找了个地方，将云曜给的衣服放在地上，随后用一根棍子戳来戳去。 　　这个人的脸已经被啃坏了，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确认身份的东西。 　　最后，姜诺从衣服的内包找出一张照片，一张房卡。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照片上是一个漂亮女人，五官精美，头发乌黑，神态间有一线慵懒的性感。 　　姜诺没有见过她，但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是谁。 　　因为她长得和茵茵实在太像了。 第243章 想妈妈了 　　姜诺把这些衣服点火烧掉，随后走向云曜。 　　此时，他正拿着刀从洞穴旁边往下挖。 　　这里除了泥，就是山石，几乎没什么植被，挖起来还挺费力的，姜诺上去帮了个忙，感觉这个纯粹是力气活。 　　不过她也不想放弃。 　　以后说不定自己也能找到灵源，这东西一般都在地下，要么在岩石之中，总免不得要挖一挖的。 　　学一学经验也好。 　　她想了想，对云曜道，“你先等等，灵源大概在什么位置，有多深？” 　　“一丈半左右。” 　　云曜说着，指了指方向，看得出来是一个下斜的位置。 　　姜诺道，“你让开，我来试试。” 　　云曜有些困惑，但还是听话的让开让她来。 　　姜诺买挖掘机时，也采购过别的机器，其中就有钻孔机的配件。 　　钻的洞不大，这东西就可以配机械支架和发动机单独用，如果在大型的挖掘开洞，就要把配件装在大挖掘机上进行一点改造。 　　不过按云曜说才一丈半，那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她把机器取出来，先加柴油，试着启动了一下，感觉没问题了，就在地面先把托架装好。 　　装托架花了她一些时间，主要以前没弄过，要是吴大河在就好了。 　　云曜想来帮忙，但他面对现代机械属于黑洞，样子挺茫然的不知道怎么下手，看得姜诺直想笑。 　　钻头是螺旋式的精钢，看着还挺耐造。 　　认准位置后，姜诺启动机器，随着马达的轰鸣声，钻头旋转着钻入地面，仅仅只用了7分多钟，就打穿山石，钻入了地下1米的深度。 　　反复打钻几次，将洞口扩大，姜诺操作得越发熟练。 　　她精神力强，多钻几次，已经可以控制打钻机的基本距离，不多久，直接将洞口打到一丈半的深度。 　　这时，她把机器收入空间，在空间内对它进行清理。 　　空间内，泥土与碎石一丝不剩地被姜诺的意念操纵，脱离机械，聚成一团飘在半空。 　　下一秒，这堆东西脱离空间，洒落在地。 　　很帅，姜诺对自己有点满意。 　　她看了看打洞的深处，直接跳了进去。 　　近5米深的洞，算上调试机器花的时间，花了3个小时。 　　云曜用刀去挖，肯定会比这个更快。 　　但假如将来有更复杂的地形、更深的距离，机械的稳定输出能力是人力不能比的。 　　这个还省力得多。 　　末世前，姜诺从不曾注意这些大型机械，等当世界被天灾摧毁了一大半，她才发现智慧与技术的光辉是值得迷恋的。 　　“怎么样？”姜诺看向云曜，微笑说道，“在进化史上，最重要的一步，是我们学会了使用工具，我至今还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进化。” 　　云曜点头，“你们很厉害。” 　　他不曾深入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人，不曾细看他们的过去与历史，文明与情感。 　　但姜诺脸上淡淡的自豪不是作假。 　　她的内心深处，一定爱过这个世界。 　　…… 　　姜诺站在洞中，这个距离下，她已经可以感受到灵源了。 　　锁骨上的伤又在发痒。 　　空间与灵源的联系是不言而喻的，灵源的存在顿时让她全身都是动力，拿起匕首就开挖。 　　此时，云曜也跳了下来。 　　他毕竟熟练工了，比姜诺更快，从侧面往下凿，不多久就砍到了岩层。 　　随后，他切了一块山石拿在手上。 　　姜诺能感受到很强的灵气在他手上，走上去，用匕首把石层割开。 　　这块灵源比姜诺之前收的那两块都大了不少。 　　看上去普通一个有点飘绿的石头，要说特殊之处，就是哪怕年代久远，和石屑挤压在一起，多抹几下也能直接用手抹去。 　　它就是浑然天成独立的。 　　云曜叫它灵源，但对姜诺本人更愿意称之为“一种未知的进化能量”。 　　天灾让它们从地底深处来到地面。 　　又时逢人类自顾不瑕、无法对它大量开采取用。 　　自然界在这个时期正走向一种自我的进化。 　　人类如果要在这天灾之中存活，或许应该先认真新的世界规则。 　　把灵源给了云曜，姜诺就爬出深坑，回到地面。 　　…… 　　灵源拿到，雨奴和他的同行之人也都死了。 　　越山之行也算画下了句点。 　　姜诺自己得到一个灵源，空间有了升级，又挖了些树回去种植，算是收获颇丰。 　　顺手处理了变异蝙蝠与毒蛾。 　　两人没有多作停留，带着边牧下山，来到山下公路附近，选了个地方休整。 　　两间集装箱屋。 　　一间她的，一间边牧的。 　　中间燃着火堆。 　　这里遍地都是枯枝，被酸雨淋过后枯死许久就成了干柴，非常方便燃烧，而且远离人烟，基本不会有人在这生活。 　　所以姜诺又砍了大半天的木柴，囤在空间里。 　　云曜去休息了一会儿，等他过来帮姜诺砍柴时，姜诺发现，他身上的灵源已经不见了。 　　他是怎么做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无意打探。 　　但认识这么久了，也不怕那么分份，于是随口道，“伤好一些了吗？” 　　云曜也很干脆，直接将袖子拉开给她看。 　　姜诺仔细盯了盯。 　　从腕口到袖口，皮肤下那一道道的红痕似乎真的少了些。 　　大概少了有5%的样子。 　　姜诺翻过他的手，看手背那一侧，和之前却是一样的。 　　看来他现在集中治右手的伤，估计是为了活动能更灵活自如一些。 　　云曜的手，和姜诺想象中不太一样，他长得挺好的，皮肤白皙，但手却很粗糙，手指的骨节有明显的变形，关节比较粗，一看就从小提重物练成这样的。 　　“加油。”姜诺拍他肩膀。 　　云曜有些无奈，暗自摇了摇头。 　　砍完柴，姜诺发现自己又是很久没有休息了。 　　她放了个桌子，用空间泉水煮了一壶清茶。 　　又搞了个懒人沙发坐在火堆边上烤火，心里想着回去的事。 　　陈队长他们从海城出发，能把车停在越山下，说明海城方向地震不严重，公路是可以通行的。 　　就算中途需要绕路，但开车总归方便，顺利的话一天就到了。 　　先去海城，再回家。本来也跟云曜说好了，要一起去趟海城。 　　但最终，回家的冲动还是战胜了理智，她有点想妈妈了。 　　姜诺决定一个人先回营地。 第244章 归心似箭 　　做了决定后，姜诺开始规划后面要做的事。 　　海城方向地震不严重的话，她可以开车到海城附近，再途经万城，只要公路没问题，多开一天车，就能到营地看一看。 　　绕开宜城一带就行，那里地震实在太严重了，路过于难走。 　　回家之后，她再去宜城。 　　宜城她是肯定要去的。 　　原因有二。 　　其一，如果推测没错，这波地震，宜城就在震中，按刘老太的话说，整个城市都没了。地貌发生巨大的变化，是可能发现灵源的，而且宜城边上有很大的一片矿区。 　　刘老太说，她的手镯小时候家里给给戴上的，她祖父就是采矿工人，捡了玉石做的那个镯子。 　　那个年代交通不发达，很可能她祖父做工的地方，就是宜城边上的矿区。 　　将种种细节逐一推敲，她觉得宜城很值得去。 　　其二，她从雨奴身上搜出了一份4页的资料，都是关于研究院的调查。 　　叶家不知从什么渠道发现了这个研究院的真相，最后锁定了一个叫周悦妍的女性。 　　末世前，她跟导师在做一个重要项目，将灵气与粮食种子结合。末世后，这项研究又有了新的意义，这种粮食种子速生速长，生命力顽强，可以一定程度上解决眼下的饥荒问题，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 　　然而，对周悦妍，资料上却只有三个字：要活捉。 　　叶家并不在乎她在做什么，有什么意义，只想从她手中得到样本与技术，为自己所用。 　　她手中的样本，估计也是从研究院内撤离的。 　　姜诺还记得自己有一个承诺。 　　她手中还有一部分资料，是郑老头用性命保下来的，目前看来，交给周悦妍是最适合的人选，对她研究新型粮食种子，说不定也有帮助。 　　叶家目前不知道周悦妍所在，但知道她的丈夫在宜城组织避难工作。 　　雨奴要是没死，下一步就是去宜城抓她的亲人，逼问其下落。 　　雨奴死了，叶家未必不会让其他人去。 　　前因后果，种种原因，姜诺都是要去一趟宜城的。 　　所以，她的计划是先回家。 　　在家陪妈妈几天，就先去宜城。 　　随后约个时间，到海城跟云曜会合。 　　想到这里，姜诺从空间取出一些炸薯条。 　　土豆是用空间泉水自己种的，她喜欢薯条，妈妈就炸了很多给她当零食吃。 　　但她一直奔波，也没多少机会吃。 　　薯条还是热腾腾的，咬下去很脆嫩，蘸辣椒粉或者番茄酱都行，一口香脆又灵气满满。 　　还有用番茄、生菜、樱桃萝卜做的沙拉。 　　来一杯充满灵香的热茶。 　　但对姜诺而言，这肯定是不够的，食物有没有灵气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吃。 　　放着云曜去吃素，她自己拿了点烤鸭出来卷着薄饼吃。 　　同时，给边牧投喂了鹿肉、鸡蛋、水果。 　　越山之行的最后一天，以美食来结束。 　　吃完饭，看着云曜小口喝着清茶，她将搜到的照片拿出来，放在桌上向他问道： 　　“认识吗？” 　　云曜目光投来，点了点头。 　　果然是文咏薇了。 　　她和茵茵确实有七八分的相似，再加上同样风格的打扮与风情，几乎能以假乱真。 　　要说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就是文咏薇在风情之中隐含的贵气。 　　“文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姜诺多少有些好奇。 　　云曜回答很干脆：“我不知道。” 　　姜诺：“你们不是合作吗？” 　　“我只过她两次。”云曜解释道，“末世前，我只见过她的祖父文远松，我们的所有合作，都是跟文远松商定的。”“你是怎么让文家相信你的？”姜诺好奇。 　　云曜淡淡道，“我给了文远松一个玉坠，那个玉坠的绳子上，有6颗小玉珠，其中一颗不是玉，是一小滴灵源，我告诉他那是长生之物。” 　　姜诺心中哦了一声。 　　接下来不说她也明白了。 　　玉坠不是重点，重点是混在绳节上的一小滴灵源。 　　长期把这个贴身带着，身体就会受到滋养。 　　文远松能感受到身体在变好，自然会对云曜的话深信不疑。 　　而末世后，云曜也确实带他们找到了一些变异生物。 　　虽然有忽悠的成份，但从结果看，文家确实抓住了进化的机会。 　　大量的变异生物肉吃下去，身体肯定会有一些改变的。 　　雨奴为什么力量那么大？ 　　叶家肯定也有自己的办法，文家和叶家渊源颇深，自然也知道一些。 　　文远松年纪大了，很多事估计是由他决策，再交给文咏薇去执行。 　　那云曜和文咏薇不熟，倒也说得通。 　　姜诺收了照片。 　　除了照片，她还搜出来一张房卡。 　　跟雨奴那张一样，是南江第一基地的房卡。 　　他两在南江第一基地都开了户，看来渗透很深。 　　“昨天我就回家了，你接下来去哪？”姜诺问道。 　　云曜很明显的愣了一愣。 　　姜诺以为他没听明白，解释道，“我开车回去，如果你去海城，我就顺路载你，你可以在万城附近下车。如果你去别的地方，也可以看看跟我顺不顺路。” 　　云曜沉默了一下，随后道，“就万城吧。” 　　“接下来还是找灵源吗？”姜诺又问。 　　“是的。” 　　姜诺内心挣扎了一下。 　　宜城可能有灵源，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并不是她不愿意分享。 　　她也不傻，云曜重生前后都在找灵源，知道的肯定比她多太多，用情报换情报，她也不会亏。 　　什么都想着独占，反而把路子走窄了。 　　但这只是她的推想，不一定正确，告诉云曜，可能让人白跑一趟。 　　考虑半晌，姜诺还是决定说出来。 　　“如果你接下来不是很忙，要不要去宜城？” 　　云曜向她垂眸看来，他的目光非常清明，“你怀疑矿区有灵源？”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姜诺点了点头，“但宜城塌陷严重，现在去了很危险，我们也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看你了。” 　　“我去。”云曜轻道。 　　“那我还是载你到万城附近，你先过去看看，我先回家，之后去矿区看看，都在矿区，边牧应该能找到我，到时我们再会合。” 　　“嗯。” 　　姜诺顿了顿道：“如果你提前找到灵源，那就算你的，不用不好意思。” 　　云曜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姜诺回了集装箱屋，他还坐着，火光映在脸上，将眼睫都染了边，让他看来非常的安静。 　　…… 　　考虑到接下来两天都要开车，姜诺这次睡了个饱。 　　中间习惯性醒来两次，听着外面一派安静，就又睡了过去，加起来足足睡了七八个小时。 　　然后精神饱满的上路了。 　　多少有点归心似箭，不知道营地现在怎么样了。 第245章 别离 　　姜诺打开手机，把越山到万城这一带的路线都看了看，记在心里。 　　随后从空间拿了出她的最贵的车。 　　末世前买的，全车防弹，首付就花了200万，没开几天就暴雨了。 　　边牧跟着她总是在前面跑着找路，比大家都累，是时候让狗子坐坐她的豪车。 　　姜诺打开车门，招呼边牧上车。 　　云曜已经先坐上副驾驶了，边牧就钻进后座，姜诺看它乖巧的样子，摸了摸它的头，怕它车上无聊，给它拿了些毛耸玩具和磨牙棒。 　　好久没开了，姜诺发动车子，意外看到还插着一个U盘。 　　想起这U盘还是当时刘玫给她下的歌，她就听过一次，末世后，一切的娱乐活动都没了，她也已经很多年没听过音乐。 　　姜诺打开音响。 　　刘玫当时也是网上随便下的，大部分是短视频热门歌，小部分不知道从哪来的，听着还算热闹。 　　汽车在荒芜的公路上一路奔驰。 　　目光所及之处，是枯死的森林，破碎的公路，深黑的天空。 　　再遥远的地方，是倒塌后遍布死亡的城市。 　　飘渺的电子音，轻松的鼓点，女声慵懒的哼唱，是一些关于爱情和自我的怀疑与肯定，最后一段悠长的口琴声，拉动了心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音响效果太好，姜诺行驶在黑夜中，竟听出了情绪。 　　短短两余年，城市毁灭了，音乐消失了，歌手是否还活着无我知晓，但这首歌，已经很难再去重演。 　　以前没觉得音乐是这么美好的东西。 　　可能总有些东西，是要失去后才明白珍贵。 　　开了一天的车，累了就停在路边休息一下。 　　车子宽敞，躺着还挺舒服的，贵确实有贵的道理，和皮卡比起来差别太大了。 　　一路还算顺利，中途有几次绕道，还遇上了结伴去基地报名的一些村民。 　　远远的，村民看到车灯光，都很高兴的样子，对着车子挥手。 　　姜诺抿了抿唇。 　　现在已经不是报名高峰了，路上人很少，但前阵子，主道路上一直有军车开来开去的巡视，维护迁移道上的安全。 　　在路上打劫幸存者的，基本都是小角色，不会高调开着车。 　　此时一天大半时间都在黑暗，村民瘦骨嶙峋，举着火结伴前行，男女老少都有。 　　有的父母背着孩子，有的少年牵着老人，前面是几个壮年拿着铁棒、短刀。 　　他们身体孱弱，脚步迟缓，却很坚定。 　　这方向，肯定是去南江第二基地。 　　那地方姜诺可太熟悉了。 　　虽然不及第一基地的宏伟，但那里还是很大的，为了保护迁移的幸存者，基地四周，每三公里有一个哨站。 　　算算时间，现在哨站还在。 　　从这到第一个哨站，大概要走5个小时，姜诺想了想，干脆把车停下吃饭。 　　边牧是一点都不饿，一路被她喂的都撑了，云曜就是抱着杯子喝泉水。 　　姜诺不管他们，自己美美吃了份妈妈做的工作餐，每份都是荤素搭配，有青椒肉丝、呛炒白菜、椒盐虾，还有小半盒米饭。 　　她每次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拿这个，都是家常菜，很能下饭，绝对是饱饱的一顿。 　　吃完，她就发动车子，追上村民。 　　夜里乌漆抹黑，村民只能看到远远的车灯光，那光把路都照亮了。 　　看见“巡逻车”又出现，众人都是精神一振。 　　很快就要到基地了，连日走路，又一路的提心吊胆，大家都很疲惫。 　　但黑暗中看到时不时的“巡逻车”，大家都有些激动，也放弃了休息，打算撑着一口气赶紧去基地。 　　姜诺开了一会儿，再次停车，利用这点时间休息补觉。 　　睡了一个小时，再次往前开，追上村民。 　　如此又休息了两次，前方不远就是哨站了。 　　遥远着黑夜中哨站内的一盏小灯，隐约可见一个铁皮小屋，有人在搬东西。 　　姜诺听见村民激动的声音： 　　“那是到基地了吗？” 　　“爸，快到了，我们快到了……” 　　姜诺发动车子，正准备调头，却看见云曜目光投往第二基地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似有触动，“你说，前世你是在第二基地外面死的，对吧？” 　　“嗯。” 　　“具体在什么位置？”她又问。 　　云曜伸出手，往黑暗的前方指了指。姜诺默默记住了那个方向。 　　随后将车子开走，3个多小时后，一路顺利的到了万城。 　　原本计划是到万城后停下来睡一觉，不过之前送了村民一段路，途中把睡眠时间分散的用掉了。 　　姜诺喝了半杯空间泉水，压住那淡淡的困倦，准备从这一路开车回家。 　　临走前，她给云曜装了两杯空间泉水，又给他拿了一袋子薯条。 　　边牧的东西太多了，云曜给它脖子上挂了一个小包，但根本放不下什么，最后姜诺只能切了几块鹿肉放进去。 　　“你的戒指什么时候能打开就好了。”她对云曜叹了口气，“就可以把边将军的屋子也带上。” 　　她抱着边牧揉了揉。 　　虽然想把带它带回营地住几天，但哈妹肯定不干的，也只能这样了。 　　在家撸哈妹，出来撸边牧。 　　姜诺开车走了以后，边牧站在路边，遥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 　　似乎没有习惯，它湿润的眼睛里，还有一份留念。 　　“走了。”云曜轻道。 　　边牧应了一声，却还没有习惯别离。 　　有些东西，没有的时候不觉得，一旦有了，再失去，难免会失落。 　　狗子没有复杂的感情，它情绪简单而直接，明明该走了，还是忍不住往身后多看了几眼。 　　它的样子让云曜有些无奈。 　　云曜停下脚步，犹豫的伸出手，想像姜诺一样摸摸它的头安慰一下，但动作有点僵硬，他皱了皱眉，很快就放弃了。 　　边牧也奇怪的看着云曜。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她是自由的，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云曜收回手，淡淡道，“没关系，很快会再见。” 　　边牧垂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小口袋，呜嗷一声，跟在云曜身后快步离开。 第246章 渣女 　　林啸来到这个营地，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里很好，生活平静安宁，住在这里，很难想象外面是怎样的饥饿与动乱。 　　但这里和他预想的也完全不一样。 　　林啸不由叹气。 　　本来以为，是跟姜小姐一起到一个新的地方，一起生活。 　　他会干活，会做家务，可以照顾她、帮助她。 　　但姜小姐却直接就走了。 　　他想问来着，但吴大河掐着他手臂上的肉，不准他出声，吴哥现在力气贼大，掐得他直接青了一块。 　　“姜小姐要做什么，你少打听。”吴大河认真对他道，又交代了一些注意的地方。 　　要有礼貌。 　　东西不要乱拿。 　　不要随便打听任何事。 　　好好干活。 　　林啸都记下了，但说到底这只是一个人初来乍来的基本礼貌罢了，不用吴哥说，他也能做到。 　　随后，吴大河带他来到1号别墅，刚走到门口，突然，一头身形恐怖的巨狼突然从房子后面跳出来。 　　“嗷嗷！！” 　　巨狼长相凶残，獠牙森冷，林啸差点没被吓死，呆若木鸡的被巨狼压在地上，那巨大爪子按在他胸口，直接就可以把他头给咬下来。 　　林啸人傻了。 　　吴大河想救他，但他自己也怕啊，只能在旁边解释，“哈妹，哈妹，他是我们的朋友，是姜小姐带来的。” 　　哈妹把这小子横看竖看了一下。 　　好弱。 　　看来营地又多了一个吃闲饭的。 　　哈妹走开后，于若华也来了，吴大河向于若华介绍了一下林啸，知道他是木工，于若华还挺高兴的。 　　随后，吴大河在2楼给他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休息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带着他干活。 　　花了两天时间，他们一起去对营地内的排水、排气、仓库、取暖、防御都进行了检查，商讨升级更换的细节。 　　带回来两大车的材料与零件，数量庞大，也需要整理。 　　要做的事可太多了。 　　他表现不错，利用干活的空余，做些置物架、菜架讨好于若华。 　　于若华看这小伙子长得挺帅，干活也勤快，就时不时做点吃的给他。 　　林啸已经很久没吃上一口好的了。 　　麻辣兔丁特别香，肉汁浸在米饭上，吃得他直想掉泪。 　　这可把于若华给看乐了，“吃个饭，怎么都要吃哭了，至于吗？” 　　林啸也挺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爸，我哥，还有我嫂子，都是病死的，我要是早点找到吴哥，说不定他们也能吃上了。” 　　于若华轻声一叹。 　　营地里多了个吃闲饭的，哈妹抓回来的猎物也变多了，加上小羊崽逐渐长大，畜养棚实在是打挤，林啸就又设计了一个新的。 　　就取营地内的木料现做，不到两天功夫，让他造出一个小木棚。 　　和吴大河只讲究实用性不同，林啸做的外观也不错，在棚顶还有一对兔耳，于若华很满意，又给他加了餐。 　　每天都能吃饱，时不时还有于妈妈的美食，按理说生活很美好，但是…… 　　每次看到哈妹，他还是有点腿软。 　　吴哥还骗他，说这不是狼，只是哈士奇。 　　加上营内有个叫李梦的姑娘，林啸总觉得她看似礼貌，实际目光阴恻恻的。 　　由于白昼越来短，他们很多活都是点着灯做。 　　电瓶是于妈妈那边充满的，据说是哈妹发的电，林啸是木工，实在想象不出来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难不成哈妹是传说中的雷狼？？ 　　偶尔一转头，林啸看见2号别墅窗口有一支枪瞄准着自己，吓得险些心脏骤停。 　　“吴哥……那个李小姐怎么回事……”他心里直发毛，“我总觉得她……她防着我。” 　　吴大河看了他一眼，“防着你是对的。” 　　“她那个难不成是真枪吗？”林啸问。 　　吴大河神情变得认真，“不要惹李小姐，更不要在背后议论她，老实干你的活吧。” 　　林啸有点愣神。 　　他老实闭了嘴，但心中，对吴大河说的也是半信半疑。 　　比如他说李小姐很可怕。 　　是有点可怕，但他至于把人家形容得像个杀人狂魔一样吗？ 　　还有于妈妈，就是一个和蔼开朗的长辈吧。 　　姜小姐，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他把人家说成了大魔王。 　　这末世，把吴哥都搞神经质了。 　　他叹了口气：“你说，姜小姐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吴大河：“…………我怎么知道，闭嘴干活！” 　　…… 　　姜诺是晚上7点多回到营地的。 　　不到4点钟，天就已经黑透了，她将车开到别墅区外面的公路停下，把车子收入空间。 　　随后往营地走去。 　　四下黑的伸手不见手指，但姜诺还是到别墅区探查了一番，临公路最近的两栋有些许柴火留下的痕迹，估计都是去往基地的过种人。 　　但不多。 　　她习惯性的放轻脚步，想测试一下营地防御网的声感水平。 　　从200米以内开始，她屏住呼吸，慢慢往围墙后方走。 　　营地内，于若华把哈妹抓回来的两条蛇剥了，剁成小段，用白酒和调料腌制，然后下水煮至断生，用铁签一串，架火上烤。 　　烤至肉呈金黄色，肉皮卷缩结实，口感外酥内嫩，正正好。 　　哈妹抓回来的几乎都是毒蛇，这东西于若华不敢在营地养久了，怕跑出来咬到鸡鸭羊兔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顶多关几天就杀了，这次上一条还没吃，哈妹又抓回来一条，干脆两条一起剁，吃顿好的。 　　做得多了，于若华也更有经验，杀蛇剥皮动作行如流水，蛇肉直接烤肉会有点老，先煮一下烤出来会更嫩。 　　这些蛇都很肥，一烤就直往下滴油，外皮很快焦酥，再撒上她特制的烧烤料。 　　香的大家眼巴巴望着她。 　　林啸这些天一直在巴结于若华，这时候自然一顿夸，“于妈妈，你真的太厉害了，我看那些大厨也比不过你。” 　　于若华心情好，看他也更顺眼，林啸趁机上去帮她打下手。 　　于若华对林啸赞赏道，“小林，你结婚了吗？” 　　林啸马上立正，“没有，我从小到大，恋爱都没谈过。” 　　于若华都笑了，“那现在这个世道，你可更谈不上恋爱了。” 　　他们在这闲聊，没料到吴小江突然吃着烤串问了一问，“那姜小姐以后会结婚吗吗？” 　　于若华道，“小诺哪需要结婚？她看上哪个帅哥，直接带回来就行了，看上一个带一个，看上两个带几个，只要她喜欢，养个后宫也行啊。” 　　李梦差点被水呛到，林啸更是呆若木鸡，人都傻了。 　　“于妈妈，你说什么呢？姜诺不是那种渣女。”李梦抗议。 　　于若华正色，“这怎么叫渣女了，只要你情我愿，没有强抢民男，小诺愿意要几个都可以。她要是遇上值得的人，愿意余生相互扶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当然开心。她要是一个都不喜欢，一辈子自己过，自由自在的，那也很好。都末世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墨守陈规呢。” 　　说着，于若华对吴小江道，“所以，你要记住，自己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嗯。”吴小江认真的点了点头，握起小拳头，“我要是像姜小姐一样厉害，就把洛洛他们全包养了。” 　　“洛洛是谁？” 　　吴大河无奈的抚额，“是她以前的爱豆，一个唱歌跳舞的组合。” 　　女儿才13岁，就要接受于妈妈这令人震撼的三观灌输，吴大河无语望天。 　　营地外，姜诺也给听笑了。 　　妈妈对着一个未成年小姑娘在教些什么啊。 　　走到防御网15米处，地面已经有了竹片，还有很多枯草，就算再怎么放松脚步，也难免发出动静。 　　滴、滴、滴、滴、滴…… 　　1号别墅内的警报器突然响砌上空。 　　姜诺是满意的，15米内，警报终究还是发现了她。 　　于若华反应快，马上提起了菜刀，李梦也神色一凛，摸向口袋里的枪。 　　只有哈妹欢欣的叫着，一跃出了大门，一个头槌向姜诺扑来。 　　“嗷嗷嗷！~” 　　姜诺接受了狗子的投怀送抱。 　　回来前换了衣服，还喷了香水，哈妹果然没闻到小三的气味，开心的在她身边上跳下蹿。 第247章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姜诺到家正赶上吃烤串。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于若华让她坐在火堆边上烤火，给她投喂肉串，又去专门拿两个兔腿，给她炒了个辣子兔丁。 　　回了营地，她就不需要戴口罩遮脸了。 　　戴个帽子，坐在火光边上，白皙的脸被烤的微微泛红，有妈妈在旁边照顾，舒服的想要立刻睡过去。 　　吃了点东西，姜诺实在想念她的床，就回了3号别墅。 　　从她坐下来吃东西开始，林啸就傻愣愣看着，等人走了，他才回过神，正想上去说话，被吴大河从后脑给他来了一下，打回板凳上坐着。 　　他怪委屈的，“吴哥，你怎么打我？” 　　吴大河面无表情，“吃你的东西，吃完干活。” 　　李梦吃着烤肉，目光冷冷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姜诺此时一头扑进了她的床。 　　刚趴上去，妈妈就跟过来说，“去洗个澡，你别刚回来就往上躺，这床套我前天刚换的。” 　　姜诺解释，“我衣服也是新换的。” 　　于若华不理她，给她拿了新好的睡衣丢过来。 　　3号别墅的生活用水靠顶楼的水箱，但水箱现在一到夜里就结冻严重，取水非常不便，吴大河过来给装了个电伴热带，这东西好用是好用，但是耗电，于若华自己就没舍得用。 　　现在姜诺回来，为了让她洗个舒服的澡，于若华才把电热打开，又提前给热水器加温。 　　等姜诺洗漱一番，差不多就可以洗澡了。 　　热水不断浇在身上，那感觉和浴桶是没法相比的。 　　姜诺整个人热腾腾换上睡衣走出来，于若华还给她打了杯热豆浆，结果看到她的头发，整个人愣住了，颤声道： 　　“小诺，你头发怎么了？？” 　　妈妈那颤抖的语气，让姜诺恍然觉得她不是头发没了是头没了。 　　“嫌麻烦剪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这发型，让她的脸远看像个白净的小男生，自己照镜子也不习惯，也不怪妈妈反应那么大。 　　于若华揪紧了眉心，想说什么，最后却忍住了。 　　她轻轻摸了一下女儿的发尾，“要是你觉得方便，剪了也挺好，短发也很好看的。就是那么好的头发，有点可惜。” 　　姜诺看妈妈的表情，轻轻嗯了一声，“下次不剪了。” 　　姜诺拿出一满杯空间泉水给妈妈。 　　走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妈妈就没有泉水滋养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带了滤镜，总觉得妈妈没她在的时候状态好，黑眼圈都有了。 　　“你想多了。”于若华笑了笑，“黑夜太长，白天太短，我们离了这营地，现在几乎哪都去不了，慢慢的就作息颠倒，过得没日没夜的，可不得长黑眼圈吗？” 　　姜诺看她把空间泉水喝完，又给哈妹喂了两碗水，随后便拿着豆浆，回到卧室。 　　虽然集装箱屋也有她的床，用的床品也是平时习惯的，但总觉得还是家里的最好。 　　可能区别就在手边的这一杯热豆浆吧。 　　姜诺打个呵欠，在枕头上蹭了蹭。 　　不过她并不打算就这样睡着。 　　她直接整个人进入空间，来到大树上。 　　在这棵树上，她的身体可以自由行动，在树干树枝爬上爬下，不小心还会摔下去，整个人跌在盘错的树根上。 　　要不是反应快，坠落的瞬间伸手召来一个懒人沙发给她缓冲，差点就把腰摔断了。 　　她能站在树根上，却还是无法触及地面。 　　姜诺只要靠近这颗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有源源不绝的能量，这感觉非常舒服，欲罢不能。 　　拉着树枝往上爬，来到树干根部，树干很粗，这里是两根树干分叉的地方，有2米多宽的一个地方，站着非常安全。 　　姜诺准备就在建一个树屋。 　　她召来一把尺子，量了大概的尺寸，默默记下。 　　又把这里的环境稍微画了画。 　　做完这些，姜诺闭上眼，下一瞬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睡了。 　　这些日子习惯了睡一会就清醒，再反复入睡。 　　一个人的时候一般1到2小时会醒一次，睡着的状态也不深眠，非常容易惊醒。 　　后来有边牧和云曜在，她睡得能好些了，却也还是习惯性睡几个小时醒一次。 　　只有回了家，她才完全放松下来。 　　这一觉足足睡了8个多小时，当她自然醒来，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手表，再大大伸一个懒腰，整个人都舒适了。 　　换了羽绒服出来，姜诺在三楼平台拿出了玻璃房和苹果树。 　　她一直出门，这些东西放在空间都是静止状态，没机会拿出来生长。 　　但刚拿出来，她又担心冻死了。 　　最后把玻璃房又收了回去，只留了苹果树。 　　她从越山带回来的树，也得找地方种下去，别墅内肯定是种不了的，得在营地划一块地方。 　　可是营地内又是畜养棚，又是如山的木柴，又是三个做仓库的售货亭，根本没什么空地种。 　　姜诺决定先找吴大河商量，听听学建筑的专业意见。 　　吴大河听说她想要种树，也不多问，只是道，“姜小姐，其实这个好办，3号别墅边上都是空地，我们把3号那边扩大一点就行，你种的又不多，不需要太大地方。” 　　姜诺没打算把从越山挖的树全部种的，就想先种3棵榆树4树松树，能采点嫩叶喂羊喂兔。 　　毕竟现在也就几只羊，十来只兔子。 　　以后多了再说吧。 　　大河对种树这件事非常赞成，“就是会影响到3号别墅这边的视野，但种一些树，也让我们后方多了一个缓冲区，树边可以安置陷阱，提高营地的安全性。” 　　“嗯，那就好。你画个图，先设计一下，我负责找竹片。” 　　吴大河点头，“但要是再来一次酸雨或者火山灰，树可能种不活。” 　　姜诺淡淡道，“我这次出去看到了一些变异树，才有了移植到营地的想法，你只管做，这些不用担心。” 　　“好的。” 　　跟吴大河说完，姜诺又去找了林啸。 　　林啸正在火堆边上敲东西，姜诺忽然来到他面前，他毫无准备，险些就把手指给敲了。 　　“姜小姐！”他直接站起来。 　　姜诺道，“你不用紧张，我不吃人。” 　　“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你怎么会吃人呢？”林啸手忙脚乱。 　　“我要建一个树屋。”姜诺说着，把昨天量好尺寸写的纸条递给他，“你看看能不能做，需要哪些材料，我们营地够不够，不够可以想办法。” 　　林啸脑子有些乱，看到姜诺递东西过来，迷迷糊糊接过来看。 　　“姜小姐，我们材料够的，只要你不要求内装，有木料就行。”他说着，偷瞄了姜诺一眼，“但是这个尺寸是不是有点问题，这么大的树可不好找啊？” 　　吴大河板起脸，“别东问西问的，能不能做，一句话。” 　　吴大河很少这么凶，林啸被他训的有点懵了。 　　好在姜诺没催他，他缓了一缓后，回过神来： 　　“能做，放心，我一定能做好的。” 　　姜诺点点头，又跟他说了一些具体的要求，“最好是分部件做，我可以自己组装。” 　　“好，没问题。”林啸保证 第248章 他想屁吃 　　接下来，吴大河开始弄防御网，林啸去做树屋。 　　营地内变得忙碌了些。 　　看着吴大河忙里忙外，于若华就帮忙带吴小江，教她生火做饭，怎么收拾自己，也教她锻炼身体，还会检查她的作业。 　　这孩子学机电那是很有天赋，什么都会修，但字写得是真难看，于若华有空就让她去练一篇字。 　　不知道是不是末世的缘故，吴小江比较晚熟，13岁才来生理期。 　　于若华提前教过她怎么应对，也拿了卫生巾给她，她倒是一点都不慌，告诉于若华后，于若华又给她煮红糖水喝。 　　在这个营地，于若华就像大家的长辈，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很听她的指挥。 　　姜诺在一边观察着，也放心多了。 　　这两天妈妈一到饭点，就回3楼弄吃的，变着法子投喂姜诺。 　　姜诺处理了变异鹿，把有毒的部分留在空间，准备以后出去找地方埋了，肉收拾出来，有120斤。 　　切了20斤拿出来，让妈妈料理。 　　剩下的先放着。 　　妈妈当晚就做了两道菜，一道用党参、沙参泡发切片，和鹿肉一起炖。 　　一道把鹿肉腌制，再辣椒切丁，姜蒜在油锅中爆香后加入鹿丁翻炒，来了个色香味俱全的香辣鹿肉。 　　变异生物有毒的地很毒，但可以吃的部位又是真的很好吃。 　　肉汁中裹满了灵气，配合上妈妈的手艺，真的香透了。 　　这一顿煮了近2斤肉。 　　这几天都是给姜诺一个人开小灶，但于若华也知道，姜诺虽然没说，但她拿这么多肉出来，就是为了给大家一起吃。 　　泉水拿出来久了，灵气就没了，这些肉想必也是一样的。 　　于若华把鹿肉切成块，做成卤肉，给1号和2号分别拿了8斤。 　　有点像卤牛肉，肉质紧实，但口感更嫩，要吃的时候切几片下来，下饭下面都很香。 　　而且吃了对身体还有好处。 　　有妈妈做好吃的，空了还能喝奶茶吃宵夜，没几天，姜诺就觉得自己脸似乎圆了点。 　　但妈妈也有最后的倔强，当姜诺提出想吃螺蛳粉时，她一脸嫌弃，“那个你自己煮。这么多好吃的，你怎么想的，就惦记那臭粉。” 　　于是，姜诺就拿着螺蛳粉和两个蛋去找李梦了。 　　李梦对这个很有兴致，她厨房很少生火，至今都还挺干净的，没有被烟熏的很黑。 　　“你煮粉，我来煎蛋。” 　　她们现在吃的蛋，基本都是鸭蛋。 　　也养了野鸡，但野鸡不是天天下蛋的，一年只产2窝蛋，加起来也没多少。 　　现在还没见产蛋，就算产了，于若华也不会舍得拿来吃，都要留着孵小鸡。 　　两人吃着粉，李梦忽然道，“我觉得那个林啸有问题。” 　　对她的反应，姜诺是一点都不意外，“怎么了。” 　　李梦想了想，“我也说不清楚，但他这个人小动作很多，有时候会偷偷摸摸的写写画画，我猜可能是他在纪录我们营地的事，至于要拿来做什么，我不能确定。” 　　姜诺并不觉得那家伙有这么深的心机，但谨慎总是好的。 　　“你还发现什么？” 　　李梦道，“我知道他的纪录本藏在什么地方，不如我们去拿来看看，如果这小子有问题，那就早点处理了，以绝后患。” 　　姜诺喝了口汤，“行吧，吃完去。” 　　两人吃完螺蛳粉，姜诺看吴大河带着林啸在3号别墅后方的防御网边干活，就跟李梦一起去了1号。 　　1号的门锁，吴大河早就交了一份给姜诺。 　　她拿着钥匙轻松开门，进去以后，李梦带着她直接上了二楼，来到林啸的卧室。 　　这间卧室是二楼的次卧，主卧是吴大河在睡，他工作室也在里面。 　　三楼现在是吴小江单独住。 　　林啸的卧室还挺干净的，相比吴大河住的地方满地都是零件，衣服也乱丢，林啸还是比较注重生活的。 　　来了一个月，他把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 　　桌上放着几个木箱，他自己手工做了个架子放生活用品，门板在洪水与地震的摧残下或多或少都有变形，他也修好了。 　　李梦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她径直走到床边，蹲下身去，摸到床板底下一个东西，在那找到一个木盒。 　　用力将木盒扣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个半旧的笔记本。 　　李梦脸上浮现一抹冷意，“他果然不简单。” 　　姜诺接过笔记本，翻看了一下。 　　这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记事本，前面画了一些草图，都是关于木件的设计，但明显只是随手画画，很多都只有一个框架，并没有细化到结构上去。 　　姜诺还看到一些关于木船的图，和她见过的送粮船很像。 　　这些应该是他们给社区做船的时候画的。 　　草草翻过，几页空白之后，她看到一些文字。 　　确切的是说，是一些名字。 　　姜小萌。 　　姜微微。 　　林艾姜。 　　姜小琳。 　　林甜甜。 　　姜妮妮 　　…… 　　姜诺面无表情把本子合上了。 　　“这本子没问题，只有些无聊的东西。”她说道。 　　李梦不太信，拿着本子过去翻，前面还好，看到最后她表情先是迷茫，随后睁大眼，倒吸一口气凉气，气得要炸毛了：“他有病？？他在想屁吃！” 　　姜诺没被林啸逗笑，倒是被李梦给逗笑了。 　　“不气不气。”她拍了拍李梦，“只要不背叛，这些可以暂时不用管他。” 　　李梦还是气，“名字还这么难听！什么品味！！” 　　姜诺把本子放回木盒，重新扣进了床底板上，带着李梦离开了。 　　李梦至此看林啸更不顺眼了。 　　但林啸浑然不觉，他给姜诺做木屋，非常有干劲，效率惊人。 　　树屋对他来说没任何难度，营地木料多的是，还有一些很现成的木板，但要做得精细些，还是得花点心思。 　　因为是分部件交货，所以才过两天，他就将地板框架这部分给了姜诺。 　　姜诺有些好奇，林啸给的看似一些板件，但不需要铁钉就可以拼合在一起，而且严丝合缝，非常稳固。 　　“我能拿走？”她有些意外，“你不需要留着做框架吗，我现在拿走了，后面的合不上怎么办？” 　　林啸有些脸红，他挠挠后脑的头发，说道，“姜小姐，你放心，框架我都做好了，不会出现那种低级错误的。” 　　他这么说，姜诺也放心了。 　　林啸教了她怎么组装，因为只有底顶，结构并不复杂，但姜诺从来没见过，全部弄懂倒是花了点时间。 　　拿着林啸给的木件，她开着皮卡出了一趟门。 　　这时一天的白昼已不足三个小时，天就算亮着，也极为阴暗，天空一片的灰，根本看不见太阳。 　　气温越来越寒冷，眼见着一天天快速步入永夜。 　　姜诺哪也没去，到森林公园里就收了车，随后进入空间，在大树上安置树屋的底层结构。 　　装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期望。 　　但当她将整个底块装好后，不由愣了一下。 　　林啸做的这个树屋，可说是非常精准的卡在树枝交叉的地方。 　　他在她给的大体结构上，做了很细致的设计，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反正整个底层铺上去非常稳固，牢牢卡在树枝上，显得浑然一体。 　　这手艺还真是挺好的。 　　姜诺看了看，树屋大概长5米，宽4米，空间不小了。 　　放床，放茶桌，绰绰有余。 　　以后就可以不时进入空间，在大树上睡觉。 　　紧挨着大树，让她非常有安全感，精神上很舒服。 　　装好后，姜诺坐在上面坐了一天的书。 　　随后开着皮卡回到基地。 　　车上装了2棵榆树，1棵松树。 　　主要是只能装这么多，下次再拉几棵，就差不多了。 第249章 理想的房间 　　姜诺把树拉回营地，叫上李梦，一起把树种上。 　　“这是我在外面发现的，变异过的树。”姜诺说道。 　　她提示李梦去看树叶上的粘液。 　　李梦很谨慎，种树的时候姜诺让她戴手套，此时她赶紧将手套摘下来，拿到鼻尖闻了闻。 　　“最好不要碰到，会严重过敏。”姜诺提醒。 　　她在越山时碰到这些草木上的粘液，皮肤又红又痒，而她的抵抗力可比李梦要强多了。 　　“因为这些粘液，这些树都不怕强酸雨，但同样的，你们也要避免接触。”姜诺道，“嫩叶可以采下来喂羊和兔子，但是采的时候一定得戴手套。” 　　李梦有些担心，“这粘液我们碰了都过敏，那兔子吃了不会死吗？” 　　“所以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喂，不要上来全喂这个。” 　　李梦还是忧心忡忡的，“那能种活吗？我们这一带的土壤全被污染了，我看森林公园那边的树全成了枯木。” 　　姜诺道，“试试吧，我挖树的地方污染更严重，也活下来了，能种就种，其实种不活也没办法。” 　　只要她在营地，这些树是肯定能活的。 　　但她走了，就有点难说了。 　　这些变异植物，没有灵源提供养份，只能靠浇空间泉水去养活。 　　她不在营地，树木就没法浇水。 　　所以姜诺也没打算多种，先种几棵看看，要是种不活，空间还有几十棵。 　　而且她也保留了一些树根，找了花盆和土壤种着，看能不能培育出不定芽。 　　至于种下的桶，她会浇上大量的空间泉水，一次浇一个月的量，看它们吸满了灵气能不能多撑一些时日不死。 　　“这些树比较特殊，给吴大河林啸也说一声，最好别碰到，平时采叶子，就你和我妈来采。”姜诺交代。 　　听到林啸的名字，李梦还是气呼呼的。 　　“林啸是喜欢你吗？可我总觉得他有这想法，就已经玷污你了。” 　　姜诺听笑了，“你是对我有滤镜了吧，我哪有那么高高在上，我以前还喜欢过汪渐离呢。” 　　李梦听了，顿时梗了一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汪渐离留给她的恶心感挥之不去，甚至在午夜梦回间，想到那三个人的脸，都能让她从梦中醒来，并杀意横生。 　　“那……那不一样，你把汪渐离弄死，把他像垃圾一样丢在楼里，他根本不算，不值一提。” 　　姜诺摇摇头，轻道，“我小时候是个好学生，一直想着，只要上个好大学，有份好工作，就能照顾妈妈了。于是，我上高中的时候很累，大学为了奖学金更累，进入社会以后依然得不到喘息，那个时候汪渐离每天早安晚安的嘘寒问暖，对我们这些新人关照有加，我倒是真喜欢过的。” 　　后来想，未必是喜欢这个人。 　　只是喜欢熬夜加班后，好不容易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的那一瞬间。 　　随便换个人，在那个时期温柔的关心她，她也会产生好感的。 　　因为那时，她在情感上有缺口。 　　与其说她喜欢上了某个人，不如说，当时的她，需要有人让她喜欢一下，让生活除了工作以外，还有点别的东西。 　　而现在，她并没有这样的需求。 　　对林啸，她毫无想法。 　　这人手艺是不错的，如果他认真干活，为营地做贡献，姜诺会给他提供一个比较安全的栖身之所。 　　仅此而已。 　　姜诺看向李梦，“你说的对，汪渐离不算什么，但人没必要否认自己的过去，有那些经历，才有现在的我，我心无芥蒂，不怕提及。” 　　李梦多少有点震动。 　　她以为和汪渐离的暧昧是姜诺的黑历史。 　　但姜诺看来是真的很坦然，毫不在意。 　　李梦是一个谨慎敏感的人，心里总会不知不觉累积着负担。 　　很多时候，她是真的羡慕姜诺的内心强大，也愿意跟在她的身后。 　　姜诺太坚定了，如果她有一个目标，那一定会带着大家，一直走下去的吧。 　　…… 　　把树种完，每天都浇大量的空间泉水。 　　接下来的几天姜诺就从空间锯竹子，锯了出来用匕首削成小片。 　　吴大河在3号别墅外加了一小片防御网，但是从打桩到夹网，都是他独立完成的，用不上姜诺了。 　　而林啸做的树屋，也分成四次交货给了姜诺。 　　他考虑挺周到，把复杂的结构自己装好，需要姜诺组装的部分，就都是一些简单的，姜诺记性好，他演示几遍，就差不多记住了。 　　“姜小姐，你真是太有天赋了。”林啸不住的夸。 　　姜诺听听就算。 　　她是有过学木工的念头来着，但最近看到林啸使那些工具，切割机什么的就不说了，单锯子就有4种，刨子有16种，凿子30多种，尺子有6种，还有各种的墨斗，牵钻。 　　他还有一整箱的雕工刀。 　　姜诺随便看了看，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些技术，没有苦练是成不了的，那还是学医吧。 　　反正看书都看了这么久了。 　　收了货，姜诺就搬上皮卡，开车出去。 　　然后随便找个无人的地方，把树屋弄进空间，在大树上进行组装。 　　最后终于完成了。 　　看得出来林啸花了很多心思，树屋做得很精巧，在树枝上嵌合到严丝合缝，非常稳固。 　　屋子屋高接近5米，利用空间，用楼梯做出层次，有点商用公寓的味道了。 　　下面生活区，上面休息区。 　　窗户是支起来的，保证了空气的流通与光线。 　　窗棂上还雕了些图案。 　　整个屋子外观做得挺有童话气息，大概是林啸心中的少女味，古风中结合着一点迪士尼，屋顶上还有两个猫耳朵。 　　门上有个木雕的猫爪嵌饰。 　　除去这些有点可爱过头的细节，整体上姜诺是非常满意的。 　　她前收了一些紫苏木、红木的屏风、茶桌等，现在可以摆上了。 　　楼上放了一张木床。 　　铺上柔软的床垫和床单、被子、枕头。 　　床边一个木衣架，挂几件平时会穿的睡衣。 　　床头一个小桌，放几本正在看的医书。 　　空间不适合睡觉，因为一直都是白天，虽然天空看不到太阳，但光线一直很明亮。 　　所以姜诺装了两层能遮光80%的窗帘。 　　把窗帘放下，就足够黑暗，方便入睡。 　　姜诺一点点的，把这个树屋装饰成自己理想的房间。 　　然后舒适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与大树相连的感觉，让她极度放松，精神力源源不绝，慢慢的，配合练习，感知也可以得到一些提升。 　　回到营地，她给林啸拿了一些食物。 　　米，面粉，肉干，罐头。 　　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每过几天，于若华会做点好吃的给大家加餐，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吃的吴大河的存粮。 　　于若华会加一些她们种的蔬菜进去，时间长了能缓慢的改善体质。 　　但姜诺也听得出来林啸呼吸道的毛病有点严重，已然落下了病根，没事就会咳嗽，根本无法长时间工作。 　　所以她让妈妈又多卤了些鹿肉，交给了林啸。 　　这是他用心做树屋该得的。 　　林啸突然从姜诺这里得到物资，整个人都有些傻眼。 　　他才知道，怪不得吴哥一直说姜小姐是老大，人家还真是。 　　“好好跟着吴大河干活。”姜诺淡淡道。 　　他连声保证，“谢谢……我会的，姜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干活的。” 　　姜诺放下东西就走了。 　　林啸看看推车上的物资，出神好半晌。 　　终于，他有了姜诺是老大自己是小弟的实感。 第250章 诡异 　　树全部种上，防御网也装好了。 　　营地内一切都井井有条，姜诺在妈妈坚持不懈的投喂下，也胖了2斤，脸都圆了。 　　有云曜当过陪练，现在她一个人练刀总觉得不得劲。 　　吃得多，锻炼的少，当然会胖。 　　这些天，连哈妹都有好好表现，每天都出去找吃的。 　　附近活着的都让它祸祸完了，野鸡崽子才1个多月大就让它给叼了回来。 　　看哈妹每天早出晚归的，野的身上全是泥，姜诺把它拿到楼上，给它洗了个澡。 　　于若华心疼哈妹，“姜诺又不缺吃的，你该玩就玩你的。” 　　“嗷唔嗷唔。”哈妹往姜诺身上拱，一个劲的撒娇。 　　于若华道，“放心吧，小诺心里只有你，没有别的狗，有我在呢，她敢带别的狗回来，我打出去！这世上哪有狗子比我们哈妹好，没有！” 　　“嗷唔！” 　　哈妹听得又有点飘了，还拖着姜诺的衣角去畜养棚看。 　　新的畜养棚果然宽敞，羊、兔、野鸡、鸭子每有自己的隔音，还有专门的食槽，清扫也方便了许多。 　　哈妹瞟了瞟姜诺，昂头而立。 　　女人，你看，这就是我替你打下的江山！ 　　姜诺笑了笑，抱着哈妹揉来揉去，“不错，不错，在家里，你是最乖的。” 　　营地一切顺利，姜诺也休息够了。 　　是时候考虑去宜城了。 　　…… 　　这几天下来，已经只有黑夜了。 　　气温还在下降，饶是营地什么不缺，取水还是越来越难，水仓都冻成冰块，用电暖又过于耗能。 　　李梦每天都在听广播，忧心忡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期间她又去了一趟吴兴镇，为营地建菇房做准备。 　　“可能还会有酸雨。”她叹道。 　　极寒的天气，让幸存者变得更困难了。 　　这个温度，不靠烧柴取暖，人很容易在睡梦间被冻死。 　　吴兴镇那边提出用大量香菇、金针菇换一对小羊，姜诺同意了，跟妈妈商量后，给他们多加了一对野鸡。 　　交易也是李梦去做的。 　　上次的动乱后，吴兴镇建立起了自己的警卫队，但随着白昼的消失，现在已经没有路人经过，镇子几乎成了黑夜中的一座孤岛。 　　接下来，大家要面对的，是黑暗、寒冷、孤独带来的恐惧，以及大概率再来一次的酸雨。 　　基地开放后，社区就逐渐取消，也不会再送救济粮过来了。 　　不去基地幸存者，目前还可以到定点的地方领一些水。 　　或是拿物品换积分，用积分自己去基地换东西。 　　吴兴镇的生存也因此变得更艰难。 　　人都向基地集中，不去基地，大家抱团取暖，日子很不好过。 　　但不管再难，总要前行。 　　姜诺向李梦建议道，“要不要让吴小江来2号别墅住？我看她手很稳，手劲也大，可以学习射击，你从弹弓开始教她，她13岁了，已经可以成为营地的战力。” 　　说着，她顿了顿，“现在只有黑夜，为了节能，大家到别墅外的时间很少，要是再来酸雨，几乎都不出门，到时候她就不好找你练习了，暂时住在2号比较方便，你也不会太寂寞。” 　　李梦愣了愣。 　　她一直掩饰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让姜诺发现了。 　　上次酸雨，她还可以拿对讲机找姜诺聊天，排解精神上的压力。 　　这次，很明显姜诺又在准备离开。 　　她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温暖。 　　“你这次要走多久，要不，带我一起吧，我可以帮你的。” 　　姜诺摇了摇头，“现在营地还需要你。” 　　这是真话。 　　要是李梦不在，来个有武装的暴徒团伙，光靠哈妹和妈妈，是很危险的。 　　“下次吧，我带你去基地看看。”姜诺道。 　　当晚，姜诺坐在妈妈身边，陪她看剧。 　　女的爱男的，爱的要死要活，男的一开始不珍惜，后来又去追。 　　老套的追妻火葬场，于若华就是爱看，边看边评论，“这种男人要不得啊。” 　　姜诺觉得好笑，靠在妈妈肩上打嗑睡。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跟妈妈打了招呼，随后背上背包，戴上帽子和口罩，穿上厚重的防寒服，她现在头发短，加上穿的也厚，没有刻意伪装，但看着就是个小男生。 　　随后，她悄悄离开营地。 　　去宜城，要先去万城。 　　她开了两天的车，万城就到了。 　　之后步行。 　　姜诺本来想进宜城市区，但穿过城郊时，着实被那景象震憾了。 　　远远看去，整个城市都是废墟。 　　可能建筑在洪水中泡了太久，地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加上强烈的地震，竟让这一座城愣是没有幸免的。 　　而且塌成这样，显然不止震了一次，而是多次。 　　很难想象这样的死城之中，还能人生存。 　　姜诺对比地图，直接往矿区走。 　　从地图上看，这片矿区真的很大，而且年代久远。 　　建国前就有玉矿，这里产的蓝玉曾经盛极一时，很快被开采一空。 　　后来，商人们炒出了“宜城玉”这个概念，把蓝玉矿附近的矿石弄出来，一番包装，市场反响也算不错。 　　说到底，玉也终归只是石头。 　　宜城当地人很多靠这个致富，多年来已形成稳固的产业链，矿区也一再扩大。 　　为了采到仅存的少量蓝玉，矿坑也是一个比一个还深。 　　姜诺站在高处，用望远镜看去，看到成片的矿井，也有些感慨。 　　严重的地震以后，这些矿场早日面目全非，地面大片的断层、断裂，让人叹为观止。 　　姜诺有一种预感，这里一定会有灵源。 　　有灵源的地方，同时也就意昧着变异生物。 　　但矿区实在太大，她除了灵源，还要找人，不宜冲动行事。 　　想了想，姜诺决定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一下，看边牧会不会带云曜过来跟她会合。 　　四下黑暗一片。 　　姜诺没有直接进入矿区，而是在毁坏的公路边上，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休息，同时，手里拿着望远镜，观察四周的地形，默默记住矿区的构造。 　　直到望远镜转动间，她从镜头中，看到了远处一个人影。 　　她的手顿时有些发僵。 　　这人影非常熟悉，不久前才见过，并死于她的刀下。 　　眼前的景象，诡异的让姜诺背后一凉。 　　那人竟是雨奴。 第251章 避难所 　　姜诺定了定神。 　　她谨慎地保持不动，再次向那个人影看去。 　　他走得更远了，黑暗里，身影也更模糊不清，但他衣服上贴有一些发光的荧条，光线很淡，但在黑暗中勉强可以认路，也让姜诺能更清楚看见他的样子。 　　姜诺也再一次确认，不管是身材还是发型，隐隐可见的国字脸，都真的很像雨奴。 　　就连他这件有发光物的衣服，也是雨奴死前穿过的。 　　但雨奴已经死了，这是不用怀疑的事实。 　　最初的惊讶过后，姜诺迅速的恢复了冷静。 　　雨奴死了，尸体遍布毒素，自己还拍过他身上的纹身，后来焚烧干净，死的不能再死。 　　眼前的这个，只可能是一个和雨奴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而且，他必然跟叶家有关系。 　　姜诺思绪转得飞快，短短数秒，已经大致猜出来这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事了。 　　叶家人的出现在宜城矿区，为的多半是那个“要活捉”的命令。 　　姜诺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收了望远镜，往那个方向悄悄接近。 　　黑暗完全隐藏了她的身形，她放轻脚步，在浓墨的黑夜中无声行动，直到看见了隐隐的光。 　　除了衣服上的荧条，她还看了一点火光。 　　那火光摇摇晃晃，像是被人举在手上走路的样子。 　　姜诺微微沉吟。 　　觉得这是叶家的人在跟踪着什么人。 　　因为他们保持着距离走了好一会儿了。 　　这时，火把的光突然停了下来，并发出一些动静，伴随着喊声。 　　姜诺仔细听了听。 　　“有人吗？” 　　“有人就出个声！” 　　听起来举火把的人不止一个人，而是3个左右。 　　姜诺仗着黑暗的优势，又靠近了一些，方便看得更清楚。 　　举火把的确实三个人。 　　他们似乎是在搜寻幸存者，一边搬动碎石，一边发出声音。火把的光很快要燃尽了，就又点了两根树枝。 　　“出个声！还活着吗？” 　　“出个声！” 　　此时温度在零下40度以下，三个人都穿着很厚，导致行动不便，在倒塌的山石、破裂的道路上，走得很是艰辛，却没有放弃。 　　这时，有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落了单。 　　姜诺看见他一步步走向另一边的暗处，那里似乎有倒塌的钢架，他伏下身往内查看，同时喊着。 　　“还活着吗？出个声！” 　　漆黑的废墟上，这声音回响着。 　　男人放下火把，蹲在地上抬石板，浑然未觉身后有个正在向他接近。 　　直到“咻”一声，一颗石子带着破空之声打到他的肩膀。 　　这一记打得并不重。 　　但男人顿时警觉，立即回头，并快速拔出了腰间的枪，喝道，“是谁？” 　　他顺着石子打来的方向，拿枪追了几步。 　　可四下实在太黑了，离了火光，根本看不清路。 　　他皱着眉，没有放下枪，而是一直在拿在手上，另外两人听见动静，也赶紧过来。 　　“队长，没事吧？” 　　“发生什么了？” 　　被叫队长的男人摇了摇头，“刚才有人袭击我，也不像袭击……是有人拿石头打我。” 　　“受伤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 　　说着，他自己忽然意识到不对，“打得很轻，应该不是袭击，可能是有人在求救……糟了，那我肯定吓到了对方。” 　　“郑哥，你别急，我们再找找。” 　　三人说着，开始继续寻找幸存者。 　　不远处，姜诺躲在黑暗里，望向那个快速离去的背影。 　　怪不得叶家这个人没有直接动手，原来是人家手里有枪。 　　他们下手的目标显而易见，是周悦妍的丈夫。 　　资料上说，她丈夫在宜城的避难所组织工作。 　　这跟拿枪的男人正在干的事也是吻合的。 　　资料上还有他的名字，记得是叫郑一轩，男，37岁。 　　姜诺没有动，看着郑一轩他们找来找去，最终，从瓦砾下找出一男一女两具年轻的尸体。 　　不知道死了多久，天气太冻了，尸体都冻硬了。 　　郑一轩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 　　在末世，这种事都见了太多，已经没有过多悲伤了。 　　他们将两具尸体搬到石坑里，按规定进行点火焚烧，避免将来有天，腐败后大量病菌滋生。 　　随后，就打算离开。 　　姜诺想了想，选择在这个时候动了动。 　　她先是发出微弱的动静，缓慢的露了个头。 　　郑一轩也察觉到了她，举着火把谨慎的向她走来。 　　黑暗中，他看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口罩的人坐在碎石背后，模样瘦瘦的，短头发，一时分不清男女。 　　“孩子，你没事吧？”他问，“刚才是你丢的石头。” 　　姜诺点了点头。 　　郑一轩出现在矿区，说明他们的避难所大概率也在矿区。 　　她要深入矿区找灵源，同时，也打算观察一下郑一轩。 　　如果他足够可靠，那么将研究院的资料交给他妻子周悦妍，是最好的归处。 　　毕竟周悦妍现在研究的是量产新型种子。 　　一旦成功，可以救活很多人的性命。 　　并且，这也是她的一个承诺。 　　姜诺小声道，“是我……我看到你们在找人，想出来，但是又害怕。” 　　郑一轩听出她是个女孩，不由愣了愣，连忙将枪收了回去，“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是宜城避难所的人，你可以相信我。” 　　说着，他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并向姜诺做了简单的解释。 　　前两天，他们避难所接收了几个幸存者，从幸存者那得知，他们想一起去基地，却迷失了方向，食物也消耗完了。 　　同伴中有一对情侣，女孩生病了，呼吸困难，男孩不忍心丢下她，停下来陪着。 　　其他人继续前行，最后没到基地，却遇见了避难所的人。 　　郑一轩得知还有幸存者在外，就询问了大概位置，带了2个人出来找。 　　后面的，姜诺也看见了。 　　姜诺听他说完，才道，“我也是和弟弟要一起去基地，但中途失散了，我迷了路，不敢走太远，怕他回来找我找不着，就一直停留在这附近，食物也吃完了。” 　　说着，她目光看向石坑内燃烧的火焰。 　　“那两个人，我不认识，也没有见过，我怕遇到坏人，就一直躲着，不敢随便和人接触，刚才也听见你们在一直在喊出个声，才顺着声音走过来的。” 　　她这番话合情合理，郑一轩自然没什么怀疑，他低声道。 　　“先跟我们回避难所吧，那里有吃的，不会让你饿死。” 第252章 怨声 　　姜诺听了，显得有些犹豫。 　　当然，也不完全是演技，她确实是犹豫了一下，矿区这么大，如果往深处走，边牧会不会找不到她。 　　云曜是直接在万城下车的，不知道后来他有没有去别的地方，但自己回营地的时间不短，他肯定先到的。 　　现在联系不方便，只能等边牧过来找她，要是一直找不到，狗子估计得着急。 　　半晌后，她道，“我走了，弟弟会找不到我的。” 　　郑一轩皱眉，“你没有食物了，天寒地冻，你在这里等，可能会白白丢了性命。” 　　话说到这个地步，姜诺便点了点头，“好。” 　　说完，她便跟在郑一轩三人身后，往矿区深处走去。 　　不走不知道，这矿区比想象还要大很多。 　　而且经历地震，遍地都是路面与建筑的残骸，路很不好走，又交错纷乱，和走迷路也差不多了。 　　黑暗中，每走一段路，姜诺会悄悄丢一张用过的一次性脸巾。 　　她用东西还算省，脸巾用过后也会留在空间，下次拿出来擦擦地什么的。 　　这上面有她的气味，又非常轻，丢在黑暗中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这样方便边牧能找到她。 　　走了快3个小时，郑一轩他们明显累了，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并问姜诺，“你还撑得住吗？” 　　姜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郑一轩安慰道，“快了，再坚持一下。” 　　又走了2个小时，他们直入矿区深处，来到一片山地。 　　每个地域的天灾不一样。 　　从万城一路过来这种感受特别明显，习惯了空气中带着腐蚀性的味道，野外全是枯木。 　　但进入宜城一带后，空气明显变好了，只有淡淡火山灰的硫磺味。 　　说明宜城这边基本没下过酸雨。 　　加上矿区这边地势高，时有山地，虽然大片树林都被震倒，被泥石掩埋，但还是能看见不少存活的树木。 　　这么想来，暴雨时期，宜城这边是比其他地方强的。 　　可惜最后却迎来了一场狂暴的毁灭。 　　郑一轩他们带着姜诺来到山地后面的一处山洞。 　　这山洞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内部很工整，是人为开凿出的，有点像是防空洞，但比防空洞结实。 　　见姜诺来回打量，郑一轩身后一个穿着制服叫“小李”的年轻人，以为她是害怕，就介绍道： 　　“这是一个重要物资的储存基地，抗震等级达到了最高，但地震后，经历了地质断层，还是有大部分坍塌了，现在只剩接近地面的区域，还可以使用，我们就征用过来，做了临时的避难所。” 　　姜诺点了点头，难不得还能住人。 　　“这里，有很多物资吗？”她问。 　　小李苦笑了一下，“以前恐怕是有的，但我也没见过，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它就已经塌了大半。从第一场暴雨至今，已经快三年了，哪还有什么物资呢。不过你放心，你来了避难所，每隔一天可以领点食物和水，这是规定。” 　　姜诺跟着他走了进去。 　　里面乱哄哄的，很多人席地而坐，或是打着地铺，非常打挤，气味也很难闻。 　　和外面的天寒地冻相比，这个大厅比较暖和。 　　她悄悄摸了摸地板，有微微的热度，看来这个大厅，在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按避难所的思路建设的，大厅内可以靠烧火供热。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挤在这里。 　　除了这个厅，其他地方实在太冷了。 　　姜诺跟着小李到登记处，填写了个人信息。 　　“你有杯子吗？”小李问。 　　现在的幸存者，身上没有杯子就太假了，姜诺点头，手伸进背包，“拿”了一个旧保温杯出来。 　　小李给了她一点水，又让她去领了点煮过的救济粮。 　　这些东西几口就没了，却是2日的份量。 　　怪不得一路走来，郑一轩他们都很累了，休息的时候却连水都没喝一口。 　　这避难所，资源是真的匮乏。 　　小李领她进大厅，姜诺刚走进去，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掠过，想找找有没有可疑人物，却在这时，听到一个嘶哑的骂声。 　　“又来一个废物！妈的，我们都要饿死了，还在接收新人，是不是要我们全部死在这里？” 　　小李听了，怒瞪过去，“你说什么？” 　　“不是吗？” 　　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他样子憔悴，眼睛有着血丝，“问问郑领导，他是圣父还是圣母？我们这些人连饭都吃不上了，他还要整天出去找人，现在连睡的地方都没有了，还不肯去基地，还在出去找人，他是要让我们所有人都困死在这吗？” 　　小李怒不可遏，“你要去基地，你自己去，没人限制你的自由！” 　　中年人也忍无可忍，“我自己去？地震后，是我们找到的这个地方，东西也都是我们的！你们拿个工作证，说一声征用，就把我们地方占了，嘴上放是组织避难，结果呢？屁事不干，成天接些废物东西回来浪费资源，我们所有人都要被拖死了！” 　　“你闭嘴！”小李脾气暴躁，走到中年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这本来就是国家的财产，是属于所有人的，不是任何人私有财产！这是宜城避难所，宜城所有人可以来，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你不服，就给我滚！” 　　中年人额头青筋直冒，脸色极为难看。 　　他捏紧拳头，当场就想动手。 　　这时，在他身后，有人及时拉了拉他的衣角，把他拖了回去。 　　人群中，此时也是抱怨声四起。 　　“两天就发一口粮，我们都要饿死了，还接收什么新人？” 　　“一个人死，和所人一起饿死，应该怎么选择看不出来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团队互助，凭什么？” 　　“一直拖着不去基地，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 　　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漫天都是，已经分不清是谁说的。 　　站在这些抱怨声中，小李咬紧了牙，神情很是委屈，忍不住愤声道： 　　“这么久了，避难所饿死一个人了吗？有吗？” 　　没人回应他的问题，只有无尽的发泄与骂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姜诺看着他年轻的面孔，也是心生感慨。 　　这世上有善良的人存在，也有许多高尚的灵魂。 　　只是身后这些，才是她所熟悉的人性。 　　抱怨还在继续，甚至越骂越难听，隐隐要有乱的趋势。 　　这时，郑一轩从外面回来，冷着脸走到人群之中，“既然你们有这么多不满，那站起来吧，站起来报上名，堂堂正正提出你的建议，我也好一条一条的纪录下来！” 　　他板起脸来时，面上有一份冷肃的威严。 　　再加上他腰间的那一把枪，众人马上闭了嘴。 　　连那个最开始闹事的中年人，也低了头，不找任何存在感。 　　姜诺目光转动，暂时没在人群中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然而，却在角落中，发现了一双沉静的双眸。 　　云曜？ 第253章 万千寻 　　她看到云曜时，云曜自然也发现了她。 　　云曜那个位置不错，角落里，火光很暗，人也少，气味应该没那么窒息。 　　就是估计太偏，温度会比较冷，但这点姜诺也不怕。 　　正打算走过去，小李却在半中叫住了她。 　　“你别往角落里走。你一个女孩子，边上太冷，也不安全。” 　　姜诺轻轻“嗯”了一声。 　　小李见她不以为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道，“我不是开玩笑的，现在新人本来就受排斥，大家都把位置占好了，你后来也不方便变动，先把地方选好，别走偏僻的地方，我们和郑哥经常出去，不是随时都能管着这些人的。” 　　看着年轻人真诚而焦虑的眼神，姜诺终究还是有些被打动了。 　　“谢谢你。”她轻声道，同时指了指云曜，“但我找到我弟弟了。” 　　小李愣了愣，看向靠墙坐在黑暗中的云曜，又看了看姜诺，眉间微微皱起，最后道，“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来找我们，只要是合理的诉求，我们不会置之不理。” 　　姜诺再次对小李道谢，就走到云曜身旁坐下。 　　等小李离开，云曜开了口。 　　他表示不解：“我怎么是弟弟？” 　　姜诺一下就笑了，没想到他还会在意这个。 　　“随口说的，下次你当哥，行不行？” 　　姜诺说话时，把声音压的很低，是那种一般人要凑到耳朵边上才能听清楚的声量。 　　这里人太多，说话毕竟不方便。 　　云曜也懂她的谨慎，站起身来，走到边上，掀开一张厚重的隔热毯。 　　姜诺跟他一起走了出去，来到一个空旷的无人走廊，再往外走，就是塌陷区了。 　　云曜早已经摸清地形，带着姜诺走出了避难所，十来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矿井。 　　这矿井以前应该是很大的，但现在各种建筑都坍塌了，能拆的器械也拆了个干净，啥也不剩了。 　　云曜没说话，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姜诺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过了一会儿，边牧就从黑暗中探出头，慢慢跑了过来。 　　“小可爱来了。” 　　姜诺抱着狗子一顿摸，把它头顶上的毛梳的顺顺的。 　　这个天气户外坐着总归还是冷，又不能生火，抱着狗子人都暖和多了。 　　她听了听，四下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其实云曜把她带来，边牧也现身了，就说明这里说话肯定是安全的，但姜诺已经养成习惯，等她觉得没问题后，才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个避难所里？” 　　云曜看了看她和边牧相亲相爱的画面，淡声说了一下他下车之后的经历。 　　步行进入宜城后，他在那个荒芜的死城穿过，往矿区的方向走。 　　途中，他发现了一个生病的幸存者。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又饿又冷，受了冻，腿也坏了，一直咳嗽不止，又没有吃的，身体实在虚弱到了极点。 　　云曜看出他的身体几乎已经没有生气，整个人散着濒死的味道，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如果你想活，我可以帮你活下去。”云曜对他道。 　　可他对生存没有什么执念。 　　“活着太累了，死了反而轻松，我就想回家看看，年轻人，你能帮帮我吗？我要是有下辈子，一定会报答你的。” 　　云曜答应了。 　　那人年纪也不大，40多岁的模样。 　　云曜背着他往矿区走。 　　这人迷迷糊糊间，会说一些话，几乎没什么头绪，大多时候在讲过去。 　　他也是工匠出身，跟着父辈学的玉器手艺，做得不算多好，但反正上好的料子、大件的买卖，也到不了他们手上。 　　这行水深，脑子灵活的就能赚大钱，他们这些脑子不灵光的，也不图别的，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两件事，22岁结了婚，妻子是他初中同学，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却差点错过了，两人都没上大学，妻子在外地打工，有年春节回来，他们又碰上了，这一次，他鼓足勇气表了白，万幸，没有错过这一生的挚爱。 　　第二件事，婚后第五年，总算有了一个女儿。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妻子身体不好，他们跑好多医院看症、吃药，都没作用。在他们都想放弃的时候，妻子突然怀孕了。 　　那是他们最珍贵的宝贝，他们守护着女儿长大，女儿也很争气，在他们在坚持选择考公，成绩非常理想，这也是后来他最庆幸的一件事。 　　至少最后得到的消息，女儿在社区工作，等社区撤消后，会跟同事一起转移到基地。 　　可惜妻子死在了地震里，早知道，他们就不逃出来了，在外一样的颠沛流离，饥不裹腹，不如留在家，安祥的离去。 　　“我女儿，名叫万千寻。好听不？我们没读什么书，女儿出生后，我们怕自己取的名字难听，就花了钱，请一个老师帮取，老师说，你妻子姓万，这个孩子又是你们千辛万苦之后得来的，不如就叫万千寻吧，就是要跟妈妈姓，看你愿不愿意。” 　　说到这儿，男人多少有些骄傲，“从小到大，她都喜欢自己的名字。” 　　云曜把姜诺给的薯条分给了他，带灵气的食物帮他撑住了最后的一口气。 　　休息时，天寒地冻，云曜点燃柴火，边牧也会挨在男人身边，帮他维持体温。 　　男人看着边牧，会迷糊的说，“我女儿小时候想养狗，可我们就是不同意，她可喜欢狗了，看着别人家的狗都想摸一摸，其实养狗也挺好的，早知道，就让她养了。” 　　云曜不爱说话，就默默听着。 　　好在男人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自言自语。 　　云曜背着他回了矿区，来到他所说的村子，可房子都塌光了，姓万的男人估计也找不到自己家在哪。 　　事实上，最后两天，他意识已经模糊不清，路也不认识了。 　　起码当云曜告诉他回家了，他还是很高兴的。 　　万千寻。 　　姜诺仔细回味这个名字，却发现，她还真的有印象。 　　南江第二基地有一个负责种田的女生，就叫这个名，也确实是因为这个名字取得好，姜诺只看过几次名牌，就留下了记忆。 　　没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还活着。 　　男人死后，云曜将他埋在山地，一个可以随时看到他家的地方。 　　之后，云曜开始在矿区直动，寻找灵源的具体位置。 　　过了几天，他被郑一轩他们看到，给捡了回来。 　　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避难所。 　　是因为他在附近发现了变异鼠洞。 　　有变异老鼠，说明附近是有灵源的。 　　而有灵源，说明住在这里的普通人，随时都会有危险。 第254章 打听 　　姜诺听了，也有些许皱眉，“变异鼠洞在哪？” 　　云曜指了指前方，“就在前面不远，我已经杀了一些，不过这种生物繁殖能力强，而且鼠洞很深，肯定还有其他的。” 　　他把出来的变异鼠全杀了，又堵上了洞口。 　　虽然鼠洞肯定不止一个出口。 　　变异老鼠这东西有恶心，姜诺前世深有体会。 　　速度快，毒性大，咬住了人会一直啃噬，见了血会加倍激发凶性。 　　避难所地方小，人很集中，又大多孱弱，要是被它们侵入，绝对要玩完。 　　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到变异老鼠侵入人类的地盘，可见它们也是谨慎的，要直到自身繁衍数量够大的时候，才会到处祸害。 　　“你没有感应到灵源吗？”姜诺又问。 　　云曜摇了摇头。 　　姜诺沉吟，能找到变异生物，却无法感知灵源，说明灵源在比较深入的地下。 　　因为矿洞大片的坍塌，会更加的不好找。 　　她想了想，将来的时候看到叶家人袭击郑一轩的事告诉了云曜。 　　“我不想让郑一轩落到叶家手上。”她轻声道，“那个人长得跟雨奴相似，你如果看到他，应该马上就能认出来。” 　　云曜轻轻点头，“好的。” 　　交换情报结束，看样子，他们还要在这避难所里再待几天。 　　姜诺从腰包拿出匕首，站起了身，看向云曜。 　　“云教练，陪我一下。” 　　她回营地的这些天，除了偶尔陪妈妈做基础体能练习，基本就没怎么锻炼过，还胖了两斤。 　　是要好好练练刀了。 　　虽然四下无人，但毕竟附近有一个避难所，不好闹出太大的动静，不能拿东西出来砸，进攻手段就比较单一了。 　　只能在黑暗中，不断练习冲刺，砍杀。 　　感知气流，选择最佳的出手时机。 　　在进攻的同时，分析预判对方的下一步动作，提前做出反应，营造出一种预知的效果。 　　空间再次升级后，姜诺精神力更强大，要进入完全投入的状态变得容易，且能长时间保持，这让她头脑清晰，更为冷静，出招也挥洒自如。 　　云曜也明显的感觉到，姜诺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倒不是身体变得有多强，速度有多快，而是她更“聪明”了，逐渐有了对刀的支配能力。 　　她是一个使用头脑大于本能的人，非常完美的刺客。 　　这一练，就练了2个多小时。 　　姜诺总算有些累了，她拿出空间泉水喝了，又伸手向云曜要他的杯子，给他也装了一杯。 　　随后，姜诺又给边牧投喂了一大堆，这次回营地给哈妹吃鹿肉，它可喜欢了。 　　但只能肉不行，边牧平时跟着云曜，基本靠自己览食，蔬菜水果维生素这些是没考虑过的，有机会要给它补上。 　　喂了边牧，姜诺自己也跟云曜吃了点东西。 　　随后，悄悄回到了避难所内。 　　进入避难所，温度骤然上升，和外面相比应该是舒适的，但人太多了，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也是真的窒息。 　　还好云曜选的这个角落靠近隔热门毯，有一些空气可以透进来。 　　姜诺连续赶路，又练了2个小时的刀，实在有些累了，就坐在云曜旁边，背靠着墙迷迷糊糊的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进入极夜后，时间就完全混乱了，姜诺被嘈杂声闹醒。 　　避难所的人在吵架。 　　主要是来的时候那个中年人一伙，吵了一会，小李就来了，把他们喝止。 　　姜诺这时才知道，避难所也有工作分配，主要是砍柴和打扫。 　　大家都挤在大厅打地铺，郑一轩觉得生存困难，就更要注重卫生，所以基本每天都有人轮班做打扫。 　　男性一般是出去拾柴。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安全，所有的刀具都被管制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带刀。 　　这给拾柴增加了很多难度，实在需要砍的时候就避难所几个工作人员上。 　　姜诺刚来，还没有给她分配什么任务，不过她看见一个瘦弱的大姐收了垃圾，用一个推车往外搬，就跟了出去。 　　“我帮你吧。” 　　大姐警惕的看了看她，没说话。 　　姜诺又道，“我刚来避难所，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你别担心，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找你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说完，她从包里拿出昨晚领的救济粮，递给大姐。 　　大姐拿着救济粮，显得有些惊讶，压低声，“你不吃？” 　　姜诺摇了摇头，“我有水，能撑过去，比起这口吃的，我更想知道这里哪些人不能惹。” 　　这年头，能活到现在的，都明白这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 　　大姐收了救济粮，让姜诺帮她一起将推车弄到外面，把垃圾筐倒空，再这些筐放湖里小心清洗。 　　湖水是被彻底污染的，走近了都有一股异味，水呈褐黑色，已经被冻上了。 　　但大姐在冰层边找到一个洞，走过去，洞下就是水。 　　宜城没什么酸雨，但若是源头污染了，也一样喝了会死人。 　　“你来避难所有多久了？”姜诺问。 　　“5个多月了。”大姐叹了一声，“我算是来的最早的。” 　　大姐自称姓沈，刚好42岁，前夫是个渣男，喝了酒对她家暴，她受不了离了，一个人回老家的市场卖熟菜，大家都叫她一声沈姐。 　　他们镇子地势高，人口少，往来都是做玉石生意的，但在末世前持续的高温下，生意非常冷清，好多租屋都空着。 　　暴雨来临时，通讯很快就断了，大家不知所措，但水没淹上来，社区也做了援助，也发动大家自救，日子还是勉强能过的。 　　水退后，大家听到了基地的消息，有人陆续离开，沈姐孤家寡人一个，和婆家娘家都断了联络，想去基地又不敢一个人，错过了几波机会，最后只得留下来。 　　然后地震就这么来了。 　　沈姐到处逃，也是运气好，逃到避难所，那时这里还不叫避难所，是一个国家安全物资库，物资是早就被搬走了，但这里很结实，震成那样都没塌，是个安全之所。 　　她来时，这里是一直被陈老三他们——也就是总带头闹事那个中年人，给霸占着的。 　　他们从中找到一些物资，又接了雨水，比起宜城那样的地狱，在这是相当好过了。 　　沈姐来时，他们觉得有一个打杂做事煮粮的也不错，就收留了她。 　　就这样过了2个月，郑一轩他们突然来了。 　　他们一来就征收了这个地方，改名为避难所，陈老三肯定不乐意，但郑一轩带着枪，并当场打死他一个要行凶的兄弟，陈老三被震住了。 　　可郑一轩的这个举动，也让陈老三他们自觉是抓到了把柄。 　　“郑一轩不是官方的人吗？他竟然敢杀人？谁给他的权力！” 　　“他一直拖着不带我们去基地，就是存了私心，根本不是想帮幸存者，他是怕我们到了基地，去告他，他就完了！” 第255章 吃人 　　听到这里，姜诺没说话。 　　但她也明白，陈老三他们倒也没完全说错，眼下的环境，只要开枪杀了幸存者，被人抓到把柄一直闹，这个人前途基本完了。 　　都理解你的无奈，但靠杀人高升的事，说出来还是不光彩的。 　　这本身就是文明与野蛮的拉扯。 　　秩序的维持，需要给套上很多重枷锁，才能压制住一些人的恶念。 　　基地也很复杂，名为守护者，做了杀人的事，总归是一个把柄，会被基地边缘。 　　当然，再往后，人类的生存环境会更差，这时候比起内耗，更困苦是无数的外敌，那个时候有能力的人会建立自己的功绩，比如言子凡就是这样。 　　但姜诺却没听过郑一轩这个人，多半还是被边缘了。 　　征用了避难所以后，郑一轩他们就开始整理物资，对矿区进行搜索，将一些有用的机器和金属收集起来，送往宜城一个社区集合点。 　　再由他们，输送到基地。 　　除了避难所本身的物资，郑一轩也申请了一批救济粮，然后一边整合物资，一边搜寻幸存者，进行必要的收容与帮助。 　　这是他的任务，很多人也是靠他发粮活着的，但随着人越来越多，先来的也就不乐意了，反而对他各种埋怨。 　　在陈老三他们的煽风点火下，避难所要么是仇恨郑一轩的，要么是像沈姐这样，只想活着，不愿意惹事的。 　　社区集合点撤销以后，郑一轩也领不到救济粮了，众人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赶紧收拾好去基地，还在一直找人。 　　发的粮越来越少，只能维持基本的生存，大家对郑一轩的不满已经到达了极点。 　　最近，大家都在传，之前接的雨水早就见底了。 　　几个月没下雨了，现在发的饮用水，是郑一轩他们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这也让陈老三对他更加质疑，认为他杀了人，不敢带大家回基地，就有了别的勾当，要在这拖死他们。 　　当然，是或不是，沈姐也不知道。 　　她这样的小人物，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有一口吃的就好。 　　姜诺听完后，向沈姐问道：“郑哥有没有说过，为什么一直不去基地？” 　　“谁知道呢，好像还要再找人吧，也不知道他找那么多幸存者是要干什么。”沈姐说着，撇了撇嘴，“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姜诺听着这些，一边拿出旧杯子，又把领的水倒了一半给她，“沈姐，说这么多话，你也渴了，喝点。” 　　其实也就够喝几口，但沈姐样子是真挺渴的，倒给她后，她马上就喝了一半。 　　剩下的，收在水杯里，放回外套衣兜。 　　然后，看姜诺也更顺眼了一些，小声道，“我们都在猜，郑一轩这个人心很黑，有阴谋，你可千万小心他些。” 　　姜诺眨了眨眼，“什么阴谋？” 　　见沈姐脸色犹豫，姜诺心知肚明她是在加价。 　　于是，装出一副很挣扎的样子，从衣兜里又“摸”了一小包水果粮出来。 　　这是当初在批发市场收的，小工厂出品，收的时候包装袋就一般，现在拿出来也不会显得奇怪。 　　“沈姐，这是我在外面找的，你收着吧。” 　　沈姐眼睛盯着那包粮，吞了吞口水。 　　不是她馋，而是粮果这种零食，每天吃一点就能给身体带来热量。 　　她咬咬牙，最后还是给姜诺推了回来，“你自己留着吧，现在谁都不容易，我比你资历深还有活干，每天领的份额就比你多点。你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但你千万别透露是我说的。” 　　姜诺向她保证，同时，还是把那包糖塞给了她。 　　沈姐拆开包装，还了几颗给姜诺，自己收剩下的。 　　把东西仔细收在衣服的内袋，沈姐有些神秘的看着姜诺： 　　“你听说过……吃人肉吗？” 　　姜诺表不改色，点头道，“听过，但我没见过。” 　　沈姐压低声音，微微发颤道：“我听说，郑一轩杀了幸存者，回去要受处分，反正也没前途了，他不想回去，所以，打着基地的名声，到处收人，就是为了用最少的粮，把大家圈养起来，当成他们的储备粮。” 　　“有证明吗？”姜诺问。 　　“证据就是：避难所少了人。”沈姐道，“这两个月，一共少了3个人，都是犯了事，被郑一轩驱逐出去了，离开后，这些人去了哪再也没人知道，没吃没喝的，多半是死了，但我们都要定期出来扔垃圾，附近是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所以，到底是真的驱逐，还是不明不失踪了，谁说得清楚呢？” 　　姜诺明白她的意思了：“你们是怀疑，那几个人名义上被驱逐，实际是被郑一轩他们吃了？” 　　沈姐叹了口气。 　　“反正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不然解释不了，为什么他还要出去找幸存者，早点去基地不好吗？他在等什么？” 　　沈姐无奈道，“宜城有多少人口，全国又有多少人，他救得完吗？这根本不现实，也没人会那么做的，要是早点走，我们每天都有吃的，还没这么冷，大家心里高兴，也不会去基地告他，这不是很完美吗？可他就是不走，再加上避难所一直少人，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姜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沈姐干活的时候，她就在边上帮忙举起火把，给她照明。 　　其实现在天顶是微微有一丁点光亮的，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每天差不多有1个多小时，是外出稍微方便一点的时机。 　　等沈姐一起清洗完垃圾筐，再推着推车回去了。 　　大厅内还是老样子。 　　今天不是发粮日，没有工作任务的人，就都尽量减少体力消耗，要么躺着，要么靠着。 　　姜诺坐到云曜身后，“今天你没出去找灵源？” 　　云曜轻道，“你呢？” 　　“我要看着郑一轩。” 　　云曜点了一下头，“跟我来。” 　　说着，他起身往后退，姜诺跟他一起穿过隔热毯后面的通道，再次来到外面。 　　这时，天光已经非常黯淡，再次来到了浓墨一般黑夜。 　　云曜带着姜诺往山地上走，云曜的脚步非常轻，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姜诺也就学着他的方式走路，尽可能模仿。 　　走了好一会儿，两人来到一片林子，林子边上是一个非常深的深坑，姜诺低头望去，仿佛在凝望深渊一般，几乎没看到尽头。 　　她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个坑洞，洞打得极深，深入地底，后来因为地震，地层发生断裂，把这个矿坑扩大了。 　　隐隐还可见一些钢铁的支架张牙舞爪从石壁间支出来。 　　姜诺正想问云曜把她带到这里来干嘛，云曜去指了指后方。 　　姜诺转头，看到一小片存活的桦树林。 　　她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避难所的方向走过来。 　　姜诺和云曜一起藏在暗处，不久后，是郑一轩和他的手下，姜诺记得这个人叫宇子。 　　郑一轩缓缓走近，突然就从腰间拔出一把刀。 第256章 责任 　　姜诺没有从郑一轩那边感受到任何杀意，所以冷静的继续观看。 　　郑一轩拿刀切掉树边的遮挡物，将下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等姜诺看清楚，不由微微出神。 　　她看到一根管子插在树身上，似乎是在吸取树汁，而管子的下头，是一个闭合的塑料桶。 　　不过天气太冷，树汁刚流出来就很快冻上，导致数量非常小。 　　郑一轩和宇子一起，把结冻的树汁都敲下来。 　　两人收拾完毕，又来到另一棵树。 　　他们用一些东西将管子和水桶很好的进行了掩藏，怪不得姜诺一开始没看见。 　　桦树汁可以直接喝。 　　早在数百年前，华国人就开始采桦树液了，多的时候一棵树一天就能采出1斤的量，这些树汁稍稍过滤，就可以直接饮用。 　　但桦树汁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采的，具体是在春季还是夏季才有，姜诺有些记不清了，但反正不是这么严寒的时候。 　　是否说明这些桦树是有变异的？ 　　鼠洞，桦树，都是变异，那么，灵源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附近。 　　姜诺嘴唇张合，用细微的声音对云曜说了她的推测。 　　云曜点了点头，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确实不懂桦树汁是什么，只是告诉姜诺郑一轩在做的事，她很快就能想到很多线索，马上就确认灵源的寻找方向。 　　真是很敏锐的一个人。 　　树林那边，郑一轩他们也将树汁采取完毕，并重新做好了掩藏。 　　结冻的树汁加起来有挺大一包，目测刚好是避难所2日多的量，能稍微余一点点，但不多。 　　所以在带她回避难所时，一路上郑一轩他们渴成那样都没有喝水，是真的为了省，并非作戏。 　　宇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郑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还有7天就准备带他们去基地了呢？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后是怎么中伤你的……” 　　郑一轩的语气淡然，“随他们怎么说。” 　　“但是我看他们整天闹事，要是你早点说，或许就不会闹了呢？”宇子替他不值，“救济粮是你申请下来的，能撑多少天，够多少人，都是你认真分配安排好的，水的问题也是你解决的，你一直在做去基地的准备，为了救多更多的人，到处找幸存者那么难，他们理解吗？” 　　“这是我的任务，不需要他们理解。”郑一轩冷然道。 　　他顿了顿，“就是要让他们闹，我们去南江第一基地，道路损毁、城市倾塌，至少十天的路途，到处都是危险，如果不能团结，谁拖后腿就会害死所有人。所以，谁憋不住在现在闹事，我会亲手处决。” 　　黑暗里，他挺直的背脊像一支傲立的标枪。 　　让人相信，他说到做到。 　　宇子却很难受，明明他们在做对的事，为什么还是被所有人不理解呢？ 　　有时候，他会怀疑那些人究竟值不值得救。 　　他甚至不明白，是什么让郑哥能如此坚持的。 　　“郑哥，你再杀人，等回了基地，你也完了……”宇子颤声道。 　　“放心，我会担起责任，不会拉上你们。”郑一轩看着他，“别给我垂头丧气的，什么叫完了，我好手好脚，能干的事太多了，你抹什么眼泪？大不了，给我媳妇做贤内助去。” 　　提到妻子，郑一轩语气总算柔软了一些。 　　“快回去吧，再坚持几天，你们都别松懈。” 　　宇子毕竟年轻，委屈巴巴应了一声。 　　“郑哥，你好坚强。” 　　郑一轩都让他给气笑了，“坚强什么？我只知道，当初接了任务，就要担起这份责任，该做好的事不去做，让我爸知道，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两人说着，收拾好东西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姜诺才来到桦树林，观察这些树木。 　　虽然地方不大，但这一整片都是桦树，有些倒了，有些死了，少数还活着，大概20棵，每棵都插着管子接树汁。 　　这个天气下，还有树汁已经是变异的结果了，出的量自然不会太多。 　　姜诺摸了摸，靠近感受，树汁确实有极淡的灵气。 　　太淡了，比她自种出来的蔬菜还要淡，非常容易被忽略的程度。 　　“果然是变异了。”她轻道。 　　怪不得，避难所的这些人，吃的不多，精神却还挺好，有力气当白眼狼，成天闹腾。 　　原来是这些树汁里灵气的滋养。 　　“嗯。”云曜点了点头，同时指向深坑，“我准备去下面找。” 　　灵源就在附近，但感受不到，说明它在地底非常深，从缝隙下去找，没准真的能找到。 　　姜诺却微微皱眉，轻声一叹。 　　前世，确实是末世第四年，开始出现变异生物的。 　　现在是天气冷，人受罪，但变异生物的活动也受到了限制，等气温回暖，差不多就是时候了。 　　像桦树，经常长虫子，树汁有灵气，气温又适宜，还没有人类的干涉，很快就能滋养出大片的变异虫子、毒蛾。 　　她看向云曜，“前世，我进了南江第二基地，几乎就没再离开过，你呢，过去很多地方吗？” 　　云曜点了点头。 　　“在我们死之前，世界变成了什么样？” 　　云曜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海洋变异生物来到陆地后，大部分地方已经没有人类了。” 　　姜诺眼睫抖了抖，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回去吧，叶家想要抓郑一轩，我们不能离他太远。” 第257章 驱逐 　　回到避难所，刚走近隔热毯附近，姜诺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夹带着女人细微的哭泣声。 　　她走进去，看到大厅此刻乱成一团，郑一轩脸色极为难看，指着陈老三骂，“你给我滚开！” 　　陈老三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只得让开。 　　在他身后，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现在沙沙资源严重匮乏，能把自己收拾整齐的人没几个，这男人倒是看着还不邋遢，估计末世前也是个体面人。 　　他垂着头，一副老实的模样，在另一边，一个女人衣服凌乱，脸上有几团被打肿的乌青，抱着衣服不住的哭。 　　郑一轩捡起地上的衣服，想上去给女人披上，但又有些犹豫。 　　姜诺见状，过去接了衣服盖在女人身体上，她仓皇的看了姜诺一眼，一边抹泪，一边缩紧了身体。 　　姜诺也是一愣，这个女人真是很漂亮了，天然精致的五官与秀丽的轮廓，绝对称得上一句美女，但是她太瘦了，皮肤粗糙，脸也发黄还脏脏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头发又蓬又乱。 　　“刘铭！”郑一轩瞪向男人，“我强调过很多遍，在这个避难所内，抢劫和强奸都是绝不姑息的，你我不在的时候犯事，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 　　被叫刘铭的男人顿时讨好的笑笑，“邓哥，你误会了，她是我老婆啊，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哪有什么强奸呢。” 　　“你放屁！”郑一轩气极了，“胡灵是我两个月前才从宜城带过来的，什么时候是你老婆？” 　　“真是我老婆。”刘铭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她来了之后，就跟我好上了，我们约定了终生，我照顾她，把吃的喝的分给她，我们相互满足需求，以后也要一起过，可不就是我老婆吗？” 　　胡灵听了这话，身体止不住的发颤，她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一直往下掉。 　　“郑领导，他们真是两口子，我们都知道。”陈老三此时也再次帮腔，“不信你问大家。” 　　说着，他踹了踹身边一个带孩子的女人，问，“你说，刘铭和胡灵是不是夫妻？” 　　女人惊了一下，下意识就抱着孩子往后藏，哪里敢说一句不是，连想都没想，就点了一下头。 　　陈老三又问其他人。 　　大家要么不吭声，要么跟着附和。 　　“是啊，他们就是两口子。” 　　“不像是强奸，就是夫妻吵架了吧……” 　　胡灵听了，表情有一丝绝望，但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是木然的为自己穿好衣服。 　　小李走过来，问她，“胡灵，你说个话吧，到底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开个口，不然郑哥怎么帮你？” 　　胡灵样子呆呆的，也没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小李有点着急。 　　郑一轩打断小李，“别问了，就算是夫妻，也不能打人，她不愿意，别人也不能强迫，强迫了就是强奸，管他们是什么关系，都不允许。”他冷着脸，“刘铭必须受到处分。” 　　刘铭急了，连忙道，“郑哥，我没有打她，是她先打我，我才还手的，我们……我们是起争执了，你说两口子之间，哪有不闹矛盾的呢？” 　　郑一轩冷冷地看着他，“闹什么矛盾你要动手打女人？” 　　刘铭被他看得心里发慌，不过脑了转得快，很快就找到了说辞：“她……她背叛我，她偷人了！我把吃的喝的分给她，她还不满足，背着我跟人乱搞！我当然会生气……这真的不能怪我啊！” 　　“是啊！” 　　陈老三一伙人纷纷上前，帮着刘铭证明，“我们听见他们吵架，就是这女人有老公了还背叛，逼得刘铭动手的。” 　　“刘铭才是受害者。” 　　“两口子发生关系，算什么强奸？” 　　大厅有近200个人，对这事，要么帮腔，要么不作声，同情胡灵的，也只是表情流露出不忍，谁又敢说什么。 　　在末世，这种事多了去了，哪里管得过来。 　　姜诺暗自一声冷笑，大厅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下还干得出来这事，说明都是串通好的，他们也早就盯上胡灵了。 　　刘铭憋不住先下手，其他人帮他开脱，都强行成为刘铭老婆了，以后哪里还逃得过他们的手掌心？ 　　郑一轩也明白这其中的心思，更加怒不可遏。 　　“我管你什么原因！你打人、强迫妇女，这就是不对！”郑一轩怒道，“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领导，这不对吧？”陈老三阴阳怪气，“避难所是你的私产吗？这可是国家的，你只是管理者，而不是一个暴君！只要你看不顺眼，不问清红皂白，想驱逐谁就驱逐谁？” 　　刘铭也慌了，他意识到郑一轩心意已决，抱紧陈老三的大腿、用舆论的压力让郑一轩屈服，才是唯一的活路。 　　他半真半假的急出了哭腔，“郑哥，你别赶我走啊，你赶我出去，那我就是死路一条了，我被戴绿帽，又被老婆打了，一时情急还了手，是我的不对，我向您认错，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了。” 　　他直接给郑一轩跪下，“是我不识抬举，明知道胡灵是你带回来的女人，还敢相信她对我有真情，我就不该染指她，惹得你不高兴，以后我绝对不碰她了，求求了，放我一条活路吧。” 　　姜诺在一旁看，气得都想发笑。 　　男人只要绿茶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一番话明指暗示，就是郑一轩看上了他老婆，才想把他赶走。 　　这种污名一旦按到头上，将来到了基地，郑一轩也要一直背负下去，何况他还杀过幸存者，这是在威胁郑一轩，让他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 　　郑一轩却不为所动，“这个避难所，不管男女，大部分都是我带回来的，这是我的职责，我不敢居臣，但只要我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上，我就绝对不会姑息罪恶。如果连黑白都可以颠倒，正义荡然无存，那我穿这身衣服，又有什么意义？” 　　他走到刘铭的面前，坚定道，“天灾毁了家园，我们还能重建，但若是人性泯灭、恶魔横行，那才是真正的末世。今天我做出这个决定，不管你们说什么，要怎么举报我，今天，刘铭也必须给我滚出这里！” 第258章 选择 　　刘铭面色苍白。 　　最近郑一轩隔天就要带着人离开许久，他垂涎胡灵有一阵子了，在陈老三的怂恿下，趁郑一轩不在，他一时上了头把胡灵按在地上捶了几拳，然后快速完事。 　　没想到这次郑一轩回来的比较快，胡灵这女人又是个不要脸的，这么多人看着，她身体都被看了还一直哭哭啼啼的不肯穿好衣服，让他被郑一轩抓住了。 　　这样的低温，离开避难所就意味着死亡。 　　他只能去求陈老三，“陈哥，我怎么办啊？” 　　陈老三心烦意乱，对郑一轩也是恨得牙痒，“领导，人家夫妻吵架，你再怜香惜玉，也不能直接给她老公判死刑吧？你这样做，真的不是私心？” 　　小李忍很久了，现在见陈老三直接对着郑一轩进行污蔑，气得是满脸通红，上去就骂：“你说话注意着点，你们什么心思当人看不出来？少在这含血喷人！” 　　陈老三冷笑，“你说我们什么心思，我们这些人，能活着都是万幸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郑领导不如也给个明白，到底什么时候去基地？？都要饿死了，他还专门跑出去捡人回来，养这么多废物，我们还走得了吗？给一句话吧！” 　　郑一轩冷冷看着他，“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陈老三道，“你为我们考虑过吗？粮食所剩无几，一天比一天更寒冷，要是所有人都困死在这里，谁来负责？” 　　“只要合理分配，我们不会有任何人饿死。”郑一轩说道。 　　“到底我们还去不去基地？” 　　“当然要去，我从第一天就是这么保证的。” 　　陈老三冷笑，“那什么时候？” 　　“等合适的时候。”郑一轩道：“我不止一次说过，带你们去基地是我的任务，我们一直在准备。谁不服气，可以到我这领五份粮食和水，拿着东西自己去基地，没人拦着你！” 　　说完，他将刘铭一把从地上抓起来。 　　他力气大，又气势足，刘铭一时竟然忘记了反抗，被他从人群中拖了出去。 　　“滚！” 　　说完，郑一轩把陈老三丢到外面，同时对小李道，“盯着他，不准他回来。” 　　“不要啊！求求你了郑哥！我不敢了郑哥！”刘铭有些崩溃了，他不断哀求着，但小李本身就一肚子的火，现在更懒得看他，拽着他的衣服把他往外丢。 　　此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阴阳怪气说了句。 　　“刘铭一百多斤，够郑哥吃几天？” 　　郑一轩回过头去。 　　不是陈老三的声音，也不像他身边的人。 　　人群还是老样子，躺的躺，靠的靠，谁也没有抬头和他对视。 　　每个人都是虚弱又老实的模样。 　　只有陈老三心中快意，似笑非笑看着郑一轩。 　　郑一轩向陈老三看去。 　　此时，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预感，这个陈老三会是个麻烦。 　　他下意识摸向了枪。 　　杀了陈老三，解决掉刺头，避难所的人会因为恐惧变得老实，接下来去基地的路上也能老实听从安排，解决掉很多后患。 　　可这种恐惧，也会滋生出黑暗。 　　将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份黑暗又会给其他人造成伤害，永无休止。 　　要杀了陈老三很容易。 　　可这世上，最困难、也最重要的，莫过于“克制”这两个字。 　　在郑一轩目光紧盯着陈老三。 　　他在心中有了决定，如果陈老三此刻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他就马上拔枪。 　　但陈老三没有，只是冷哼一声坐了回去。 　　郑一轩手还摸在枪上，却不再理他，而是走到胡灵面前。 　　胡灵表情麻木，低着头一次都没有抬起。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小李他们。” 　　…… 　　郑一轩离开后，姜诺有些出神。 　　很奇怪，她发现自己突然对郑一轩有股熟悉感。 　　这种感觉一闪而过，并不真切，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郑一轩在处理刘铭时，姜诺的目光不断在大厅内所有人的脸上打量，想寻找是不是有叶家的人混在其中。 　　最终，没有什么发现。 　　这么想来，那个和雨奴很像的要，也是刚刚才来到宜城。 　　那天姜诺用弹弓提醒郑一轩，把他惊走，这两天郑一轩除了取水，没有离开避难所，估计他也在找合适的下手机会。 　　但也说不好是不是藏得很深，暂时没被她找到端倪。 　　那天，她惊退了对方，就跟着郑一轩来了避难所，很容易就猜到她就是打出石子提醒的那个人。 　　所以，她更要谨慎一些，才好找出有没有人混进来。 　　看着一脸麻木的胡灵，姜诺暗自摇头。 　　顺利的话，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去基地了，撑到基地报了名，接下来会好一点点。 　　基地也很复杂，但初来乍到，谁都害怕被驱逐，几乎没人会一去就惹事。 　　到时，姜诺考虑混在幸存者中，路上保护一下。 　　等到了基地，再想办法悄悄把研究院的资料交给郑一轩。 　　打定主意，她回到云曜所在的角落，悄声对他说，“郑一轩打算6天后带他们去基地，大概还能取3次树汁，等他最后一次取完，你再去找灵源。” 　　云曜很听安排，点了一下头，“嗯。” 　　经过刚才的闹剧，大厅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她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稍微睡了个觉，随后就悄悄离开，来到矿坑附近跟云曜一起练刀。 　　练刀这种事，是日积月累的经验与提升，有机会就要练，不可以偷懒。 　　练了一会儿，边牧也来了。 　　姜诺又跟它玩了一会儿。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还算风平浪静。 　　每隔一天领粮，为了不让小李他们起疑，姜诺和云曜都去领，之后悄悄给了其他人，没有人看见。 　　得到粮的，生怕被人知道，自然也不会声张。 　　但让姜诺有些错愕的是，胡灵竟然跟陈老三搞在一起了。 　　当她看到胡灵乖顺的被陈老三抱在怀里，不由皱眉。 　　避难所就这么点地方，谁看不见呢，见她跟着陈老三走到角落，不久后又面上躁红的走出来。 　　连小李也察觉到这个神奇的发展，跑去跟胡灵说话，“你不相信我，也可以相信郑哥，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以说出来。” 　　胡灵低着头，没说话。 　　小李跟她沟通，她也没有反应。 　　“胡灵，你是郑哥带回来的，他一直在保护你们，算我请求你，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将来到了基地，不要背刺他，不要向上级污蔑他！” 　　说到这里，小李已经有些急眼。 　　郑一轩为了保护胡灵驱逐了刘铭，但要是受害者站到了对面，对郑一轩会很不利。 　　胡灵却幽幽道，“他真的会带我们去基地吗？” 　　“怎么不会？”小李道，“该去的时候就去，郑哥保证过会带你们去，具体日期等通知，那么难吗？他亏待过任何人吗？” 　　胡灵不说话了。 　　面对她的油盐不进，小李只能叹息一声。 第259章 抢粮 　　云曜出去找灵源快两天了。 　　这期间姜诺又跟着众人去取了一次食物，不过来到领东西的时候，就听到陈老三他们在嘀咕，说郑一轩可能要跑路了。 　　有人半夜出去上厕所，看到宇子他们在打包东西。 　　他说的有模有样，听的人有的不信，有的恐慌。 　　姜诺可以听见众人彼此之间的低语。 　　“我觉得不可能，郑哥还是挺好的，一直给我吃的喝的，要不是他，我们早死了，他何必搞这些呢？” 　　“谁知道呢，现在确实有吃人肉的。” 　　“他会不会跑路之前，先把我们杀了？” 　　姜诺隐隐感觉就会事情发生，也就不睡觉了，慢慢将自己的位置移动到储藏间，为了看好东西，郑一轩跟小李他们也睡在里面。 　　隔着一段距离，姜诺可以听清楚里面的动静。 　　那个长得很像雨奴的人，姜诺不知道他是谁，暂且叫他雨奴二号吧。 　　郑一轩马上就要离开避难所了，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机下手。 　　…… 　　宇子出去收水，带回来一个消息，他在桦树林那边又看见幸存者了。 　　姜诺听得真切，他说他取水的时候，远远看到两个人影，一个女人，另一个比她矮很多，可能是妈妈带着一个小孩。 　　但他说的时候也很困惑，桦树林这边在矿区深处，一路过来路非常难走，附近也没有村子，一般不会有幸存者自己走过来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郑一轩想了想道，“等明天有空了，我去找找看，今天还是再把去基地的路线对好，你们也要记住细节、对好物资，不管我们其中任何一个或二个人不在了，剩下的也要保证能顺利带领幸存者到基地。” 　　“嗯。” 　　几人将路上的细节又商讨确认了一番，小李才再说起宇子看的幸存者。 　　“郑哥，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有幸存者，你也别出去找了，我看那些人根本不懂得感恩，你救了这么多人，带他们去基地，已经做得很够了，何必呢，不值得。” 　　小李的语气是带情绪的，郑一轩也听得出来。 　　他笑了笑，“怎么会不值得，你不也是我救出来的，看到你，我就感觉很值得。” 　　小李眼眶红了一圈，不说话了。 　　地震之后，他被压在倒塌的建筑之下，靠背在身上的存粮，和舔食石板上的地下水，他撑了近一个月。 　　死亡的恐惧与无所不在的黑暗，至今仍是他的噩梦。 　　最初还是来了几波救援的，但接二连三的地震，终于让他也绝望了。 　　要不是郑一轩听到他的呼救声，带着人坚持把他挖出来，他早死在地底下了。 　　他这条命是郑哥给的。 　　所以他接受不了世人对他的诋毁。 　　“你脑子聪明，是个大学霸，又善良正直，处世有原则，以后国家会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郑一轩看着小李道，“你说，这怎么能叫不值得？” 　　他说着，又拿出一把枪，放在宇子手上。 　　“你当兵的时候射击成绩怎么样？” 　　宇子嘿嘿一笑，“5发50环，随便打。” 　　“那今晚上你可得给我打准了，每一发子弹都非常珍贵，要用在刀刃上，记住别乱开枪，我们就两把枪，这一把交给你。” 　　“郑哥，你放心。”宇子接了枪，小心的收好。 　　…… 　　宇子他们继续收拾物资，避难所议论声四起。 　　相信郑一轩，或者不相信他，几乎成了一个两难的拉扯。 　　姜诺则旁观着这一切。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因为她也不愿意当一个好人。 　　她不想接受道德的枷锁，也不想承受别人的指责与期待。 　　一个坚持正义的好人，往往会比恶人接受更多的非议。 　　好人哪怕做了99件好事，可有1件事让别人不高兴了，他们就会放大这个污点，全盘否认你的一切。 　　而坏人恰恰相反，有99条恶行的人，偶尔做1件好事，就能让人对他大为改观。 　　不管郑一轩做了多少，找人，救人，发粮，承诺带去基地，但那又怎么样呢？ 　　不明确说哪一天去基地，你就是别有用心。 　　他救了胡灵，胡灵并不感激他。 　　因为避难所的人已经习惯了每天从他这里领粮，把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慢慢的，会要求他做到更多，做得得更好。 　　有任何一点的不完美，就会有人指责。 　　就算郑一轩说了去基地的日期，陈老三依然也会不停找他别的错处，人无完人，这个错处一样会不断被放大。 　　反而像陈老三这样的无赖，不过给点微末的好处，做出一些许诺，胡灵就会选择相信他。 　　想到这里，姜诺的目光投向了陈老三，还有沈姐他们，眼神下意识变得冰冷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摸向腰包，隔着皮革，握了握匕首。 　　…… 　　柴火安静的燃烧着。 　　郑一轩又出去了，据说是找幸存者。 　　他走后，大厅内抱怨声四起，骂都懒得骂了。 　　陈老三几个人确认他离开，相互交换了眼神，从人群中站起。 　　陈老三带着人往物资间走，同时，大厅内有人突然叫起来，叫肚子疼要死了。 　　小李打开门，从物资间出来，“怎么回事。” 　　开门的一瞬间，陈老三用力一脚朝小李踹了过去，同时喊，“把他绑了！” 　　顿时，10来个人从暗处涌现，把小李按在地上，他们又继续往里面冲，宇子根本拦不住。 　　陈老三骂道，“郑一轩要带着粮跑路了，这两天他们偷偷打包东西，当谁不知道呢？与其坐以毙，不如把命运把握在手里手里，他看上一个女人，就要驱逐人家老公，成天驱逐这个驱逐那个，现在就该把他驱逐出去，我们自己带粮去基地！” 　　说完，他操起一块铁板，就往宇子头上砸。 　　宇子躲过这一下，抄起手边的钢管要还手，突然就有两三个人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和腿，将他钳制。 　　“你们干什么？”宇子想把他甩开，却发现根本甩不开。 　　小李也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怒视着陈老三，“你这是要干什么？要抢了救济粮吗？” 　　小李和宇子转眼就被制服。 　　手里有他们当人质，相信郑一轩手里有枪也不敢乱开，陈老三此时心头快意，转头对人群道： 　　“看到没？他们有什么可怕的，先前让郑一轩作威作福，只是因为我们不够团结！”他站在门口，大声道，“粮食和水都在这里面，有谁要进来拿的，动作就快点！” 　　说完，他自己率先冲了进去。 第260章 去基地 　　其他人见了，也纷纷坐不住，往物资间里挤。 　　陈老三站在里面，凡是跑得快的，向他表忠心的，他都给两份，拿了救济粮的人当场就直接喂进嘴里，狼吞虎咽吃着，一边饱肚子，一边消除证据。 　　物资间的门很小，这会儿二三十个人拼了命往里面挤，伸着手要粮。 　　“陈哥，我们以后听你的。” 　　“陈哥，杀了郑一轩，我们一起去基地！” 　　陈老三慢悠悠发着煮好的救济粮，让这些人始终堵在门口，等郑一轩回来，也可以帮他挡子弹。 　　姜诺站在人群后方，数了数，有42个抢粮的。 　　一共才将近200人，这是五分之一了。 　　剩下的，可能是没胆，也可能是不愿意，都躲得远远的。 　　中间一段距离，泾渭分明。 　　宇子挨了打，他挣扎着站起来，陈老三转身又想给他一板子，宇子突然就掏出了枪，顶在陈老三头上。 　　“这个避难所，有两个禁忌，抢劫和强奸。”宇子咬牙说道，“你们今天抢粮，我可以当场击毙。” 　　陈老三没料到他竟然也有枪，顿时变了脸色。 　　他观察很久了，这个宇子以前没有枪的！ 　　除非最近，郑一轩把枪给了他！ 　　其他人也懵了，现场变得寂静，人群也纷纷后撤。 　　“你，你敢？”陈老三回过神来，“开枪杀幸存者，谁给你的权力？？” 　　“你算什么幸存者，你不过是个强盗！”宇子说着，手指颤抖，就要扣动扳机。 　　然而，在他扣下前，“砰”一声枪响提前响起。 　　一枚子弹从后头射出，精准地穿过了陈老三的大腿，炸出一朵血花。 　　陈老三应声而倒，发出一声惨叫。 　　郑一轩拿着枪穿过人群走到物资间，看向众人道，“陈老三带头抢救济粮，已被我制服，参与这场抢劫的一共42人，你们触犯了避难所最基本的纪律，收拾东西，滚出去吧！” 　　“凭……凭什么！你……”郑一轩想说什么，但小李反应快，甩开身边的人扑上去就是一脚踩在他的伤处。 　　陈老三差点直接给晕过去。 　　有两个拿着枪的人在前，众人本来就是跟着陈老三闹，现在陈老三都倒了，他们自然也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愿，开始求饶。 　　“郑哥，我们不知道啊，不关我们的事，郑哥……” 　　“不要赶我走，只要让我留在这，我做什么都行，我不去基地了……再也不说这些了……求求别赶我走！” 　　郑一轩不为所动。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从残骸瓦砾之中带回来的。 　　人性经不起考验，值得救的人，他一定会救，可面对罪犯，他不会姑息。 　　他悄悄躲在外面看的很分明。 　　包括陈老三在内的42人，有冲门的，有抢粮的，还有殴打小李他们的。 　　他没有权力裁决别人的生死，但现在证据确凿，应当按规矩办事。 　　在手枪的威慑下，42个人都被宇子驱逐到了矿区更深处。 　　大厅一下就空荡出许多。 　　出现这种变种，众人表情皆是茫然。 　　这时，小李宣布了一天后就去基地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疑是炸裂的，众人好像做梦一样，觉得不敢相信。 　　也有反应快的人，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可能是临时做出来的决定。 　　如果刚才跟着一起去抢粮，现在已经完蛋了。 　　…… 　　在小李的交代下，幸存者们开始为去基地做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清点后，算上姜诺在内，现在有151个幸存者，云曜的名额是姜诺悄悄帮他签的到。 　　这些人只需要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休息调整好状态即可。 　　年轻力壮的，可以帮着搬柴，有出力就能多领一点点粮。 　　幸福来得太快，明明还没到基地，众人已经觉得安全感就在眼前了。 　　凌晨2点，云曜回来了。 　　“找到灵源了吗？”姜诺问他。 　　云曜轻道，“还没有，不过你的判断是对的，就在矿坑底下。” 　　姜诺对他道，“我现在要跟着郑一轩走一趟基地，你接着找吧，找到了后，我在基地附近等你。” 　　云曜沉默了一下，“我可以一起去。” 　　“那你今晚继续找吧，能找到我们就一起，没找到也别急，回头在基地见。”姜诺道。 　　云曜“嗯”了一声，再次离开。 　　…… 　　郑一轩把事情交代好了，也出去找幸存者了。 　　听见他和小李他们对话，让他们守好避难所，姜诺远远跟了上去。 　　她有预感，雨奴二号一定会在今晚动手抓人。 　　毕竟再过13个小时，所有人就要同行出发去避难所，到时同行一百多号人，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郑一轩直接来到桦树林。 　　接树汁的设备已经全部取走，这些树存活不易，留着它们，将来有人在这附近生存，也能有一口水喝。 　　远远地，郑一轩往那个深深的矿坑方向走去。 　　“出来吧。”他突然道。 　　黑暗中，姜诺微微错愕，借着郑一轩手上的火光，她看到胡灵抖瑟着，从山石后方走出。 　　她脚边有燃烧过的柴灰，躲在那里已经很久，现在柴火熄灭，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 　　“宇子看到的所谓‘幸存者’，就是和你那个沈姐假扮的吧？”郑一轩前面了一步，对胡灵说道，“他说两个人影看见他就躲了起来，但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出现在他面前呢？所以我查看了一下，当时你跟沈姐都不在。” 　　郑一轩顿了顿，又道，“后来沈姐回来，我去查看了她的推车，那天的垃圾筐很脏，她没有清洗，这么久以来，她从来不会犯这个懒，所以我猜测，是你跟她假扮了幸存者，引我单独出来找，对吗？” 　　胡灵抖得更厉害了，寒冷让她说话变得迟钝，“你……你想怎么样？” 　　“是陈老三让你跟沈姐骗我出来的吗？”郑一轩问，指了指胡灵背后那几乎不见底的深坑。 　　“我不知道……是沈姐叫的我……”胡灵看着他，焦虑的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郑一轩道，“我相信你是受害者，你只是不知所措，才做了错误的选择，我可以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 　　胡灵呆呆的看着他。 　　她眼里是不相信的。 　　面对她的目光，郑一轩轻声一叹，转头离开。 　　姜诺却在这一瞬间，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刀，黑暗中，她目光锐利地望向远处。 　　她看到了，雨奴二号。 　　没想到，沈姐竟然是他的人。 第261章 郑一轩 　　姜诺暗暗心惊。 　　但她快速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她和沈姐从头到尾所有的交流。 　　沈姐自称是很早就来到避难所的。 　　姜诺自然不可能全盘相信别人的话，所以后来，她有暗暗跟小李确认过这点。 　　小李的意思是，沈姐确实在避难所很久了。 　　现在看来，沈姐是雨奴二号顺手插的一条线，先把她放在郑一轩身边，必要的时候提出来用。 　　姜诺再回想跟沈姐打听避难所时，她说了什么？ 　　都是关于郑一轩如何有黑幕、如何不可信。 　　尽管讲叙的过程中遮遮掩掩，自称中立，却仍然说了不少，努力往新来的人心中埋下对郑一轩怀疑的种子。 　　看来，避难所内那个气氛，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再联想到胡灵跟了陈老三后，沈姐还主动去开解过胡灵几次。 　　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开解吧。 　　甚至胡灵变成这样，也有她的参与。 　　如此一想，姜诺心中明朗了不少，很多细节前后联想，就说得通了。 　　此时，雨奴二号从暗处现身，正快速接近郑一轩。 　　姜诺潜伏于黑暗，一直盯紧了他，抓住时机，直接就对他开了枪。 　　“砰！” 　　枪声响起，快刀斩乱麻。 　　但雨奴二号反应很快，一个滚身，躲了这一枪，并借着势头扑向郑一轩。 　　枪声响起时，郑一转已经反应过来，他持枪在手，也对雨奴二号进行射击。 　　这一枪打得非常准，直中雨奴二号的腹部，使他整个人跌倒。 　　但姜诺听的分明，子弹是打在衣服上的，并没有贯穿肉体的旋转与闷响，雨奴二号穿了防弹衣！ 　　小口径手枪造成的冲突，很快被能量层所吸收，加上雨奴二号那远远高于常人的身体强度，他直接将这一枪受了下来，借势滑倒，却又再度跃起，一拳砸向了郑一轩。 　　郑一轩明显没反应过来。 　　正中一枪，却几乎没成任何有效的伤害，这太不科学了。 　　拳头带着可怕的气流快要砸到郑一轩身上，在那一刹，姜诺已经赶到，用匕首刺向雨奴二号的拳头。 　　女孩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出现，并提前一秒捕捉了他的动作，这让雨奴二号产生一股本身的退却之意。 　　他收了拳，抬腿向她踹去。 　　姜诺扒光过雨奴的衣服，自然知道他们的衣服有亮条，鞋底有刀片，所以，在他刚要抬脚时，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刀片在鞋跟，他必然要微微扭身才能伤到目标。 　　于是姜诺捕捉到他的位置，手中的匕首无声刺了过去。 　　这一刀直接划破了雨奴二号的小腿，还割下一片布料。 　　但雨奴二号深谱战斗，吃了个亏以后没有逃走，反而利用近身的机会连续出拳。 　　他的拳头太快了。 　　以姜诺的体感，力量或许如雨奴，但灵活性更强。 　　而且一句话废没有，就是一直出拳一直打。 　　他藏在附近，等胡灵引郑一轩出来，又抓住他松懈的时机果断出手。 　　却不知背后居然还有人在蹲他，这让他格外恼怒，出拳也带着怒火。 　　两人交手的时候，郑一轩又对准雨奴二号再开一枪，虽然再次被他躲过，但二打一的局面也让他很被动。 　　意识到局面对自己不利，雨奴二号快速后退，想要先撤。 　　郑一轩再次瞄准了他。 　　可这一刻，胡灵却突然有了动作，她扑到郑一轩身上，双手死死地揪住了郑一身随身扣身上的一个小包，手忙脚乱想要把包给扒下来。 　　这发展让郑一轩始料不及。 　　那包似乎对他很重要，他用力推开了胡灵，把包紧紧按在身上，可雨奴二号也意识这是机会，再度扑上来。 　　一手抓住胡灵，把她像提鹌鹑一样丢过来堵枪，另一只手也抓住郑一轩身上的小包，用力扯下来。 　　郑一轩怎么敌得过他的力气，包被一把夺走。 　　姜诺欺身上前，一刀精准砍向雨奴二号，在他手背再次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目的不是砍他，而是在他动作一顿时，抓紧了那个包，快速抢夺回来。 　　看郑一轩的反应，这包里一定有重要的东西。 　　包被抢走后，郑一轩还想站稳，可慌乱的胡灵却开始尖叫和挣扎，四脚紧紧盘在郑一轩身上。 　　“把包给我！给我！你给了我，我就能换基地证了！”她叫着。 　　随后，几乎是猝不及防地，她整个人向后栽倒，连带着本就不平衡的郑一轩一起倒下。 　　而他们身后，刚好就是深不见底的矿坑与裂缝。 　　坠落的时候，伴随着金属支架狠狠戳穿了肉体的声音，胡灵的尖叫也戛然而止，四下一片寂静。 　　姜诺与雨奴二号的厮杀也在此刻有一瞬的停滞。 　　雨奴二号骂了一句，“败事有余！” 　　转身对着姜诺洒了一把粉沫。 　　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是郑一轩带来的柴火，此时在丢地上半熄不熄，姜诺只在模糊间看到有粉尘飞来，于是连忙后退，谨慎地直退了10米左右的上风处。 　　雨奴二号趁机离开，姜诺按了按脸上的口罩。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胡灵突然抢包，随后失控，扒着郑一轩坠落。 　　郑一轩多半是死了。 　　姜诺心口有些发紧，她一直盯着郑一轩，想保下他，没想到叶家人没能杀了他，胡灵却把他给害了。 　　那么仓促，一句话也没能留下。 　　刚才的距离，让姜诺看清了雨奴二号的脸。 　　远看极为相似，但细细分辨，长相还是有些区别。 　　都是壮汉，国字脸，一样的衣装与身手，但五官有明显的不同，也比雨奴要年青一点。 　　应该是有血缘有关系，但不到双胞胎的地步。 　　姜诺皱眉，看了看深深的矿坑，这砊坑本来就很深，地层断裂后又加大了裂缝，说是深渊也不为过，石壁上还支楞着许多的金属架。 　　普通人掉下去，生存率太低了。 　　姜诺闭了闭眼，稳定心绪，对着矿坑叫道，“郑哥！还活着吗？出个声！” 　　除了风声，没有回应。 　　郑一轩要是死了，线索就只剩下姜诺手中的这个包。 　　胡灵尖叫着，说拿到这个包就能换基地证。 　　必定是沈姐这么告诉她的。 　　这个包郑一轩总是贴身带着，和枪一起紧扣在腰身上，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就是从这里掏出了工作证来。 　　叶家想要，说明它有价值。 　　姜诺没急着追雨奴二号，而是打开包查看，她要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能在接下来做出更精准的判断。 　　打开这个小包，东西不多。 　　工作证，基地卡，一张地图，两张照片。 　　地图是从基地到海城的路线图，郑一轩还在上面写了一些说明，看样子他是有去海城的计划的。 　　这说明，他的妻子周悦妍可能就在海城。 　　至于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个戴着眼睛的女性，不算多漂亮，但眼神非常有力，笑容亲和。 　　应该周悦妍了。 　　另一张，是张全家福。 　　姜诺看到这张照片时，脑子顿时陷入了短暂的一片空白。 　　她心跳加快，指尖微微发抖。 　　她是见过这张照片的。 　　在研究院B栋，摆在郑老头的桌子上。 　　郑老头站在最后方，和家人一起露出了笑脸，他身板挺直，是个得体又和蔼的老先生。 　　而他在身前，有个年青人笑的很阳光，连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正是郑一轩。 　　这照片应该有些年了，郑一轩也长大变化了许多，加上表情与气质的差异，姜诺没能、也没有，将他们联系起来。 　　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对郑一轩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忽然又想起郑一轩对宇子说的话。 　　“该做好的事不去做，让我爸知道，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他是郑老头的儿子。 　　姜诺的心脏，此时不可遏止的狠狠颤动起来。 第262章 快速解决 　　“我想救他。” 　　听见姜诺的声音，云曜看着她，认真道，“我去吧。” 　　姜诺皱眉。 　　这时，边牧也过来了，似乎察觉到姜诺的情绪，它无声地靠在她脚边。 　　云曜又道：“你带边将军去追人，我去找他，我对下面比较熟悉。” 　　姜诺点点头。 　　她知道，这是正确的决策，她应该这么做。 　　雨奴二号绝不能放跑，两人已经打了照面，不知道他下一步还会做什么，必须要当机立断，在今晚解决他。 　　而这矿坑底下，环境复杂，深不见底，云曜已经摸索过，自然比她熟悉得多，找到人的机率也更大。 　　深吸一口气，她看向云曜，点了点头。 　　随后，不再废话，收了刀，在地上找到刚才从雨奴二号身上砍下来的布料，还有几滴血迹，让边牧闻了闻。 　　“能顺着气味找到这个人吗？” 　　“嗷！”边牧回答得毫不犹豫。 　　姜诺松了口气，“那就好。” 　　但她没有急着去追人，而是整理了一下，悄悄回到避难所。 　　然而，她来到沈姐的身边。 　　沈姐看似和其他幸存者一样，收好了自己的行囊，高兴的整装待发，看不出什么异样。 　　姜诺兴冲冲拉起她的手，“沈姐，跟我来，我发现个东西。” 　　沈姐挣了挣，把手抽回去，“什么事啊。”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东西，在走廊那边，这里不方便说。”姜诺压低声。 　　说着，也不管沈姐来不来，她自己就先走向角落。 　　刚才的举动，只是试探沈姐。 　　她挣扎的力气很小，这种一瞬之间的本能反应很难作伪，看来确实是普通人。 　　沈姐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了上去。 　　当然，她走到大厅的暗处，就没再走了，不肯去无人的地方。 　　可这里已经不见姜诺的影子，她不由嘀咕，“搞什么鬼。” 　　正欲回头，阴暗之中却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她的嘴，那手像铁箍一般有力，不让她发出任何声音。 　　沈姐明白自己被暗算，还想奋力挣扎，但姜诺对准她的后脑又打了几下。 　　把人打晕这事，除了需要技巧，可能也要点运气。 　　下手重了怕打死，下手轻了没用。 　　姜诺下手算重的，但并没有出现电影里一敲就昏死的效果，而是强烈的脑震荡让沈姐失声，身体瘫软脱力，意识一度模糊。 　　她发不出声音，直接被姜诺拖着，从走廊一路拖到外面。 　　姜诺找了个隐蔽的石缝，把她丢在地上。 　　“你……你干什么……” 　　沈姐很是慌张，“你是什么人？” 　　姜诺没理她，又对着她后脑打了几下，沈姐差点被打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脑子嗡嗡直响，后脑疼的要裂开一样，脑震荡让她有剧烈的呕吐感，加上四下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她又恐惧又难受。 　　姜诺把她捆在石头上，又用毛巾堵了嘴，直压到咽喉处，令她难以发出声音。 　　这里没有任何光亮，离避难所也挺远的。 　　现在没时间审问她，先丢在这。 　　做完这些，她叫来边牧。 　　边牧明白她的心意，顺着气味给她带路。 　　一人一狗都不需要光亮就能在漆黑中快速行走，狗子的长处在此时完全发挥了出来，它步伐非常坚定，不管目标已经走了多远，都可以顺着气味进行追踪。 　　奔走了大概30分钟，姜诺已经远远看到了些许荧光。 　　她知道，这是雨奴二号衣服上的发光物。 　　这光非常的黯淡，要不是姜诺视力非同寻常，很难在这个距离下看见。 　　“在这等我。”姜诺在边牧耳边轻道。 　　说完，她慢慢走上去。 　　300米以内，姜诺就放缓了脚步。 　　她现在心思找人慢慢练刀，她要快速解决掉雨奴二号。 　　无边的黑夜与寒冷，即是天灾，也是姜诺的舒适区。 　　在黑暗中，她可以看见，可以听见，可以感知，但对方却不知道她的存在。 　　她学着云曜的走路方式，将脚步声控制到最小，连呼吸也放缓放轻，最后，在100米处，她停下脚步，藏身在一块山石之后。 　　随后，从间取出一把步枪。 　　四下太安静了，这个距离下，上膛的响动可能就会引起对方注意，所以姜诺没有着急，只是无声地将枪架在肩头上，再冷静的看向前方，寻找机会。 　　那里应该是雨奴二号的临时营地。 　　有个帐篷，帐篷内似乎是有睡袋，没看到其他人。 　　仔细听了听，确实只有一人。 　　姜诺眼神冰冷，现在只有击杀一个目标。 　　雨奴二号没有点火，在帐篷附近，也没有看见任何火堆燃烧的痕迹，看来他身体确实异于常人，完全不畏惧严寒。 　　此时，他正在处理伤口，对手背和小腿上的伤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动作倒是很利索。 　　随后，他从帐篷内提出一个包，从中拿出两个罐头。 　　在他开罐的一瞬间，姜诺动作麻利给枪上了膛。 　　上膛的金属声与开罐声重合，雨奴二号依然警觉地发现了什么，放下罐头站起来，往姜诺的方向走了两步。 　　距离拉近后，姜诺在黑暗中瞄准了他。 　　他衣服上有发光的荧条，这正方便了姜诺避开防弹衣的位置。 　　在荧光往下一点瞄准。 　　这人她要抓活了，那就不能打头，还是打腿吧。 　　“谁？！” 　　雨奴出声的同时，姜诺速度投入所有精神力，进入一个格外安静的状态中，所有的杂声都被排除在外。 　　黑暗中，她把目标看得更清楚了，连刚才看不见的细节，此刻也尽收眼底。 　　她的眼睛非常冷静，雨奴二号仍在接近，但她的手一抖也不抖。 　　“砰！” 　　姜诺果断扣下板机。 　　子弹精准地贯穿了雨奴二号的大腿，将他大腿肌肉打出一个血洞，他发出极痛的闷哼，姜诺却在同时收了步枪，拿起匕首飞身前行。 　　正常人，跑50米需要5到8秒。 　　100米最快是16秒。 　　但姜诺比这个更快。 　　在雨奴二号因为大腿疼痛而弯身，双手捂住伤口时，姜诺的匕首已经刺向了他。 　　他闪躲，回拳。 　　但因为疼痛，腿也不方便，动作自然迟钝，姜诺没给他机会，连续几刀，在他的手臂、面部、大腿划出深深的伤口。 　　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捏住他的下巴，狠狠一卸，直接让他下巴严重脱臼，无法咬合。 　　雨奴把毒囊藏在牙缝内，咬破就自杀了，这一次，可不能重倒复辙。 　　雨奴二号怒瞪着姜诺，嘴里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吱嘎声。 　　最近学医，知道所谓的手筋，就是手部的肌腱，在肌肉与骨髓之间。 　　姜诺找到位置，又是一刀，将他的手筋也整齐割断。 第263章 问不出来 　　姜诺冷冷看着眼前这个人。 　　手部肌腱被完全切断以后，肯定是无法握拳的了。 　　他和雨奴的主要攻击手段就是拳头，一头拔了牙的恶狼，不足为惧。 　　腿上被洞穿的枪伤还在流血，姜诺目光却看向雨奴二号的嘴里。 　　她有一些事想问。 　　但下巴严重脱臼的状态，很难正常说话。 　　雨奴二号全身上下疼的神志不清，只能用愤怒的目光剜向面前的人，恨不得把她活活削了。 　　姜诺想了想，手伸进背包“找”了“找”，从手间找到一个塑胶圈。 　　在手上捏了捏，还挺硬。 　　这东西应该是捏手上健身锻炼用的环，姜诺将它用力塞进了雨奴二号的嘴里。 　　雨奴二号猛烈地摇头挣扎，姜诺面无表情给了他一刀，他就老实了，只剩胸口起伏，大口出气，嘴里却连声音都发不出去。 　　这么大的塑胶环塞进嘴里，不但会疼痛，还会令人反胃与头痛，但姜诺不关心他难不难受，把他嘴撑开以后，就从衣兜“拿”出一个手电筒，在他嘴里查看起来。 　　第一个感想是，还好这个人是注意口腔卫生的。 　　看起来没什么不适。 　　姜诺又“拿”了个小镊子，在他牙缝里找来找去。 　　雨奴二号已经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努力抬起胳膊就要挥过来，姜诺面无表情，又是一刀扎过去。 　　大量出血，雨奴二号神智不清。 　　姜诺仔细寻找，很快，在他牙内看到一粒很小的圆形胶囊。 　　薄薄的一层膜，却挺有韧性，用镊子轻轻戳了一下，没破。 　　姜诺小心将这颗胶囊夹了出来，和镊子一起放入背包，同时丢进空间，这才转头看着地上这个重伤的男人。 　　她没试过给脱臼的下巴复位，试着用手掌一拍，将雨奴二号的下巴往上拍，但不得章法，拍了两次都失败，疼得他在地上打滚。 　　第三下，好像是成功了，清脆的一声响后，下巴回到原处，但如此粗暴的举动，也让雨奴二号的颌关节受损，整张脸都微微肿了起来。 　　“你……你是谁？”他声音带着震惊，“为什么……会知道我嘴里有毒囊……” 　　震惊过后，他又很快平静下来，“不管你是谁，你的下场一定很惨很惨的。” 　　姜诺无视了他的威胁，只冷冷看向他，“从现在开始，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雨奴二号轻轻轻抽气，看向姜诺流露出一股不屑，“你在我身上，什么也问不出来。” 　　又是这句话。 　　姜诺打量着这个人，倒是没想到，叶家养的狗都还挺忠诚。 　　问不问得出来，还是得试一试。 　　拷问的手段，无非是让对方疼痛或是恐惧。 　　姜诺刀尖戳在他大腿的枪伤上，他疼的身体一抽一抽，却反而笑了。 　　“你威胁不到我的，知道为什么我根本不怕吗？因为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我死了，你一定会比我死得更惨，你，和你身边所有在乎的人，都会受到这个世间最残忍的报复，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做的一切！” 　　嘴是真的硬。 　　姜诺其实并不指望从他身上问出什么叶先生的秘密。 　　他这样的人，在叶家的地位肯定不高，知道的有限，问了也没用，还不如去海城见一见文咏薇。 　　她想知道的，是还有多少人在执行绑架周悦妍这个任务。 　　要把资料交给周悦妍，那她就不能落到叶家手上，不然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雨奴二号失血过多，体力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就这么流血下去，再过不久就会失去意识。 　　姜诺想了想，拿出空间内，文咏臣曾经对茵茵使用过的针剂。 　　只要一针打下去，雨奴二号马上就会因为浓缩的毒素而异变，肢体变形，意志催毁，问什么答什么。 　　姜诺想知道的，他都会原原本本的全盘托出。 　　文咏臣带的4支针剂用掉1支，还剩3支在姜诺手上。 　　看着手中小小的玻璃管，姜诺有些犹豫。 　　并非良心上有什么负担，而是她不确定打下去后，会不会发生不可控的后果。 　　打了这种针的人，都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住变异而死亡。 　　但雨奴二号，身体是远远强于普通人的。 　　他的拳头可以轻易打裂山石，体力充沛，已经无法用科学去解释。 　　这一支针剂打下去，万一，他的身体承受住变异毒素了呢？那会发生什么？毕竟就连茵茵那样脆弱的身体，变异后也要搅碎心脏才完全死亡。 　　这就成了一个选择题，一面是情报，一面是风险。 　　最终，姜诺还是收了那支针剂。 　　谨慎总是没错的。 　　明知道有风险，那还是不去碰触的好。 　　末世已经够麻烦了，万一再整出丧尸什么的来，那就别想好好过了。 　　姜诺放弃了拷问雨奴二号，而是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仔细翻看。 　　他手上有一个特殊的4环指套，握成拳的时候戴上增加杀伤力，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入手非常沉，也非常的硬。 　　以他的力量，受这一拳非死即伤。 　　可惜太大了，姜诺自己是没法用，但可以留着。 　　除此之外，他身上也有一份周悦妍与郑一轩的资料，推测周悦妍在海城或者余城这两个地方之一。 　　另外，是一张地图。 　　地图上标记了海城郊区某个地方的度假村。 　　然后就没了。 　　姜诺把他衣服裤子都抖了抖，最后把他一双鞋脱了下来。 　　鞋底的刀片藏的很精巧，似乎有什么机关才能触发，平时倒看不出来。 　　雨奴因为全身都是毒，衣服鞋子姜诺都烧了，但眼前这个没毒，鞋子可以带回去让吴大河研究一下，看能不能做出来。 　　也是个不错的保命手段。 　　随后，姜诺又进了他的帐篷，找到一个挺大的背包，包内有一些罐头，肉的水果的都有，还有一些肉干和油炸过的虫蛹。 　　蚕蛹之类的东西在末世前也很多人吃，蛋白质含量高，口感也还行，他这有一大罐。 　　姜诺塞了一颗到雨奴二号嘴里试毒，试过后自己也吃了一颗，还挺新鲜，咬下去蛮脆的。 　　然后就是两把刀，别的没了。 　　姜诺搜了个遍，走出来看着雨奴二号，这个人嘴硬得很，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她没那么多时间浪费这在，解决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惹到什么人……你会后悔。” 　　“哦。” 　　姜诺听完，一刀切了喉。 　　处理了此人，她才将现场的帐篷、背包、物资等全部收入空间，把不要的东西烧掉，连同现场的血迹一起烧个干净。 第264章 有一个人，她说 　　下坠的一瞬间，郑一轩头脑是空白的。 　　身体失重坠落的感觉相当糟糕，风声在耳边呼啸，仿佛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耳边是胡灵的放声尖叫，他试图挥舞双手，但胡灵依然紧紧扒紧在他身上，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想推开胡灵的手，但胡灵却双臂紧紧地扣在他脖子上，宛如附骨之疽。 　　还来不及感受到太多的恐惧，郑一轩已经被胡灵拖着不断的坠落。 　　眼见两人要一起撞在石壁突出的金属架上，郑一轩咬牙用手肘撞开胡灵，想要撞击的那一瞬间侧滚，避开可见的致命伤。 　　等卸力之后，再抓住下方的支架。 　　但胡灵并不配合，她失去理智一旁的放声尖叫，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抓紧郑一轩，就是不松手。 　　死亡的恐惧下，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能下拖住郑一轩的本能。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郑一轩在空中甩不脱胡灵，只能和她一起笔直地撞向尖利的金属架。 　　郑一轩咬牙，用最后的力气扭转了两人的方向，让胡灵的身体朝下。 　　随后，一声沉闷的声响，支架从胡灵的身体穿过，又重重戳向了郑一轩。 　　然而，胡灵坚硬的骨骼还是大大缓冲了力量，有她垫底，郑一轩又穿得厚，被戳到也只受了些撞伤。 　　胡灵的尖叫声戛然而止，他终于喘了口气。 　　但下一秒，金属支架却没能承受住两个人掉下来的冲击力，发出一声脆响后，从石壁上滑落下来。 　　郑一轩再次掉下去，但这一次，下坠的速度并不快，让他找到到机会，抱住下方另一根金属架，勉强稳住了。 　　保住了一条命，郑一轩此时浑身冷汗。 　　虽然没有摔死，但问题依然严峻，他此时在半空，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他双手紧紧抓着支架，无法进行其他的操作，只能不上不下的挂空中，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但郑一轩没有放弃。 　　他在短暂的思考后，选择尽快自救，挂在半空太过消耗体力，多挂一分钟，就少一分生存的希望，必须要当即力断才行。 　　还好他天气冷，他有戴手套的习惯。 　　不然，在这极寒的天气，双手抓在铁架上出了汗，很快皮肤就会与金属粘在一起，要强行撕开，必然皮开肉绽。 　　郑一轩咬紧牙，利用身体的核心力量，不断抬举下肢，过去上学那会儿，他在单双杠上翻来翻去都没问题，现在年龄大了，体力不及从前，但他坚持锻炼，下滑并不多。 　　他相信自己，能行的！ 　　只有一次机会，一但失败，再次坠落，就是非死即伤的局面。 　　明天就要去基地了，这次任务若圆满完成，他就可以请个假，去研究中心和妻子见一见。 　　她正在做着一件极有意义的事情，郑一轩很为她骄傲。 　　还没亲眼看见她的种子长出粮食来。 　　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郑一轩全神贯注，将所有力量倾注在核心与双臂，使用巧劲，一鼓作气翻身搬上了支架。 　　至此，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但接下来依然不乐观。 　　这支架显然撑着他的重量是吃力的，有些摇摇欲坠，无法坚持太久。 　　但四周实在太黑了。 　　他平息心跳，掏出打火机，点燃后，用那一点光观察着四周。 　　火光太小，看不清楚。 　　但下面已经没有金属架了，只有深不见底的裂缝，似乎能一直延伸到地心一般。 　　从这掉下去，就真的再也找不到借力点。 　　郑一轩收了打火机，决定往石壁边上靠。 　　如果石壁上凹凸不平，有借力的地方，或者角度是倾斜的，那就可以试着爬上去。 　　他跪趴在金属架上，小心翼翼地完美匍匐前行。 　　金属架一直发出危险的吱嘎声，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郑一轩不为所动，一步步往边上挪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他摸到了石壁，随后再次点燃打火机。 　　好消息，石壁是凹凸不平的，并不光滑，似乎可以找到借力点。 　　坏消息，这石壁没有倾斜度。 　　起码在他视线所触之处，都是垂直的一道石壁，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 　　郑一轩这下是真的犯了难。 　　往上爬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能试着往下。 　　如果找到能踩的借力点，或许可以一直下的矿坑与裂缝的地底，再寻找有没有别的出路。 　　他坐在金属架上，背靠着石壁休息了一会儿。 　　没有时间，不知道具体是多久，可能十分钟，也可能二十分钟。 　　等他自觉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尝试着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听见了一个人声。 　　“郑一轩，你在吗？” 　　很轻的声音，听不出来太多的情绪。 　　郑一轩愣住了。 　　在这黑暗的半空中，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名字，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惊悚。 　　郑一轩几乎是汗毛直竖。 　　掉下来之前，除了他和胡灵，现场有两个人。 　　一个是要攻击他的国字脸男人。 　　一个是在保护他的女孩。 　　这个女孩是郑一轩不久才找回来的，填写资料的名字是于言若，她用口罩遮着脸，看不见长相，但露出的那双眼睛还是给他留下了印象。 　　郑一轩当时就有种直觉，这一定是个冷静且理性的女孩。 　　和他妻子是同类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智慧的辉光。 　　这个声音，不像国字脸男人的，也不是女孩的声音。 　　想来想去，他想起女孩的弟弟，以及那双沉静的眸子…… 　　是他！ 　　郑一轩定了定神，给予了回应，“我在这！” 　　那个声音又道，“给我信号。” 　　郑一轩连忙拿出打火机，点燃后举起来不断的晃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身下的金属架开始慢慢倾斜，实在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年青的身影出现在郑一轩的眼前。 　　正是于言诺的弟弟。 　　打火机已经非常烫手，油也快燃尽了，郑一转连忙收好。 　　收了之后，他又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云曜单手抓在石壁一处突起，另一只手伸向郑一轩，轻道，“抓住我。” 　　郑一轩觉得匪夷所思，一个人怎么可能单手掉在石壁上，又同时抓住另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时间了。”云曜道。 　　郑一轩也明白，金属架确实已经撑不住了。 　　他咬了咬牙，将手伸向那个年轻人。 　　随后，他的手腕被紧紧地攥住。 　　那只手非常的有力，郑一轩难以形容这种感觉，因为云曜在高空单手拉住了他整个身体的重量，手臂也没有任何的晃动，像机械臂一样的稳沉。 　　但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脚下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两人仅凭云曜单手抓住石壁撑着。 　　云曜也觉得这个环境有点麻烦。 　　这个世界的束缚实在太多了。 　　他看了看，发现上方6余米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勉强可以站立。 　　他决定带着郑一轩爬到那里，再换个姿势，背他上去。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中更麻烦，主要是能抓的东西太少了，他能撑住，但抓的这些石头撑不住。 　　云曜拉着郑一轩，由于石块断裂，刚爬了4米多，又下滑了9米。 　　他身体肌肉有太多伤口，密布着。 　　要是太过用力，这些伤就会发红、甚至内出血，让那些平时隐藏在皮下的伤痕一道道地变得鲜明而狰狞。 　　此时，云曜整个手臂因为伤口出血而翻红，又延伸到颈脖。 　　所有的伤都撕扯起来，这个时候会非常的疼。 　　好在云曜不怎么怕痛，稍许适应一下，就可以继续了。 　　郑一轩一阵阵的心惊。 　　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吃力，可他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放下我吧，你不要勉强。”郑一轩轻道，“我知道，你自己是能离开的，带你回避难所，是因为这是我的任务、我的工作，仅此而已，你们都不欠我的。” 　　黑暗中，年轻人的语气依然沉静。 　　“你值得活下去。”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有了温度，“而且，有一个人，她说要救你，那我一定会救。” 　　每个字都轻轻的，却比所有的承诺都更有力量。 第265章 你叫什么名字 　　云曜拉着郑一轩慢慢往上爬。 　　只有单手，这个过程很不顺利，需要他寻找落脚点，再换着角度抓住石壁上的突起，偏偏这矿区的山石结构很脆，动不动就被抓断。 　　但云曜非常稳，往下掉也不着急，郑一轩抬头，试图在黑暗中看清这个年轻人。 　　这时正好是一天内、天顶有点微光的时刻，可怎么看也只有一个轮廓。 　　只知道他非常镇定，就算他们不断往下滑，他也丝毫不乱，很快又抓住另一个石块稳定身体。 　　他一手抓着石壁，身体还长时间被另一个人的重量狠狠拽着。 　　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人类可以做到的事。 　　郑一轩心中着实震撼。 　　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这种时候，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干扰到他，如果不能出力，那就一定不能添乱。 　　他的手腕被云曜紧紧攥着，拖着一点点往上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来到山壁间一处突出的石岩上。 　　至此，云曜才松开了手。 　　郑一轩在空间吊了太久，整个人轻飘飘的被拽着往上，等身体终于坐下有了着落，反而浑身软的厉害。 　　他揉了揉已经彻底麻木到失去知觉的肩膀，同时轻轻喘气，靠在山壁上休息，尽可能恢复些体力。 　　他希望能稍微出一些力，不至于全部让这个年轻人来承担全部的压力。 　　但云曜却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他放下郑一轩后就开始仰头打量环境，观察石壁的位置，随后就转头对郑一轩道：“我背你上去。” 　　郑一轩愣住了，“你不休息一下吗？” 　　云曜微微摇头，轻道，“早点上去，她会着急。” 　　郑一轩明白过来，“你说的，是你姐姐吗？” 　　云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郑一轩他这个年纪的人了，多少还是懂点什么的，此时也明白他们多半不是什么姐弟，却也没去多嘴。 　　他们想隐瞒，总归有自己的理由，救了你，还要窥探人家的秘密，那可太不是东西了。 　　“走吧。”云曜道。 　　他背起郑一轩，同时拿了条绳子，把他和自己捆在一起，避免中途滑落时郑一轩掉下去。 　　郑一轩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但可以使用双手后，云曜明显轻松了许多，他的动作利落，有力且轻盈，爬得非常快，除了偶尔会因为石岩本身结构问题会断裂，导致下滑，但他总能很快稳住身形。 　　这对郑一轩而言，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 　　恐怕很难有第二个人会有这样的体验了。 　　没过多久，云曜就背着他回到了地面，他稳稳站在地上，解开了绳子。 　　郑一轩跌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 　　他定了定神，开始观察四周，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掉下去的位置，根本看不到桦树林。 　　但这也很正常。 　　云曜还是一言不发，直接走开了，不久后，他又拿着些木柴回来，丢在地上。 　　郑一轩这才明白他在做什么，连忙起身点火。 　　木柴大部分都是刚砍的，只有少量是干柴，要点燃非常不容易，郑一轩将树枝搭成一个简易的塔形，再拿出随身带的军刀，将一根干柴切开，将木头削出一片片的薄片，用来引火。 　　他动作麻利，很快就将火点燃了，火势慢慢变大。 　　这时，他才终于可以看到稍远一些的地方，同时，看清了年轻人的脸。 　　把他带回基地时，郑一轩其实就仔细打量过他，但当时他也一直戴着口罩，还把衣领拉提得很高，只记得他的眼睛非常沉静。 　　这一次，才看到了模样。 　　这个年轻人长得很是好看，但比起他的容貌，让郑一轩印象更为深刻的，还是那淡然沉静的神情，有种超越年龄的气质。 　　明明看着比自己小很多，但就是让他生不出任何年长者的心态，这感觉很难用语言去形容。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云曜，火光下，忽然看见他脖子上似乎有什么。 　　像是一道又一道鲜明的伤痕，颜色非常的显眼，并且从脖颈遍布到下面。 　　云曜也察觉到他的惊讶，沉默着将外套领子拉高，将之全部遮去。 　　郑一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视线，向他道歉，“对不起。” 　　云曜看了看他，似乎对他的道歉有所困惑，不过他对这些细节从来不在意，只是安静的坐着。 　　“你好好休息。”郑一轩道，“一定累坏了。” 　　过了一会儿，似乎看气氛太过沉默，郑一轩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曜还是没说话，眼睛就看着那火光。 　　他不愿说，郑一轩也并不尴尬，反正他只是随便找点话说，知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重要的。 　　“那我就叫你小于吧。”他笑了笑。 　　云曜看着一点不累，郑一轩自己却累坏了，他挺不好意思的，明明没出一点力，但腿还在发软，体力也半天没缓上来。 　　爬上来时绑在身上的绳子，将他腰背都勒出了深深的印子，一动就抽着疼。 　　可想而知，小于是比他难受很多倍的。 　　他不再说话，只是用一根树枝不时拨动柴火，使它晓得更旺更温暖，也让小于可以好好休息。 　　等他休息好了，再找路回避难所。 　　人家救了他的命，这是一定要报恩的。 　　他这两年有不少积分，但一直在外执行任务，还没正式去基地办卡，到时也可把自己的积分换出来，加上妻子的积分，给他们换一张基地证。 　　或许，也可以给他们找适合的工作。 　　郑一轩脑中想着这些，却莫名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这两个人，并不会接受。 　　他们是他所看不透的。 　　但郑一轩对此，却是庆幸。 　　这个国家如此广大，历史悠长，会有强大的人、神秘的人，并不难以接受。 　　那个国字脸，拳头非常有力，子弹近身打到防弹衣上，他几乎不受影响，这种人如果没人克制，对普通人才是真正的灾难。 　　坐了许久，郑一轩忽然听见了狗的叫声，由远到近，最后来到他的面前。 　　是于言若带着一只身躯庞大的狗走了过来。 第266章 失落 　　她还是戴着口罩，目光看向郑一轩，问他，“你没事吧？” 　　“我很好。”郑一轩站起来，“谢谢你们。” 　　姜诺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她知道他心中会有很多疑问，不过今晚这一折腾，距离出发去基地已经不足8小时。 　　他需要休息，调整状态，保证能准时带人离开避难所。 　　幸存者们因为要去基地，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与团结，不宜再受到任何的打击。 　　“郑哥，有些事，我们回头再聊。”她说道，“从这去基地，少说也要走十天，有的是时间，现在还先做该做的事吧。” 　　郑一轩明白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便点了点头，“好！” 　　他从火堆中捡起两支燃烧的粗树枝，正欲分给姜诺他们，姜诺却道，“你先回避难所吧，我还有些事。” 　　说完，她摸了摸边牧的后颈毛，“跟着它，会带你回去。” 　　…… 　　郑一轩跟着边牧离开后，姜诺看了看云曜，见他衣领拉高，又遮住了下半张脸，便问，“你口罩掉了吗？” 　　云曜嗯了一声。 　　姜诺拿出几个黑色口罩递给他，他接过戴上，但还是没有拉下衣领，而是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姜诺又拿了一杯空间泉水给他。 　　云曜慢慢喝着水，对姜诺道，“我找到灵源了。” 　　姜诺还挺意外，凌晨2点时，云曜说还没线索，下去救一趟人就找到了。 　　“怎么找到的？” 　　“我带着郑一轩从下面爬上来，中途感知到了，就绕路过去确认了一下。”他轻声道，“我现在去取。” 　　姜诺扬扬眉，这倒是意外的收获，“那我也去。” 　　她站起来。 　　云曜喝了空间泉水，微皱的眉心下意识舒展了一点点，他将杯子还给姜诺，带着她下去。 　　云曜是直接拿刀扎入石壁，抓着它就下去了。 　　姜诺却不打算这么冒险。 　　多大能力干多大的事，况且，人类能创造出如今的文明来，是因为人类学会了如何使用工具。 　　她看了看云曜下去的方向，在地上打入一根够粗的铁棒作为地钉，随后取出绳索，紧紧系上。 　　她体重不到100斤，只要不作，这根地钉完全可以承受她的重量。 　　有安全绳在身上，加上云曜也在旁边，姜诺手持匕首，需要稳定身形时，就将匕首用力扎入石壁。 　　如此，她下行比云曜还快，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等他。 　　云曜找到了位置，将刀插在石壁，自己翻身站了上去，然后向上方的姜诺伸手，“把刀给我。” 　　接过姜诺递来的匕首，云曜对着石岩挥砍、挖凿，随着碎石不断坠落，不久就让他挖出一个小坑。 　　他持续输出，扩大这个洞口，不久后，打通了后方的矿洞。 　　矿洞1米多高，非常深，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云曜钻了进去，姜诺紧随其后。 　　“灵源在这吗？”姜诺试着感知，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不在。”云曜轻道，“我在这附近做了记号，这里有矿洞，方便落脚。” 　　姜诺点点头，表示明白。 　　矿洞内空气不是很好，但往里走了片刻，云曜就停下脚步。 　　姜诺见他反应，问道，“是不是在下方？” 　　“对。”云曜回答，“三丈左右。” 　　“那看我的。” 　　姜诺取出钻孔机，以及两个LED灯，用来照明。 　　这东西用过一次，她就差不多熟练了，不过矿洞地方小，装托架麻烦了点。 　　花了一个小时把托架装好。 　　柴油上次加满的，还剩了不少，可以直接发动机器。 　　随着强烈的噪音响起，螺旋式的精钢钻头开始往下打。 　　先打一米五，再反复打钻，扩大洞口，继续深入。 　　中间重新安装了一次托架，不过这次用的时间比较少，也就20分钟搞定。 　　三丈的深度，姜诺打到两丈八就停下来。 　　一般来主，用钻孔洞时，处理这些打断的碎石需要用到挖掘机，会是一个麻烦，但姜诺只需要直接将它们收进空间里，再毫不费力的甩到外面。 　　机器打下去，洞内很干净，一目了然。 　　机械的便利之处在此刻完全体现出来了，只要装好托架、进行调整、加上柴油，打孔机就可以不停的工作。 　　这几个小时，她和云曜都坐着休息，还一起吃了点东西。 　　打好后，她收了机器在空间内，用意识操纵它进行整备和清理，加上机油。 　　而云曜已经跳进洞内，用刀精准开挖。 　　等姜诺收拾好机器，他已经把灵源带出来了，收了刀，将那个东西递给姜诺，在她身边轻声道，“这是你发现的。” 　　姜诺锁骨上的伤痕，又开始发痒了。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却摇头，“这个给你，我要下一个。你现在有伤，比我更需要它，而且，你帮我救了郑一轩，我不想欠你的。” 　　云曜没说话，只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那个似乎并不起眼的石头。 　　不知怎么的，有一瞬间，姜诺竟觉得他有点失落。 　　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这可是灵源也，让给他，他肯定是高兴的。 　　“你前世去过那么多地方，再找两个补给我吧。”姜诺道，“你的伤早点好起来，我们能做的事也会更多。” 　　“嗯。”他点了一下头，承诺道，“我会补给你。” 　　姜诺没太放在心上。 　　上一次空间升级，她和大树建立起了更紧密的联系，但要做的事太多，没有太多机会去消化体会，连树屋建好了，都还没怎么睡过。 　　感知变强了，却也没有充分去锻炼。 　　跑得太快未必是好事。 　　在变异生物大肆泛滥前，她打算把城市附近的灵源能拿的先拿走。 　　不然等严寒退去，一些小型的幸存者据点，会迎来新的噩梦。 　　至于山川、森林之中那些，就再说了。 　　而海洋深处，更是他们至今不可能触及的。 　　和云曜合作至今，目前看来是双赢的，既有长久的合作，就不必计较眼前的一点得失。 　　矿区可能有灵源是她的想法没错，找却是云曜去找的，这一个，该让就让了。 　　她有她的收获。 　　如果不来矿区，郑一轩今晚就会死去，幸而他做好的安排，小李和宇子会按计划带剩下的幸存者去基地，只剩他永远留在这荒芜的矿山。 　　死在曾救过的女人手上，死的毫无价值。 　　郑家满门忠烈，世人又有谁知道呢？ 　　…… 　　通过安全绳，姜诺回到地面，这时，边牧已经回来等她了。 　　云曜没有上来，他留在矿洞内消化灵源，而姜诺想到还有一个沈姐被她捆了，还丢在石头缝里。 　　时间所剩不多，需要尽快解决。 　　从雨奴他们那边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可以从她身上下手。 第267章 要他到不了基地 　　黑漆漆的，四周看来环境都差不太多，边牧也不在，姜诺一个人找地方还费了些功夫。 　　主要是，当时赶时间，随便找个了偏僻的地方把沈姐往里面一塞，结果现在自己都有点找不到了。 　　最后还是很回到桦树林附近，在周围找了一圈。 　　直到听见了黑暗中一个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嘴被堵上后发出的闷咽声，她才分辨出位置，走了过去。 　　黑暗中，沈姐整个人夹在石缝中，几乎还维持着姜诺离开前的姿势，整个人动弹不得。 　　她嘴里堵了根毛巾，一脸惊恐，却很难发出声音来。 　　有种说法是，嘴里塞了毛巾，只要蜷缩舌头，是很容易一点点吐出来的。 　　但姜诺知道，这说法并不准确。 　　能吐出来，都是因为塞得不够深，她前世就找仇人试验过，只要把口腔塞满，一直挤压到舌根咽部，是真的很难发出声音。 　　声带无法颤动的前提下，顶多从鼻子里哼出声响，但只要塞得够紧，喉部会反胃，加上轻微的窒息感，连呼吸都变得很累，别说出声，想正常吸气也难，只会呛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此时，沈姐就是这样。 　　她处于完全的黑暗中，只察觉到有人来了，却看不清究竟是谁，只能打起精神奋力发出动静。 　　姜诺将她嘴里的毛巾一把抽了出来。 　　“救……救……救命……”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进身体，沈姐终于能说话了，但此时嘴却有些合不上，只好用力的吸气。 　　对她这副样子，姜诺心中没有半分同情。 　　“我有话要问你。”她冷声道，“你最好实话实说。” 　　沈姐听到是姜诺的声音，情绪也顿时激动起来，“你……你为什么要……咳咳……你，你就不怕我告发你……” 　　姜诺抬手就抽了她一耳光。 　　“我没问这个。” 　　“你……你居然……” 　　沈姐还想说什么，姜诺反手又抽了两下，她用了七八分力道，打得沈姐整张脸都肿了，疼的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都懵了。 　　“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吗？”姜诺又道。 　　沈姐体会到了惧意，在黑暗中点头，“知、知道了……” 　　“那个要杀郑一轩的人是谁，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到他的？”姜诺问。 　　沈姐现在被捆在荒野，面前这个小姑娘又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她一心只想活命，也不敢再隐瞒什么，就全部交代了出来。 　　关于她自己的信息，和之前说的一样，在这一部分上，她并没有说谎。 　　只不过，她隐瞒了一部分。 　　地震后，郑一轩带着人过来，征用了这个避难所。 　　这里在末世前，是比较繁荣的矿区，各种设备、机械、燃油都被埋在了瓦砾中。 　　紧要的设备，其实在最早就已经被转走了，但剩下来的，郑一轩也很看重，组织他们一起整合这些机械，再运到宜城边上的社区集合点。 　　当时他们不缺水资源，就缺粮食，只要参与搜救物资，郑一轩就会帮他们领粮。 　　吃不完的，还可以兑换成基地贡献点。 　　沈姐一个女人，重的体力活干不了，但帮着打杂，最后也存了20多积分。 　　这点积分少是少，但世末中，有吃有喝，还有些剩余，再多存一些，未来到了基地，可以用积分换一点生活用品，沈姐已经很知足了。 　　那段时间，对沈姐来说是进入世末后，最有盼头的阶段。 　　有事干，有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 　　那天，郑一轩带着幸存者们，在挖一个工地。 　　这个工地是矿区边上一个新小区，建了一半因高温而停工，后来把大型机械撤走了，但郑一轩发现那一片有很多建筑钢管，就组织人来挖。 　　这些东西太重了，他们整整弄了2个多星期，才把能找到都送到社区。 　　他们参与干活的，都拿到了食粮和避寒的干净衣物，手里又多了5点积分。 　　郑一轩靠这个绩点，申请到了一批救济粮。 　　手里有粮，才能一边搜寻幸存者，幸存者人数多了，才能更多的拯救物资，送往基地。 　　但在粮领到的那天，郑一轩遇袭了。 　　当时他受了伤，险些要被打死，但紧要关头，他拿出了枪。 　　来了5个歹徒，郑一轩连开三枪，距离近，三枪全中，一死两伤，剩下两个被吓到了，他抓住一个。 　　这人行凶未遂，被抓去修建地做苦力了。 　　当时，包括郑一轩在内，都以为是他们运送物资太高调，被人盯上了，知道手里有粮。 　　只有沈姐知道不是。 　　因为郑一轩何时出现在那个地点，何时会落单，这个信息就是沈姐卖出去的。 　　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有一伙人盯上了郑一轩，觉得他带着一群人每天往社区往东西，肯定得到了好处。 　　他们向沈姐打听。 　　沈姐说，郑一轩手里确实有粮，你们想要，就得给我点好处。 　　最后，用50积分，她果断把郑一轩卖了。 　　这事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这是末世，谁强谁生存，你郑一转够厉害，别人也抢不了你，你没有本事，又怎么带领这些幸存者？ 　　反正她积分到手了，大不了自己去基地，别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自私，但不自私，也活不到现在。 　　郑一轩没死，沈姐没什么感觉，但这时，却又有一个人找到她。 　　一个长相平凡的男人，说话感觉文质彬彬的。 　　“我知道你出卖过郑一轩，如果你想保守这个秘密，那就帮我办一件事，办成以后，我会给你一张基地证。”男人说道。 　　基地证是什么？ 　　那可是多少梦寐以求的东西！ 　　沈姐不敢相信，却又心生向往。 　　中年人掏出6张空白的基地证给她看，那上面的标识与独特的条码，以及鲜红的印章，都在吸引着沈姐。 　　“你好好把事情办了，这其中一张就是你的。” 　　男人出手大方，还给了沈姐定金，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套净水系统，让沈姐一次性就兑了100积分。 　　“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干，不引起他的怀疑就行，你记住暗号，等我们联系你。” 　　暗号就是，为了叶先生。 　　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暗号，沈姐没什么想法，管他们呢。 　　“你们要杀他吗，还是要抢他？”沈姐问。 　　男人想了想，回答她，“我们要他永远到不了基地。” 第268章 恶 　　后来，这个人没再出现过。 　　她把积分证贴身藏着，时不时悄悄隔着衣服摸一摸。 　　要不是多了那100积分，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没人和她接触，但沈姐觉得，自己可以主动做一些事。 　　事情办得好，没准还有额外奖励呢。 　　就算没有奖励，只要基地证拿的顺利，那也是值得的。 　　在幸存者中，她看上去是个弱者，模样老实，曾经被老公家暴，无儿无女，一个人坚强过活。 　　但实际上，她已经有半张基地证到手了。 　　无人能分享她内心的优越感，甚至有时候，她都觉得郑一轩是个可怜虫。 　　她争取到了扔垃圾的工作，这样可以定期离开避难所，到时有人要联系她，她能单独在外，也更方便。 　　同时，当陈老三无数次闹事，和郑一轩有冲突时，她也寻找机会，将郑一轩包藏祸心、会吃人肉的事尽可能告诉新来的。 　　姜诺就是其中之一。 　　她做这些事，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想显示她的能力。 　　虽然那个男人并没有要求她这么做，做了一时也没有好处。 　　但她这样的弱者，却可以一次次把郑一轩这样的领导推到风口浪尖，看着他反复被怀疑被质问，沈姐心中就有一阵的快意。 　　这种纯粹的恶念，让她学会了搅动风云。 　　陈老三看不起她，从最初，陈老三看到年轻姑娘就眼睛发直，却把她当干杂活的使唤，对她吆五喝六，稍不爽就骂，懒得多看一眼。 　　她就帮着陈老三散播郑一轩吃人的传闻，让郑一轩不断受到质疑，陈老三也自觉底气越来越足，最后去抢救济粮，被郑一把打包驱逐。 　　把她当垃圾的陈老三，最终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恳求郑一轩放过。 　　还有那个胡灵。 　　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刚来避难所就受到优待，总有男人对她献殷勤，什么都不干还有人要送他吃的，她却谁都不理。 　　最后呢？ 　　被一个刘铭当众污辱，像个烂货一样被人围观。 　　事后，她假意安慰胡灵，胡灵是个糊涂人，情绪崩溃下，沈姐只需要对她好点，她就什么都信了。 　　胡灵开始仇恨郑一轩，又从了陈老三。 　　她一个香饽饽彻底成了一个脏货，陈老三很快就会玩腻了她。 　　在末世，弱者有弱者的生存之道。 　　沈姐力气不大，不能杀不能抢，不能像那些男人一样靠掠夺物资得到快活。 　　但她可以动脑子，一样能好好生存着。 　　等将来到了基地，她有了基地证，还捏着积分，避难所这些人就再也够不上她的脚跟。 　　终于有天，她出去扔垃圾时，一个国字脸的人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了一句话。 　　“为了叶先生。” 　　沈姐知道，是她的富贵和安稳来了。 　　国字脸只给了她一个任务，要把郑一轩从避难所内引出来，并尽量让他落单，并且失去戒心，方便他出手抓人。 　　国字脸还说，万一抓人失败，就取下郑一轩随身带的那个包。 　　这个任务并不难，她找上胡灵，用基地证诱惑她一起行动。 　　胡灵假装幸存者，帮她引郑一轩上钩，郑一轩要是死了，她可以美美的拿着基地证。 　　如果国字脸失败，她也有信心把所有事丢在胡灵头上，自己脱身。 　　胡灵出去以后，沈姐就一直在大厅内，焦灼的等待着结果。 　　看郑一轩回不回来。 　　他要是回来，自己就马上去揭发胡灵。 　　他要是不回来，自己就要去约好的地方跟国字脸碰头。 　　没想到，姜诺却在这个时候跑来，要她出去看看。 　　这个关头，沈姐肯定不愿意节外生枝的，但她心中忐忑，保不准姜诺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会不会跟她的计划的关。 　　不跟上去瞧瞧，她心里不安。 　　最后还是去了，想着万一有什么变故，自己也能马上掩饰。 　　然后，就是被姜诺一顿敲晕，捆在这了。 　　当然，沈姐一开始的讲叙并没有这么详细。 　　是姜诺在听的过程中，语焉不详就给她点苦头，让她全部招了。 　　听完后，姜诺心中没有太多的感想。 　　这世上，好人好的千篇一律，恶人恶的千奇百态，她已经见过太多。 　　看起来无害，转身就捅你几刀的人，在世末一点也不稀奇。 　　末世到现在，道德的约束几乎荡然无存。 　　杀人越货、欺压同类，很多都并不是止是为了生存，而是取乐。 　　同样，像沈姐这样煽动人心、背叛陷害，也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享受着毁灭别人的快乐。 　　在盛世，她生活满是不如意，活得艰难，在末世，却可以放肆恶念，反而比以前更自在。 　　“恶人自有恶人磨，今天你落到我手上，也没什么可说的。”姜诺淡淡道。 　　“我已经什么都交代了，你放过我吧……”沈姐恳求，“你放过我，等我去拿到基地证，我换成积分，我们一人一半！你知道那是多少积分吗？我给你，好不好……？” 　　浓浓的黑暗中，姜诺无声笑了一下。 　　雨奴二号都已经死了，她还在这做梦呢。 　　“最开始接触你的那个中年人，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什么特征？”姜诺又问。 　　“他长得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我只记得他说话还挺有礼貌的……”沈姐道。 　　姜诺直接给了她腿上两刀。 　　沈姐穿得厚，裤子宽大，里三层外三刀，短刀一下戳不进去，划到第二刀，才割开了皮肉。 　　沈姐惨叫起来，整个人又哭又叫。 　　“想不起来，就再想想。”姜诺冷冷道。 　　沈姐实在是怕了受活罪，连忙说：“我想……我想，我想起来了一件事……” 　　她疼得直抽气，又怕说得慢了，又要挨刀子，忙不迭道。 　　“我跟那个人接触时，他身上掉出来一张照片，被我看见了……照片被他揣在怀里，拿东西时掉下的，上面是一个女人……当时，他发现我看见了那个照片，眼神变得很可怕……就像要杀了我一样。” 　　沈姐抽气说道，“我当时就吓傻了，主动问他照片上是什么，是不是要我帮着找人，他在我脸上盯了半晌，最后说：不关你的事。” 　　沈姐说完，继续向姜诺求饶，“我就知道这么多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妹子，你放过我吧……我分你积分好不好，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把我捆在这，你不也是为了财？你和郑一轩非亲非故，也不像基地的人，那你图什么呢？大不了，我把基地证让给你！只要你帮我完成任务，基地证我就给你了，好不好？” 　　黑暗中，沈姐努力说服的样子似乎特别真诚。 　　姜诺从衣兜内“拿”出一张照片，另一支手拿着手电筒，打在文咏薇的漂亮的脸上。 　　“你看到的，是这张吗？” 　　沈姐连忙道：“对！对！就是她，就是这张照片！” 　　姜诺收了照片，关掉手电筒，伸手薅起沈姐的头发，直接一刀割喉。 　　沈姐到死都没反应过来，双眼还直瞪瞪的睁着。 　　可那些花言巧语，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第269章 迁移队伍 　　解决了沈姐，姜诺在她身上搜了搜。 　　她果然是把重要物品都随身带着的，包括积分证和一些物资。 　　姜诺给她的那包糖，她也还收在外袋内部的口袋中，都没怎么吃过。 　　给她糖的时候，姜诺还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人，不过，这也是为什么她绝不会相信任何陌生人。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跟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 　　从沈姐的讲述中，最开始找上她的中年人，身上带着一张文咏薇的照片，那么他很可能就是跟雨奴一起死在越山的那个。 　　他第一次出现，是起码半年以前的事。 　　说明那时叶家就想找周悦妍了。 　　当时郑一轩一直在组织搜寻物资，时常去社区报告，他自己身上有枪，社区物资兑换点也有军队镇守，所以这个人并没有选择在那时下手，而是想让郑一轩默默的消失在矿区。 　　之后，他和雨奴一起去越山，结果在处理变异鹿的时候被毒蛾啃了个面目全非。 　　目前为止，姜诺见过三个叶家人。 　　看起来地位都不高，只是执行任务的。 　　最后都死了。 　　姜诺把他们的痕迹全部烧去，令其消失于荒野。 　　就算叶家有人想来找，也找不出什么来。 　　姜诺把沈姐身上的糖果揣了回去，随后点火烧了尸体，转身回到避难所。 　　此时，距离出发还剩不到3小时。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充满期待。 　　小李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胡灵和沈姐两个人，把这个报告给了郑一轩。 　　郑一轩淡淡道，“她们跟陈老三是一伙的，已经被我驱逐了，从名单上划掉吧。” 　　“好。” 　　小李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他不喜欢胡灵，总觉得这个女人将来会背刺郑哥。 　　不去最好。 　　没了陈老三他们，避难所也没有那些阴阳怪气的声音，留下的人都还算听话，交代下的事能快速完成。 　　姜诺睡不着，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不多久，云曜也回来了。 　　他戴着姜诺新给的口罩，安静的坐在她身旁，直到姜诺睁开眼睛看他，他才有了动作，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姜诺的手心。 　　是一颗很小的灵源，大概只有小指头那么大。 　　姜诺握在手感受了一下，那丝丝的凉气，还有让她舒服的灵气。 　　不用问，她大概也知道这个灵源是怎么回事，多半是云曜吸收了一大半，留下了一点。 　　他这倒还灵活，不像姜诺，丢进空间里马上吞个干净。 　　“干嘛的？”她问云曜。 　　云曜轻道，“带回去给你妈妈，让她贴身带着。” 　　姜诺哦了一声。 　　其实她也想过这事，她经常不在家，无法天天让妈妈喝空间泉水，如果身上有一颗灵源，就能一直滋养着身体。 　　姜诺考虑用丝线把它缠起来，做成坠子让妈妈挂在脖子上，但她目前没有这个手艺，还是拿回去给妈妈看了再说。 　　思及此，姜诺把这小颗灵源又给了云曜。 　　“谢谢，但你能帮我保管一下吗？”她认真道，“我要是带在身上，它就每天老勾引我。” 　　云曜看了看她，似乎觉得她的话很有意思。 　　“嗯。” 　　姜诺又休息了一会，稍许浅眠，小李就过来通知出发。 　　每个人除了自己的行李，还要背一些木柴。 　　路途遥远，漫长永夜，气温冷成这样，又要户外过夜，不一定随时都能找到柴火，做准备是必要的。 　　姜诺先去领了粮，又领了柴，就跟随队伍出发了。 　　整个大厅都空了，只留下一些不要的杂物与垃圾，总算跟这个臭哄哄的大厅告了别。 　　姜诺看着云曜，“我们不管边牧吗？” 　　“它会跟上。” 　　“吃饭怎么办，少说也要十天呢。” 　　“它会自己找吃的。”云曜道。 　　姜诺听得暗自叹气，这人带着狗子也太不费心了，纯靠狗狗自己活着。 　　他可以不吃饭，狗子不能饿着啊！ 　　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补偿边牧，给它吃点好的。 　　想着这些，姜诺与云曜跟在队伍最后方，随着前方间隔的火把行走。 　　众人都想快点去基地，走得很快。 　　但矿区的路实在太难走了，时不时爬坡下坎，而且现在处于极夜，天气又非常的冷，人要维持体温，就会消耗比平时更多的能量，越走越累。 　　宇子在前面带路，小李和郑一轩跟着装物资的推车，在最后头。 　　140多个人，排着一条队伍，举起火把，在旷野中像一队渺小的蚂蚁。 　　这么多人，走的有快有慢，有带着孩子的，难免步调不一致，不过经常了陈老三他们被集体驱逐的事后，剩下的幸存者都还算团结，也都肯听郑一轩的命令。 　　所以还算顺利。 　　天实在太黑了，火把的能见距离实在又太短。 　　好在宇子经常跟着郑一轩到处搜寻物资，又一直出来找幸存者，对附近的环境还算熟悉。 　　走了6个小时，大人孩子都累了，年纪大的更是苦不堪言，郑一轩找了个相当对整的地方，下令停下休息。 　　这是姜诺第一次跟随这样的大型队伍进行迁移。 　　尽量彼此之间都不认识，但在这茫茫黑暗的野外，人们面对未知的害怕，会产生一种命运共同体的感觉。 　　众人点燃火堆取暖。 　　这6个小时，大家都冻得要失去知觉了。 　　等火光燃起，火的热度扑在脸上，才又感觉活了过来。 　　一共点燃了6堆火焰，带孩子的人、女性、老者，都坐在内圈，青壮男性，都坐在外圈。 　　坐在姜诺身边的大姐带了个孩子，孩子8、9岁的样子，跟着队伍一声不吭，还帮妈妈背柴，非常早熟。 　　这时，小李过来发了一次粮。 　　尽管也就两口的量，但这点粮和水，可以维持体力，保证热量。 　　大姐多少有点激动，小声对姜诺说，“还以为都是隔天发一次……没想到啊，要是跟以前一样，隔天发一口粮，我真怕自己撑不住。” 　　姜诺点了点头，没说话。 　　郑一轩把陈老三那些人撵走，赶了42个，就省了5分之1的粮，自然可以在路上多发点。 　　估计他也做了两手准备的。 　　见她很是困倦的样子，大姐也知道这一路太累，没人有心思聊天。 　　她把吃的留了一口给孩子，又剩了点米团，打算收在行囊内。 　　能省一口是一口，实在饿得不行了再拿出来吃。 　　但当她打开包时，却不由双手颤抖了起来，赶紧又把包关上了。 　　包内，多了一点粮，还有一小包糖果。 　　大姐心情激动，脸上却没露声色。 　　略一思量，她目光感激地投向了小李。 　　大家放下行囊去生火时，只有小李有时机做这件事。 　　他们是真的好人啊，先前陈老三还说人家吃人肉，人怎么能这么白眼狼呢？ 第270章 迁移之路 　　走6个小时，休息2小时。 　　这个时间，刚刚够点燃的柴火逐渐熄灭。 　　众人几乎都趁机睡了会儿，等宇子开始通知上路，又赶紧起身。 　　接下来，又走了差不多8小时。 　　天实在太冷了、也太黑了。 　　行走的效率很慢，显然宇子并不求快，而是求稳。 　　中途路过树林，郑一轩也会下令暂时，让人去找一些干柴出来，劈成段扎好，让众人背上。 　　这一路需要大量的柴火，需要不断的补充。 　　但又背不动太多。 　　所以路过看到，就去捡一些。 　　这样，8个小时过去，队伍还在矿区深处。 　　这次休息时间是6个小时。 　　8个小时的连续攀爬行走，所有人都已精疲力尽，队伍还是保持老小弱在中间，青壮在外圈的设置，点燃了9堆火。 　　要在这冰天雪地里睡觉，没有足够的热量，马上就会冻死。 　　郑一轩下令轮流休息，留一个人给火堆添加柴火。 　　大家都是把能穿的都穿在身上，能盖的都裹着。 　　在避风处，围在火堆边上睡下。 　　这时，姜诺和云曜一起悄悄离开队伍。 　　走了大概十分钟，边牧才慢慢探出头来，跑到姜诺的身边。 　　姜诺抱着它摸了一通，“我看看，饿瘦了没？” 　　摸着还挺壮实。 　　黑暗中，姜诺把边牧的屋子取出来，两人一狗走进去。 　　她给边牧有怜爱滤镜，总觉得云曜没把它照顾好，忍不住就又给它拿了一大堆吃的。 　　随后，就跟云曜一起在小桌边上吃饭。 　　他们领到的粮，都找机会悄悄给其他需要的幸存者了。 　　所以这一整天，姜诺都没吃饭，这会儿是真的饿。 　　先是煮了一壶茶，随后拿出两片变异鹿肉。 　　看她烤过几次，云曜也学会了，炉子一拿出来，云曜就自己动手，学着她的样子，加炭，上肉，刷料。 　　姜诺看他动作还挺利索，不由觉得有趣，“你以前做饭吗？” 　　云曜摇头。 　　从记忆开始他就不怎么需要进食，来了这里后，身体变得笨重了，那些驳杂的食物对他更是没有益处。 　　但看姜诺吃饭时，那一瞬间微微眯起双眼，像猫一般享受的神情，让他觉得很厉害。 　　鹿肉烤好，姜诺切开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嗯，毕竟是妈妈做的烧烤料。 　　她把鹿肉给云曜，自己烤了一片厚切牛排，又烤了两只大虾，洒上椒盐。 　　姜诺做饭比妈妈差远了，但忙碌这个是快活而放松的，云曜也会搭手帮她烤。 　　烤好后，云曜喝灵茶，她喝清酒。 　　酒是蜜桃味的，味道和气泡水差不多，但口感更淡，喝着非常解腻。 　　美美吃了一顿，她撸了撸狗子，就离开这间屋子，进入空间的树屋内。 　　反正她第一次从原地消失，云曜就知道，但他从未问过这事。 　　外面是寒冷与黑暗。 　　但空间永远是明亮的。 　　习惯了浓墨一般的黑暗，当她突然置身空间，反而会觉得很不舒适，连眼睛都有些疼。 　　但她和这棵树生生相息，大树给了她强烈的安全感。 　　树屋内，她拿出浴桶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才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睡在这里，总觉得身心都很放松，有一种被保护的感觉。 　　慢慢的，树屋已经有家的感觉了。 　　要是可以把妈妈带进来就好了，她心想。 　　如果妈妈能进来，以后出门在外，也可以带着妈妈，不和她分开。 　　听她唠叨点什么，陪她看看剧，吃她做的美食。 　　世间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此吧。 　　姜诺一觉睡了下去，这几天在避难所内，基本都是靠着墙闭眼一会儿，总算能睡个舒服觉。 　　但她心中警惕，睡4个小时就自然醒来。 　　可能因为在树屋的关系，大树给她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只睡4个小时，但整个人精神饱满，非常舒适。 　　离开空间，她站在边牧的屋子外。 　　边牧马上察觉到她的存在，从窝里钻出来，来到她身边。 　　云曜也走了出来。 　　姜诺收了集装箱屋，跟狗子暂时告别，跟云曜一起又悄悄回到迁移队伍。 　　刚走过去，就看见郑一轩举着火把，有些焦急的走来走去，他看见姜诺回来，似乎才松了一口气，小声道： 　　“我以为你们掉队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诺摇了摇头，“没事。” 　　她将手里提的一小桶8斤的白酒递给郑一轩。 　　她当时买了1000斤的粮食白酒，又来收了一整个超市和仓库，各种白酒红酒果酒就更多了，看郑一轩他们一路奔波带队，各种事都要操心，就在空间内找了个旧塑料桶出来装了8斤。 　　也只能这样，再多就不合理了。 　　“我和弟弟趁这个时间去找物资了，运气不错，公路边有辆废拖车，上面找到了这个。”她淡淡道。 　　郑一轩接过酒桶，闻了闻，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些酒不到10斤，队伍将近150个人，还有差不多9天的路途，说实话每人也分不到几口。 　　但在这个天气下，一口白酒下肚，身子就能暖和起来，也没有那么的难捱。 　　“谢谢了。”郑一轩认真说道。 　　他想了想，转身去推车取了5份救济粮和水过来，非要姜诺收下。 　　姜诺也没推辞，跟他道了声谢。 　　队伍里有好几个带着孩子的，也有瘦弱的妇女和老人，这点粮找机会悄悄给他们就行了，没必要跟郑一轩客气。 　　她和郑一轩心里都有些事想跟彼此聊一聊，但这路上郑一轩城要顾及的事实在太多了，殚精竭虑不过如此，实在没时间处理别的。 　　所以，他们也就很默契的没的提起。 　　休息了8小时，众人收拾行囊，继续上路。 　　天气实在冷的厉害，户外行走，难免有些冻伤，好在郑一轩安排得当，定时休息取暖，不断补充柴火。 　　除了粮食，每天还可以领一口白酒。 　　60度的粮食酒，喝下去辣喉咙，但很快，身体会腾出一股暖意。 　　在这黑暗与严寒中，这一点暖意就像浮在水面上的木头，抓住它，就好像又多了一点希望。 　　走得慢，但还算稳妥，没有任何人一个人掉队。 　　姜诺大部分时间都在队伍里，偶尔会在睡觉时跟云曜一起离开，主要是怕边牧饿着。 　　这一路，虽然她跟着，但真正保护队伍的，却是边牧。 　　中途遇到一小伙歹徒，远远打量着这个幸存者队伍，但还没靠近，就被一只咆哮的巨兽驱赶开了。 　　边牧体型庞大，动作快若雷霆，吼怒能让人从心底产生惧意。 　　歹徒突然看见这么一个东西，吓得逃蹿开来，也没功夫管别人了。 　　边牧就这样远远的，保护着这支孱弱的队伍。 　　宇子拿着枪，成天高度戒备，却压根没碰上开枪的机会。 　　一路行走，手举火把，在没有边际的黑暗中，天地好像倒转了，只有一点微弱的星星之火，在这荒原上跳动。 　　在离开宜城时，众人举着火把，站在高处。 　　此刻，微弱的天光投照下来，寂静的黑夜短暂地拥有了一点点的亮光。 　　他们望向那死寂的废墟之城，久久不能言语。 　　不知从谁开始发出了细微的啜洋，随后，大家都哭了。 　　那里曾是他们的家。 　　他们在那里出生和长大，学习与生活，他们看着城市一点点建设，有了公路与地铁，有了科技与繁荣。 　　然后，这一切都没了。 　　郑一轩也举着火把，心中感慨良多。 　　他转身看向众人，沉声道： 　　“60年前，宜城只是一片荒芜的河滩，随着河运的兴起，才有了村落，后来建起了这座城。” 　　他顿了顿，声音微颤中有一丝哽咽，眼里透着痛惜，也有决心。 　　“不到20年时间，这个破村子，建成了一个庞大的城市，每一条道路、每一栋建筑，都是我们和我们的父辈，从无到有、一点点建设起来的，请大家记住这句话，眼下是黑暗的，未来是艰难的，但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应该放弃，只要坚持不懈，人家一定会迎来最终的黎明。只要我们还活着，未来，我们会重建家园！” 第271章 边境牧人犬 　　7天后，这支幸存者队伍来到了姜诺熟悉的高速路上。 　　这7天，对众人而言是很神奇的体验。 　　特别是宇子，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最近的感觉特别玄幻，世界观受到很大的冲击。 　　他隐隐觉得，路上有守护神灵的存在。 　　有几次，他带人出去拾柴，都从火光中，隐隐看到一个巨兽的身影。 　　那身影一闪而过，像是他的幻觉。 　　一开始，他非常的惶恐。 　　他们带着一百多人的队伍，青壮年只有很小一部分，大多数人都是需要保护的。 　　遇到歹徒还能搏杀，遇上怪兽那直接难度升级了。 　　他马上把这个事报告给了郑一轩，郑一轩也显得很凝重。 　　因为宇子已经看到好几次了，说明这个黑影是一路跟着他们而来的。 　　提心吊胆好几天，那个黑影却并没有袭击他们的意思。 　　宇子从一开始的魂不守舍，后来也慢慢放下了，觉得是自己过于紧张出现了幻觉。 　　哪有什么巨兽，哪有什么黑影。 　　黑糊糊的一片，多半是火焰的光被风吹得飘来飘去，投出了虚影而已。 　　这么想着，队伍离开宜城后，来到了复杂的山区地形。 　　这一带地震没有宜城方向严重，就算在山区，不时也能找到半塌的房屋歇脚。 　　但强酸雨却是大家几乎没见过的，路过的树木都化作枯林，地面几乎找不出存活的植物。 　　酸雨的异味充斥鼻间。 　　拾柴倒是变得简直了起来。 　　宇子带了20多个人在山林中寻找适合的木柴，这里枯树多，所以，可以尽可能选择粗直的长枝，达到更久的燃烧效果。 　　但没走几步，他又远远地看见了那个黑影向他们跑来。 　　这一次，宇子比以前都要看得清楚，黑暗中发亮的眼睛，还有隐隐可见的獠牙都从火光中一闪而过。 　　甚至，他听见了威胁的低吼声。 　　这绝对不是他的幻觉，在场的20来人都听见了。 　　大家吓得一时脚都软了，宇子不是第一次看见，相对就要镇静许多，他下令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尖叫惊慌，一步步的，慢慢往后退。 　　退回林区外，宇子还是心有余悸。 　　他去跟郑一轩商量过后，决定绕道而行。 　　毕竟林区有怪兽，并对他们发出喝退的吼声，这在前几次是没有的。 　　宇子猜测，林区就是那个怪兽的地盘。 　　之前的偶遇，怪兽并没有对他们示威，这次出了声，说明可能是入侵到了它的领地。 　　所有猛曾的领地意识都非常强，擅闯者非死即伤。 　　从林区绕行，可能会增加大半天的路程，但为了安全，也只能这样做了。 　　可第二天，绕行的14个小时后，郑一轩却发现了不对劲。 　　举着火把回望地形，他赫然发现，如果照着之前的路线走，会遇上一片断崖。 　　就算带队的再怎么小心翼翼，在那种地形下，也是有可能意外，死一两个人的。 　　而且遇上死路，需要再原路返回。 　　那耽误的，可不是大半天功夫。 　　而是两三倍以上的时间。 　　想明白这点，郑一轩背后忽然惊出冷汗。 　　他忽然觉得，这个队伍并不是被狠兽所威胁，反而是被它保护着。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 　　他下意识在人群之中寻找到一个女孩的身影。 　　她戴着口罩，看不见长相，沉默地坐在火堆边上取暖。 　　不动声色，却令人看不清深浅。 　　冥冥之中，郑一轩相信，这一切的似乎都和她有关。 　　她的突然出现，救了他的性命，又在黑暗中不断为大家指引着正确的方向。 　　思虑过后，郑一轩给了宇子一个命令。 　　以后再遇到那个巨兽，一定要听从它。 　　宇子有些苦笑不得，觉得郑哥怎么突然神神叨叨的。 　　便那只巨兽确实没有伤害过他们，保持敬畏倒也正常。 　　就这样，宇子和巨兽有了更多次的接触。 　　他是带队的，一直拿着枪走在队伍最前方，而郑哥和小李是守物资的，在队伍后面。 　　这么黑的环境下，走错路、迷失方向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每当这个时候，巨兽的身影便会从黑暗中浮现，即使没发出任何声音，但那个黑影依然能带来非常强大的震慑力。 　　渐渐的，宇子也知道自己是走错方向了，赶紧带着队伍向被巨兽驱赶的方向换道。 　　他也发现，只是乖乖听话，一路就顺风顺水。 　　路相对好走些，也没有错过方向，更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原本郑哥给了他20颗子弹，让他用在最关键的地方应对歹徒。 　　毕竟现在还没去基地，而是游荡在外面的，手里多少都有点家伙，他们带了这么多老人妇女与孩子，队伍非常容易被冲散。 　　可一路走来，半个歹徒的影子都没见着。 　　到了第七天，队伍中很多人都相信，黑暗中有守护神，一直在保护着大家。 　　也不知道从谁开始流传的故事，反而大家都开始深信不疑。 　　就连宇子自己，也从坚定的无神论者变得有点迷茫了。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姜诺不由觉得好笑。 　　就像哈妹热爱拉车一样，边将军这也属于是血脉天赋了。 　　就这样，他们比计划早了2天来到了高速路上。 　　到了这里，路就变得好走了。 　　顺着高速路一直前行就可以了，路边不时还有一些没倒塌的房屋，可以停留歇脚。 　　至此，郑一轩也狠狠松了一口气。 　　上了高速路，这漫长的迁移之路，就来到了尾声。 　　食粮的余量还够。 　　天气严寒，所有人都太他也给大家加了点份例。 　　只是太缺水，还好于妹子之前找到了酒，大家每天能喝上一口暖一暖，同时，多少也能稍许缓解一下干渴。 　　在高速路上又走了一天，宇子在路边找到一个隧道。 　　这隧道又长又深，拐角还有闭道，可以避风避寒。 　　郑一轩略一思量，现在距离南江第一基地的哨站，恐怕已经不远了。 　　但这么好的歇息之处，也不是容易找到的，毕竟一百多号人呢，之前找到民房，也只能站老人和孩子进去休息，其他人仍然点着火在风寒中苦撑。 　　于是，他下令在这休息9个小时。 　　休整过后，坚持一气走到基地。 　　姜诺走入这条隧道，也感到一阵熟悉。 　　当时她就将言子凡和他妈妈藏身在这隧道中，当时，她用来遮掩的石块还留在这里。 　　但隧道内部，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看来，小家伙带着妈妈离开时，把这里都清理了，什么也没留下。 　　这次到了南江第一基地，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 　　姜诺在基地开了户，也想用雨奴的房卡去探一探，需要一个对基地环境熟悉的人带路，言子凡目前是她心里的人选。 第272章 吃顿饱饭 　　用石块堵住隧道口，来到避风处，众人点燃了火堆。 　　这些天来，第一次每个人都可以在相对温暖的地方休息，好好睡上一觉。 　　永夜的严寒中，大部分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 　　连小李和郑一轩也不例外。 　　他们的耳朵、手脚、面部，都出现了冻疮。 　　但可能是这几个月来，大家都一直在喝变异后的桦树汁，每个人的体质都还可以。 　　一路熬过来，没有病倒，都还勉强撑着，连老人也没有倒下来的，也算一个奇迹了。 　　或许是经历了陈老三事件的筛选，也或许是一起见过了废墟中的宜城，这一路走来各种艰辛，大家都很团结。 　　是在末世少见的团结。 　　天寒地冻，孩子容易生病，有人会拿出自己的毯子给他们。 　　老人走得慢，也没人抱怨，爬山下坡，都是能帮的就帮，能扶的就扶着，一路相互帮助至今。 　　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歇下了。 　　宇子依然带着人出去拾柴，回来后，他兴奋的来到郑一轩面前，示意他出去。 　　郑一轩看出了他的异样，随他离开隧道，两人来到外面，食粮越来越少以后，空了一个推车，宇子一般是带着堆车出去拾柴的。 　　这会儿，他将推车上的木柴拂开，指着下面，压低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郑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郑一轩打开黑布，看到下面有一包东西。 　　仔细一摸，再将火把凑近，发现是用塑封包的肉罐头。 　　他一阵口干舌燥，手指微微发抖，数了数，有80个午餐肉罐头。 　　除了罐头，还有一桶桶装水。 　　这水是密封的，水质看上去也非常好。 　　“我们找柴的时候，又看到那只巨兽了……”宇子低声道，“我仍然看不清它的样子，它在黑暗中像是一个幽灵，对我发出了声音……我一下理解到，它又在驱赶我了，好像想要去后面的方向，我当然听它的，快速走了过去，随后，就在一个倒塌的民房内，发现了这些东西。” 　　宇子说着，似乎觉得这一切实在太玄妙了，可他实在掩不住感到激动。 　　“是它……是它让我去，是它给我们的，对吗？” 　　郑一轩抿了抿唇，认真点了点头，“是的。” 　　宇子有些恍惚，半晌后，才问郑一轩，“郑哥，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郑一轩心中也在犹豫这个问题。 　　理性的说来，还有1到2天的路程就到基地了，这笔物资应该先留着，等报名结束，再发给大家。 　　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应该做为保命的物资扣在手上，等进入基地再分发。 　　但同时，他又觉得，一路的严寒劳顿，眼见快到基地了，又找到了很好的歇息之处，是可以让大家吃个饱，恢复一下元气的。 　　思来想去，他对宇子道，“你去叫小李出来，你们把这些罐头和水都分发了，每人半个罐头，一杯水。同时，救济粮照常发，该多少是多少。” 　　宇子多少有些迟疑，“不留些吗？” 　　队伍差不多是150个人，一人半个罐头，就是75个，只能剩下5个。 　　“发了吧。”郑一轩说道，并没有多做解释。 　　宇子点头，进去叫了小李出来。 　　小李看到这些罐头和水，也是一阵激动，他想了想，多少能明白郑一轩的想法。 　　“这些东西，是巨兽给我们的，这一路有它，我们没遇上任何危险，有它在，还担心什么呢？马上就要到基地了，给大家吃顿饱饭吧。” 　　每个半个罐头，一小份救济粮，一杯水。 　　这是绝对可以吃饱的量。 　　更何况还有肉。 　　多少人已经很久很少没吃过肉了，光是闻到肉香，整个人都像活了过来。 　　每个人都直愣愣看着那些罐头，闻着肉的香气。 　　柴火让隧道内变得非常温暖，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人们脸上愁容都消失了，一瞬间仿佛又有希望。 　　小李一边发吃的，一边大声道，“别吃太快，慢慢吃，今晚我们要休息9个小时，不着急的，吃得太快可能会肠胃不适，到时候要出发了，可别拖累大家等你。” 　　姜诺和云曜也分到了罐头。 　　他两一起的，小李直接给了他们一整个，一边交代，“你们自己分吧，有商有量的，别争。” 　　姜诺笑了笑，看向少年人那忙碌又认真的模样，“我们不会。” 　　这些罐头，自然是她让云曜带出去的。 　　云曜又让边牧把宇子赶过去找。 　　美美的吃了一顿，又大品喝水，缓解了连日来的疲劳与干渴。 　　温暖的隧道内，队伍就这样相继沉沉睡去。 　　第二天，再次重装上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不久后就到了哨岗，郑一轩去哨岗进行了登记。 　　到了这里，基本上就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了，哨岗内时不时会有武装巡逻。 　　又走了半天，总算来到基地门口。 　　远远的，众人就看见了探灯的光在黑夜中，有如数柄利剑划破了黑暗，让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 　　这么久以来，习惯了永夜，习惯了严寒，也习惯了举起火把却只能看见一点点的光明。 　　而此时，宏伟的基地近在眼前，终于又一次看到了灯，看到了电光。 　　每个人都是激动的。 　　和吴大河第一次看见基地差不多，很多人当场就流泪了，泣不成声。 　　基地不止象征着生存的基本保障。 　　可是在向他们说着：人类还没有完蛋！ 　　郑一轩带着人去排队报名。 　　这个时候，报名处已经没有几个月前的长龙，几乎看不到什么了。 　　报名点也基本撤了，只剩下两个口。 　　登记，核验，拿卡，接下来就可以进入基地，接受基地的安排。 　　郑一轩也要去上级报告。 　　临走前，他找到姜诺，对她道，“于小姐，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不过我一直在外执行任务，自己也是第一次到基地，还有很多事要办，我想尽可能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如果可以，希望你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见到你。” 　　姜诺正好也有事要跟他说，便道，“接下来几天我都在基地，三天后，我们在探灯下的停车场见吧。” 　　郑一轩认真点头，“好。” 第273章 基地的房间 　　姜诺在南江第一基地早就开了户，也有卡，当然没有必要再去报名一次。 　　但云曜没有出入卡，得让他去报个名，才好进入基地。 　　然而，她跟云曜说了这事后，云曜却默默的拿了一张卡出来。 　　跟姜诺一样，都是蓝色卡，说明是有基地证的，属于基地内基层人员，可以去基地领一份职务，每个月得到一些劳动点数。 　　会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比劳工好许多。 　　但姜诺手上还有一张卡，是雨奴的，这卡通体银白，是基地内贡献值很高的人才能住的地方。 　　“哪来的？”姜诺问云曜。 　　“文家给的。”他回答。 　　姜诺哦了一声。 　　出入口需要刷卡，姜诺看见他卡上的名字叫“文原”。 　　据云曜解释，南江第一基地当时设计安全系统时，项目组里有一个文家的人。 　　给云曜随便弄个身份，倒也不难。 　　东西是陈队长带给他的，除了这卡，还有一个指纹手套，需要验证身份的时候戴一下。 　　姜诺点了点头，“那还挺方便。” 　　他只是开个了户，又不需要在基地工作，和其他人没什么交集，又不去领福利，只要南江第一基地不搞什么系统大更新，这张卡混个七八年是没问题的。 　　进入基地内，他们径直去了蓝卡居住区。 　　姜诺的第一感想，是这基地真的大。 　　比南江第二基地大太多了，这么大的基地，要实行统一管理，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基地对幸存者是应收尽收政策，大量的劳工涌进来，吃和住都成了很大问题，大部分人只能打地铺，靠机械发出的热量撑过严寒。 　　但好歹有一口吃的，有人维持秩序，还是比外面好的。 　　基地的指挥中心、仓库、重要工厂基本都在地下区，蓝卡居住区目前就是一大片的板房。 　　无数的格子间分区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每个区块有一个共用的卫生间与洗浴室。 　　姜诺是第一次进入南江第一基地，但她对基地生活可一点都不陌生。 　　先去登记，查询自己的房号。 　　她把云曜的卡也拿去查了，和她不在同一个区块，离得还挺远的。 　　不熟悉的话，地方并不是很好看，姜诺先带云曜去了他的房间，这门还是第一次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板间非常小，床就占去几乎一半的空间，有个柜子可以放东西。 　　别的，像被褥什么的，要么自己带进来，要么需要跟基地用点数兑换。 　　姜诺把卡给了云曜，转头往自己的那间走。 　　没想到回头看，云曜还是跟在她身后。 　　她不由嘴角抽了抽。 　　想提醒他不用跟来，但一转念，住的地方离那么远，有事找他也不方便，跟就跟吧。 　　永夜中，除了建筑高架上的不分昼夜的探灯，以及必要的照明，居住区几乎是没有任何电光的。 　　偶尔，能从门缝与窗缝间，透出淡淡的光。 　　估计不是点的蜡烛就是油灯，这些东西不贵，蓝卡区毕竟都是起码有一份工作的，还得换得起。 　　再加上投来转去的探灯，看清路没什么问题，比野外可强多了。 　　这个时间居住区几乎没人，光线又暗，两人顺利就找到了姜诺的那间房。 　　刷卡推门而入，姜诺坐在那张小床上，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格局大小有细微的不同，但基本上跟她前世的那间相差不远，那一间，也是她等了好久又攒下积分，才轮上的。 　　狭小的空间，一张平平无奇的床。 　　虽然看着简陋，但有了一个栖身之所，关上门，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人，那种安全感是很难言说的。 　　感慨结束，她拿出两个LED灯，放在柜子上。 　　又从空间拿出一套柔软的被褥，放上小床。 　　接着，她拿了些脸盆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出来，又在屋子的角落放了个一米高的塑料桶，里面装满雨水，一路风尘朴朴，云曜也可以收拾一下自己。 　　“这个房间先给你用吧。”她打了个呵欠，问道，“你还要什么东西，我一起拿给你。” 　　该说不说，这小半个月也就舒适睡过一觉，剩下的时间都跟在队伍里，那么多人的地方，她实在没办法放松。 　　云曜摇了摇头，“没有了。” 　　姜诺想了想，把他的杯子装满空间泉水，放在柜子上。 　　她进入空间，手表就会静止，停下运转，于是又在柜子上放了个小时钟。 　　随后，她进入自己的空间树屋内。 　　洗澡，换衣服，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酸奶。 　　空间内太明亮了，睡前她会将所有窗帘都拉上。 　　一头倒在床上，尽管很困，但她还是习惯性拿出医书看了一会儿，随后不知不觉睡去。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 　　姜诺伸着懒腰醒来，穿着拖鞋下楼，打开了窗户，让光线透进她的树屋。 　　她照了照镜子，出来这么久，头发有点长了，这个长度正处于尴尬期，扎也不能扎，动起来发尖在脖子上戳来戳去，实在怪痒的。 　　姜诺又想把头发剪了，但想到妈妈那可惜的样子，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拿了件黑色的高领羊绒杉穿上。 　　她皮肤实在过于白了，整张脸跟打了柔光似的，怎么看都和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帽子口罩还是必须要戴上。 　　再加了件灰色厚羽绒服。 　　姜诺不想总是同一个打扮风格，给人留下印象，这点来说，云曜以前总是穿黑衣，导致每次看到一张模糊的照片有个黑衣人，都下意识觉得是他。 　　这不太好。 　　收拾好了后，姜诺离开空间，出现在房间内。 　　云曜也起了，他把床单收拾的挺整齐，正坐着看一本姜诺随便给他的书。 　　在她在超市中随便找的一本面向中学生的短篇文学集，本意是让他随便看看，多熟悉文字，不过此时见他目光认真落在书页，多少有些好笑。 　　主要是很难把云曜和文学小说联系在一起。 　　“好看吗？”她笑着问。 　　“字我都认识了。”他回答。 　　“我问的是内容。” 　　云曜想了想，回答道，“我看到很多短暂的人生，不同的追求，我觉得很好，我会更理解他们了。” 　　姜诺给他书的时候，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的观看，不由感到意外。 　　“等你看完，我再给你其他的。” 　　姜诺曾经也喜欢看书，要不是为了将来好找工作赚钱，高中的时候她一定会选择文科。 　　但个人爱好和人生规划有时候是两回事。 　　喜欢的事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她没在这件事上矫情过什么。 　　姜诺把屋内的水桶收了，看了看柜子上的时钟，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将近10个小时，怪不得整个人如此的神清气爽。 　　她拿出一张小桌子，和云曜一起吃了饭。 　　接下来几天，她悄悄在基地内行走，熟悉环境，探查这个基地的基本结构。 　　本来想着，都在蓝卡居住区，或许能找到言子凡唐月母子。 　　但她太天真了，这基地太大，偶遇的可能性极小。 　　姜诺在基地转悠了两天，除了不能靠近的区域，基本都熟了。 　　转眼就来到和郑一轩约定见面的时间。 第274章 新型种子 　　跟郑一轩见面，姜诺是一个人去的。 　　探灯底下那片停车场，是姜诺比较熟悉的地方。 　　和上次来相比，这里的车依然停的很满，估计很多人开车进来，就没有再出过基地，车子就一直留在这儿，或者干脆跟基地兑换成积分了。 　　姜诺提前几个小时出了基地，在外面找个无人的地方取出一辆旧越野车，绕着基地外面的公路开了一圈，观察附近的外部环境。 　　这次没遇上什么可疑的人的事。 　　从内部看还没有那么直观，从外看来，经历这段时间，基地的建设已经完善不少，和上次相比又有很大不同。 　　转得差不多，她就将车开进停车场，停在探灯附近等郑一轩。 　　不多久，郑一轩现身了。 　　姜诺没马上作声，而是坐在车内观察着他，过了十来分钟，她才按了按车喇叭。 　　郑一轩马上察觉到这个动静，在四周找了找，看到了车上姜诺，便向她走来。 　　郑一轩一言不发，上了副驾驶座，关好车门与车窗。 　　“郑哥，你是不是有些事想问我？” 　　郑一轩点了点头，“我是有一些疑问，但我并不打算问。”他说道，“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知道你有你的理由。” 　　“这么相信我？” 　　“你们救了我的命，又保护着整个队伍平安到达基地，我相信我的眼睛。”郑一轩道，“这两天我交了任务，又做了一些走动，凑足积分换了一张基地证。” 　　说着，他还真拿出一张基地证，递到姜诺的面前。 　　“不用了。”姜诺道，“我在基地的时间很少，用不上的。” 　　郑一轩说得轻描淡写，但江琴那样的高层都只拿个1000积分出来拉拢她，郑一轩要凑足4000积分换基地证，肯定是非常不容易的，估计能借的人都借遍了。 　　她的拒绝让郑一轩愣了愣，他没有放弃，还想将基地证放在车上，姜诺却再一次坚定的将东西推了回去。 　　“郑哥，实话告诉你，我认识你父亲，我救你，不止是因为你，也因为对他的一个承诺。”姜诺轻道。 　　郑一轩听了，顿时有些激动，“我爸？你认识他？那你最近见过他吗？他怎么样了？” 　　姜诺反问，“洪水退去后，你们的人还去过研究院吗？” 　　郑一轩低下头，“去过，但研究院已经被烧毁了。” 　　他其实一直有预感，父亲凶多吉少。 　　但又总抱着一些渺茫的希望。 　　大雨头两天，很多地方积了水，上面预感这场雨不简单，就对研究院进行了紧急撤离。 　　核心的资料、重要的样品、设备、以及专家都在那个时候撤走。 　　这其中，包括他的妻子周悦妍。 　　郑一轩和妻子相识，最初还是通过郑老头。 　　周悦妍生物工程博士毕业后，就跟着导师直接进了研究所内的一项保密任务，主要做的，就是将“灵”这个成份，用在粮食种子上。 　　当然，也包括但不限于其他的植物种子。 　　周悦妍头脑聪明，心思简单，一心扑在研究上，生活就比较迷糊，郑老头很喜欢这个姑娘，对她多有照顾。 　　研究院保密，郑老头几乎没有离开B栋，只能郑一轩偶尔去看他，一来二去，和周悦妍就两情相悦上了。 　　一个大龄未婚男青年，和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就此有了交集。 　　结婚后，周悦妍仍然在研究所专注工作，郑一轩也知道她正在做一件极有意义的事情，一旦成功，就会改变整个世界，让无数人受益。 　　所以，哪怕一年见不了几次，他也无条件支持着妻子。 　　他两也一直没要孩子。 　　暴雨后，周悦研跟着导师师一起撤走，转移到海城某个秘密研发中心，父亲则负责留守。 　　谁也没想到，这场雨持续不停，没过几天，城市都被淹没了。 　　研究院在山上，B栋的防御建设很强，又有足够的物资，本以为能坚持下去，但等洪水退去后，他们却发现，整个研究院都被烧毁了。 　　剩余的资料，还有几个研究生，包括郑老头，都不知所踪。 　　再后来，宜地发生严重和地震，整个城市毁于一旦，郑一轩接以去宜城组织避难的任务，一去又是一年，没有父亲的下落，也失去和妻子的联系。 　　姜诺听完，内心也是轻声一叹。 　　“郑老头死了。”她说道，“暴雨时期，洪水将研究院与外界隔离，研究院被一伙歹徒所霸道，那些研究生都死了，歹徒用幸存者的性命作以威胁，要郑老打开B栋的大门，郑老为了救那些人，在B栋内喷洒了一种生物剧毒，再放歹徒入内，与他们同归于尽。” 　　郑一轩听着姜诺的讲述，怔怔看向车窗外，很快便红了眼眶。 　　最终，他苦笑道，“是他……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是他……” 　　响应国家号召，郑老头只有他一个孩子，对他从小严厉，要求他做一个更好的人。 　　但在郑一轩心中，父亲从来都是他的英雄。 　　进入末世后，他遇见过很多黑暗，看着人们为了一口吃的互相残害，恶念横生。 　　他努力救人，往往得不到感激，还要面对众多的要求与质疑。 　　内心不是没有沮丧的时候。 　　但每当晕时，他都会想到父亲的一些话，就像黑夜中指引着他的星辉，坚定而温柔的闪烁着。 　　郑一轩揉了揉眼睛，哑声道，“于小姐，我父亲，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B栋剩下的那些资料，都在我手上，我答应他交到合适的人手上。”说到这，姜诺顿了顿，“他留话了，他对我说：你不要害怕，这个世界会好的，不要放弃希望。” 　　姜诺重复这句话，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 　　她并没有特地去记忆那一天郑老头说了什么，只是，当她说到这里，自然就将一切都回想了起来。 　　郑一轩没说话，他极力忍着，最终，眼泪还是无可挽回的流下来。 　　姜诺坐在旁边，没有看他，也没有打扰，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消化。 　　许久后，郑一轩似乎缓了过来，他坐直身子，对姜诺道，“于小姐，那些资料很重要，我去宜城前，和妻子见过一面，她的导师年纪大了，当时已经病危，无法继续研究，担子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知道天灾之后，粮食存在很大的缺口，全国的农田毁得差不多了，频发的天灾、越来越少的阳光，都让粮食的出困难重重，但只要她的新型种子上市，一切都能得到缓解。这些资料，如果交给她，一定会有帮助的。” 　　“我可以给你。”姜诺道，“不过现在不行，那些资料被我藏起来了，不在基地。” 　　郑一轩皱眉，“我不能冒领你的功劳。” 　　“我不在乎这些。事实上，我并不想任何人知道，我参与了这件事情，麻烦郑哥也为了保密。”姜诺道，“我有我的理由。” 　　郑一轩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但是……” 　　“但是我可以跟你去一趟海城，把资料交给周悦妍。”姜诺补充。 　　她本来就计划去海城。 　　能通过郑一轩接触到周悦妍，正好也可以看看新型种子是怎么回事，最好能弄点在手上。 　　未来，再过几年，变异的海洋生物会毁灭大部分人类，当他们需要退到大兴岭建立最后的基地时，这种子会是人类生存的希望。 　　这关乎整个世界，自然也关乎姜诺。 　　把资料交给郑一轩是没问题的，但叶家的虎视耽耽下，周悦妍是否靠得住，也需要验证。 　　听她这么说，郑一轩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于小姐，你别笑话我，这件事既然要保密，我就只能以个人名义去，但基地到海城那么远，带着重要资料，我怕路上会遇上意外。有你和你弟弟在，就可以放心了。” 第275章 空间种树 　　和郑一轩说定以后，两个人又商讨了一下细节。 　　郑一轩表示，他要以私人名义去研发中心找周悦妍，那就得把手里的工作全部完成，再请一个假。 　　不能马上就走，最快也要再等几天。 　　对此，姜诺没什么意见，她自己也还有些事情未了。 　　最后，姜诺让他帮找一个人。 　　“叫唐月，蓝卡区的，带着一个13岁的孩子。”姜诺说道，“但我希望你找他们的时候，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 　　她不希望给这对母子带来什么麻烦。 　　郑一轩点了点头，什么也不多问，只是道：“没问题，这个不难，我带了一百多个人进基地，明天我要去确认一遍他们的名册信息，到时顺便查询你要找的人，我一个人操作，又混在这么多人的信息之中，不会让任何注意到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我去宜城，也带过一些人进基地，明天我一起查了，保证不会露什么痕迹。” 　　姜诺点点头，他倒是也挺谨慎。 　　“谢谢，我住在蓝卡Z区313，你查到后把唐月的房门号写在纸条上，找机会塞进我门缝里就行。” 　　她不一定一直在住所，要保证联系也只能用笨方法了。 　　郑一轩认真的应下。 　　聊完后，姜诺把车就停在这里，跟郑一轩先后离开了停车场。 　　回到自己的板间，姜诺没看见云曜，不知道他哪去了。 　　她看了看时间，决定自己锻炼一下再说。 　　越练越觉得，练刀有瘾。 　　那种自己一步一步变得更强大的感觉，多少有些让她欲罢不能。 　　不过这板间，隔音效果实在太差了。 　　她也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只是先做些体能锻炼，再拿刀出来练几个固用的冲刺动作。 　　练的满头大汗时，云曜回来了。 　　他没有敲门，在他还未走近时，姜诺就已经听见了他细微的脚步声，这种走路方式非常特别，一般人很难模仿。 　　姜诺直接打开门，让他进来。 　　云曜进来后，一言不发的，伸手将一朵花递到姜诺的面前。 　　姜诺有些莫名其妙，接过这朵黄色的小花看了看。 　　这一看，就看出了些门道。 　　乍看之下，这只是普通的一朵花，不过拿在手中，却可以感受到极淡的一点灵气，花瓣看似柔嫩，实则有一些毛茸茸的刺，摸着稍许扎手，还有点麻痒。 　　这种麻痒感，说明花瓣是有一些毒素的。 　　“可惜了，要是没毒，可以拿来吃。”姜诺感慨道，“这些植物为了活下来，也是很努力在变异了……在哪找到的？” 　　“地城附近。”云曜道。 　　“你去核心区了？”姜诺有点意外，核心区严禁通行，连工人都不出来的，要进去可不容易。 　　云曜摇了摇头，“没进去。” 　　他在这基地找灵源的位置，自然来到了核心区，不过他并不想引以注意，却还是在附近的墙角发现了这朵小花。 　　察觉到不对劲，他悄悄潜入，找到了工厂下方的一个鼠洞。 　　这些老鼠刚变异不久，还没有大量繁殖后代，云曜顺手一窝端了，再伪装成工人出来。 　　姜诺听他讲才明白，怪不得他身上穿着工服。 　　“把衣服脱了。”姜诺看着他道。 　　云曜有些不解，看了看她，但还是很听话的把外套脱去。 　　姜诺收了这件夹棉的工装，把它丢进空间，随后拿了一件蓝黄相间有点花哨的冲锋出来给他。 　　“穿这个人吧，你要想要不被人发现痕迹，就得时不时改变穿衣风格，总是一身黑衣，都要形成印象了。”姜诺说道，“末世前，你要躲摄像头，其实没有那么复杂的，墨镜、口罩、帽子、假发多变化，说话带不同的口音，不要露脸，收敛惯性动作，别人就找不到你。” 　　云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不过姜诺也只是说说而已，云曜这人还是存在感太强了，光看神态眼睛就容易辩认，不完全适用这一套。 　　但做了总不比不做强。 　　…… 　　在小桌边和云曜一起坐下，姜诺惯例用空间泉水煮了一壶茶，小口的喝着。 　　隔音太差了，坐在这儿，就能听见隔壁睡着了打呼的声音，还有更远夫妻的说话，孩子挨在妈妈身边取暖。 　　置身其中，姜诺却并不排斥这些声音，这是很多人在努力活着的证明。 　　但她还是讨厌住在基地。 　　吃东西太不方便了，煮点茶还好，要是拿出饭菜肉来，香气差不多能传遍半个Z区。 　　虽然她可以去空间的树屋里吃饭，但生活的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实在有些累，远不如在自家营地自在。 　　将来，如果在大兴岭建基地，姜诺要去选一个清净不会被打扰的地方，避免和太多人混在一起。 　　想着这些，姜诺给云曜拿了点薯条和沙拉，又多留了一杯泉水，道了声晚安，就自己回了树屋内。 　　在自己的地盘上，想吃什么吃什么。 　　想喝什么喝什么。 　　她运动消耗大，又经常在外奔走，每次回营地妈妈都要说她瘦了，这会儿一上秤，确实瘦了2斤，以她165的身高，这体重确实轻，还是得有机会就多吃点。 　　空间内温度舒适，她脱去厚重的外套，只穿一件羊绒杉都怪热的，干脆换了身睡衣。 　　打开IPAD，选了一部爆米花电影。 　　一份麻辣小龙虾，剥虾的时候还烫火，虾肉鲜嫩，虾黄诱人，麻辣味有一种很香的刺激，边吃边喝冰镇甜酒，非常解腻。 　　吃了虾，又来了点烤串，慢慢把电影看完。 　　这种电影就是看的时候觉得还行，看完没多久就忘光了，杀时间下饭倒不错。 　　洗了澡后，姜诺钻进被窝，继续看书。 　　然后不知不觉的睡去。 　　等她醒来，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把最近换下来的这些衣服鞋都收拾收拾，放在空间的小屋内。 　　随后，意识来到小田，她曾将竹林的竹子移鞭到这田里，偶尔想起来浇浇水，这么长时间过去，竹子都长出来了，一根根碧绿可爱，竹叶繁茂。 　　这证实了空间小田是完全可以种东西了。 　　但只能种空间内的东西。 　　但凡她带进去的，都会处于时间静止状态，不会发生变化，自然也不可能成长。 　　可目前为止，空间内的植物只有大树和竹子。 　　大树现在只有枝叶，没结果实，光种竹子也没意思，这时，姜诺忽然想到，变异植物可不可以种呢？这个念头一下就让她精神了。 第276章 重逢2 　　她先是用意识操纵铁锹，把种的竹子都挖出来，移植到竹林边上，给它们全部浇了空间泉水。 　　之后，随便找了棵从越山挖出来的榆树，在灵田选了个位置，把树种上，也大量的浇水。 　　之前被她用来洗澡的空间泉水，此时一桶接一桶全部用上了，一点也没浪费。 　　种完后，看着榆树立在小田一角，她多少有点紧张。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要是能，空间以后能种的东西就多了。 　　做完这些，她才离开树屋，回到属于自己这间的小板屋内。 　　看了看摆在柜台上的时间钟，这次她在空间内几乎待了一天。 　　时间过得太快了，要是可以，她真想一直留在里面，种种树，喝奶茶，看剧看电影，蜷缩在她的被窝里，拿着手机打打小游戏，怎么都不腻。 　　但一个人在那个世界度过一生，总归还是不太现实的。 　　姜诺在小桌边坐下，云曜也在边上。 　　姜诺不在的时候，他要么出去，要么就坐看着看书，姜诺看他又快看完半本了，决定给他升级，从中学生文集升个高中的。 　　“人类的历史和文学非常复杂，有不同的语言与道德，如果你看得进，就随便看看吧。” 　　她拿了一本历史传记，一本杂谈。 　　云曜嗯了一声，他反正是为了认字和打发时间，看什么都差不太多。 　　收下书，他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2个小时前，郑一轩塞进来的。”他轻道。 　　“你就坐在这儿，没开门吗？” 　　云曜摇了摇头，他本就不想和旁人有过多的接触。 　　保管好这张纸交给姜诺就够了。 　　姜诺拿到纸条，看着上面的房号，愣了一下，“U区，不是你那间的区块吗？房号105，跟你那间也挺近的，巧了，这倒方便。” 　　云曜是U型103，真的非常近。 　　说着，她站起来，对云曜道，“走，去你那。” 　　…… 　　永夜实在太冷了。 　　姜诺在空间树屋里睡，自然不需要柴火，云曜也不怕冻，但基地的其他人确实难熬，这些板间遮风挡雨没问题，可严寒是半点也挡不住的。 　　基地又不像野外，到处都能砍柴点火。 　　姜诺都有点忘记前世这个时候自己打地铺是怎么没被冻死的了，可能是基地的大型机械会发热，也可能是这么多人密集的聚集在一起，也会产生些热量。 　　来到U区，姜诺找到了云曜的那间，这时，旁边间隔了一个的门的突然打开，一个男孩穿着厚重的滑雪服走了出来。 　　他目光瞥向姜诺时，不由就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 　　但他很谨慎，并没有将视线停留太久，匆匆掠过，却又忍不住站在黑暗中，借着门缝间的一点灯朝她偷瞄。 　　姜诺看他反应，就知道他多少有点认出自己了。 　　于是直接上前一步，轻道：“言子凡。” 　　言子凡闻言，顿时僵住了。 　　他再次回头，黑暗中，他看到了一张微微含笑的眼睛，而那双眼睛，是他一辈子也忘不掉的模样。 　　“是……是你。” 　　姜诺向前走了几步，故意道，“快叫阿姨。” 　　言子凡的脸一下就红了，有点不知所措。 　　时间过去不到一年，但他却狠狠长高了一截，男孩子在这个时期的变化可真是惊人，连声音都一下脱了稚气，变得低沉和青涩起来。 　　他站在原地，尴尬的挠了挠额前的头发。 　　他脸红成这样，姜诺也不逗他了，“我有事找你，方便进去说话吗？” 　　“当然！”言子凡连忙道，同时打开了门，“请进……！” 　　姜诺走进言子凡的这个房间。 　　第一感觉，东西比她的那间多太多了，衣物、杂物、生活用品，而且他和妈妈显然是住一起的，小小的屋子挂了张半的布帘隔开，布帘两边分别摆了两张单人床。 　　本来就挺挤的，姜诺进来后更挤了，她没想到云曜不回他房间，也跟了进来，就更为窒息。 　　方子凡动作很利索，关好门，把他的那张床迅速收拾了下，把东西全部挪开，又拿出一张干净没用过的毯子，垫在床上。 　　“请坐。”他轻道。 　　姜诺其实没那么讲究，但领了他这份心意，很随意的坐下。 　　云曜进来后就背靠门站着，挪都没挪一下，言子凡试图邀请他也去坐坐，云曜摇了一下头，没说话。 　　“你不用管他。”姜诺道。 　　言子凡听了，拿了个折叠凳出来，坐在姜诺的面前。 　　少年人的眼睛带着光亮，有追逐，有崇拜，也有感恩，甚至只是简单的欣喜，几乎耀眼。 　　“按理说，你们有两张基地证，可能申请两个房间。”姜诺道，“你们是亲属关系，也可以申请更大点的套间。” 　　“是，但我还没成年，无法领职，只能去领点杂活干，住在这里，也是为了少积分。”言子凡解释道。 　　他本就早熟，现在更是稳重，语气不急不缓的，就向姜诺道出了分别后的经历。 　　姜诺离开后，他按她教的，白天悄悄出去拾材，夜里用石头与柴火掩盖隧道，照顾着重伤的妈妈。 　　第二天，唐月就醒来了，只是非常虚弱。 　　好在乡汉全死后，物资还是有不少的，也不缺吃喝，他们在隧道中藏了五六天，妈妈的伤口逐渐愈合，才收拾好行李，重新上路。 　　这时，高速路上已经不时有巡逻车了。 　　于是一路顺利。 　　进入基地后，妈妈没什么专业技术，唯一会的油画也没用，不过她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最后领了份纪录员的工作。 　　收入中规中矩，勉强可以维持两个人的生活，不过他们当时推着扳车还带了不少物资进来，食物都够吃几个月的，多少也攒了点积分，可以换些东西。 　　“比如这个就是换来的。” 　　言子凡说着，从炉子上拎下一个水壶，水壶里的水烧开了，却一股明显的异味，这水当然不是用来喝的，他动作麻利把污染过的沸水灌进一个橡胶热水袋里，再拧紧了盖口，小心放在姜诺手上。 　　“饮用水不用积分也可以领，但都份额很少，勉强够生存吧。但这些污染过的水，到处都是，用来灌两个热水袋不成问题。” 　　说着，他用一根钳子，将炉子的气孔关闭，再把里面的煤块都夹出来，火很快就熄灭了。 　　姜诺点点头，手中的热水袋非常暖和，尽管她其实并不太冷。 　　“妈妈的工作还是轻松的，就是在银卡区，4天交班一次才能出来。”言子凡道，“她看见你，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姜诺听见银卡区三字，眉尖微微一动。 　　“你对银卡区熟吗？” 　　言子凡回答，“还算熟吧，我偶尔会去做点杂工。” 　　姜诺其实去过银卡区，那里不像核心区，也不像地城，几乎没有什么守备，只是进出需要刷卡。 　　不过她只是看了看，不想被人注意，并没有停留太久。 　　姜诺道，“那正好，我有点事想问你。” 第277章 泡澡 　　听到姜诺有事需要他帮忙，言子凡顿时就来了精神，眼神也更亮了。 　　“你说。” 　　姜诺从衣兜内“拿”出雨奴的那张卡，递给言子凡，“这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如果我想找到这个房间，刷卡进去，会有什么问题吗？” 　　言子凡仔细看着这张卡，认真道，“要看具体情况。” 　　“比如说？” 　　言子凡抿了抿嘴，“这张卡的主人……现在还活着吗？” 　　姜诺回答很干脆，“已经死了。” 　　“他有亲人、家属什么的在基地吗？有为他报失这些吗？” 　　姜诺想了想，“应该没有。” 　　雨奴从基地离开，就去了越山，进越山的时候有同伴，但两个人都死在越山了，雨奴二号现在也死了。 　　他们的死亡消息，叶家应该不知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凭空消失顶多算失踪，加上雨奴在叶家的地位也不高。 　　言子凡明显松了口气，“如果是这种情况，找到房间，直接用这张卡开门就行了。银卡区比我们这高档一些，但远远算不上核心，住那的人基本都是靠大批量物资拿贡献点进来的，居住环境好点，可照样要工作，靠劳动所得生存，基地是不会养闲人的，大家都很忙。” 　　“现在的问题就是找这个房间。”姜诺道。 　　她只随便在银卡区逛了一下，地方是真的大，为了抗地震，依然以集装箱房屋为主，最高两层，或者只有一层。 　　看起来比蓝卡区舒适一些，主要是没有那么拥挤，空间更大一些。 　　但那么多密密麻麻的屋子，总不能拿着卡挨个去试。 　　她也不敢让郑一轩去查，雨奴这个身份太敏感了，查唐月这种幸存者，世上没有人在意，但郑一轩查过雨奴，恐怕会把他拉入风险中。 　　言子凡想了想，说道，“这个其实不难。” 　　“哦？说来听听。” 　　言子凡将卡递到姜诺面前，给她看磁卡背后的图章以及一小串编码。 　　“这个编码是特殊的，每个人不一样，我妈妈现在的工作是纪录员，她就在银卡区，主要是特殊物资申领的编号纪录，我去学习过，基地的编号纪录有自己的代码，代码数字就是每个人磁卡上编码的头2位加上尾3位。” 　　说着，他顿了顿，又更仔细的解释了一下，“我可以把这个编码记下来，让妈妈查一查她之前的记录，只要这个人有提交过申请，就能查到他的房号。” 　　姜诺摇了摇头，“那算了，会把你们牵扯进来。” 　　“不会有事的。”言子凡道，“就只查我妈妈记录过的部分，资料室内就她一个人在，还是很好操作的。” 　　听他这么说，姜诺才点了头。 　　唐月4天交班一次，回来休息1天，平时吃住在工作的地方。 　　算算时间，她还要2天后才回来，但实际言子凡经常去送饭，很多人都知道。 　　工作的地方有工作餐，但这个工作餐是要扣点数的，他们一般会省下来，唐月一个人的收入要两个人吃饭，这属于正常操作。 　　说定以后，他也不耽搁，取出刚领的粮，把存的肉干切成沫，和煮好的救济粮搅在一起，用一个食盒装上。 　　“我晚点回来，这样也不会显得奇怪。”他说道。 　　姜诺点了点头，向他鼓励道，“我相信你。” 　　言子凡愣了愣，不由又有些脸红，他站直身子，向姜诺问，“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叫我于小姐吧。”姜诺回答。 　　言子凡认真点了点头。 　　他离开后，姜诺和云曜也不方便一直在别人家里，转身去了云曜的房间。 　　这个房间完全是空的，但正好，空就说明宽敞。 　　姜诺活动了一下筋骨，拉着云曜练刀。 　　无论如何，云曜都是她想要翻越的一个目标，目标就在眼前，不和他练和谁练。 　　地方窄小，活动不是很方便，姜诺拿着刀，一开始还有点怵，不敢认真下手，怕一个不留神把云曜戳伤了。 　　但等她变着法子突刺了几十刀，也没碰到云曜的时候，干脆放开了变着武器往他身上砍。 　　在不能尽情使用空间的前提下，伤到云曜是很难的。 　　如果甩出巨星不断封路，她可以连续把云曜的衣服划破，但只论身手，就划不到了。 　　在这样狭窄的空间下，脚步挪移闪躲的灵巧性非常重要，姜诺一边进攻，一边学习。 　　两人就屋内扑来扑去，练了2个小时，姜诺终于累了。 　　“云教练，来喝茶。” 　　姜诺从空间取出懒人沙发，还有茶桌，但煮茶的香味还是太明显了，她拿出的都是之前煮好的。 　　“你的伤好些了吗？”姜诺问道，毕竟他才刚得了一个灵源。 　　云曜看了看她，没回答这个，而是说，“言子凡身上，有一股生气。” 　　姜诺不由一愣。 　　云曜上次这么说，还是安平村的刘老太。 　　“你是说，他身上也戴有灵气的东西？”姜诺说着，又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不然，我能感觉得到。” 　　不过，前世的言子凡确实成为了人类顶尖的强者之一。 　　可能他有自己的奇遇吧。 　　这辈子，没有失去母亲，没有毁容，不用活得那么苦，但命运仍是青睐了他。 　　和云曜坐在一起喝茶，又随带吃了点东西。 　　距离言子凡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姜诺心中忽然了一个念头。 　　她在空间找到一个全新的木浴桶，里面装满了空间泉水，再取出来放在地上。 　　“你要不要试试用这个泡澡？”她说道，“我每次泡在泉水，都感觉很舒适，我觉得，这对你的伤一定是有用的。” 　　云曜摇头，“这泉水珍贵，别浪费。” 　　“当然是有条件的。”姜诺咳了声，“我给你提供泉水浴，你教刀法，还有你移动的脚法，怎么样？” 　　这个条件绝对是诱人的。 　　毕竟身上带着这么重的伤，谁不想早点好起来？ 　　然而云曜却拒绝了。 　　“你已经学得很快了，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教你，但你现在的身体承受不住，我的锻炼方法，也并不适合你。你很特别，你的成长需要自己去探索属于你的路。” 　　他说着，稍许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轻道。 　　“等你可以的时候，你不必说，我会教你，绝无保留。” 　　姜诺嗯了一声，“那好吧。”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但云曜很真诚，说的不无道理。 　　她和空间融为一体，随着空间的升级而升级，这是独属于她的成长方式，没有例子可以参考，只能走出自己的路。 　　拿出来的浴桶，她没收回去。 　　拿都拿了，谈不成就把东西收回，倒也不必，反正是长期合作，就当预支的陪练费吧。 　　姜诺放着云曜泡澡，自己出去转了转。 　　外面冷归冷，空气可要好得多。 　　她看到一些刚下工，面色疲惫的人们，也看到带着孩子领粮，把孩子小手捂在手心里的父母。 　　约摸过了40分钟，方子凡就混在人群之中，回来了。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姜诺的身影，目中便透出掩不住的光芒，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提着金属食盒，跟住在附近的人搭了个话，没有再看姜诺，打开自己的房门。 　　只是房门虚掩着，没有扣锁。 　　小小年纪，倒是谨慎。 第278章 鸟蛋 　　姜诺先回云曜的房间，他泡澡应该刚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正在穿外套。 　　姜诺突然进来，他明显慌了一秒，赶紧把外套拉链给拉上。 　　姜诺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你穿了那么多，还怕我看吗？” 　　“不是。”云曜轻道，他微微低头，头发上的水珠就垂到外套的布料上，耳垂尖有一抹淡淡的血色，看着还挺乖。 　　她走上前，把浴桶直接收入空间，水就浇在空间小田种的榆树上。 　　但在浇水时，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些水，是一点灵气也没有了。 　　这些水从空间取出，放在外面，灵气会不断消散，3个小时后就一点也无了。 　　但这次，从她拿出浴桶，到现在顶多也就1个小时。 　　看来是都被吸光了。 　　收拾好浴桶茶桌，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姜诺便示意云曜一起出去，转身推门，来到言子凡家里。 　　“我们查到了。”言子凡压低声说着，并给姜诺报了一个房号。 　　他去送饭时，悄悄跟妈妈说了这事。 　　唐月非常高兴，毕竟那是她的救命恩人。 　　本以为来到基地，就可以再见，然而这么久过去，对方杳无音讯。 　　唐月工作就是把各种登记信息理解归类，再进行记录分档。 　　做了这么久，已经很熟悉了。 　　说来也是巧，拿到雨奴的条码，她就有点印象，随后快速查阅，不多久，找到一条申请，是这个户主要求对他的房间进行隔音隔热加工。 　　毕竟这个要求太特殊了，按他的要求加工下来，要支付460点数。 　　这绝对是一个大数目。 　　查的快，言子凡当然也回来得快，他跟妈妈说了会儿话，趁着下工的时间到了，就和人群一起回到蓝卡区。 　　言子凡道：“半年多以前，他扣了460点，申请对房间的改造，参与这件事的工人、纪录员都有，这么高调的一件事，估计现在说出来还有人记得，不会有人联想到我妈妈身上。” 　　他说这些，自然是为了让姜诺安心。 　　姜诺暗暗看了他一眼，这小家伙心思细密，确实是个聪明人，该他有机缘。 　　“那我现在就去吧。”姜诺起身。 　　言子凡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 　　“不用。”姜诺直接拒绝。 　　和叶家相关的事，不能让言子凡涉入过深，对他没有好处。 　　他和他妈妈在基地有一份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没必要增加无谓的风险。 　　方子凡看了看姜诺，又看了看一旁的云曜。 　　他仿佛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于小姐，那你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姜诺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虽然是永夜，但基地因的作息时间还是正常的，现在是7点多，再晚一些去刚好。 　　“好，走吧。” 　　…… 　　言子凡带着姜诺二人，在基地的暗光处行走。 　　他已经很熟悉这里的一切了，哪里会被光照见，哪里不会，他心中一清二楚，行动灵活。 　　基地实在大，他们走了1个多小时，停在核心区外的工厂围墙。 　　再往前走10来米，多半就有监控了。 　　围墙上的禁入标志，也让人下意识就会望而却步。 　　言子凡转头，给姜诺递了个眼色，并没有往工厂走，而是绕过围墙，爬到一个钢架上。 　　姜诺不知道他空间要干嘛，四周乌漆抹黑的，换个人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他却动作敏捷，很快来到钢架顶上。 　　姜诺只得跟着他上去。 　　这钢架之类估计是安装矿灯的，后来工厂建好，矿灯拆走了，架子暂时还留着，顶上还有安装的基台。 　　言子凡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后听了听，确认安全后，才慢慢爬基台边上。 　　姜诺这时才看清楚，那个缝隙内有一个鸟窝。 　　言小凡将手伸进去，悄悄摸走一个鸟蛋，小心放进衣兜，就离开了钢架。 　　姜诺这会儿总算有些明白他在干什么了。 　　言子凡下来后，就把鸟蛋放在了姜诺的手上，对她道，“于小姐，这不是普通的鸟蛋。” 　　姜诺有了兴趣，“说来听听。” 　　言子凡点点头，将他们带到暗处，远离厂区，才站在无人的黑暗中，讲述起来。 　　5个月前，这里的厂房刚建好。 　　有很多建材需要清点和搬运，他过来帮着大人们干活，分一些点数，尽管少，也可以给妈妈减轻负责。 　　当时他身体还很孱弱，体力劳动后总是特别累，浑身肌肉疼。 　　他不想表现出来，怕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就不让他帮忙了，所以下工后，他就在那钢架下面一个人休息，等体力恢复了一些，才慢慢走回家。 　　这天，他目睹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黑暗中，他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鸟在打架。 　　当时修地下工厂，大型机械日夜不停，在严重的嗓音下，这两只鸟的争斗仿佛是无声的，却凶险无比。 　　言子凡其实对鸟类并不了解，但一眼就觉得不对，是因为这些鸟实在太凶了。 　　最后，打赢的那只鸟把另一只活活啄死，用爪子将对方的腹部开膛，鲜血似乎更加击起了它的凶性，它直接把同类吃了。 　　当它转过头来时，言子凡手心直冒汗，下意识就抓紧了手边的一根钢管，做好了与之搏杀的准备。 　　那鸟长得太恶心了。 　　原谅他用恶心这个词来形容一只鸟的长相，但真的很恶心，明明是鸟，五官却稍微的有点像人，或者是像蝙蝠，他实在形容不出这种感觉。 　　那鸟的胸骨有明显变异，模样让它很不舒服。 　　那只鸟最后没有袭击言子凡，言子凡也没动弹，一直安静的坐在钢架下观察，发现缝隙里竟然有个鸟窝。 　　随后的几天，言子凡没有再看见那只鸟，却总是看到那个鸟窝。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有鸟窝，会有鸟蛋吗？ 　　这个念头产生后，言了凡就不可控制的饿了起来。 第279章 繁殖变异 　　人饿的时候，为了吃，什么都干得出来。 　　言子凡为了吃上蛋，开始观察这个鸟窝，发现那只变异鸟2天会回来一次，而且几乎都是在夜间。 　　白天是完全看不见它身影的。 　　当时还没进入永夜，天虽然阴沉，但看得分明。 　　工厂还没建好，每天都有许多人在。 　　他要是白天爬上去，马上就会被人注意到，那么，就算有鸟蛋也和他没多少关系了。 　　于是，他选择在刚下工的时候去。 　　我猜测，变异鸟能感受危险，会避开人很多的时候出现，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没人发现它们的原因。 　　这天下工后，他还是坐在钢架底下休息，没有跟大人一起走。 　　他几乎每天都这样，也就没人多想。 　　等大家都走了，言子凡迅速爬上了钢架，他的动作有些乱，导致平衡不太稳，但他天生大心脏，爬到高处以后，，内心还是冷静的。 　　在合适的距离，伸手往鸟窝摸去，言子凡脸上透出欣喜。 　　真有鸟蛋！ 　　他快速掏出鸟蛋，将之揣进衣兜里，然后连滚带爬的滑下钢架，再定了定神，四下打量一番。 　　很好，没人。 　　他若无其事的回了家。 　　当时的他身体还很弱，一天干活下来，手脚都酸疼得不行，重一点的东西都抬不动。 　　快速爬上铁架再下来，对他是极大的体力消耗。 　　他关上房门，仔细打量这颗鸟蛋，个头是鸡蛋的一半大，摸着并不光滑，表面一些黑色斑点。 　　打破蛋碎倒进碗里，蛋黄偏红，蛋清很粘稠，看着挺有食欲。 　　全是蛋白质，还不用花钱，实在赚到了。 　　妈妈4天回来一次，言子凡就没有给她留，自己把蛋液给生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饿着，他觉得这鸟蛋非常的美味。 　　没有一丝腥气，滑进喉咙就没了，吃完后意犹未尽。 　　之后，方子凡就时不时找机会爬到鸟窝边查看。 　　惊喜的是，几乎每隔一周，都会有一到两个新鲜的鸟蛋。 　　他也开始在附近转悠，能爬的地方都爬一爬，很多屋顶角都让他找了个遍，又找到2个类似的鸟窝。 　　他上了心，每天观察鸟窝的情况，分时段轮流去查看，最后摸清规律后，只需要10天爬上去一次，取了鸟蛋就走。 　　如此一来，他半个月能到手5个鸟蛋，一个月不少于10个。 　　他有鸟蛋可以吃，蛋白质勉强够了，所以存下来的肉干就可以全给妈妈，每次给妈妈送饭，他都多切一点肉。 　　妈妈也发现了这点，言子凡就告诉了她鸟蛋的事。 　　随着时间的过去，言子凡也逐渐发现，这些鸟蛋并不简单。 　　首先，他发现自己力气变大了。 　　这段时间，他身高长了一截，一开始以为只是自己长大了些，但慢慢的，他觉得自己耳朵更加灵敏，能听到更远的声音，体力也很好，一天活干下来都不太累。 　　再去那钢架爬一个来回，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他开始意识到，或许是这些鸟蛋的作用。 　　其实也不难想象，毕竟那鸟怎么看都诡异，绝不是普通的鸟，变异鸟的蛋吃多了，他似乎也有变异的征兆。 　　这让他心里惴惴不安，怕身体出毛病，也犹豫要不要给妈妈吃。 　　一般来说，鸟类是产不出这么多蛋的。 　　跟妈妈同岗位倒班的叔叔，生物知识非常博广，言子凡时不时向他请教一些问题，他很愿意教，这天，他问来问去，最后问到鸟产蛋的频率。 　　叔叔告诉他，鸟类中繁殖能力最强的灰山鹑，也仅在每年1到2月的时候产蛋，最多25枚蛋。 　　还有比如山雀，一年也顶多生产4次，每次产4、5个的样子。 　　能持续产蛋的鸟肯定是不正常的。 　　如果是科幻小说中有这种鸟，说明它正在进化，并以大量繁殖为目标。 　　叔叔只是随便说说，言子凡却听进了心里。 　　他吃了这么久，除了长高、力气变大，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于是，他也悄悄把鸟蛋分给妈妈吃，让她增强体质。 　　但有时候送饭时间对不上，他也不敢把鸟蛋留在家里，怕被怪鸟找过来报复，一般还是拿到就自己吃了。 　　吃完后悄悄把蛋壳扔进熔炉里，毁掉痕迹。 　　偶尔他会把蛋液混进米团，给妈妈送去，同时仔细处理掉蛋壳。 　　“我不知道这怪鸟是怎么回事，但鸟蛋我吃了这么久了，对身体肯定是有好处的。”言子凡说道。 　　“谢谢。”姜诺把鸟蛋收下了，这是言子凡的心意。 　　前世，他变异的真相也解开了。 　　命运有所改变，但又似乎没变。 　　言子凡说的鸟，姜诺当然知道，当这东西遮天蔽日出现在天空的时候，所有人的噩梦也来了。 　　像是无数的人脸，又像是人与动物的结合，非常恶心。 　　这东西攻击性极强，最爱吃内脏，它们成群结队的攻击人类，人还没死，就啄烂胸腹，掏出内脏开吃。 　　不止内脏，它们连腐肉都吃。 　　这东西毒性极强，谁吃谁死，只有后背上那一点点肉是没毒的，前世就有人专门取那点肉，但割下来比小指头尖还小，杀十只凑不够一口，还被遭到它们的疯狂报复，实在是鸡肋，不是饿疯了，没人干这丧命不讨好的事。 　　前世，姜诺也杀过不少这种鸟，却从没见它们的鸟蛋，就算见到了，也不敢一口吃下去。 　　言子凡也是运气好，鸟蛋完全没毒。 　　他把基地几个鸟蛋都找出来，挨个把它们吃绝户，倒也算顺手做了好事。 　　姜诺与云曜暗中交换了个眼神，都知道这鸟是什么东西。 　　它们在基地建窝，说明基地附近有它们能吃的东西，或许是变异虫子。 　　变异鸟是虫子的天敌，没有变异鸟的大量繁殖，将来究竟是虫子更恶心，还是飞鸟更恶心，真是个难以选择的问题。 　　南江第一基地建在大量的灵源上，人类或许会在潜移默化间身体得到些许滋养，但比起快速变异又大量繁殖的动物们来说，还是太慢了。 　　这基地撑个三年没问题，再往后，只能把灵源取走，否则很快就会覆灭。 　　姜诺收了他的鸟蛋，从背包里“找”出六七个土豆给他。 　　都是自己种的，一个差不多就小半斤。 　　也只能这样，不然背包里背太多土豆，实属显得有病。 　　言子凡一开始还不肯要，但姜诺还是硬丢给他了。 　　这些土豆有灵气，随便煮煮就很能填肚子，也算跟鸟蛋做个交换。 　　言子凡收了土豆，想了想，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包，翻了套工装出来，对姜诺道，“于小姐，我之前跟着干活，悄悄藏了一套保洁工的衣服，是给我妈妈准备的，刚好你能穿。” 　　他把衣服抖出来，解释道，“我想着，万一以后有需要，这些衣服可以拿来伪装，我也给自己藏了别的衣服，等再长大些穿。”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云曜，“他可能穿不了。” 　　姜诺点头表示理解。 　　云曜太高了，不合身的衣服穿起来反而很奇怪，更惹人注意。 　　姜诺感知强，能察觉到别人的存在与视线，只要没有防不胜防的摄像头，她在基地行走都不担心。 　　但有总比没有好，姜诺接了衣服。 　　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心思倒缜密的。 第280章 敲门 　　姜诺将言子凡对整个银卡区的布局以及讲的注意事项记在心里，穿上保洁的工服，跟云曜分先前后到了雨奴的那间屋前。 　　她提前踩过点，又有言子凡指路，默念着门，没花什么时间就找到了。 　　其实这时已经深夜1点，该睡觉的都睡了，天气严寒，大家几乎都紧锁门窗，一大早都要工作干活，没睡的是极少数。 　　她和云曜的感知都非常敏锐，又一路小心，很顺利的就扫卡进了屋。 　　进屋前，姜诺仔细听了听，屋内没有任何声音，但雨奴之前申请做过屋子的隔热和隔音，所以，当她进去时，还是分外小心。 　　合上门，再一次，她确认无人，才算松了口气。 　　房间是隔热隔音的，将整个屋子搞得密不透风，窗帘也很厚实，姜诺摸了摸，是遮光性好的料子。 　　把屋内的安全性大概检查了一下，她才从空间取出LED灯来。 　　仔细打量，姜诺愣住了。 　　这屋子的角落，放了好多的金条。 　　黄澄澄的、码的整整齐齐，堆了差不多有5立方！ 　　5立方是个什么概念？ 　　姜诺收了几个商场柜台的金器，全部堆在一起，和这比起来也小巫见大巫。 　　云曜看着这一堆东西，以及姜诺发光的双眼，多少有些不解。 　　这和她最初看到灵源的反应也差不多了。 　　姜诺察觉到他的视线，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知道吗，黄金不是地球产物，它们和你一样，算是从异世界来的。” 　　云曜微微皱眉，有稍许的惊讶。 　　“有很多科学家认为，在地球形的的初期，茫茫宇宙中，两颗中子星发生了碰撞，这场碰撞产生了大量的黄金元素，这些元素最后形成陨石，在无边的宇宙中飞行，最终来到太阳系，受太阳的热核反应，变成了一场流星雨，飞向了地球，最终，分散在地球的不同角落。” 　　姜诺陷入沉思，继续说道，“这些黄金有的沉入地球表面，有人在地底深处，是人类还无法探及的深度，是不是有点熟悉呢？你说，这方面讲来，是否和灵源有些相似？我们地球可真复杂啊。” 　　云曜安静听她说着，认真记下这些字句，同时伸手摸了摸这些黄金，若有所思。 　　姜诺轻叹一声，“金黄看似易得，实际上，它在整个宇宙中都算稀有物，需要超新星爆炸、中子星碰撞才会形成，而它们最终飞落到了地球，与地球融为一体，无数个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才有了现在的地球，这真的很神奇。当我们不断了解人类的过去、星球的起源，会看到无数个奇迹。” 　　云曜抿了抿嘴，他觉得姜诺的讲述，还有她脸上的表情，真的非常动人。 　　云曜不怎么爱过自己的世界，或者说，他从来没这个想法，也不太关心过往的历史。 　　有些东西，它存在，便是冥冥之中应当存在。 　　云曜从来不会用“奇迹”去指代它们。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姜诺笑了笑，似乎能看明白他在想什么，“你也是奇迹之一啊，你来到这个世界，又跟我一起重生，你和我们相遇，这样的概率，和中子星碰撞、陨石飞向地球又有多大区别呢？” 　　这句话轻飘飘的，像柳絮被春风扬到半空，却又飘进他的心里。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否就在此刻呢？ 　　云曜沉默间，姜诺已经两眼放光的开始收金条了。 　　对黄金的狂热，从古埃及到三星堆，从人类文明诞生开始，都是刻进了DNA的。 　　谁不会为一堆大金条而眼神狂热呢？ 　　一次收了这么多金条，实在很爽。 　　收完后，她举着灯，继续搜索这个房间。 　　从这些金条来看，这个屋子是雨奴用来敛财，存放个人物品的地方。 　　因此，很可能这间屋子他是自己开的户，并没有通报叶家。 　　就看一个雨奴有多少私藏了。 　　这些金条，很大可能全是从某一个金库搬出来的，但能存放到基地来，肯定还是用了叶家的关系。 　　果然，人不可能比狗忠诚。 　　能为叶家咬毒自杀，也会私吞敛财，替自己谋算。 　　姜诺没打算在这里久待，她直接把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收进空间内。 　　这屋内没有床，只有一个睡袋。 　　除了黄金，就是大大小小的木柜，还有几大桶汽油，一大包编织袋。 　　都收了。 　　把屋子都收空，她想了想，拿出刀子划开墙上的隔音板，一边把隔音板扣下来，一边对云曜道，“来帮我。” 　　云曜也拿刀过来削，他动作利落，很快就把半边天花板上的隔音板取了。 　　由于刀非常利，几乎没什么噪音，无声切割。 　　这些隔音板应该是某种合成材料，密度很高，通体银色，怪不得要花去好几百的积分。 　　很好，是她的了。 　　有云曜的加入，搜刮工作更是如虎添翼，不多久就把整个屋子刮个精光。 　　除了窗帘没动，其他东西全部收走。 　　一通收拾，准备拿回去慢慢清点有什么，这时候，姜诺却听到远处有脚步声，缓缓向这间屋子走来。 　　姜诺顿时就变了脸色，转头望向云曜，他也正看着姜诺。 　　两个人对这声音都有很强的预感，是朝着这间屋子而来的。 　　她顿时就想关掉手中的LED灯，但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来不及了。 　　窗帘遮光再好，门缝内依然是可以透光的。 　　在这浓墨的黑暗里，这光是藏不住的，肯定已经被看见了，现在突然关灯，反而显得可疑。 　　她没有出声，目光冷冷看向房门。 　　躲不掉，那就不躲了。 　　不多久，那脚步声停了下来。 　　“叩、叩、叩。” 　　寂静的黑暗里，门口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第281章 拖走 　　敲门声响起时，云曜便缓缓走了过去，来到门口。 　　他走路非常轻，一般人是听不见响动的。 　　叩、叩、叩。 　　敲门声还在继续。 　　同时，一个低哑的男音小声道，“大哥，在吗？” 　　姜诺给云曜递去一个眼色。 　　云曜会意过来，打开门开一个缝。 　　外面的人见门突然打了，一时也有些愣神，正想对暗号，突然就有一只手从门内伸出来，快若闪电，直接将他拖了进去。 　　他吓了一跳，还想叫，但嘴已经被用力捂住了。 　　他想挣扎，但身体动弹不动，这让他慌无比，他分不清抓住他的空间是人是鬼，为什么有那么大力气，他的口鼻被紧紧的按住住，让他呼吸困难，逐渐缺氧。 　　终于，窒息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意识都模糊了。 　　姜诺动作也快，拿出之前给沈姐堵嘴那条毛巾，给这人也塞满了嘴。 　　他被呛得难受，眼泪鼻涕横流，可衣领被人从后方提溜着，把他像一块腌肉般吊在半空，又呛又窒息，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诺看着他，多少有点犯难。 　　她认出来这人是谁了。 　　纪委组的，在江琴身边。 　　那晚就是他在基地外和雨奴见面，听他们说话的语气，这人像是雨奴的手下。 　　她想从这人嘴里问点东西，但基地的隔音实在太差了，一个失控，大叫起来就能惊动所有人。 　　刚好隔音板又会被她拆了收空间。 　　这会儿也不能装回去。 　　她甚至都不能确认这人是否有同伙，是不是也跟来了。 　　思来想去，姜诺决定把他带出去。 　　她先是关掉LED灯，让室内一片黑暗，然后随便找了几根布条，把这人的眼睛给蒙上。 　　全程云曜都把他像一块腊肉似的提溜在手上，持续窒息下，他已经昏迷过去。 　　姜诺又取出绳索，将人绑了。 　　再从空间超市拿了卷胶带，连嘴带毛巾进行第二次封号，确保他万一醒了，也发不出声音来。 　　最后拿出一个大型行李箱，世末前的奢侈品牌，通体漆黑，隐隐有暗纹的LOGO，看不懂为什么能卖那么贵，是她从水里捞出来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用来装人。 　　把人装进去后，姜诺并没有把拉链扣死，多少留了些出气的口。 　　“我来。”云曜说着，轻飘飘就把箱子提起。 　　“停车场，上次我们停车的地方见。”姜诺道。 　　云曜点点头。 　　他那淡然的样子，让姜诺跟着也没紧张了。 　　但等他先离开，姜诺又摇了摇头，觉得这心态不行，绝不可放松警惕。 　　人就像一根紧绷的弦，发条松下来很快，要重新拧紧，却需要太多的力气。 　　她必须要在心中做好云曜这边被发现的预案。 　　到时她该怎么办，如何处理。 　　姜诺站在窗边，闭上眼睛，在脑中将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 　　随后，她将窗帘拔开一道缝，冷静地看出去，倾听所有的声音。 　　附近有人在睡梦中呓语，有人打呼噜，有人肺部不适，呼吸间带着胸腔气紧的声音。 　　没有出现可疑的动静。 　　她定了定神，再次检查房间，将所有东西全部收光，只剩下一个空壳，随即拉低帽檐，快速走了出去。 　　姜诺没有直接去停车场，而是绕了两圈路。 　　这个过程中，她走路时快时慢，想测试是否有人远远跟踪。 　　不时停下脚步，蹲下去系鞋带，低垂着脖子，暴露自己的致命伤。 　　最终，没有人袭击她。 　　她翻墙出了基地，不留下登记记录。 　　不怪她多疑。 　　她刚进入雨奴房间一个小时，就有人过来敲门，实在巧合了点。 　　她必须确认还没有其他的同伙盯上她。 　　她只想活在暗处，目前为止，叶家见过她的人都死了，这最好保持下去。 　　辗转来到停车场。 　　这附近有探灯照来照去，姜诺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云曜，他站在墙角与一辆货车之间，模样很是安静 　　身旁，行李箱半拉开，多半是为了透气。 　　姜诺没有问他有没有被人撞见，这种问题没有必要。 　　她只是抬了抬眉，轻道，“跟我来。” 　　姜诺避开探灯的光，来到她之前停在这的旧越野车边，开了门车。 　　云曜也很利索，把那个大箱子直接放在后座。 　　两人都上了车，姜诺开了车从停车场出来，开了近20分钟，一路远离基地。 　　最终，她将车停在路边。 　　云曜跟着她，把行李箱拖进枯林里。 　　这枯林不深，但四下荒野，没有任何生命存在，姜诺把箱子掀开，发现这人已经醒了。 　　他眼泪鼻涕呛了一脸，整个人瑟瑟发抖。 　　四下一片黑暗，他只能从刚才那阵颠簸中知道自己曾经被塞进车里，除此以外，他什么都看不见。 　　姜诺拿出一把短刀，动手之前，对云曜说，“你回去帮我看着车，留意别让人靠近。” 　　云曜看了看她，似乎并不想离开。 　　但最后，他还是听从了姜诺的安排，一个人回到车上。 　　只是，眼睛还遥望着枯林的方向。 　　云曜走了以后，姜诺自在多了，她将刀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刀刃轻轻擦破皮肉，流出了血。 　　那人几乎快被吓死，唔唔唔努力发出声音。 　　但那些闷声却小的可以忽略。 　　姜诺声音不带温度，“我有话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我都会割你一刀，直到你听话为止，明白吗？” 　　黑暗中，男人惊恐的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一番折腾，还什么都没做，他已经去掉了半条命，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姜诺撕下他脸上的胶带，一把抽出嘴里的毛巾。 　　他像窒息的鱼的一般大口吸气，可冷空气大量灌入肺腑，毛细血管受到刺激，他咳得停不下来，双手死命按紧了胸口，也阻止不了身体微微的痉挛。 　　姜诺也不催，让他趴在地上咳了半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缓顺了气，他脱力一般翻过身来，对姜诺道，“我说……我全部都说，不要杀我……” 　　他是雨奴的手下，见识过那强悍的拳头，他知道这个世上存在着普通人绝对无法去反抗的力量。 　　刚才的经历，也更深刻的证实了这一点。 　　没惹到就算了，惹到了，就顺从一些，只要这个女人肯放过自己，等他传出讯息，今天受的罪，就可以加倍的找回来。 　　所以，他态度非常卑微，“不要杀我……我什么都说……咳咳咳，都听你的。” 　　但男人这毫不反抗的弱者姿态，并没有勾起姜诺一丝一毫的同情。 　　她冷冷看着这个人，心知肚明。 　　今天要是反过来，自己落在他们手上，只会比这凄惨十倍。 第282章 除掉江琴 　　不用姜诺审问，男人就开始交代了。 　　他叫杨健，现在是基地纪委组的干部。 　　末世前，他本该是名校毕业高材生，但因为一点个人问题，运气不好，被取消了学籍，不得已接手了家里的粮油批发生意。 　　他脑子好，率先干起了网商，做得算是有声有色。 　　末世前的四年，有一次网传流行病来袭，他手中的货一夜之间大量清空，很是赚了一笔。 　　于是，后来每当有人在网上说要不要囤货的话题，他都奔走在第一线宣扬要囤，并且还摸进了一个相信末世论的小众论坛里，注册成为核心用户。 　　但别人是在聊末世，他心里想的却是生意。 　　他长期在网上宣扬末世论，慢慢的就被人注意上了。 　　一天，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来找他，正是雨奴。 　　雨奴也没跟他废话，直接就把他收拾一通，将他拿住。 　　随后，问了他一句话：你知道些什么？ 　　杨健当时也是吓懵了，小心翼翼和雨奴对话，察觉到对方想问什么之后，就把网上那些末世洪水、末世僵尸的理论说了一通。 　　雨奴这时也看出来，这人根本没什么真货，不过是跟风网上而已。 　　但最后，或许是杨健特别识实务，表现的极度顺从，雨奴没有要他的命，收他做了小弟，偶尔让他办办事。 　　末世前持续高温，末世论在网上有了空前的声量，热搜反复的上，很多人都在末世真要来了。 　　可能是这些年的潜移默化，又或许是一种生存的直觉，杨健也有些信了，他将所有的门店停业，一边大量采购食物，一边寻找可靠的仓库存放。 　　这时，末世论坛的一些核心用户见了个面，这些人之中有商人、有高学历人士、有某方面专家。 　　杨健原本是不够格加入的，但他毕竟是论坛最早的核心用户之一，几年来，他对末世论的深信不疑，让大家认为他是有远见之人。 　　他们聊的越来越烈，最后还带了个金主过来：江琴。 　　当时，高温已经达到一个峰值，各行各业都停工了，超市也是晚上才开。 　　大家本就深信末世，这时又更加感到紧迫，在江琴的带领下，他们大量的囤集物资，并租下防空洞进行改造。 　　这时，雨奴又来找了杨健。 　　他告诉杨健，江琴其实也是他们的人，只不过和她联系的，是叶家会抛头露面的管理人，而不是雨奴这样暗中干脏活的。 　　江琴给叶家办事，换取一些好处。 　　但她也因此知道些秘密。 　　雨奴要防着她，也是杨健命好，成为了他需要的这颗棋子。 　　不然，雨奴的打算是杀了他，拿走他手里所有的物资。 　　当初没杀他，也是因为他做粮油批发，手里肯定有渠道有货，提前杀了可惜。 　　至此，杨健成为在江琴身边监督她的那个角色。 　　而他也没想到，末世竟然会真的来临。 　　看着外面无休止的大雨，城市在洪水中被吞没，杨健却可以在装修好的防空洞里美食佳肴，美女在怀。 　　命运可真的很神奇。 　　他当年取消学籍的原因，是在姜诺往他脸上踹了几脚才吐露的。 　　强奸未遂。 　　他的暖昧对象，一个比他大两岁的美女研究生。 　　据他说，这女人是个海王，吊着好几个男的，和他们吃饭见面，却不确认关系，有天他喝多了硬上，这女人竟然直接报警，不给他任何悔过的机会，将他拖入深渊。 　　这些年，杨健其实有通过社交媒体暗暗跟踪那女人，也打听她的近况，知道她嫁了人。 　　说来也是巧，暴雨前，她老公通过一些关系知道江琴在搞避难所，就想买个名额。 　　他们未必真的信有什么末世。 　　但江琴在投资圈是有点名气的，有人觉得买个名额也不错，万一呢？ 　　当然，这肯定会被拒绝。 　　谁都能来买名额，那早就乱套了。 　　可杨健心怀私心，一番奔走操作，给他们夫妻开了后门。 　　刚下暴雨，所有人都来防空洞就位，他们两口子也跟来了，只是毕竟是杨健塞进来的，防空洞没有他们的位置，只能跟杨健住在一起。 　　后面的发展可想而知。 　　男的出意外死了，女的落到杨健手上。 　　暴雨停止后，江琴搭上官方，将所有储备捐出，进入了基地建设。 　　连带他们整个团队，都在基地有了身份。 　　杨健把学姐也带了过来。 　　但是什么也不给她，她想活，只能继续舔着杨健、听他的。 　　但这个学姐也是硬气，来了基地后，就从他身边逃走，直接去找了江琴，表示可以做劳工，做什么都行，希望江琴行行好，别让杨健骚扰她就行。 　　当时学姐还怀了孕，她恳求江琴帮她想办法引产，只要不死，她一定回报。 　　江琴很犹豫，毕竟杨健是她身边的人，如果为这事离了心，对她会很不利。 　　但最后，江琴还是帮助了她。 　　她怀孕将近三个月，药物流产风险很大，但她还是坚决吃下了药，最后熬了下来。 　　江琴悄悄将她送走，让她进了工厂的建设队做工，几乎是和杨健碰上的，但最终，杨健还是知道了江琴拿过堕胎药的事情，怀疑是她弄走了学姐。 　　因此，他对江琴怀恨在心。 　　当然，这自己不会这么说的。 　　他的讲述中，自己肯定是好人，大学时被学姐玩弄感情，害他前途尽失，末世前他不计前嫌，帮了学姐夫妇一把，给了他们名额。 　　末世后，学姐觉得老公没用，自愿跟了自己，老公出意外淹死，都不关他的事。 　　他仁至义尽，还带学姐来基地，结果她不但抛弃他，还引产了他的孩子。 　　他被学姐和江琴一起出卖，何其倒霉。 　　姜诺懒得听他这些洗白，给他一刀让他直接闭了嘴。 　　一个女人怀着孕，宁愿赌命做药流，去地下工厂做建工也要远离他，他能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腿上挨了一刀在地上打滚的杨健，姜诺冷冷问道： 　　“雨奴要你监督江琴，你又这么恨她，你就没想过用雨奴的手除掉江琴？” 　　杨健听了，身体不由一僵。 第283章 送他上路 　　姜诺的眼睛当然没有漏过杨健的所有的反应与表情。 　　在这黑暗中，杨健以为自己的反应不会被人看见，所以他丝毫没有掩饰。 　　但姜诺却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杨健被绳子捆着，大腿上刚被割了一刀，血浸染了裤管，疼得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刚缓过一口气。 　　提到江琴，他确实又气又恨。 　　“我……我负责监督江琴，她最近也确实做了很多对叶家阳奉阴违的事……我只是想把实情通报上去，并没有打算报什么私仇……”他嘴里说。 　　“她具体做了什么？”姜诺问。 　　杨健接下来细数了江琴几条罪状。 　　总结一下，无非就是叶家那边要她安插人进管理层，她消极对待。 　　这事她根本就没去做，策略是能拖则拖，拖到一定时间说办不了。 　　还有叶家让她交出地下工厂的建筑布局图。 　　她也是故意拖拉，最后说办不了。 　　显然，她愿意帮叶家做的，无非就是些小事，比如打听消息，找找人，找找东西。 　　一但涉及跟基地有关的事，她各种圆滑处理。 　　杨健觉得，这个女人是因为老公不爱她，心理变态了，开始恨男人，又因为一把年纪没有孩子，就倾注太多感情给了基地，把基地当成她自己的一样维护。 　　纯属一个变态老女人，活该她没老公。 　　基地的东西是官方的，又不是她的。 　　她自己仇恨男人，就要打掉他的孩子，她是个什么东西？ 　　她拿了叶家的好处，却对叶家的要求消极对待、阳奉阴违，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姜诺越听越烦，这货也是够唠叨的。 　　说来说去还是恨江姜帮助学姐做了流产，越是垃圾，对留下自己的劣质基因越是有非一般的执念。 　　她又是一脚踹在杨健的脸上，“够了。” 　　杨健闭了嘴，黑暗中，他眼中透出一股怨毒的光来。 　　“你和雨奴一般怎么联系的？” 　　杨健暗自咬牙，按压下心中的怨气，小声道，“我们是单向联系，他会过来找我，他不来的时候，我无法联系到他。具体的说，他有时会到基地，在纪委组的留言本上写一串7位数的随机数字，数字是乱写的，但我看到这种就知道他来了。” 　　“你们在哪见面？”姜诺又问。 　　“我看到信号，会夜里去他的房外敲门。”杨健回答，“有时候，他也会在基地直接现身，我看见他，悄悄跟在他身后，去没人的地方说话。” 　　姜诺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老实话。 　　第一次看见他们，就是在基地外的无人区。 　　这一次，是他过来主动敲门。 　　估计他们的见面形式就这些，没什么别的花样。 　　“那今晚你为什么会敲门？” 　　“因为我就住在对面……”杨健老实回答，“我每天都会习惯性的看看那道房门，今晚，我看见屋内透出了光亮，就想早点过来上报江琴的事，于是主动敲了门……” 　　她又问了一些杨健和雨奴见面的具体细节，还有他对叶家知道些什么。 　　杨健能说都说了。 　　想不起来的，割几刀下去，慢慢也想得起来了，没什么骨气。 　　他说的很细碎，姜诺虽然全部听了，但称得上有用的信息就一个。 　　前不久，江琴到手了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是从末世前她就一直在帮叶家找的，可以说她之所以能搭上叶家，能在基地快速立稳脚跟，少不了叶家出力，也都是靠找盒子牵的线。 　　这盒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前不久来了一队幸存者，17人里3个头目换到了基地证，剩下的也有不少积分，他们带来了一批古董，引起了基地的重视。 　　真正值得保存的文物，基地还是很珍惜的，但这东西对生存的作用确实不大，只会给一些奖励文，由于操作空间大，江琴亲临现场参与了评估。 　　兑换结束后，其中一个神神秘秘的说他有一个盒子，末世前就有人出大钱找，但后来中间人死了，他也联系不上，盒子在手里快一年了没能脱手，现在这个世道，找人出货都没了门路，看基地要不要。 　　给的点数多，他就兑了，给的不多，他就留在手上慢慢脱手同。 　　江琴当时表现得很冷静，让基地的人鉴定了这个盒子，最后结论是不值什么钱，虽然有点历史，但工艺很简单，也沾不上什么名人历史，搁过去古玩市场里，也就顶多万把块钱，现在末艺，更看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江琴听了，也没流露出对这盒子有半点兴趣，让那个头目拿回去自己留着。 　　那头目也是着实一阵失望。 　　杨健也很诧异，他知道叶家出了大钱想要这个盒子，江琴却没收，她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心里打着别的主意？ 　　他悄悄打听，利用自己纪委组的权限，把这一队人进行了询问，问出了盒子的由来。 　　末世前，那个头目是做拍卖行的，这行会接触社会各层面的人，有时也会帮人出手一些出历不明的东西，赚着灰色地带的钱，底下自然不缺打手。 　　末世后，仗着手里有人，敢杀敢抢，他们过得还不错。 　　这个盒子，当然也是他们从一个老头子手里得来的，那老头当然也死了。 　　询查结束，江琴处理了这一伙人，没收全部东西，17个人被扣下，一通招呼，供认抢劫杀人，都背了人命。 　　江琴把他们送去开荒当建工了。 　　东西充公，积分和基地证作废。 　　一通操作下来，杨健心中隐隐察觉到自己好像被利用了，过了几天，他看到叶家的联系人跟江琴见了面，之后带走了某件东西。 　　肯定是那个盒子！ 　　要不是杨健知道那是叶家的联系人，更知道叶家一直要找这种盒子，就真的要像所有人一样，被这个女人给骗过去了。 　　哪里是对盒子不感兴趣，从一开始就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还一副全为了基地的模样，真是假仁假意。 　　杨健心中愤愤不平，他知道，叶家想要盒子，而江琴刚交了一个盒子，等于是立了功，短时间内他想动江琴，估计是不成了。 　　就是报告雨奴关于江琴那些阳奉阴违的事，现在也一时不会杀她。 　　姜诺听到这里，也觉得挺有意思。 　　不得不说，江琴手是有两把刷子的。 　　处在她那个位置，夹在基地、个人、叶家之间，又一直被人监视，还能周旋的很好。 　　会处理复杂的局面，也是一种天赋了。 　　该问的问的都差不多，没有的也拿刀子压榨了出来。 　　“那个盒子，在进行鉴定时，我拿到室内悄悄拍了照片，用的拍立得，你想不要想？我可以照片给你。”杨健虚弱的说道，“只要你愿意放了我，我的东西都归你……我还可以帮你办事，我在这个基地里……还是很有作用的，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去打听……留着我，肯定是有用的……” 　　姜诺没说话，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 　　黑暗中，杨健却仿佛从这片沉默中感受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努力忍耐着全身的疼痛，向姜诺说道： 　　“我的性命都捏在你手上，只要能活命，我能为你办任何事……放了我吧……放过我……” 　　姜诺忽然开口：“你记得我的声音吗？” 　　杨健愣住了。 　　他脸上流露出了茫然与无措，努力在回想着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看他的反应，姜诺放心了。 　　拿刀送他上路。 第284章 靠吃来解决 　　之后，姜诺在他身上搜了一番，只搜出了一张卡，别的什么也没有。 　　估计是看到雨奴的房间有光线，就直接过来了。 　　在脑中将杨健交代的所有信息过了一遍，姜诺沉默了一会儿。 　　她没有急着杀这个人，而是没完没了的审问他，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人见过她。 　　上次她来基地兑换物资，跟江琴碰头，一开始他就在江琴旁边。 　　后来她和江琴还有一次谈话。 　　以杨健对江琴的仇恨程度，又时时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会不会也注意到了自己呢。 　　今晚审问他，姜诺一刀一刀问得很仔细。 　　他说江琴种种行迹时，并没有提及那天，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印象。 　　毕竟那天的姜诺，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小角色，每天基地有那么多人，他早忘了。 　　至此，姜诺才算放心了。 　　换作是她，如果她仇恨一个人，想要他的命，在他身边监视他，那么所有和他接触、单独谈话的人，姜诺都会去调查。 　　查到这个人，再查同行之人，再查兑换纪录。 　　当然，真换作姜诺，她要一个人的命，绝不会依赖别人出手。 　　不管需要多长时间，哪怕十年磨一年，也要亲手去了断。 　　放火将杨健的尸体焚烧。 　　烧尸体少说也要40分钟，而且气味很难闻，姜诺暂且离开这里，回到车上。 　　云曜安静的坐在车上，见她进来，稍许抬抬眸看向她，却什么也没多问。 　　“休息一会儿，我们吃个饭。” 　　她说道，下车拿出边牧的集装箱屋。 　　一看到这个屋子就在想，这两天不知道它到哪去了。 　　听到她低声叹气，云曜轻道，“基地附近有一些变异生物，边将军去狩猎了，它能找到吃的。” 　　姜诺这才点了点头。 　　也是。 　　变异鸟的蛋可以吃。 　　变异虫子的幼虫下锅油炸，也是嘎嘣脆。 　　变异鹿的肉很鲜美。 　　这些东西，趁早吃绝户也是功德一件。 　　走进集装箱屋内，姜诺开始煮茶。 　　茶香溢出后，她给云曜倒了一杯，自己却从空间拿出了杯焦糖的热咖啡出来喝。 　　每天跟着云曜喝茶，怪单调的。 　　她忽然想到，“要是海洋生物变异的都是三文鱼、生蚝、帝王蟹、龙虾、鱿鱼这些，还没毒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靠吃来解决人类的生存危机？” 　　云曜正喝着茶，被她给问愣了一下。 　　他属实没料到还能有这种思路。 　　姜诺却挺来劲的，她把言子凡给她的鸟蛋拿出来，丢进开水壶里煮了一下。 　　随后剥开蛋壳，掰开一半给云曜，另一半自己一口吞了。 　　这鸟蛋只有鸡蛋的一半大，吃起来是真的不错，很鲜很灵。 　　目前为止，所有带灵气的东西，从蔬菜到肉，全都很好吃，可以说灵气是最好的料理佐料。 　　“言子凡靠吃鸟蛋，成长为强者，那么，我们把基地附近所有的变异鸟都抓起来，关在营地，反正它们的繁殖能力特别强，就让它们一直下蛋。” 　　她越想越觉得有搞头。 　　“好吃就不说了，吃了还可以滋养身体，变得强大，能和变异生物对抗，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姜诺道，“像变异鹿这种，数量稀少就算了，但幼虫可以油炸，鸟蛋可以煮、可以煎、可以蒸，肉可以烤、可以炒，繁殖能力越厉害的生物，越能成为可再生的食材。” 　　吴大河几乎没喝过空间泉，他吃的都是带灵气的肉和蔬菜，2年内，体质大为改变，力气比最开始在单元楼时，强了很多。 　　她只需要尽可能的抓捕这些生物，将它们围养起来，成为食材。 　　但全养在营地可不行。 　　她需要一个专门养变异食材的地方。 　　心中做着大致的计划，姜诺跟云曜也喝着茶吃了饭，看看时间，尸体也烧得差不多了。 　　她和云曜一起下车，拿出铲子挖坑，把烧到面目全非的尸体埋了。 　　随后开车回到基地停车场，再悄悄翻墙回去。 　　这一来一回，4个多小时过去了。 　　但银卡区还是很寂静，这个时间大部分人依然还在睡梦之中。 　　姜诺带着云曜行走在黑暗中，悄然对他道，“我要把杨健的房间找出来，他说，他住在雨奴的对面，那就是这一片，我们分头找，你帮我分辨哪个房间是空的，没有住人。” 　　云曜点了点头。 　　两人分头走开，姜诺去了正面对的一排房前，留神细听。 　　云曜则站在原地没有动。 　　姜诺仔细分辨着所有房间内的动静，那些微弱的呼吸声、气声、鼾声交织成一片，要慢慢分辨它们的具体位置。 　　最终，她找到两个房间是空的。 　　但仔细观察，那两个房间都没装窗帘，而是用旧布挂在窗边进行了遮挡。 　　杨健怎么说也是纪委组的人，手里不缺点数，不会这么节俭。 　　应该不是这两间。 　　这时，她看向云曜，云曜微微点头，指了指侧边的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窗帘和雨奴的类似，挺厚重的，比较讲究。 　　多半就是这间了。 　　两人没说话，默契的走了过去，姜诺戴上手套，拿出杨健的卡，刷卡打开，飞快的闪了进去。 　　还挺顺利。 　　进门后，姜诺拿出LED灯，将光调至最小档，举在手中，在幽暗之中慢慢打量。 　　这个房间和雨奴那个完全不一样，看得出来有人长期生活着。 　　桌上还有一个吃干喝净的泡面空碗。 　　床上凌乱，地上散落着一件被撕烂的女性内衣，床头上有一截松开的绳子，估计是为了把人捆在这里，墙上有一个新鲜的血印，估计是女人额头撞出血留上去的，从干涸的程度看，不超过3天。 　　说明杨健在这施展暴力，也是最近的事。 　　但自从学姐进入地下建工队以后，他就没再见到过她，所以受害者，应该只是基地内那些饥不裹腹的普通女性。 　　他倒死的很活该。 　　姜诺打开桌子抽屉，大致翻了翻。 　　大部分都是没用的杂物，姜诺看不上，也不想拿，杨健毕竟是基地的人，现在失踪了，也不好把他房间扒光。 　　那就摆明告诉别人他出事了。 　　小抽屉内有七八张照片，都是用拍立得相片，姜诺看了几张，都是一些基地文件，被他拍了下来。 　　姜诺没有拿，只在其中找到一张包铜漆盒的，收入了空间里。 　　剩下的照片，她拿出手机，又拍了一遍。 　　虽然暂时看不明白内容，但杨健偷拍这些，多半是雨奴想要，将来说不定用得上。 　　除此以外，乱七八糟的物资姜诺一样没拿。 　　她也不急，慢慢搜索，看还有没有别的。 　　云曜一直静静站在旁边，忽然，他抬起头望向天花板，轻轻一跃，就从天花板上扣住一个塑胶袋，撕了下来。 　　他没兴趣多看，直接给了姜诺。 第285章 人脸 　　姜诺接过这个小小的塑胶袋，凑近到LED灯管边上，仔细打量。 　　看起来挺普通的一个小塑封袋，上面有一层胶布，是粘在天花板上的。 　　现在是永夜，室内就算有光，也是点蜡烛或者灯油，把东西贴在天花板上倒确实是个不错的藏匿方式。 　　塑封袋里的东西让她多少有一点点意外。 　　是一颗颜色微黄，模样像糖豆也像药片似的东西，打开袋子，有一股淡淡的异味，还混杂着些许灵气，比鸟蛋稍微浓一些。 　　姜诺神色微动。 　　这看起来倒像是个好东西。 　　她把药片又丢给云曜，“你见过吗？” 　　云曜淡淡道，“见过，文远松给我，我没要。” 　　“为什么不要。” 　　他轻轻摇头，“这种药丸有淡淡的毒性，不像你的泉水非常纯净，最好别碰。” 　　这其实就是看不上的意思。 　　但无可否认，这东西对普通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文家有这种药丸，那多半叶家也有，这两家本来就有着一定的联系，这些东西也在他们这些特殊家族之间流通。 　　杨健手里这颗，多半是从雨奴那得到的奖励。 　　把东西丢进空间，姜诺又在房间里找了一番，大部分都是没用的，物资主要是防寒物品，也有一些方便食品，床头柜的抽屉里还藏了20来盒避孕套。 　　杨健从防空洞搬来基地，他手里的大部分东西江琴估计心里都有数，姜诺不缺这点，拿了反而麻烦，她都没有碰。 　　此时，已经是凌晨5点多，按时间看来，马上就是起床准备上工的时候了。 　　姜诺关了LED灯管，和云曜分别悄悄离开了银卡区。 　　不久后，姜诺回到自己的在Z间的房间。 　　这间屋子床铺的很软，有小桌，也有懒人沙发。 　　姜诺进去后，将柴火炉也拿了出来，这炉子一直燃着，收进空间就静止了，可以随拿随用，她加了一块炭就没管了。 　　房间小，热火很快就扩散开来。 　　姜诺现在不怎么怕冷，但她还是喜欢温暖的感觉，坐在屋内，总归不想穿得太厚。 　　她脱去外套，穿着毛衫坐在火堆边上。 　　一天一夜没睡觉，她倒是不怎么困，这次收了不少东西，终于可以坐下来慢慢看了。 　　先看雨奴的。 　　他的东西现在都在空间堆成一团。 　　最显眼的当然是那一大堆的金条，每看一次都能被那片金色给闪到眼，看看就觉得很爽，姜诺把它们全部移到一个空的集装箱内。 　　除了金条，有5大桶的汽油，都是满装，加起来有1000升，还行。 　　有一个大包的编织袋，打开看来，里面也全部都是各种的金饰、金器，这么大一包，差不多得有1立方。 　　其中最显眼是一套9个的黄金大酒杯，不止是纯金，造型也很豪气。 　　也不知道要搜刮多少地方，才能装这么多的黄金。 　　然后就是大大小小的木柜，里面也几乎都装着东西。 　　打开一看，都是各种各样的物资，吃的，用的，品质都不错。 　　还有5双新鞋。 　　这鞋姜诺很眼熟，看起来是普通，但底下藏了刀片，随时可以弹出，近身搏杀之中能有奇效。 　　她之前从雨奴二号身上扒下来一双，一共6双，拿回去让吴大河改造加工一下。 　　她还找出来一些指虎。 　　指虎是一种戴着手指上的小型武器，前端扁平，可以将四个手指套进去，大大增加击打的伤感。 　　这金属很重，非常特别坚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做的。 　　除了指虎，还有一些拳刺，就是在指虎的基础上附带了很多尖刺，这东西比指虎更阴，按雨奴他们的力量，一拳扎下去，就是4个血窟窿。 　　数了数，指虎有26个，拳刺有17个。 　　都装在一个专门的帆布包里，提在手中沉甸甸的。 　　这东西姜诺用不了，和她手型不匹配，但可以给其他人用，也是很不错的东西。 　　除此之外，姜诺还找到一个上了锁的小铁箱，也就一个电脑音响那么大，把锁砍断就打开了。 　　里面竟然全装的是那种淡黄色的药丸。 　　全是用塑封袋一颗一颗分装好的，数了下共有80多颗。 　　金条都是堆在地上，这东西却专门用了个铁箱来装，说明就是雨奴最看重的东西了。 　　这药丸对她没用，但将来或许会成为一种很好的交易物资。 　　姜诺正觉得满意，突然却又皱了眉。 　　奇怪，这些药丸没有一点灵气。 　　她取了一颗放在掌心观察，然而药丸刚从塑封袋中倒出来，就散成了渣。 　　接着又取了几颗，都是如此。 　　姜诺想了想，又从空间将杨健的那一颗拿出来，发现连这一颗也散成渣，灵气全失。 　　明明放进去之前不是这样。 　　她顿时想明白怎么回事。 　　灵气让空间给吞了。 　　但药丸本身大部分都是些杂驳的物质，空间只吞了灵气那部分，把这些渣留了下来，就成了这样。 　　估计带有毒性的物质空间没要。 　　挺好，不该吃的东西不吃，是个成熟的好空间了。 　　姜诺嘴角抽了抽，原本还想着这东西以后可以用来交易呢。 　　吞了点灵气，但进空间一看，基本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蚊子腿少也是肉，空间要吞，就给它吞吧。 　　姜诺把这些药丸残骸倒进空间的大垃圾袋里，准备回头找个安全的地方再扔。 　　把雨奴的东西盘完，接下来就是杨健。 　　从杨健那里拿的东西很少，基地的文件她没碰，只是拍进了手机，拿出来仔细看，主要是一些名单和资料。 　　这上面的名字，应该都是对基地有一定影响力的。 　　姜诺并不打算接触这些人，照片拍了就拍了，先放在那，看以后用不用得上。 　　然后就是那张拍立得照片。 　　拍立得的照片较小，加上光线一般，清晰度非常感人。 　　这黑漆包铜的盒子，她已经太熟悉了，重点在于四个角的铜片。 　　姜诺拿出手机，把铜片的部分拍下，再将图片放大，仔细分辨这些纹路。 　　首先，只有一张正面照，无法分辨这个盒子的编号是几。 　　因为编号都在刻在木盒背面的。 　　这个角度仅仅只能勉强看清铜片，但花纹仍有部分失真。 　　姜诺拿出纸和笔，开始画图复原。 　　她以前是做设计的，自然也学过美术，素描功底深厚，画个图完全没问题。 　　照片上，青铜片的纹路非常模糊，需要从一些光影的走向来猜测图形线条。 　　姜诺从空间拿出7号盒子的铜片，对比着图纹的走向与结构，慢慢的复原照片上的铜片。 　　这个过程很复杂，也花去不少时间。 　　但她有的是耐心，东西既然到了手上，现在也有时间，就把它理清楚，不然心里不舒服。 　　哪怕5号盒子已经被吞没了。 　　但把手里的拼起来，或多或少，也能看出点什么来。 　　姜诺花了近3个小时，总算把这个盒子4角的铜片给画上来。 　　由于太过投入，她都没能察觉到外面轻微的动静，直到一声怪叫响起，她才起身来到门口，发现是云曜回来了。 　　给云曜开门，他手里提着个黑布袋，也不知道装了什么，进来就交给了姜诺。 　　姜诺打开布袋。 　　黑暗中，她在布袋里看到了两张人脸。 第286章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姜诺心跳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不是人脸，是两只鸟。 　　这鸟的五官微妙的有几分像人，加上室内光线暗，只有柴火炉的光，黑布袋里更黑，乍看过去就更像了。 　　姜诺对这鸟的恶心与恐惧至今还刻进了DNA里，到了看见它们就不舒服的地方。 　　她闭了闭眼，把这股感觉压了下去。 　　两只变异鸟都还活着，但应该是被云曜打晕了，软绵绵的躺着，完全没有平时的凶暴，不时抽搐着发出一声叫，真是昏迷中也不老实。 　　姜诺连忙拿出七八个塑料卡扣，把这两只鸟都五花大绑。 　　再用胶带把嘴巴缠上。 　　鸟类的发声器在鸣管，嘴缠上实际也能出声，但声音会变小许多。 　　随后，姜诺就把它们丢进之前装杨健的那个行李箱内，半敞着可以透气，也能遮盖一些声响。 　　做完这些，她拍了拍手。 　　云曜看她一通忙活，似乎心情不错，便道，“还有一些，我再去抓。” 　　“谢了。” 　　姜诺将小桌上的纸笔收到一边，给云曜煮上茶。 　　云曜目光瞥过，看见她在速写本上画的铜片，抿了抿唇，说道，“你在意这个盒子吗？” 　　“有点。”姜诺很坦诚，“好几个都陆续到了我手上，也算有点缘分，我趁现在有时间，先把这个画下来。” 　　云曜目光转向姜诺，又道，“编号6、8、9的盒子，我交给了文远松，但我记得它们的样子，你有兴趣，我可以画下来。” 　　姜诺眼了，不由眼前一亮，“你记得？” 　　云曜点了点头，“我观察过青铜片上的图纹，认真看了，不会忘的。” 　　“那还等什么？” 　　姜诺把速写本和铅笔交到他手上，“你画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云曜接过笔，他似乎不太适应拿这种短铅笔，不过什么也没说，闭目想了一会儿，就埋头画了起来。 　　3个盒子，一共是12张青铜片，要全部画下来，需要不少时间。 　　姜诺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多少有点无聊，此时她也很困了，打着呵欠跟云曜说了一声，“我睡个觉，你慢慢画。” 　　云曜微微抬眼，应了声，“嗯。” 　　姜诺给煮茶的水壶里又添了些泉水，在桌上也放了吃的，转头就整个人进入空间，来到她的树屋内。 　　没别的，倒头就睡。 　　草草睡了几个小时，精神饱满的醒了。 　　树屋对姜诺精神力的恢复真是有如神助，不但可以消除疲劳，还能在无声之中壮大她的感知，让她在树屋里待着的每一分钟都很舒适。 　　她伸个懒腰，回到外面。 　　先是看了看木柜上的时钟，确认自己睡了差不多5个小时。 　　这时，云曜已经将青铜片完全画完了，正坐在桌边，一边喝着茶，一边看书。 　　姜诺走上前去，拿起速写本。 　　画得还不错。 　　当然，比起姜诺画的，他的线和非常简洁，只是将青铜片的纹路照原画描出来，有一个大概的走向，多少缺失了点细节。 　　但已经很不错了。 　　至此，她手中已经有5个盒子完整的青铜片了。 　　6、8、9是云曜画给她的。 　　7是给杨柠手上拿的。 　　杨健拍下的这个，不知道是哪一个数字，但她已经画了下来。 　　而第5的盒子，被空间吞了。 　　只剩下3个盒子还行踪不明，但缺失的部分越来越少，心情还是不错的，令她对这些青铜片指向的地方也更多了些好奇。 　　“谢谢。”姜诺收了速写本，认真道。 　　云曜摇头，“不用。” 　　姜诺想了想，再次拿出浴桶，在里面装满了空间泉水。 　　越是合作关系，越要分得清楚，不能白拿他的。 　　这样才合作得长久。 　　上次给他泡澡，灵气被吸了个干净，倒也算物尽其用。 　　除了浴桶，又拿了几件衣服出来。 　　“你泡个澡休息一下，我去找言子凡。” 　　姜诺对他说着，走到装变异鸟的行李箱旁边，见它们还半死不活的歪着，丝毫不见原来那噬血狂暴的威风。 　　“这是一直没醒，还是又让你打成这样了？”她问。 　　“刚才醒了一次。”云曜轻道。 　　好吧……那这变异鸟的生命力也够顽强的。 　　她拉着行李箱，往言子凡所在的U区走。 　　蓝卡区人是真的多，很多人单独住一间屋子觉得浪费，还会让出来一半，给没有住所的劳工住，换取一些点数当租金。 　　这种一般都是带孩子的来短租，毕竟外面实在太冷了，一但生病，又根本换不起药。 　　实在熬不住的时候，进屋暖和一下下。 　　但基地还是比外面好多了，幸好基地是应收尽收政策，食物需要点数换，但每日领水是免费的。 　　来到U区，姜诺远远的，正好看见言子凡，以及他身旁的唐月。 　　算算时间，今天是唐月换班的日子，言子凡正好去接她。 　　母子两刚走到家门附近，突然有一个40多岁模样、衣容邋遢的男人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笑嘻嘻看着唐月。 　　“阿月，换班了？” 　　唐月很明显的身子一僵，似乎本能的感到了害怕，但她没有后退，而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她想绕过这个男人去开门，但男人目光热烈，追着来到她身后。 　　“阿月，你干嘛总是躲着我？你一个女人，要工作养孩子，我看着都心疼你太累了，想帮你分担分担，你怕我干什么？” 　　唐月还是没理他，径直往前走，男人紧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你也考虑一下吧？我和你都持有基地证，我们正好门当户对，你一个女人，这么漂亮，又在这个年纪，身边怎么可以没个男人呢？” 　　唐月脸色都变了，她拿出磁卡开门，男人还想追她，这时，言子凡面无表情将他挡开。 　　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言子凡面无表情，眼神却非常的冰冷。 　　这次重逢，他变得更内敛更无害了，只有这个时候，让姜诺又回想那夜在黑暗中独行的小狼。 　　“你挡路了。”他冷声道。 　　男人被他看的有点恼火，但想到他是唐月的儿子，只得又把火气压下来。 　　唐月开门进屋，言子凡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男人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转身离开。 　　言子凡阴冷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他的背影上，好一会儿才转身。 　　这时，他远远看到了姜诺。 　　一瞬间，他浑身的利刺都卸了下来，不再有那么浓重的杀意。 　　他对姜诺微微点头，转身进屋，依然只是带上门虚掩，没有上锁。 　　过了一会儿，姜诺见四下无人，便走进去。 　　刚进屋，就听见唐月惊喜的声音，“是于小姐吗？” 第287章 养殖场 　　姜诺转过身来，看到唐月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你救了我，我一直想跟你道谢……终于有机会了。” 　　姜诺轻道，“坐下说。” 　　唐月点点头，招呼姜诺坐下。 　　面对救命恩人，唐月的喜悦溢于言表，但她多少还有些拘谨，聊了几句之后，屋外有人敲门，是认识的人找她一起去领水。 　　唐月领水领粮都是跟住附近的一起行动，这会儿她也不想被人看见家里有人，就跟姜诺点点头，先出去了。 　　言子凡没去，只是透过门缝往外看去，没看到纠缠他们的男人，眼中的冷意才退去些许。 　　“计划什么时候动手？”姜诺突然道。 　　言子凡听闻，怔了一怔。 　　他低下头，回答道，“今晚。” 　　姜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言子凡却总归有些忐忑不安，毕竟那个人目前只是纠缠，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却已经准备杀了他。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正义之举。 　　但妈妈曾经历了那样的事，她对异性的接近已经产生恐惧，男人的各种纠缠、死磨硬泡，都在不断唤醒她的崩溃。 　　言子凡看见妈妈止不住的在发抖，面对纠缠，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仅仅是维持冷静都已无比困难。 　　可她的逃避，却反而滋生了男人的兴致。 　　言子凡青涩的声音有些低哑，“我阻止过他……也提醒过，不要再纠缠我们，可他根本不听，我怕……” 　　“你不用解释。”姜诺打断他道，“这是你们的事，我无权干涉，更无意责备。” 　　“你可以的！”言子凡有些着急，“你救了我们的命，只要你说不行，我一定会听你的。” 　　姜诺摇了摇头，向他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杀了他，也会有下一个，在你成长到让人畏惧以前，你和她，在别人眼中都是弱者，是可以被掠夺的对象，你一个接一个的杀下去，总有暴露的那一天，到时，你和妈妈又该怎么办？” 　　言子凡听了，脸色有些苍白。 　　但他很沉得住气，半晌后，他沉声道，“于小姐，你说的很对，我不应该悄悄杀他，而是要拿他立威。” 　　他抬起头，眼中重新有了光，“我得让他活着，还要让他恐惧于我，他的恐惧会传染别人，直到我在世人眼中，再也不是弱者。” 　　姜诺听闻，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和聪明人对话真的很舒服。 　　言子凡才13岁多点，已经具备了成为强者的条件与心理素质。 　　怪不得前世他能站到那个位置。 　　姜诺把手边的行李箱往前一推，用下巴点了点，示意言子凡看。 　　言子凡困惑地蹲下身，将行李箱打开，看到里面被五花大绑的变异鸟，顿时流露惊讶之色。 　　他压低声，“这是怎么抓到的？它们飞行速度很快。” 　　“总有办法抓的。”姜诺道，“我打算将基地附近所有的变异鸟都抓回去养，你可以想象成我要弄一个养殖场，除了这种变异鸟，我还打算养一些变异虫子。” 　　言子凡被她这个想法给弄震憾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于小姐，你养它们，是做什么的？” 　　“吃。”姜诺的回答很简洁。 　　言子凡一时无言以对。 　　说的对，鸟蛋确实很好吃。 　　要是能养一大堆，按它们这下蛋的速度，不仅不愁吃，身体还会不断得到进化。 　　除了抓鸟的时候容易去世，基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在基地做杂活，也赚不到几个点数，要不要来帮我？鸟蛋和幼虫随便你吃，只要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 　　看着言子凡脸上那不敢置信的欣喜，姜诺适时的给他泼了冷水。 　　“你要考虑清楚，你带着妈妈跟我走，她就得把现在的工作辞了，以后你们再回来，还有没有现在的位置，可不好说。” 　　言子凡听了，微微沉吟，抿紧了嘴唇。 　　“我考虑清楚了，于小姐，我要去。” 　　“为什么？”姜诺问他。 　　他捏紧拳头，语气慢慢变得坚决，“我要选择变强。也许，我可以在基地慢慢长大，和妈妈相对安稳的生活下去，但谁也不能保证基地能够永远庇佑我们，我想赌这一个机会，只有自己强大，才可以选择命运。” 　　“要辞掉现在的工作，你妈妈愿意吗？” 　　言子凡想了想，轻道：“她会愿意的。” 　　姜诺看了看他。 　　有的时候，看着言子凡总会想起曾经的自己。 　　他说的对，母亲最终总会顺着孩子的。 　　他如此有信心，是他心里明白妈妈是爱着自己的。 　　基地的工作永远不会缺人去做，你要辞职，多的是人等着取代，特别像唐月这种记录员，不存在多少技术成分。 　　他们是有基地证，但没了工作就领不到点数，除了可以保留这间屋子，福利只剩下每日可以领取的水而已。 　　再想重新去领工作，未必就有这份轻松活了。 　　但言子凡还是义无返顾做出了选择。 　　“我亲眼看见这种变异鸟相互残杀，把同类开膛破肚的，扯出内脏来吃……我亲眼见识了它们的凶残，就没办法若无其事，相信基地可以永远保护我。”方子凡皱着眉，沉声道，“于小姐，这个世界变化太多了，我不想再做一个弱者！” 　　姜诺道，“你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相信你的选择。” 　　原本是打算过两天就跟郑一轩去海城。 　　现在计划有变，她得先回一趟营地，把言子凡母子带过去。 　　言子凡很灵活，在听了姜诺的安排后，主动说道，“我本来打算今晚就下手把纠缠我妈妈的人打一顿，但现在还是算了，我们要暂且离开基地，最好别闹出什么动静来，引人注意。” 　　姜诺点了点头，对他道，“你自己决定，我给你三天时间。” 　　言子凡认真应下，“好！” 　　姜诺带走行李箱，回了Z区。 　　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柴火炉也快熄灭了。 　　云曜已经换了衣服，正靠墙坐着，闭目休息。 　　角落的浴桶内，泉水依然是一点灵气也不剩。 　　姜诺看着黑暗中那个削瘦的身影，突然有点好奇，见他也张开眼睛看过来，便直接走到他面前，说，“把手给我看看。” 　　云曜看了看她。 　　便很听话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姜诺拉开袖子，打量他的手臂。 　　皮下依然是布密的伤痕。 　　很想象有人明明已支离破碎，却还跟没事人一样在活动。 　　“泡泉水对你的伤有用吗？”她问。 　　云曜看着她，神情认真的点头，那神情过于庄严，反而让姜诺有些不自在。 　　“那就好。” 　　他们一起重生。 　　也许，或许他们相遇，是可以改变一些什么的。 　　“我们去抓鸟吧。”姜诺道，“我想抓紧时间，先回一趟家。” 　　云曜听闻便站起来，轻声：“嗯。” 第288章 哑鸟 　　接下来，姜诺拉着云曜狠狠练了几天的刀。 　　练累了就回树屋休息，洗个澡，看个剧。 　　醒了活动活动，继续练。 　　对她来说，这日子比度假还有意思。 　　云曜除了当陪练，就是看书和休息。 　　和他们的风平浪静相比，言子凡那边就有点鸡飞狗跳了。 　　他们住的板间隔音实在太差，很难藏匿这么两只凶暴的玩意。 　　他想了很多办法，才把这两个东西变成哑鸟。 　　鸟的发声部位在它们的鸣管。 　　一开始他想喉管受伤，那就不能叫了。 　　结果没用。 　　后来他又弄损了变异鸟的鸣肌。 　　还是能叫。 　　最后喉管、鸣肌、鸣管，全部受损，变异鸟差点被搞死了。 　　还是姜诺拿了几片自己种的带灵气白菜叶过来喂，才把它们喂活。 　　看着变异鸟那诡异的脸对自己凶暴地扑腾，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言子凡放心多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 　　出乎意料的是，当言子凡向唐月道出辞去基地的工作，2个月后跟着于小姐离开这件事，唐月没有一丝犹豫的同意了。 　　直到这时，言子凡才知道，妈妈受到的创伤比他想象中更严重。 　　被欺辱，被蹂躏那些日子，在儿子面前丧失尊严的经历，几乎摧毁了她的人格。 　　她能好好的在基地工作，维持着一个看似平静的躯壳，无非是为了孩子可以生存下去。 　　不止是被人纠缠的时候会发抖，事实上，哪怕是一个人在工作间整理资料，突然有异性走进来，也会让她恐惧不止。 　　离开基地，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她是无比愿意的。 　　意识妈妈一直以来只是在强撑，言子凡也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有足够的鸟蛋可以食用，他和妈妈都可以变强，她的恐惧与心魔，总有一天，会粉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 　　临走前，姜诺去见了江琴。 　　江琴还是老样子，衣着朴素，神情干练，但多少有些憔悴，眼睛泛着红血丝。 　　但她整个人，依然透着一股强而有力的精气神。 　　姜诺跟她报告了一下盒子的事。 　　“我也找人打听了，不过都没人见过这东西，不好意思了，没帮上什么忙。”姜诺对她道。 　　江琴淡淡道，“这东西本来也不好找，你多留意就行，没指望你马上给我找一个出来。” 　　姜诺跟她聊了几句就走了。 　　江琴非常忙，她刚离开，又有几个人进她办公室，事情一件接一件的。 　　姜诺拉了拉帽檐，从人流中悄然消失。 　　第二天，她和云曜一起来到停车场。 　　不久后，郑一轩如约来到。 　　他没有穿制服，穿着件黑灰色防寒衣，戴了个棉帽，模样非常低调，径直走到姜诺的车边，看了看他们，打开车门上了后座。 　　她发动车子，往海城的方向开去。 　　开了几分钟，已经远离基地，郑一轩才放松下来。 　　这些天他应该很忙，神态有些疲惫，靠在车座上就出现了倦意。 　　三个人都不爱说话，车内气氛异常安静。 　　不久后，郑一轩在一阵音乐声之中醒来。 　　外面一片漆黑，车子在公路上行驶得相当平稳，恍然间，他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听到音乐了。 　　有那个条件，也没有那个心思。 　　灾难来得太快了，从暴雨第二天，他就一直在不停奔走，参与抢险营救，但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被淹了，又怎么救得过来呢？ 　　这些日子，睁开眼睛就有无数的事等着去做，闭上眼，也依旧焦虑难眠。 　　这时，耳边响起轻快的音乐，这种有些吵闹的电子伴奏，不知所云的歌词，突然让他心生感动。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般。 　　郑一轩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他揉了揉眼，突然发现身旁坐着一只狗。 　　他也这个岁数了，平时很少失态。 　　但这一刻，他表情险些没能崩住。 　　突然睡醒，身边多了一条庞大的生物，任谁都要受个惊吓。 　　“醒了吗？” 　　前方，姜诺忽然道。 　　郑一轩点点头，他定下神来，仔细打量车内。 　　于小姐开车，沉默的年青人坐在她身边，此时拉高了衣领，闭目休息。 　　他身旁的狗子大的离谱，隐约的光亮下，似乎是一只牧羊犬。 　　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犬？ 　　郑一轩心中惊叹着，这狗估计是他在睡着时上车的，他睡眠一向浅，有动静容易惊醒，可见一路一狗子都很安份。 　　郑一轩侧目看着它安静沉着的模样，越看越是喜欢。 　　来基地的路上，那个守护着他们的巨兽，现在也有了答案。 　　什么巨兽，只是大型的狗子罢了。 　　想到这里，郑一轩不由失笑，也暗暗对姜诺他们多了一份难言的敬畏。 　　永夜实在是太冷了。 　　郑一轩身体素质算好的，又穿的很厚，坐在车上依然冷的有些啰嗦。 　　中途，他提出和姜诺交替开车，姜诺拒绝了。 　　“没事，反正油快烧完了，前面的路也越来越难走，我们再过不久就要弃车走路了。”姜诺道。 　　她说的没错。 　　郑一轩明显感觉到车子越来越颠簸，已经没有完整的公路，很多时候需要绕道。 　　终于，车子停在一段断裂的小道前。 　　“正好油也快烧完了。”姜诺说道，“弃车吧。” 　　车子现在根本不值钱。 　　缺的是汽油。 　　郑一轩搓着被冻红的手，打起手电筒观察了一下，转身对姜诺道，“于小姐，这附近没有背风处，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往前走，看有没有能栖身的建筑。” 　　“行。” 　　郑一轩习惯性照顾别人，下车后就到处寻找柴火，姜诺把车开到隐蔽的地方，收入空间，再转头和他们汇合。 　　此时郑一轩已经点燃了火把，他递了一根给云曜，云曜没反应，没说话也没伸手去伸。 　　郑一轩并不恼，云曜不是普通人，他心中再清楚不过。 　　他不接，说明他就不需要。 　　郑一轩心中对云曜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毕竟这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真的太安静了，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也不在乎什么客套，不想理就不理。 　　从矿坑把他背上来至今，云曜几乎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姜诺收了车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对云曜道，“让你拿你就拿。” 　　云曜看了看她，才说了一声：“好。” 　　郑一轩有点不好意思，讷讷地把手中的火把再次递上。 　　云曜这次接了。 　　三人一狗翻过断裂严重的公路，这会儿时间是深夜，虽然昼夜都没什么区别，但夜间总归温度要低很多，风也特别大。 　　呼啸的冷风简直可以把人的耳朵都吹掉。 　　一天比一天更冷了。 　　走了近一个小时，姜诺看到远处有一建筑，依稀是个高速休息区，但塌了一大半。 　　不过旁边有家书店之类的小店，房子是完好的，还挺宽敞。 　　里面有不少燃尽的火堆，估计是去往基地幸存者们留下的。 　　能烧的东西早烧没了。 　　郑一轩一路走，顺手就就会捡柴，他拿不了的，姜诺和云曜就帮着拿，三人走到这，已经背了大堆的柴火。 　　郑一轩将室内大概清理了一下，点燃木柴，很快，火光便带来温暖。 　　几乎冻僵的双脚也渐渐恢复知觉。 　　郑一轩松了口气，“于小姐，我知道这休息站，看来我已经在海城边上了。” 　　“你对海城的路熟悉吗？”姜诺问。 　　郑一轩答道：“我是从海城出发，走去宜城的，道路多少认得，但之后发生了严重的地震，不知道有没有大的变化。” 　　“研究中心还有多远。” 　　郑一轩从包内拿出他做过标记的地图，在地图上寻找着休息区的大概位置，沉吟道：“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天，我们就能到。” 第289章 太沧基地 　　姜诺看过这张地图，但没太细看，这时从郑一轩手中接过来，他又用铅笔在海城边上画了一个小小的记号。 　　“我们现在，大概是在这个位置。” 　　末世后姜诺看地图的时间多，慢慢就熟悉了，按地图上标识，到海城只需要走6小时，到研究中心要走13小时。 　　但这是在路况完好的前提下，实际上这个时间肯定是翻倍的。 　　具体翻几倍，要看会不会遇上什么麻烦。 　　姜诺把整张地图展开，发现很多地方都让郑一轩做了标记，海城、宜城、万城都有，可见他确实跑了许多城市执行任务。 　　“海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姜诺问。 　　郑一轩微微皱眉，“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离开海城的时候还没地震，后来我去交接物资，打听到的也只有一些模糊的信息，之后我深入宜城，就失去海城那边的所有联系了。” 　　“这几天你回到基地，也没消息吗？”郑一轩叹气道，“没有，听到的都跟我离开时差不多，海城附近有两个官方中型基地，一个私人中型基地，幸存者都集中在这些地方，来南江的很少。” 　　姜诺对他说的这几个基地有印象。 　　但前世只是听说，从未去过。 　　特别是那个私人基地，名字太沧基地，进去的人都要经过筛选，不像官方是应收尽收，所以，据说福利条件是比官方基好的。 　　后来这基地就开始封闭，搞起阶级制度，很少有消息往外传，倒是挺神秘的。 　　但现在，这个基地在姜诺这儿，已经揭开了那层面纱。 　　在海城，有这个实力搞私人基地，肯定跟叶家脱不了关系。 　　郑一轩又讲了些关于他所知道的海城。 　　海城是靠海，地势低，比起别的城市，海城很快就全淹了，暴雨前三天就有近一半的人失联。 　　水淹得太快了，郑一轩他们当时只来得及做一些专家和保密国有资产的转移，平民的救援工作开展的异常艰难。 　　八个月后，各地的水都陆续退了，大地重现，只有海城仍然泡着，近2米深的污水直到最后也没退走。 　　海城是大城市，人口密度大，死亡数字多，暴雨停后，城市出现了严重的疫病，致使剩余的幸存者也大幅减员。 　　郑一轩当时跟着大部队，引导活下来的人进入基地。 　　这期间，他知道妻子去了研究中心。 　　但他实在没有空档过去与她相见。 　　两人只能间接的通过同事打探一下对方的近况。 　　郑一轩这边知道的，是周悦妍跟着老师在研发一种特殊的种子。 　　这个项目他一直知道的，主要是周悦妍的老师带团队做，她跟着老师一边做一边学习。 　　之后接到消息，宜城发生了严重的地震，郑一轩又带队去了宜城，也彻底没再听到妻子的消息。 　　研究中心在海城与卫城的交界处。 　　以前是个建在群山中的军工厂，末世后工厂撤离，作为临时的研究中心，调集了能用到的全部力量，为特殊种子的最后两阶段实验做准备。 　　郑一轩在进入宜城前，还护送过一批物资到研究中心附近。 　　这是末世后，他和妻子物理距离上最接近的一次。 　　可惜，任务在身，无法相见。 　　说到这里，郑一轩的神情中有一丝淡淡的愁绪。 　　说话这会儿功夫，柴火持续燃烧，室内彻底暖和起来。 　　姜诺被火烤的有些热，就后退几步，离火光远一些，来到靠墙的位置。 　　进入永夜后，郑一轩手脚都有冻伤，这些伤一层接一层，不断掉皮长痂。 　　他凑近火边，总算让冻的发麻的身体彻底暖和了。 　　同时，看着姜诺和云曜没事一样靠在墙角，心中又羡慕，又有一股安定。 　　灾难发生的时候，谁不希望见到奇迹呢？ 　　在人力无法抗衡的自然面前，若有人存在超越常识的能力，又愿意给预帮助，那是所有人的幸运。 　　郑一轩也能理解姜诺的神秘与谨慎。 　　毕竟这个世上的贪念实在太多了。 　　郑一轩带了煮好的火团，放在火堆边上烤热就可以吃，姜诺啃了两片压缩饼干，也给边牧喂了几片狗饼干。 　　见郑一轩冻伤严重，姜诺也找了点乳液护手的试用装给他。 　　郑一轩还挺高兴的，向姜诺道谢，但他收了没舍得用，准备都留给妻子。 　　三人一狗在这间小店里休整，等待一天之中最严寒的时间过去。 　　靠墙睡了一觉，直到风不再那么大了，就灭了火，拿起火把继续前行。 　　一路走来，发现海城这边的地震影响不大。 　　但酸雨应该是持续了很久，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什么存活的生物，加上严寒，地面连根杂种都长不出来。 　　房屋建筑连同山体，都是严重的腐蚀。 　　干净的淡水资源几乎断绝了，连地下水都遭到了污染。 　　南江第一基地可以每天发水，是因为酸雨不严重，往地底深挖，能挖到干净的地下水，海城这边可就难了。 　　边牧依然是在前方探路，确认没什么危险之后回来带着他们通行。 　　郑一轩慢慢的也习惯了边牧的指挥，老实跟着它走。 　　他们绕过了海城市区，从郊区边缘走。 　　海城是大城市，附近的地级市县工业也算发达，一路上，姜诺看到很多工厂的残骸，但物资早被搜刮光了。 　　远远的，她还看到了太沧基地。 　　这所基地是在太沧山上的一个度假区基础上改建的。 　　姜诺有些印象，末世前，这度假区的房价很便宜，做了不少营销，一度卖得不错，但后来很多买房的都后悔了。 　　房子建在山区，交通什么都不便利，买菜只能去附近的超市，又贵又不新鲜，一年住不了几天，不住的时候又租不出去，物业也差。 　　于若华一起跳广场舞的姐妹就买了一套，买的时候夸上天，还鼓动于若华去买，没多久就后悔了，一直叹气卖不掉。 　　那时谁想得到，洪水后，这地方改建成了一个私人基地，且在末世之中存活了很久。 　　姜诺站在山的这头，用望远镜遥看着基地的方向。 　　房子大致那还是那些房子，不过建起了很高的围墙，隐隐可见有一些火光，但非常黯淡，在这样深重的黑暗里，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姜诺试图从风水的角度分析这个基地的地势，最终还是放弃了。 　　现在的目标是去研究中心，她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带着郑一轩绕了些路，远远绕过这个基地，不与它发生任何的接触。 　　于是又多走了接近10个小时的路，才来到研究中心附近。 第290章 她人呢 　　三人一狗停在山区的公路边上。 　　海城地震不严重，公路基本没有受损，但持续的酸雨腐蚀了山石，大面积的山体滑坡，使得道路根本没法走。 　　山上海拔高，大概在1200米左右，也就比下面还要冷得多。 　　走到这里，郑一轩嘴唇发白了，眉毛上都结了霜，他将带来的毯子也裹在身上，勉强遮挡一些寒风。 　　这时，大家都超过20个小时没有睡觉，郑一轩问姜诺要不要找个地方停下来生火，姜诺想了想，摇头道，“别停，继续走吧。” 　　越是冷，越别轻易停下来，人在持续活动的时候也能产生热量，现在停下来生火，一热一冷，需要花很多时间与体力来调节体温去适应。 　　不如再坚持一下。 　　郑一轩也明白她的意思，咬牙撑着，又走了2个多小时，才来到研究中心外的哨岗。 　　但出乎意料，哨岗内没人。 　　不但没人，从积灰看，起码关闭2个月了。 　　郑一轩愣了愣，心里顿时有了不少好的预感。 　　他上次来，研究中心是有人守卫的，特殊种子那么重要的项目，官方如此看重，按理说安全问题是不大的。 　　但天灾人祸，总是说不清楚。 　　如果发生了不可预知的灾难，或是内部出了问题，那…… 　　他着急地继续往前走，来到研究中心的入口，一道铁门紧闭，没有任何守备。 　　糟了。 　　郑一轩心中一凉，快速从腰间拔出了枪，并持枪在手，用力去推那道门。 　　门是锁着的，在他的敲击下无动于衷，姜诺见状，拿出匕首，想用蛮力把门给撬开，这时，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战战兢兢的开了门，刚打开，就看看到一只枪指着自己，吓得连忙后退好几步，嘴里叫道，“别杀我！别杀我！” 　　郑一轩见他还穿着制服棉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人杀你，给我站好了！” 　　年轻人惊魂未定看着他。 　　郑一轩没有收枪，带着姜诺他们走进去，同时谨慎地朝四周观察。 　　姜诺其实还没进来，就听到附近一共有2个呼吸声，一个在眼前，还有一个在里面。 　　眼前这人手无缚鸡之力，战斗力大概只有1/3个吴大河，丝毫没有任何威胁性。 　　里面那个，呼吸非常重沉，时不时伴随着咳嗽，明显不太健康。 　　郑一轩拿出他的工作证，年轻人认真看了，这才整个人松懈下来。 　　“原来是郑哥……你就是周博士的丈夫，对吗？” 　　猛的听他提起妻子，郑一轩的表情更加严肃，他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 　　年轻人锁了门，激动的拉着郑一轩，差点泪花都涌出来了，“郑哥，你来了。” 　　郑一轩一时没明白情况，只是问，“你是谁，什么职务，研究中心的人呢？” 　　“郑哥，我慢慢跟你说。” 　　年青领着他们往里走。 　　姜诺没有马上跟上，而是留在后面，将边牧悄悄放进来。 　　她抱着边牧，对它道，“这里面很大，你随便找个地方待着，不要让人发现你，能听懂吗？” 　　“嗷！”边牧低声喘了一下。 　　又摸了摸它的头，看着边牧走了，才对云曜低声道：“我们路过的太沧基地，多半是叶家的地盘，他们在找你，如果总被人看到你跟边牧在一起，边牧就会成为你的特征。” 　　一个人可以能过衣服、假发这些东西改变自己的形象，狗子却不能。 　　末世还存活的狗子太少了，少到异常引眼。 　　虽然对小可爱有些不公平，但姜诺觉得还是尽量别让陌生人看见它。 　　云曜对叶家向来很无所谓，他轻声道，“你不用在意他们。” 　　“我不想有麻烦。”姜诺道。 　　云曜听了，目光向她投来，“我知道了。” 　　见他这么合作，也听劝，姜诺心情放松，拍了拍他肩膀，“乖，进去吧。” 　　她往内走去，一边暗暗观察，这个研究中心是在山壁内部凿空了建成的，走廊挺长，但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途中路过两个紧锁的铁栅门，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应该是以前的厂区。 　　黑灯瞎火走了几分钟，郑一轩手中的火把都快燃尽了，他们来到一间屋子。 　　屋内生着火，比起外面的天寒地冻，这里还算温暖。 　　屋内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个女生，看起来30多岁，但也可能是一脸病容，又有些营养不良，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见来了人，她赶紧从床上坐起。 　　估计本来也只是合衣而躺，稍许休息下，她身上还穿着制服棉衣。 　　郑一轩看见她，似乎认了出来，“小余，是你？” 　　被叫小余的女孩点了点头，她轻咳一声，“郑哥，是我。” 　　郑一轩皱了皱眉。 　　这时，刚才的年青人搬了几张椅子过来，招呼他们坐下，姜诺坐在火堆边上，目光转动，打量这个房间。 　　云曜背靠墙站在角落，没有过去坐，年青人招呼他，他当没听见。 　　他不理人的时候，只是单纯的不想理，并不是对这个人有什么意见，但年青人却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郑一轩。 　　郑一轩咳了一声，他也没办法，毕竟云曜也不搭理他的。 　　姜诺道，“不用管他，你们还是先跟郑哥说明一下情况吧，他很着急。” 　　年青人回过神来。 　　室内火光照耀下，温度相对舒适，年青人坐在郑一轩面前，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叫温杨，以前在航天院做技术工实习，后跟着专家们一起撤退，被调来这个研究中心，进了周博士的项目组，说简单点，就是给余姐打下手的。” 　　躺床上的姑娘，名叫余夕阳，末世前就是特殊种子这个项目组的成员。 　　这个组的领头人物是李院士，也是周悦妍的老师，余夕阳是组里资历最浅的，很受周悦妍的照顾，因为，郑一轩跟她也打过几次照面。 　　但郑一轩对她的印象，还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姑娘，也才两三年过去，人就憔悴了这么多。 　　这也是为什么郑一轩认出她以后，就皱起了眉。 　　由于特殊种子的重要性，他们项目组单纯转移到了这个研究中心，并给他们配备了一些人和物资。 　　周悦妍他们也意识到粮食在接下来是多么重要，来到这里之后，就日夜不休的对手中几个重要样本进行实验。 　　原本一切都顺利的，可好景不长，研究中心也爆发了疫病，李院士逝世了。 　　院士去世后，研究进入了很大的瓶颈之中，随着研发人员的减员，上面也对特殊种子这个项目失去了信心，把剩下的人都调走了。 　　据说是去其他的保秘项目。 　　周悦妍当时态度激烈，反对这个做法，可命令已经下达，个人的反对，又有什么用呢？ 　　最终，她以生病为由，坚持留守，没有离开这里。 　　听到这里，郑一轩难免焦虑，脸上是化不开的担忧。 　　“你说她选择留下，可她人呢？” 第291章 时间问题 　　“她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温杨和余夕阳两个人脸上都犹豫了一下，目光相望，最后道，“周老师现在人在太沧基地。”姜诺微微皱眉，郑一轩也听得愣了一下。 　　他已经做好了最差情况的心理准备，设想了最糟糕的可能性，甚至在温杨他们面面相觑、神色犹豫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地。 　　在这个世道，什么都是可能发生的，每天都有悲剧出现，来到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好奇怪。 　　他定了定神，问，“她还活着？” 　　“活着。”温扬似乎意识到了他在担心着什么，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周老师肯定是活着的，只是她人在太沧基地，现在出不来。” 　　郑一轩揪紧的心脏终于放松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温扬知道他着急，赶紧说起了周悦妍的事。 　　研究中心撤离之前，有一个叫许坤的教授，带着一部分资料和研发人员去了太沧基地。 　　太沧基地离这里不远，他们都知道。 　　这个基地不算大，但多少有点神秘，一般人进不去，能去的人都要有自己的价值，但据说福利挺好的。 　　研究中心时不时就有人在聊这个基地，一开始温扬也不在意，毕竟离的挺近，大家会好奇也正常。 　　直到有天，许坤教授和他谈话，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太沧基地做技术人员。 　　温扬是犹豫过的，当时李院士已经过世，特殊种子的试验进入瓶颈，加上疫病的流行，身体好的自己扛过去，年纪大的只能等死，连院士都没撑住，人心惶惶，浮躁不已。 　　那个时期周悦妍也病了，种子3个多月没有一点进度，物资一天天的消耗，却交不出来任何成绩。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研究中心快不行了。 　　这时候，许坤教授开出来的条件确实是吸引人的，都知道太沧基地福利好，过去还继续做技术人员。 　　要错过这个机会，跟大部队回到官方基地，像温扬这样又不是核心研发人员，也没有太多资历的人，还不知道会被批派什么工作呢。 　　因此，许坤教授找的人，基本都同意了。 　　温扬本来也想去，但最后，周悦妍写了申请，哪怕只剩她一个人，她也要坚持特殊种子最后两个阶段的试验。 　　她的申请得到了许可，上面给她留了一小部分生活物资。 　　除她以外的人，要么撤离，要么跟着许坤去了太沧。 　　到最后，余夕阳和温扬两个也跟着她留了下来。 　　余夕阳咳嗽几声，说道，“我们当时没想那么复杂，种子陷入瓶颈，是因为种子只能由样品进行培育，只能长一代，从第二代开始就无法生长了，我们需要再配对几代的数据，这一定是需要时间的。但随着院士的逝世，许坤带着人离开，项目不得不潦草停止，这实在可惜。” 　　她叹了口气，“周老师想坚持，我们都理解她，但只有她一个人肯定干不了，这项目我从毕业开始就跟，从末世前到现在，这么长时间的心血，这么久都过来了，这个关头她放不下，我也放不下。” 　　郑一轩点了点头，看向温扬，“那你呢？” 　　“我也差不多。”他回答道，“其实我是考虑过跟着许坤教授去的，但我以前得罪过他，我这个胆小，爱胡思乱想，怕跟着他去，以后仰仗着他过活，他要是看我不顺眼，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倒是实诚，把大实话都全说了，“跟着撤离前程难测，跟着许坤更是明暗未卜，倒不如留下来帮周老师，万一种子成了，也是一份大功，下半辈子就不愁了。当然，这么长时间，我对这个项目本身也有一定情感，非要赌一把，我宁可赌这个。” 　　看着面黄肌瘦的温扬，还有时不时咳嗽的余夕阳，不需要他们细说，郑一轩也知道情况是不怎么好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上面允许他们用样本继续实验，但部分设备却撤离了。 　　许坤也悄悄带走了部分资料。 　　当时一团乱，周悦妍只是保全手里的样本和种子已经不易，顾不了太多。 　　研究中心就剩下3个人，食物和水省着用，能撑个半年，但要继续实验，还是需要设备的。 　　周悦妍带着他们撑了几个月，实在快撑不下去了。 　　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带着余夕阳去太沧基地，找了许坤。 　　但余夕阳没能进去，周悦妍只让她在大门外等着。 　　余夕阳其实知道，许坤离开前，找周悦妍谈了不止一次，开了许多条件要她也去太沧，周悦妍都拒绝了。 　　如果不是到了绝境，想必她不会过来找许坤。 　　余夕阳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她在外面焦急的等了将近一天，周悦妍才出来和她见了一面。 　　和许坤谈了什么，怎么谈的，过程她一概没说，只告诉她交易的结果。 　　周悦妍留在太沧。 　　种子最后阶段的实验交给余夕阳和温扬来继续，期间需要用的设备和物资，都由太沧这边出，余夕阳每个月来领一次，报上许坤的名字，在大门登记处填写申请，8个小时内给她，由她自行带回研究中心。 　　余夕阳当时整个人是懵的。 　　她直觉是许坤把周悦妍给扣下来了，劝她回去，但周悦妍却态度坚决，并让她不要多问。 　　余夕阳急得要哭了，对她说，“老师，你是为了特殊种子才留下来的，种子实验不能没有你啊，你要是不在，那么多年的心血可就要白费了。” 　　周悦妍的反应却很平淡，“你我都知道，种子实验进行到现在，已经没有需要攻克的技术性难题，完成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个时间要多久，没有人可以保证。只要你和温扬能坚持下去，我在不在都不一样。” 　　余夕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好，如果周悦妍不在，担子几乎就都交到了她的头上。 　　她不怕困难，怕的是自己担不起这份重量。 　　“你回去吧，需要什么每个月过来申请，我会尽可能保证你们拿到物资，只要我活着，你们就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假如我死了，你们就带着样品和数据，到南江第一基地找郑一轩，告诉他这种子只差最后一步，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周悦妍说完这些，就让余夕阳离开了。 　　那之后，余夕阳再也没见过她。 　　余夕阳按她说的，和温扬一起继续二代种子的试验。 　　她每个月都去一次太沧基地，报上许坤的名字，在大门登记口填写申请单。 　　但也不是申请什么就能领到什么。 　　每次都要东扣西扣，驳回几样，最终按申请的一半给她。 　　余夕阳站在太沧基地门口，经常有自己是来讨饭的错觉。 　　但比起这些，她更担心周悦妍。 第292章 承诺 　　周悦妍是否还活着。 　　这个问题，余夕阳和温扬讨论过无数遍了。 　　在填写申请时，她几乎每次都会表达想要见周悦妍一面，然而，自从周悦妍进了太沧基地，就再也没见到她了。 　　余夕阳心中惴惴不安。 　　她和温扬靠周悦妍提供的物资，继续在这个研究中心搞特殊种子，两个月前，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她很想将这个结果报告周悦妍，甚至想，将消息用暗示的方式，写在申请单上。 　　但经过温扬的提醒，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悦妍不一定看得到这申请单。 　　哪怕只写暗号，也可能泄密。 　　温扬胆子小，容易多想，也导致他行事谨慎。 　　他认为周悦妍还活着，不然他们现在也领不到物资。 　　现在人活着，东西也能领，就是最好的状态了，维持现状就好，不要做任何会打破这个平衡的事情。 　　等种子实验阶段性圆满成功以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现在是永夜，温度一天比一天低。 　　余夕阳和温扬在这个阶段，几乎日夜不休投入在工作。 　　同时，到了时间，她又必须去一趟太沧基地。 　　不去就没有吃的，也无法继续培育种子。 　　而且，要去一次，才能知道周悦妍是否还活着。 　　可能是太累，营养也不好，她现在身体很弱。 　　一来一回，她每次都能冻出病来，刚休息好，又得出去了。 　　见她这样，温扬只能劝她多去休息。 　　讲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郑一轩心绪起伏，最终只是一声轻叹。 　　他知道余夕阳他们没说谎，这确实是周悦妍的作风。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她在说那些话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她一直都是冷静而理性的人，不会轻易做出决定，肯定是经过很多思虑的。 　　他揉了揉眉心，问余夕阳：“你是每个月的哪一天去太沧基地？” 　　余夕阳回答：“16号。” 　　她每天都要写实验日志，对日期还是很敏感的。 　　但郑一轩却有些迷茫。 　　最近日子都过得稀里糊涂，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今时何年。 　　不过他带着一队幸存者到南江第一基地报到那天，填写了不少文件，那天好像是3号还是6号，那今天是…… 　　“今天12号。”姜诺道。 　　她手上戴的这只表，是带日期的。 　　她进入树屋前，要么把表摘下来留在外面，有时忘了，但一般也会在外留个时钟，等出来后校对时间。 　　郑一轩点点头，低声道，“还有4天……” 　　他的声音渐低，垂头想着什么。 　　姜诺却对余夕阳道，“你们的种子培育到哪个阶段了，能让我看看吗？” 　　余夕阳听了，明显很犹豫。 　　毕竟她根本不认识姜诺，甚至不知道她什么身份，而特殊种子毕竟是保密项目，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心血。 　　郑一轩见，对她道，“让于小姐看吧，她是专家，你们可以信任她。” 　　余夕阳信任郑一轩，听他这样说，便松了口气，点头道，“于小姐，跟我来吧。” 　　她在棉衣外，又加了件厚重的袄子，戴上帽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手里提着一个灯，带姜诺往外走。 　　穿过走廊走了2分来钟，她们来到实验区。 　　是一个又一个间隔开的小房间。 　　每间都有不同的标签，应对的是不同环境，冻土，超低温环境，无阳光，土壤酸化污染等等…… 　　“永夜之后，培育进度几乎停摆了，再怎么改良种子，没有一点阳光还是不行。” 　　姜诺点点头。 　　没有阳光，其实可以用灯照替代，一样能产生光合作用，但那太耗能了，放现在的环境根本不现实。 　　“现在最大问题，是只能用初代样本培养种子，二代种子种出来的稻米，长得非常快，是个惊喜，但结出来的种子无法继续种植，目前成功率为0%，两年了，我们尝试无数次，没有一个例外。” 　　余夕阳的声音带着遗憾。 　　这个壁垒始终无法突破，他们已经注意到了“灵”的存在，但这种成分顶多转到一代，之后就不会再有了。 　　姜诺仔细查看了这些样本，确实按她所说，只有初代样本是有灵气的，二代就几乎没有了，除了长得快，几乎不算是变异植物。 　　但这已经是改良了无数次的结果。 　　现在他们做的，就是大量的培育二代种子，起码还需要一年半时间。 　　“从研究院撤离时，我们丢失了一部分数据。”余夕阳叹息道，“如果能把那些资料找回来，这个过程就可以大幅度缩短了。” 　　姜诺听了，心中微微一动。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跟余夕阳要了点二代种子。 　　这些种子上，几乎是感觉不到灵气的。 　　简单说来，研究院的试验田下面有灵源，他们在那里培育出了第一代样本。 　　但试验田就那么丁点大块地方，要推广到全国，让大家有吃的，就必须是在普通的土壤中也能种植。 　　但末世来了，这个研究的难度一下子翻倍。 　　不止是普通环境能种，还要在各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存活。 　　于是，二代种子只能不断的改良。 　　这期间，经历了暴雨的从研究院撤离，丢失部分资料，又经历了项目取消，重重磨难下，最后只剩三个人还在坚守。 　　其中有一个人，还不在这儿。 　　“再坚持一年半，我们就可以量产二代种子了……”余夕阳轻咳几声，声音还是含着希望。 　　姜诺看完后，回到休息间内，对郑一轩说，“你怎么打算的？” 　　郑一轩想了想，回答道，“我准备想办法进入太沧基地，见她一面，确认她现在是否安全，我当然想把她带去南江第一基地，但最终，还是要尊重她自己的想法。” 　　姜诺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 　　郑一轩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随后，多少有些激动。 　　资料是父亲交给于小姐的，她都到了这里，把资料交给余夕阳他们，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们救了我的命，我已经还不清的了，不管结果怎样，你有这个心，我已万分感激。” 　　姜诺淡淡道，“先欠着，总有机会还我的。” 　　郑一轩严肃道，“好，我绝不会忘！” 　　姜诺暗自摇头。 　　现在是永夜，黑暗寒冷，非常难熬，在这样的特殊时期，余夕阳才能领着物资每个月一次往返。 　　而太沧基地是个中型基地，人口上万应该是有的。 　　但凡天气不是这么恶劣，余夕阳也早被杀人越货十次了。 　　她在末世的生存能力实在太差，狗到现在，是有几分运气的，但运气并不能保她做完研究，带回基地去推行。 　　这项目，没有周悦妍还真不行。 　　郑老头的资料，也只能交到周悦妍的手上，就看她去了太沧基地以后，是否还保有坚定的意志。 　　还有3、4天才到16号。 　　姜诺并不打算一直留在这个研究中心，她要出去探索一下环境。 　　在外面更自在，还能尽情投喂边牧。 　　和郑一轩聊了几句，她往研究中心外走，走廊中，跟在她身后的云曜却忽然道： 　　“你对郑一轩他们的事很上心。” 　　是一个肯定句。 　　姜诺打开铁门，抬头看向深黑的天空。 　　整个世界仿佛没有一点光。 　　她拿出一个打火机，按下按扭，微微的一点火光便在手上亮起来。 　　“嗯，因为一个承诺。”姜诺道。 　　云曜安静看着她，火光在她眼睛之中跳跃，被风吹得几欲熄灭，却始终顽强的亮着。 第293章 我看得上你？ 　　姜诺在门口等到边牧，就带着边牧绕到研究外面走了一圈。 　　这里山体走势深而隐蔽，原身就是军工厂，选址还算讲究。 　　姜诺顶着风走了几圈，没能在附近发现任何生存的植物，可能酸雨实在太严重了，山石到处都是腐蚀的痕迹。 　　这样的地方，很难找到干净的地下水。 　　太沧基地离这里不远，不知道饮用水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她还想去太沧基地附近看看。 　　不过走了一整天的路了，也不急于现在。 　　姜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拿出两个集装箱屋，进去点燃柴火炉，然后拿出梳子，给边牧梳了毛。 　　边牧的外形本来就很好看，变异后体型大了好几圈，整只狗威风凛凛的，毛发饱满而蓬松，骨骼宽大有力。 　　边牧很听话，让她抱着梳了半天，之后又乖乖让她投喂了一堆东西。 　　姜诺有挺久没进自己这间集装箱屋了，现在拿出来就是意思一下，将手表解下来放在床头，她就进入空间树屋。 　　看了会儿书，又舒适的睡了一觉。 　　照照镜子，头发开始长了，扎在脖子上，这个时期最尴尬，怪难看的。 　　姜诺梳理起来，在后脑扎了个小揪揪，再用个帽子罩起来。 　　从空间出来，姜诺没看到云曜，只有边牧在屋子里等她。 　　她没有等云曜，他不在的时候就是有他自己的事。 　　这人就好在不需要操心他的安全问题。 　　姜诺休息好了，将集装箱屋收入空间，带着边牧往研究中心走。 　　悄悄将边牧放进去，让它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姜诺顺着走廊往深处走，回到休息间。 　　天气寒冷，又过于黑暗，余夕阳他们战战兢兢不敢走太远，也分不出来太多时间出去找柴火，所以基本就只在这间休息间生火。 　　按余夕阳说，每个月去一趟太沧基地，她都像死了一回，别说堆着车爬坡，就单单在这样的低温下走几个小时，都能去掉她半条命。 　　好在郑一轩来了之后，只用一天时间就带着温扬出去砍了很多柴火回来。 　　这么多人挤在一个休息间睡觉也不像样，他又收拾出两个房间。 　　他自己带了些粮，研究中心也有点剩余，郑一轩带着温扬用铁做的食盒热粮，比用锅更省燃料，还能多吃热食。 　　之后的几天，他都在帮着囤集木材。 　　其实这附近并不缺枯林，只是需要往上走一路段，有点爬坡上坎，天又这么黑，温扬平时一个人根本不敢往那里走。 　　郑一轩带着他干了两天，把走廊上都堆满了木柴。 　　而这期间，姜诺就跟着余夕阳，看她培育二代种子。 　　期间看了些资料。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15号。 　　…… 　　太沧基地、研发室。 　　周悦妍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 　　结束工作后，她习惯性的喝一杯清茶。 　　热气在杯中蒸腾，茶香渐渐溢出，周悦妍在片刻得到短暂的放松。 　　和外面相比，这间研发室几乎与末世前没有两样。 　　设备齐全，灯火通明。 　　用玻璃墙隔开的休息区，还有咖啡机跟饮水机，摆得整齐的茶包。 　　另一边的玻璃墙外，是整个工作间。 　　无数颗淡黄色的药丸就在这里产生，每颗都用单独的塑胶袋进行包装，几个工人埋头干活，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工作台上，写着这种药丸的名字：力丹。 　　喝了小半杯茶，休息间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戴着眼镜，整个人倒是收拾的挺体面，他看向周悦妍，目光有些许的热烈。 　　周悦妍喝自己的茶，当他并不存在。 　　周悦妍的脸不算多漂亮，瘦瘦的，皮肤白皙，一张素脸有些许憔悴，白发比黑发多，但她冷静神态中一种智慧的辉光，令人很难忽略她的存在。 　　“明天就是16号了，你那个学生又要过来了吧？”许坤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的脸，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这都多久了，他们还没死呢？你们那个项目，有进展吗？” 　　周悦妍冷冷笑了一下，“跟你有关系吗？” 　　“你不会还没放弃吧？”许坤也笑了，“他们每个月来领的物资，都是从你的点数中扣，你自己都过不好，还想着那个项目？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你的二代种子，也已经彻底没有了‘灵’的成份，研究这个意义在哪呢？可别说是为了让普通人吃饱饭，那太可笑了。” 　　周悦妍懒得理他，拿走茶杯，转身走进研发室内。 　　她来到太沧基地后，有了一个独立的工作间，主要工作是对力丹的成份进行改良。 　　她的研发成果非常可观，4个月之间，就将力丹的产量提升了10%，而效果并不打折扣。 　　但无法避免的，药丸的有毒成份也大幅度增加了。 　　但这点似乎并没有人在乎。 　　周悦妍拿出的成绩，让她在太沧基地勉强站稳了脚跟，现在上面需要她做事，自然也能满足她的一些要求。 　　想到这里，周悦妍的目光沉了下来。 　　李院士逝世之前，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对她说：悦妍，种子交给你了。 　　他是带着遗憾走的。 　　他离开后，研究中心就一盘散砂，众人失去信心，在恶劣的天气下，补充物资变得异常艰难，很快就有了项目宣布的声音。 　　周悦妍连夜写信，写申请，恳请不要放弃种子，但她的信还没有交出去，许坤就带着几十号人去了太沧基地，彻底将大家的希望击垮了。 　　一切都该结束了。 　　但周悦妍很不甘心，这些一代样本如此珍贵，是多少人的心血。 　　这个气候环境，粮食无法播种，国家的储存见底以后，普通人的生存要如何维持？种子不可能让所有人吃饱，但总归是生存的希望。 　　周悦妍心里明白，人口大量减员后，社会的结构也将自然分层，极少的资源，只能养活极少数的人类。 　　官方基地应收尽收，所以生存艰难，吃住都是问题，只能苦苦支撑。 　　但太沧基地却福利优渥，甚至能产出力丹这种东西，成为人上之人。 　　她的坚持有多难，在许坤眼中就有多可笑。 　　可有些事就算难，也还是得去做一做。 　　好歹还没到穷途未路之时，项目剩了3个人，研究还是可以继续。 　　他们最大的问题是没时间，没物资，必要的设备需要补充，也需要粮食和水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 　　这些只能靠自己解决。 　　太沧基地一开始想要的就不是许坤，而是她。 　　她想要谈判的资本，就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她不计后果，在短时间内提升了力丹的产量。 　　这个过程中，她的身体也过度接触有毒物质，出现了慢性中毒的现象。 　　而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允许学生用她的点数领取物资。 　　这条件一点也不过份，以她现在在基地的地位，没有人会拒绝。 　　她其实可以给的更多，但每次申请单交上来，她都要扣掉一些，只给最基本的东西，多了全部划掉。 　　这种时候，低调才是生存的办法。 　　这显得她有些无情，但她也并不在乎将来别人会怎么评价自己。 第294章 交给我吧 　　周悦妍喝完清茶，重新戴上眼镜，投入工作。 　　许坤却再次走到她身，伸手就要搂她。 　　周悦妍没动，只冷淡的看着这个男人，“想做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说呢？”许坤暖昧道。 　　周悦妍看向他，笑了笑。 　　“我老公身高185，长年锻炼，单手就可以把我整个举起来，你行吗？”她淡淡道，“我有过这样的男人，能看上你？” 　　许坤被她毫不留情的揭短，表情顿时恼怒，“还惦记你老公呢？死没死都没不知道，就算他没死，你以为还见得到他吗？从你走进这间研发室，你已经接触了太沧基地最深的机密之一，你这辈子，走不出去了！” 　　周悦妍嗤笑，“那我也不会找你。”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身高172，比许坤高了一小截，当她面对面与许坤对立，许坤甚至需要微微抬高视线，才能对上她的眼睛。 　　“基地这么多男人，比你高，比你年轻，比你有力，你有什么？论对基地贡献，你比不上，论地位，你现在要叫我一声主任。”周悦妍说话毫不留情，字字戳他要害，“你极力想勾搭我，无非是想拉我联手，让你在基地的地位更稳固，可惜，我看不上你。” 　　许坤怒极，抬腿就踹倒了旁边的椅子，指着周悦妍脸上骂，“贱人，别后悔。” 　　周悦妍只觉得可笑，“许坤，认清你的位置，我现在是你上司，要威胁我，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个本事。” 　　许坤拂袖而去。 　　看他气急败坏的离开，周悦妍眼中的讥讽才逐渐散，最终，浮现一丝忧虑。 　　她微微握紧了拳。 　　按她的计划，至少还需要一年半时间，二代种子就可以量产。 　　这个时间内，她绝对不能出事。 　　隐约间，她看见玻璃墙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太快了，根本没看清楚，又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周悦妍揉了揉眉心，轻声一叹。 　　…… 　　15号夜里，云曜回来了。 　　姜诺正在研究中心的实验里帮余夕阳记录数据，远远看到他站在外面，没进来。 　　姜诺心有所感，跟余夕阳打了声招呼，和云曜一起走到外面，回了现在属于姜诺的那间休息室。 　　云曜对她道，“给我纸和笔。” 　　姜诺点点头，什么没问，直接把东西给了他。 　　随后，她点燃柴火，坐在他旁边，看着开始在速写本上画着什么。 　　慢慢的，就看出了门道。 　　是太沧基地。 　　他把太沧基地的整个结构都画了下来。 　　居住区、厂区…… 　　他把自己看的全部纪录下来，令姜诺惊讶的是，这太沧基地内还有一部分，是严禁进入的，从云曜涂描的标志看来，那是核的意思。 　　这块地方在基地边缘，比较独立，并且有几百米的间距，如此看来，似乎是一个核电站。 　　云曜画完后，在核电站下方位置画了个圈，并道，“研发室就在这里。” 　　姜诺接过速写本细看。 　　“你是说，周悦妍在这里？” 　　云曜轻轻点头。 　　姜诺顿时不说话了。 　　把周悦妍从太沧基地带出来，这个念头是有的，但她并没有说出来，没料到被他发现了。 　　好一会儿，她轻道，“谢谢。” 　　不过叶家这么拼命找他，他却没事进人家基地里溜一圈，真的好吗…… 　　找到郑一轩，将太沧基地的结构图交给他。 　　“郑哥，你现在就让余夕阳他们进行撤离，不需要带很多东西，连夜离开，去南江第一基地，我会帮你把周悦妍救出来，到基地与你会合。” 　　郑一轩明显听愣住了，他沉声道： 　　“于小姐，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你要我撤离，我也会听。但恕我多嘴一句，二代种子的量产还需要一年半，现在撤离，悦妍他们的坚持将变得毫无意义。” 　　“不用一年半。”姜诺道，“研究院的资料在我那儿，我问过余夕阳，这个过程可以缩短到5个月，就算没有上面的支持，也能完成它。” 　　郑一轩沉默了半晌，他一时无法形容情绪，有紧张，有担忧，也有掩不住的欣喜。 　　“于小姐，真的可以吗？” 　　姜诺点了点头。 　　说实话，如果云曜不在，她不会选择直接把人带出来，而是用更稳妥的办法，先和周悦妍进行接触，再商议对策。 　　但那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周悦妍坚持要留在这个研究中心继续，主要是因为上次从研究院移植到这里，一代样本死亡过半，留下来的每一株都太珍贵了。 　　她承受不起再次移植的风险。 　　但姜诺有空间，不必担心样本的存活问题。 　　“你们主要带上现有的种子和基础设备，你要是信得过我，一代样本就由我带到基地。”姜诺说道。 　　郑一轩几乎没有犹豫，“我信你。” 　　他心里明白，于小姐他们不是普通人。 　　他们这样的人，如果打样本的主意，根本不需要这些废话，没有人拦得住。 　　“动作要快，周悦妍突然失踪，这个研究中心肯定第一时间被怀疑，你们要走得够快，才不会被追上。” 　　郑一轩皱眉，“除此以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姜诺平静道，“交给我吧。” 第295章 给云曜打扮 　　郑一轩听了姜诺的，没有耽搁时间，找到余夕阳，和她说了撤离的事。 　　余夕阳和温扬两人反应自然是懵的。 　　周悦妍离开时，叮嘱过他们一定要坚守，而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虽然没有见到周教授，却也能体会到她的用心。 　　现在撤离，他们接受不了。 　　换了任何一个人过来说撤离，他们都会反对，可偏偏这个人是周悦妍的丈夫，他比任何人都更在乎她。 　　郑一轩见余夕阳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道，“我在跟你们商量，同时，这也是命令。” 　　余夕阳只得点头，“好……郑哥，特殊种子这个项目是老师的心血，我们做好了为它而死的准备，请一定重视它。” 　　说着，她又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 　　郑一轩认真看着她，“相信我吧。” 　　眼下这个局面，二代种子能否量产，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了。 　　周悦妍是否能在太沧基地撑一年半时间，不断提供物资给他们。 　　每月一次的往返，余夕阳会不会出意外。 　　眼下是永夜与严寒，接下来会不会有别的天灾？ 　　这个研究中心，会不会被人找过来，会不会被人盯上？ 　　与其赌这些不确定性，郑一轩更愿意相信于小姐他们能带来奇迹。 　　当他坠落深渊，那年轻人将拉出来时，他看到了超超常识的力量。 　　而现在，奇迹站在了他们这边。 　　现在的二代种子需要用专门的容器，温扬他们手忙脚乱的收拾着资料，加上郑一轩，三个人忙得不可开交。 　　姜诺从背包“拿”了点压缩饼干给郑一轩。 　　这东西不占地方，高热量好携带，能为他们补充体力。 　　同时，又给了他十节干电池。 　　带着东西，又要照顾两个手无缚鸡之人，手电筒会比举火把方便许多。 　　研究中心有一些粮食，都是去太沧基地领回来的。 　　能带的他们都带上，带不了的就只能留下。 　　余夕阳站在一代样本的培植间外，眼睛含泪看着姜诺，“于小姐，如果你真有办法保证这些样本的移植没有风险，我一辈子记住你的恩情。” 　　姜诺淡声道，“我尽力。” 　　余夕阳抹了抹眼泪，目光不舍地回头又看了看。 　　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如此的坚定执着，究竟是为的什么。 　　是为了让幸存者多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还是仅仅为她这些年无数熬过的夜、投掷的青春。 　　当为一个目标，努力了太久，付出了太多，是不是就会变得偏执？ 　　这究竟是她为之奋斗的理想，还有无法回头的人生呢？ 　　余夕阳不得而知。 　　但在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很想，让特殊种子能成功。 　　…… 　　带余夕阳与温扬撤离前，郑一轩来见了姜诺。 　　他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取下来，递到姜诺手上。 　　这是一个造型简单的指环，没有钻，也没有多余的修饰，只是简单的一个金戒。 　　“这是我的婚戒，刻了我和悦妍的名字，她一看就认识。”郑一轩说道，同时又拿出一张信纸，“这是我亲手写的，有我和她之间的暗号，你给她看戒指，再看这张纸条，她就知道你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郑一轩顿了顿道，“她这个人戒心很重，我怕她不能第一时间配合你，给你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姜诺点了点头，收好戒指，对他道，“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郑一轩他们撤离后，姜诺找到边牧，让它护送一下。 　　边牧毫不犹豫，转头就跑入了黑暗之中，远远跟上那几个拉着推车，在寒夜中艰难行走的人影。 　　是保护，当然也有另一层目的—— 　　看郑一轩他们是不是真的走了。 　　姜诺嘴角浮起一抹淡淡讥讽的笑意，不过，讽刺的人是自己。 　　就算是她一心想救要的郑一轩，就算他认真承诺过相信她，到头来，姜诺却还是很难完全相信别人。 　　郑一轩如果没走，很多事她就不方便做。 　　比如将研究中心的东西全部收入空间。 　　其实这里东西所剩无几，重要的就是那些一代样本，姜诺直接将整个培植台连同土壤全部收入。 　　还有一些带不走的书籍，一些桌台配件。 　　眨眼间，收的空空荡荡。 　　收完后，她离开研究中心，到附近收了大堆的山石。 　　随后将山石放在研究中心的门外，将整个入口用巨石堵住。 　　没有大型吊机、挖掘机的地方，又是山上，几乎是不可能搬动这些巨石的，因此，这个研究中心就这样从这个世间消失了。 　　地形完全改变，哪怕周悦妍回来，也找不到入口在什么地方。 　　处理完以后，姜诺拿出边牧的集装箱屋，进去换上余夕阳给的衣服。 　　这种制服棉衣自然没有羽绒服轻便，但保暖效果还挺好。 　　余夕阳和她身高差不太多，穿上制服，戴上帽子，加个口罩，勉强可以假装一下。 　　穿好后，叫云曜进来，想让他穿温扬的棉衣。 　　但温扬个子不高，目测176上下，他的衣服云曜实在没发穿，只能作罢。 　　最后，姜诺给云曜整了身带花纹的滑雪服。 　　穿的花里胡哨，但云曜模样看上去还是太静了，姜诺想了想，又给他挂了个大金链子，弄了个卷毛假发，戴上棒球帽。 　　云曜站着让她摆弄，弄完后一看，姜诺没忍住险些笑出了声。 　　云曜有些无奈看了看她。 　　见他要摘帽子，姜诺连忙阻止，“别取啊，你这样打扮，相信陈队长来了都认不出你，叶家就更认不出来了，相信我。” 　　云曜微微皱眉。 　　他觉得不用在意那些人，但又想起姜诺上次说不想惹任何麻烦。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接受了这个打扮。 　　姜诺把他按在凳子上坐下，给他理理衣服，把假发在帽子上扣好。 　　收拾好以后，两人就慢慢往太沧基地的方向走去。 　　姜诺的计划很简单。 　　她去登记，交申请单，然后潜入基地内，找到周悦妍。 　　云曜在研发室外的围墙接应。 　　那里挨着核电站，一般没人会去。 　　能悄悄走，就尽量悄然消失。 　　不能悄悄走，大不了就杀出来。 第296章 潜入 　　从研究中心到太沧基地，按余夕阳说，要走4个小时。 　　但姜诺只花了1个多小时。 　　除了脚程快，也有不受恶劣环境影响的缘故，她快了3倍有余。 　　远远地，太沧基地就在眼前。 　　和宏伟的南江第一基地相比，太沧基地看起来很普通。 　　大部分建筑都是曾经的山间度假区，以民房居多，这些房子修的不高，而海城地震也不算严重，所以大部分还算维持了原貌。 　　只有一小部分建筑是新修的。 　　对了，还有围墙。 　　所有基地，都会修起高耸的围墙，但太沧的基地的围墙不到3米，属于小学生都能翻过去的程度。 　　姜诺暗暗打量，觉得肯定不简单。 　　等她再走近一些，看见围墙上布满了高压电线，才明白过来。 　　看来这太沧基地，是真的不缺电。 　　姜诺心里其实有些打鼓，如果猜的没错，这个基地是叶家的地盘，甚至是大本营，她摸不准那个所谓的“叶先生”在不在这里。 　　像雨奴他们这样的实力，姜诺固然不怕，但雨奴也只是叶家的底层罢了。 　　心里想着，她来到基地大门的登记口，报了周悦妍的名字，等了一会儿，开始填写申请单。 　　登记口只有一个人在，是一个看身材就孔武有力的中年人，他的眼神尖锐有力，在姜诺脸上打量一番，突然道：“以前那个呢？” 　　姜诺微微接触这个人的眼神，就知道以对方的观察能力，是绝对无法骗过去的。 　　这看门的不简单。 　　不过想到雨奴收的那一大堆药丸，倒也并不稀奇。 　　叶家手中有这些药，就能嗑出不少强者。 　　她轻轻咳嗽一声，轻道，“她病了。” 　　中年人看看她，没再说什么。 　　姜诺填好申请单，中年人接过，找出上个月的对比了一下，发现内容是一样的，才勉强打消疑虑。 　　姜诺也进入了登记室。 　　她刚走进去，中年人突然一拳向她挥来。 　　那拳头带着劲风，几欲呼啸而来，笔直砸向姜诺的后背，这一拳击中，把肋骨打断都是轻的。 　　姜诺在他动手前便已经察觉。 　　她眼中眸色发暗，假装反应迟钝，等快被打中才慌乱的转身。 　　中年人这一拳原本就是为了试探，看她是不是普通人，中途便已经卸了力道。 　　尽管如此，姜诺还是被打到地上，疼的站不起来。 　　她转过身充满恐惧的看着他，中年人神态轻蔑，伸出手，一把抓起姜诺的衣服，把她整个人提起来。 　　姜诺装作害怕，双手用力推挤着中年人的脸，但她这点力量，几乎就是蚊子挠痒。 　　但他还是露出恼怒之色，“我只是试一试你，不想死，就给我别动。” 　　姜诺顿时不动了。 　　中年人松开她，正要转身，可突地，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紧接着，强烈的窒息感扑天盖地而来，他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凶狠的瞪向姜诺。 　　他踉跄几步，转身就要去按桌上的按钮。 　　但姜诺动作比他更快，还未碰到，姜诺已经从后方勒住他，精准地将匕首捅入他的脖子。 　　鲜血顿时飙飞出去。 　　中年人本来就处于强烈的窒息之中，此刻被一刀捅断喉咙，声音更发不出来，姜诺动作利落，又接连捅了两三刀，确定他死透了，把尸体收入空间。 　　随后快速换掉手上的手套，又拿一张抹布，把地上的血迹擦去。 　　如此一来，登记室内的人就彻底消失了。 　　中年人试探她时，她察觉到他在中途卸了力道，便假装疼痛摔倒，同时，意识进入空间，用手套沾上蓖麻毒素。 　　这种剧毒，只沾一点点，就能令人窒息而亡。 　　她把毒抹在中年人脸上，随后杀了他。 　　这么做，只是不想他在死前发出任何声音，引起基地的警觉。 　　哪怕能一刀毙命，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在死前大喊。 　　太沧基地不缺电。 　　不缺电就意味着，这里的传讯工具是可以用的。 　　在这样的地方行动，会比在黑暗的世界中需要更多的谨慎。 　　姜诺快速处理了现场，接着便脱下身上的棉衣，把中年人那件太沧基地的制服给扒下来，套在身上。 　　中年人比她高一截，但并不夸张，袖子卷一卷也能穿，这个天气衣服厚实，也不显得奇怪。 　　同时，她在这间登记室内仔细察觉，倒是还好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 　　她将填好的申请单也收入空间。 　　做完这些，她若无其事离开了登记室。 　　太沧基地不缺电，部分路灯是亮着的，能勉强看见路，但在这永夜之中，这些光也仅仅只是点缀。 　　大体依然是黑暗的。 　　迎面路过两个人，姜诺也并不慌，尽可能行走在暗处，按记忆中云曜画的图，往核电站的方向走。 　　这时正好是上工的时间点，路上人不少。 　　姜诺很淡定，混在人流之中，丝毫不引人注意。 　　越往核电站的方向靠，人就越少。 　　她藏身在暗处，很快就找到了研发室。 　　远远的，有一幢屋子几乎灯火通明，屋外还有4个警卫。 　　在这基地内，姜诺目前只看到这里有警卫。 　　围墙有高压电，登记口有那个实力不俗的中年人，这些警卫明显防的是基地内部的人。 　　估计是有挺重要的东西。 　　姜诺在脑中设想了几种可能性，潜在黑暗中观察。 　　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必须尽快行动。 　　中年人的失踪，瞒不了太久的，特别他又在登记口的位置，一天下来，总有事找他，一直找不到，基地再笨也会警觉。 　　这些警卫分别守的是四个入口，其中一个入口相对靠近围墙，算是一个视线的死角，能作为切入点。 　　姜诺拉低帽檐，等待时机。 　　约摸半个小时后，有几个人从研发室推了东西出来，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但看样子还挺重要。 　　这些人正穿着和姜诺一样的制服。 　　姜诺从黑暗里接近，来到那个入口，警觉忽然看到有一个人过来，并没太过在意。 　　但下一秒，他的嘴突然就被一股力量死死捂住。 　　不待反应过来，就已被割喉。 　　姜诺又是一刀捅入心脏，扭动匕首把心脏搅烂，随后飞快将尸体收入空间。 　　所有的人类，哪有确定彻底死透以后，她才会丢进空间里。 　　这是最仓促的一次。 　　这个过程无可避免的发出了一点点动静，好在另一个入口正好有人在搬东西，将声音勉强掩盖，没有引起注意。 　　姜诺进入门内，直上二楼。 　　在外观察时，她远远的听见二楼有个房间内有人。 　　且只有在二楼，是单独一个人。 　　一楼的呼吸声交错，少说也有十来个，她得先避开。 　　二楼的人，如果是周悦妍，那自然算她运气好。 　　如果不是，也可以把此人控制，盘问一些情况。 第297章 交谈 　　姜诺来到二楼。 　　她还穿着登记室中年人的制服外套，戴着帽子，行走的模样很从容。 　　二楼主要是存放资料和样本的地方，门都上了锁，姜诺只是走过，就知道里面没有人，也就没在意。 　　但当她进来以后，就能感到一楼有淡淡的灵气。 　　正好走廊口是透明玻璃，她站在暗处往下打量，看到了工作间一角。 　　原来从这里带出去的货，是那些淡黄色的药丸。 　　怪不得。 　　那这里确实算是叶家的大后方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叶先生在不在这？ 　　姜诺脑中现在转过很多念头，但很快，她眼神清明，只剩一个目标。 　　不宜节外生枝。 　　她转过身，径直向走廊最深处那个房间走去。 　　似乎是一个休息间，里面有浅浅的呼吸声。 　　姜诺面色镇静，伸手敲手。 　　轻轻敲了几下，里面并没有反应，但她没放弃，又持续敲门。 　　终于，从屋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来到门口，有些不耐烦地拧开了门把。 　　门打开一道缝时，姜诺突然推门而入，不待里面的人反应过来，抓住她将就她转过身去，从后方用力捂紧了她的嘴，同时，快速打量对方。 　　嗯，运气不错，是周悦妍本人。 　　周悦妍睁大眼，她的嘴被捂的死紧，那力气非常惊人，让她没有任何一点反抗的余地，而她甚至没看见这个人的样子！ 　　周悦妍定了定神，并没有很惊慌，她清楚，在这个基地，没有任何人敢轻易背叛。 　　顶多就是有人打力丹的主意，想威胁一下她。 　　于是，她没有挣扎，也没发出多余的声音，只是手悄悄往下，伸向她衣兜内的手枪。 　　“劝你别乱动。”姜诺淡淡道，“我是郑一轩的朋友。” 　　周悦妍整个人僵住了。 　　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人说的。 　　姜诺同时松开了手。 　　周悦妍转过身去，研发室内一直是灯火通明的，哪怕她只开了壁灯在休息，光线也足够她看清眼前这个人。 　　因为穿的厚，身形还不是很明显，但听声音，显然是个女孩。 　　再看细节，她口罩边缘露出来的皮肤，相对纤细的身体比例，也更印证了这一点。 　　但周悦妍当然不会听一句就信了她的话。 　　突然有人提起郑一轩，多半是试探她什么。 　　于是，周悦妍表情淡然，没有特别的反应，反而是走回到床边坐下，抬眸冷静看着对方。 　　她在打量姜诺的时候，姜诺也在打量她。 　　她看过郑一轩随身带的照片，也看过全家福，大概知道周悦妍长什么样子。 　　但和照片上相比，眼前的女人白发比黑发更多，眼圈发青，肤色也过于惨白，一看就知道她身体状况不太妙。 　　“你直说吧，你想要什么。”周悦妍轻道，“我不是你对手，但你应该明白，你我能从这个地方得到的东西都有限，如果你想要力丹，我可以给你一些，如果你是上面派来的，那大可不必如此，不必怀疑我的忠诚，我已经是太沧基地的人，和过去已经一刀两断了。” 　　姜诺无声的笑了笑。 　　她把话都说完了，也是让别人无话可说。 　　姜诺走到她面前，直接在床上柜上放了两样东西，一个戒指，一张信纸。 　　周悦妍在看到戒指时，表情明显动容。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但很快克制住了，抬眼看了看姜诺，又拿起那张信纸。 　　在看信的过程中，周悦妍平静了下来。 　　她把戒指收起，从床头拿起打火机，将信纸烧去，随手丢进垃圾桶。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对姜诺道，“对不起，刚才冒犯了你。” 　　“没有。”姜诺看向她脸上被自己捂出的手指印，淡淡道，“我只想触认，你现在是否相信我，如果你还有疑虑，我可以再给你一些解释，我不希望接下来，你有任何不必要的试探行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信。”周悦妍肯定道，她把自己身上的枪拿了出来，递到姜诺面前，“郑一轩让我相信你、服从你，他在留言中写上只有我们懂的暗号，是最高级别的认可，这是外人不可能知道的。” 　　周悦妍分析着，她的思路非常清晰，“他很看重这枚戒指，戒指离身，要么他死了，要么是自愿拿下，为了让我配合你。” 　　姜诺点点头，“枪你自己留着吧。” 　　周悦妍见她不收，就把枪放在床上，没有收回。 　　随后，她来到门内，将门紧锁。 　　“请问怎么称呼？” 　　“姓于。”姜诺道。 　　周悦妍低声道，“于小姐，这是我的休息间，同时也是我吃饭睡觉的地方，我在这个基地很低调，一直深居简出，几乎不会离开这栋房子。还有半个小时，就是我上工的时间，我习惯提前10分钟下去吃点东西。我不能打破这个规律，留下可疑的痕迹，所以我们有20分钟左右谈话下一次，就是我6小时后的休息时间。” 　　一边说，她将桌前的椅子挪出来，请姜诺坐下。 　　这个房间很简单，一张单人床，有床头柜，一套桌椅，桌上没有摆放任何工作的东西，而是一些个人用品，另外，还有个小柜子，大概就是周悦妍生活的全部了。 　　姜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道，“研究中心已经撤离了。” 　　周悦妍愣了愣，皱起眉头。 　　“不用担心一代样本的移植，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的样本都可以完好带去南江第一基地，同时，你们当时丢失在研究院的资料，也会一同送达。”姜诺说着，顿了顿，“这些资料，是郑老托付给我的。” 　　周悦妍的声音有些发紧，“爸爸还好吗？” 　　姜诺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周悦妍从她的反应已经明白过来，她低声道，“我明白了。” 　　她迅速收拾了一下情绪，问道，“你是太沧基地的人吗，如果不是，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杀了登记口的守卫，混进来的。” 　　周悦妍神情有稍许的震憾，“他可不是普通人……这个基地的警卫并不多，但他们都已经超脱了常理，你看见一楼那些力丹了吗？” 　　姜诺语气平静，“我知道。” 　　周悦妍还是有些忧心，“你杀了他，尸体怎么处理的？” 　　姜诺道：“藏在一个暂时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 　　“那就好。”周悦妍喃喃道，她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这个有些纤瘦的女孩。 　　说实话，这有些不可思议，但她曾经深入研究过“灵”，来到太沧后，又见识了这里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太多他们未曾了解的部分。 　　这个世界在经历着变化，他们身处其中，重要的是在变化里抓住生存的机会，而不是用自己固有的常识轻易下判断。 第298章 扭脖子 　　“太沧基地只有一个大门，任何人出入，都要经过登记室。”周悦妍道，“登记室的人失踪，不管生死，基地都会进入警戒状态，大门会封闭，围墙的强电流也会打开。” 　　“这里的警卫多吗？” 　　周悦妍摇了摇头，“不多，但都是用力丹培养出来的，挺难缠的。” 　　“力丹的作用除了增强人的力量，还有吗？”姜诺问。 　　“力量、体质、寿命，都有大幅度的提升，因此这些人对基地极度的忠诚，不过力丹有毒性，时间长了会生病，等毒性发作的时候很难熬过去。” 　　姜诺听着，点了点头。 　　只是力量和体质的加强，那就好说。 　　雨奴二号比雨奴反应更快，那应该只是他们个体的差异。 　　周悦妍见她对力丹有些兴趣，就将室内几页资料递过来，“这是我在改良配方时做的一些对比数据，其他的都在一楼。” 　　之后，周悦妍又将太沧基地守卫的一些细节告诉了姜诺。 　　但她所知有限。 　　来到这里，她就没想过还能离开，并没有特地去探查过。 　　姜诺将这些信息记了下来，对周悦妍道，“除了登记室内的人，我还处理掉了下面一个警卫，这两个失踪的人，会暴露我的目标就在这里，我现在需要一个人背锅的人，你告诉我，谁最适合？” 　　周悦妍抿了抿唇，低道，“有一个人合适，许坤。” 　　姜诺微微扬眉，“说说看。” 　　“他和我都是从研发中心来的，他背叛我们，还带走研究人员，出卖重要信息获取利益。来到太沧基地后，论贡献，他不如我，这里的人都知道我和他不对付，我不见了，他是有嫌疑的。”周悦妍说着，冷笑了一声，“于公于私，他都可以死了。” 　　时间有限，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 　　许坤在二楼也有一个房间。 　　但他没几个时间睡在这里，估计是另有住处，不过周悦妍没太关心。 　　周悦妍会把许坤引诱到那个房间，姜诺负责将其制服，把力丹和改良配方的资料偷藏进去。 　　至于许坤本人，杀了最好，但最好是失踪。 　　这样一来，太沧基地在调查这件事时，会觉得疑点重重，等他们反应过来是周悦妍潜逃，也是一段时间后了。 　　剩下的，就是怎么离开的问题。 　　在周悦妍看来，太沧基地的防御可谓是简单粗暴但有效。 　　围墙的强电流可以在短时间把人烧焦。 　　离不开这个基地，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 　　姜诺对她道，“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一个同伴，能解决这个问题。” 　　周悦妍见她这么说，也只能相信她。 　　时间过得很快，周悦妍穿好衣服，拿着她的水杯往外走去，临走前，她对姜诺道，“许坤马上就过来，但我需要一点时间做准备，这个房间一般没人进来，你可以先休息。” 　　姜诺点了点头，淡然道：“你去吧。” 　　明明从声音听来，对方应该只是一个年青小姑娘，但她从容的样子，却给了周悦妍莫名的安全感，导致她神差鬼使说了句： 　　“如果可以，我也想带走‘灵壤’，这是一种很特殊的土壤，比当时我们在研究院的试验田还要高级，力丹最重要的药植只能够在这种土里种植，如果能拿到，二代种的大量培养不是问题。” 　　姜诺听了，也没说别的，只是问，“东西在哪？” 　　“在核电站的左侧，有一个独立5层楼小屋，里面有24小时的红蓝强光代替阳光进行光合作用。”她顿了顿，“那里没有警卫，但是屋外有强辐射，还有高压电，很难进得去，我来这么久，只过去一次，‘灵壤’很稀有，我看到的，仅有一个金鱼缸大小，里面种着一株我从未见过的药植，用背包就可以装走，但是……” 　　说到这里，她声音发涩，自己也觉得很不现实。 　　那里太难进去了。 　　她上次进去，是改良配方还差临门一脚，才通过了申请。 　　她穿是厚重的防辐射服，进了一间完全封闭的屋子，穿过多道金属门，看见从墙壁到地板都是高压电。 　　防御电流打开时，连蚊子都飞不进去。 　　“算了，于小姐，我说了蠢话，请不要在意。”周悦妍摇了摇头。 　　等她离开，姜诺拉开窗帘，透过一道缝隙，向核电站的左侧望去。 　　隐隐地，确实有个小屋。 　　姜诺对那株药植，肯定是感兴趣的。 　　她空间里有橡胶衣，对强电波应该问题不是很大，但她当时买的防辐射服并不专业。 　　在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太冒险了。 　　如果不是要带走周悦妍，她可以在太沧基地潜伏一段时间，反正她可以藏进空间树屋内，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她。 　　等到某天机会来临，研发人员需要进那间屋子，她就可以混进去。 　　但现在不行。 　　眼下只能放弃。 　　…… 　　周悦妍来到一楼，像往常一样，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她早餐向来简单，一杯咖啡，两片面包。 　　坐在明亮的工作间，几乎不像置身末世。 　　“周老师好。” 　　刚坐下，就有一个戴眼睛的技术人员走过来，有些忧心的说，“我听说，有个警卫擅自离岗，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怀疑他偷了力丹，我们现在要去配合查库存，得向你请半天假。” 　　周悦妍点了点头，没搭话，默默喝她的咖啡。 　　她平时也是这副有点高冷的模样，技术人员也习惯了，说完后就离开。 　　周悦妍不知道于小姐把警卫的尸体藏在了哪。 　　但显然是瞒不了很久的。 　　她正思虑着要怎么把许坤引上楼，许坤却自己送上了门。 　　他进来就坐在周悦妍身边，笑嘻嘻的样子，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少喝点咖啡，对胃不好。” 　　周悦妍目光瞥向他，忽然觉得，这家伙如此狡猾，要骗他并不容易，倒不如来个简单粗暴的。 　　“许坤，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许坤转过头来，似有些意外，一双小眼直勾勾打量着周悦妍。 　　“什么话，这里也可以说。” 　　周悦妍冷笑，“来不来随你。” 　　说着，她起身离开工作室，往二楼走去。 　　许坤有些犹豫，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二楼，周悦妍站在许坤的休息间门外，冷冷道，“开门。” 　　许坤警觉起来，“进我屋？你没事吧？” 　　“我只是想看……” 　　周悦妍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一道人影飞快袭来，从后面紧紧捂住许坤的嘴，双臂发力，直接扭断了许坤的脖子。 　　周悦妍都愣住了，她编的理由还没说完呢。 　　姜诺干脆利落，快速把尸体拖入周悦妍的房间。 　　她还是第一次扭人脖子。 　　本来想捂住嘴先打晕的，但许坤这个身高，很适合让姜诺双臂发力，她突然就来了灵感，咬牙用了十成的力道，直接连皮带骨，把颈骨给掰成了两截。 　　许坤像块橡皮泥一样瘫下。 　　周悦妍镇定下来，帮姜诺关门，姜诺把许坤身上摸了个遍，摸出一串钥匙来，递给周悦妍。 　　周悦妍点了点头。 第299章 出走 　　周悦妍戴上手套，先打开她自己的柜子，搬了一整箱力丹出来，随后拖到许坤房内。 　　许坤床边有一个柜子，她试了几把钥匙，将柜子打开，里面放了些许坤的个人物品，她把东西快速转移，丢进抽屉。 　　随后，将整箱的力丹都倒进去，再锁了柜子。 　　做完后，她还把之前给姜诺看的那几页关于改良配方的资料夹进了床板的缝隙内。 　　藏东西就要够隐蔽，不然会显得很假。 　　做完这些，她出了很多汗。 　　中毒反应让她体力变得很差，动不动就会心跳过快，呼吸也有点困难。 　　她收拾现场，锁好许坤的房间，快速下了一楼。 　　她不知道于小姐会怎么藏匿许坤的尸体。 　　这么大一个活人，要让他失踪，并不是容易的事。 　　刚到一楼，周悦妍就看到了大队的警卫。 　　她心中微微的一沉。 　　这些警卫，领头的起码服用力丹3年以上，一拳随便打裂石块，那都是轻的。 　　她也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这个数值，起码末世前就开始接触力丹了。 　　一度令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茫然，感觉自己并不了解它。 　　研发室有个警卫失踪了。 　　不确定他去了哪，是离岗还是出了事，研发室内有不少力丹还没转移仓库，现在是来查力丹有没有少的。 　　这些事倒不需要周悦妍出面，也没人进工作间打搅她。 　　让她稍许焦虑的是，警察检查了一楼，又上了二楼。 　　她的休息间，平时是没人进去的，但这个时候，根本没人问她意见，直接就从管理处拿了钥匙进去检查。 　　周悦妍手心不由捏起冷汗。 　　但显然警卫什么也没查到，很快就下来了。 　　周悦妍心中稍定。 　　她一般不参与午休，但工作6个小时后，是她自己的休息时间，刻意与其他人错开的。 　　来到太沧，这些曾经的同事、学生，对她并不怎么欢迎。 　　当初他们跟着许坤离开，周悦妍可是把他们视作背叛、没什么好脸色的。 　　没多久自己也过来了，那当时何苦演的自己好像多么忠诚。 　　大家都一样，谁比谁高贵。 　　周悦妍也知道这点，所以避开和其他工作以外的接触。 　　她泡了杯咖啡，回到二楼自己的休息间。 　　推开门，看见姜诺就坐在桌前，随后拿了一本书在看。 　　周悦妍一直焦虑不安的心终于放宽了下来。 　　周悦妍来到桌边，压低声道，“你今天的轨迹很清楚，登记室的人失踪，研发室警卫失踪，接着许坤失踪……查到我这来，是迟早的事。” 　　姜诺点点头，“你能自己离开研发室吗？” 　　“可以。”周悦妍道，“但我不敢太靠近围墙。” 　　“你想办法离开，在核电站正后方等我。”姜诺看着她，“必要的时候，你直接开枪，我会在暗中保护你。” 　　周悦妍点了点头，“好。” 　　…… 　　姜诺是从二楼窗口离开的。 　　不知不觉间，这样的高度直接跳下去，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只需要在坠地前一秒，就地一滚，将力量缓冲掉。 　　还不太熟悉，手腕触地时有一点点发麻，但没有造成影响，姜诺只是甩了甩手，就飞快走入了黑暗里。 　　黑暗是她的舒适区。 　　基地的光亮有限，非常方便她的行动。 　　她和云曜约好碰面的地方，就在核电站正方后的围墙。 　　太沧基地说是中型基地，是因为人口规模不大，但论占地面积，那是很大的。 　　地方大，围墙宽广，机会也就多。 　　石头、橡胶、木头，这些都是绝缘体，她空间有很多，利用这些是可以通过围墙的。 　　但在高压电下，人的双腿之间会产生跨步电压，也有很大的危险性。 　　她考虑要不要用巨石的冲击把先围墙砸坏算了。 　　这段时间在山地间行走的时候多，她看到合适的石块就会顺手收了，不知不觉已经有一大堆，顷刻间全部砸下来，毁坏围墙不是问题。 　　就是动静有些大。 　　不管怎么说，需要提前让周悦妍失去意识。 　　所以，她没有跟周悦妍一起行动，而是潜伏在暗处跟随她。 　　她藏在黑暗的墙角边上，过了半小时，远远地，看到周悦妍走研发室走了出来。 　　她仿佛只是出来散步的一般，一件长羽绒披在身上，头发散着，默默走到外面点了根烟。 　　随着烟雾缭起，她又往外走了几步。 　　路过人的人跟她说了什么，她点点头，没答话，但别人仿佛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态度，说了两句就走开了。 　　烟抽到一半，她在墙上摁熄，从衣兜拿出一个铁盒，又把那半截烟放回去。 　　然后慢慢往前走。 　　姜诺留意到，在周悦妍后方，有个人在盯着她。 　　但周悦妍的举动很平常，抽了会儿烟，就慢慢往前散布。 　　那人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周悦妍仿佛毫无察觉，继续往前走，直到远离了研发室，来到一片无人的空地上，而她脚步未停，还要继续前行。 　　到这时，若还没发现不对，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那2人脚步加快，就要上前扣下周悦妍。 　　而周悦妍也悄悄摸向了衣服里的枪，将它握在手中。 　　枪声的动静太大，一但开枪，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她只能拼命往于小姐说的围墙边上路。 　　怎么离开，怎么解决高压电的问题，她不知道。 　　她只能相信郑一轩给她的那句暗号。 　　——相信她，服从她。 　　她信郑一轩的判断，所以将自己的命赌在这句话上。 　　身后的人在接受，寂静的空地上，远处的光越发黯淡，周悦妍仿佛置身无边的黑暗中，交隐隐听见了脚步声。 　　要来了！ 　　她掏出了枪，飞快转过身，就要进行瞄准。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她什么也没看见。 　　没有人追他，那个人也不见了。 　　周悦妍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但时间紧迫，不容她多想，她压下心中的慌张，收了枪，匆忙往核电站的方向跑去。 　　…… 　　暗处。 　　姜诺看着周悦妍离开。 　　刚才她将跟着周悦妍的人迅速击杀拖到暗处，再收入了空间内，没让周悦妍发现。 　　黑暗给了她最好的掩护。 　　幸好这人力气并不是很大，看来力丹这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玄妙。 　　到雨奴那种程度，是需要很长时间累积的。 　　她远远跟着周悦妍，向围墙走去。 　　…… 　　周悦妍脚步凌乱。 　　她心里明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但太沧基地实在太大了，四下又黑，她又不敢拿手电筒，几乎是摸着黑在跑。 　　远远的，核电站附近有路灯。 　　但那灯光也让她又喜又忧。 　　光亮可以辩清方向，自己却有暴露的可能性。 　　出于对核这种物质的天然畏惧，这附近一般是没有人会来的。 　　偌大的地方，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周悦妍加快脚步，拼命往围墙跑，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300章 难怪她为此骄傲 　　姜诺跟在周悦妍身后。 　　显然周悦妍已经被人发现了，在她拼命开始跑时，被一个警卫察觉。 　　警卫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拦住她。 　　而是将手伸向了别在腰间的对讲机。 　　姜诺拿出弹弓就咻咻打出三发14珠，将他的动作打断。 　　“谁！？” 　　警卫一声怒喝。 　　姜诺果断出手，从黑暗中潜行到他身边，等他发现时，一切都来不及了，直接一刀割喉。 　　姜诺快速补刀，把尸体收入空间，动作一气呵成。 　　再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血迹，将之擦去。 　　排除了可能暴露痕迹的种种因素，她再次跟上周悦妍。 　　此时，周悦妍的呼吸声非常急促。 　　代表她的跑了十来分钟后，已经非常疲惫，也非常紧张。 　　高电压附近三米都是危险区域，周悦妍在5米外就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向前。 　　姜诺仔细感知四周。 　　远处似乎有一些动静，但距离太远了，一时听不真切。 　　附近并没有人在。 　　她定了定神，意识进入空间，检查等会可能要用到的东西，然后，放轻脚步，向周悦妍走去。 　　为了自己的秘密，现在只能让她先睡一下。 　　周悦妍尽可能的站在暗处。 　　围墙的电缆线下，有一些控制器闪烁的灯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莫名的，她突然心跳加快，一股本能的危机感令她寒毛直竖。 　　转过身，却什么也没看见。 　　接着，后脑传来一股疼痛。 　　周悦妍没敢喊出声来，她抱住头，强行压下了自己的声音。 　　接着，后脑又痛了第二次，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昏迷在地上。 　　姜诺把她扶起来，松了口气。 　　电影里轻轻往后脑一敲就能完美晕倒，真是够假的。 　　按她的经验，敲了几次，重了可能把人打死，轻了没半点作用。 　　最终多少会受一些伤。 　　但没办法，她必须这样做，不容得犹豫。 　　姜诺给周悦妍灌了半杯空间泉水，避免刚才的打击对她造成什么损伤。 　　随后把人背了起来。 　　周悦妍少说也有一米七，但体身出奇的轻，姜诺背起来只觉非常轻松。 　　正准备对围墙动手，突然，电压电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火花，蓝光像烟火一直爆裂开来。 　　是围墙裂开了。 　　那一瞬间，姜诺本能地想要逃走，藏入黑暗之中，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 　　围墙裂开了很大的洞，电缆线断开，火光在一阵噼里啪啦后熄灭，传来了刺鼻的焦味，这绝对是人为的。 　　可在这些声音中，她几乎没能发现有呼吸声。 　　只能是云曜。 　　姜诺定了定神，选择相信他，背着周悦妍就往前跑，以最快的速度从裂开的围墙间穿行而过。 　　云曜就在外面等她。 　　姜诺没说话，把周悦妍放下来，对他道，“怎么这么大动静？” 　　云曜如实回答，“我也没想到。” 　　他确实对电缆这些东西不熟悉，不知道要搞控制器，只是察觉到姜诺来了，就帮她开路，结果愣是炸了一场烟花出来。 　　没时间闲聊，这里马上就会有人赶过来，姜诺道，“你把她走，我还要回去拿个东西。” 　　“我去拿，你带人走。”云曜道。 　　“为什么？” 　　云曜淡淡道，“她不认识我，我不想去解释太多话。” 　　姜诺：…… 　　这个理由听着很扯，但应该也是真的，让云曜跟陌生人解释情况，他肯定更愿意干点别的。 　　时间紧张，姜诺只能做好决断，“好，核电站左侧有个5层高的小楼，直接从外部去顶楼，有个全是红蓝光的房间，把里面那株植物连带土壤一起带走。” 　　姜诺说着，拿出背包和防辐射服给他。 　　“你要注意，情况不对就撤。”姜诺紧声道，“我敢打主意，是因为我有泉水，你别蛮干，不对劲就撤，下次还能来。” 　　“嗯。”云曜轻道，他没要防辐射服，拿着背包就走了。 　　看他那样，姜诺还想说什么，但没有时间了。 　　只能再次背起周悦妍快速离开。 　　隐隐听到破开的围墙方向有嘈杂的声音，有人追出来，但她听声音就能分辨对方的位置，提前绕开。 　　她体力好，听力极强，在这黑暗中，没人能追得到上她。 　　20分钟以后，她已经彻底脱离了追踪范围。 　　这时，周悦妍也有了醒来的动向。 　　感觉到她在身后微微的挣扎，姜诺就将她放了下来。 　　周悦妍张开眼睛，看到姜诺拿着手电筒站在前面，而自己则躺在地下。 　　野外冰寒，冷风让人直打哆嗦。 　　她捂着还在发疼的后脑，站了起来，“于小姐，是你救了我？” 　　她记在自己在围墙边被发现了，还被打晕。 　　然后就没了记忆。 　　姜诺应了一声，问她，“可以走吗？” 　　周悦妍点了点头，虽然头疼，但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甚至她感觉一点也不累。 　　这多少有些奇妙。 　　姜诺让她拿着手电筒，两人继续前行。 　　太沧基地西侧，有一个废弃的养殖场。 　　来的时候，他们曾在那是歇过脚，畜圈很脏，淤泥混着酸雨的臭味相当辣眼睛，但边上有个让人休息的平房，倒还不脏，郑一轩又收拾一番，他们在那坐了会儿。 　　这也是姜诺和云曜说好的第二个会合点。 　　姜诺带着周悦妍，走了近7个小时才到地方。 　　她把畜圈的木料劈下来，拿到平房内点燃生火，周悦妍坐在火光边上，总算才没有瑟瑟发抖了。 　　“走这么久，你累了，休息吧。”姜诺轻道。 　　周悦妍确实走累了。 　　直到现在，她依然有点做梦的感觉，不久前还在太沧基地，现在已经走到这么远的地方 　　整个过程还都稀里糊涂的。 　　向姜诺道了谢，她直接在火堆边上睡下。 　　见她睡了，姜诺起身，将好民房的木门关好，来到外面。 　　黑暗中，她看到一个清瘦的人影坐在枯树下。 　　其实刚到时，姜诺就察觉到云曜比她先一步到了这里，但这很正常，她带着周悦妍，行走很慢，无法自如的全速赶路。 　　云曜估计已经到好几个小时了。 　　他把帽子和假发什么的都取掉了，连口罩都没要，全部扔在一边，只把衣领高高拉起，遮着下半张脸。 　　姜诺来到他身边坐下，摸了摸那个背包，里面明显有东西，打开一看，金鱼缸大小的容器里装满土壤，上面种着一株植物。 　　乍看都还蛮普通的，没什么特别之处，不像小说中写的有异光霞光，一看就不凡。 　　姜诺没再细看，怕它被冷空气冻坏，就先收入空间里。 　　“谢谢，你没事吧。”姜诺看向云曜。 　　他神情依然沉静，摇了摇头，轻道：“没事。” 　　姜诺给他递来一杯泉水，他接过，沉默的喝了起来。 　　进入那个小楼时，云曜就感觉到皮肤有轻微的刺痛，那股刺痛又从皮肤慢慢深入骨髓。 　　他很罕见的流了鼻血。 　　他伸手擦去，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种程度的损伤，不久就能恢复的。 　　高压电缆直接打在身体上时，云曜肩部有些被烧焦了。 　　皮下的伤口大量出血，隐隐成了黑色。 　　虽然远远比不上从大兴岭灰雾之中走出来时感受到的疼痛，但在那一瞬间，他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了。 　　有那么一秒钟，他有一点点懊恼，如果他没受伤，是不会这么没用的。 　　但或许这就是姜诺经常说的，科技的力量。 　　这个世界的人类如此弱小，被变异生物甩在身后，却又总创造出了强大的武器。 　　难怪她为此骄傲。 　　把东西带走，云曜没太多阻碍的离开了。 　　等他喝完水，姜诺把假发之类收入空间，重新拿了个口罩出来，让他戴上。 　　云曜拿着水杯，跟在她身后，回到了民房内。 第301章 种草 　　周悦妍沉沉的睡着。 　　她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7个小时的跋涉就已经耗空了所有体力。 　　云曜坐了一会儿，就出去找了足够的柴火回来，让火堆烧得更旺。 　　而姜诺的意识已进入空间，仔细查看云曜带出来的那个东西。 　　鱼缸大小的透明容器，里面是深棕色的土壤，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不过确实能感受到一些灵气。 　　但这些灵气，也跟刘老太那个镯子一样，是沾上去，并不属于它本身。 　　所以，她将注意力都放在那株药草上。 　　这株植物外表是黄绿色的，茎叶很直，有椭圆形的绿叶，茎枝顶端有一朵紫色的花。 　　姜诺越看越觉得这东西眼熟。 　　用意识打开电脑，末世前存的资料中，中药材这一部分她是草草看过的，还有点印象，可这些东西看过后，并没有深入的记在脑中。 　　姜诺顺着目录找，花了点时间，总算有了。 　　白术。 　　一种强身健体、补气益脾的常见草药。 　　只是，和资料中的图片对比，眼前的这一株叶片更大、更密集，花朵也更艳丽一些，花瓣不是尖针状，而是更饱满的利刺，显得更有攻击性。 　　姜诺看着这东西，很快就明白过来。 　　本质上，就是一株变异植物。 　　和越山上那些变异树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天灾带来的强酸雨，让越山大片的树林都枯死，唯独留下那一片树木能存活，姜诺也不能发现它们是变异的。 　　那么，有的草木变异，混在没变异的之中，谁又能发现它们呢？包括玉石也是同样道理。 　　在地底深处，和灵源一起的玉石，无数年下来受到滋养，也沾上了灵气，这些玉石被开采出来，做成玉器，就会很灵。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的玉镯特别灵，戴上后主人身体能越来越好，有的又完全没这感觉。 　　而药草，有的效果神奇，有的让人感觉是不是受骗了。 　　本质上，是人们没有发现灵气的手段，就将这些现象按自己的心意去理解成了玄学。 　　这一株白术，应该是靠近灵源，从而完成了变异，又被叶家发现，拿来做药。 　　姜诺上次在空间种了棵树。 　　前几天还好好的，大概四五天后，还是被吸干枯死了。 　　她不服气，又种了第二颗，这一次她大量的浇灵泉，撑到现在，虽然生机不算浓，但还算苟着的。 　　姜诺动了心思，干脆把这株药植也种进了小田。 　　就只有这么一株，她也不小气了，浇了很多泉水进去。 　　从现在开始，要每天观察一下。 　　要是生气变淡，就赶紧挖出来。 　　说完这些，姜诺看着那株小小的药植，心里多少有些期待。 　　整完以后，她意识离开空间。 　　民间只有这间屋子是收拾干净的，地方不大，被燃烧的火堆烤的挺暖和，姜诺坐在这儿甚至感觉热，就将外套脱去了。 　　云曜在屋子的角落里，靠墙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睡觉。 　　姜诺没有打扰他，自己也随便找地方靠着，休息了几个小时。 　　终于，周悦妍缓缓清醒过来。 　　她眨眨眼，看着这个破损的房屋，还有眼前的火焰，终于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她是真的出来了。 　　姜诺此时正在弄吃的。 　　她在空间里找了个干净的铁罐当锅，用石头在空地上叠了个简易的小灶，把铁罐架上去，加了泉水和一个牛肉罐头。 　　这罐头是之前从雨奴二号帐篷里收的，上面没有商标，也没有任何logo，应该是叶家自己工厂定制的，闻着还挺香。 　　周悦妍醒来时，正好闻到这股香气，顿时就饿了。 　　她在太沧基地其实不缺吃的，但昨晚从跑出来，又走了大半夜的路，身心疲惫，她将这股香气理解为饥饿与困顿过后的感观加成。 　　很没出息，她竟然直流口水。 　　姜诺拿空罐头当碗，把从罐头上开下来的铁条拧成叉子用，周悦妍见了，连忙上去帮忙。 　　肉汗和泉水煮在一起，香气很浓，姜诺又加了点饼干出来做主食，和周悦妍一起吃了饭。 　　云曜还在休息，姜诺还没叫他。 　　周悦妍是真的饿，最后把汤都喝完了。 　　“谢谢。”她认真道。 　　姜诺收了一下背包，对她道，“边走边说吧，这里离太沧基地还是太近，没那么安全。” 　　周悦妍点了点头，主动去灭了火堆，收拾屋子的痕迹。 　　她做事挺细心的，姜诺看了看，就走到角落里拍了拍云曜的肩膀，轻道，“准备走了。” 　　云曜张开眼睛，“嗯”了一声。 　　周悦妍其实醒来就看见屋内还有一个人，但她知道于小姐是有同伴的，心里有些好奇，却并没有探究心。 　　郑一轩给她的暗号实在过于强烈，如果仅仅是“相信她”还好，后面那句“服从她”就很有意思了。 　　她进入对“灵”的研究项目已经多年，又在太沧基地见识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东西，心中的畏惧之心，与日俱增。 　　路上，姜诺大概把从研究院拿到资料，又遇上郑一轩的事讲了一下。 　　但一代样本姜诺是收进空间的，只能告诉她已经被同伴转移，现在和资料放在一起，到合适的时候再去取。 　　“但现在有个情况。”姜诺淡淡道，“太沧基地是私人基地，那你知道它是属于谁的吗？” 　　周悦妍皱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说实话，太沧基地太奇怪了，阶层非常明显，我们根本接触不到上层人员，只能被动接受他们下达的命令。我了解的，只有和力丹相关的东西，但也仅限于研发本身，需要的材料可以申请，成品从研发室转移到仓库，我甚至都去不了仓库。” 　　她说着有些叹气，“原本以为，我是被针对了才这样，但我暗暗套许坤的话，发现他也差不多，我们顶多只接触到中间的联系人，对基地的管理，完全没有任何知情权。” 　　姜诺听了，对此并不意外。 　　雨奴在叶家的地位也不高，但他可非常的看不起普通人，认为自己已经是高一等的存在了。 　　他都这样，又何况那个叶先生。 　　太沧基地只是叶家的一个大后方，基地的大部分人，在他们眼中，多半只是工兵蚁罢了。 　　姜诺走得快，不时要停下来等一等周悦妍。 　　她站在高处，见周悦妍爬坡艰难，便伸手拉了她一把。 　　“太沧基地的幕后主人，在南江第一基地是有些眼线的。”姜诺轻声道，“你一但去了基地，他们马上会得到消息。” 　　周悦妍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手中的火把被冷风吹得摇摇欲坠，心情也不断起伏，最后哑声道，“我现在已经不怕死了，但我怕……我不能等到看见特殊种子长出粮食的那一天。” 　　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如果她和许坤、警卫这些人一起失踪，太沧基地很难查出真相。 　　但如果其他人都失踪了，就她平安无事回到太沧基地，那就明摆着这一切是她干的。 　　作为背叛者，又知道力丹的秘密与配方，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除了她，郑一轩也多半是逃不过的。 第302章 只有他们懂的暗号 　　之后，周悦妍一直处于沉默之中。 　　大概的情况她已经了解了，于小姐不说的，也不打算多问。 　　说话使她分心，她感觉得到于小姐时不时会停下来等她，而那个神秘莫测的年轻人更是人影都看不见了。 　　自己是个拖累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抛开杂念，专注赶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过去了两天，他们来到之前歇息过的高速休息区书店。 　　姜诺走进去时，看到地上的痕迹，就明白，这地方郑一轩他们也来过了。 　　尽管郑一轩已经将现场收拾一番，但姜诺还是看得出来地板上有更多的灰烬，墙角也有烧完的炭灰。 　　按理说，他们也刚走不久。 　　要是以姜诺的脚程，现在去追，大概能在10小时以内追上他们，但看周悦妍这样，她实在走不动了。 　　周悦妍身体实在过于孱弱，在这恐怖的严寒天气，每天行走13个小时，已经是她支撑的极限。 　　附近就在枯林，柴火是很好找的，看着燃起的火堆，周悦妍忽然道：“于小姐，你说，等这些枯木都燃光以后，人类又该靠什么来取暖呢？” 　　姜诺耸耸肩，“谁知道呢，总有办法的。” 　　周悦妍笑了笑，“你说的也是。” 　　没几天功夫，她的手和脚也出现了冻伤。 　　每次歇下来，都尽可能将身体烤到暖和，按摩双手，促进血液循环。 　　姜诺知道她接触的毒素太多，有明显的中毒的反应，就不时会在食物中加点泉水。 　　郑老头就是中毒死的。 　　周悦妍不能再这么死了。 　　人已经救出来，还活着，资料可以交到她手上，二代种的量产只差临门一脚。 　　姜诺给出的承诺，似乎快要圆满完成了。 　　想到这，心里就轻松许多。 　　“于小姐。”周悦妍沉默半响后，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认真看向她，“我准备不回南江第一基地了，请问，你可以收留我吗？” 　　听到这句话，姜诺有些意外，却又没那么意外。 　　“你怕连累郑一轩？”她问。 　　周悦妍笑了笑，“和于小姐说话，真的很舒服。” 　　她将手靠近火堆，轻声继续道，“没错，结婚以后，我比他还忙，他想要孩子，我一直没能给他，他一直支持我的事业，我却没能为他做什么，最起码，不能把他这条命给害了吧？” 　　“他应该很想见你。”姜诺道。 　　“我也想。”周悦妍说着，冷静的语调中，忽然多了几分难言的柔情，“我真想见见他……但他好好活着更重要，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能再见的，可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姜诺点点头。 　　她能理解周悦妍的情感。 　　在这末世，心里有个能牵挂的人，并不坏事。 　　虽然多了软肋，却也有了动力。 　　姜诺离家久了，就很想回到妈妈身边，但为了保护她，又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不可能每天都在一起。 　　“只要一代样本可以完整送到基地，又有遗失的那些资料，余夕阳他们完全可以提前完成种子量产，他们如果遇到问题，也可以让郑一轩想办法联系我。4个月完成种子产量，7个月第一批粮食就可以速成了，我回不回基地都一样的。” 　　周悦妍目光看向姜诺，缓缓说道，“于小姐，我是生物学、神经工程学双博士，你愿意收留我，我会有用的。” 　　姜诺看了看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那个实力收下你呢？如果只是混吃等死，你跟着我难道不是一种资源的浪费？” 　　周悦妍手指蘸着木炭的灰，在地上写了一个代码。 　　“这是郑一轩给我的暗号，意思是：相信她，服从她。”周悦妍道，“我觉得，他是考虑过我回不去基地这种可能性的。” 　　姜诺给火堆加了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些。 　　“先跟我去一趟海城吧。”她轻道。 　　…… 　　这一次，由云曜带路，又走了几天，他们来到了海城边上一栋小房子里。 　　为了方便，姜诺给自己戴上了口罩，给周悦妍直接戴上防毒面具。 　　到了这里，云曜就把口罩摘下来了。 　　他先进去，随后，陈队长出来接了姜诺，没有看到其他人。 　　来之前，云曜已经跟她说明了情况。 　　这是文家给他准备的据点之一，一般只有陈队长在。 　　其他人在别的地方。 　　这栋房子显得是经过加固的，看起来普通但水泥的裂痕中隐凶有一层钢板，在海城边上的山区。 　　陈队长什么也没说，将姜诺他们带到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但是挺讲究的，走进来非常暖和，连地板都是热乎的，有床，也有壁炉。 　　周悦妍倒是淡然，进来后就舒适的地壁炉边的椅子坐下，没有取下面具的意思。 　　姜诺则站在窗边，透过下班，望向漆黑的外面。 　　隐隐可见，山的对面有一些建筑。 　　这大概就是云曜所说，文家的大本营。 　　他们跟云曜合作，知道末世的消息，提前5年悄悄做了准备。 　　这里原本是个风景区，被他们以生态园的项目名义拿下，躲过了目前为止的大部分天灾，文家兄弟，文老爷子，都住在那儿。 　　都是些矮房子，太远了，又黑，看不真切，而且这肯定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应该都藏在山壁之中。 　　不知道是怎么应对地震的，姜诺多少有点好奇。 　　他们安顿下来，陈队长就过去通报了。 　　不久后，文远松就亲自会过来。 　　姜诺在房间检查了一番，确认不会被窥视，这才留下周悦妍，来到云曜休息的房间。 　　见他还穿着那身花里胡哨的滑雪服，赶紧让他换下。 　　他在文家人这边，一直是个黑衣人。 　　在外面，姜诺会给他一些奇怪的打扮，避免被叶家发现。但这个时候，最好还是恢复黑衣人的样子。 　　云曜将他的黑衣冲锋衣穿上时，姜诺看到他脖子上遍布的伤痕，似乎比上次更显眼了点，但很快，他就将拉链拉了上去。 　　姜诺不傻，马上反应过来，问题，“去取东西的时候，你又受伤了吗？” 　　云曜摇了摇头，淡声道，“没事。” 第303章 陈正宇 　　连续几天的赶路，就是姜诺也觉得有些疲惫，更别谈是周悦妍。 　　等姜诺回到房间，周悦妍已经坐在椅子上睡下了。 　　姜诺把她推醒，让她取下防毒面具，到床上去睡，她有些不清醒的望着姜诺，问道，“可以取吗？” 　　“我在的时候就可以。”姜诺回答，“我不在最好还是戴上。” 　　周悦妍点了点头，取下防毒面具，躺上床很快又睡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 　　姜诺坐在壁炉边，扔了些柴火进去，也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别说，就算天寒地冻，但有个壁炉，屋子是真的暖和。 　　将来营地要再搬，她也要整一个这样的，让妈妈睡的舒适一些。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等睁开眼睛，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姜诺听到外面有响动，便提醒周悦妍把防毒面具带上，自己关上门出去，看到的是却是陈队长在外面锻炼。 　　户外风大，又非常冰寒，但他并不在意，专心锻炼身体的核心力量。 　　对这样的场景，姜诺再熟悉不过了。 　　前世，她想锻炼提升自己却没得门路，就是每天偷看这个陈正宇晨练，跟着学习。 　　现在想来，那时他未必没察觉到每天都有人在偷窥他，跟着他学。 　　只是没有揭穿罢了。 　　那时的自己瘦骨嶙峋，满身是刺，目光中看谁都有一股冰冷的戒备，不会相信任何人。 　　陈队长默许了她的偷窥，本质上，是帮了她的。 　　如果是主动教她，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时的她，除了必要的工作，根本不会跟任何人对话。 　　或许，对他而言，只是发现有个瘦弱的女孩在偷偷跟着他锻炼，他懒得说什么，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刻意放慢动作，方便她模仿。 　　一件小事。 　　但对姜诺而言，体力的提升，也增强了抵抗力，有了更多的力量，就可以赚更多的点数兑换生存物资，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也有了基本的自保能力。 　　就像滚雪球一般，那3个月的偷窥锻炼，让她在末世多活了很多年。 　　姜诺看了一会儿，陈队长察觉到了她，便停下锻炼，摸出打火机点燃油灯走过来。 　　“于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随便看看。”姜诺说道。 　　陈正宇在她的注视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把外套穿上了。 　　姜诺倒没什么不自在。 　　用欣赏异性的目光看，陈队长虽然个子不是很高，但肩宽不错，肌肉饱满，腰腹有力，身材是挺好的，还算赏心悦目，不比末世前那些广告模特差。 　　感觉到姜诺的目光正打量着他，陈正宇突然有些脸红。 　　不过在他心里，这位于小姐是云曜带来的，非常神秘，并不是普通人。 　　应该是他想多了。 　　男人的腰和屁股，有什么可看的，人家多半看的是他后腰别的对讲机。 　　想到这，陈正宇就把对讲机取下来，递到姜诺面前，方便她看。 　　姜诺不知道他要干嘛，拿着对讲机看了看，“这是联系谁的？” 　　陈正宇回答，“可以直接联系文总。” 　　“文远松呢？” 　　“我一般见不到文老爷子。” 　　陈正宇的态度算得上是有问必答。 　　“你们上次从越山回来，有发生什么事吗？”姜诺又问，故意试探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会说。 　　但陈正宇依然想也没想，就向她道：“我们从越山撤离后，就直接回来了，我将变异鹿肉交给了文总，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也没见过小文总。” 　　他说着顿了顿，“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事，大概就是，文总的婚期近了。” 　　“什么时候？” 　　“据说不到两个月。”陈正宇回答。 　　姜诺看着他，“你既然能通过对讲机找到文咏薇，为什么昨晚又要亲自跑一趟呢？” 　　“因为那个时间文总是不接受联系的，我必须过去。” 　　问到这里，姜诺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陈正宇对云曜的忠诚，让他对云曜的朋友也保持了很大的尊重。 　　由于云曜的出现，他没有去基地，不会死在几年后的执行任务之中。 　　但这一世的结果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陈队长一个人守在这里，没有任务时，他会定期去文家汇报，领取物资，有时也会监督小黄他们的训练。 　　和陈正宇聊了会儿，远远的，姜诺看到有手电筒的光投射过来。 　　顺着她的视线，陈正宇看了一会儿，也发现了，低道，“是文老爷他们来了。” 　　…… 　　屋子的正厅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壁炉燃烧过后，火光令黑暗的大厅有了光亮，变得温暖起来。 　　陈正宇向壁炉投入足够的柴火。 　　云曜坐在壁炉边上的椅子上，火光投在他的脸上，阴影中有着安静和神秘。 　　姜诺不太想和这些人搅和太深，就远远站在屋子靠窗的角落看着。 　　壁炉内燃烧的光没有光顾到她这边，她的身影在黑暗中只是若隐若现。 　　来的人不少，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文远松并没有姜诺想象中的老，以至于她一开始都没找出来究竟谁是“文老爷子”，直到保镖推着轮椅，将他送到云曜的对面，又及时给他双腿盖上毯子，才认出他是这伙人的头目。 　　但他看着太年青了，长发乌黑扎在脑后，皮肤几乎没有什么皱纹，看着顶多也就50岁的样子。 　　但他既然是文咏薇的祖父，怎么也应该是60往上。 　　但他身体不是很好，呼吸沉重，坐在轮椅上。 　　他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白皙的女人，那张脸姜诺还挺熟的，妩媚娇柔，眉目含笑，一头长发披散着，穿着件普通的大毛领长羽绒服，依然看得出来身形窈窕。 　　文咏薇。 　　在她身后，站的是杨书生。 　　文咏薇的目光在屋内打量，向姜诺的位置看了看，姜诺随她看，没有反应。 　　几句简单的寒喧，云曜显然对这些客套没有太大兴趣，他看向文远松，很直接的问，“什么时候建基地？” 　　他说的，应该是大兴岭的那个基地。 　　“已经做好准备了，很多物资早就运过去了，咏臣现在就在大兴岭附近负责这件事。”文远松回答道，“我们好几年前，按你给出的地形范围，到大兴岭做了实地考察，完成了基础规划，又在当地建了工厂，洪水后折损了一些，但就目前而言，人力物力都不缺，很快就能动工。” 　　云曜看着他，“我问的是什么时候。” 　　“很快。”文远松保证道，“请相信我，不会太久，现在太冷了，没有一丝阳光，照明全靠燃料，消耗过于大了，我们做好了准备，只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云曜别过目光，没有接话，文远松继续道： 　　“这次带回来的鹿肉，让咏薇的病几乎都好了，等她再调养一些时间，就可以亲自去大兴岭监工。我想着，下次找变异生物，咏薇也可以跟着去锻炼一下，再接替咏臣去大兴岭，可不是顺理直成章吗？” 　　文远松话刚说完，云曜突然拿起了刀。 　　他睁大眼，身后的保镖也立刻紧张地围了上来，但已经迟了，刀光掠过，文远松脖子上一个玉坠被挑了出来，切成两段，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保镖顿时纷纷拔出了枪，文远松喝道：“退下！” 第304章 抛弃文家，选择我 　　等保镖退下，文远松握住拳，推着轮椅向云曜靠近了几步。 　　从鬼门关走了一转，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 　　“老师，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也请给个明白话，我文家已经足够的尊重你了，你的要求，我们一直尽全力配合，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谈，何至于此？” 　　云曜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他道，“给你三个月时间，基地没有动工，我不会再找变异生物。” 　　他的语气平淡，似乎没太大起伏，但以姜诺最近对他的了解，其实已经有点生气了。 　　说完，他直接离开大厅，回到他的休息间。 　　文远松目光阴沉，显然已是怒极，但他端坐在轮椅上，没有多说一句字，也没有任何发泄的举动。 　　文咏薇蹲下身，将玉坠从地上捡起来，小心收好，交给杨书生道，“带爷爷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文远松深吸一口气，看向文咏薇娇美的脸，从眼神透出几分信任。 　　但他依然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对陈正宇吩咐道，“好好照顾老师，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向咏薇提。” 　　陈正宇从来没见过云曜翻脸，有点人傻了，这时也只能点头。 　　一行人带着文远松离开，不久后，大厅内剩下文咏薇和几个保镖。 　　她径直向姜诺走了过来。 　　“是于小姐吗？能不能聊聊？” 　　说实话，姜诺对她这个举动是有一点点意外的。 　　但她没表现出来。 　　“我们有什么可聊的吗？”她问。 　　“我对你好奇，你应该对我也有些好奇。”文咏薇笑了笑，“怎么就不能聊一下呢？” 　　她转过身去，一个眼神，保镖就搬来另一张椅子放在壁炉身边，又给壁炉添了火。 　　等她坐下，又有人把毛毯送过来，盖在她腿上。 　　“请坐。”文咏薇轻道。 　　姜诺大方坐下，近距离打量着这个女人。 　　她皮肤非常白皙柔嫩，神态有一股慵懒，眼皮低垂，是那种所有欲望都得到满足后、淡淡的厌世感。 　　挣扎在尘世的中，是不会有这种气质的。 　　“你先问吧。”文咏薇轻轻微笑，“你有什么感兴趣的，都可以问我。”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什么兴趣。”姜诺淡淡道。 　　文咏薇轻轻抬眉，仿佛并不相信。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轻道，“不好意思，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这样跟我说话，我不太适应。我习惯了别人喜欢我，还不太习惯有人对我没兴趣。” 　　这话说的。 　　稍许不要脸了。 　　但文咏薇的神情却挺真诚的，并没有抬高自己的意思，只是在实事求是。 　　“我的家族非常富足，从我出生开始，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多看一眼，就会有人自动送到我的手上，加上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家族对我极端的富养、小心翼翼，但凡我遇到的人，都挺还喜欢我的。而不喜欢我的人，也没机会在我面前说出来。”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没太多兴趣。”姜诺对她道。 　　“但我对你们有兴趣。”文咏薇用手托着下巴，目光在姜诺身上不住打量，“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姜诺回答，“我只是普通人。” 　　文咏薇轻笑，她侧过脸去，对保镖投去眼神。 　　几个保镖顿时会意，离开大厅，同时也带走了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陈正宇。 　　大门合上，屋内顿时只剩下寂静。 　　壁炉内的柴火偶尔烧出噼啪的轻响，屋外有呼啸的寒风。 　　文咏薇拉了拉椅子，又往姜诺身边凑了一些，一双眼睛含情带电，对视着姜诺的双目。 　　姜诺不为所动，“文总，我这个人喜欢有话说话，不喜欢任何多余的动作，如果你有事跟我聊，麻烦爽快一些，我欣赏你的美貌，但我这个人，耐心不太好。” 　　文咏薇身子退后，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泄气，“于小姐，不好意思，我只是有点虚荣心，总想从你眼中看到一点点惊艳，以后不会了。” 　　语气倒是很和平。 　　姜诺没说话，只感觉怪无聊的。 　　文咏薇确实很美，但她见过更多美丽的女人。 　　她见过妈妈忍下恐惧，拿着菜刀扑向歹徒，将她死死护在身后。 　　李梦为了救下人质，双手颤抖却依然冷静开枪，再一枪爆头。 　　也有唐月毫不犹豫迎向刀刃，鲜血飞溅，她的双眼看向儿子，却只有浓浓的爱意。 　　一个个的坟包前，刘老太诉说着往日岁月，眼中是不灭的荣光。 　　甚至周悦妍中毒后白发苍苍、面容憔悴的模样…… 　　姜诺都觉得挺美的。 　　能打动到她的，可不是这种堆砌的、空洞的美丽。 　　见她面色冷淡，文咏薇也不废话了。 　　“我和祖父不一样，我比他聪明，知道你们是不可能被控制的。于小姐喜欢痛快，那我就直接说了，祖父并没有很认真在做建基地这件事，他只想拖，多从你们这里捞点好处。” 　　文咏薇显然将姜诺与云曜看成了同伙，直接越过云曜，和她商谈起了合作。 　　“但他也不会不去做，只是不够认真而已，他是商人，会考虑利益和争取。”文咏薇道，“如果你们对此不满意，我的建议是，不如抛弃文家，选择我吧。” 第305章 想和他有个孩子 　　文咏薇看得出来姜诺不喜欢绕圈子，说话就变得直接了起来。 　　“我也是文家的人，但我和祖父的做事风格是完全不同的，我没那么在意文家的荣光能不能延续，简单的说，我更在乎自己而不是家族的利益。”她细声说道，“祖父想的是，在建基地这件事上，不断跟你们提新的条件，拿到好处，就建一建，拿不到好处，就拖一拖，最后基地建起来，反正也算是文家的私人基地，好处都归我们了，他算盘打得不错吧？” 　　姜诺没说话。 　　文咏薇丝毫不介意她的沉默，理了理腿上的毛毯，将手捂在毯子下面，继续道： 　　“但祖父的想法，还是一切为了文家，可我并不想这样，我更想和你们打好关系，基地最终归属是谁，我一点也不在意，我自己能拿到好处就行了，我强了，才可能庇护到我的家族，而不是为了家族拖累我。”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姜诺，“于小姐对我们文家，了解有多少呢？” 　　“不太了解。”姜诺淡淡道。 　　“那不碍听我说说？” 　　文咏薇不等姜诺拒绝，就先说了起来。 　　关于文家，还有叶家。 　　在好些年前，叶家已经是一个隐秘而富有的家族。 　　他们拥有一个特殊的秘密，能让人拥有超越常识的体质，寿命也能延长60-80岁。 　　一般来说，只有家主可以享用这个特权。 　　家主的后代依然是普通人，不对遗传基因造成任何影响。 　　他们会利用这份力量，牟取一些，在掌握了权利与财富后，享受了许多代人上人的地位。 　　文远松的母亲，其实是叶家的女儿。 　　在文咏薇丝毫不在意的讲述中，这位女士，与她的亲哥哥，有了某种禁忌的情感。 　　一种骨科。 　　而且这段关系持续了很多年，哪怕她嫁了人。 　　这兄妹俩说不上偷情，毕竟根本没藏过。 　　在她的影响下，文家也发达了起来，慢慢的作为叶家的附属一般存在，两家有了不少利益勾结。 　　文远松看着比同龄人年轻许多，也是因为他母亲在世时，通过叶家给了他一些好处。 　　如果始终只是普通人还罢了，但文远松看着比自己还年轻9岁的妻子，慢慢长出白发，健康也出现问题，各种慢性症状都来了，那种老人味让文远松很是厌恶。 　　他看起来比妻子年轻太多了，这辈子都身体好，没生过什么病，他体验过人上人的感觉，生来就享受荣华，更加不能忍受自己与后代变得平庸。 　　幸好，虽然儿子不怎么样，孙女却从小美丽聪明，极讨好人喜欢。 　　在他的安排下，孙女文咏薇被这一代的叶先生看上了。 　　叶辉阳其实就是文远松母亲情夫的儿子。 　　这关系可够艹蛋的。 　　但令文远松极为嫉妒的是，叶辉阳只比自己小6岁，今年69，但模样比他年轻太多，整个人仍然挺拔强健，看起来根本不是同辈人。 　　叶辉阳的第一任妻子已是老妇，早就离婚了，有个孩子。 　　但这不重要。 　　叶辉阳的条件足够他再娶一任老婆，文远松早早谋算，把机会争取给了文咏薇，而文咏薇也没有让他失望。 　　但到头来，这只是文远松的一厢情愿，文咏薇并不愿意嫁给一个马上就70岁的男人，不管他的外表是什么样，她都不想。 　　随着婚期的接进，文远松也兴奋异常，但文咏薇的心却一点点更冷了。 　　文咏薇现在28岁，嫁给叶先生，顶多20年就会被抛弃，到时叶辉阳还能再娶两任年青老婆，说不定是她的侄女。 　　她拿自己成全文家，那谁又来成全她？ 　　这种福气，她不想要。 　　“我想去大兴岭。”文咏薇说道，“最好去了就不回海城，海城的一切与我无关，我专心建基地，但现在文家我说了不算，祖父不死，我就得嫁。” 　　她说的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天气。 　　姜诺听完她的讲述，心中并不感到意外。 　　在这之前，她对叶家就有许多的推测，和文咏薇说的差不多，只是细节上没这么明白。 　　文咏薇看姜诺那冷淡的表情，不由微微一笑，“放心，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从来没有打算让你们牵涉进来，我说这些，只是告知情况而已，祖父死了，我们的合作并不会受到影响，只会更好。” 　　姜诺看着她：“你打算杀了他？” 　　“我当然不会。”文咏薇摇头道，“那可是我祖父，但怎么说呢？冰冷三尺非一日之寒，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很可能我们从前的所有常识都将被推翻，区别人与人之间的阶级，靠的不再是财富，而是力量。他如果看不清这点，不懂抓住宝贵的机会，一心只想家族利益把你们推开，那么，反过来被他的家族抛弃，是早晚的事。我不动手，有人会动手。” 　　姜诺暗暗摇头。 　　她果然没猜对，文家并不是靠谱的合作对象。 　　虽然，当时的云曜，估计也找不到更好的。 　　但文家太复杂了，人心散乱，难成大事。 　　有些事，需要一腔热血才能做到。 　　姜诺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她是自私的，也会细思每件事的好处坏处，但若脑子里只有这些，是创造不了奇迹的。 　　文咏看懂了姜诺的表情，对她道，“别急着对我失望，我也许自私，但我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的，三个月时间，我会让基地动工的，这也不会是文家的私人基地，是属于你们的，我会用我的诚意来证明。” 　　“你别基地都不要，你要什么？” 　　建一个基地，文家会付出很多很多。 　　但看样子，文咏薇一点也不在乎。 　　她理了理头发，柔声道，“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想成为进化的幸运者。” 　　她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曾有人说我活不过26岁，但我现在已经28了，变异动物的肉给了我健康，让我的身体越来越好，要是一直食用，我自己就是人上人，为什么要依靠叶家？把我嫁给叶辉阳以后，文家的好处跟我又有多少关系？文家这么多人，在末世不缺吃喝活到现在，已经够意思了，还要保他们一辈子？世道都变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说完这些，文咏薇也沉默看着壁炉中的火焰。 　　姜诺没有打断她说话，也没有给出什么回应。 　　毕竟，这其实并不关她的事。 　　文咏薇离开之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看看姜诺，突然道，”其实有一件事，虽然很难现实，但如果你愿意帮我，条件随便你开。“ 　　她补充：“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甚至我这个人，以后都可以为你所用，就看你愿不愿意帮忙。” 　　“什么事？” 　　姜诺不信她是临时想到的，恐怕早就想说，只是没找到机会，临到最后才提罢了。 　　“我想跟老师有个孩子。”文咏薇低声说，“可以人工授精，也可以是别的形式。” 　　姜诺愣了一下。 　　云曜现在虽然关在休息室内，但其实，文咏薇说的话，他能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现在他会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姜诺莫名有些好笑。 　　文咏薇没半分不好意思，“你可能觉得荒谬，但仔细想想，这不比祖父争取的婚约靠谱多了？” 　　姜诺道，“这你得跟本人说，我帮不了。” 　　文咏薇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离开前，文咏薇回过头来，微笑看着姜诺。 　　这应该是她最美的角度，她太会施展自己了，一张精致的脸，气质慵懒妩媚，身段柔软高挑，哪哪都是美人。 　　姜诺反应平淡，钢铁直女，撩不动。 　　“于小姐，你是我们文家的贵客，有任何需要，你告诉陈正宇，我一定替你办到。” 　　说完，她带着保镖离开。 　　这会儿，陈正宇才回到大厅。 第306章 I LOVE YOU 　　姜诺将陈正宇带来的水和食物拿到二楼房内，给了周悦妍。 　　“听到外面的谈话了吗？”姜诺问她。 　　周悦妍回答，“老实说，我把耳朵趴在门上听了一下，但什么也听不见，又不敢开门，就放弃了。” 　　这没有说谎，姜诺确实没有听见任何开锁的动静。 　　周悦妍如果开了门，她是一定能察觉到的。 　　二楼到一楼大厅的距离很远，又隔着门，下面说话也不大，确实听不见什么。 　　其实就算她听了，对姜诺来说也没什么。 　　叶家与文家，和她没有直接关系，更不涉及她的秘密。 　　而周悦妍接触这些人，只是早晚的事。 　　“你吃点东西，赶紧休息，估计不久后我们又要赶路了。”姜诺说着，目光看向窗外的茫茫黑暗，“接下几天，还会更冷。” 　　周悦妍点了点头。 　　她确实累，从精神到肉体都是。 　　末世后，为了快点攻破特殊种子，她带着学生们日夜不歇，等项目取消，她去了太沧基地，为了站稳脚跟，也是没有停过工作。 　　身体的衰弱，长久的劳累，还有连日的奔波，她已经精疲力尽，躺在床上很快就能睡着。 　　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让她可以稍许的喘息。 　　眼前的情况已经不是她可以处理的了，在她不擅长的领域，她只能相信于小姐。 　　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姜诺对她道：“你睡觉的时候可以取掉防毒面具，锁好门，不要拉开窗帘，这个房间只有我会进来，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你都可以开枪。” 　　周悦妍再次点头，“我明白。” 　　…… 　　姜诺离开后，就去找了云曜。 　　他这个房间是最大的，一看就是套间，东西最多，床看着也很舒服。 　　他坐在壁炉边上看书。 　　看他这副沉静的样子，姜诺突然就想逗他，走过去道，“文总说想跟你生个孩子，你什么想法？” 　　云曜合上书，微微皱眉。 　　也许是被壁炉的火给烤的，他耳朵有一点点的泛红。 　　好一会儿，他低声说：“不会有那一天。” 　　姜诺觉得他的样子很有趣，但他这么认真，就不继续说这个了。 　　关上门，从空间拿出茶炉，煮了一壶茶，两人一起喝着。 　　“准备什么时候走？”她问。 　　“明天。”他轻声道。 　　来文家这一趟，对云曜应该是失望的。 　　等极夜结束，气温回升，变异生物就要开始大量的繁殖了。 　　再过不久，海洋变异生物来到陆地，一切都会结束。 　　但即使在这个关头，文家依然想的是怎么争取自己的利益，等基地建成，又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想着这些，姜诺看向桌面，那本书已经快被云曜看完了，只剩下最后几页。 　　封面写着屠格涅夫，挺难想象他能看完这么枯躁的文学翻译作品。 　　这书姜诺学生时代好像也看过。 　　但俄国的人名实在太长了，读得她怪烦的。 　　不过，关于屠格涅夫，其实有一个挺有故意的典故。 　　她忽然想到就说了，她坐在火光边道，“有个文学家，在学生将ILOVEYOU翻译为‘我爱你’的时候，感到很生气，他觉得东方人的情感是含蓄悠远的，怎么可以表达得如此直白？学生问他，那此情此景，该怎么翻译这句ILOVEYOU呢？文学家沉思片刻，告诉他，这里只需要说“月光真美啊”就足够了。” 　　云曜没听太懂，他微微的皱眉。 　　“而在屠格涅夫的小说《阿霞》中，也有一段两人互诉心意的片段，同样的一句ILOVEYOU，你知道另一位译者是怎么翻译的吗？” 　　云曜没说话，他当然不会知道。 　　姜诺自问自答： 　　“他翻译成了：我死而无憾。” 　　这一刻，云曜的眼神有一点迷茫，他合上书页，没有说话。 　　有一种看了很多文字却白看了的感觉。 　　看他这样，姜诺不由失笑。 　　西方的热烈，东方的含蓄，不同的情感与表达，只能体会，很难传达。这堂课太难了，不是他的理解问题。 　　用“我死而无憾”来表达“我爱你”，可能是东方独有的浪漫了。 　　当时随便拿的书，实在有点为难一个异界人。 　　姜诺想着，随便选了选，从空间找了两本关于地理、旅游的书给他，“还是看这个吧。” 　　云曜收了书。 　　他其实对书的内容并没有太多兴趣，他只为了更熟悉这里的文字，才随便看看。 　　看什么都一样。 　　他这屋子最安全，不会有人来，姜诺喝完了茶，就直接进入树屋，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研究从海城去南江第一基地的路线。 　　走过一次，多少有点经验了，哪些路段可以开车，哪些不能，心里大概有了数。 　　她需要再多做一些准备。 　　看完地图，她休息了会儿，从树屋出来，又找到陈队长，向他提了一些要求。 　　反正文咏薇说有什么都可以提，那不提白不提。 　　姜诺要了一点方便携带的食物，一个帐篷，一些防寒的衣服。 　　衣服是给周悦妍的。 　　还有擦冻伤的药，也是给她的。 　　陈正宇很快就去把东西带了回来，并告诉姜诺，这些物资是文总亲手挑的。 　　她亲手选的，自然都是好的。 　　姜诺没有多看，转手给了周悦妍。 　　休息一天，他们就离开了。 第307章 什么动静？？ 　　其实，除了要物资时，姜诺给文咏薇还写了一张纸条。 　　要她停止所有关于提取变异动物毒素的实验。 　　写的时候姜诺问过云曜，云曜随她。 　　陈正宇把东西带回来时，用对讲机接通了文咏薇，之后递到姜诺手上。 　　文咏薇在那边道：“我可以听你的，我说过我是有诚意的，但我的付出，你们也要心里有数，可别把我利用完了就丢。” 　　姜诺淡淡道：“你可能有点搞错了，我没有在请你结束，也不是跟你商量，而是让你必须结束这种傲慢的实验，就算你不停，我也有办法让你停。” 　　两人对谈时，姜诺并没有流露过如此冷酷的一面，文咏薇一时有些不适应，她在对讲机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道： 　　“听你的就是了，何必如此。” 　　“谢谢。” 　　姜诺说完，把对讲机还给了陈正宇。 　　陈正宇很好的做着一个传讯工具人，全程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 　　走了两三天，总算来到可以开车的路段了。 　　找了个地方生火休息，趁周悦妍睡觉时，姜诺把旧皮卡车从空间取出来，将研究所的资料放在后车厢。 　　她还特地点了些发潮的旧纸箱，把资料装进去。 　　至于一代样本，肯定不会现在拿出来，放后车厢肯定是马上要冻坏的。 　　不过也不是问题，可以等到了基地再找机会拿。 　　把车停在路边，姜诺转身看向云曜，问他：“你接下来要去哪？” 　　云曜看向黑漆漆的远处，没说话。 　　从越山之行开始，两人就一直同行，为了灵源又一起来了海城，但离开文家后，他们的合作就算暂时结束了。 　　“我要回营地，你呢？”姜诺问。 　　云曜想了想，轻道，“我去接边将军。” 　　姜诺点了点头，确实，边牧护送郑一轩他们去南江第一基地了，要是云曜就这么走了，那边牧还怎么找他？ 　　姜诺其实挺想把边牧带回营地玩一玩，可眼下要做的事情有点太多了。 　　姜诺跟云曜都不怎么怕冷，就一起坐在车上煮了个茶。 　　“能和我做个交易吗？”姜诺忽然道。 　　云曜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垂眸看向她，“好。” 　　姜诺笑了笑，“你都不先问问什么事吗？不过，我确实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想要变异鸟，还有变异甲虫，你遇到就顺手抓一些，带到营地来，我用东西跟你换。” 　　也许是想多了，她感到云曜沉静的眼睛似乎亮了亮。 　　相处久了，姜诺多少能看明白他的情绪。 　　“可以。”他道。 　　…… 　　有了车以后就快多了。 　　周悦妍在后座经常犯困，总是躺下就睡，比起前几天冻得四肢麻木得还咬着牙走路，之后几乎是躺着到了基地。 　　远远可见基地探灯的光时，姜诺看到了路边等她的边牧。 　　姜诺非常欣喜，停下车，一把抱住狗子揉来揉去。 　　“辛苦你啦，边将军。” 　　边牧任她抱着，脑袋靠她肩膀，“嗷”了一声。 　　云曜过来就是找边牧的，这时一人一狗会合，也不用再进基地了。 　　姜诺走到暗处，拿了一大包的东西给云曜。 　　大部分都是给狗狗的肉、罐头、零食、水果。 　　也给云曜装了不少泉水。 　　说实话，有云曜这样靠谱的同伙，姜诺是很有安全感的，她也信得过云曜。 　　可惜大家都有各自的事要做，只能在此道别。 　　边牧知道她要走，留恋地在她腿边中蹭了蹭，姜诺心都要化了，抱着它又是一通手指梳毛，把狗子摸的特别开心。 　　云曜在边上看着，无法掩饰的感到失落。 　　脑中似乎有很多声音，不明其意的句子，复杂的人名，浮躁的人心和算计，令他心神不宁，还想到了那句话，我死而无憾。 　　最终，他转身离去。 　　边牧围着姜诺转了几圈，才远远跟上了他。 　　…… 　　姜诺回到车上，让周悦妍躺在后座，拿衣服遮住自己。 　　路上很暗，姜诺也没开车灯，稍微注意些，不会有人看到周悦妍。 　　随后，她直接将车开进了停车场，留下周悦妍在车上，自己进入基地，直接来到蓝卡U区，找到言子凡。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唐月已经辞去了登记员的工作，处理好了基地的人际关系。 　　不用上班以后，唐月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松驰了许多，闭门不出的安静生活，让她终于可以喘息了。 　　两只变异鸟也前后了3个鸟蛋。 　　姜诺没急着去找郑一轩，只是让言子凡母子收拾东西，要尽可能的低调。 　　随后回到停车场。 　　基地是有叶家眼线的，郑一轩带着两个研究员回来了，肯定已经被盯上，现在不管用什么方式主动去找他，都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她不急。 　　她偶尔去停车场看看，确认周悦妍的安全。 　　但周悦妍这人非常省心，她非常机警，智商更不在话下，手里还带着枪，停车场一般是没人来的，她可以隐蔽自己。 　　剩下的时间，姜诺就带着言子凡在基地抓变异鸟。 　　这东西真的不好抓。 　　饶是言子凡已经把除了核心区以外所有的鸟窝据点都摸透了，对它们的作息习性也非常了解，但要抓到这东西仍然很难。 　　几天功夫下去，也才又抓到3只。 　　这鸟非常凶，不但同类相残，喜欢吃内脏，还吃腐肉，姜诺捏着变异鸟的脖子，闻到它身上那股令人不舒服的腐臭味。 　　接着手背被啄了一下，流出来的血就发乌，毒性也是真的强。 　　言子凡驾轻就熟，抓到一只就原地把鸟给弄哑，看他拿小刀轻轻捅进去割裂鸣气管的熟练样子，都不知道私下练习多少次了。 　　收获3只变异鸟，姜诺回到停车场。 　　远远地，她就听到车内多了一个呼吸声，以及奇怪的水声。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等她接近，赫然看的郑一轩和周悦妍抱在后座深吻。 　　郑一轩和周悦妍，看来都是克制理性的人，又特别周悦妍，她能为了特殊种子的完成不给自己任何退路，毫不犹豫赌上生命，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郑一轩，但这会儿，两人啃的那个激情，一副拆吃入腹的架势。 　　姜诺只好默默退走。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场面，她直接退到停车场外，给人家合法夫妻留点空间。 　　不然，就她的耳力，看不见也听得见的。 　　在停车场外面站了20来分钟，姜诺寻思差不多行了，但往内走了几步，又再次听到了激烈的动静。 　　姜诺：…… 第308章 营地开新区 　　算了，她干脆走到公路外，找个无人的地方自己练刀。 　　练刀的时候姜诺是兴奋的，也是投入的。 　　脑子里只剩下变强，心无杂念，每一点提升都让她喜悦。 　　等她开始出汗喘气，一看时间，已经练了近3个钟头。 　　姜诺调整呼吸，慢慢回到停车场。 　　她知道郑一轩会来停车场找她，毕竟他们之前唯一确定的联系方式，就在停车场内。 　　所以姜诺把车停在几乎同样的位置，留下周悦妍等他。 　　郑一轩有机会就会出来看一看，正好跟妻子遇上。 　　姜诺这一次回去，车内两个人坐的好好的，衣服也穿好了，两人都一本正经，拉着手在说话。 　　停车的地方漆黑一片，只能遥望一点探灯的光，他们都没能发现姜诺的接近，甚至没听见她的脚步声，直到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是于小姐。”周悦妍道。 　　郑一轩松了一口气，“于小姐，谢谢你，你们救了我，也救了悦妍，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回报你。” 　　“不用谢我。”姜诺看着他，“这是我对你父亲的承诺。” 　　郑一轩和周悦妍两人不再说话，表情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其实姜诺的承诺，并不包括救他们。 　　但她就是想要去做，没有太多的理由。 　　她也做得到。 　　她下车，拉开后车厢的防风布，同时，将一代样品也悄悄放出来。 　　随后对郑一轩道，“东西你拿走吧，动作要快，一代样本别受冻。” 　　周悦妍听了，也很紧张的过来。 　　姜诺是把那些一代样本放在玻璃柜中的，周悦妍用手电筒查看一遍，声音有些颤，“还好，都活着，赶紧送进实验室里。” 　　郑一轩点头。 　　姜诺又从后车厢上取下来个折叠推车，周悦妍他们一起上前，将东西搬运下来。 　　“动作快些，先存好样本再走登记程序，别拖。”周悦妍拍了拍郑一轩的肩膀，催促道。 　　郑一轩看了看白发苍苍的妻子，此时，她的眼中又只有样本，没有别的了。 　　他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回去，会很引人注意，再出来找周悦妍会有点困难，这一走，短时间是没有见面机会的了。 　　意识到这里，他俯下身，用力抱了抱周悦妍。 　　周悦妍也回抱了他，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 　　什么也没多说，相拥道别。 　　姜诺回到车上，她完成了自己的承诺，这件事总算靠一段落，心里特别轻松。 　　接下来，该回营地了。 　　走之前，姜诺带着言子凡用积分去基地仓库兑换了一些物资。 　　大多数是周悦妍要的东西。 　　姜诺已经把变异植物、变异生物的养殖计划告诉了她，问她需要哪些东西，周悦妍就直接给她列了个清单。 　　来到仓库，姜诺找周悦妍要的物品，又给了言子凡一个手电筒，让他去挑自己要的。 　　最后兑去900积分，装满了一整车。 　　姜诺开车，言子凡坐副驾驶跟她学车，唐月和周悦妍坐在后面。 　　从南江第一基地到营地，基本上畅行无阻的，就算中途需要绕道，两天也能到。 　　言子凡学的很快，中途有一段路换了他开车。 　　还挺稳。 　　中途只休息睡了一次，营地已经遥遥在望。 　　暴雨后，周悦妍就被转移到海城研究中心，随后去了太沧基地，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末世的惨状。 　　毁灭的城市，荒芜的世界，无尽的寒冷与永夜。 　　冷成这样，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人了，漫长的公路上，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辆车还活着，异常孤独。 　　看着这些，她不由庆幸自己的坚持。 　　顶多半年以后，第一批粮食就成熟了。 　　有吃的，才能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希望。 　　哪怕多吃上一口，也是好的，基地可以保存更多的人口，以此运转、发展。 　　来到别墅区时，姜诺停了车。 　　她跟车上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看他们的意思。 　　变异鸟很凶暴，周悦妍处理不来，得言子凡管着。 　　除了变异鸟，将来还会有其他的变异生物，不适合养在人多的地方。 　　兑换的这些材料，足够他们弄一个简单的实验室。 　　而唐月很简单，她只想不被打扰。 　　姜诺想了想，决定在别墅区再收拾一个房子出来。 　　挑来挑去，挑中营地侧边的一个别墅。 　　这一套几乎是整个别墅区最大外观也最豪华的，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只是泡过洪水、淋过酸雨变了样。 　　到营地大概走个几分钟，也算方便。 　　不过房子有多处破损，环境也脏，电路全部损坏，墙壁脱落，地下室还堵着淤泥，不是短期内可以住的。 　　姜诺打算先把人带到3号别墅，后面再说。 　　周悦妍看了地方，也觉得满意。 　　把车停好，姜诺听到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是哈妹飞速赶来。 　　从小奶狗时期就由她抱着喂养，现在已经是奔腾的巨兽了。 　　察觉到姜诺回来，它“嗷嗷嗷”的就跑来了。 　　姜诺现在很难把它一把抱起来，就原地搂着它的脖子。 　　哈妹激动的在姜诺身上蹭着，一边蹭，一边闻。 　　但姜诺提前换了衣服，它没闻到可疑的味道，开心得不行，围着姜诺打转。 　　回到营地，这个时期大家还没起床，听到哈妹欢快的叫声，于若华才起床，看到女儿又带了几个人回来，便道。 　　“快进屋，外面太冷了！进来烤烤火！” 　　进入3号别墅，于若华发挥了她的社交牛比属性，飞快把唐月他们的房间给安排了，又给他们弄了被褥之类的过去。 　　一楼正好两个卧室，于若华会收拾，都很干净，把床一铺、火盆一烧，就能先休息了。 　　这时，李梦、吴大河他们也都过来了。 　　离开这么久，大家多少也有点担心。 　　姜诺对李梦道：“赶了几天路，都累了，先睡个觉，我这次暂时不走了，有什么可以慢慢聊。” 　　李梦点点头。 　　姜诺留意到李梦的模样有些憔悴，似乎心里压着事。 　　想了想，多少能猜到大概是什么。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把车钥匙给了吴大河，对他道：“车上的东西不用下货，把车开进来停着就行。” 　　“好。”吴大河接了钥匙，转身就去开车。 　　瞥见林啸像傻傻站在原地，忍不住对他脑门拍了一下，把他打醒，“过来干活。” 第309章 拒绝 　　回家了就是舒服。 　　进入极夜以后，管道都结冻厉害，热水器这些已经很久都没用过了。 　　蓄的水是完全够用，就是每天打水取水，稍微要花点功夫。 　　于若华给她烧了几大桶的热水，倒进浴缸里，又备了几桶热水让她自己加。 　　姜诺在外面，泡澡都是泡泉水，倒也习惯了，现在浑身都浸在热水里，感觉还是大不一样。 　　舒服的洗了个澡，她换了身舒适的睡衣，坐在2楼擦头发。 　　这趟出去了太久，于若华难免担心，拉着她检查了一下，最后结论：瘦了。 　　“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姜诺老实承认：“有一点。” 　　并不是没有条件，她想吃什么，找机会进树屋里吃就行，但很多时候就是没那个心情。 　　饿了将就随便吃点，困了靠着眯一会儿。 　　这段时间确实消瘦了不少，照镜子下巴都尖了，但体重只跌了不到3斤，可能是坚持锻炼的缘故吧。 　　于若华想去做吃的，但永夜以后，她就没在别墅外做过饭了，厨房在一楼，这会儿唐月他们估计都在休息，就点了几个菜，让姜诺从空间拿出来。 　　排骨玉米汤、米饭、炒青菜、泡菜。 　　吃了热腾腾的一顿。 　　在妈妈的监督下，姜诺吃了两碗饭还喝了两碗汤，整个人给撑的不想动了，就拿被子裹着自己，坐在妈妈旁边陪她看剧。 　　这部狗血家庭剧于若华看得也不怎么认真，边看边说话。 　　不过对男主演，她倒是赞不绝口，“浓眉大眼的，长得多帅啊，就不知道还活着没。” 　　姜诺被她的语气逗笑了。 　　妈妈们的审美就是这种模样正气、又浓眉大眼的男性。 　　“长得跟林啸挺像的。”姜诺道。 　　于若华点头，“是挺像。” 　　姜诺从空间拿了杯热奶茶喝了口，喝完顺手放在沙发边的桌台。 　　这桌台是新添的。 　　其实刚回到3号别墅，她就发现屋子多了不少东西，有实用的桌台，也有好看的小木雕，厨房还专门做了个放刀具的伸缩架。 　　应该都是林啸做的。 　　看来这些日子，他倒心思挺热络。 　　“妈，你喜欢林啸吗？”姜诺问。 　　“挺好的，嘴甜，又勤快，能干活，是个能依靠的。”于若华说道，“可我不止喜欢他，也喜欢李梦吴大河，他们对我来说都一样。” 　　她说着，在姜诺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知道你想说什么，就别跟我旁敲侧击的，我心里有数，都什么世道了，我还能干涉你喜欢谁不成？林啸讨好我没用，他给我做东西，我也从不白拿，归根到底，要你看得上眼才行。” 　　姜诺笑了笑，靠在她胳膊上：“我妈真好。” 　　看了两集剧，IPAD正好没电，于若华就催姜诺去睡觉。 　　姜诺钻进被窝，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踏实，要不是被热醒了，浑身冒汗，还能再睡一会儿。 　　她踢开被子坐起来。 　　卧室里这火盆太大了，简直就是火桶，加上被子也厚，热得她脸都发红了。 　　姜诺进树屋洗漱换了衣服出来，和妈妈一起吃了早饭。 　　于若华也拿了点吃的到一楼。 　　姜诺拿着手电筒，准备叫上吴大河去新选定的4号别墅看一看，主要是经历地震，要检查房屋有没有结构性的损伤。 　　要做的事一大堆。 　　刚走到门口，她便看到林啸手里拿着个精巧的木盒站在外面。 　　他似乎有些忐忑，正犹豫要不要敲门，门就突然打开了，反而把他吓了一跳。 　　眼前的女孩皮肤白皙，干净的不像话，手电筒微暗的光里，让她的漂亮中有莫名的灵性。 　　明明是只是一个小女孩，一双眼睛却异常的冷静，隐隐带有几分锐利，让他心跳加速，不敢多看。 　　“你找我？”姜诺问。 　　林啸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木盒递过来，“我做了一个首饰盒，你看用不用的上。” 　　姜诺接过盒子把玩了一下，确实很精巧，不但雕了花瓣上去，上下层之间还有个隐藏空间，很适合女孩子们用来收纳首饰和喜欢的东西。 　　挺好的，就是不适合她。 　　“挺好看的。”她说道。 　　林啸看来很高兴，“你喜欢就好。” 　　姜诺想了想，问他，“林啸，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这个突来的问题令林啸有些手足无措。 　　他愣了愣，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经常向吴哥打听你的事，他告诉我，你是这个营地的老大，你很厉害，外面很多人都怕你……我并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他看到的你、和我看到的不太一样，或许你真的很强，令人畏惧，但本质上，也只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子，需要照顾，需要陪伴。” 　　由于紧张，他的声音有些许些的发颤，但说着说着，仿佛找到了勇气，慢慢就变得流利了。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喜欢你了……虽然吴哥说，‘你现在还配不上她’，但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简单很纯粹的事，我喜欢你，想娶你，和你共渡一生，这是你和我的事，与那些无关，不对吗？” 　　姜诺点了点头，淡声道，“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没有可能。” 　　她说的太过直接，林啸几乎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僵住了。 　　“我没有觉得你配不上，你很善良，也有一技之长，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不用把我捧高。但我不想吊着你，不想浪费大家时间，再说一次，我们没有可能。”姜诺看着他，“好好听你吴哥的，别胡思乱想了。” 　　林啸呆呆的看着她。 　　这些日子，他准备了千言万语想说，现在却一句话都想不起来了。 　　姜诺把木盒还给他，“它很好，只是不适合我，拿回去吧。” 　　说完，她没看林啸的反应，径直往前走，来到躲在墙角的吴大河面前。 　　吴大河躲这么远，又完全潜在黑暗中动都不敢动，没料到还是没瞒过姜诺的眼睛，吓得他顿时脚都有些软了。 　　“姜……姜小姐，我……”他抖筛子似的好半天话都说不利索。 　　姜诺打断他道：“我要再收拾一套别墅出来，你跟我去看看。” 　　吴大河擦了擦汗，“好。” 　　说实话，林啸表白时，他着实的捏了一把冷汗。 　　这会儿，林啸在悲伤他被狠狠拒绝了。 　　吴大河在替他庆幸还好没被姜小姐一把捏死。 　　唉，跟他说清楚也好，省得一天天的脑子犯抽。 第310章 营地扩展 　　姜诺和吴大河带着手电筒去查看了那栋别墅。 　　光线太差了，吴大河很难进行具体的监测，姜诺就开了几辆车过来，帮他打了强光。 　　最后结论是结构问题不大，有轻微的斜倾，但能住，不过需要一些修缮。 　　门窗全是坏的，屋内几乎没有一件完好的东西。 　　而且现在是永夜，工作效率不高，要收拾出来住人，起码要半个月工夫。 　　再要建实验室，那就更久了。 　　好在营地内现在没别的事，大家一起做，也不缺人手。 　　和吴大河商量具体的工作安排，等姜诺回到3号别墅，已经是下午了。 　　她把言子凡他们叫出来，坐在一起见了个面。 　　3号别墅内一直堆着大量的物资，几乎没处下脚。 　　好在厨房和饭厅还是能用的。 　　厨房一直有电瓶可用，把灯接过去，饭厅内顿时就亮堂了，室内又放了两个火盆，非常温暖。 　　姜诺没有戴口罩，也没戴帽子，坐在他们对面。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姜诺，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看清她的模样，包括周悦妍在内，三人都很震惊。 　　其实听她说话，能感觉出来年龄并不大。 　　但还是过于年轻了点。 　　她这张脸，和她表现出来的冷静狠辣，实在有很强烈的对比感。 　　“别墅要全部搞好，估计得一个月时间，但我们可以先收拾出一间来，把变异鸟安置了。”姜诺道。 　　言子凡点了点头，“好。” 　　姜诺将脚边一个背包拿出来，放在桌子，示意周悦妍看。 　　周悦妍打开后，看到的是一个鱼缸大小的容器，里面装满深色的土壤。 　　顿时，她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这是从太沧基地带出来的灵壤。 　　“你连这个也带出来了？”她多少有些震惊。 　　她的记忆只到被人发现，逃到围墙边上。 　　后来就不省人事了，连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但她很清楚，这东西对太沧基地很重要，关乎力丹的生产，要拿到是非常困难的。 　　就是自己人进去，都要提前做很久的准备。 　　“嗯，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姜诺淡淡说道，“你可以拿来培育你认为有用的东西，我也会让吴大河他们给你建起实验室，目前阶段，你主要的任务是让手里这些变异生物尽可能的繁衍。” 　　周悦妍深吸一口气，“没问题。” 　　她原本想着，能活下来就好了。 　　到了这个平静的营地，她以为自己要退休了，没想到有个惊喜等在这里。 　　她果然还是对这个世界太好奇了，能多研究一些是一些，乐此不疲。 　　姜诺又看向言子凡，“你除了照看变异生物，剩下的时间，我会教你用刀。” 　　言子凡目光闪烁，心绪起伏。 　　他想变强，每天都在想。 　　随着身体素质的提升，他的体力越来越好，力气也大了一点，但这远远还不够。 　　他渴望拥有更强的攻击手段。 　　“我……可以吗？”他的声音有一丝忐忑。 　　“你迅速成长起来，才可以保护你妈妈，还有这个营地，我也需要这份力量。”姜诺道。 　　即使没有她，言子凡也会成长为强者。 　　只是过程会有更多的痛苦与坎坷。 　　他是绝对有这个潜质的。 　　姜诺心知肚明，言子凡这样的人并不多。 　　比如于若华，抛开姜诺的个人情感就事论事，妈妈现在远超常人，杀过人见过血，但她顶多自保，绝不会成为一把利刃。 　　吴大河、林啸他们，也不可能。 　　每个人有自己的领域，各司其职，不必强求。 　　言子凡遇事果断冷静，出手狠辣，有杀伐的天赋，又不失人性，是可以培养一下的。 　　得到姜诺的肯定，言子凡握紧双拳，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聊得差不多，于若华饭也做好了，初来乍到，总要招待一下。 　　唐月打的下手。 　　两个人在厨房边聊天边忙活，于若华跟人混熟很快，和她一起，唐月从最初面对陌生人的紧张，慢慢也在放开了。 　　杀了一只兔子一只鸡，做了麻辣兔丁，兔肉汤，大盘鸡，爆炒鸡丁，毛血旺，炒鸡杂。 　　又煮了一锅米饭。 　　小羊都长大了，第二代也已经怀孕，还没生产。 　　只是没时间去弄羊。 　　于若华给1号和2号也送了点去。 　　要不是天气实在太冷，食物很快就会凉透，她还挺想像以前一样，点燃火堆，就坐在火边上一起热闹的吃个饭。 　　但太冷了，坐在火边也抖瑟，实在没必要。 　　东西摆上桌，香得言子凡他们不敢相信。 　　周悦妍在太沧基地时待遇不错，吃是不缺的，但这么色香味俱全的现炒，有肉有菜，她是真没有见过。 　　她的自控能力在美食面前好像突然就瓦解了。 　　言子凡更不用说了。 　　从暴雨开始，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都已经是很艰难的事。 　　从江南第一基地离开时，他是怀着一些报恩心情的，姜诺对他有恩，她邀请他，哪怕需要忍受饥饿困苦，他也不能不去。 　　结果…… 　　和他们相比，唐月比较淡定。 　　于若华杀鸡宰兔的时候，她已经震惊过了。 　　这一顿饭的量，以前他们一个月也是不舍得吃的。 　　关键是于妈妈的手艺还特别好，放在末世前，也是极拿得出手。 　　这搁谁不迷糊啊。 　　一时间，饭厅只剩下闷头干饭的声音。 　　吃到后来菜汤都没了。 　　姜诺稍微吃了些，就拿着两包螺蛳粉、两个鸭蛋，去找李梦了。 　　…… 　　李梦这边也在吃饭。 　　吴小江自从来了生理期，就搬来2号别墅住，跟着李梦学射击。 　　一段时间不见，她有些抽条了，长大了一些。 　　但打扮还是和过去差不多，喜欢背个工具包在身上，看到什么都想顺手修一修。 　　吴小江看到姜诺还挺高兴的，站起来跟她打招呼。 　　姜诺让她继续吃饭。 　　转身就对李梦道，“我们吃这个。” 　　李梦也想吃，但她又有些犹豫，“可你妈妈才送了那么多好吃的过来。” 　　“吃不完留着下顿吃，就这个天气，你还怕放坏吗？”姜诺道。 　　李梦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两人挺默契，李梦煎蛋，姜诺煮粉。 　　等她们弄好，外面吴小江已经吃完饭，把桌子收干净，回她房间修变压器去了。 　　姜诺放下碗，同时看向李梦。 　　“说吧，是不是跟吴小江相处不太好？” 第311章 训练体系 　　李梦听得愣了愣，转头看向姜诺，“你怎么知道？” 　　“营地就这么几个人，最近风平浪静的也没什么事，你生活上唯一的改变就是吴小江搬过来了，那多半就是她了吧。”姜诺回答。 　　“也不算相处不好。”李梦叹了口气。 　　她把吃过的碗收了，拿到一楼进行了简单的清洗。 　　随后，她带姜诺来到三楼。 　　她把三楼的客厅弄成了一个简单的射击室，设计了几套简易有用的移动靶。 　　只要拉动绳索，移动靶就可以进行无规则的移动。 　　但屋内毕竟就这么大点地方，射击距离无法拉开，只能在移动上增加难度。 　　姜诺看李梦的演示，也来了兴趣想试试。 　　橡胶弹毕竟有限，就算反复利用，次数多了也会造成一定数量的损耗，姜诺当然就没必要用橡胶弹，直接拿不锈钢弹弓打石子。 　　李梦直接给姜诺开了最大难度，靶子移动实在太快了，后半段几乎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程度，用弹弓每打一颗又需要花时间换弹子，空靶在所难免。 　　但姜诺反应快，眼力好，她投入精神力的情况下，这些移动靶几乎成了一种慢镜头，让她有很好的反应空间。 　　打了两轮下来，第一轮打空了60%，第二轮打空了40%不到。 　　稍加练习，这个数字还能再上升。 　　就是弹弓终究是有上限，无法像开枪那样方便，不太可能做到全中。 　　练了一会儿，姜诺发现李梦确实在训练上花了很多的心思。 　　这一套移动靶子，对反应能力、捕捉习惯、移定性，都有比较全面的考验和训练。 　　姜诺练得还挺爽，不知不觉又打了第三轮，这次只空了28%，基本都是因为出靶的时候她还要装弹子，不得不空。 　　毕竟距离短，熟练之后就渐渐上手了。 　　第完三轮，屋内已经满是小石子，姜诺力量大，有的还被打进了墙壁里。 　　李梦道，“你可以了，不用练了，再打我这屋子都要漏风了。” 　　姜诺这才收手，和她一起把满屋的石子收拾好。 　　姜诺现在用的是成品不锈钢弹弓，对她来说拉力太轻，越来越不称手了，还是得赶紧做个新的。 　　李梦有些感慨，“要是每个学生，都有你这么好教就好了。” 　　姜诺笑了笑，“怎么，吴小江学得慢？” 　　李梦一边收拾，一边跟姜诺说了一下情况。 　　简单的说，和吴小江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开心，而是她个人情绪压力有点大了。 　　吴小江搬来2号别墅后，改口叫了李梦师父。 　　李梦感受到了她的信任，也是真的想把她训练出来，于是给她做了一个很系统很完整的训练计划。 　　整个训练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完全不需要碰枪，主要是前视练习、专注练习、稳定练习。 　　她以前在省队时，每次射击之前都要进行前视练习。 　　教练会让她闭上眼睛，回想与感受学到的所有经验，最好进入一种冥想的状态。 　　这个习惯对她后来至关重要。 　　特别在实战中，如果只给你一次机会，还一定要打准的话，精神的专注与身体的松驰都是可以救命的。 　　除了快速冥想以外，专注的练习也包括呼吸的节奏，肌肉的控制，达到身体的协调与稳定。 　　等这些做好了，再进入第二阶段：精准练习、反应练习、压力练习。 　　等第二阶段尾声，再让吴小江上靶。 　　这整套的计划与体系，她化了不少心思，考虑了几乎每一个细节。 　　可临到头，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顺利。 　　吴小江很听话，也很懂事。 　　但就是学得慢。 　　按理说，她的手很稳，心态也不错，学射击并没有那么难，但她就是无法排除杂念，进入不了状态。 　　这么久过去了，第一阶段还一塌糊涂。 　　这学习进度，比过去上射击馆随便打一打的爱好者都不如，远远达不到李梦对她的期许。 　　李梦一面不想给吴小江太大的压力，一面又焦虑于她的水平。 　　最近一直有些失眠。 　　她也跟吴小江谈过几次，吴小江也难过，跟她保证一定好好学。 　　保证完了，来到训练，还是不行。 　　两个人都有些沮丧。 　　吴小江觉得对不起她，就从车上拆车载音响下来修好，又找到一个U盘，想让李梦听听音乐，转换心情。 　　但李梦看着她一天天还是把时间用在这上头，实在高兴不起来。 　　李梦本来就是思虑比较重的性格，不知不觉就想的很多，开始觉得是不是末世后长久的不出门，让她失去了一部分的正常社交能力，性格变得独断、变得孤僻。 　　加上这段时间她停了菇房，帮着吴大河一起安排临时水箱，休息不好还失眠，导致整个人状态也不佳。 　　“原来是这样。” 　　姜诺听完她说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只是小事。 　　李梦就是没人聊天，一个人想的太多，有人跟她聊聊，自己就能好了。 　　吴小江是她徒弟，两人身份差距在这，无法成为她聊天的对象。 　　“我觉得这个训练挺好的，你做得非常棒。”姜诺说道，“等条件好一点，让我妈、吴大河他们都来学一学，不要求打得多准，会开枪能自保就行，至于枪，我们可以想办法再弄一点。” 　　“能弄到吗？”李梦问。 　　“总得试试。” 　　子弹打一发少一发，为了将来考虑，每颗子弹都不能浪费，所以姜诺基本只把枪交给李梦用。 　　她自己都几乎不用，只在紧要关头开枪。 　　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但不管用不用，还是可以先学着。 　　李梦其实跟姜诺吃了粉聊聊天，心情也好多了。 　　有时候是这样，焦虑的时候是真的焦虑，放松后又觉得不过如此。 　　之后，姜诺去看了看之前种下的变异榆树和松树。 　　好消息是都还活着。 　　坏消息是差点就死了。 　　树枝上的粘液几乎没有了，叶片发黄干枯，生机所剩无几。 　　姜诺全部给它们浇上大量的空间泉水。 　　之后看了一下畜养棚。 　　兔子繁殖速度是真的快，不过前阵子温度下降太快，夜里没留神，给冻死了一些。 　　野鸡和羊也都有新出生的崽子。 　　就是鸭子，可能是没有公鸭，一直只生蛋，没能孵出小鸭。 　　这些鸭子年纪也都不小了，下的蛋也开始减少。 　　姜诺思寻着，看能不能去一趟基地，兑换几只鸡鸭回来养。 　　反正在她印象中，南江第二基地是有养鸡场的，不过条件有限，就只给部分人供应。 　　那南江第一基地，应该也是有的。 　　一圈逛下来，营地还是维持得不错。 　　李梦带着哈妹出去砍柴，其他人在4号别墅忙活，姜诺趁机找到吴小江，准备跟她也聊聊。 　　吴小江学习能力是不差的。 　　练了这么久都还一塌糊涂，那肯定是某方面出了问题。 第312章 烤全羊 　　吴小江帮爸爸给4号别墅进行结构的修缮。 　　4号别墅除了住人，还要养殖变异生物，这使得4号别墅的安全要求比其他三栋更高。 　　保不准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地震，要活捉变异生物不容易，跑一只都亏大了。 　　姜诺帮吴小江搬完东西，便跟她一起在别墅旁边生火。 　　这天实在太冷，出来干活没多久就冻得难受，生个火能让人轮流过来休息。 　　见火堆燃起，吴小江松了口气，坐在姜诺身边，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住的偷看她。 　　姜诺问她，“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吴小江点了点头。 　　她从衣兜里拿了一叠纸出来，有些忐忑的递给姜诺，“能……看看吗？” 　　姜诺接过，凑近火堆翻了一下，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是设计图。 　　她设计了不同的变种弓弩，有大型的，中型的，也有小型的。 　　也有扣在手臂上，多箭连发的。 　　姜诺不是很懂机械，看不明白这些设计的可行性，但图画的非常精细，每一张应该都是经过多次修改的成果，备注也非常详细。 　　“是你画的吗？”姜诺问。 　　吴小江低声道，“是的。” 　　姜诺目光看向她，“你不喜欢学射击吗？” 　　“不是不喜欢。”吴小江摇头，连忙解释。 　　她也没有不喜欢学，只是确实学得慢，精力无法好好集中，过不了第一阶段。 　　吴小江是动手派的，她小学都没上完，知识都是爸爸教的，偏科严重，比起理论，很多时候都是摸到一个东西自己慢慢拆散，慢慢认知。 　　她心里明白李梦是为她好，对她有期许，才会在她身上花那么多心思。 　　可理解归理解，临到头去做，还是很不适应。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李梦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她进入不了状态，李梦就陪着她放松，然后重来。 　　但有时候，她宁愿被骂一骂。 　　这些日子，她自己也思考过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慢慢的就开始画起图来，甚至动手做了一部分弹力的测试。 　　可她实在不敢拿给李梦看。 　　没别的原因，就怕她失望。 　　毕竟学的不好，脑子里还成天想着别的，她要真去搞这一搞弩，更没几个时间练射击了，那不等于是半途而废了吗？ 　　所以吴小江也只能偷偷的画。 　　听完这些，姜诺没有说别的，只向她问道，“给你爸爸看过没，可行性如何？” 　　“还没有，我只给你看了。”吴小江道。 　　姜诺把这些设计图都还给她，“直接拿给李梦看吧，告诉她你心里想的，她是专业的，能给你很多好的建议，帮你修改设计。” 　　吴小江很犹豫：“但是……” 　　“别想太多，你师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姜诺看着她，“她给你设计的训练方案，是把你当成一个射击选手，不是随便开两枪的业余人士，你不是天赋型，自然更需要坚实的基础来打底，好好跟她谈一谈，适当放慢训练速度，探讨弓弩制作，你这两件事可以一起做的。” 　　“好的……我知道了。” 　　吴小江收了设计图，小心折好放回衣兜，整个人好像下了决心一般，暗暗握住拳头，“我晚上就跟师父讲。” 　　姜诺跟她聊完，倒是心情也不错，如果吴小江这一套设计能改良实现，对营地的安全性是有提升的。 　　…… 　　忙了几天，4号别墅勉强收拾出了房间，可以住人了。 　　二楼的套间，把衣帽间的门窗全部钉死，又焊了铁笼，用来关变异鸟。 　　言子凡直接先一个人搬了过去。 　　在二楼铺个床，能睡觉就行，暂时不太需要别的。 　　又过了小半个月，在吴大河和林啸的努力下，一个简单的实验室也有了。 　　这时，周悦妍跟唐月也搬了过去。 　　接下来，姜诺计划给4号也做一个防御网。 　　4号别墅是带独立小院的，地方还挺宽，可以种几棵变异树，再修一个特制的小屋，为养殖变异虫子做准备。 　　姜诺想搞点变异甲虫，这东西繁殖快，幼虫无毒，油炸过后还挺好吃，蛋白质也丰富。 　　放在末世前，甲虫也是最常见的食用虫子，国外还有不少专门养殖的工厂。 　　就是现在她还不知道上哪去搞。 　　努力从记忆中寻思前世有没有这方便的线索，但一直没想起来。 　　她把想法跟吴大河说了一下，吴大河应了下来。 　　但要做的事太多了，也只能一件件的来。 　　唐月他们搬进去后，于若华主张大家一起在4号别墅的院子里吃烤全羊。 　　忙了大半个月，每天顶着严寒做事，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接下来可以缓一缓节奏，不用那么辛苦了。 　　也该吃顿好的。 　　杀羊这事，李梦现在已经很专业了，牵一只羊挂起来，割喉，烫毛，一气呵成。 　　做烤全羊去毛不去皮，取出内脏，刮洗干净，在羊的腹腔和后腿等肉比较厚的地方割一些口子。 　　之后就可以在羊腹中放料了。 　　葱段、姜片、花椒、大料，于若华动作麻利，用盐和料汁对羊肉进行腌制。 　　吴大河弄来铁签，别入羊腹和羊身，挂住皮面，就往上刷香油。 　　临时弄了个烤炉，就底下生火，等火炭烧起来，就转动烤架，给羊肉均匀加热。 　　于若华精打细算，找了三四个铁盒出来，放在烤炉边上，专门接被火烤的滴下来的羊油。 　　这些羊油回头用来炒菜也是很香的。 　　还没烤好，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周悦妍这种一直以为对美食没任何追求的人，也频频往院子里看。 　　于若华负责烤，唐月给她打下手。 　　看得出来，来到这个营地后，唐月整个人开朗了一些，没以前那么强撑了。 　　于若华某方面的自来熟，对她有很好的亲近作用，近来两人都一起干活做饭，也有个搭手的，还能多聊聊。 　　言子凡看在眼中，心里也很踏实，再次庆幸来了这里。 　　隔着火光，他看向坐在烤炉另一边的姜诺。 　　她脸上被火烤的有些热，鼻尖微微泛红，坐在自己妈妈身边，样子非常放松。 　　离开这个营地，是不太可能看得到她这一面的。 　　言子凡走了过去，坐在姜诺旁边，在于若华的招呼下，周悦妍、李梦她们也坐了过来。 　　烤全羊真的是太香了。 　　炭火炙烤下，肉汁与香油混合在一起，滋滋作响，肉皮都被烤的微微泛焦，有些蜷曲。 　　随手撕一块，吃的满嘴肉香，根本停不下来。 　　至于羊血、羊杂这些，于若华先留着，等下一顿再吃。 　　吃好喝好，姜诺神清气爽，趁着心情不错，她把言子凡叫到一边。 　　“明天开始，你可以跟着我学刀了。” 第313章 先自己练 　　前世，姜诺最初是偷看陈正宇晨练，偷学的一些锻炼技巧。 　　更多是在末世挣扎求生时，自己摸索出来的。 　　重生以后，她通过网络视频等更新总结了一下自己的锻炼方式，报班学搏击后，又从教练手里得到一些关于杀招的资料。 　　基本都是自己摸索，自己练。后来云曜又教了她的一些步法与出招技巧，但这些，言子凡暂时也学不了。 　　对比李梦给吴小江设计的整套体系，从基础到理论到实战，自己这一套确实太野路子了。 　　好在言子凡属于天赋型选手。 　　不太需要专门给他培养专注意识。 　　她来到4号别墅看了看。 　　言子凡毕竟这么大了，之前是迫于生存，只能和唐月住在一起，现在搬到别墅，自然就分开了。 　　周悦研住3楼，实验室正好修在3楼的套间，她自己只有小间内铺了张床，纯粹当个睡觉的地方。 　　但这个时期睡小房间也有优点，就是更暖和。 　　空间小，放个火盆，很快就能暖和起来，不然升温太慢了。 　　以前的衣帽间单独隔成一个小房间，用来放置灵壤，她准备尝试不同的植物，利用灵壤优化种子。 　　在跟姜诺商议过后，第一个目标是她从越山带回来的榆树。 　　榆树已经实现了自我变异，那些特殊的粘液有很多令她感到好奇的地方。 　　而且榆树的实用性很强，叶子喂鸭喂羊都行，还能开花，将来说不定可以养蜂。 　　周悦妍因为中毒，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住在这个营地，于若华给的食物经常都是带灵气的，长久下去会一点点改善。 　　也不必太刻意，润物细无声，慢慢的好起来吧。 　　唐月住2楼，言子凡在1楼。 　　1楼隔出了好些单独的小间，用来关变异生物，外面小院也新建了一些格子间。 　　言子凡在1楼，同时也将担当起保护屋内另两人的责任。 　　而唐月跟周悦妍是女性，2楼和3楼间时常来往，也更方便些。 　　姜诺在4号逛了逛，这时于若华刚送了物资过来。 　　东西都是姜诺让她安排的。 　　有香皂、肥皂、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生活用品。 　　也有腊肉、香肠、罐头、泡菜、大米、盐、食用油这些生存物资。 　　床都是早就铺好的，于若华又给他们拿了些衣服。 　　营地内有缝纫机，于若华跟李梦现在都会用，有些衣服就是她们做的，但大部分还是成品。 　　这些东西由唐月收下，再三感谢。 　　外面天寒地冻，除非必要情况，他们都不会外出。 　　姜诺也拿了两个对讲机过来，一个给周悦妍，一个给了唐月，方便联系。 　　言子凡的卧室内，只摆了一张小床和一张小桌。 　　除此就没有，角落放了一个大编织口袋，装着他所的行李。 　　那里面很多东西，比如棉被和衣物，还是当初在迁移路上那些乡民们带的，让他用到现在。 　　吴大河给4号别墅装上了临时水箱与一个电瓶，将电路也修复了。 　　电瓶的电基本都是哈妹跑出来的，足够这幢别墅内的开电灯使用，5天更换一次就行了。 　　但也只是开开灯。 　　要用电器还是挺够呛的。 　　但姜诺还是给他带了个笔电本电脑过来。 　　言子凡席地坐在软垫上，看着小桌的电脑，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碰过这些东西了。 　　就是末世前，父母怕他沉迷游戏，也不怎么让他碰的。 　　姜诺打开一个文件夹，让他看。 　　这里头全是视频。 　　有基础锻炼的，提升体能或力量。 　　视频内都有比较详细的讲解。 　　也有一搏击技巧，杀招，但这些就没有解说了，要靠自己观察领悟。 　　“你自己先看着学。”姜诺对他道，“我以前差不多也是这么学的。” 　　言子凡这才明白这台电脑的作用。 　　不过电记本电脑比电灯可耗电多了，4号别墅这个电瓶肯定是不够用的，姜诺准备搬一台动感单车发电机过来。 　　言子凡以后不会缺运动量的，但可以让唐月和周悦妍去踩，多动一动。 　　李梦的体质成长快速，离不开她的经常锻炼，让体内的一点灵气发挥足够的作用。 　　周悦妍是研发人员，唐月属于后勤，营地的安全防御用不上她们，但有点自保能力，总比弱不经风强多了。 　　人都是驱光的，用惯了电灯，谁还愿意回到黑暗。 　　方子凡迫不及待，已经打开一个基础锻炼的视频，坐着看了起来。 　　他专注的神态中，又有一丝隐含的兴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紧紧盯着视频上的动作。 　　姜诺也不打断他，只在小桌上放了一把匕首，就起身离开。 　　那把匕首是末世前她花钱买的，很长一段时间，这都是她用的最称手的武器，现在给了言子凡。 　　其实等言子凡再长大一些，他的力量会更强，匕首这种轻巧灵活的武器估计并不适合他，但到了那时，他应该已经摸索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再让他自己去选择。 　　姜诺只教自己会的。 　　再往后，得靠他自己。 　　…… 　　离开4号别墅时，姜诺由于穿的比较薄，竟被外面的冷空气冻得哆嗦了一下。 　　这天实在太冷了。 　　已经很难有生命可以在这个温度下生存。 　　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一丝光都没有。 　　这样的长夜实在看不到尽头，仿佛会远久的持续下去。 　　回头看了看，4号别墅的防御网还没开始做，她得安排上了。 　　回到营地已经半个月了，但要做的事还是一大堆。 　　回到3号别墅，还没进门，哈妹已经跑过来接她。 　　搂着自己的狗子取暖，又撸了会儿，姜诺关上别墅的大门，去了3楼，到玻璃房内看了看。 　　回到营地后第二天，她就把玻璃从空间取出来，放在3楼的平台。 　　里面菠菜已经种了好久了，但她没几个时间在营地，一直丢在空间，菠菜就一直没长。 　　现在总算快好了。 　　没有阳光，全靠空间泉水灌溉，这些菜长势不是特别好，没那么葱郁饱满，但还是挺灵的。 　　再过两天就可以收了。 　　到时再种点新的。 第314章 终于可以在家摆烂 　　姜诺回到卧室，看到于若华正在给她点炭火盆，便上去道，“妈，我不是很怕冷，你别给我烧这么大火了，睡着怪热的。” 　　于若华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只穿了件轻薄的棉衣，连羽绒服都没穿，就敢在户外走来走去，便信了她的话，把木炭夹走了一些，又帮她收了下东西。 　　姜诺回来后，她随身的背包、装匕首的腰包，都一直丢在卧室没管，于若华想收进一个小柜子里。 　　姜诺这时感应到了什么，她把背包接过，打开侧包的拉链，摸到一个东西。 　　是那颗小灵源。 　　当时云曜留了这一点，说给她妈妈，但灵源对姜诺的吸引力比较大，要是贴身带着，很难忽略它的存在。 　　但放进包里，她又怕自己不注意弄掉了，就交给云曜帮着保管。 　　结果离开坑区，一路去了基地，又到研究中心，从太沧基地回来，跨越不同的省市，走了那么远的路，她差点把这小东西给忘了。 　　也不知道分别时，云曜是什么时候把它悄悄放进背包内的，也不提醒一下。 　　姜诺把珠子一般大小的灵源握在手里，灵气透过皮肝不住往她身体里涌透，这感觉，让她浑身都舒适极了。 　　“妈。”她对于若华道，“你过来。” 　　于若华放下炭火盆，坐在她旁边，“怎么了？” 　　姜诺把小灵源放在她手上，问她，“有没有什么感觉？” 　　看她一脸认真，于若华也不含糊，拿着这颗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东西仔细端详，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什么感觉。” 　　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以前……好像雨还没停，在小区的时候，你也拿一个石头问我什么感觉，是一个东西吗？” 　　“没错，是一样的。”姜诺说道。 　　“在我看来，就是个普通的小石头。”于若华说。 　　她确实看不出来这东西的特别之处，放在手里也没感觉。 　　但女儿这么看重，想必确实是有来头的，于若华也不敢轻视，小心翼翼的握在掌心里。 　　姜诺却想到了更多。 　　自从有了空间灵泉，姜诺只要在家，就每天给妈妈喝几次。 　　不多久，妈妈的白发就少了，整个人年轻了许多。 　　在那之后，哈妹才开始变异。 　　后来搬到别墅区，又陆续有更多的灵气蔬菜，几乎都是天天吃。 　　到现在，于若华已经没有一根白发，整个人精神饱满，体力充沛，加上坚持锻炼挥刀，她体质早已异于常人。 　　有时看她搬东西，一个小时都不带喘一声的。 　　可即使这样，妈妈还是和过去一样，完全感受不到灵源。 　　姜诺一时也想不出来还能怎样对妈妈进行提升。 　　只能先慢慢来。 　　“妈，这个东西很重要，贴身带着它，可以滋养体质。”姜诺对她道，“你要好好收着。” 　　“嗯。” 　　于若华点头，想了想道，“你找点红绳出来给我。” 　　红绳这东西，姜诺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的。 　　一般来说，超市里会有。 　　但可能姜诺收的是家进口超市，意识在空间里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红绳这种接地气的东西，倒是有些装饰的中国结，可以拆成红绳，不过有些麻烦。 　　最后，姜诺在批发市场的仓库中，找到两箱红绳，有粗也有细。 　　她拿了两卷出来，于若华接过红绳，就开始打结，编出一个密封的环结，把小灵源编进去，扎的牢牢实实的。 　　做好后，她给姜诺看，“这样行不？” 　　姜诺拿在手里打量，又稍微拉了拉，确实结实。 　　红绳绕了6股，除非用刀割，不然一般是扯不断的，虽然不太好看。 　　但就是这种看着就不值钱的东西，才会安全。 　　“挺好的。”姜诺道。 　　于若华把灵源挂脖子上，小心收进了衣服里。 　　现在天气寒冷，大家都穿的很厚，几乎没人能看到她脖子上挂着东西，但等寒冷退去，炎热袭来，衣服单薄，到时还是有点显眼了。 　　姜诺又找了几卷黑绳和白绳交给于若华，让她看情况编新的。 　　考虑再三，姜诺决定告诉妈妈，将来营地会搬家的事。 　　为了安全，当永夜结束，她就准备去大兴岭看看。 　　不知道文家的基地什么时候动工，又会修成什么样，但如果那里真是地球最后安全的场所，那姜诺一定要先去打探一下，选择最佳的位置。 　　那里，应该就是最后的营地了。 　　所以，下一个营地，她要尽可能修成理想的样子，首先就不能少了壁炉。 　　在文家的据点，壁炉点燃柴火，整间屋子都很暖和，她还挺喜欢坐在壁炉边上的感觉。 　　还有畜养棚，蔬菜田等等。 　　整个营地的设计，可以让吴大河先考虑一下，画个图。 　　但她都还没有去大兴岭看，现在言之过早，只是说出来，让妈妈有个心理准备。 　　于若华听了，叹了口气。 　　“我还挺舍不得的。”她说，“刚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这些日子一点点好起来，结果又要放弃了，不过为了好好活着，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反正你有……” 　　说到这里，她只做了口型，没有把空间二字说出来，“搬东西方便，喜欢的也可以全部带走。” 　　姜诺笑了笑，妈妈倒是谨慎。 　　不过以她现在的感知能力，但3号别墅离另两栋相对较远，一般不会有人没事跑过来，更不会随便就上3楼 　　就算有事，也可以先对讲机联系。 　　在这个营地，有没有人靠近，或是偷听，是逃不过她耳朵的。 　　但她没说什么，保持谨慎是好事。 　　接下来几天，姜诺几乎没离开卧室。 　　忙活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在家里摆烂几天了。 　　她偶尔会意识进入空间，用钢条给4号别墅做防御网，或者把竹子切点出来，坐在3楼的平台边上削削竹片。 　　但进度缓慢，大部分时间她都很咸鱼。 　　炭火盆让房间相对暖和，她体质又好，不必穿的太厚。 　　吃点零食，喝喝咖啡奶茶，看点综艺或是电影，坐在小桌边上吃一顿小龙虾。 　　妈妈也会给她投喂好吃的，这是她的乐趣，励志要把女儿再喂胖。 　　姜诺有时也会拿出碳烤炉，烤两片鹿肉和妈妈一起吃。 　　除了鹿肉，偶尔也会烤点生蚝大虾之类。 　　烤海鲜是真的好吃，姜诺想，要是海洋变异生物能吃，她多少能拯救半个地球的。 　　除了吃喝睡玩，睡前她有时也会进入空间树屋，在桌案前看点书。 　　时间过得飞快，乐不思蜀。 　　她努力变强、收集资源、提升自己，为的不就是可以每天在妈妈的投喂美食中摆平当咸鱼吗？ 　　快乐的在家摆烂了七八天，什么正事也没干。 　　这天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李梦打来的。 　　她和吴小江做了一把小弩，想让姜诺过去看看。 第315章 师生 　　姜诺来到2号别墅。 　　她去之前到自己种的变异树前，摘了一小包松叶过去。 　　刚长出来的嫩松叶，人是可以吃的，但不宜多吃，每天吃一点，其实对身体有好处，但这东西实在不好吃，所以一般还是把松叶阴干，拿来泡水喝，坚持喝下来，对大脑有一定好处。 　　这些松树又是变异的，对身体好。 　　不过树叶是真长得慢，几个月下来生不出多少嫩叶，要是能种一大片就好了。 　　除了这些松叶，她又带了些妈妈熬的羊杂汤。 　　天气寒冷的时候，一口热腾腾的羊杂汤喝了是真的鲜香又暖和。 　　李梦收了东西，带她到3楼，拿出一个小弩给她看。 　　这东西的主要结构是金属，但可磨损部分又做了部分木工，提升了使用寿命，也减轻了重量，可以直接扣在手臂上。 　　姜诺上次只是随便看了看设计图，没有仔细琢磨，现在看到实物，发现机关做得很精巧，有单发、连发两种模式可以切换，最多能一次射出5箭。 　　李梦挺满意的。 　　这东西射程远，瞄准就是连射，喷也喷中一箭，绑在手上也方便。 　　但吴小江对箭支的选择很头疼，2号别墅有不少成品箭支，但都是对付标准大小反曲弓的，用了浪费。 　　自己做的话，无法达到工业水准，多少有些笨重，失去了臂装小型弩的优势。 　　想来想去，她觉得装在防御网上的那种竹片很适合。 　　硬度非常强，一点不输钢铁，但重量却很轻，如果是这种竹片，她可以再次修改设计图，不射箭支，只射竹片的箭头。 　　这样一来，与其说是弩，更像暗器了。 　　说到这里，吴小江头头是道的，令李梦看着她的目光之中，又有赞赏，又有无奈。 　　她要是在学射击方面能花这么多心思，早完成第一阶段了。 　　但姜诺却觉得这也挺好的。 　　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不一样，要成为顶尖的枪手一定需要天赋，但如果只是不错的枪手，是可以慢慢练出来的。 　　这就要看她们师徒之间怎么想。 　　现在李梦愿意帮着吴小江一起做弩，说明李梦退了一步，放缓了射击的培训计划。 　　接下来就看吴小江的表现了。 　　比起姜诺对言子凡的放养，李梦这个老师实在称职太多了。 　　让姜诺自己也稍微反省了一下。 　　上次送个电脑过去，就回到自己卧室躺平摆料天天吃喝睡，一直没见过言子凡，也不知道练得怎么样了。 　　再看看李梦的认真和吴小江的小心翼翼怕她生气。 　　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姜诺咳了声，她和李梦应该中和一下。 　　吴小江并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对她道，“防御网上的竹片肯定是不能动的，但埋在地上的那些，我能挖一点出来用吗？这种竹片应该很少见吧？” 　　“这是变异竹，确实不容易找。”姜诺说道。 　　吴小江表情多少有些失落，竹片是最适合的箭了，但她也知道变异植物特别稀有，营地种的那几棵树，大家也是特别宝贝。 　　拿来做武器就会有损耗，射出去后，能收回的只是部分。 　　就算姜小姐允许她挖一点出来，也不能挖太多。 　　姜诺看出了她的失望，“不好找，不代表不能找。你别从地里挖了，挖出来也不合适用在这弩上，你先设计一下，画个图给我，我去找一些变异竹，给你削成需要的竹片，这东西你们削不动。” 　　吴小江眼睛亮了一下，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喜。 　　但姜诺又补充，“但袖弩还是不要做为主要的武器，要在必要时出奇不意的用，还是多开发普通手弩，大型弩这些。” 　　竹子她是不缺，但削这东西并不容易，一般的武器都削不动，只有云曜那把匕首能行。 　　但这个东西，她并不想大量的拿出来做为武器。 　　竹片射出去，很可能到别人手上，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反过来对付他们的利器。 　　必要的时候出奇不意用一用没关系，大量的用早晚出问题。 　　而且她也实在不想天天削竹子。 　　“好的，谢谢姜小姐！”吴小江顿时露出了笑容。 　　她一共设计了7款不同的弩，只有最小的袖弩箭需要用竹片，这东西在外面拿出来一通连射保命是不错，但守护营地时，还是要大弩。 　　李梦见她这么高兴，也跟着她一起道谢，“那麻烦你了，姜诺。” 　　“没事。”姜诺摸了一下吴小江的头，“干的不错。” 　　突然来的夸奖让吴小江满脸通红。 　　她暗自握拳，认真的点头，“我一定会加油的。” 　　为了更好的利用竹片，吴小江对袖弩的设计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改动。 　　她很认真，进行了多次反复的修改与测试。 　　吴大河和林啸也帮了她许多，一起出力，最终完成了袖弩与竹箭的最终设计，将图纸交给了姜诺。 　　姜诺把图用手机拍了一份，就还给吴小江。 　　这竹片是菱形的，头比较长也比较尖，说实话不是很好削。 　　但削个500片，也够用挺久的。 　　这种时候就觉得要是云曜在就好了，可以跟她一起削，能省很多时间。 　　干活之前，姜诺去看了一下言子凡。 　　她有些意外。 　　也才十天没见，他整个人好像都又长高了一点点，眼神也变得更加清明，气息都更稳了。 　　但姜诺回想起空间升级后，她得到空间泉水，又开始持续锻炼，那几天得到的提升也是很大。 　　主要是底子薄，进度就明显。 　　末世前的姜诺身体是很普通的上班族弱鸡，而言子凡成长期营养不良，底子都不行。 　　来到营地，吃得好了，不缺蛋白质，又有变异鸟蛋，还好好锻炼了。 　　言子凡现在吃下一颗变异鸟蛋，就会觉得体力充沛。 　　这个时期，他会一直做力量联系，不停打基础，把所有体力消耗一空，将吃下去的能量全部发挥。 　　这样的好处是明显的，每做一次，他都能感觉到对身体的掌握力更多了些。 　　其实姜诺也是这么教于若华的，让她多喝点泉水再去锻炼，最好精疲力精的程度。 　　但言子凡才刚开始打基础，姜诺就没提这茬。 　　结果他自己就很快摸索到了。 第316章 山中无岁月 　　姜诺对言子凡的训练成果很满意。 　　有天赋，会努力，也动脑子，心态也稳，是个狼崽子。 　　想来想去，目前阶段姜诺也没什么能帮他的。 　　非要说点什么，那就是有点太快了。 　　基础还是要打得再牢实一些，特别他还在生长期，个头体格都会变化，冲的太快没太大好处。 　　脑子里想着这些，姜诺脸上还是很淡定的，看了言子凡演练了一下，纠正了一下动作要点。 　　然后就没了。 　　“你现在多练基础，没事可以学一下自由搏击的几个套招。”姜诺对他道，“我给你的刀，你平时拿先自己玩，不要考虑击杀，就跟匕首多熟悉一下，了解它的重量和穿刺手段就行。” 　　说到底，还是需要实战。 　　有机会可以带他出去历练一下。 　　言子凡练完，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他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对姜诺道。 　　“姜诺，有件事想跟你说。” 　　把他们三人带回营地时，姜诺告诉他们可以直呼名字，他们就都这么叫了。 　　“什么事？” 　　言子凡微微皱眉，“现在有6只变异鸟，一个月差不多能有15颗鸟蛋，我一个人吃太浪费了吧，真的不拿出来分给大家吗？” 　　“不用，你全吃了吧。”姜诺看着他，决定还是多和他说一些。 　　她坐在火盆边上，等言子凡穿好厚外套，裹上围巾，再坐在对面。 　　锻炼的时候在小院，练完就得回到室内。 　　不然运动停下来体温就会降低，身体熬不住冻。 　　“你看到这些变异鸟，有什么想法吗？”姜诺问他，“你也知道，它们的变异就是为了繁殖和种族的延续，那么，等到极夜结束的那天，温度暖和起来了，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言子凡顿时呼吸一窒。 　　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想象，他就能瞬间猜到结果。 　　“而且，到时不止变异鸟一种变异生物，在南江第一基地，我们发现了变异老鼠，在越山，我们也看到了毒蛾，虽然目前受环境影响，还没太成气候，可极夜过去，你猜会发生什么呢？” 　　姜诺已经记不清这寒冷的极夜具体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 　　只知道有一天，天空突然有光了。 　　无数人为之欣喜，觉得又渡过了一劫。 　　但也是从那时，无数的变异生物好像凭空冒了出来，开始侵占人类的生存领地。 　　极夜时，人类的生活很多不便，但这股黑暗与寒冷，却也同时克制着变异生物的繁衍。 　　等光明与温暖来临时，变异生物们也迎来了最舒适的温床。 　　一夜之间，成群结队的恶心生物也涌了出来。 　　言子凡垂下头，半晌没有说话。 　　整个暴雨期，连同地震期，他和妈妈都躲在美术馆内。 　　火山灰大肆来袭之后，天空就特别的黑，夜晚一丝光亮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 　　慢慢的，他就习惯了黑暗，又逐渐习惯了寒冷。 　　这黑暗漫长得，让他以为不会有结束的那天了。 　　所以，他几乎从未想过等极夜过去，这个世界又将面临什么。 　　思考下来，他好像就明白姜诺的意思了。 　　“你喜欢这个营地吗？”姜诺问他。 　　言子凡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喜欢。” 　　就不说姜诺对他有恩。 　　光是这里没有复杂的人际交流，可以让妈妈自由又放松的生活着，已经是最大化的理想了。 　　更别提这里吃的好住的好。 　　哪怕不提感恩之心，傻子也会喜欢的吧？ 　　“那留给你的时间也不是很多了。”姜诺告诉他道，“你要成长起来，才可以有后面的劫难之中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言子凡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 　　最终，姜诺只是跟言子凡聊天，解答一些技巧上的问题，没有太干涉他的锻炼。 　　前世的他本来就是强者。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姜诺并不打算强行改变。 　　现在变异鸟蛋少了点，但也正合适让他更踏实的多打基础。 　　接下来，姜诺又在营地休息了几天，直到这天照镜子，发现自己脸都圆了一圈。 　　上称一看，从营地到现在，胖了近5斤。 　　妈妈真的太能投喂了。 　　吃的多又没怎么运动，自然会长肉。 　　姜诺摇了摇头，决定少喝点咖啡奶茶，恢复运动。 　　她先是带着哈妹出去跑了个步。 　　末世后，姜诺都是放着让它自己到处撒欢，还没有带它出去散步（狂奔）过，哈妹就特别兴奋。 　　还楼梯的时候它就两个爪子疯狂在原地蹬，一秒钟也不想等了。 　　等出了营地大门，哈妹有如脱缰的疯狗，眨眼就跑出了姜诺的视频。 　　姜诺能分辨它在哪个位置，便轻松追了上去。 　　它跑，她追，它插翅难飞。 　　一人一狗从营地直接跑到了森林公园，哈妹精力充沛，快乐的像个200斤的孩子，姜诺也不太累，陪它一直跑。 　　速度确实比不上，但她的耐力已经很强了，等哈妹都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时，她也只是站了会儿又可以跑了。 　　哈妹瞪着一双眼睛，从疑惑转为崇拜。 　　不愧是它的主人，这么厉害的吗？ 　　姜诺冲它微微一笑。 　　傻哈妹，她就算跑累了，喝口泉水又好了，它能行吗？ 　　跑到最后哈妹伸着舌头，姜诺还故意在它面前跑了几圈得瑟一下，把哈妹给崇拜的尾巴都摇着甩起来了。 　　姜诺逗了会儿狗子，也给它喂了点泉水。 　　哈妹这才喘过气，又跟姜诺一起跑回营地。 　　回到营地，姜诺又一个人在黑暗中练了2个小时的刀，才回3号别墅吃饭。 　　有一种饿叫妈妈觉得你没吃饱。 　　吃饭时，姜诺表示可以少吃一些，于若华就不认同了。 　　“你这哪叫胖了几斤，你是以前太瘦了，瘦成竹竿一样，下巴都要成椎子了，就该长点肉的，再胖个10斤都合适。” 　　姜诺听得嘴角抽了抽。 　　她记得中考那年，她学习压力大，整个人胖了几大圈，衣服全部小了，已经在微胖的边缘疯狂试探，马上就要一脚踩进胖子的地界了，于若华还是坚持说，“这样正好，不然太瘦。” 　　吃完饭，姜诺就开着车离开了营地。 　　不为别人，就是要出去“找”变异竹子。 　　她把车开到森林公园，找了个不太受风的山坡，就把车收入空间，拿出集装箱屋来。 　　随后意识空间，开始拧铁条、做防御网。 　　4号别墅就一栋，工程量比上次3栋一起小多了，加上之前断断续续也做了一部分。 　　所以几乎半天就做好了。 　　随后用锯子锯了3根竹子出来。 　　她先是吹去枝叶，把零碎的部分收起来，留着以后用。 　　接着就照着设计图，坐在温暖的柴火炉边上，用匕首削竹片。 　　同时还看了看先前种在田里的竹鞭，经过这么长时间，都长了起来，长势还可以。 　　她就把这些竹子移植到竹林边上去了。 　　然后又种了几十株新的。 　　移鞭法是种植竹子长得最快的一种，上次种就用的这个，但这次她也尝试了其他路子，分株、埋枝都有。 　　种好后浇上大量的空间泉水，刚好给田里种的药植也一起浇上。 　　接着继续削竹子。 　　在寂静无声的枯林中，姜诺于处完全的个人世界中。 　　在一个黑暗的地方，没有人看到她，也没有人听到她。 　　她丝毫不害怕黑暗，反而有说不出的安全感。 　　削的烦了，她就练练刀，或者进入空间树屋内休息、看书。 　　有时也会煎一片牛排，或烤两片变异鹿肉。 　　肉汁的香味混合在炭火烤出的焦黄中，配上一点清酒，看看视频，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山中无岁月。 　　等姜诺的车上拉着防御网以及一大包削好的竹片回到营地，竟然是过去一个星期了。 　　吴小江的袖弩正好做了3个成品出来，可以配合竹箭测试威力了。 第317章 强敌 　　新做的袖弩，从外观上看变了非常多，结构可说是大改。 　　比上一个版本更小，装在手臂上，几乎看不到出来是一个弩。 　　不过小是小了，但重量还是差不多，可见木结构的份量变少了，金属成份有所增加。 　　姜诺这次削了1000来个竹片。 　　不过她没有一次全拿出来，先拿了300个。 　　吴小江样子很惊喜，马上就把竹子装填进袖弩，来了个连射。 　　6米内的近距离移动靶，5发中了4发。 　　竹片非常轻，但硬度不输钢铁，轻而易举就将移动靶上的铁片一起扎穿。 　　这伤害比弹弓强多了。 　　毕竟吴小江他们的臂力，拉不动太重的弹弓，李梦一般都只打8珠，她打得准，可以打眼睛，也可以打脚跟让对方摔倒。 　　但换其他人，用弹弓很难以打出作用。 　　弩是最好的选择。 　　测试下来，吴小江和李梦都很满意，但竹片比想象中更轻，吴小江觉得还要再把弩的弹射装置改一改。 　　她兴致勃勃，拿出纸图就在灯泡边上画了起来。 　　李梦道：“别在这画，外面冷，回卧室去，多点个灯，不然伤眼睛。” 　　吴小江点了点头，嘴里念念有词往卧室去了。 　　姜诺把剩下的竹片给了李梦。 　　子弹、枪、弹子，这些东西都是李梦在管，她也做了详细的明细，不定期还会拿给姜诺看看，姜诺对她还是很放心的。 　　“你最近有去过吴兴镇吗？”姜诺问。 　　李梦摇了摇头，“没有，你不在营地就只有我，我不敢离开太久，而且现在太黑太冷了，我出去砍柴在外面停留久了，手脚和脸都会冻伤，我也就不爱出去。” 　　姜诺看李梦的手上冻伤还没好，就回去拿了一瓶擦手的给她。 　　李梦其实有囤一些护肤品，而且都是大牌产品，但搬到营地后，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力变好了，皮肤状态也不错，那些东西就一直用不上。 　　直到严寒将她皮肤冻伤，她才又拿出来用，但效果却并不怎么好。 　　姜诺给了她一大罐凡士林。 　　“你那些护肤精华，擦冻伤属于浪费，没什么用的。”姜诺道，“没事多热敷、泡热水，然后大量的涂这个就行。” 　　李梦摸了摸脸，笑嘻嘻说：“我现在不擦精华液，皮肤状态也还可以，于妈妈的饭吃了可真养人。” 　　她哪能不明白自己身上的变化呢。 　　搬来营地后，连吴大河的力气都变大了。 　　那个林啸刚来时，干点活就喘得不行，呼吸粗重时听得得出来气管有明显的损伤，最近也好了不少。 　　再看看体型巨大聪明的不像话的哈妹，以及姜诺种下的那些变异树。 　　这个世界正不断的变化着，姜诺显然是抓住了这种变化，连带着他们也一起受益。 　　当初抱住这条大腿，没想过会有这么粗。 　　李梦拿了两瓶护肤精华和面霜给姜诺，这些东西她用不上了，看时间也濒临过期，但对姜诺也没用，就转手给了唐月和周悦妍，告诉她们是李梦送的。 　　唐月欣喜的收下，准备亲自找李梦道个谢，周悦妍的反应却相对平淡。 　　“我有擦手的。”她说道。 　　姜诺一看，周悦妍这些东西，正是她之前看郑一轩冻伤严重，给郑一轩的。 　　结果他是一点没碰，都给妻子了。 　　姜诺：…… 　　真是好好的过来吃了一嘴狗粮。 　　从太沧基地带走的药植，现在种在空间里勉强算是活着，但姜诺每次看到它，它都无精打采的样子，生气好像都被空间的土壤给吸去大半。 　　现在全靠姜诺每天坚持大量的浇空间泉水给苟着。 　　不止草药，种的树也差不多这样。 　　虽然是变异过的植物，本身已经有一定灵气，但毕竟不是空间生物，存活相当艰难。 　　但好歹还没有死。 　　就看大量的泉水灌注下，它们能不能完成再次的变异，在空间中生存下去。 　　到时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改变。 　　姜诺在种草药之前，怕它被空间土壤吸干就没了，所以切了几个块根下来留着。 　　她想了想，拿了一块给周悦妍。 　　“这是和灵壤种在一起的那个药植。”姜诺说道，“从太沧基地拿出来后，药植就没了，就剩切下来的块根，你试试能不能种。” 　　周悦妍小心的接过。 　　她也发现了营地内种的变异树很不一般，正试着能不能用嫩松叶做一个简化无毒版力丹出来。 　　但缺少很多材料，目前只在初期试验。 　　姜诺给的块根让她多少有些激动，要是能种出来，她就能以此为基础，重做力丹的配方。 　　姜诺把东西交给她，又让她写了一张清单。 　　缺少的材料，可以再找机会去基地换。 　　姜诺也拿着清单，在空间里找了找，最后从集装箱里找了一部分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姜诺时不时就会带着哈妹出去跑步。 　　次数多了，她对哈妹平时活动范围也有了一个了解。 　　永夜前，哈妹时不时能叼点食物回来，永夜后太过寒冷，别说野鸡野兔，蛇蛋都找不到一个了。 　　这个气温之下，李梦出来砍柴都会冻伤，而营地内比李梦身体好的，只剩于若华。 　　姜诺也不想妈妈去砍柴，就接替了这个任务。 　　好在附近就有森林公园，柴火是不缺的。 　　但若一直都是枯林，没有新的生命诞生，森林也总有一天会被砍伐干净的。 　　姜诺忽然就想去海边看看了。 　　抓海鲜吃只是个玩笑话，她只是想去看看情况，了解这个世界的变化。 　　按时间来说，现在变异生物还没能大量的繁殖，海洋变异生物也远远没到上陆的时候。 　　但一个人去还是有点危险的，估计得找上云曜一起。 　　心里想着这些念头，姜诺又砍了很多柴，让哈妹用拖车先拉回去。 　　她动作快，按她的速度砍个一天，能干掉一小片的枯林，够营地用很久的。 　　哈妹把车拉回营地，李梦过来下货，随后再拉空车回林子。 　　姜诺拿了把柴刀，专挑粗壮的枯木砍。 　　巨大的粗干可以留着做木料。 　　枝桠就做柴火。 　　比人还粗的树木，都不知道要长多少年才长成这样，但天灾过后就全死光了。 　　姜诺又砍倒一颗树，这时，听见哈妹在远处狂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那叫声充满了攻击性，很快，变成了哈妹在凶恶的嘶咬与吼叫。 　　姜诺心一沉，还以为哈妹遇到了强敌，便连忙收了柴刀赶过去。 第318章 绿茶一个 　　姜诺一边跑一边细听动静，还没跑到地方，就放慢了脚步，不急了。 　　听呼吸声与喘气，明显是两只狗子在打架。 　　确切的说，是哈妹追着另一只狗在打架，一副又凶又急的样子。 　　能跟哈妹打起来的狗子，不用多想，只有边将军了。 　　哈妹是打不过边将军的，边将军也不会伤害它，所以姜诺不着急，慢悠悠的走过去。 　　远远地，在一片浓墨的黑暗里，姜诺看到哈妹气势惊人腾空扑起，双爪飞甩，一脸凶相咬向边牧的脖子，张口就是致命伤。 　　边牧当然是躲过去了。 　　但比起上次它们之间的交锋，这次的哈妹明显强势了许多，边牧又不能还手，只能被动躲藏。 　　一来一回，边牧已经被哈妹咬到好几口了。 　　好在边牧反应够快，才算没有受伤。 　　姜诺随手拿起手边一根枯木，朝它们打架的方向用力投掷而去。 　　她用了十成力，那一截木桩直接狠狠插在地上。 　　哈妹受了惊，嗷一声跳开。 　　转头看到姜诺，它愣了几秒，突然委屈的“呜嗷”一声，柔弱地躺在地上，“嘤嘤嘤”的开始叫起来。 　　姜诺见它用双爪捂着腹部，叫的还那么委屈，还真以为它腹部受了伤，连忙跑上去把它抱起来检查。 　　摸来摸去，什么事都没有，只有绿茶狗子一边嘤嘤嘤的在她身上蹭，一边朝边牧露出挑衅的眼神。 　　姜诺面无表情把它丢开。 　　边牧有些着急，来到姜诺身旁，埋下头向她示弱，表示自己并没有伤害她的狗。 　　姜诺知道它是真的委屈了，被咬了那么多下都没还手。 　　边牧的状态不对，可能是太疲惫了，不然按它的反应速度，不大可能被哈妹欺负的。 　　多半是一直赶路，都没有休息。 　　想到这儿，姜诺有些心疼了，伸手想摸摸它的脑袋，但哈妹突然就蹿出来，一撅屁股把边牧给顶开，自己嗷呜嗷呜的把头蹭到姜诺的手上。 　　一边装可怜一边还用后腿蹬了边牧一下。 　　姜诺用力戳哈妹后背，正色道：“别闹。” 　　哈妹不敢打架了，嘴里却还在嘤嘤嘤，表示自己又气又很委屈，要不是它演技实在太差，姜诺可能就要信了。 　　姜诺没理它，她看向边牧，看见它身上驮着一个大布袋。 　　伸手将布袋解了下来。 　　布袋里面明显有活物，此时正不住扑腾，姜诺解开看，里面竟然装了20来只变异鸟。 　　它们无一例外，气鸣管和声带都被破坏了，颈部有非常利落的两刀。 　　“是云曜让你带过来的？”姜诺向边牧问道，“他人呢？” 　　狗子当然是不会回答问题的，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姜诺。 　　姜诺摸了摸它的头，轻轻为它梳毛。 　　哈妹快气死了。 　　怎么回事啊啊啊这个小三，这个小三太心机了！！ 　　哈妹马上抗议：“呜嗷！！嘤嘤嘤……” 　　姜诺无奈，只得又多摸了哈妹几下，还拿了一片鹿肉给它吃，它才勉强好了点。 　　边吃边向边牧炫耀。 　　这肉，香吗？ 　　我有，你没有，嘻嘻。 　　贱贱的表情让姜诺真的很想给它一下。 　　其实想也知道，云曜不来，就是有别的事。 　　而他要做的事，无非是为灵源或大兴岭的基地。 　　边牧驮着这个布袋一路赶来营地，怪不得这么疲惫。 　　一只变异鸟差不多2斤，20多只，就将近50斤，一直压在背后还是挺沉的，又没休息好。 　　见东西交到姜诺手上，任务圆满完成，边牧松了口气，目光留恋地看着姜诺，身体却站了起来，打算要离开。 　　姜诺连忙叫住它，“等等，先别走，去我家休息一下。” 　　边牧乌黑的眼睛望着她，大概听懂了意思，但看着她身边咬牙切齿的哈妹，又很犹豫。 　　“别想那么多，跟我来！” 　　姜诺拉着平板车，来到刚才砍柴的地方，把砍断的树木丢上去，拉着绳子就往营地的方向走。 　　边牧见了，也不再拒绝，而是乖乖跟在姜诺身边，还咬着绳子，要帮她一起拉车。 　　哈妹顿时就怒了。 　　拉车，这可是它的专属技能！ 　　这小三什么路数，就它这，也叫拉车？ 　　必须给它长长见识。 　　哈妹一嘴抢过绳子，再一屁股把边牧撅开，撒开又腿拉着板车就开始飞跑，身形灵活，眨眼就跑出了林子不见踪影。 　　它走了倒是清净许多，姜诺也停下来拿出泉水给边牧喝了些，让它恢复一下体力。 　　跟着姜诺去营地，边牧多少是有点忐忑的。 　　姜诺回去时，就看到吴大河和林啸在下货，把板车上的枯木抬下来。 　　营地户外没有点火，只有从别墅内部透出电灯的光，姜诺走向3号别墅，边牧飞快跟上，并没有发出多余的动静。 　　吴大河他们都没能看见有不认识的狗子进来了。 　　姜诺领着边牧进了3号别墅。 　　刚关上门，就听见于若华有些着急的声音，“诺诺，你干了什么，把哈妹气得回来就在哭，毛都气掉了……” 　　说着，她就在楼梯口看到姜诺身边的狗子。 　　陨石色的边境牧羊犬，品相极佳，庞大的体型让它看上去威风凛凛，却又有一双湿润的眼睛。 　　见到于若华，边牧就在楼梯上停下了脚边。 　　它明白，这个人也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如果她不欢迎自己，那就不能随便进入。 　　看着边牧温顺的模样，像一个懂事的小绅士，于若华嘴上还在数落着姜诺，心里却突然就一下软化了。 　　“哎呦，哪来的狗子，长这么标致！”于若华说道，“快进来快进来，让我瞧瞧。” 　　边牧听话的走了过去，坐在于若华面前。 　　于若华养了多年哈妹，就没见过这么听话懂事的狗。 　　哈妹气得挡在于若华和边牧中间，不让于若华看这个小三。 　　于若华这下也明白哈妹在气什么了。 　　“别气了，我们心中只有你，这是客人，明白吗？对客人要礼貌点，懂不懂？大度。” 　　主客有别，哈妹心里好受了点。 　　但于若华嘴上这么说，手里已经去给边牧拿好吃的了。 　　边牧望着面前一堆食物。 　　在于若华的邀请下，它才开始进食。 　　这个屋子非常温暖，才刚进不久，就已经有些留恋了。 　　但它明白，这里并不属于自己。 　　哈妹在边牧面前，钻进它的窝里。 　　又大又软的狗窝，有一条小熊毯子，还有几个毛绒玩具。 　　它一脸得瑟，我有，你没有。 第319章 鸟笼 　　姜诺去了一趟4号别墅，把20多只变异鸟交给言子凡。 　　言子凡住1楼，姜诺还没到，他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姜诺眉尖微动，面不改色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她现在下意识间，脚步声已经非常轻了，几乎消失在风声中。 　　而4号别墅的防御网还没有装好，声控系统也没上，外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不管是听还是看，言子凡应该都察觉不到她的出现。 　　言子凡道，“是那些变异鸟告诉我的。” 　　他把姜诺引到室内的木笼前，让她自己看。 　　木笼有好几层，分隔成不同的单间，每只都是单独关的。 　　几只变异鸟正凶暴的扑腾着翅膀，使劲往笼子上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因为这玩意太狂暴了，被禁锢起来后，它们不断试图攻击言子凡，但言子凡会把它们制住，之后它们便开始相互残杀。 　　还在南江第一基地时，房间隔间差，条件有限，让他觉得这几只东西很难搞，手段凶狠一点，怕把它们弄死了，但若不够狠，又镇压不住。 　　直到前些天林啸单独给它们做了木笼，这个问题才彻底解决。 　　变异鸟的反应很快，听觉异常灵敏，任何人的靠近都会让它们暴躁不已，疯狂的撞击笼子，一副要飞出去吃人的架势。 　　所以，姜诺还没到，言子凡就察觉到有人来了。 　　营地内风平浪静，大家一般不会相互打扰，会时不时过来的也只有姜诺了。 　　听完他的解释，姜诺站在木笼前，看着那些扑腾着翅膀对着她的方向撞击的变异鸟，觉得颇为有趣。 　　变异鸟不怎么畏寒，这间屋子就只燃了一个火盆，显得光线暗淡。 　　黑暗的笼内，仿佛有一张扭曲的人脸在不断跳跃，看着多少有些骇人。 　　“我把它们分开关，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雌鸟还是下蛋了。”言子凡道。 　　“因为鸟蛋是雌鸟体内的卵细胞发育而成的，没有雄鸟一样可以下蛋，只是这个卵细胞没有受精，就孵不出小鸟而已，蛋还是一样。”姜诺向他解释。 　　言子现在13岁多，往前的几年都在末世度过，还没有接受正经的性教育，此时听姜诺一脸认真的讲解这些，不由脸上一阵阵发烫。 　　“噢……”意识到自己的局促，他咳了一声开始找话题，“通过下不下蛋，我发现这里头就一只雄鸟，就在它翅膀上做了标记。雄鸟不下蛋，我感觉没什么用，要不要弄死算了？” 　　他对这些鸟早就看麻了，管它人脸不人脸的，随手就揪住脖子从木笼中拖出来，俨然一个小魔王的架势。 　　“留着吧，鸟才吃多少点东西，我们还养得起，说不定以后有用。”姜诺道。 　　听她这么说，言子凡就又把变异鸟给丢了回去。 　　姜诺同时把提的大布袋给她。 　　言子凡早就看见她提了一大袋动来动去的东西，却怎么也没想到打开后看到一群的变异鸟，且全部都哑巴了，徒劳地张大嘴对着他狂叫，要不是翅膀被捆住的，多半是要往他脸上扑。 　　“哪来的？这么多！”言子凡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姜诺淡声道：“我朋友送来的。” 　　虽然没细说，但言子凡一听就明白是云曜。 　　他见过云曜，虽然云曜好像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却能感觉出来这个人很厉害，有这人在的时候，姜诺的状态也会松弛一些，没那么戒备，连带着言子凡也能有生出一股安全感。 　　是他送来的，那就没什么奇怪了。 　　木笼都是现成的，一共有100个格子，言子凡把变异鸟一只只放进去，最后数了一下，刚好30只。 　　从现在开始，鸟蛋的数量也会大幅度的提升。 　　言子凡变强的心非常强烈，不需要姜诺去提点什么，他仔细把木笼锁好，拿出一些腐肉喂进去，同时说道： 　　“姜诺，我听吴哥说，防御网要装声感系统，我觉得不用装，我一般都在这个房间，只要有人靠近，它们就会闹腾撞门，比声感系统好用。我再抓一只雄鸟放在三楼，让周老师也留意一下。” 　　“好。” 　　姜诺觉得这办法可行。 　　周悦妍自从搬来4号别墅，就没有离开这间屋子，上次姜诺给了她变异药草的块根，她就更是门也打开过，一心扎进研究。 　　吃饭之类的事唐月会照顾一下，两个人处的还不错，唐月最近不是跟于若华一起干活，就是跟周悦妍聊聊天，整个人明显状态好了许多，言子凡也就放心了，开始投入更多的精力来提升自己。 　　…… 　　从4号别墅回来，哈妹还在对着边牧展示它的玩具。 　　但边牧对哈妹的这些东西其实很熟悉，因为它全部都有。 　　它就静静的看着哈妹表演。 　　3楼的水箱冻上了，姜诺懒得去解冻，她在家都是直接从空间拿水出来，生活就用雨水，饮用就是泉水。 　　于若华又去1楼搬些柴火上来，保证楼上是温暖的，边牧见了，马上就上去帮着于若华拖柴。 　　它力气大，拖的丝毫不费劲，动作也灵活。 　　于若华被它弄得心软软，趁着哈妹不注意，赶紧在边牧的脸上摸了摸，越看越顺眼。 　　但哈妹盯她盯的很紧。 　　姜诺已经失守了，于若华不可以再被小三勾引！ 　　哈妹后面几乎是一直中间在于若华身边，虎视耽耽看着她。 　　就连于若华偷看几眼边牧，它都要嘤嘤嘤的假哭一顿。 　　于若华被它弄得好气又好笑，只得安慰，“大气点，人家是客人，明白吗？” 　　晚上，于若华把哈妹抱回卧室，边牧就进了姜诺的房间。 　　姜诺先去于若华那，陪哈妹玩了会儿，给它喂了点泉水。 　　哈妹这会儿可乖了，毛耸耸的狗头一直在她身上蹭。双爪并拢，一副柔弱的小白花模样，一会呜呜，一会嘤嘤。 　　可能没人告诉它，一只哈士奇做这个动作表情，真的有点偷眉鼠眼的。 　　姜诺回到自己卧室，锁好门，这才把集装箱屋内边牧的那些狗窝、玩具、碗都拿出来，又给它弄了一堆吃的。 　　莫名有点兴奋，难道，这就是当海王的快乐吗？ 第320章 在大兴岭 　　大兴岭。 　　边绵的群山，无尽的黑夜中，建筑队的探光显得如此渺小。 　　文咏薇此时坐在一间集装箱屋内。 　　这屋子是末世几年前下的订单，前后订购了2万多个，装修做得不错，设备也齐全。而她的这间是特别定制，比别的量产房规格要高一些，也更精致许多。 　　大兴岭太大了，横跨几个不同的省市，这个小镇离森林近，在多年前已经被文家买的差不多了，镇上的工厂全是文家的，借着工厂的名义又在山上建了大量的仓库，用来存放各种物资。 　　而镇上的人，几乎都是文家的工人。这些人在文家的安排下，从末世中平稳的存活至今。 　　不说多感激，起码是庆幸的，都知道离开文家的庇护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这地方穷，东西便宜，人工也低，物流不发达，在文咏薇的发展下，逐渐囤积物资与器械，人力也不缺，逐渐有了建一个中型基地的实力。 　　文家可谓把家底都砸在这件事上了。 　　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文远松的私产，都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他想怎么花怎么花，他从老师那里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健康与长寿，付出一些身外之物自然不在话下。 　　这个基地建好，文家人也可以搬过来，远离海城，脱离叶家的控制，说到底他也并不亏。 　　但比起祖父总想着从老师那里多捞些好处，文咏薇却有自己的打算。 　　她并不想要这个基地。 　　管理基地是很麻烦的事，手中有了权力，同时也有无数的责任，囤的粮食被消耗光了，所有人都会指着你讨要，文咏薇才没那个心思。 　　这基地是老师想要的，建好了就给他，其他的文咏薇并不在乎，她只要成为进化的胜利者就行。 　　自身足够强大，才能在这末世中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祖父想让文家保持着荣光，这可真是过时了。 　　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或许自身都难保，还想保整个家族，她可没那闲功夫。等基地建成，她就会作为交易，向老师换取一些她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文咏薇眼底的光变得更冷淡了一些。 　　她想要的，一定可以得到。 　　她怕冷，大兴岭海拔高，温度比外界还要低很多，文咏薇站在户外，冷空气的吸入会让她感觉肺腑在疼，所以几乎一直在屋子里烤火，全身裹在厚重的羽绒服之中。 　　她带的大量保镖，除了监工，就是保护她和文咏臣。 　　双手捧着保温杯，文咏薇刚喝了口热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冷空气的袭入让文咏薇轻轻皱眉。 　　能不经过许可直接进入她屋子的人，也只有这个文咏臣了。 　　文咏臣她一样，全身都裹得很厚，帽子上的那一圈毛粘着冰碴，一进来就走到火炉边上坐着，嘴里抱怨。 　　“冻死我了。”他骂道，“非得在这建基地，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气候持续下去，所有人只会被冻死！谁知道永夜什么时候结束？我们简直白费功夫。” 　　文咏薇没理会他的抱怨。 　　说到底，建基地并不难，6年时间的准备，砸了巨资，物资都是齐的，除了定购好的集装箱屋，还有很多现成的板间，直接进行组装就行。 　　但文咏臣他们在乎的，是付出能不能得到回报。 　　将整个家族的命运豪赌在一个人身上，看起来，这是一个不可理喻的选择，但文家能有今天，也都是因为一个人。 　　所有的合理，本身就建立在一件不合理的事情上，文远松见识过叶先生的强大与长生，自然渴望自己也是那个幸运儿。 　　“老师呢，不是让你看着他吗？”文咏薇抬眸，望向文咏臣，“你说，你到底能成什么？” 　　“我能看住他？”文咏臣一声哧笑，“陈正宇真是你养的一条好狗，连主人都不认了，现在只听他的，文咏薇，你可不要玩脱了。” 　　文咏薇听后，只是笑了笑，“是我让陈正宇不听你的话，你觉得他不尊敬你？是我许可的，不然，他凭什么博得老师的信任？” 　　文咏臣看着火光下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有这么娇嫩的一张脸，却好像淌着毒汁，让人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他心里一股邪火，忍不住俯身过去讥讽道，“你专门来到大兴岭，又把老师找来，就是为了躲在屋子里监工？你不是很自傲连叶先生都可以勾引吗？怎么，现在又不敢上了？” 　　文咏薇并没有因为他的咄咄逼人而动摇，只是慵懒的侧过身来，目光像勾子一般投向文咏臣的眼睛，同时轻拉衣领，露出羽绒服下雪白的脖子，精巧的锁骨，以及锁骨下那隐隐可见的曲线。 　　“管好你自己。”她在文咏臣身边轻道，将气息轻吐在他的耳垂。 　　随后，她满意地看着文咏臣动作变得有些僵硬，喉结轻轻滚动，目光恶狠狠盯着她的身体。 　　“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文咏薇勾起红唇，愉悦的露出微笑，“文咏臣，跟着祖父还是跟着我，我只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天性凉薄，没什么亲情。” 　　文咏臣冷哼一声，坐回椅子上，继续取火。 　　…… 　　云曜站在山岭深处，遥望着一那片沉重的灰雾。 　　黑暗中，雾气的可见度非常底，它将一切都笼罩在黑夜里，外人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但云曜可以看见那深深插入地心的巨剑。 　　它的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这片大地融为一体，已经不太可能回复到最初的样子了，以它为中心，一整片的森林都完好无损。 　　没有被地震影响，也没有受到酸雨的侵袭，这片森林依然维持着最初的模样。 　　但没有活物。 　　7年前，当云曜从这里走出来，就没感觉到附近有任何的活动，至今依然如此。 　　灰雾附近的地方，普通人无法靠近，像是被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 　　云曜可以过来，却也同样很难穿越灰雾，每次穿过，他的身体都会承受难以形容的负荷，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但灰雾前，是空气最舒适，也最安全的地方了。 　　这里有一片很小的山谷，山壁与外界有一个天然的隔断，环境很是安静。 　　普通人站在这儿，多半会觉得难受，呼吸有点困难。 　　但身体经过强化，就不成问题了。 　　在这里建营地，会是一个很好不受打扰的地方。 　　即使所有的海洋生物上陆，不断吞噬人类的生存空间，哪怕大兴岭都失守，这里也依然是最后会被攻破之处。 　　云曜拿出纸和笔，将整个地形画下来，仔细的写上备注。 　　他还是不太习惯用这种铅笔，不过真的很方便，没画好还可以擦去，文字经过简化，写起来也快。 　　画好以后，就可以交给她做准备了。 第321章 终身大事 　　营地，3号别墅，温暖的炉火旁。 　　边牧很乖。 　　它明白姜诺拿这些东西出来，就是为了让它享受的，所以它钻进狗窝里，用爪子扒拉毯子盖在身上，让姜诺抱着它尽情的梳毛。 　　姜诺喜欢把脑袋上的毛往后脑梳，弄得顺顺的，这造型让它感觉像个真正的绅士。 　　边牧非常配合，投喂的食物每样它都尽可能吃一些，虽然吃不完，但吃得用心。 　　吃完饭，它还陪姜诺玩了一下弹球。 　　到了时间，姜诺就睡了，边牧的窝就在她身边，一起睡去。 　　第二天一早，姜诺感觉到边牧正在开锁，要离开这个房间。 　　“这么急着走吗？”她坐起来，打着呵欠对边牧道，“再玩一天吧，云曜不会怪你的。” 　　边牧站在门口，眼眸望向姜诺，最后“嗷”了一声。 　　似乎是同意了。 　　姜诺一看时间，现在才凌晨5点，都还没睡几个小时，怪不得自己这么困。 　　在外面的时候，两天不睡的时候也有过，但在家里，整个人就放松了。 　　姜诺没继续睡，但还是在被窝里蜷了一会儿，这才穿上衣服，来到外面。 　　她有点好奇边牧跑出去干什么了。 　　营地的门关不住哈妹，当然也关不住边牧，姜诺在营地没看见边牧，就猜它是出去了，但它又会去哪呢？ 　　眼见哈妹也屁颠颠的下楼，姜诺便拿出一个边牧的毛绒玩具，给哈妹闻了闻。 　　“帮我找它。” 　　哈妹看到这个毛绒熊，整只狗都气到变形。 　　这不是和它同款的吗！！怎么它也有了！可恶的小三！ 　　哈妹嗷的一声扑出大门，就往公路对面跑，呼哧呼哧要去打小三算账。 　　姜诺跟在哈妹身后跑步。 　　一人一狗几乎是把营地附近的公路、枯草丛、小树林、山地都绕着跑了一圈。 　　姜诺这时也明白了，边牧这是在巡视。 　　这是它的习惯，之前和云曜一起睡在野外，它也会时不时的跑出去看一圈，确认附近有没有危险。 　　等哈妹找到边牧时，两只狗很快又打了起来。 　　这次姜诺没去阻止，边牧恢复了体力，身上也没驮着东西，应对哈妹几乎是在戏耍，把哈妹气得不行，又咬不到它。 　　最后，它甚至开始一边打架，一边教哈妹进行更快速的跳跃。 　　只要哈妹做得不对，它就会从背后袭击哈妹，把它按在地上，哈妹力气大，会甩开它猛地弹起来，但没达到边牧的要求，又会重新对它进行压制。 　　不知不觉，哈妹就被它带着，动作也变得更加迅猛。 　　就这么连打带教，闹了2个小时，哈妹着实累了，一直喘气，嘤嘤嘤的靠着姜诺开始摆烂。 　　姜让它休息了一会儿，但过了半个小时它还躺着，就微笑对哈妹道：“看来你不太行啊，还是边牧更适合保护我们的营地。” 　　什么？？ 　　哈妹顿时原地蹦了起来，昂首挺胸跑了两步，我可以！！ 　　姜诺憋着笑，让边牧继续逗哈妹玩，自己回了营地。 　　于若华正和唐月一起打扫畜养棚，她们现在会把动物粪便清出来，倒在种植的变异树底下。 　　上次种树时，姜诺也拉了些土回来。 　　这些土没有经历酸雨的污染，虽然还没种东西，但也可以埋一些进去，等将来气候回暖了化为肥料。 　　正忙活着，见姜诺一个人回来，于若华好奇问，“狗子呢？不会都走了吧？” 　　“还没呢，在外面教哈妹打架。”姜诺回答，“但今天应该就走了。” 　　于若华听了，显得有些失望。 　　“怎么不多玩几天。” 　　到中午，哈妹跟边牧都相继回到别墅，于若华给它们都弄了好吃的，哈妹很不满，但这半天的运动，已经让它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除了干饭，它都懒得管别的，吃过后就钻进自己的窝里睡了。 　　边牧倒是还好，一直坐在于若华身旁陪着。 　　于若华越看边牧越喜欢，又是摸又是揉的，还对姜诺道，“边将军是不是有主人了？” 　　“嗯。”姜诺点头。 　　“那人厉害不？我寻思，要是不怎么厉害，我们干脆把狗子抢了。” 　　姜诺：…… 　　不愧是她妈，很有想法。 　　她指了指于若华的脖子，对她道，“妈，你戴的这个东西，就是边将军主人送的。” 　　于若华这才明白过来，分析道，“那他应该挺厉害，这东西不是谁都能搞到手的，而且我拿收了人家的礼，就不能偷他的狗。” 　　她勉强恢复了理智。 　　但看着挨在身边的狗子，于若华很快又有了主意，“你说，边将军跟哈妹能不能结婚？我们哈妹又聪明又好看，边将军也很帅，它们的崽肯定不会差。” 　　姜诺差点听笑了，被嘴里的排骨汤给呛了一下。 　　“妈，你不是说这个世道了，你不会干涉我喜欢谁吗？怎么对哈妹就双标了？” 　　哈妹现在看到边牧就气得不行，一副水火不容的阵仗。 　　虽然是狗子，也不能强嫁强娶吧。 　　于若华不以为然，“我是不干涉你们，但也要看对象，边将军这么好的孩子，不到我家来，可不就便宜别人了吗？再说了，现在能活着的狗子都没几个了，它还挑啥呢？你能不能跟边将军的主人说说？” 　　姜诺一时间无言以对。 　　“别想了。”她给于若华泼冷水，“你就别操心它的终身大事了，顺其自然吧，强扭的瓜不甜。” 　　于若华只能叹气，趁着哈妹还在片，抱着边牧的脖子多摸了几下。 　　边牧没听懂她的盘算，只是觉得她的怀抱也很温暖，很温柔。 　　它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于若华，非常灵性，看得于若华整颗心都要化了，让姜诺赶紧切点鹿肉来。 　　可惜没过多久，边牧还是要走了。 　　它走到姜诺面前，呜嗷一声，垂头蹭了蹭她，和她道别。 　　姜诺装了点鹿肉和水果给它，让它在路上吃。 　　云曜给她送了这么多变异鸟来，她也想回礼，给他一些泉水的，但没办法，只能下次补给他。 　　“去吧，下次见。”姜诺笑着对它挥手。 　　边牧看了她一眼，背着自己的小包，纵身跃入黑暗，干脆利落，没再回头。 第322章 武器狂热 　　接下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冷，冷到连李梦都放弃出门了。 　　零散在外的幸存者，只能裹紧了衣服，终日蜷缩在火堆边上，彼此照应，一不小心睡去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黑暗的世界，到处飘零着雪渣。 　　生活在基地的人，有住处的还好，没有住处的人只能聚集在一起，在发热的机器前簇拥成一团，咬着冷硬的米团，熬过一次又一次漫长的寒夜。 　　长久的寒冷与黑暗，让人们开始变得麻木。 　　说话费力，行动迟疑，表情也逐渐僵硬，也许离开，反而是一种解脱。 　　但姜诺知道，最冷的时候已经要过去了。 　　随着气温一天天的回暖，人们将迎来久违的日出，生命也随之复苏，一切充满希望。 　　可那时谁也想不到，苏醒的生命也会带来毁灭。 　　姜诺去森林公园砍了足够多的柴火，分给众人。 　　为了节能，吴大河早就把防御网的声感系统这些关了，这个温度，有人来搞事，只会冻死在路上。 　　有些小型机械，一直放置在严寒中，也害怕冻坏了。 　　每栋别墅都关紧了房门，室内烧着柴火，倒也还算温暖，就是墙壁什么的被熏得漆黑。 　　和其他人相比，姜诺比较不畏寒。 　　她站在户外也能感觉到冷空气让皮肤微微的刺痛，不过穿得厚点就行了，也没被冻伤过。 　　大家不敢出门，而别墅之间用来运输物品的绞索也结冻了，连接处损坏严重，暂时没法去修复，所以偶尔她会帮别墅之间送点东西。 　　但跑腿的事更多是言子凡在做。 　　除了姜诺，言子凡现在成了营地里体质最好的。 　　几个月时间，他又长高了一截，骨骼也长开了，显得身形宽大不少。 　　变异鸟数量达到30只，他每天都有鸟蛋吃，又坚持锻炼，每天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蛋液中的每一点生命力都没有浪费。 　　可效果也是明显的，在所有人都闭门不出时，他也敢来到小院练练刀。 　　他用刀的方式和姜诺截然不同，姜诺是轻盈的刺杀，一击即退，而他更喜欢贴近血肉的搏杀。 　　姜诺对此倒是没意见，她本来就希望言子凡走出自己的路来，不要太受到她的影响。 　　天气严寒，尽管照顾的很仔细，但还是有冻死的兔子。 　　没办法，于若华只能暂时把兔子和鸽子从畜养棚转移到屋内，单独给它们取暖，这才保了下来。 　　羊和鸡鸭倒是没什么问题，她也尽心尽力，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去给火盆加一次柴火。 　　姜诺睡得晚，这事晚上就姜诺去做，于若华醒得早，每天跟姜诺交替，畜养棚就没再断过火。 　　其实于若华并不缺吃的，这些牲畜禽，是营地其他人的重要生存物资，她做这些，也不是为了自己。 　　同时，她也真心喜欢自己养动物，再亲手料理做饭的感觉，别人吃得香，她也有成就感。 　　每个星期，于若华会杀鸡或者杀兔，做好吃的鸡丁兔丁，拿对讲机叫言子凡过来，给每幢别墅发一下。 　　言子凡跑腿很勤快，于若华只要叫他，他马上就来了，顺便还会帮于若华扫扫畜养棚，再把垃圾一并带走。 　　这段时间吴小江倒是老实不少，关在别墅里别的也干不了，正好专门学射击，总算达到了李梦标准下的第二阶段。 　　但李梦跟姜诺聊过后，也对她放宽了不少，练习结束后也会陪着吴小江一起摆布她的弩。 　　除了袖弩，她还设计了一把大弩，安装在2号别墅的2楼，以前架步枪的地方。 　　还有一把，架在4号别墅的1楼。 　　和吴大河相比，吴小江对那些常用器械家电等兴趣都不大，她会修，但并没心思去钻研，她感兴趣的是武器。 　　她把李梦的一把手枪拆拆装装了几遍，自己就用旧零件造了一把枪，不打子弹打铁钉，威力也很不错。 　　就是她自己用着准头不好。 　　可这钉枪到了李梦手里，就是怼谁打谁，吴小江大呼师父厉害。 　　在末世长大，吴小江就喜欢武器，尽管吴大河时不时会有些忧虑，怕她年纪小小杀思太重，但她就是喜欢强大，喜欢一切让她有安全感的东西。 　　还在小区时，她只有9岁，亲眼看着爸爸谨小慎微，被王强欺负了也不作声，就为了带着她活下去。 　　来到营地后，再也没有那样的事了。 　　根本的原因在于，营地有强装，有实力，也有姜诺这种强者的庇佑。 　　她明白这才是末世的生存之道。 　　姜诺之前收了几个五金市场，铁钉是不缺的，就拿了100个给她。 　　吴小江欢喜的很。 　　姜诺的弹弓坏了，本来让吴大河重做一个，但吴小江看不上爸爸的设计，觉得威力不够狠。 　　姜诺力气大，超过了吴大河的想象，而他试图用常理去理解姜诺的能力，这在吴小江看来是落后的。 　　而且以前的弹弓是在小区时做的，当时条件和材料都有限，现在完全可以做更好的。 　　吴小江重新给姜诺做了新弹弓，手柄更长，弓头变宽了三倍有余，她自己拿在手里非常的沉，但交到言子凡手上时，言子凡却显得很轻松。 　　再给姜诺，就刚刚好了。 　　姜诺试着打了几颗钢珠，觉得手感贼好，威力也大，隔着50米轻松打进石板里，论伤害不亚于子弹。 　　就是弹弓永远有它的短板，最多连打4颗弹子，就算她能让钢珠直接从空间来到手上，也还有一个拉弓的功夫。 　　除了弹弓，特制弹子也进行了升级。 　　吴小江做的特制弹子，只有吴大河做的一半大，刺也不尖，不容易划伤皮筋，每根刺顶端都是平滑的，但又带着尖锐的倒勾。 　　她还专挑那些生锈的铁块来做，看得于若华也头皮发麻。 　　吴小江给姜诺前前后后做了300颗特制弹子。 　　姜诺支持她对武器的狂热，还去2号别墅看了大弩，顺便跟李梦聊个天。 　　这种大弩打人其实没必要，还没袖弩和钉枪好用，但将来，对付大体型的变异生物却很有效。 　　姜诺早上醒来时，发现窗户全都被冻上了。 　　要不是很早以前就打了出气孔，恐怕真的会缺氧。 　　外面仍然只有无尽的黑暗，就其他几栋别墅还亮着些许的灯光。 　　算算时间，气温也该回暖了。 　　她心情不错，决定跟妈妈吃个火锅。 　　_______ 　　这周实在有事，还是会日更，但每天更的量会少点，等下周我会尽量补上哒！ 第323章 曙光 　　于若华也赞成姜诺的提议。 　　她这个人喜欢热闹，但这些日子闭门不出，有女儿在身边，倒也没感觉多么冷清。 　　只是她能发现姜诺时不时望向窗外，心里想着事情。 　　她明白，姜诺心里装着很多事，不可能不干别的，就留在她身边，每天陪她吃饭看剧。 　　营地里的生存资源，各种材料，武器，不都是从外面弄来的吗？ 　　这无尽的黑夜过去，未来又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们？ 　　女儿要出门，于若华从来不多嘴，就想平静的送她出去，高兴的等她回来。 　　她想吃火锅，那必须整上。 　　于若华弄了一个牛油麻辣锅，用来烫麻辣牛肉、牛毛肚，一个清汤锅，用来涮羊肉。 　　又切好蔬菜，香菇这些，搭配上气泡酒。 　　两个电锅太耗能，一个电瓶的电有点供不上没准煮着煮着就没了，姜诺就上了无烟碳炉配铁锅。 　　把电脑打开，随便放个热门综艺。 　　姜诺对内容没太大兴趣，但放着听点声音，不然会觉得少了什么。 　　吃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是个恋综。 　　于若华一个个点评，这小伙不行，那小伙太花，这姑娘还可以，那姑娘有点子作……还非要姜诺从几个男嘉宾之中挑一个最顺眼的。 　　姜诺挑来挑去，选了戴眼镜短头发那个做设计的男生。 　　于若华不同意了，“这个长得最不出挑啊，工作也一般。” 　　“但他自我介绍时说老家是经营牧场的。”姜诺淡淡道，“也就他活下来的机率会大一点。” 　　于若华：…… 　　母女俩边看边吃，时不时喂点给哈妹。 　　一顿饭就这么慢吞吞吃了两三个小时，姜诺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虽然度数很低，但架不住酒量一般，整个人有些微醺的感觉，脸红了，有点飘，但头脑还是清楚的。 　　吃得差不多了，于若华就拿出几个常用的食盒来，又烫了些肉和菜，再装起来。 　　随后用对讲机把言子凡叫了过来。 　　不多久，言子凡就跑到楼下，于若华把食盒拿下去，东西太多，她专门用一个木箱装着。 　　见言子凡穿的单薄，手和脸全部冻红了，脸上还有点冻伤，于若华连忙把他拉进屋子。 　　“怎么不多穿点？” 　　“没事，阿姨，我在锻炼自己。”言子凡解释道。 　　于若华暗叹一声，自从进入严寒，她几乎没去户外，也就没练习挥刀了，现在看一个孩子这么拼，多少有些不好感慨。 　　“这些吃的你拿上，红色那个盒子东西又油又辣，是给李梦的，其他的都差不多，你分一下。” 　　“谢谢阿姨。” 　　言子凡接过盒子，很轻松的提在手上，向于若华道谢就走了。 　　又过了一个月。 　　这天风雪特别大，空气中的水气全部结冰了，狂风卷成冰雪不断坠落，可怕的是这些雪并不纯净，反而有难闻的气味。 　　积雪太多，吴大河不得不去检查蓄水池，却发现在这样狂暴的风雨中，结冻的情况反而比以往好了许多。 　　他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去看室外温度计，果然回暖了一些。 　　这个发现让他格外激动，马上就找到对讲机通知了姜诺。 　　大气中布满了火山灰的颗粒，随着这场暴雨结冰坠落，空气净化了不少，如果火山灰不再遮蔽天空，严寒与永夜或许也会过去。 　　他每天收听广播，可大部分幸存者进了基地后，广播改为一周一次，听不到什么消息。 　　他便每天监测温度，观察天空。 　　依然是全天的黑暗，但气温确实一点一点的在回暖。 　　到零下40来度时，大家已经可以离开别墅，出来走动了。 　　人的适应能力也真是不可思议，零下30度时，都觉得快要冻死了，现在零下40，却觉得也不过如此。 　　哈妹是再冷也会出去溜达的，它对雪地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很撒欢。 　　营地户外再次点燃了火堆，除了周悦妍不想出来，大家围坐在了一起。 　　蓄水池重新启用，排水管等基础生活设备也要来一遍检修。 　　于若华烧了柴火鸡，用面糊贴了饼，粘在铁锅上，唐月给她打下手，动作也很麻利的。 　　闻着食物的香气，看着跳跃的火焰，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满足感，庆幸又度过了一劫。 　　此时，李梦抬起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先是不敢相信，随后皱眉，又盯了好一会儿，才慌忙拉着姜诺的衣袖，对她道： 　　“姜诺，你看……是不是天要亮了？” 　　听见她的话，其他人也不敢相信似的纷纷抬头。 　　果然，远处的天际有一丝微弱的泛白。 　　这是长久的永夜以来，第一次抬头看到一点点天光。 　　是漫长的黑暗后，真正的一丝曙光。 　　“天啊……是真的。” 　　“是真的。”吴大河喃喃道，强烈的感性让他无可避免红了眼眶，“永夜快要过去了……气温逐渐回暖，最冷的时间已经过了。” 　　众人沉默。 　　无次燃起希望，又无数次迎接失望。 　　这个世界还能恢复吗？或放，接下来又有什么来到？ 　　可不管怎么说，眼下的喜悦是真实的。 　　姜诺也抬着头，望向那遥远的天际。 　　她知道，是时候为接下来做一点准备了。 　　…… 　　接下来，每天都会有短暂的时间，天空会有些许光明，从几分钟，慢慢来到半个小时。 　　尽管光淡黯淡，但勉强是能看清路的。 　　气温也回升到零下25度左右，习惯了严寒的人们根本不把这个当回事，完全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劳作。 　　营地内声音也多起来了，林啸和吴大河在那敲敲打打的，好像干不完的活，唐月每天都过来帮于若华清理畜养棚，李梦也出去砍柴了。 　　姜诺带上哈妹，跟李梦一起去了趟森林公园。 　　姜诺砍的快，李梦就在旁边装车，很快就让哈妹拉了两车回去。 　　一边砍树，姜诺也会仔细听听周遭的声音。 　　气温回暖，万物苏复，强酸雨也快过去两年了，造成的污染会被自然净化掉一部分，森林公园这么大，可能会有变异生物。 　　不过目前为止还没发现。 　　回来的路上，姜诺道，“过两天跟我去一趟吴兴镇吧，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李梦点头，“好！” 　　之前一出门就被冷风吹到头疼，现在终于可以出来走走了。 第324章 拉雪橇 　　天空出现一些亮光，大概是在上午10点左右开始的，10点半的时候彻底消失，再度陷入黑暗。 　　姜诺掐着时间，8点钟来到2号别墅门口，李梦已经准备好了。 　　积雪太深，实在没办法开车，只能等它自己慢慢融化。 　　而且这雪气味实在不好闻。 　　吴大河和林啸做了一个简单的滑雪车，由两股粗绳拉着，后面是用废弃拉货三轮改造的，有安全绳，坐还是能坐稳。 　　姜诺唯一担心就是哈妹乱跑，把她们把往沟里拉。 　　这货目光实在太兴奋了。 　　两人坐上滑雪车，不等姜诺招呼哈妹，它就已经自己把绳圈套上，撒丫子往外飞奔。 　　吴大河本来还想调试一下绳圈，怕扼着它，但哈妹跑得过于欢快，那气势直接把吴大河给震退了。 　　呼啸的冷风不断抽在脸上，姜诺也是痛苦面具。 　　身旁的李梦更是凌乱不堪。 　　但哈妹已经拉车跑得停不下来了，雪上的拉着雪橇，点燃了它的灵魂之火，它快乐的好像可以起飞。 　　姜诺只得从脚边拎起背包，把口罩拿出来戴上，但戴好帽子，随后，将围巾卷在脖子上，慢慢遮住脸和耳朵，只露出一双眼睛。 　　另一边，李梦好容易才扣好安全带，她出门前就戴好了口罩跟帽子，但这风刮在脸上还是又冻又疼，只得往背包里摸索，拿出一条披肩，把整个头都包住。 　　许久，李梦才适应了这个凌乱的状态，摸进自己的包里，拿出保温杯，想喝口热水压压惊。 　　结果雪橇底下撞到石头，猛的往上一弹，要不是姜诺反应快，直接把手压在杯口把保温杯迅速拿走了，她已经被泼了一脸。 　　“等会儿再喝吧。”姜诺说道。 　　李梦只得点头。 　　她发现姜诺没有扣安全绳，就提醒她，“这雪橇不安全，你要不要把安全绳扣上……” 　　“不了。”姜诺道，“等会翻车我还能反应快些。” 　　李梦无言以对，只能把披肩往头上裹得更紧一点。 　　好在并没有真的翻车。 　　颠是颠了点，但速度也是真的快，一路风卷残云，没过多久就快到吴兴镇了。 　　此时，四下仍是一片的黑暗。 　　姜诺叫停了哈妹，哈妹都还意犹未尽。 　　雪橇就留在这儿，姜诺让哈妹可以随便玩，但别跑远了。 　　从车上下来，一脚踩进雪里，李梦总算感觉踏实了许多。 　　她把背包背在身后，拉开头脸上的披肩，裹在肩头，和姜诺一起往吴兴镇的方向走去。 　　上次过来时，气温还没这么冷，每天还有几个小时的白昼。 　　李梦当时跟着镇上的人学养菌、做菇房。 　　但后来天气实在太冷了，菇房的事一直没张罗起来，只能在3楼找了个小房间做少量的培育，可惜都长得不太好。 　　两人走了一会，直接就来到了镇边上。 　　李梦不由有点愣神，毕竟上次过来时，他们在镇外设上防御网，还有人职守，现在却是一副随便进的样子。 　　此时世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有些房子里燃着火光。 　　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们，但李梦也不敢太大意，她顺手捡起地主的柴，拿出打火机，将它慢慢点燃，举在手上。 　　“没事，进去吧。”姜诺说道，一边留神听着四周的动静。 　　她缓缓往前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李梦紧跟在她身后。 　　姜诺在前方的屋子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就直接上去敲门。 　　很快，门打开了。 　　刘松正站在门内，还以为是自己人找他，借着屋内暗淡的火光，他才看清了眼前两个女孩的模样，不由顿时激动了起来。 　　“同志……是你们！！快请进……请进……” 　　刘松正打开门，听到他的声音，又有几个镇民也过来了。 　　屋内燃了火盆，门口用厚毯遮了冷空气，窗口敞着缝用来透气，倒还算挺暖和。 　　刘松正给姜诺他们站了椅子，李梦连忙摆手，让他别客气，刘松正却不肯。 　　“你们是我们镇子的恩人，这点礼数还是要的，不要推辞了！” 　　最后，姜诺她们只得坐在那儿，没多久，镇民们又是送水，又是送食的。 　　这些东西，姜诺也没碰。 　　这个时候了，水资源绝对是稀缺的东西，还是让他们留着吧。 　　正说着话，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跑了进来，走到姜诺面前，用力鞠了个躬，嘴里道，“我叫王启，那天差点死在歹徒手上，是你们救了我，我一直想道谢，可当时伤的有点重，没爬起来，然后就没机会了。” 　　姜诺对这个勇敢的年青人有几分印象，她指向李梦：“是她开枪救的你。” 　　王启火热的目光看向李梦，又是一通感激。 　　李梦不太应付这种局面，跟他客气了几句，赶紧转移话题，“我记得你们以前是在镇子边上拉了防御网的，现在怎么没了？” 　　刘松正解释道，“本来是有的，后来白昼越来越短，只剩下黑夜了，气温又一天比一天的冷，职守的人都熬不住冻。我想着，都冷成这样了，吴兴镇附近不是公路就是荒地，就算有歹徒要过来，途中也冻死了，这防御网实在有点用不上，而且，主要是职责的人也熬不住冻，最后是王启坚持又守了三天，给冻病了，要不是他底子好……” 　　说到这里，刘松正叹了一声。 　　“不过最近回暖，天上也看得光了，我们也在商量着，重新把防御线拉起来。” 　　“那就好。”李梦轻道。 　　随后，刘松正聊了些镇子上的现状。 　　这些日子，吴兴镇的人品在大量的减少。 　　不是食粮不够吃，也不是蓄水不够了，实在是天气太冷。 　　当初大家经过商协，决定不去基地，就是考虑到镇了这么多老人和孩子，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撑到基地，就是去了基地，无法劳作，也只会成为拖累。 　　被歹徒袭击后，镇民们空前团队，年轻人都站了出来，由王启带头，组建了一个队伍，每天锻炼学武。 　　刘阳的伤也好了起来，扩大了菇房规模，保证了大家的基本口粮。 　　一切仿佛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故事的收尾，往往不是惊天动地的壮烈，而是寂然无声的毁灭。 　　气温开始大幅下降后，镇子里上了年纪的人一个人接一个的走了。 　　年轻人组织出去大量砍柴，每天都让屋子烧得暖暖和和的，但还是架不住一个又一个的逝去。 　　就好像是被这个世界自然地淘汰掉了。 第325章 纯白世界 　　没有受伤，没有病痛，甚至没太怎么受冻，但严寒来临时，老人就是撑不过去。 　　末世前就如此，末世后更无可奈何。 　　大家也从一开始的悲恸万分，到最后逐渐麻木。 　　还活着的人甚至在早早交代后事，没有了求生的动力，之后不久，入睡便不再醒来。 　　曾经，当歹徒来犯时，镇上死了几个人，他们悲痛万丈，却也豪情顿生。他们拿着一切可以拿的武器捍卫自己的家园亲人。 　　可当真正的死亡笼罩下来，却生不出任何抵抗的心，只剩下麻木与无力。 　　倒是刘松正自己，心里记挂着太多事情，想着镇上有新出生的婴孩，有等待成长的少年，有无数的事等着他站出来。 　　现在，他已经是这个镇上年纪最大的人了。 　　论功劳苦劳、资历声望，镇民也只认他，他怕自己要是死了，这个镇子也会成为一盘散沙。 　　因此，虽长夜难眠，他却也还坚持活着。 　　老人们相继离开后，他们也在想要不要集体迁移，去基地报名算了。 　　这个提议少数人赞同，多数人反对。 　　留在镇上还有个栖身之所，去了基地，他们这种拿不出贡献点的，过得还不如现在。 　　刘松正也想找人接替自己的位置，他儿子一心在菇房，两口子一住在山上，镇上无人可以取代他们。 　　所以他决定培养王启。 　　很多需要出外的事，都让王启去做了，他更多的时间是蹲在火盆边上，陪孙子认认字。 　　姜诺听完这些，又向他问了镇上一些具体情况。 　　末世前，镇上就有养鸡场，但经历洪水、地震、酸雨、永夜、严寒，几年下来，早就死光了。 　　还没有太冷的时候，王启带着人向四周探索，搜索资源。 　　他们没往市区的方向，而是向邻县走去。 　　因为从广播中听到邻县有一个小型基地，相比南江第二基地远些，但路相对好走得多。 　　也是王启运气好，路上就遇上了基地的运输车，司机也是好心，把他们给捎带上了。 　　之后，他们到达了了那个叫卢池基地的小型基地。 　　王启去那也不是为了报名的，他只是想打探一下，看看基地有没有什么资源可交换，他们香菇之类的菌种存量比较少，但食粮太单一了，能换些是些。 　　但王启也明显看得出来，这个基地条件是真的不怎么好。 　　最终，基地同意他带香菇之类的过去兑换点数，再通过点数换别的物资。 　　王启回来跟刘松正商量过后，换了20只鸡。 　　镇边的山上有养鸡场，虽然荒废好久了，但底子还在，而且鸡是可以喂菇丝的，吴兴镇人口减少之后，食粮存量就多了，倒也养得活这些。 　　“卢池基地环境差，主要是因为整个基地就是一个大型养殖中心改建的，住房很少，国家资助了一些板房，一个小间挤好几个人，但他们的优势是活物多，而且囤存量大，不用全指着国家给粮。”王启也说道。 　　之后，他带着人在吴兴镇与卢池基地之间往返，换取一些必要的生存物资。 　　他也知道多次带着东西上路，肯定会被人惦记，所以总是摸着黑赶路，很多时候连火把都不敢点。 　　但幸运的是，卢池基地都是好人，他们也没出过意外。 　　只是后来气候实在太冷，他实在不敢走了。 　　姜诺听了，觉得很有意思，“你说卢池基地都是好人？” 　　“没错。”王启肯定的答道，“他们的纪律非常严格，不允许任何不光明的手段，反正我去了几次，接触到的人都特别好。只不过他们是小基地，劳动任务很重，个人分配也不多，只能养活自己，无法养活家人，不然我们去那里也不错，人们聚焦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姜诺想了想，对他道，“生存物资你也可以跟我们换，我们的据点更近一些，等天气回暖，两个月左右会来一次，到时跟你们换原菌种，你们就不用舍近求远了。” 　　王启听了很高兴。 　　他对卢池基地印象很好，可路太远了，之前昼短夜长，赶路很困难，但黑暗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掩护。 　　可这种气候过去，路上会变得更加不安全，他一个人出事没关系，万一被人盯上，给镇子带来麻烦就完了。 　　吴兴镇现在没剩多少人，妇孺占多数，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眼前的两个女孩都是大基地的人，又救过大家，和她们交易，那肯定更好。 　　拒绝了留下吃饭的热切邀请，姜诺和李梦暂时离开了吴兴镇。 　　这时天已经亮起了些许光亮。 　　在这样黯淡的天空下，她们看到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冰雪覆盖了公路与山川，也掩盖了无尽的死亡与枯萎。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这纯白的世界或许是美的。 　　在镇外转了一圈，顺着雪橇的印记，很快就找到了哈妹。 　　姜诺准备与吴兴镇长久交易，是因为他们这样努力活着的普通人，在这末世确实很艰难，同时，他们确实也有自己的生存技能。 　　菌类生物不需要阳光就可以大量生长，如果和变异树一起培育，或许很会很不错的成果。 　　但菌种也不是马上可以变异的，于是，需要多次的交易。 　　至于那个泸池基地…… 　　说实话，姜诺对这个基地没太多的印象，毕竟是个小基地，离南江第二基地又有些远，自然就没什么存在感。 　　对王启所说的他们很好，姜诺并没有抱太多疑问。 　　但毕竟是官方基地，纪律肯定有的。 　　她转头对李梦道，“出都出来了，要不要去一趟卢池基地？我手上有几样东西，应该可以换点物资给营地做补充。” 　　卢池基地是养殖中心改建的，按王启的说法，鸡、鸭这些是能换到的。 　　但姜诺注意点也不是这个。 　　重点在于，如此严寒的天气，卢池基地就算有囤集饲料，但末世都几年过去了，他们依然有东西在养活禽类。 　　姜诺猜测这个基地附近多半有生命存活，比如可以做饲料的草。 　　可能还有变异动物的踪迹。 　　她想去看看环境，有用的变异动物可以抓回来。 　　之前就答应了李梦带她出去走走，倒正是机会。 　　李梦从小区出来就搬到营地，虽没有去基地的地打算，但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她点点头，目光有些期待，“好啊！要是遇上找死的，正好试试袖弩的威力。” 　　这次出门，她没带步枪，只带了手枪、子弹、袖弩。 　　袖弩一直绑在袖子上，由于身上裹着条披肩，刚才吴兴镇的人都没能发现。 　　袖弩做出来，还没参与过实战，她有些跃跃欲试。 第326章 处处诡异 　　这次，两人都把自己收拾好了，才敢坐上雪橇。 　　刚上去，哈妹就开始撒丫子狂奔。 　　这天本来风就不小，再加上这股速度，直接把李梦整得眼睛都睁不开。 　　姜诺也趁机闭上眼睛，意识进入空间，找到手机，打开地图，按王启说的信息，寻找卢池基地的位置。 　　花了些时间，总算找到了那个养殖中心。 　　睁开眼，这才发现哈妹跑的根本是反方向，都快带她们俯冲回营地了。 　　姜诺抓住套绳，这雪橇做得比较简单，套绳就是三股粗绳拉起来的，她拉了拉右边的绳子，一开始哈妹没反应过来，她就多拉了几下。 　　哈妹拉车倒是真的很专业，回过神来，就马上调转了方向。 　　积雪比较厚，公路都被掩盖了，还有一定程度的结冰，行动非常难，却方便了雪橇。 　　姜诺对路也不熟，只能把握一个大概的方向，好在末世后她去过一次邻县，依稀还是有记忆。 　　不过上次是坐冲锋舟的，这次换了交通工具。 　　王启他们在黑暗中行走，从吴兴镇到卢池基地需要三四天，但以哈妹这个全力冲刺的速度，最多一天就够了。 　　天光熄灭后，李梦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一路上竟是半个人影也没遇见。 　　洪水时期，她经常跟姜诺出去捞物资，那时还有很多人的。 　　普通人多，坏人也多，去一趟社区，都能被几十个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可现在……人都看不见了。 　　眼下这个环境，不靠基地，大多数人都活不下去，吴兴镇这样的存在是罕见的。 　　跑了4个小时，姜诺把哈妹硬生生拉停了。 　　她看见这里有几间残破的自建民房，可以暂且休息一下。 　　哈妹有点过于兴奋，狂一路奔，万一回头累得不想动，这雪橇也只能歇在荒野里。 　　而且李梦也冷得有点哆嗦了，李梦体质是不错，但还是会冻坏的。 　　正好路过了可以歇脚的房屋，就歇一下。 　　雪橇停在一间半塌的民房前，李梦解开安全扣走进去。 　　四下一片黑暗，她都分不清方向在哪，姜诺拍她的肩膀给她引路，她摸着冰冷的破木门，步入室内。 　　没了刺骨的冷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坐在雪橇上确实好冷，牙关都让她给咬酸了。 　　她这才点燃打火机，在屋内看了看。 　　空荡荡的一个屋子，几乎什么也没有，墙壁都是残破的，倒是不脏，地上有些燃过的灰烬。 　　李梦说道：“我们可以把这个木门砍开，烧来取火。” 　　姜诺摇头：“不用，我看外面就有几根枯树，也有枯草，你在这等我。” 　　这屋子虽破，门还是可以勉强挡挡风雪的。 　　留着给过路的人歇脚吧。 　　她走到外面，砍了两根枯死的小树，又砍了些枯草拿回屋子。 　　枯木很容易点燃，枯草可以垫在地上坐。 　　屋内逐渐暖和起来，李梦拿出干粮，和姜诺一起吃了点，姜诺也拿出一小包糖果，这东西齁甜，能快速补充热量。 　　哈妹对压缩饼干还挺好奇，当零食啃了两三块。 　　哈妹小憩了一下，休息2个小时，李梦状态也好了，就继续上路。 　　这一次又足足跑了7个小时，跑到哈妹都累了。 　　主要还是对路不太熟悉，中途姜诺会根据方向做判断，但避免不了会有山地之类的阻碍。 　　终于路过一个荒弃的小镇，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早就全部撤走了。 　　这里应该地势挺高，3楼以上都算干净，没有被淤泥污染，就是经历天灾，房子结构都有点摇摇欲坠。 　　姜诺在最外面找了相对个还行的屋子。 　　哈妹进去后，吃了东西就开始睡觉，累归累，它心情是真的好，睡着了尾巴都还摇摆了几下。 　　李梦被冻得不行，她穿的很厚，头脸也用羊毛披肩包起来了，可坐在车上还是好冷。 　　但她始终咬牙撑着，没吭出一声。 　　姜诺去外面走了走，看到远处有些树木，但她懒得过去，就直接从空间拿现成的柴火出来，都是前阵子去森林公园砍的。 　　火燃起来，李梦坐在火堆边上，拿出保温杯喝点热水，总算好受些了。 　　看着姜诺一直在照顾自己，李梦意识到自己有点跟不上她了，就也想做点什么。 　　她把罐头拿出来，用小刀划开，把罐头捣碎，午餐肉切一半出来，加了水，再把压缩饼干揉碎，用树枝架在火上加热。 　　再拿出一个铁饭盒，用刀把另一半午餐肉切成片，放在铁盒内小小的煎一下。 　　也是挺香的一顿速食。 　　姜诺看着李梦忙活不停，又是收拾餐盒，又是给火堆添柴，便轻声对她说道： 　　“李梦。” 　　“怎么了？”李梦回头。 　　“没有你，我不会那么放心的离开营地，不久后，也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 　　李梦愣了愣。 　　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别的，但心里一下就特别踏实，隐约的焦虑感烟消云散，她知道姜诺看出了自己的些许情绪。 　　“嗯，好的。”李梦认真说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吃完饭，两人都找了个位置睡了会儿。 　　姜诺已经习惯了随便找地方休息，李梦却有些睡不着，听着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她姿势换来换去，睡得不踏实。 　　醒了以后，继续坐雪橇赶路。 　　走走停停，一天多就到了卢池基地。 　　这时正好有点天光，依稀可以看见四周景物，李梦远远看向基地的大门，仔细打量。 　　把雪橇留给哈妹玩，两人走了过去。 　　官方基地对幸存者都是应收尽收，只要报名就能进的，卢池基地虽然小，但也持续不断有幸存者会找过来，登记的也见惯不怪。 　　“我们不登记。”姜诺说道，“就想换点物资。” 　　登记员很和善，微笑道，“可以，不过非基地居民不允许进去，你们要换什么，就在这兑吧，我把仓库的人叫过来。” 　　说完，他就离开了登记室。 　　姜诺前世今生，去过好几个基地，倒是第一次遇上态度这么好的。 　　就连拿枪的警卫们，也不是冷冰冰的样子。 　　登记员不在的这一点时间，就有两轮警卫过来巡查，核查非常严格，却都保持着礼貌。 　　她们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的也很厚，整个头脸几乎都是遮住的，但依然一眼能看出来是两个女人。 　　在末世，两个女人出来交易，却没受到任何异样的目光，甚至接触的每个人都很客气。 　　等人走了，李梦低声道：“还真像王启说的，这基地的都是好人。” 　　姜诺却不动声色，眉头微皱。 　　在她看来，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 第327章 拖行一小时 　　姜诺可太清楚这些中小基地里面该有的破事了。 　　往简单了说，人太多，管不过来。 　　往复杂了说，人心复杂，各有算计。 　　就在末世前，你去银行办个业务，也不可能遇到的每个人都能对你保持礼貌，何况末世的一个基地？ 　　过了一会儿，登记员带着一个穿制服的过来了，应该就是仓管。 　　仓管看起来也很礼貌的样子，“你们要换什么？” 　　姜诺从背包中“拿”出了两个零件，都是真空仪上的零件，属于一种精密计量机械。 　　还有一个是塑料颗粒再生机上的关键部件，都是基地会需要的东西。 　　这些是她到处搜刮物资的时候顺便收的。 　　零件她用不上，跟基地换东西却是最好的选择，东西不大，拿出来方便，也不起眼，不像食物那般遭人惦记。 　　仓管拿着这些东西研究了一会儿，最后给姜诺开了210积分证。 　　这着实不算少了。 　　唐月工作一个月，也就130多积分，需要兑换食物、灯油、生活物资，勉强够她和言子凡两个人活着。 　　“我想换活鸡，一公一母，这点积分够换几对？”姜诺问。 　　仓管笑了笑，说道，“活禽在我们基地也是重要的资源，永夜前，一公一母鸡崽只要100积分，但经历严寒，我们也很难，现在要190积分了。” 　　姜诺点点头，怪不得王启他们来了几趟，前前后后能换到20只，都是永夜以前的价了。 　　姜诺又问饲料，没想到饲料比鸡还贵，一般人换了也养不起。 　　最终，她换了一对2个多月的鸡崽，加上18个受精蛋，一条破旧毛毯。 　　有受精蛋可以自己孵小鸡，不过姜诺吃不准受精蛋这东西算不算活物，放进空间会不会直接成无精蛋了。 　　这…… 　　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最终决定不放空间。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仓管把她要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2个月大的鸡，比姜诺想象中还小些，不过羽毛已经长了，鸡冠也露了出来，翅膀都被草绳绑着。 　　李梦去领蛋，一个个仔细查看。 　　姜诺一个人在角落，趁机从背包“拿”了个塑料盖，给鸡喂了点空间泉水。 　　不这样，她怕这两只鸡半路就冻死了，撑不到回营地。 　　另外，她又取了些自发热贴，手伸进背包内进行操作，不着痕迹放在背包内的外层。 　　随后，将李梦取来的蛋放进内层。 　　这些东西多少能给背包保温一段时间，据她所知，受精蛋在一定程度上是能抗冻的，但如果冻成冰块，那肯定凉透。 　　路上换两次发热贴，就可以带回营地了。 　　反在外面一片乌漆抹黑，她很好操作。 　　随后，用兑的破毛毯把小鸡一裹，装进李梦的包里。 　　她也怕鸡冻死，尽可能的抱在怀中。 　　两人就这样顺利的离开了卢池基地。 　　来到外面，一时没找到哈妹，在雪地里行走又很麻烦，不多久裤腿就被雪弄湿了，两人举着火把，顺着雪橇的痕迹走了一会儿，姜诺忽然听一个粗重的呼吸声。 　　果然，在这等着她们呢。 　　姜诺拍了拍李梦，李梦回过头，顿时明白过来。 　　她们放慢脚步，不多久，有一个人踩着自制雪橇向从高处向她们俯冲而来。 　　那速度非常之快，眨眼就来到了两人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根铁棒，对准李梦的头做挥棒动作。 　　在惯性的加持下，这一击打中，脑浆横飞是必然的。 　　但李梦早有准备，在他滑下来前就后退避开冲击的轨道，同时快速在袖弩上装好竹片。 　　雪橇从她身侧冲过，李梦已抬手瞄准。 　　“先别杀。”姜诺冷道。 　　李梦此时已经扣下机括，这一瞬间，她改变了准头。 　　噗—— 　　这种近距离下，李梦足够自信，用的也是单发模式，竹片飞射出去，直接穿过衣物，扎入对方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啊！！！” 　　随着一声惨叫，雪橇失去平衡，那人栽倒在地上。 　　这时，哈妹也察觉到姜诺，从远处跑了过来。 　　“放了我……放了我……我没想伤害你，都是……都是误会……”男人自知受伤，已失去了战斗力，马上开始求饶。 　　姜诺没理会他的鬼哭狼嚎，拿出绳子在他肋下绕了一圈，捆在雪橇车上。 　　随后上了车，对哈妹道，“走吧。” 　　哈妹才不管那么多，听到姜诺的命令，撒开了双腿就狂奔，男人在雪地上被拖行，冻得直抖。 　　“贱人！！你不得好死！”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又因为流血过多，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跑了1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废弃的仓库，边上有个完好的铁皮小屋。 　　她们来的路上在这睡过一觉，收拾好了再去的基地，现在柴火还剩了些在里头。 　　李梦去点火，姜诺在外兜了一圈，又砍了些柴回来，这才拖着濒死的男人进了铁皮屋内。 　　把人丢在地上，也没管，等火光升温，他自己就慢慢恢复了意识。 　　他奄奄一息，过了好久，体温上升，才逐渐找到力气。 　　他想爬起来，但竹片还卡在腿骨上，一动就钻心的疼。 　　“饶了我吧，都……是误会，我……看你们从基地出来，又都背着包，就想交个朋友……没什么坏心……真的。” 　　李梦一声冷笑，把男人笑的心里直发毛。 　　“真的……早知道你们厉害……我肯定不敢冒犯……” 　　姜诺懒得听他胡扯，向他问道：“你是卢池基地的人？” 　　李梦上前，一脚踩在他的伤处，男人剧痛难忍，几乎晕死过去，却连大声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趴在地上颤抖。 　　“说实话。”李梦冷道。 　　“我说……我说。”男人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抽着气道，“我以前……是卢池基地的人，现在被驱逐了……” 　　“为什么被驱逐？”姜诺又问。 　　“因为我收没好垃圾……”男人回答。 　　这个理由着实强大，把李梦都给听愣了。 　　要不是这人疼得一直求饶，应该不敢说谎，她都会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男人怕疼，老实交代了有关于卢池基地的所有信息。 　　他原本就在这个养殖中心工作，由于地势高，又有够多的食物，洪水期没受到太多影响，后来官方在这建了个基地，他顺理成章就进去了。 　　可以说，在这末世中，他是很少有的幸运儿，没受过太多的罪。 　　然而，在卢池基地的生活，是非常变态的。 　　卢池基地的最高领导陆复林，在他看来是个典型的变态，他给基地制定了非常严苛的纪律，任何人只要做得不好，就会毫不犹豫被驱逐出去。 　　一开始，大家都还觉得他做的对。 第328章 挖草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他做的对。 　　那时基地刚开放，应收尽收的政策，让大量的幸存者涌入，多数是普通人，却也不了恶徒。 　　这些人明着不敢闹事，暗地里却欺男霸女，手段残忍。 　　这些人，警卫队见一个抓一个，全部驱逐。 　　从基地赶出去后，这些人只能在路上抢劫，大量过来报名的幸存者们遭了殃。 　　但只要不在基地内，陆复林就不会管，任其生死。 　　当然，这个男人是根本接触不到陆复林的，他只是基地一个最小的底层，很多消息，也都是从别处听来的。 　　那段时间，每天都是警卫队在不停的抓人，抓到就丢出去，永远不允许再进入，所有人都拍手称快。 　　然而，当恶徒被清净得差不多时，警卫队依然在不停的抓人。 　　基地的纪律不是一般的严苛，大到禁止打架打劫，小偷小摸，惹事生非，小到工作细节，言行举止，任何触犯者，一律驱逐。 　　被驱逐的人多了，他们围在基地不肯走，试图一起冲进去，陆复林就下令开枪扫射。 　　一时间，基地大门口全是尸体，所有人都胆寒了。 　　就这，他依然觉得不够，在一段时间后，又推行了一个举报制度。 　　基地内的所有居民，一但发现其他人有任何违纪行为，都可以进行举报，只要拿得出来证据，人证物证都可以，就能得到50点的奖励。 　　50点，够吃一星期好的了。 　　这个制度出来后，基地内再度陷入疯狂，不管是朋友还是共事，人人都翻脸不认人，一点小事就去举报，甚至为了拿到点数，栽赃陷害，联手做假证。 　　只要做过一次，第二次就不会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那时正处于酸雨期，被驱逐的人根本活不了几天，几乎都是死了。 　　卢池基地人多的时候挤了十多万人，到最后剩下不到一万。 　　而这一切，显然是陆复林愿意看到的。 　　每个基地都有纪律，违反的可以驱逐，卢池基地只是“坏人”多一点罢了。 　　人口越少，基地的可用资源就越多，过得也越滋润。 　　可是，还能在这个基地活着的人，除了表面正常，其实哪里都疯了。 　　男人也曾靠着举报拿到的点数，换好吃的，换好房间，换温暖的木炭。 　　他知道整别人是什么套路，所以对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面露微笑，工作中小翼翼，如无必要，绝对不轻易和任何人对话，避免被陷害、抓到把柄。 　　卢池基地遍地都是假人，一个个像在表演着机器，一双双眼睛礼貌的相互看着，实则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可到最后，他还是被驱逐了。 　　他在基地附近找到一个小屋，屋内有几个人，都是被驱逐的，他们靠挖草吃来维持生存，同时又在附近找到一些物资，幸好最近没那么冷了，他们勉强活了下来。 　　但人越少，资源越多，不是吗？ 　　男人趁他们睡着，把人都解决了，独占了那些东西。 　　再往后，就是他遇到两个女人背着大包小包，从基地出来了。 　　男人哆嗦着把能交代的全说了，李梦冷冷的看着他在地上挣扎，最后向姜诺道：“怎么处理？” 　　姜诺淡声道，“你决定。” 　　李梦想了想，把这人拖到外面，再次捆在雪橇车上，又给哈妹喂了点饼干，说道，“哈妹，你太会拉车了吧，你是全世界最会拉车的狗子了，又快又好，美进我心里了，来，你把这个人拖着，围着我跑一跑。” 　　哈妹：“嗷！” 　　你很有眼光！ 　　李梦在地上点了一小堆柴火，生火的时候哈妹已经拖着男人开始跑了。 　　男人拼命的挣扎，叫喊，却无济于事。 　　哈妹跑得有点远，在黑暗中，狗和车的轮廓都几乎看不见，李梦捕捉着风声，推测与目标的距离，随后伸直手臂，用袖弩快速瞄准、同时按下机括。 　　“啊！！”男人发出惨叫。 　　李梦皱了皱眉，虽然打中了，但她并不满意，还得继续寻找使用袖弩的手感。 　　就这样，哈妹拖着人跑了一个多小时，李梦一直拿人练手。 　　练着练着，那人彻底没了声息。 　　打出去的竹片十发九中，李梦觉得可以了，就让哈妹停下来。 　　她把男人从雪橇后解开，在他身上回收竹片。 　　竹片打得很深，这费了她不少功夫，且弄得手套上全是血，就蹲在原地，将手套脱下来按在雪里擦来擦去。 　　没一会儿，雪水将手套勉强洗干净了。 　　李梦回到铁皮屋，把手套放在火堆上烤干，姜诺走出来，用李梦刚才生的火，将男人尸体进行焚烧。 　　随后，两人在铁皮屋吃东西，休息片刻。 　　李梦其实并不困，但这个屋子是一路上最好的栖息地点了，房子比较完好不漏风，也暖和，过了这村可没那店，她躺在地上，强迫自己入睡。 　　不多久，她睡着了。 　　姜诺让哈妹留下保护她，自己离开了铁皮屋。 　　刚才那个男人其实透露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信息：这一带确实是有生命的。 　　被驱逐出来的几个人，靠挖草吃可以维持生存。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能存活的草自然是变异的。 　　还有一个细节，姜诺从卢池基地拿到的一对鸡，翅膀也是用草绳绑着的。 　　她当时摸了摸，那草绳是绿色的，还有水份。 　　能随手拔草当绳子用，卢池基地显然不缺这东西。 　　她返回卢池基地附近，正好路边有一个残破的废弃水塔。 　　水塔是早就没水了的，又塌了一半，但高度足够，姜诺爬上去，站在顶端拿出望远镜。 　　风很大，风声呜咽不止，刮的姜诺耳朵有点发痒。 　　她在黑暗中仔细打量卢池基地，望远镜一寸寸移动，终于，找到一大片绿色。 　　后山几乎全是黑麦草。 　　黑麦草是鸡鸭最喜欢吃的一种牧草，汁水丰富也没有异味，人也能吃，就是口感不太好。 　　卢池基地以前就是养殖中心，建在山上，原本就种了大片的牧草，后来这些牧草发生变异，一直在残酷的环境之中存活着。 　　说明在这山中，肯定是有灵源的。 　　这些草，能养活很多的禽类，也能养活很多的人。 　　同时，也会养活很多的虫子。 　　这草不但鸡爱吃，蚂蚱之类的也很爱吃。 　　虫子的变异能力以及繁殖能力都是人类不可比拟的，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卢池基地会第一个被变异生物毁灭。 　　想到这，姜诺皱了皱眉。 　　时间算下来，还有不到两年。 　　她没打算潜进基地，而是回到刚才被男人偷袭的位置，顺着雪地上的痕迹，慢慢前行，最终来到一个废弃的小工厂。 　　她在工厂内找到了人类生存的痕迹，有大量烧过的木柴，还有一些散零的物资。 　　雪地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痕迹。 　　很快，姜诺就找到一小片黑麦草。 　　这些草远没有基地内的那些长得饱满挺拔，显得生气不足，草叶也发黄干瘪。 　　她拿出铲子，连根带土挖了一些，收入空间。 　　随后悄然回到铁皮屋内。 第329章 进化链 　　姜诺的脚步声很轻，但铁门还是发出了沉闷的吱嘎声，让李梦惊醒过来。 　　“我睡了多久？”她坐起来问姜诺。 　　姜诺回答：“3个多小时吧，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两人拎着包，重新上了雪橇车。 　　走走停停，顺利就回到了营地。 　　最后一趟跑了7个多小时，李梦被冻得直哆嗦，直接回了2号别墅取暖、活动身体，姜诺也带着东西回1号。 　　首先是查看那些受精蛋。 　　蛋在背包内，路上换了3次发热贴，保存得如何她心里其实没底，但肯定没结冰。 　　姜诺把蛋和一对鸡都交给于若华。 　　小鸡没精打采的，叫声也不响，姜诺又给它们喂了一点空间泉水，保证能活着。 　　于若华在农村长大，小时候家里一直养鸡，也孵过小鸡，经验是不少的。 　　“畜养棚还是冷了点，这鸡才2个月大，我放一楼养一段时间吧，你把以前在小区养鸭的那个棚拿出来。” 　　姜诺找了找，还好她一直有整理空间的习惯，东西放置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很快就把这东西找了出来，放在一楼的小房间。 　　随后，她拿了一部分黑麦草去4号别墅交给周悦妍，自己留了点在空间放着。 　　周悦妍对变异植物的兴趣浓厚，看着姜诺手里的东西，她眼睛几乎是发了光。 　　4号别墅的院子里弄了块小田，土都是未经污染的，正好可以种这些东西。 　　周悦妍一颗一颗种的很细致，每调一小块土都小心翼翼。 　　“但能不能种活，我也没底。”她道。 　　姜诺平静道，“我们种树都种活了，试试吧。” 　　周悦妍留了一株变异草，拿到4楼的实验室，一刻不停就开始切片。 　　姜诺给这些草浇了大量泉水。 　　没有灵气，变异生物是存活不了的。 　　只要她在营地，就给这些树和草每天浇水，它们生命力很顽强，就算她一些日子不在，也不会马上死去。 　　如果这些变异树与变异草都能存活，且成功繁殖，营地也能形成一个相对完整的进化链。 　　树叶和草可以喂牲畜，喂变异虫子。 　　变异虫子可以喂变异鸟。 　　最终被人食用，吸收灵气，滋养体质。 　　人类要和大量的变异动物对抗，依靠热武器是行不通的，前世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如果这个世界有足够的人口，足够的生产力，或者可以通过武装与海洋变异生物一战。 　　可现在，世界破碎不堪。 　　要活着，就必须要进化。 　　前世，在末世的第十年，人类也没有出现变异的例子。 　　极个别的强者，也只是有特殊经历的个例。 　　99%的普通人，在面对变异生物的不断入侵时，都无能为力。 　　其实，人类的身体强度从来比不过猛兽。 　　老虎的一掌之力能达到2吨多，咬合力450千克，可以轻易把人体撕扯成碎片，为什么还是被人类所驯服？ 　　姜诺感觉自己正在接近那个答案。 　　…… 　　气温一天天回暖。 　　两个月过去，白昼已经有了3个小时。 　　而夜晚，也没有过去那般漆黑一片了，黯淡的天光足够人们勉强认路，不再需要一直点着火把。 　　气温来到零下10度左右时，姜诺就没在家里生火了。 　　她本来就不怕冷，现在坐在火堆边上，更觉得热。 　　于若华恢复了每天的挥刀练习，还拉上唐月一起。 　　唐月柔柔弱弱的，来到营地后，为了发电坚持踩动感单车，把小腿肌肉都练出来了，体质也是越来越好。 　　吴小江专门给她配了个袖弩，李梦也教她瞄准。 　　比起刚来营地时，唐月不但气色好了，说话也更放得开。 　　至于言子凡，他就像一个外放版的姜诺，还没学会收敛杀气与存在感，眼神锐利，像不掩锋芒的利刃。 　　吴大河有时看见他都隐隐害怕。 　　在自然界，草食动物进化出了长耳朵，能更快听见异响、逃离危机，面对危险生物，它们拥有最直接的本能。 　　吴大河就像是草食动物，他有种天然的直觉，知道谁是危险的。 　　姜诺也觉得言子凡可以出去历练一下了。 　　她最近一直在脑海中搜寻关于变异甲虫的信息。 　　如果有确切的消息，早就想起来了，但变异甲虫，她是见过，却一时没想起来关键的线索，只能不断回想一些细节。 　　这天，妈妈用米粉、枣泥、芝麻做了些枣糕，她去厨房尝了两个，忽然想到了什么。 　　在华国，咸林的枣糕挺有名的，大学时有个室友是咸林人，还带来给她们尝过。 　　姜诺想起前世，有阵子她在施工队做工，在外头修路，遇到过少量的变异甲虫。 　　因为数量少，发现的快，很多人上前用铁锹一起敲，把虫子敲了个稀烂，只有2人受伤，但施工队不得不因此暂时停工。 　　那天回来后，一起做工的女人就连做了两天噩梦，听她说，以前见过很多这种虫子，扑天盖地，什么都吃。 　　那个女人就是咸林人。 　　极夜前，她遇到官方撤离物资的运输车，搭顺风车从咸林的幸存者据点辗转迁移来了南江第二基地。 　　姜诺当时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对别人的事懒得多问一句，这些零碎的信息也是不经意听到的。 　　末世几年了，咸林的幸存者据点应该不多。 　　所以要找到地方倒也不是很难。 　　只是现在还很寒冷，虫子没有大量繁殖的环境，估计就算找到了地方，也要费些功夫找虫子的踪迹。 　　姜诺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能等。 　　早去抓，早吃绝户一个族群，让营地的人更快进化，不好吗？ 　　拿定主意，姜诺就打开手机地图，研究去咸林的路线。 　　咸林在邻省，路途还挺远的，路况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要多做些准备。 　　随后，她就找到言子凡，说了找变异甲虫的事，言子凡自然是一万个想去的，两人大概商量了一下，很快敲定了时间。 　　言子凡不在的这些时间，喂养变异鸟的事就交给了唐月，她虽然怕怕的，但多练习几次，就逐渐克制了那种恐惧。 　　林啸做的这些木笼很牢固，每间都有一道门，门是往上推的，有鸟蛋了，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用钳子将蛋夹出来。 　　言子凡测试过多次，只要缝隙不大，变异鸟这种体型是不可能飞出来的，再戴个橡胶手套防啄伤，基本万无一失。 　　而平果投食，就直接从木笼的间隙丢进去，都不用开门，不存在危险。 　　言子凡不放心，训练了妈妈好几天，直到她可以熟练的投食取鸟蛋，才算结束。 　　这段时间取出来的鸟蛋，一半收好保存，一半分给营地众人。 　　最后，唐月又找了一把大锁出来，把放木笼的房间锁死，每天只进出一次。 第330章 幸存者据点 　　安置好一切，姜诺和言子凡离开了营地。 　　积雪严重，不论是开车还是骑摩托车都非常不便，只能选择步行。 　　姜诺自己有滑雪设备，还想拿一副给言子凡，但他已经有了。 　　从卢池基地回来后，李梦对雪橇车的反馈很不错，冷是冷，但方便也是真的方便，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能快速从吴兴镇来回，雪橇车是最好的选择。 　　看这气候，积雪很久都不会化。因此，吴大河跟林啸一起又设计了几套滑雪靴，方便营地的人出行。 　　对比一下，买的设备看起来是专业得多，但架不住自制的用着方便。 　　直接用铁扣系在鞋底就行，模样更宽厚，滑板还可以折叠，只是双手需要用到更多的力量来驱动。 　　丑是丑了点，但更适合现在的姜诺使用，她不缺力气，就喜欢看起来笨重但是耐艹的。 　　于是，她也用了这种滑雪靴，还多带了两套当备用。 　　天光微亮，两人戴上护目镜，滑雪上路。 　　姜诺从雨奴的衣服上得到启发，从空间找出些自发光的夜光条捆在衣服和背包上。 　　这样一来，即使黑夜之中，言子凡也可以跟在她的身后赶路。 　　现在的黑夜不再像之前那样伸手不见五指，但滑雪速度快，有个明显的光影更不容易走散。 　　两人一路无话，天光很快暗去，夜晚再次降临。 　　滑雪虽比不上开车，但速度也不慢，两人都不缺力量，普通的上坡也不必停，除非比较高的山坡，能绕则绕，实在不能绕过，就停下来取了滑雪靴提在手上步行一段路。 　　半天功夫，就来到邻县。 　　休息2小时，又过了半天，遇到合适的歇脚处，就停下来吃饭，再睡一觉。 　　转眼就是三天时间过去了。 　　从路边破损的路牌看，他们已经进入了咸林的地界。 　　整整三四天，楞是没遇上一个人。 　　绝大部分时间在黑暗中， 　　途中倒是经过了南江第二基地，这段路姜诺再熟悉不过，远远就绕开了，她可没什么兴致去故地重游。 　　站在咸林附近的山坡，借着天空凄冷而暗淡的光，姜诺与言子凡向远处看去，一座荒凉的县城寂静无声，甚至没有任何光亮，仿佛被世界给遗弃在了那里。 　　“甲虫在城市里的可能性极低，我们还是往山区方向走吧。”姜诺说道。 　　言子凡点了点头。 　　山地路难走，斜坡也比较多，两人取了滑雪靴，收进背包，开始步行。 　　咸林的夜晚更深，气温也更冷，目光所及之处结冻的厉害，看来不同省市的环境还真是有很大差别。 　　姜诺只定了个大方向，剩下的就由言子凡自己决定，并让他多拿主意。 　　她对言子凡道，“要是遇上危险，你要自己解决。” 　　“我知道的。”言子凡低声道。 　　现在夜间是勉强能看见路的，加上言子凡视力也比普通人强了许多，心思也谨慎，他在前头带路，倒没出什么问题。 　　两人在雪地里又走了接近３个小时，来到一片荒废的砖房前。 　　言子凡上前检查了一下，这些房子大部分都蹋了，但有一间是相对完好的。 　　“先休息一下吧。”言子凡道。 　　一边说着，他转身走向前方，那里有一片冻僵的天然林，他拿出背在身上的柴刀，就砍了几颗枯木下来。 　　砍了一半，他看见旁边有不少断桩，显然也有别人曾经在这里砍过树。 　　言子凡不由皱起眉来。 　　他拖了两棵树回砖房，把柴劈成小段，和姜诺一起生火，随后又拿着手电筒去林子边查看。 　　好在积雪多，所有脚印和痕迹都是明显的，不久后，他回到屋内。 　　“这山里有幸存者。”言子凡道，“说不清楚是住在山里，还是路过的，但树木有砍伐痕迹，这屋内也烧过柴，肯定有人也曾在这过夜，我们得小心些，今晚轮流睡吧。” 　　姜诺点头，“你先睡。” 　　“好。”言子凡很干脆，他关紧房门，又捡了几块破砖到门缝都堵死。 　　这才坐到火堆边上吃东西。 　　他带了些鸟蛋，每天一颗，吃下去会觉得体力充沛，再补充点菜饼和肉干什么的，就完全够了，带的食物足够吃很久。 　　两人轮流休息，在这间砖房内恢复到比较好的状态才离开。 　　又走了大半天，姜诺发现远处隐隐有着火光。 　　过一会儿，言子凡也察觉到了，他停下脚步道。 　　“前面有幸存者的据点。”他想了想，说道，“我们要往深山走，就必须得从那经过，我先去探探情况再说。” 　　姜诺点头，“别闹出动静。” 　　“我知道的。” 　　言子凡将背包解下，交给姜诺，自己拿了把刀和钉枪，就潜行过去了。 　　等他走了，姜诺也拿出望远镜，直接观察情况。 　　这里虽在山地，前面却是一片厂区，能看到不少厂房，还有平房。可外面那些零散的房间是什么就分辨不出来了，可能是民房，也可能是餐馆或小店。 　　姜诺心念转动，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咸林盛产火腿，据说猪都是养在山上的，这里和县城挺近，交通也方便，估计火腿加工厂以及副食厂这些，都随着养猪厂一起建了起来。 　　在这里的工人，或是附近的村民，极有可能就靠这里的食物撑过末世，慢慢的，也就成为了一个据点。 　　就是不确定这里有多少人活着。 　　姜诺观察一番，就将望远镜收入空间，这时天又逐渐亮了，远处的房屋轮廓也更清晰的出现在视野。 　　除了些许燃烧的火光证明有人生存，光看这些屋子，是真的腐蚀倒塌太厉害了，一片的残垣断壁。 　　这时，姜诺忽然听到一阵呼吸声。 　　这声音是房间压低了的，有人正屏住呼吸，悄悄从后面靠近她。 　　尽管那人已经尽可能掩盖声音，每一步都走得极轻，但那些呼吸声，以及鞋子踩进积雪的声音，在姜诺听来都再清晰不过。 　　等那人距离她不到5米，姜诺才突然转身。 　　一个裹着厚棉衣的中年男人被她惊了一下，尴尬地停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我没见过你，是不是刚来的？”中年人盯着姜诺，缓缓道，“我们据点有吃的，你要不要跟我去？” 　　“你们据点见人就收留吗？”姜诺问。 　　“当然不是。”中年人笑了笑，又向姜诺走近了几步，目光变得露骨起来，“但你是个女人，看起来还年轻，你懂的，只要你让大家高兴，会收留你。” 　　“你们据点有多少女人？”姜诺又问。 　　中年人笑了笑，“6个，但都是些烂货了，你还新鲜，不用担心自己不受宠。” 　　他又是几步走到姜诺的面前。 　　这个女人遮着脸，又戴了帽子，但一双眼睛还挺好看，脖子纤长，想必身材不会很差。 　　姜诺平静看着他，目光没有一丝波澜。 　　中年人把她的镇定理解成了顺从，眼神已经肆无忌惮。 　　“先让我验验货，看你够不够嫩。” 　　他说着伸出手，就要向姜诺摸去。 　　突然，刀光一闪，一柄匕首悄然无息从中年人身后横劈而来，力道奇大，直接就将他的手齐腕砍断。 　　血喷出来，手掌掉落在雪地上。 　　“啊！！！” 　　言子凡神色狰狞，眼角泛红，他一把就勒住中年人的脖子，中年人的喉骨几乎被勒断，很快就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第331章 黑鲨 　　眼见中年人马上就要被捏断喉咙，姜诺道，“先别杀。” 　　言子凡听了，把中年人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他的眼神异常冷酷，是真的动了杀心。 　　姜诺并不惊讶，她知道这个孩子最心里恨的是什么。 　　中年人脸埋入雪中，似乎被呛到了，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同时大口呼吸着空气，言子凡却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上。” 　　这一脚用了很大力气，中年人险些被踹得心脏骤停，直接猝死，半天都顺不过气。 　　他拖着中年人的衣服后领，把他像拖货物一般朝远处的林中走去，并森冷说道： 　　“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我就把你分成十段。” 　　中年人此时出气多进气少，断腕更是疼得麻木了一般，他放弃了挣扎，不再出声，直到再次被丢在地上。 　　接下来的审问，姜诺没有干涉，让言子凡去干。 　　她自己找了个平整的树根，顺手扫了雪，坐着喝了点水。 　　言子凡下手极重，中年人边求饶一边交代，等问完了，言子凡直接一刀插入喉咙，送他上路。 　　随后，他在中年人的衣服擦去刀上的血迹，将尸体踢进雪堆里，转身向姜诺走来。 　　姜诺对他道，“以后不要捅脖子，次数多了刀刃会卷口，不如直接掐死算了。” 　　言子凡这时已经冷静了许多，低头道，“我下次我会注意。” 　　他把中年人交代的内容，告诉了姜诺。 　　那中年人不是咸林本地的，暴雨时期在附近做建筑工，跟着很多人从县城逃离，来到山上，加入了一个小组织。 　　每天就是到处抢劫扫货，后来被社区警卫抓了，同伙都送去基地做苦力，他侥幸逃脱，却也永远失去了进入基地的可能。 　　社区点相继取消，他听到一个叫黑鲨的人在组建势力，招揽手下，就去碰碰运气。 　　黑鲨本名不祥，据说原本是食品加工厂的屠夫，暴雨来临后，霸占了食品厂的冻库以及物资，舒适的度过了末世的初期。 　　黑鲨凶名在外，带人劫杀过粮船，被官方追捕后就躲了起来。 　　后来社区撤离，人口往基地迁移他也再次回到咸林，重新霸占了加工厂一带，并用手里的物资招揽不少人，再逐渐扩张。 　　中年人就是在这个时期加入他们。 　　其实末世之后，很多小势力基本都是这样组建起来的，套路相似，但黑鲨这个人还是玩出了一些新意。 　　他挑选手下的方法极其残忍。 　　他会让人出去找吃的，去城里抢，去路上抢，去哪都行，反正你要把物资带回来。 　　想要加入黑鲨一伙的，都是些被官方拉黑的亡命之徒，去不了基地，又深知单打独斗只会成为被宰的羔羊，都很卖力出去扫货。 　　但上交了物资，他却并不会收下你。 　　而是拿出一点吃的，让几十个人去抢，活到最后的那一个就能成为他的手下。 　　中年人也是杀了30多个人，才留在黑鲨身边的。 　　言子凡向他问了黑鲨的详细信息，中年人只说了身材微胖，30多岁年纪，为了方便末世后一直剃光头，以前坐过牢。 　　有传闻末世后，他为了多一口吃的，把老婆父母都给杀了。 　　其他的，他其实不知，他和黑鲨没有多少正面的接触，属于经常碰面，却没有一次交谈。 　　中年人对黑鲨的残忍与狠毒多少有些犯怵，没事也不会去找他。 　　听到这，姜诺的神色多少有些古怪。 　　她是知道黑鲨这个人的。 　　末世后期，在变异生物的侵袭下，基地人口不断减少，那会儿顾不上太多了，南江第二基地也会跟外面一些颇有凶名的势力合作，出物资让他们办事。 　　差不多就是雇佣兵的形式吧。 　　其中就叫有一个叫黑鲨的，姜诺还曾远远见过。 　　然而，黑鲨是个女的。 　　这女的身形高大，肌肉饱满，有一定程度的变异与中毒反应，很多人推测她是吃了变异生物后活了下来，才有了这些力量。 　　她身材虽然强壮，但肯定能看出是女性，这显然与中年人说的不符。 　　要说只是重名与巧合，但叫黑鲨这个名字的人真有那么多吗？ 　　姜诺没下结论，也没跟言子凡提这茬。 　　言子凡讲完以后，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道： 　　“我们要进山，是要经过那片厂房的，这里没有别的路了。要想绕开，只能离开这片山区重新找路，但这样一来，不说要花多久时间，要是找不到方向还得再回来，所以我想的是，从他们据点穿过去。” 　　“怎么穿？”姜诺问。 　　“放火。”言子凡回答，“我刚才悄悄过去观察，他们人数不少，有防御线有武装，我们没必要去起冲突，等会我去放火，引他们出来，然后趁乱从他们的防御线穿过，他们若是发现，敢追到黑暗的山林中，就全部杀了。” 　　姜诺见他已经有了计划，就没说别的，只商量了一下细节。 　　没办法，黑鲨的据点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对方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免不了要碰一碰。 　　方子凡去收木柴，准备放火。 　　让他一个人忙活，自己悄悄过去观察了一下防御线。 　　这条山道越往上越上越窄，被几层扎铁丝的木桩把路堵了个严实。 　　几个人就在路上守着，点了一堆柴火取暖。 　　姜诺估计黑鲨这伙人手中是有枪的，末世这么久了，手里没点热武器镇压不了大群的恶徒，连胡家兄弟那种货色手上都有枪，何况这里。 　　但子弹始终是有限的，这些看守肯定没枪就是。 　　言子凡专挑那些干枯的树枝砍，砍来一大捆后，来到姜诺所在的地方，他们绕到山路边上，站在较高的岩石上往下俯看。 　　言子凡很快找到了他们囤集木柴的位置。 　　这个气候，暖取、照明、处理食物，样样离不开火，只要有人生活的地方，必定会囤集足够的柴。 　　他把树枝点燃，一根、两根、三根不住往那个方向投掷。 　　火并没有第一时时燃起来，反而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艹！有人放火！在上面！” 　　“是谁？抓住他！” 　　言子凡丝毫不怕，继续将燃烧的树枝不断丢下。 　　他出来时带了一小瓶公变异鸟的血。 　　这血周悦妍检测过，有毒性，会对人类的神经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 　　它滴了一些在树枝上，点燃后全部丢出，让它在浓烟中尽情的挥发毒素。 　　随后，他在黑暗中直接跃下岩石，7米多的高度，言子凡护住头就地一滚卸了力道，随后就快速站了起来。 　　转头找姜诺，发现她有如影子一般跟在身后，言子凡根本听不见她发出任何动静，就连她是怎么下来的也没看见。 　　“快救火！烧起来了！！快！！” 　　这会功夫，柴火终究是烧起来了，四下陷入一团混乱，所有人都往燃火的方向跑时，姜诺与言子凡悄然无声去了反方向。 　　在黑暗与混乱的掩护下，他们穿过厂区，跨过另一边的防御线。 　　中途有个人发现不对劲，想拦下他们询问，但言子凡没给任何机会，一刀捅向他的脖子，这次，他记住了不拿刀往颈骨捅，而是横切割喉，来回两刀，眨眼便收下性命。 第332章 全杀了 　　快速离开，姜诺与言子凡正欲走向深山。 　　这时，身后突然有一声枪响。 　　“砰！” 　　姜诺微微皱眉，那声音和他们有一些距离，开枪非常突兀。 　　她站在暗处回望，言子凡也暂且停下来，回头观察了一番。 　　“砰！！” 　　又是第二声枪响。 　　厂区方向因此变得嘈杂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动乱，方子凡表情有些奇怪，轻道，“他们这会不会是内斗？趁我们点火搞出来的乱子，他们正好打起来了？” 　　“多半是。”姜诺道。 　　这推测就算不完全符合，也差不多了。 　　远远的，有几个人影从厂区疯狂跑出来，往深山处跑去。 　　方子凡不由皱眉，这也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很快，厂区有一伙人又手持武器追了出来。 　　姜诺两人交换一个眼神，不再犹豫，快速离开。 　　言子凡夜视力比一般人强，感观敏锐反应也快，带着姜诺从岩石背后绕道，避开那两路人从侧边方向往深山去。 　　姜诺凝神细听，确实离那些人越来越远。 　　言子凡会做出和她不一样的选择，但从结果看，他的选择也没有出错。 　　两人一路不停，朝着西北方向行进了5个多小时才停下。 　　此时刚好来到了一小片石壁前，是不错的背风处，便决定休息一下，随便吃了点肉干，喝点水。 　　这山上比营地一带更为寒冷，估计在零下30多度，好在两人都抗冻，又并不准备在此停留太久，就没考虑生火。 　　但即使这样，麻烦还是跟上来了。 　　姜诺听见远处有凌乱的脚步声在慢慢接近，时不时夹带了几句脏话。 　　她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言子凡也听见了，他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一伙人举着火把和手电筒从前方现身，正是刚才从厂房追杀出去的那些人。 　　这山区能走的路又不止一条，兜来转去，竟还是碰上了。 　　也是他们命该如此。 　　“累死老子了，前面好像有个山壁能背风，过去休息下……” 　　“那两个人往这个方向跑的，没准也会在山壁前停留，去找下有没有痕迹！男的直接杀，女的就地一起给办了。” 　　言子凡听了，眼中有一抹厉色，他悄悄爬上岩石来到高处，同时握紧匕首。 　　姜诺明白他想在这伏击，解决掉这伙人。 　　从声音听来，对面有6到8个人，不排除手中有枪。 　　但她不准备出手，除非言子凡实在打不过。 　　那伙人很快就来到石岩前，他们边走还顺手砍了些柴拖在手里，估计是想生火取暖好好休息一番。 　　可就在这时，言子凡手中的钉枪已扣动板机。 　　他精准找到了腰上别了枪的人，连开三枪，直接将对方头脸都打穿，那个惨叫着失去了意识，手中的手电筒也滚飞出去。 　　接着，言子凡又是7枪，把钉枪打空，这次命中了三个，随着嚎叫声四起，火把接连坠落。 　　言子凡看准机会，从黑暗中轻盈的跃下，再扑倒一个，手中的刀直插要害，割断脖子。 　　这个气候所有人都穿的很厚，外套往往带有皮毛，不容易捅入身体，插脖断颈是最好的攻击方式。 　　他速度快力气大，上来就开枪连收性命，把对方给打懵了。 　　这伙人显然就只有一把枪，持枪的倒了，他们也陷入慌乱想把枪从尸体身上取下来。 　　可这举动反而给了言子凡机会，他就守在尸体旁边见人就砍，来一个杀一个，都不用一个个找。 　　等全部击倒后，言子凡把自己的匕首收好，在地上随手捡了他们的刀，挨个把没断气的全捅了。 　　干完这些，他喘了口气，稍微有一点脱力，正想坐下休息，却又再次听见远处的枯草丛中传出了动静。 　　言子凡抹去额角的汗，平缓呼吸，从尸体上摸索出一把手枪，上了膛拿在手上。 　　这个过程中，他眼睛一直盯向枯草丛的方向，最后又捡起上的手电筒。 　　他拿着枪走过去，刚靠近几步，枯草丛中突然站起来一个女孩，声音颤抖的说道，“不要杀我……我不是坏人……别杀我……” 　　言子凡眉头皱了皱。 　　女孩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全身发抖的站在言子凡面前，在她身后，又有一个身材高大但是削瘦的男人也起来。 　　两个人穿的都非常单薄，女孩的嘴唇都冻的乌青，说话也一直哆嗦，她害怕的打量着言子凡的脸色，向他解释。 　　“我叫夏露，他是我的男朋友……叫刘凯。”夏露说道，“我们都是咸林本地人，被黑鲨给关禁起来，我被他们……” 　　她说到这里，颤抖的似乎说不下去，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我男朋友也被他们压榨做苦力，我们一直想逃去基地，却没有机会。今晚厂房外面起火，囤的柴全烧起来了，看他们乱成一团，我们就趁机逃走。” 　　夏露抓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穿的几乎就是睡衣，胸口露出一片皮肤，可外套又短又薄，就是拉来拉去也不能完全遮住身体。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柔弱的美丽，咬着嘴唇的神情，让她显得即羞辱，又害怕。 　　这副模样，多少有点像那一晚的唐月。 　　言子凡看她这副样子，脸色也不好看，目光更加锐利阴沉。 　　他正在克服自己内心的禁忌，在面对曾经的噩梦，他需要最大程度的保持理性，不为此流露出一丁点情绪。 　　但姜诺看得出来，他还是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我们顺利逃出厂房，但他们开了枪，和我一起的女孩被打死……还有几个男的也被打死，最后只有4个人一起逃出来，被他们一直追到这里，现在就剩我们2个了。” 　　夏露说完后，恳求的看着言子凡，“我从没见过你，知道你和黑鲨他们不是一伙的，求求你，不要杀我……” 　　在她身后的刘凯看来是个木讷的男人，一直怂怂地垂头站着，也不敢说话。 　　言子凡没说话，他看了看夏露以及她脚边的大包，随后冷漠的移开了目光。 　　他把枪，在地上继续摸尸，捡了两把称手的刀。 　　除此之外，就只有2个水壶，没别的收获了。 　　他收走了刀和手电筒，但留下其中一个水壶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开，夏露见他要走，怯怯的追了一步，言子凡冷道，“滚开。” 　　夏露吓得不轻，站在原不敢动了。 　　言子凡来到姜诺面前，把水壶交给她，他背包东西比较多，大部分物资放在他那，姜诺的包显然还有剩余。 　　姜诺收好水壶，和他一同离开，没管那两人。 　　等他们走远了，夏露才跑近尸体，从他们身上扒下衣服，裹在自己身上。 　　刘凯回过神来，上来帮着她一起扒。 　　外套上有不少血，衣服很久没洗脏兮兮的，但都是羽绒服、滑雪服之类的好货，他们丝毫不嫌弃，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男人的衣服对夏露来说太过宽大，她把袖子裤管卷着扎起来，又用腰带将它们系好。 　　在她收拾衣服的时候，刘凯问她，“他们看来跟我们走的同一个方向。” 　　夏露咬咬唇道，“那正好，刚才没杀我们，后面应该也没事，跟在他们后面比较安全。” 　　刘凯脸上还是讷讷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把能扒的衣服都扒下来，最后提上自己的包，远远跟上了姜诺与言子凡。 第333章 多长个心眼 　　姜诺马上就察觉到那两人在身后跟着。 　　言子凡显然也发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和姜诺走得很快，攀爬山地动作利索，一般人压根就跟不上，自然就会甩开。 　　但那两人显然也是豁出性命在跟着，夏露需要半跑才不会被甩下，但这太消耗体力，她呼吸粗重，脚步越来越慢，体力消耗殆尽，爬坡都是刘凯在拖着她走。 　　她脸上泛红，嘴唇却是苍白的，已经撑到了极限。 　　1个小时后，她已经彻底看不见那两个人的任何踪迹了，幸好眼下就一条道可以走。 　　她咬牙坚持追。 　　又过了2个小时，终于在黑暗中看到那两人停下来休息，夏露咬牙跟上去，大声道，“我们……能不能做个交易？” 　　言子凡皱了皱眉，他的目光向姜诺望去，但他心里明白，姜诺现在不会给他任何意见，需要他自己去做决断。 　　他停下了脚步。 　　夏露喘着气，慢慢走到言子凡跟前，她累到连站着都有些困难，双手撑在腿上，让自己缓了一口气，随后连忙道： 　　“听你们说话口音……并不是咸林人吧？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里，但看起来，跟我们暂时走了同一个方向。这山林挺深的，我们毕竟是本地人，比你们能多了解一些……你们想去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带路。” 　　说到这，她赶紧补充，“我们不要别的，食物也自己有，只想在同行时，寻求一点点庇护，被黑鲨他们追上时，求你保我们不死，仅此而已。 　　言子凡看了看她，面无表情问：“你们要去哪？” 　　“我想去基地。”夏露回答道，“我知道一条路可以穿过这片深山，对面就有公路。几个月前，黑鲨带人又出去洗劫，又抓了几个人回来，从他们口中得知，那条公路时不时会有官方的运输车经过，运气好遇见了，可以请求他们把你送到附近的哨岗。我们只要穿过山林，就有可能到基地。” 　　言子凡的表情仍然冷冷的。 　　姜诺看出了他想拒绝，便上去道，“可以。” 　　夏露愣了愣，惊讶的看向姜诺，有些不敢相信。 　　她回过神，欣喜说道：“那……你们是想去哪里呢？我们先带路，之后再去找公路。” 　　言子凡冷道：“你们去哪，我们就去哪。” 　　夏露在一群恶徒手中活了这么久，自然是聪明的，反应也很快。 　　但即使是她，也还是被言子凡这话句给整的有点懵了 　　“不行吗？”言子凡反问。 　　“行，行的，当然可以。”夏露连连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我和刘凯走前面，也能给你们带路。” 　　说话的功夫，夏露也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她扛着包就走在前方，刘凯见了，赶紧上去扶她，一手举着火把，很认真要带路的样子。 　　言子凡这时才转头看姜诺。 　　姜诺对他眨了眨眼，低道，“不错。” 　　言子凡抿了抿唇，和姜诺继续赶路。 　　那两人跟了这么久，最后上来说要交易，姜诺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那个夏露说了某段话之后，姜诺才突然改变了态度，允许了他们的同行。 　　而那段话，说的是穿过这片深山，会有一条公路，可能遇到官方运输车经过。 　　出发前，姜诺告诉他的是，她在其他基地见过一个女人，是咸林人，曾见过甲虫，所以他们这次来到了咸林。 　　那个女人去基地好像也是搭了运输车，她们所说的，应该是同一条公路。 　　从这能猜测出，甲虫的出没地点可能就在那附近。 　　只要找对方向，接下来搜索到甲虫也就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言子凡多少有些懊恼。 　　他目光只在刘凯身上，完全把夏露这段话的信息给略过去了，还好姜诺这时及时出声，让他猛的回神，总算抓住了关键信息。 　　看来以后，还是得再多长些心眼才行。 　　…… 　　又走了2个小时，夏露实在撑不住了，小心翼翼向言子凡建议休息。 　　此时，他们来到一个溶洞的入口。 　　这里原本是有溪流的，只是早已结冰，还有积雪，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 　　“这个溶洞，以前也算个景点，穿过去需要乘坐小船或木筏。”夏露介绍道，“现在水都结了冰，可以步行，但里面地形很复杂，到处都是岔洞，不如我们在入口处找个地方生火休息，睡一觉明天再走。” 　　同行4人，明显言子凡年纪最小，但他们却完全没在意姜诺的意见，只把言子凡当成做决策的那个强者。 　　夏露吃不准他什么想法，怕他不答应，又补充道：“溶洞中万一有危险呢？休息一下吧，拜托了。” 　　言子凡没什么意见，他们也走了大半天了，现在是深夜，黑暗最为浓重的时候，气温也最低，没必要继续走。 　　他点了一下头。 　　夏露整个人松口气，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刘凯出去捡点柴火，半个小时后回来，在溶洞入口附近找了个背风处，掏出打火机生火。 　　言子凡也在附近生了火，和姜诺一同坐下。 　　洞中空气倒是并不差，火堆生起后，温暖也逐渐暖和起来，夏露本来冻得一直发抖，这会儿被刘凯抱着烤火，也逐渐恢复过来。 　　夏露打开背包，取出一小瓶水，和刘凯一人喝了一口。 　　她看向言子凡二人，表情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咬咬牙，又拿出两块冻得发硬的面团来，走到言子凡与姜诺面前。 　　“我这有点粮，从厂区偷出来的，大家分着吃吧，总比空着肚子好。” 　　姜诺接过面团，“谢了。” 　　当然，她肯定不会吃别人给的东西。 　　道了谢，她把面团拿在手里，目光向言子凡看去。 　　言子凡却似乎没想那么多，把面团撕开一块，丢进了嘴里。 　　夏露见他吃了，并且没什么嫌弃之色，才放心的坐了回去，也吃了点面团，靠在刘凯身上很快睡去。 　　等她走了，言子凡才将嘴里的东西悄悄吐出来，不着痕迹丢进火堆里。 　　照例，他和姜诺轮流休息，各自睡了会儿。 　　一夜过去，无事发生。 　　醒来时，夏露还在睡，她实在太累了，直到刘凯把她弄醒。 　　“不好意思。”她道着歉，收拾好自己的包。 　　同时又拿了两块面团出来，分给姜诺和言子凡让他们吃。 　　当然，两人都没吃。 　　用树枝做了火把后，4人准备穿过溶洞。 　　“末世前我来玩过几次，还有一丁点印象。”一直沉默寡言的刘凯开口道，“我来带路，你们要跟紧我，别在里头迷了路，遇上危险。” 　　刘凯说完，独自走在最前面，夏露跟在他身后，其次姜诺，言子凡断后。 第334章 你必须救我 　　夏露好好睡了一晚，又吃了不少东西，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上多了，她和姜诺走得近，还会找姜诺闲聊几句。 　　看姜诺不太搭理，她也没自找没趣，老实的跟紧走路。 　　随着慢慢深入，溶洞内的天然构造呈现在眼前。 　　这溶洞很大，洞中所有的水早就冻成了坚冰，石缝很大，应该是地震造成的地形变动，很多钟乳石都断裂掉落下来，像是从冰中长出了凌乱的尖牙。 　　没过多久就遇上了岔洞，岔洞后面又有小岔洞。 　　刘凯也有些吃不准方向，会一个人进去探路，确认清楚再返回。 　　言子凡一路留下了记号。 　　目前为止倒也相安无事。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刘凯停下来。 　　前面是个很陡的斜坡，有点狭窄，斜坡上布满了光滑的冰层，火把的光芒根本无法照到下方，不知道这段斜坡有多深。 　　左右两边的洞壁上，到处都是裂开的石头，如果不小心摔下去，可能会撞得头破血流。 　　夏露面露难色，“是不是走错了？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刘凯摇头道，“没走错，就是这条道，以前有很多水，坐船可以顺流而下，现在水都结冰了，地形也有点变化，坡度就更幽深。” 　　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条绳子，试了试长度，只有10多米，够不着底。 　　言子凡见状，也拿出自己的绳索，两股捆到一起就有了近30米。 　　刘凯试了试绳结的牢实度后，二话不说将绳子一头绑在石头上。 　　“我去探探路。”刘凯说道，“这是条河道，往下面一点肯定有斜坡，不至于像个悬崖似的，除非被地震给震的大变样了，那按理说这个溶洞也毁了，所以应该是有路的。” 　　他把绳子缠在身上，又绕了几圈打结，扣着那些石缝，小心翼翼的走下去。 　　从绳子下去的速度看，他走的很慢。 　　过了20多分钟，下方传来刘凯的声音，“我找到路了！不用一直走河道，有个岔路可以绕过去！你们下来吧！” 　　言子凡与姜诺交换了一个眼色，见她镇定的点了点头，便让夏露先下，姜诺跟着，还是自己断后。 　　三人先后拉着绳子往下，夏露最先看到刘凯，刘凯把她拽过去，站在中间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接着姜诺也过去了。 　　等言子凡也站定，就抓着绳子用全力一拽，把连接绳子的绳结拉断。 　　正准备将自己这根绳子收起来，突然的，脚下的石块一下子承受不起重量直接断开，夏露尖叫了一声，和刘凯一起坠落下去。 　　言子凡反应快，在下坠的过程中抓住洞壁上凸起的石头进行缓冲，但这个深坑的高度比他想象中要浅，也就8米左右，他腾挪两下平稳就站在了地面。 　　转过身去，姜诺依然有如影子一般轻盈站立在他身后，都没看见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言子凡心中微微一凛。 　　另一边，刘凯和夏露的坠落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俩是笔直摔在地上的。 　　8米的高度，一般说来非死即伤，但这地面并不坚硬，反而非常柔软，像是踩在盖了好几层枯叶的软泥上，让他们摔的并不是很疼。 　　“你还能不能走？”张凯问夏露。 　　“能！”夏露道。 　　她确实没什么事，只是身上好像都糊了些软泥，味道非常的难闻，像是浓酸倒进了发酵池里。 　　啪嗒—— 　　一声轻响，刘凯点燃了打火机。 　　虽然火光微弱，但周围的环境却被照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坑，一个直径不过三四米的小坑，石壁很光滑，基本不可能爬上去。 　　而地面上，则是厚厚的黑色物质，这便是臭味的来源。 　　“是蝙蝠的粪便！”夏露连忙拉衣服掩住口鼻。 　　溶洞里有大量蝙蝠聚集是正常现象。 　　但很明显，这里的温度比起地面高了太多，体感在零度以上。 　　姜诺也不明白这个温差怎么回事，但有一件她知道，这个温度，蝙蝠很有可能处于活跃状态。 　　刘凯咬牙道，“怪我，我们还是该走河道的。” 　　夏露没说话，但脸色不太好看。 　　这坑底的空气实在太差了，光是站在这里就让她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没管他们想什么，言子凡捡起掉落在地面的火把，重新点燃。 　　火光将四下照得更亮，但也更加让人头疼，石壁几乎没有任何能抓手的地方。 　　突然，他目光一凝，向前走了几步，顺着他看的方向，夏露脸上也浮现出惊喜，“快看，那里是不是有条缝？” 　　刘凯望过去，在7米多高的地方，果然有一道裂缝。 　　虽然只有二十多公分宽，不足以让人穿过，但却能借用这个缝隙爬上去。 　　言子凡手里还拿着他的绳子，随便捡了块石头绑在绳端，用力抛向缝隙，“砰”一声，石块牢牢卡在缝隙中。 　　顺着绳子爬上去，距离坑顶就只剩不到1米，稍微有点身手的人都不成问题。 　　刘凯很激动，“我们运气不错，从这上去，就能绕过河道，很快就能出溶洞……” 　　绝境逢生，他脸上的欣喜不似作假，可就在这时，那缝隙中突然传来一阵翅膀扇动的声响。 　　夏露顿时脸色苍白，“蝙蝠来了！快走！” 　　呼啦—— 　　十几个蝙蝠已经从缝隙中飞了出来，这些蝙蝠浑身血红，展开翅膀竟然超过了三十公分，明显是变异了的，模样极具攻击性。 　　“啊——” 　　一只蝙蝠眨眼就扑在夏露脸上，锋利的爪子不断乱抓。 　　她被恶心透了，又惧又怕，只得来发出一声惊叫，用全身的力气抓住蝙蝠将它扔开。 　　可其余的蝙蝠也纷纷开始发起攻击，它们专扑人脸，只要扑上就一阵乱抓，爪子非常尖锐，轻轻一下就能划破皮肤。 　　还有那锋利的尖牙，感觉到有温度的血肉就是一阵乱咬。 　　夏露拼命护着脸，手上、脖子上很快被抓咬得血淋淋的。 　　浓郁的血腥味让蝙蝠们更加疯狂，不时发出凄厉的怪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滚开！” 　　夏露一把抢过言子凡手上的火把，驱赶蝙蝠。 　　姜诺也恶心这东西，但她没心情在这慢慢杀蝙蝠，她是见识过大型蝙蝠洞的，几万只几十只都有可能，也就是这个石缝小，不然能飞来更多。 　　姜诺抓住绳子，轻盈的跃上坑顶，言子凡紧随其后。 　　夏露的反应也很快，姜诺离开时，她已经脱下一层外套包住了头脸。 　　石缝中出来的蝙蝠越来越多，就像一股红色的潮水，刘凯手里的火把没用多久就被扑灭，但他毕竟身材高大，力气也大，抓着绳子也快速登顶。 　　蝙蝠明显不喜欢上面寒冷的空气，没怎么追上来，有几只也被言子凡拿匕首砍杀了。 　　夏露看着柔弱，求生的意志却当然强烈，她被刘凯丢下也没有放弃，用尽全身的力量抓着绳子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缝隙处，那里大量涌出的蝙蝠几乎将她淹没了。 　　她忍不住放声尖叫，但双手还是死死抓着，手心磨出的血将绳索都染了色。 　　她上不去了。 　　不到一米的高度，没有绳子，无法借助力外力，她上不去，而且也快撑不住了！ 　　“救我！！刘凯！”她大喊着，声音凄厉而嘶哑，“没有我，你找不到那个地方！你必须救我！！听到没！” 　　刘凯本来已经放弃了她。 　　但此时听到她的喊叫，表情流露出松动，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冒着危险趴在地上，探出身子去抓夏露的手。 第335章 我和他 　　夏露全身颤的厉害，刘凯已经尽可能的俯低身，却一直没能抓住她，最后连他自己都差点要被蝙蝠咬了。 　　他咬紧牙，距离夏露的手还差一点点，夏露头脸都被衣服包着，看不见他，只是一直在奋力伸手。 　　两人的手就差一点点时，刘凯还是放弃了。 　　毕竟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刘凯退缩的那一瞬间，言子凡俯下身，一把将夏露扯了上来。 　　夏露摔在地上，她身上还有好几只蝙蝠在撕咬，怕得浑身抖个不停。 　　刘凯这时才回过神，过来帮她把身上的蝙蝠一只只踢开。 　　夏露一把抱住刘凯，又害怕又委屈，含泪道：“你刚才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我最后不是把你拉上来了吗？”刘凯道。 　　他们说话间，言子凡又俯下身去抓住他的绳索，将它从石缝间扯出来，再把绳子回收放进了背包。 　　“先走。”言子凡道。 　　一行人往外退走。 　　离开这个坑洞，前面是倾斜的河道，脚下全部结冰，非常的滑，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刚历的刚才的危险，夏露与刘凯两人谨慎了许多，走走停停，能探路就先探一探路。走到后面，火把已经烧干了，四下几乎一片漆黑。 　　幸运的是这溶洞时不时会有微弱发光的矿石，在冰层的反射下出淡淡幽光，不至于完全迷了方向。 　　又走了好半天，才算把这段路走完。 　　来到出口，夏露再也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上，摔在言子凡面前。 　　言子凡并没有去扶她。 　　刘凯想把夏露背起来，但他也没了力气，只能拖着夏露的衣领，一步步走到洞口。 　　这时间，正处于一天中短暂的白昼。 　　站在出处往外看去，眼前更高大的山脉在阴沉的天光下巍峨耸立，山体塌方严重，到处都是积雪与冰冰。 　　“先别走了，走不动了。”刘凯道。 　　他放下夏露，自己也到了极限，坐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沉沉睡去。 　　姜诺注意到刘凯与夏露面上都有发红，似乎是发烧了。 　　变异蝙蝠肯定是有毒的，他们都受了伤，身体出现中毒反应。 　　言子凡漠然地看着他们，心里涌现了很多念头。 　　最终，他离开洞口，出去找了些枯枝来生火。 　　不管这两人能否活下来，短时间内他们都醒不来，正好利用这段时间休息一下。 　　火柴烧得噼啪作响，黑烟在洞内弥漫，再缓缓飘了出去。 　　这么长日子，每天都离不开砍树烧柴，言子凡对这黑烟和气味早就习惯了，他坐在石壁边上也觉得有些困了。 　　“轮流睡吧，我现在不困。”姜诺道。 　　言子凡点了点头。 　　…… 　　这一晚，夏露明显是发烧了，烧到满面通红。 　　刘凯比她好一点，只是低烧，缓过来以后还可以照顾她。 　　夏露被蝙蝠抓咬严重，中毒也就最厉害，她烧得迷迷糊糊，自己爬起来找到水壶，仰头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半。 　　刘凯见她不知节制，伸手将水壶给夺了回来，“省点喝。” 　　夏露不依，她烧得整个人都快蒸发了，喉咙干渴到发疯，她不顾一切又把水壶抢了回去，嘶喊道，“给我！给我！” 　　“刘凯，没有我……你找不到地方！你必须让我活下来！” 　　刘凯不说话了。 　　夏露又灌了几大口水，才喘着气睡下。 　　这一睡，又是6个小时过去。 　　姜诺与言子凡此时已经轮流休息完毕，夏露也虚脱的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她有些恍惚的看站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又转向看向溶洞外的世界。 　　此刻是白昼，光芒的存在让人心生希望。 　　夏露慢慢就缓了过来。 　　姜诺倒是多看了她几眼，这个女人求生的意志是真的很强烈，硬是从鬼门关挣扎了回来。 　　烧成那样，说明中毒不轻，很多人都熬不过去，她活下来了。 　　姜诺也曾在末世中苦苦挣扎求生，在夏露身上看到些许自己的影子。 　　“谢谢你们……”夏露声音沙哑的说道，因为虚弱，她脸色很是苍白，但明显已经缓过来了。也看向姜诺和言子凡，“你们没丢下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失望……出了这个溶洞，离目标地就不远了，顶多再走一天就能到，但我现在实在走不动，再给我半天时间，等我休息好了，就马上带你们去。” 　　“可以。”姜诺答道。 　　夏露得到许可，不由松了口气。 　　高烧退去，她此时格外的冷，拉着刘凯的手发抖，刘凯不时出去找点柴回来，不让火堆熄灭。 　　同时，她从包里摸出些面团，放在火边烤了一下，仍然大方的分给了姜诺和言子凡，并看着言子凡“吃”了几口。 　　吃了东西，言子凡就出去探路了，刘凯也在外面收集柴火，溶洞口此时只剩下姜诺与夏露二人。 　　夏露直接躺在靠近火堆的地上，让火光来温热的体温。 　　她虚弱的看了看姜诺，忽然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姜诺看着她，“说吧。” 　　夏露轻声道：“刚才拉我上来的，是刘凯还是那个少年？” 　　姜诺反问，“你觉得呢？” 　　夏露脸色苍白，扯动唇角苦笑了一下，眼睛空洞的看向远处，许久后缓缓道，“我和刘凯是初中同学，我小时候家庭条件不错，成绩也好，喜欢我的人挺多的。他那时是个小混混，父母都不管他，初中毕业就去给人做打手，而我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有了不错的工作，要不是末世前气候暴热，公司停工，我被父母叫回了老家，我和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姜诺就听着，没说话。 　　夏露却并不在意她的沉默。 　　“末世后，我的亲人都失散了，后来遇上刘凯，我没认出他，他却一眼就认出了我，然后马上强占了我……”说到这里，夏露流下一滴泪来，“后来我就跟了他，其实刘凯已经不算差了，谁叫这是末世呢？能活在这地狱之中的，也只有恶鬼了，我们都一样。” 　　说到这里，夏露似乎开始困倦了，她一动不动躺着，任由眼泪滑落，无害的眼神望向姜诺。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她轻声问，“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我有点害怕，怕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毕竟末世过去这么久了……” 　　安静的洞穴，刚经历了一场危难，柔软的女孩哽咽说着话，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但姜诺不吃这套。 　　她冷静地看着夏露的眼泪，淡声道，“这不需要你操心。” 　　夏露点了点头，她实在困了，很快便再次沉沉睡去。 　　就这样，夏露又睡了半天。 　　再次醒来，她喝了些水，在刘凯的搀扶下出去上了个厕所，休息片刻，她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状态逐渐恢复。 　　“我们走吧。”夏露主动道，“我已经浪费大家太多时间，走得慢点我没事的。” 　　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有意见，收了各自的包就继续赶路。 第336章 不想装了 　　夏露走得慢，她体力差，走不了多久就会休息，休息完继续走。 　　一段走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 　　刘凯为了照顾她，也多次要求休息，两人抱在一起悄悄说话。 　　越往深山走，积雪就越厚，行走也越困难，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途中经过不少的岔道，夏露会站在路口进行思深熟虑，最后选择方向。 　　走走停停，最后越发深入山林。 　　夏露不时用目光偷瞄言子凡，随后暗暗皱眉，显得有一点焦虑。 　　黑暗中，她将这些举动似乎隐藏的很好。 　　再一次走到岔路口。 　　夏露停下脚步，表情忽然露出一点点尴尬。 　　“我觉得……我好像选错方向了……”她很愧疚的样子，垂下了头，“可能是在倒数第2个岔道上出了错，估计得现在倒回去看看……不过，我们也走快一天了，先找个背风的地方休息，明天再往回走，我保证明天就能到。” 　　刘凯没说话，看起来是听她的。 　　言子凡却冷笑，“倒数第二个岔道有两个方向，没选的那一条道明显是深入山脉的，你不是说要找公路吗？怎么越走离公路越远？” 　　夏露表情僵了僵，样子有点不自然。 　　“是吗……那是我搞错了，应该是倒数第三个岔道……” 　　“我诈你的。”言子凡打断她，“我根本不记得前面的岔道是什么样了。” 　　夏露呼吸一窒。 　　言子凡一直遮着脸，但他的声音很青涩，模样怎么都是个少年人，可夏露无法轻视他，在这冰天雪地的山林中，他森寒的模样就像一头还未成熟的野狼。 　　“我……我是说……” 　　言子凡面无表情拿出了刀，用刀尖对准夏露，“你不想装了，是吗？” 　　夏露瞪大眼，惊愕看着他。 　　言子凡突然暴起，一刀砍了过去。 　　他砍的不是夏露，而是刘凯。 　　他的速度非常之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刀尖已经笔直捅向刘凯的脖子，而一直显得木讷的刘凯，却在这一刻目中闪出精光，以最快速度闪躲。 　　刘凯仿佛变了个人，表情狰狞对夏露骂道，“贱人，你不是说可以弄死他吗？废物东西，浪费老子时间！” 　　一边骂，一边欺身而上，一脚踢向言子凡后胸。 　　言子凡快速闪避，但刘凯博杀经验非常老道，刚才只是虚招，他预料了言子凡后退的轨迹，一个肘击打中言子凡腹部。 　　那一下，力道相当的错。 　　言子凡凭着强于常人的身体素质，硬把这一招吃了下来，手中的匕首再次捅向刘凯。 　　这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很明显，言子凡受得住刘凯的拳脚，但刘凯被他捅上一刀，不死也得残，威胁性是不对等的。 　　姜诺看得分明，言子凡挨的第一下，只是在测试刘凯的力量，在完全吃下后，他已没了一丝的顾忌，完全放开手脚，就拿刘凯来练身手。 　　刘凯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一般人被他打两下早就趴下了，可这人却像一点事也没有，力量和速度还非常惊人！ 　　这是正常人吗？？ 　　刘凯心中迟疑，体力渐渐不支，眼看就要彻底落入下风时，他一抖衣袖，滑出一把黑色的小刀。 　　嘶—— 　　言子凡身上的衣服被割开一条长口。 　　他知道，眼前这个对手已经黔驴技穷，继续打下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你可以去死了。” 　　随着言子凡一声低语，他手中的匕首再次捅向刘凯的眼睛。 　　刘凯举刀抵抗，刀刃相接，同时右拳用力砸向少年人的心口，这一下，足够让一个人成年人被打至痉挛。 　　可在打到言子凡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同时，言子凡手中的刀滑过他的刀刃，砍在他手背上，并在下一瞬，暴起捅穿他的脖子。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那一瞬间，刘凯脑中有无数的念头闪过。 　　他曾风光过，他像一个噩梦笼罩在别人的心头，可现在，他又如此的落魄。 　　鲜血从脖子上汩汩涌出，刘凯张开嘴，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错了，他以为自己拳头的威慑力能改变这个少年的动作，逼他与自己套招，可到头来，对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所有的经验都没起到作用，就这么屈辱的被捅死了。 　　见刘凯倒在地上，夏露脸色苍白看着这一切。 　　她反应也是很快，整个人很快就从瑟瑟发抖之中清醒，感激地看向言子凡。 　　“你杀了他……太好了，太好了！”她喃喃说着，“我骗了你们，我把你们往错误的方向引……但这都是他逼我的！他是黑鲨！是整个咸林最恶贯满盈的人！他强占了我……欺辱我，我逼我骗你们，我根本不敢反抗！” 　　言子凡一声冷笑，他神态中有一抹凶恶的戾气，让夏露掩不住恐惧。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我没有骗你们……真的，我不敢骗你……”她慌忙说道，并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姜诺，“我知道你的目标也是那个仓库，我想带你们去的，是黑鲨不肯！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不用了。”姜诺淡声道，“你已经没用了。” 　　夏露浑身剧颤，不敢相信看着姜诺。 　　“如果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她咬着嘴唇，恨恨地说道，“你们中毒了，只有我可以救你们，考虑清楚了，想利用我……没那么容易！” 　　“是吗？”言子凡看着她。 　　他从衣兜里拿出两个面团来，上前一步将夏露狠狠摁在地上。 　　“你是说这个东西？” 　　他说着，将面团往夏露的嘴里塞。 　　不小的面团被冻得又冷又硬，两三个一起塞入口腔，夏露面露恐惧奋力挣扎，不断尖叫着想把言子凡推开，可她无法撼动这个少年的力量。 　　刘凯一死，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 　　面团被硬生生咽了下去，她趴在地上扣着喉咙想把东西吐出来，导致胃酸逆流疯狂咳嗽，好半晌，总算将胃里面的东西呕得干干净净。 　　到这时，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 　　“你们咳咳咳……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337章 巨大圆环 　　“从看到你们的第一眼开始。”姜诺答道，“刘凯手上很多茧子，都在掌心或掌骨处，明显不是干活留下来的，而是长年练习散打，加上他步伐轻盈身体结实，又有身手，在末世中不会混得太差，你们从厂区逃出来，多半只是发生内斗，不得不出逃，狗咬狗罢了。” 　　她说着，声音顿了一顿， 　　“至于你，要真像你所说是趁乱临时逃出来，又怎么会带着那么大一个包？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物资？刘凯是黑鲨，你是她的情人，他手下叛乱内斗失利，你们只能选择时机逃走，并利用我们对付追兵，然后在中途毒杀我们。出了溶洞后，你一直拖拖拉拉找岔道，只是在等着我们毒发，不对吗？” 　　夏露脸上血色褪尽。 　　步步计算，不料却在一开始就被看。 　　“放过我吧……”她恳求着，“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活下去！放过我……” 　　言子凡没让她把话说完，毫不留情的掐死了她。 　　夏露张开嘴，她还想说什么。 　　她想活下去，想活着，她不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没有机会了。 　　姜诺看着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将前因后果串通，就全明白了。 　　夏露真话中掺杂着假话，她和刘凯的过去应该是真的。 　　她们是同学，她是优等生，刘凯是个混混，末世后，刘凯才有机会掐下了曾经够不上的高岭之花。 　　黑鲨噬血冷酷，但可能有点白月光滤镜，对夏露还算可以，从她细皮嫩肉的样子看得出来没吃什么苦头，后来内斗失败带上了她，但也随时能抛下她。 　　有点感情，但不太多。 　　夏露知道这山中某个仓库点，带黑鲨去找，也在危机中用这个逼迫刘凯救她。 　　进溶洞前，她就将带毒的面团分给姜诺与言子凡，每次都亲眼确认了言子凡是吃了的。 　　之后拖时间，就想等他们毒发。 　　然而，走到第一个岔道时，当夏露假装想路心里打着鬼主意的时候，姜诺就已经在那留了记号。 　　到第二个岔道，她发现言子凡也在树上悄悄刻了印记。 　　只要原路返回，回到第一个岔道前，选择相反的一条道，就算找不到所谓的仓库点，也必然是去公路的方向。 　　所以从那个路口开始，夏露已经没用了。 　　这辈子，她死在了这里，没有未来。 　　但前世，她应该是跟着刘凯逃到仓库点，并在附近找到了变异甲虫，大量食用后，她成为强者又杀了回去。 　　刘凯不是死在路上，就是后来被她杀了。 　　之后，夏露继续用了黑鲨的名头。 　　这就是为什么，前世的姜诺见到的黑鲨是一个女人。 　　可惜，那个未来已经被掐断。 　　言子凡沉默了一会儿，找来柴火，覆盖在夏露身上，将她与枯木一同点燃。 　　至于刘凯，直接踢入无人的山涧。 　　姜诺检查了一下夏露的包，里面有十来个面团，两小包肉干，还有几盒消炎药、感冒药。 　　最底下有个纸盒，打开后看到2个密封的玻璃瓶，里面是彩色的像米粒一般的东西，有点像糖果，但姜诺知道这是老鼠药。 　　拉链下还有一个内包，打开后，里面放着3个面团，看起来和外面的相差无几。 　　这显然就是夏露分给他们吃的那些，下了老鼠药的。 　　末世前，姜诺和妈妈住的旧小区，有阵子投放了不少老鼠药，她怕哈妹误食，所以特地辩认了市场了几种主流老鼠药的样子，其中就有这种彩色米粒。 　　这种药吃了以后，人会出现炫晕、腹痛的症状，随着剂量增加就会内出血、内脏衰竭，一开始没那么严重，48小时后才体内大出血。 　　这就是夏露为什么一直在拖时间。 　　姜诺只收了老鼠药，其他东西丢进火堆里全部烧了。 　　夏露这人心思挺多，她的东西哪些有毒哪些是做了手脚的，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比如那些感冒药，姜诺就看见药片板上的字都被刮掉了，空究竟是什么药无法从盒子上来判定。 　　她并不缺这点物资，不愿碰这个风险，烧掉算了。 　　看着夏露在燃烧的火焰中逐渐发焦，言子凡低声道，“也许她只是在绝望的那一刻，没人为她站出来。” 　　他看着那片火光，好像又回到了2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是幸运的，可像他这样幸运的人终究只是少数。 　　在夏露不断拿出面团，并一直观察着看他吃下时，他心里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想杀他。 　　帮了她，她却要杀他，那最终被他所杀，也没什么好说的。 　　姜诺看向言子凡，“你给她机会，她还是要杀你，你今天没死是他们技不如人，但下次还这样，死的可能就是你。” 　　言子凡羞愧的低下头。 　　他曾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像姜诺一样强大，但真的走出来才明白，一个人要保有温暖，又足够冷酷，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他还差的太远了。 　　“以后不会了。”他低声保证。 　　姜诺点了点头，“走吧。” 　　他们清理完现场，就顺着留下的印记，回到了第一个岔道，走了相反的方向。 　　之后的路也挺绕的，但顺着这个方向走，他们看到一个纵深的峡谷，两边的山势非常陡峭，好在没发生大面积的塌陷。 　　又走了很久，走到又一个白昼结束，两边的石壁出现了人工加固的痕迹，脚下也变成了龟裂的水泥路。 　　“看来是这里了。” 　　姜诺还挺意外的，没想到在这深山中也有这样的工程。 　　黑暗中看不到太远，只知道这条水泥路一直延伸到峡谷以外，估计一直通到公路。 　　那么变异甲虫也该在这一带。 　　这里太大了，甲虫还没有大量繁殖，要在这环境中找到虫子非常不容易，姜诺不急，决定先去看了再说。 　　他们一边观察，慢慢往内走去，很快来到一片空地。 　　远远的，姜诺就看到一些腐朽的金属架，这里曾经应该是有不少设备的，但全被拆走撤离了，这些金属架排列成非常大的一个圆环形状，非常的壮观。 　　她站在这个圆环的中央，感到自己极度的渺小，像一只仰望巨人的蚂蚁。 　　言子凡对此更是惊叹不已，因为这个圆环真的太大了，很难想象这些金属架上到底是什么设备，又做什么的。 　　“这应该是圆环阵太阳射电成像望远镜的框架……”姜诺推测道，“是研究日地空间的重要观测设备，不过东西全部拆走了，只剩下这些支架。” 　　方子凡有点茫然，他没听懂。 　　但他大概能理解，这里曾经是国家重要的科技设施，这附近有观测站，有专家，那必定有住所，也就是夏露提过的“仓库”。 　　地处深山，没来过的确实太难找了。 　　两人顺着公路继续走，来到一处平地，果然看到了房子。 　　房子有塌陷，但不严重，走进去一看，里头空荡荡的几乎什么都没剩。 　　积灰很厚，末世后应该就没人来过。 　　他们又找到一个仓库，也是空的。 　　看来东西早就全部被转移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这地方虽然隐蔽但属于官方，公路损毁也不严重，运输是没问题的，末世这么久过去了，怎么可能还留有物资。 　　她想了想，对言子凡道：“甲虫应该就在这峡谷附近，不好找，但耐心点一定能找到，我们分头行动吧。” 第338章 又升级 　　两人将仓库作为据点，分头行走在峡谷。 　　有发现就回到仓库来，等着与另一人的会合。 　　言子凡背着水、肉干、饼干，在深隧的枯林中仔细的走了好几天，累了就找个地方生火休息，醒了就找，却完全没发现什么甲虫的足迹。 　　倒是又让他掏到两个变异鸟窝。 　　也算是跟变异鸟杠上了。 　　这种鸟，和他在营地养的鸟还不是同一个品种，体型更小，长相也没那么恶心，就是嘴奇大，可以啄开地面的树根找底下的虫卵和草根吃。 　　言子凡跟踪这些鸟，以为能顺着它们找到些变异虫子，最后却毫无收获，只掏到一窝蛇蛋。 　　他把鸟抓了，驾轻就熟切了气鸣管，用一个纺织口袋把它们装了，把蛇蛋也带走。 　　又转了两天，他发现抓的5只变异鸟死了一半，剩下的也是半死不活。 　　看来不是每种变异鸟都有一样顽强的生命力和战斗力。 　　毕竟鸟有那么多种类，可目前为止他们发现变异的，也才2种而已。 　　动物有那么多，变异的却很稀少。 　　如此说来，人类没能成为物种进化的幸运儿，倒也没什么不公平的。 　　言子凡这边还在顺着变异鸟的踪迹继续找，另一个方向，姜诺倒是已经有了发现。 　　她比言子凡走得更深，也更远得多。 　　直到她发现有存活的树木，才停下脚步。 　　这一小片林子，部分树木没有枯萎，依然一片绿意，显然这下方是有灵源的。 　　但即使有灵源，还是有很多树木死了，活下来的依然是那几种，榆树、槐树、松树居多。 　　姜诺在这里停顿下来。 　　她先是花了一天时间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些变异甲虫。 　　前世遇上这些东西，它们只要出没必定成群结队密密麻麻，一般的热武器拿它们根本没辙，这些虫子见什么啃什么，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繁殖速度快，攻击性也强。 　　但现在，也许是气温依然寒冷，姜诺在树根底下找到的都懒懒的，个头也不是很大，没有那么凶暴。 　　她试着用木条拨弄，变异甲虫受到挑衅后还是会疯狂啃咬木条，并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咔咔声。 　　啃木头毫无问题，但到底还是啃不动太钢铁。 　　姜诺将这些虫子全部夹进一个铁盒子里，留几个气孔通气，随后丢进一个皮革口袋。 　　之后，她又开始挖树。 　　之前在空间内种的树，有活着的也有枯死的，存活率差不多三分之一。 　　一但种活了，就会速度生长一大截，变得枝叶繁茂，灵气四溢，等数量多了，就可以将嫩叶摘下来泡水喝，效果也是不错的。 　　这个时候，姜诺就会把它移植到竹林旁边的空地上。 　　收好甲虫，姜诺就从空间取出了挖掘机来。 　　这台大型挖掘机末世前花了很多钱买它，也配件了也不含糊，但由于太过耗能，之前还没用过。 　　现在她不止要挖走这里所有的变异树，还打算持续往下挖，找找灵源，那确实只能让它登场了。 　　挖掘机是调试好再收货的，取出来加满柴油就直接可以用。 　　崭新的大型机械看来非常威风，姜诺坐在驾驶室，试图操纵它的机械臂。 　　用法她是知道的，收货的时候也做过一个简单的培训，但动作从笨拙到熟练，她还是花了点时间练习。 　　最后勉强能用。 　　一天一夜，弄弄停停，她把活着的树全部挖出来收入空间，一棵都没剩。 　　接着就开始挖土石了。 　　树林不算大，却也绝对不小，姜诺按经验先挖个3到4米深，她挖得快，因为挖出来的土不用转移到旁边再收拾，而是先丢进空间，再找个地方清掉就行。 　　挖好后，她会站在坑里感受一下，看看能不能感应到灵气，如果不能，就又换个地方。 　　这种时候就觉得要是有云曜在就好了，她也不用这样大海捞针的找。 　　姜诺连挖两天，挖得有些生无可念。 　　将树林全部挖空了3米多，姜诺并没有找到灵源，只得耐着性子，又继续重来一遍，又加深3米。 　　从漫长的黑夜，挖到短暂的白昼。 　　她这两天都没睡觉，深遂黑暗的群山中，重复而枯燥的挖土非常无聊，她打着呵欠，又一次将挖出的土石全部甩进空间里。 　　但在这一刻，她感应到了灵气。 　　姜诺接上拉动操纵杆，停下了挖掘机的动作，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堆土石已经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如果没错，灵源就在那堆土石里面！ 　　她马上用意识进入空间。 　　这一刻，她看到空间正在变化着，也就不想那么多，直接进入树屋内，站在大树的树枝上用自己的双眼来确认 　　当她与这棵树的关系越来越深的，她已经可以更清晰的感受着这个空间的规则。 　　这种感觉非常亲切，好像在面对自己的一部分。 　　肉眼可见，空间又在升级了。 　　首先是边缘的灰雾又变淡了一些，竹林继续扩张，地面还长出尖尖的竹笋来。 　　竹笋从破土而出到长出嫩尖，只是一瞬眼功夫。 　　姜诺用意识操纵竹笋，拔下一根来，拿到树屋内观看。 　　剥开外壳，里面是淡绿色的嫩笋。 　　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 　　竟然能咬动。 　　笋子倒是一点也不硬，口感脆生生的，和竹子的差别可太大了。 　　嫩笋的汁水丰富，灵气四溢，吃下去毫无障碍，有淡淡的甘甜，这生吃都好吃，要是拿来煮汤、爆炒、泡菜、下火锅想必会更香。 　　姜诺免不了激动，这么久以来，空间内总算长出可以直接吃的东西了。 　　就是竹笋还不够多，粗略看去，大概也就40棵左右。 　　从边缘变淡的灰雾看去，姜诺能感受到如果再次扩张，竹林还会更大，竹笋也会更多，只是眼下就这些了。 　　把竹笋留在树屋内，姜诺整个人回到挖掘机驾驶室内。 　　足足挖了三天多，连灵源的样子都没见着，就直接丢进空间完成了升级，这会儿都还有点恍惚。 　　姜诺苦笑一下，把挖掘机收入空间，用意识对它进行了简单的清理。 　　然后把挖出来的土和碎石全部倒回坑里。 　　一时间尘土飞扬。 　　挖出的巨大深坑又重新被覆盖，几日前的变异林就这样平空消失了。 　　假以时日，这里又会被冰雪掩藏，没有任何的痕迹。 　　做完这次，姜诺整个人已是灰头土脸，她回到空间树屋收拾了自己，浅睡几个小时，就带着装了甲虫的铁盒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第339章 新笼子 　　姜诺没换衣服，在树屋睡了一觉之后，又穿上沾满了土的那件外套，整个人难免灰扑扑的。 　　又因为没睡好，还在打哈欠。 　　可言子凡看到她，却恍惚的觉得她身上仿佛有一层朦胧的光晕，皮肤白净通透，气质越发内敛了，好像这几天之间，在她身上又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种变化言子凡自己也曾体验过，在大量吞食变异鸟蛋后，身体素质的强化也会体现在外表，皮肤格外的好，眼睛更有神采，但现在的他还远远没学如何去收敛锋芒。 　　“有收获吗？”姜诺问他。 　　言子凡摇了摇头，“我没找到甲虫，本来想再走远一点看看，但又怕离开太久，就先回来等一下你，跟你报告下情况再去。” 　　“不用了。”姜诺将装了铁盒的布袋递给言子凡，“你收着。” 　　言子凡摸着那个铁盒，就明白姜诺是找到了，不由眼神一喜。 　　但他并没有打开看，而是将布袋敞开透气，他听着虫子发出的咔咔声，却并没有不舒服，反而露出笑意，抬头向姜诺问，“放吃的了吗？” 　　姜诺点了点头，“丢了点肉干和饼干，我看它们什么都吃，饿不死的。” 　　言子凡收好铁盒。 　　这些虫子也算得来不易了，等回去再仔细研究，里面既然有吃的，现在就不打开了，以免节外生枝。 　　姜诺也看到他身边放的编织袋，里面有东西一直动来动去，却几乎没听见叫声。 　　姜诺把拉链拉开一个小口，一个脑袋就迅速钻了出来，但姜诺动作更快，一把将它捉住，提在手里观察。 　　但她没见过这种大嘴巴鸟，把前世关于变异鸟的记忆仔细过了一遍，也不见有它们的身影。 　　不过看它这样，攻击性不够强，很可能是在变异生物大量繁殖后，被其他物种给吞噬了。 　　末世后期，被不断侵占生存空间的可不止人类。 　　姜诺在这仓库内好好睡了一觉，之后便和言子凡一起顺着公路出了山林。 　　盘山公路非常的绕，道路损毁严重，走了2天没有一个人烟，随后，他们来到更宽阔的公路上。 　　公路完全被积雪覆盖，四下白茫茫的一片。 　　顺着这条公路往南走，会到达南江第二基地，姜诺对那的环境位置非常熟悉，不需要反复确认地图。 　　两人裹好围巾手套，戴好护目镜，从背包拿出滑雪靴，在雪地上顺畅的滑行起来。 　　下着下雪的黑夜里，微弱的天光在银白大地上反射出清冷的光狐，雪花不断扑在脸上，世界安静的只有雪落的声音。 　　一般来说，滑雪是需要有一定的倾斜度的积雪才很舒服，如果没有，甚至需要上坡，那就需要手腕和肩膀不断发力。 　　同时，为了掌握方向与平衡，又需要腿和腰的力量。 　　几个小时下来，还是挺累的。 　　但速度非常快，由于积雪很厚，道路完全覆盖，只要提前绕开障碍物，通行真的非常方便，不像开车的时候考虑到道路损毁，往往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绕路。 　　要是来到滑坡的路段，滑雪的速度几乎有飞行的错觉，还挺过瘾。 　　两人都足够抗冻，体力也超于常人，足足滑行20个小时等言子凡都精疲力尽了，才寻找可以抗风的建筑休息。 　　一起寻柴点火，吃了点东西，言子凡倒下就睡。 　　姜诺也累了，但在外面，她没有太多睡意，就是闭上眼睛休息也睡不踏实。 　　这次的大雪闻起来没什么异味，算是一个好消息。 　　自然的环境自我净化，已经来到尾声。 　　再往后，水资源就没那么难了。 　　但末世这几年，粮食储备消耗一空，耕种困难重重，随着气候回温，变异生物逐渐出现，未来的饥荒会更为严重。 　　她也要考虑营地的下一步发展。 　　目前变异树有300多棵，喂羊喂鸡喂鸭喂兔都勉强够了。 　　变异鸟产的蛋，足够让言子凡提前进化，成为营地的主要战力。 　　变异甲虫的繁殖也不难，回去就可以做。 　　这些变异生物相互间可以完成一个食物链的自循环，再任由营地的人索取养份。 　　脑中想着这些，姜诺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 　　醒来后发现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一夜过去积雪又厚了许多。 　　他们吃点食物，穿上滑雪靴继续赶路。 　　雪下得太大了，雪片纷纷扬扬大片的坠落，不多久帽子上都是雪，姜诺都懒得去拍它。 　　滑雪几天，两人都越来越熟练，速度也快，言子凡每天都是耗尽最后的体力才停下来休息，这反而派发了他的潜能，视力、听力、体力都在不知不觉间提升。 　　就这样滑着雪，两人顺利回到了营地。 　　先去的4号别墅。 　　才刚走近，唐月就裹着一身羽绒服欣喜的出来迎接。 　　“回来啦，快进来，外面雪太大了。” 　　唐月没管儿子，就拉着姜诺进去，帮助她脱去滑雪靴，仔细帮她将身上的雪拂去。 　　但她眼睛还是一直瞅着言子凡的，见他挺好，也就放心下来，赶紧转身去厨房烧火，要弄点热汤和吃的来。 　　做母亲的估计都这样。 　　姜诺他们刚靠近别墅，周悦妍就察觉到了变异鸟的躁动，她拿着望远镜走到窗口，还没用上，就借着淡暗的天光看到是他两人回来了，于是通知了唐月。 　　唐月也用对讲机通知了于若华，然后 　　言子凡心里记挂着那些变异鸟，第一件事就是过去查看，随后他拿出新抓的大嘴变异鸟，也是一只只放进单独的木笼。 　　然而这大嘴鸟显然是恐惧人脸变异鸟的，放进去后就吓得直抖，由于路上死了3只，最终活着带回来也就3只了，姜诺看它们吓成这样，喂吃的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对言子凡道： 　　“算了，这3只我来养。” 　　言子凡就又把大嘴鸟取出来，放进编织袋里拿出这个房间。 　　随后是变异虫。 　　一共16只，有大有小，没什么精神。 　　丢进去的肉干已经吃光了。 　　姜诺又去摘了点变异榆树的叶子过来，它们也会吃，看起来还真是什么都吃，半点不挑嘴。 　　她抓了一只给周悦妍，让她有点事干。 　　剩下的还是关进铁盒子里，回头让吴大河过来看看，做一个专门养殖甲虫的金属笼。 　　甲虫是被食用最多的虫子，幼虫油炸过后滋味不错，蛋白质也丰富，得设计一个方便养殖的笼子，并且和变异鸟分开。 　　把东西交代给言子凡，姜诺带着3只大嘴鸟离开。 第340章 除雪大行动 　　接下来几天，姜诺几乎一直在3号别墅没出去外。 　　这天气也是挺奇怪的，冷到零下50度的时候都没这么大雪，现在温度回暖，却是成天大雪下不停。 　　外面积雪实在太深了，一开始于若华还坚持扫，把堆积在门口的雪扫去，时间长了也决定放弃，只打扫畜养棚附近。 　　出门不便，姜诺就索性不出门。 　　她把三只大嘴鸟给他妈妈，天天在空间种树、种竹子。 　　新开出的竹笋不止味道好，灵气也极为浓郁，吃一顿能抵喝好几天泉水的效果，于若华把它切成片爆炒，一时间香味四溢，馋得哈妹上跳下跳的。 　　不过笋子太少了，一共也没多少，姜诺只拔了3根拿出来吃。 　　削下来的笋壳她一直没想到怎么利用，毕竟是空间里长出来的，肯定不能丢掉，但留着也干不了啥。 　　她拿出电脑，从储存的资料中查找，最后倒是有个不错的办法。 　　把笋壳粉碎再除去水分，和上石灰，就可以做成一个菌包。 　　这种菌包可以用来栽培食用菌。 　　营地内有一些从吴兴镇交易回来的原菌种，姜诺和周悦妍商量后，选择了香菇。 　　她把菌包交给周悦妍，周悦妍就在实验室内做起了菌种培训，每日仔细观察照料。 　　周悦妍顺便也把这些天的成果向她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汇报，她种在灵壤里的块根存活了，不出意外，2年内可以长出来。 　　但要拿这个来制药，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她会重做力丹的配方，最理想的状态是效果折半，但没有任何毒性，如果一切顺利，3年后就可以给营地内所有人供应上。 　　在周悦妍原本的计划中，她是根本活不到三年后的。 　　来到这个营地后，身体潜移默化的一点点改变她心知肚明，却没心思道破，只觉得捡了一条命，从此以后就是新生了。 　　大雪就跟疯了似的，一直下一直下，下了将近半个月。 　　整个营地都快被雪给埋了。 　　第七天时，李梦穿着雨衣，顶着风雪来到3号别墅。 　　她带来一瓶水。 　　她家里蓄水的桶和池子都很多，这些天雪下得大，她闻着这些雪已经没什么异味了，就上接了不少新雪。 　　雪化成了水，看起来也还挺干净的。 　　她把这些雪水倒进纯水机，制成了纯净水，拿来让姜诺去喂喂动物，试下能不能喝。 　　要是能喝，她就多接点雪水蓄着。 　　要是不能喝，也可以接一些，用来洗衣服冲厕所生活用也是可以的。 　　等李梦走了，姜诺直接就拿着瓶子喝了一口。 　　目前雪花里主要的污染是飘浮在大气内的火山灰，但雪下了这么久，经过自然的自我净化，已经没什么问题。 　　前世，大雪后不久大家都在喝雪水了。 　　偶尔有生病的，影响也不大，多数人没什么问题。 　　姜诺把瓶子里的水全部喝完，第二就联系李梦。 　　李梦开始接雪蓄水，随后，1号和3号别墅也忙活了起来。 　　能接的都接上，能蓄的都蓄上。 　　营地确实有封闭蓄水池，但那些水已经存很久了，细菌和微生物都在滋长，每次都要用纯水机过滤再烧开才饮用，但总的说来，还是新接的更干净。 　　暴雪停止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要是像暴雨期那样，再下个大半年的暴雪，那还真是够呛的。 　　雪停的第二天，白昼刚刚亮起，于若华就坐不住了，带上哈妹出去干活除雪，姜诺作为家里主要的劳动力，当然也必须跟上。 　　现在不除雪，过几天再下一阵，营地就真的要被埋了。 　　姜诺先是用铲子清理出一片空地来，点燃一个火堆，让妈妈累了可以过去坐会儿，烤个火。 　　随后把推雪板捆在一辆推车上，让哈妹拉着车推雪，速度贼快，转眼就把空地全清了出来，她只需要拿着铲子细处一些哈妹没顾到的地方就行。 　　刚忙活起来，李梦和吴小江也出来帮忙。 　　不久后，吴大河也领着林啸出来，他一看到哈妹这个推雪车就犯了病，非要重新做一个。 　　林啸上次被拒绝以后，整个人消沉了好几天，现在看见姜诺，却像是想开了一般。 　　他不再凑上来跟姜诺说话，也放弃了追求她的念头。 　　反正日子还长，也许将来的某一天，等她想要拥有一段感情，想要自己的孩子，也许就会看到他呢？ 　　现在听吴哥的，好好干活就对了。 　　就偶尔偷看几下，应该没事吧？ 　　洁白的肤色，清冷的气质，每一次投来的眼神都让他心跳，甚至不敢多看，只悄悄的看。 　　正看着，林啸发现李梦目光冰冷，瞪了他一眼。 　　林啸赶紧移开目光，蹲下帮吴大河搞推雪车。 　　推雪车更新后，比姜诺随手做的简易版本可好多了。 　　吴大河却还不满意，甚至考虑把动感单车也装上去，让哈妹推雪的时候带动车轮，可以一边推雪一边蓄电，铲一次雪，够一个星期用电灯的。 　　这次扫雪过，没过两天又开始下雪了。 　　吴大河打开了营地蓄水池，将里面的结冰除去，清理掉陈水，重新接上雪水。 　　接了一个星期，终于全部蓄满。 　　这次雪停了，就没再下过暴雪，气温来到零下10度左右，每天白昼恢复到3个小时。 　　世界仿佛越来越正常了。 　　于若华带着大家做了一次彻底的营地除雪，做完后，就在空地上生火，大家热闹的吃了一顿好的。 　　结束后，姜诺回到3号别墅拿出电脑，准备晚上陪妈妈看看剧。 　　这时，她听见远处有狗子的叫声。 　　哈妹顿时来了反应，一跃跳出营地大门，怒吼着跑了出去，姜诺心中也感应到什么，跟着它一起离开。 　　远远地，哈妹追到了边牧，气势汹汹要打架，但边牧给了它一块肉，它马上被收买了。 　　“嗷呜！” 　　这肉真的好香，比营地养的那里香多了。 　　好香好香。一秒都不想多等。 　　雪地难走，姜诺走近时，在枯树边上看到一双沉静的眼睛。 　　是云曜。 　　哈妹刚才闹腾厉害，云曜的呼吸又格外轻，姜诺险些都没发现他也来了。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外套，没戴口罩，在雪地里安静的站着，和这片雪景格外相称。 　　云曜看着她，递了一个东西过来。 第341章 喝个茶吧 　　姜诺接过云曜寄过来的一个透明文件袋。 　　打开后发现里面是几张图纸，她粗略看了看，是一个地形图，地方很大，图画的还挺细致，备注的字写得非常工整，这认真的作派一看就是出自云曜。 　　姜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图纸是做什么的，但她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云曜，看他怎么说。 　　“这是最靠近灰雾边缘的地方，普通人会呼吸困难，无法久立。”云曜轻声道：“地方很大，环境也安静……” 　　他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 　　姜诺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觉得还挺有意思。 　　“你们愿意来吗？”他问。 　　“我考虑一下。”姜诺说道。 　　这倒也不是在推辞，营地这么多人，要迁移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何况这关系到妈妈，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做决定的。 　　现在的营地，确实很难应付铺天盖地的飞行物，但到底要迁移到何处，她还没能做出决定。 　　云曜点了点头，“好。” 　　姜诺向两只狗子走去。 　　哈妹吃狗嘴短，现在也不好意思找边牧打架了，眼巴巴的还想再来一块。 　　边牧就把剩下的一块肉也给了它。 　　哈妹“嗷汪”一声扑上去，吃得欢快极了。 　　姜诺趁机上去抱了一把边牧，转头对云曜道，“要不要去我们营地坐坐？” 　　妈妈上次还问起了边牧，明显还挺喜欢它的。 　　要是把边牧带回去玩两天，妈妈肯定高兴。 　　云曜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摇头，“我不去了，让边将军去吧，我过些天来接它。” 　　“你很忙吗？”姜诺突然道，“把手伸给我。” 　　云曜怔了怔，但片刻后，还是很听话的把手伸到她面前。 　　姜诺握住他的手，抓住袖子往上捋，露出一截手臂来，她仔细看了看，发现云曜手上的伤痕又少了很多。 　　和上次看到时相比，几乎去掉了一半。 　　她略有些惊讶，又向他领口看去，但云曜向来都把衣领拉得贼高，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就算只看手臂，也知道他最后这去拿了不少灵源。 　　怪不得他的呼吸声变得更轻了，姜诺几乎没能察觉到他存在。 　　距离上次在基地外道别，时间过去大几个月，一直都是极端寒冷的天气，四处冰天雪地，而他却是一点也没停下过。 　　姜诺明白，这是因为他没有家。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牵挂的人，没有自己的家，就没有想停留的地方。 　　想到这里，姜诺道，“休息一下总可以吧，我们去喝杯茶，再聊聊这张图。” 　　说完，姜诺从空间拿出雪橇车，招呼他坐上来。 　　云曜坐她的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坐过豪车，也坐过破车摩托，再坐个雪橇也没什么稀奇的，等他坐好，哈妹就欢快的自己跳进绳套，拔足狂奔。 　　它本来就喜欢拉车，加上边牧也在，它拉的更是卖力，存心要让这个小三见识自己的本领，让它知难而退。 　　姜诺拉绳控制方向，哈妹一通狂跑，没多久就来到森林公园内一个姜诺经常休息的地方。 　　姜诺收了雪橇车，本来想把边牧的集装箱屋拿出来，但看到哈妹在，怕它气死了，就在空间找了个空集装箱，把先前收的名贵茶桌放进去，又摆上茶具，旁边随手搁了个紫苏木屏风。 　　再给墙上挂了颜色素雅的挂毯，稍微装饰一下，就是一间茶室了。 　　时间有限，显得简陋了些，但也还过得去，等有空了再仔细弄。 　　之后，她在空间切了几片鹿肉，分给哈妹和边牧，让两狗子自己在外面“玩耍”。 　　才将集装箱茶室放在雪地上，和云曜一起进去。 　　坐在茶桌边上，她取出茶叶和灵泉，煮了一壶清茶，和云曜一人一杯。 　　随后拿出图纸来，向云曜问了些具体情况。 　　抛开需要迁移那么远这些弊端来说，这山谷确实是很不错的地方，有着普通人无法接受的天然屏障，环境也非常方便设置防御线。 　　地方很大，非常大，位置独立又清净，可以种植很多东西。 　　姜诺越看越有些心动。 　　“基地现在建得怎么样了？”她问。 　　“快好了。”云曜回答。 　　末世前几年，叶家就几乎买下了大兴岭周边的几个镇子，包建了大量的仓库，用来囤集建筑物资。 　　很多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只需要组装。 　　房子有板间，也有石屋，还有装修好的集装箱。 　　建材和家具几乎都是他们自己的厂，集中生产好几年，都是计划好的。 　　大兴岭是华国最大的原始森林，总面积有30多万平方千米，基地建在巨剑附近，很早就已经做了规划，建设起来自然就快。 　　这里土壤也受到酸雨与火山灰的污染，但由于数目庞大，还是有一部分存活下来，这是优点，有生命的地方更适合人类栖息，但也有明显的缺点，交通太不便利了，确实不方便。 　　不过眼下能让人活下来就不错了，要讲发展，那是后话。 　　“其实我有个问题，当时你为什么不找叶家合作？叶家明显更有实力，虽然野心也大吧，但能量也大。” 　　云曜道，“我杀过叶辉阳。” 　　姜诺怔了怔，才想起叶辉阳是这一代叶先生的名字。 　　杀过，应该是指前世。 　　他平淡的语气显得好像这只是一件小事情，难怪从来没听他提起来。 　　但姜诺还挺好奇的。 　　“你重生以前和他接触过？为什么杀他？” 第342章 设计营地 　　云曜喝了口茶，大概说了一下关于叶辉阳的事。 　　前世，他没有在这个世界找到任何的依属感，对一切都很陌生，但看着末世来临生灵涂炭，到底还是会不忍。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住在海城一个临海的无人城镇之中。 　　在变异生物肆虐时，他救过一些人，之后被叶家找上门来。 　　也是从那时开始，云曜才注意到这些人，一番打探，摸清了叶家的底牌。 　　有很多年前，叶家有人在海城一个僻静的山谷中，发现一泓寒泉。 　　那泉水很冰，但浸泡之后，人的身体会逐渐强大。 　　那寒泉附近的土壤与植物，在日久长天的岁月中也发生一些变异，吃过后也能得到力量。 　　叶家人利用这些东西，与当权者交易，累积下无数的财富，多年来一直隐秘的存在着。 　　云曜悄悄去看过，发现那寒泉确实是块宝地，刚巧有几个灵源在底下，且埋的比较浅，能让人受益无穷。 　　但叶家人不知道灵源，只以为寒泉是最大秘密，他们一直守着它，让每一代的家主尽情享用，成为人上人。 　　但传承多代，到了叶辉阳这一代，寒泉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差了。 　　这也正常，灵源被吸了这么多年，总有吸干的时候。 　　多年来，叶家一直在寻找其他的福地，他们深信世界如此之大，奇闻异广众多，不会只有这一个寒泉，只是世人还未发现。 　　在云曜看来，叶家享有了这个世界的资源，却只知索取，不承担任何责任。 　　当时变异生物肆虐，叶辉阳为了逼近云曜，将大量变异生物引向南江地区的中小基地，要求他同意合作，并交出他的秘密。 　　云曜只能杀了他。 　　叶辉阳死时，他的妻子文咏薇就在现场。 　　面对丈夫的死亡，文咏薇表现得异常冷静，她向云曜简单讲述了自己并不爱叶辉阳，她的婚姻是家族家排，而文家一直渴望摆脱叶家。 　　文咏薇主动抹去现场痕迹，隐瞒了叶辉阳死亡的真相，她腹中已有叶家的孩子，叶辉阳死了，对她利大于弊。 　　云曜对这些利益的算计感到异常厌倦。 　　变异生物大量的涌向基地，仿佛恶性循环一般，逐渐形成了铺天盖地的兽潮，云曜无法挽救这个世界，他只想离开。 　　“那之后，是不是你就被我带回来重生了？”姜诺问。 　　云曜微微点头。 　　姜诺听完这些，倒是明白他重生后为什么找文家。 　　文家没有叶家的野心，文远松只求活的够久，远不如叶辉阳疯狂，而文家财力并不弱，足够建起一个私人基地。 　　而且他很厌烦叶家，不愿意被叶家发现接触，似乎也只有文家有这个能力做到。 　　至于官方，末世前那么庞大的国家机器，牵涉的人事过多，换了姜诺也不会去碰的。 　　但云曜还是找到一个学术界老者，悄悄让他发现了灵的存在。 　　至此，云曜来到这个世界后的所有经历全都告诉了姜诺。 　　他接触的人很少，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讲完这些，一壶茶都不知不觉喝光了。 　　姜诺又添了泉水重煮，同时意识进入空间，在竹林掰了两根笋子，去掉笋壳收好，把笋子切片拿出来煮个汤，加上面饼小菜，跟云曜一起吃了顿饭。 　　笋子是真的很香，云曜对吃的不执着，但看姜诺那么享受，好像也很有意思。 　　吃饱喝足，姜诺拉着云教练陪练刀，又练了小半天。 　　这次的空间升级，姜诺的感知又提升了一些，云曜可以教给她的也更多了。 　　练完满头大汗，但姜诺心里很畅快。 　　提升自己的实力，可以给她最大的安全感，有时她觉得自己骨子里也是渴望力量的。 　　可惜看看时间，云曜也差不多要走了。 　　姜诺还挺想让他看看自己的营地，她喜欢那里时不时的热闹，但他来去匆匆，一直没这个机会。 　　“如果我建新的营地，不管在哪，可以也帮你建个屋子，你喜欢这间茶室吗，就这个风格如何？” 　　云曜垂眸望向她，似有些意外，片刻后，他轻道，“可以。” 　　“那就好。”姜诺点头，“等你有了自己的房子，就可以放你喜欢的东西，有了家，就有想回去的地方了。” 　　云曜抿了抿嘴唇，他没说话。 　　他站起来，身姿像挺拔的利剑，但他的眼睛总是沉静而柔软的，起码姜诺这么觉得。 　　留下边牧，云曜道别。 　　“下次见面，你有空的话，和我去一趟海边吧。”姜诺对他道，“我还是想亲眼去看看。” 　　“好。”云曜语气认真，“我和你去。” 　　姜诺笑了笑，对他挥手道别。 　　走出茶室，她看着云曜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边牧还追了几步，看得出来它还是很依恋云曜的。 　　姜诺摸了摸狗子，“跟我回去吧，我妈想你了。” 　　“嗷！！”哈妹一听就不乐意了。 　　姜诺左搂右抱，揉了揉哈妹的耳朵，又挠挠它的下巴，“别气了，晚上给你弄好吃的。” 　　姜诺领着两只狗子回了营地。 　　这时天又亮了，大家都出来铲雪。 　　看到姜诺身边多了条狗子，吴大河愣了愣，他至今仍然有些恐惧身躯庞大的动物，但也只限于此。 　　其他人都渐渐习惯了姜诺带人带东西回来。 　　李梦一看边牧那灵性的样子就喜欢，她小时候家里也养狗，养的也是牧羊犬，边将军长相就是她的梦中情狗。 　　但一边哈妹却很暴躁的样子，对着众人一通吼，不让他们看小三。 　　李梦哄它，“哈妹，你最好看，你最能干，没有你，我们哪能这么快的除雪，你不在我们速度多慢啊。” 　　哈妹本来很气，但在李梦的彩虹屁之中还是逐渐迷失了自己，乐颠颠拉推雪车去了。 　　边牧看了看姜诺，在她手边蹭了蹭，也主动上去帮忙，于若华干什么它帮什么，把于若华哄得心都要化开了。 　　姜诺把边牧交给妈妈，转头将吴大河叫到3号别墅。 　　两人坐在一楼的饭厅内，姜诺点燃电灯，将云曜给的地形图摊开让他看。 　　不管最后要不要迁移去大兴岭，她都打算让吴大河先对营地进行完整的设计，做好一些准备。 　　毕竟可能是他们下半生要生活很长久的地方，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到，要做好设计，是需要很多时间的。 　　吴大河看着这张图，整个人有些愣神。 　　“姜小姐，我们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吗？”他问。 　　时间过得太快了。 　　刚搬来别墅的第一个晚上，他在衣帽间内铺了一张折叠床给女儿睡，自己随便搬了个床垫放在地板，点燃柴火，把熏羊肉串在筷子上烤出香气。 　　那一刻，他对这个营地就已经有了忠实的归属感。 　　这几年经历了地震、酸雨、火山灰、极夜、严寒，但他们在营地一直很安全，过得也很舒适，早就有了感情。 　　突然得知可能要搬走，他难免错愕。 　　姜诺摇头，对他道，“不能。” 　　吴大河一声叹息。 　　姜诺又道，“变异鸟和变异甲虫的笼子都是你亲手做的，想必你也看到这个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问题你可以问自己，如此这些生物大量的繁衍，我们这个营地能否抵抗？” 　　吴大河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有些头皮发麻，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我明白了。”他小心收起那些图纸，“我会想好一个方案，到时再跟你讨论。” 　　“嗯，材料问题你先不用担心，就按最优选择的方案来，到时不行再说。”说到这里，姜诺声音顿了顿，“对了，我喜欢壁炉，记得把这个加进去。” 第343章 久违的阳光 　　在如此宽阔的地方设计出全新的营地，是一个大工程，吴大河有太多吃不准的地方，比如营地将来最多要容纳多少人，要有什么设施等等。 　　这些事对讲机里也说不明白，他只能三天两头往3号别墅跑，商讨各种细节。 　　他瞅着林啸自从被拒绝后就正常了许多，也没怎么犯病了，有时候他有活要干，就让林啸去。 　　林啸也乐得去刷个脸熟。 　　他心中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幻想，觉得他还是有点希望的，但他已经逐渐掌握了技巧，那就是只要不说出来，就不会被吴哥骂。 　　只要不表白，就不会被拒绝。 　　这不是挺好的吗？ 　　至于可能要搬营地的消息，对他来说比较无所谓，只要不丢下他，去哪都一样的。这个别墅经历几次天灾，虽然缝缝补补也还能再住，但若是有条件造新屋子，他也有很多点子可以发挥。 　　林家的祖屋都是自己造的，住个百年没太大问题，那还是纯木制，如果加上现代工业的混合建设，还可以更干燥方便。 　　林啸乐呵呵往3号别墅跑，跑完又乐呵呵的回去，每天和姜诺坐在一起聊房子怎么修，壁炉怎么弄，卧室要几间，空间有多大…… 　　这种一起为未来而准备的感觉，实在非常美丽，他心情好的路过畜养棚都要对着羊笑一下。 　　吴大河越看他越不对劲。 　　没犯病，没干什么多余的事，也没说奇怪的话，一切都还挺正常的。 　　但怎么他老觉得是病的更重了呢…… 　　…… 　　花了几天时间，姜诺跟吴大河确定了关于新营地的各方面细节。 　　房屋木质结构为主，但配套一些金属机械设备，增加功能性，反正地方够大，每人几间也是可以的，不过要完工很需要时间，最好是有木工来给林啸打下手。 　　除了住房，还有菇房、畜养房、培育房这些，以木泥石结构为主。 　　除了这些，还有必要的基础建设，起码得通路。 　　这其中需要精打细磨的细节还挺多的，姜诺交给吴大河慢慢弄。 　　她每天就是给变异树和变异牧草浇水，然后进空间看一下种的树和竹子，玻璃房内菠菜已经又收了三波，最后重新改种了萝卜。 　　很久以前种下的苹果树，由于进入严寒期，没什么机会从空间拿出来，到现在也才一个小树苗，离结果还早着，姜诺干脆把它移植到变异树一起。 　　带回来的三只鸟，现在妈妈养着，这鸟虽然变异了，但攻击性不太强，也呆头呆脑的，产蛋也不勤快，暂时没发现它们有什么作用。 　　但姜诺觉得这个物种既然变异了，一定就有它们生存的法则，反正也不缺这几口吃的，先养着慢慢研究。 　　从卢池基地带回来的受精蛋孵出了小鸡，也在一天天长大。 　　小鸡长得快，这些动物养在一起也挺烦人的，蓄养棚不够了，吴大河用彩缸瓦做了临时的鸡舍。 　　现在要喂羊，喂鸡，喂鸭，喂兔，于若华一个人已经要忙不过来了，还好唐月每天都主动过来帮着干活，李梦偶尔也过来，日子倒还挺热闹。 　　吴小江给每个人都做了袖弩，又做了大型弩和一些地刺，还手动配制出了雷管，改进钉枪。 　　李梦看她沉迷的样子，都有点担心走火入魔了。 　　姜诺却又给她指了新思路，让她没事可以去找周悦妍老师那里学习学习。 　　周悦妍最近从变异鸟的血液中提出了毒素。 　　把这种毒素和吴小江的钉枪结合一下，杀伤力和腐蚀性都会更大，如果能做出投毒的喷枪来，对部分变异生物也能克制。 　　吴小江听得整个眼神都亮了。 　　在营地的生活总是充实又舒适的。 　　特别姜诺现在每天都左搂右抱，早上起床哈妹和边牧就流轮贴贴，抱抱这个，揉揉那个。 　　边牧刚往进3号别墅的时候，哈妹还疯狂吃醋闹别扭，死守着于若华这道最后的防线，不让边牧进她的房间。 　　吃东西玩耍的时候也要跟边牧攀比置气。 　　但时间长了，哈妹也逐渐迷失。 　　主要平时它基本只能自己玩，偶尔砍柴除雪会找它拉个车，其他时间大家各忙各的，外面又黑又冷，于若华早就不带它散步了。 　　一只狗偶尔还是挺无聊的。 　　现在边牧在，虽然气人归气人，但边牧会陪它玩最喜欢的丢球游戏。 　　还每天早晚都会陪它出去跑步。 　　有空就陪它打闹嘻戏。 　　慢慢的，哈妹就觉得这家伙其实还不错，虽然总是勾引姜诺太茶太嚣张了，但是它……可以陪它玩啊！ 　　还是不天天凶它了，把这狗凶跑了就又会无聊。 　　这么想着，两只狗子相处也逐渐和谐。 　　于若华看着哈妹每天早晚被边牧带着出去巡视，有空就被边牧按在地上训练嘶咬、扑刺动作，不知不觉间把让哈妹养成了巡视的习惯，又提升了它的反应速度，也是很欣慰。 　　她不时感慨：“我们哈妹也越来越懂事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姜诺：…… 　　最近白昼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了，一天到了4个小时。 　　在姜诺的印象中，这个状态会持续很久。 　　中间好像有几波不大不小的地震，那时她在基地做工，除了工期受到影响，倒没造成什么伤亡。 　　温度倒是在一天天提升。 　　吴大河每天都看室外温度计，最高温度已经来到零下3度左右。 　　营地内的人身体都比较好，这个时期已经不用烧柴火取暖了，衣服也不再裹得那么厚。 　　这天忙碌间，天空还有了一丝阳光。 　　那一瞬间大家都很激动。 　　已经很久没看见这样金色的阳光了…… 　　这几年天空除了至深的黑暗，就是厚重的阴霾，当冰雪化去，阳光洒落，在女儿的脸上镀上一层金边，吴大河猛的鼻酸。 　　末世以前，他从来不觉得阳光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尽管不敢相信，不敢抱太多希望，但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有在一天天的变好，仿佛真有的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姜诺也沐浴在这片阳光中，沉默不语。 　　她心里清楚，是时候去一趟海边了。 第344章 相爱 　　随着气温一天天回暖，姜诺完全脱去了厚重的外衣，只穿一件羊绒衫就可以在户外行走。 　　她每天带着边牧和哈妹出去。 　　在森林公园附近，边牧找到了老鼠洞，还抓了一只出来。 　　姜诺一看，果然是变异老鼠。 　　她对这东西深恶痛绝，就算已不再恐惧，但恶心还是写进了dna里。 　　森林公园离营地并不很远，离吴兴镇更近，这东西大量繁殖后肯定会往人类聚居的地方去。 　　这让她不得不谨慎，把鼠洞封死，只留了几只做小白鼠，其他的放火全部烧死。 　　做完这些，姜诺仍然没有离开，而是让边牧回营地把李梦叫过来，和她一起在原地停留了两天，仔细观察还有没有未除尽的。 　　李梦一开始不太理解，不就是老鼠吗？ 　　但姜诺凝重的模样还是感染了她，她仔细向姜诺询问了应对方法和细节，又全部默默记下。 　　姜诺在鼠洞附近观察了几天，发现附近除了变异老鼠，其他的植物、动物都没有异样，并无变异的痕迹。 　　说明这些变异老鼠是从别处跑来的。 　　这可着实是个坏消息。 　　“李梦，你去一趟吴兴镇吧。”姜诺对她道，“我们约好了两个月交易一次，差不多也是时间了，除了交易，你也带着镇民在附近仔细查找，有鼠洞就马上封死烧了，越早处理越好。” 　　李梦认真的点头，“好的，我现在就去。” 　　姜诺让她把边牧和哈妹都带上，有边牧在，搜索变异动物比较快，让镇民自己找，也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 　　李梦离开后，姜诺回到营地，将留下的几只变异小老鼠交给周悦妍，交告诉了她一些情况。 　　周悦妍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毕竟多年前，她就在研究灵，她绝对是世上最了解灵对生物造成变化的人之一。 　　“我知道你提取过一些生物毒素，看看对这些变异鼠有没有作用如何，要是能做出老鼠药来，就不怕这些东西大量繁殖了。”姜诺对她道。 　　周悦妍把那几只吱吱叫的东西丢进笼子里，“我试试，但样本太少了。” 　　“我可以再抓点。”姜诺又道。 　　“不能就指着这些生物毒素。”周悦妍想了想，“你去找郑一轩，让他在基地兑点东西，我需要一些有机磷酯和无机有毒化合物，配合生物毒素用，可能效果更好一些。” 　　姜诺本来也打算最近去一趟南江第一基地，便点头道： 　　“我手里还有些积分，可以直接兑换，郑哥经常在外执行任务，现在去找，他未必在基地。” 　　说到这里，周悦妍嘴角浮现一抹苦笑，眼睛却像揉进了细碎的星光，变得格外柔情。 　　“也是。”她轻道。 　　周悦妍为人理性冷静，甚至有些冷淡。 　　但她却从没掩饰过对丈夫的爱意，即使不能相聚，无法通话，但并不为情所因，只是成为心底的力量与牵挂。 　　“你要不要写信？”姜诺问她，“我要是见到郑哥，可以帮你转交。” 　　“不用了。”周悦妍轻轻摇头，“你就跟他说，我挺好的。” 　　她说到这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从身边的柜子出拿出6个鸟蛋来，“如果可以，帮我把这个给他。” 　　姜诺默默的接过。 　　这鸟蛋是言子凡不在时，分给大家的。 　　也有唐月看她身体不好，悄悄给她的几个。 　　周悦妍心里明白这东西的好处，她更清楚来到这个营地后，自己的中毒症状一天天在减轻，精力也变得好了。 　　鸟蛋她没舍得吃，都留了下来。 　　“嗯，我帮你给他。”姜诺有些被打动，便轻道，“我们不是还培育了些香菇出来吗？都给郑哥吧。” 　　周悦妍听了，稍微有些惊讶。 　　姜诺给的菌种包非常神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找来的，用它培育出来的香菇灵含量浓郁，硬是把香菇种出了灵芝的效果。 　　说实话，太沧基地的灵壤比这差远了。 　　但这菌种包太少，到现在姜诺拿出来的也就2个，产量非常有限，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才收成10来朵。 　　周悦妍觉得喉咙发涩，她认真看向姜诺，“谢谢。” 　　姜诺摇头，笑了笑。 　　周悦妍又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多。 　　…… 　　过了几天，李梦从吴兴镇回来了。 　　她带回了一点伏苓的原菌种，数量极少，这东西偏药用，刘阳手里存了一点，但对吴兴镇来说生存更重要，根本没机会去培植。 　　李梦看见后，就用一批物资和他们换了。 　　姜诺倒是惊喜，这东西和笋壳做的菌包非常搭配，正好可以交给周悦妍。 　　李梦同时也带来吴兴镇那边的情况，现在镇子上很多事都是王启在领头，他很有行动力，带着人和李梦一起把镇子周边连同菇房的山上都找了个遍。 　　最后是边牧在山洞中找到了一个大鼠洞。 　　这些变异老鼠异常狂暴，对他们发起了攻击，好在李梦带了钉枪，又有边牧跟哈妹在，才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把变异老鼠全部解决，放火焚烧后，他们挖开山洞，发现洞底有一股地下水，这水很神奇，污染相当严重，透着一股恶臭，但又并不让人觉得讨厌，真是很神奇。 　　李梦多少知道变异生物的情况，明白这些老鼠是因为这些地下水变异的。 　　但要说找到地下水的源头，这也着实不可能。 　　最后，她只能和镇民们一起顺着山洞挖，一直挖到深处，再搬来石板把水道堵死，不让它往山洞渗透，去祸害别的地方。 　　李梦说到这里也是一声叹息，眼底有淡淡的忧虑，“本以为严寒极夜过去，都见着阳光了，这个世界能好一点，但现在看来……普通人要活着真的太难了。” 　　“没事的。”姜诺安慰道，“有我呢。” 　　李梦神色稍缓，这句话确实对她很有作用，她点了点头。 　　李梦这几天一直跟着王启在挖洞，着实也累了，姜诺让她先去休息。 　　吴兴镇那个情况，只能让王启他们多注意一些。 　　她心知肚明，那些地下水肯定是从有灵源的地方渗透过来的。 　　可顺着地下水找源头，这非常不现实，不说地形复杂，水深多少，就是在末世前，找几个施工队过来挖，也不知道要挖多久。 　　就算云曜在，这情况也不好解决。 　　姜诺正想到云曜，云曜就来了。 　　边牧这晚出去巡视，回来后就蹭到姜诺的身边，轻声对她嚎汪几下，目光看向外面，又叫了几声。 　　姜诺很快就明白了边牧的意思，摸摸它的头，离开营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第345章 春来 　　随着气温的上升，冰雪逐渐融化，深入泥土，路也变得好走了。 　　姜诺跟着边牧来到别墅区对面的一处坡地，边牧突然加速，亲昵的跑到一个人身边。 　　云曜只轻轻摸了一下它的头顶。 　　边牧还挺开心的，尾巴都摇起来了，姜诺还挺少看到它有这么孩子气天真的反应，不由笑了笑。 　　姜诺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平地，把集装箱茶室从空间取了出来。 　　这几天她把茶室稍微装修了一下。 　　墙上用了淡色的木纹贴纸，再铺满木地板，放上柔软的地毯。 　　之前收的那些昂贵的屏风、茶桌、椅子、置物架，都放了进去。 　　一个集装箱不大不小，做间茶室刚合适。 　　她把电瓶放在角落，给屋顶上挂了两个灯泡。 　　除了灯泡有点丑，其他还是很不错的。 　　将鞋脱在外面，姜诺带云曜走进新茶室，她就开始倒腾起那些茶具来。 　　都是随便收的，她煮茶没那么讲究，找比较贵的茶叶再用烧开的泉水一泡。 　　其实种子库里有茶叶的种子，但现在种吃的都要顾不上来，也没心思种茶，种好了还要摘、还要炒、还要收，想想怪头疼了。 　　要是人生漫长挥霍不完，倒还可以试试，可惜现在太忙了。 　　姜诺煮了茶，云曜就给她倒上，但姜诺光喝茶觉得不过瘾，还是要拿点甜品什么的边吃边喝，不然总觉得嘴里苦。 　　比起上次见到，云曜头发稍微短了些，应该是他自己剪的。 　　再看身上，衣服应该是刚换的，都一样的黑色单薄外套，但上次穿那件袖子破了，这件是新的。 　　“你是不是回了一趟陈队长那？”她问。 　　云曜轻轻点头，“嗯。” 　　“是为了基地的事，还是变异生物？”她又问。 　　文家给云曜准备的房子，为了保密，平时只有陈队长一个人在。 　　现在通讯不便，大兴岭那边有什么消息，要传到文家需要挺长时间，姜诺猜他是为了变异生物的事回去。 　　云曜道，“前阵子陈正宇一直带队跟着我。” 　　姜诺哦了一声，也对，有灵源地方一般都有变异生物，按他们之前的风格，陈正宇带着小黄等人捕杀可食用的变异生物，云曜取走灵源，再顺便烧死那些不可食用并带毒的。 　　虽然无法改变变异生物不断涌向，但总归可以减少一些数量。 　　那些变异鸟，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抓了让边牧送来的。 　　想到这，姜诺拿出手机，打开地图递到云曜面前。 　　云曜没怎么用过手机，但姜诺划动屏幕把地图放大缩小，他也很快明白了这个操作，姜诺指着南江第一基地的方向，指尖又滑到附近的两个城市。 　　“你去过这些地方吗？我若想去海边，从哪走更安全一些？” 　　云曜看了看，回答道，“都差不多，但晓城没有积雪，路更好走些。” 　　“那就晓城吧。” 　　决定了目的地，姜诺就开始仔细研究地图规划路线，哈妹在外面一直玩饿了，跑进茶室要吃的，姜诺就拿出炭炉和肉，让云曜帮着烤一烤。 　　等她在脑中将路线与细节都过了一遍，烤肉也差不多好了。 　　一人两狗都吃了一些。 　　云曜对普通的食物没兴趣，姜诺就补偿了他一根竹笋，剥开笋壳，嫩笋切片，也放炭炉上一起烤。 　　“你倒是很会吃，这笋子是我现在手里最好的东西了。”姜诺低道。 　　云曜手上一顿。 　　看着他耳尖迅速的泛红，姜诺险些要被逗笑。 　　这人也太不经说了。 　　吃了饭，姜诺留下茶室让云曜休息，自己带着边牧和哈妹回了营地。 　　离开前，还是要跟妈妈说一说，再陪她一下。 　　“明早走吗？”于若华问。 　　“嗯。” 　　姜诺靠在妈妈身边，一起看恋综第二季。 　　4个男嘉宾，于若华免不了又是评论一番，看来她对这种节目还挺来劲，姜诺翻了翻下载列表，这节目居然一共有6季。 　　类似的恋综还有好几个，都够妈妈看几年的。 　　姜诺看了会儿就开始打呵欠，于若华把她摇醒，让她喝了牛奶洗个澡再睡。 　　气候太冷，她洗澡都是在空间树屋内，很久没有在别墅洗了。 　　别墅其实装了热水器，但现在水压不够，于若华就烧了一整个浴缸的热水，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睡衣，倒在柔软的床上，别提多舒服了。 　　其实姜诺空间里什么都有，但她一个人时，只有饿了才吃东西，不会记得睡衣要喝牛奶。 　　妈妈爱她，才把她照顾得这么讲究。 　　姜诺摸到于若华脖子上，把放着灵源的绳结摸出来。 　　每天把灵源贴身戴上，加上这些天一直喝泉水，于若华看上去更年青了，但人类的身体吸收灵气真的太慢了。 　　没办法，地球上无数物种，而适应灵气快速变异也就几十种，剩下的都是进化的淘汰品，人类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妈，记得戴好。”姜诺道。 　　“放心吧，我宝贝着呢。” 　　姜诺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先见了李梦，跟她交代一些事。 　　随后又带着边牧去了4号别墅，对言子凡道，“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除了我们营地内部，你也要多往附近走走，发现变异生物尽量除去，我把边将军留下，它会帮你。” 　　她不能总是带着言子凡，也要他自己去历练。 　　他有能力靠自己成为强者。 　　姜诺可以为他提供助力，却不能取代他的成长，有些事必须靠自己去经历。 　　“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保护好营地的。”言子凡承诺道。 　　边牧听懂了姜诺的意思，它似乎不太愿意被留下，但还是顺从了安排。 　　姜诺看着狗子乌黑的眼睛，抱着它的脖子顺毛。 　　没办法，这次是去海边，可能会有危险。 　　她可以随时躲进空间树屋，云曜也有自保之力，边牧虽然强大，但毕竟没必要跟着冒这个险。 　　留在营地，可以帮言子凡，也能保护一下大家，还能陪陪于若华。 　　“下次我们会带着你的。”她承诺。 　　“嗷汪。”边牧不舍的蹭了蹭她。 　　“嗷嗷嗷。”哈妹也在她身上象征性拱了几下，顺便把边牧挤开。 第346章 想办法混进去 　　积雪逐渐化去，但还是有一些的。 　　姜诺取出滑雪靴，和云曜一人一个，云曜倒不用人教，自己就轻盈的飘出去了，姜诺也用力划动双竿，全速前行。 　　两人都抗冻，体力也够，到南江第一基地的路也熟悉，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来到基地附近。 　　这里温度明显高了几度，积雪化得很快，不方便再用滑雪靴。 　　姜诺想换辆车直接开进基地停车场的，但都这个时候了，随时都能开车进进出出，好像又太高调，干脆走了一会步行过去。 　　她和云曜都有基地证，登记进入，回了u区的屋子。 　　姜诺要找郑一轩，就按他们约定的那样去给他登记留言，用暗号。 　　他看见了就会过来，看不见就说明不在基地。 　　留言后，姜诺决定先见见江琴。 　　但出乎意料的是，当她提出要找江主任，却被告知，江琴已经不在纪委组了。 　　姜诺愣了一下，“那她人还在基地吗？” 　　“还在。” 　　姜诺拜托他们联系一下，不久后，对方给了她一个门牌号，说江琴愿意见她。 　　是银卡区。 　　姜诺不免再次意外，以江琴曾经基地的位置，她还以为是住在最核心的白卡区。 　　银卡区大部分都是大量捐献进来的，环境是不错，但更龙蛇混杂一些。 　　姜诺拿着门牌号直接到江琴屋外敲门。 　　很快，江琴便开了门，“进来吧。” 　　她依然衣着朴素干练，面上疲惫之色淡了很多，看来近来休息得不错，精神状态挺好。 　　屋内很简朴，没有太多余的东西，地板铺着张旧瑜伽垫，看来一直有锻炼。 　　姜诺斟酌一下，现在叫江总和江主任都不大行，于是生疏的喊了声，“江女士，别来无恙。” 　　江琴听到这个称呼，一下就笑了，“你就不能叫一声江姐？” 　　姜诺也笑，“江姐。” 　　江琴给她倒了杯水，两人面对面坐下，距离一下就拉近了许多。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怎么了。”江琴说道，“这几天来找我的人不少，我也都向大家解释了一遍，我是太累了，从末世前到现在不停的忙碌，一刻都没歇下过，现在身体出了点问题，只能暂时退下来休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但我知道你不会信的，就告诉你实话，我是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又被惹不起的势力盯上，为了保命不想留在风口浪尖上主动退下来的，我手里没有职权，就没太多价值，低调点先保个命再说，就这样。” 　　姜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大基地管理层的事实在太复杂了，她无意打听。 　　至于惹不起的势力，应该是叶家，那她也确实惹不起。 　　“你放得下基地吗？”姜诺问。 　　江琴的反应很淡然，“保命再说吧，要是死了，还有什么放不放得下，我现在挺好的。” 　　她的豁达不似作假。 　　和叶家交易，又是基地高层，姜诺其实想过江琴的结局不会太好，但她选择时机退下来，又是另一说了。 　　这个女人是真的时不时就让她刮目相看一次。 　　“以后还用得上我吗？”姜诺问。 　　“我不傻，姜诺。”江琴看着她，“你有实力，我根本压不住你，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以后你用得上我，记得来找我。” 　　“客气了，江姐。” 　　两人的交谈点到为止，正好是饭点，江琴留她吃饭。 　　姜诺没有拒绝。 　　江琴从柜子里取出几个米团，拿到灶火边上加热，又拆开一个速食袋，倒是些鸡肉粒出来，和米团拌在一起。 　　滋味很不错。 　　“多吃点吧。”江琴道，“基地最近新米入库，我的份额吃不完，你可以领一点回去，我给你开个条子。” 　　姜诺心中狠狠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只好奇道： 　　“天寒地冻的，基地还能种粮食吗？” 　　“是一种新型种子，生命力很强，在有污染的地里也能存活，还不畏寒冷，收成也多，就是听能种一代。”江琴解释道，“我就知道这些。” 　　姜诺用勺子喂了一大口米团进嘴里，仔细品尝着味道。 　　“挺好的。”她轻道。 　　江琴也有些感慨，“这种子出来前，我们一度绝望，也做好了应对饥荒的策略……然而，命运之神终究是青睐了我们，给了一点点的希望。” 　　这是第一次，姜诺在江琴的眼底看到一点点的泪光，尽管那一闪而逝。 　　吃了饭，姜诺向她道别，离开了银卡区。 　　肉眼可见第一基地现在气氛不错，有粮，有白昼，气候也在回暖，一派的希望。 　　房屋更多的建起来，劳工也有了栖身之所。 　　那些挣扎求生的人们，总算可以缓一口气。 　　姜诺和云曜分头行动，在厂区附近看了看，果然再次发现了变异老鼠的踪迹。 　　之后他们直接去了停车场，来到经常与郑一转见面的位置。 　　停车场很少有人来，车是停了很多，但大多都是当时开放报名时幸存者们开进来的，之后一直就停在这。 　　想开，也没油可以开。 　　姜诺悄悄放了一辆车在角落里，就和云曜坐了进去。 　　她这才发现云曜又是一身黑衣，背了个包的打扮，便让他把衣服脱了，从空间拿了不同风格的外套帽子裤子。 　　“就在这换吧，我不看你。”她道。 　　其实她可以下车避嫌，但看到云曜害羞又很好玩，她故意坐在驾驶室，然后被他有些僵硬按着拉链的样子给笑得不行。 　　云曜面上发热，有些无奈的叹气。 　　但最后还是把衣服换了。 　　两人在车上坐了会儿，这车宽敞，完全够煮个茶。 　　慢慢喝着灵茶，过了几个小时，姜诺听见远处有稳重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毫不意外，是郑一轩。 　　他直接来到附近，目光打量一番，默不作声的上了车。 　　没有什么客套与寒暄，上车后，郑一轩就先把特殊种子的近况告诉了姜诺。 　　他始终觉得种子的荣誉也属于姜诺，就算她不愿意站出来，也应该仔细和她分享。 　　姜诺其实已经从江琴那里知道一些，但此刻听他细细说来，依然感觉挺好的。 　　前世在永夜后，基地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饥荒。 　　这算是重生后一个比较好的转变。 　　姜诺把周悦妍让她转交的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给了他。 　　几个变异鸟蛋，十朵灵菇。 　　东西是周悦妍打的包，用一个旧口袋装着，上面死死打了三个结。 　　“这些东西世间罕有，别浪费周老师的心意。”姜诺道。 　　郑一轩愣了愣，“她现在怎么样？” 　　“她让我告诉你，挺好的。”姜诺如实回答。 　　“那就好。” 　　郑一轩轻道，好像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话了，他将手中的包裹紧了紧，拉起绳带在嘴边亲了一下。 　　这举动说实在有点肉麻，但他做提很庄重，也很自然。 　　云曜没说话，一直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哥，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等郑一轩情绪消化好了，姜诺说道，“我这次来，在厂区附近看到了鼠洞，你们有察觉吗？” 　　郑一轩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有，还出现了攻击人的现象，我们把鼠洞都堵上了，但我总觉得老鼠不太对劲。” 　　“是不对劲。”姜诺看着他，“我在外面也看见这种老鼠，非常凶暴，繁殖很快，不尽处理基地内很快就会出现伤亡，再拖下去会越来越严重，还会引发传染病。” 　　郑一轩面色变得更加凝重，他坐直了身子，“你还知道多少？有解决的办法吗？” 　　“我能解决。”姜诺道，“但鼠洞在核心厂区，要彻底解决他们，就必须往地底深挖，但我不想引人注意，你能想办法处理吗？” 　　南江第一基地建在九群山。 　　这九群山下，恐怕不止一个灵源。 　　灵源多，变异生物就多，人口还如此聚集，等这些东西大量繁殖，基地的破灭可能只在一夕之间。 　　趁着现在不成气候，姜诺想把灵源挖出来。 　　郑一轩沉默了好一会儿，“让我来安排，我带一组人进去，将你们混在其中，但这事并不简单，需要一些时间做好准备，不能急。” 第347章 挖挖挖 　　接下来几天，姜诺和郑一轩都没有见面。 　　她基本都和云曜一起在蓝卡区的房间，不过大部分时间她在自己的空间树屋内。 　　偶尔出来和云曜溜到厂区附近探探情况。 　　有时候也会听到人们在说最近闹老鼠的事情，主要是有人想抓来吃，但上面说这东西有毒，禁止捕捉。 　　这当然没几个人会信，悄悄言论纷纷。 　　姜诺耳力好，站在黑暗的墙角，听着路过的人说话。 　　但听了几次，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更多是以讹传讹的猜测，渐渐的她就不想听了，有这个时间不如拉着云曜练个刀。 　　蓝卡区的房间很小，隔音也差，云曜让她不碰到墙壁，也不可发出让隔壁间听到的动静。 　　说实话这还挺刺激的。 　　虽然束手束脚，有点无法专注，但在窄小的空间不断转动腾挪的突刺，还是让她找到了某种玄妙的感觉。 　　就这样过了几天，郑一轩找上门来。 　　他没有穿制服，穿着件半旧的灰色外套，戴着厂区工人的帽子，稍微做了点伪装。 　　他进来后，看到屋子里就一张床铺，床上收拾很整齐，东西不多，摆了张小桌和两个坐垫，桌上有茶壶和茶杯。 　　顿时，他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快速看了一看姜诺和云曜目光充满深意。 　　姜诺没注意到他的反应，招呼他在坐垫坐下。 　　云曜不喜欢和人接触，郑一轩来了，他就拉高衣领半遮脸，一个人靠在墙角看书。 　　郑一轩主要说了一下这些天他做的准备。 　　厂区有老鼠洞并且袭击人类，是两个星期以前发生的事，当时他刚执行任务回来，身上带了点伤在休养，只听说了这件事。 　　据伤者说，他当时在仓库搬东西，突然几个黑影蹿出来，快得他几乎看不见怎么回事，接着脸上就被疯狂的嘶咬，他发出惨叫往外跑。 　　正好警卫队长在现场，叫上人一起打死了一只，其他逃窜离开。 　　一开始也没人在意事，就让伤者回去休息，结果当晚他就出现了中毒反应，整个人意识模糊还发高烧，但他舍不得换药，一个人熬了两天才跟上面报告，到这时，大家才知道这些老鼠是带毒的。 　　自从死了一只，老鼠就有了接二连三的报复行为，认准了当时的警卫队长攻击，这个事实让人有些胆寒，也不敢再看轻它们，经过商讨，决定进行捕杀，再把鼠洞堵了。 　　这次的行动郑一轩也没有参与，不过基地事后对老鼠的尸体进行毒素检查，报告也送了一份到他手上。 　　之后，郑一轩就和姜诺见了面。 　　他向上级申请彻底检查厂区，又找到几处鼠洞，考虑到这东西会带来传染病，基地高层也是相当重视，郑一轩将这个任务包揽了下来。 　　这几天，他带人进去厂区，做了一些布置。 　　不过说到底，这些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最终还是要申请一天停产，好让姜诺他们进去处理。 　　郑一轩带来了两套衣服，都是厂区的工装服。 　　姜诺收下了。 　　“我已经申请了停产，明天晚上9点，我带队进去挖鼠洞，到时发出的动静会很大，方便你们行动。” 　　郑一轩将细节全部跟姜诺对好，又拿了纸笔，将核心厂区的布局图画给姜诺看，一边画一边讲解，尽可能让她提前对整个厂区熟悉起来。 　　“我们现在能进的就是仓库、休息区、车间。”郑一轩说道，“研发区和资料区这些地方，要进入还得再提前做申请，这些地方多半是有监控的，不太好搞，如果要去，就再给我三两天的时间。” 　　“不用了。”姜诺淡然道。 　　她能感受到郑一轩全心的信任，假如她有私心，他把他们带进去，这是要担很大责任的。 　　不过这没必须，只要往下挖，要去哪可以从地下走，没必要搞那么多程序，还招人怀疑。 　　两人商定后，郑一轩就离开了。 　　…… 　　第二天，姜诺换上厂区的工服，来到跟郑一轩约好的地方碰头。 　　云曜没有跟她一起。 　　云曜那个身高，就是穿上工服也很难混进去，他太引人注意了。 　　最后姜诺让他穿了一身黑，戴上口罩帽子，自己想办法混进去，不跟着队伍一起比较好。 　　郑一轩显得有些忧心。 　　由于申请了停工，又有两队人进去，出入口现在都严格检查，他怕云曜根本进不来，悄悄对姜诺使了个眼色。 　　姜诺则神色平静。 　　她跟在郑一轩身后进入了厂区，来到新发现的鼠洞附近。 　　这里应该是个小车间，设备都用黑布盖起来了，电闸也关上，只能用手电筒进行照明。 　　郑一轩带人顺着鼠洞开始往下挖。 　　水泥地直接砸开。 　　姜诺趁这个时间单独行动，深入厂区。 　　她提前跟云曜来探过，推测灵源是在靠近九群山的方向，也就是厂区最深处。 　　走的都是公用的走廊或车间，不能去的地方她心中都有数，远远绕过就是。 　　郑一轩那边已经用地锤砸开洞口，又上了机械，发出很大的噪音，她来到背后，寻找鼠洞的走向，也拿出打洞机准备开挖。 　　这时，她却隐约听到地下有声音传来。 　　姜诺愣了愣，找到发出声音的地方，顺着一个下水道，她看到一个不小的洞口，从洞入深入，来到了一个深坑内。 　　下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就算姜诺也只是勉强可以辩物，无法看清细节。 　　她手里拿首匕首慢慢往前。 　　这洞实在太小了，只能身上糊满了泥土趴着匍匐前行，越往前越窒息。 　　最后，姜诺来到地底的一个架空层。 　　说不清楚这是干嘛的，有点像人工挖出来引水隧道，水是没有了，只剩下黑糊糊的软泥。 　　姜诺顺着声音往前走，在深坑的尽头找到了云曜。 　　他此时也是灰头土脸的，浑身都是泥。 　　姜诺往旁边看了看，他已经钻出一个很深的洞，一直往下深入，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米，洞口委，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 　　应该是察觉到她来了，云曜才从里面出来找她。 　　姜诺闻到四气中有一些刺鼻的臭味，估计云曜挖到老鼠洞，已经烧过几波了。 　　她拿出手电筒往洞口照了照，“你挖了多久到的这？” 　　下水道那个洞也是他挖的，一路来到这里，工程量可不小。 　　云曜回答，“从下午开始。” 　　他在厂区停工前就混进来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着，后来车间停工，工人撤离，他就趁机找了个下水道先动手。 　　“灵源还在下面吗？” 　　姜诺是有点惊讶的，从地面到这个深坑，再看底下的洞，已经很深了。 　　怪不得南江第一基地没有看见植物的变异，这离地面实在太远。 　　“我来吧。” 　　姜诺钻入洞口，一滑到底。 　　这洞太小了，就是小型挖洞机都有点施展不开，好在姜诺已经用得很熟练的，架好了就开足马力，挖开的泥和沙全部被她甩进空间的空地上。 　　这个丝滑的操作让挖洞机可以一直往下打。 　　每打5米，她就停下来让云曜看看，云曜摇摇头，她又继续打5米。 　　在25米处，云曜忽然道，“可以了，我来吧。” 　　姜诺收了打洞机。 第348章 碰一下 　　地下空气不流通，深坑中更是氧气非常稀薄，她呼吸越发难受，其实可以去空间树屋内休息的，但现在满身都是泥，她又不想进去，宁愿忍着。 　　等实在受不了了，她只能留下云曜，自己往洞口外爬。 　　等爬到外面，已经有点头晕了。 　　看看时间，她从来到深坑，再开始挖洞，已经过去了将近3小时。 　　普通人在缺氧状态下10分钟就会昏迷，难怪她呼吸越来越难受。 　　姜诺找了个地方坐下，直接拿出氧气瓶开吸。 　　这东西便宜，当时囤了好多，结果也没机会用，主要是不怎么下水。 　　休息了半个小时，姜诺有点无聊，就又钻入洞中找云曜，结果他又向侧方挖了很深，人已经不见了。 　　姜诺也不想找了，只帮将那些挖出来的泥砂收入空间，留出更宽敞的通道，就又爬了出去。 　　刚出来，她听到一阵阵令人很不舒服的唏唆声，顺声而去，又发现一大窝的幼鼠，数量多到令她头皮发麻。 　　在地底再繁殖个半年，变异老鼠的数量对基地一定是毁灭性的。 　　姜诺没留情，倒了汽油就开始烧。 　　火焰燃起，燃烧使得地下的氧气消失的更快，姜诺退到安全位置，重新戴上氧气瓶。 　　她稍微有些担心云曜在下面会不会被闷死。 　　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是要呼吸的。 　　她提着氧气瓶就又钻入洞口找人，但还没等她找到云曜，就看到一个泥人爬出来。 　　他头脸衣服全是土，五官都快糊上了，手里拿着几个东西，姜诺上去一看，心里狠狠的一跳。 　　3个灵源，3个！ 　　“先走吧。”她轻道。 　　这是两人样子最狼狈的一次了，地底的土很潮湿，粘身上就是泥，又有一股难言的臭味。 　　姜诺一路爬到深坑顶上，才将丢进空间的泥土又填回洞中。 　　把洞堵死的同时，也填上了他们来过的痕迹。 　　一路退回到下水道，污水冲掉了身上部分泥沙，但也让臭味更加感人。 　　姜诺在空间取了几块不大小的石块，把这个洞也彻底堵死。 　　如此一来，她和云曜来过的痕迹就彻底找不到了。 　　姜诺不急着离开，把入口再仔细检查一遍，才和云曜一起离开。 　　云曜提前探过地方，比她熟悉，带着她来到一个无人的机械间。 　　这里放的都是待修的设备，因此满地机油，还挺脏的，但脏也比他们稍微好点。 　　姜诺看看自己身上，又看看云曜，忽然有些好笑。 　　她从空间找了衣服和鞋出来，让云曜换上，又丢给他一条毛巾。 　　不收拾一下，他们走出去估计走哪都要留下泥印，简直把可疑写在脸上。 　　云曜拿了衣物，走到黑暗的角落里去换，姜诺倒是自在，在原地脱去外套裤子，换上郑一轩给的另一套工装。 　　随后拿了几张湿巾把脸和脖子擦一擦，戴上帽子。 　　看看时间，从她进来已经过去5个小时，来到了深夜。 　　姜诺估计郑一轩也等得有些急了，就随便收拾了一下，悄声对云曜道，“你想办法出去，我在外面等你。” 　　“好。”云曜轻轻应道。 　　姜诺快速离开这里，回到郑一轩他们挖洞的地方。 　　郑一轩这边确实挺急的。 　　这几个鼠洞之前该捕杀的已经捕杀，该堵死的也已经堵死，其实已经挖不出什么来了。 　　但他为了拖时间，还是一本正经的让两队人在这挖坑。 　　挖好了他装模作样的进去检查，又下令烟熏，还真的熏出一群，所幸郑一轩早有准备，提前布下了一批捕笼，将这批老鼠全部捕杀。 　　接着折腾来折腾去，愣是让他折腾了5个小时，最后也有点没招了。 　　“郑哥，我们还找吗？”手下问道。 　　郑一轩正色道，“我们挖这么深，也没找到变异老鼠的源头，看来是从外面跑进来的，这些洞先全部堵死吧，我再看看。” 　　手下只得去了。 　　郑一轩正在想还能想点什么拖时间的理由，后背却突然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他转过身去，看到姜诺对他眨了眨眼睛。 　　郑一轩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背后一凉，他警觉性很强，可姜诺来到身后，他却一点也未能察觉。 　　简直有点神出鬼没的。 　　看姜诺样子，郑一轩明白事情已经解决，于是吸了口气，走到洞口假装又检查了一遍。 　　之后带着人撤离。 　　出去时，每个人都再次接受了检查。 　　之后所有人停在原地，警卫队又进去检查了好久，一切正常才对他们放行。 　　郑一轩要连夜回去写报告，只跟姜诺过了个眼神，什么话也没说，姜诺悄然回到了蓝卡区。 　　刷卡开门，才发现云曜站在暗处。 　　没想到他回来得更快，姜诺无声对他笑了笑，进屋关好门。 　　没急着分灵源，两人身上都怪臭的，在这间小屋子里更加倍窒息。 　　姜诺从空间拿出装满水的浴桶和毛巾以及洗漱用品放在屋内，又丢了一套衣服在床上，自己就闪入空间树屋内了。 　　不照镜子还好，一照镜子发现发缝里都是泥。 　　姜诺把自己清洗了个干净，换了干净，就离开树屋。 　　没想到外面云曜还没穿上衣，姜诺就突然平空出现在离他很近的距离。 　　鼻尖几乎碰到他胸口的皮肤。 　　云曜慌了神，往后退了一步，迅速套上衣服。 　　说实话，孤男寡女的，这种不经意的身体接触应该挺尴尬。 　　但可能是云曜的反应过于害羞，搞得姜诺反而没半点不好意思，甚至故意往他腰身的线条上多看了几眼。 　　云曜耳尖又红了，他抿了抿唇，稳住心绪向姜诺递来2个灵源。 　　在地底挖到3个，他自己留了1个。 　　上次就说了要补她一个，说话算话，姜诺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就扭捏了，伸手接过。 　　灵源握在手上，那种感觉真是浑身舒服。 　　她现在眼中就剩这两个灵源了，锁骨都在为之发痒。 　　“谢了，我们明天见。” 　　姜诺拍了拍云曜的胳膊，下一秒，直接从原地消失，就剩下云曜站在原地。 　　半响，他手放在心口上，用指尖碰了碰。 第349章 又又又升级啦 　　这还是第一次，姜诺手里拿着灵源进入空间的。 　　来到空间树屋的一瞬间，她就感觉手里的东西没了任何重量，全部化为能量，并且快速的消散。 　　姜诺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空间吸取着这股能量，像新生的生命得到滋润，然后尽情生长。 　　姜诺走到树屋外，站在延伸的树枝上。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这棵树又在长大。 　　这个过程中，她的树屋因为树枝变得更粗，受到了一点挤压，但很快，又因为地方变得更大而舒展开来。 　　树屋还是稳稳的立着，甚至门前多了一块空地。 　　她目光向空间其他地方看去。 　　泉水池没有变化，那座小屋也没有变化。 　　小屋前方的小田，却有了更强的生命力，种在田里的几棵树，几根竹子，一株药植，都在瞬息之间有了更强的生机。 　　先前种下去的树活的少死的多，刚好有两棵又要枯萎，但只是一瞬间，干蔫的枝枝重新变得翠绿，有了蓬勃的生命力。 　　更远处，空间的边缘又扩大了。 　　有了更多的空地，竹林也在延伸，竹笋眨眼间长出很多，她粗略数了数，少说在200根以上。 　　这让姜诺掩不住喜悦。 　　竹笋是直接从空间长出来的东西，每一根都灵气四溢，效果比泉水好了太多。 　　每天喝泉水，一开始效果最好，到了一定程度，增益效果就变缓了，种出来的那些菜虽然也带灵气，但也是缓慢的。 　　有了这些竹笋，就可以慢慢拿给妈妈吃，不说永葆青春，肯定也能延长寿命、增强体质。 　　姜诺预感到自己的生命会比其他人更长久一些，说她贪心也好，她希望妈妈也可以一直在身边。 　　空间的每一次升级，姜诺都能感觉自己和树下这棵大树的联系又变得更紧密一些。 　　她在营地时曾做过一次试验。 　　用刀将自己的手指割出伤口，要痊愈，恢复到几乎看不出创口的程度，在空间她用了5天时间。 　　但是一直在树屋内，用了不到2天。 　　她与这棵大树的建立的联系，能让她在空间中有一个更好的状态。 　　无论是看书、学习，还是恢复身体。 　　一次进了两个灵源，姜诺现在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 　　可惜大树除了长得更大一些，没有像之前那样结果，那一颗果子吃下去对身体带来质的提升，至今都让她难忘。 　　姜诺试着离开大树，看能不能进入空间其他的地方，去她的小屋。 　　但还是不行。 　　这一次她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不是空间在拒绝她，而是一种规则在保护着她，她现在过去很可能直接就死了。 　　她叹了口气，有点遗憾，那小屋看了几年了，还是不能走进去。 　　但她也不急。 　　每一点的提升都是惊喜，再慢慢来。 　　姜诺很享受在空间内的感觉，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取出一个沙发，放在树屋前的空地上，舒适的坐下去。 　　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空间，那些高耸重叠的物资，碧绿的竹林，漂亮的小屋。 　　感受着自己与大树的联系，拿出许久不看的医书，又翻了几页。 　　不知不觉就盖着一张毯子睡着了。 　　等她醒来，看着大树枝叶间投下的绿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精神抖擞。 　　她随便穿了件灰色外套，离开空间，回到蓝卡区的小屋内。 　　云曜此时正坐在小桌边上看书。 　　姜诺走过去，在他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灵源的存在，看来他也早就吸完了。 　　云曜看了看她，轻道，“郑一轩刚才来找你。” 　　姜诺哦了声，“他说什么了？” 　　“我没开门，让他4个小时以后再来。”云曜说道，“还有不到1小时。” 　　姜诺点了点头，这倒刚好。 　　她拿出茶具，两人煮了个茶喝。 　　其实姜诺平时还是奶茶咖啡喝得多些，但偶尔和云曜坐在一起喝点清茶也很舒适。 　　没坐多久，随着一阵脚步声的靠近，门外有人敲门。 　　云曜先一步起身，把门打开，让郑一轩进来。 　　郑一轩坐下后，向姜诺说了一下情况。 　　变异老鼠送往实验室，相信人们会对它们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他也提出申请，希望重视变异生物的威胁。 　　但现在万事都难，上面能腾出来的人力物力都实在有限。 　　要不是特殊种子在紧要关头种植成功，解决了最难的粮食缺口，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看他忧虑的模样，姜诺道，“地底下的变异动物，我们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基地只要好好发展，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 　　到后期，即使生存的地方没有灵源，变异生物也可以靠相互厮杀吞食来掠夺血肉之中的灵气而存活。 　　可现在物种还未大量繁衍，没了灵源就只有死。 　　暂时算是安全了。 　　郑一轩却从她的话语中发现了更多的信息，“暂时安全……那以后还会有危机的，对吗？” 　　姜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郑一轩愣了愣，随即苦笑，“也是，从第一场暴雨的降临，我们就不断面对着危机，永夜刚刚过去，生物却出现了变异现象，未来也一定还有别的麻烦。想太多也没用，定期做好检查，防止变异生物从外面跑进来，保护好基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姜诺表示赞赏，“这就很好。” 　　说完了事，他两倒也没什么可聊的，姜诺只问他有没有什么话带给周悦妍。 　　郑一轩摇了摇头，“不用了。” 　　说完这些，郑一轩站了起来，他认真看着姜诺，又看了看云曜，郑重道： 　　“我接下来都在基地，不会离开，有什么时候事尽管找我，还是现在这个联系方式，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去办。” 　　姜诺忽然道，“那如果我要你离开基地，去别的地方，你会去吗？” 　　郑一轩没有犹豫，“我一定会。” 　　姜诺闻言，笑了笑。 　　郑一轩离开前，还是走到了云曜面前，虽然云曜一直不太理他，但毕竟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郑重道别，走出这间屋子，看向眼前这巨大的基地，忙碌的人流，心中思绪万千。 　　上次和周悦妍见面，她满头的白发，隐隐发青的嘴唇，都让郑一轩担忧不已，但她却是蛮不在乎的态度。 　　郑一轩明白，周悦妍不是不珍惜生命的人，她只是做出了选择。 　　不她热烈的抱着他，给予他亲吻，诉说许久不谈的爱意，郑一轩隐隐可以感觉到，她的生命所剩无多。 　　她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她都接受了命运，那别人还能做什么呢？ 　　但郑一轩还是抱了一丝希望，他见过一种超越了常识的力量，看到了玄妙而神秘的存在，所以当周悦妍跟着于小姐离开时，他想或许她可以活下去。 　　这次，周悦妍送来的东西，当他敲开一个鸟蛋，吞下蛋液，身体被一股暖洋洋的力量笼罩，一觉醒来，前些天的旧伤也不再那么疼了，这份震憾是强大的。 　　他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周悦妍好好活着，还走在了变异的前路上。 　　他已别无所求。 　　郑一轩仰头看向黑暗的天空，从那深黑的天幕之中看见了逐渐亮起的天光。 　　末世至今，连接的天灾与危机，到现在也算撑过来了。 　　不管未来人类还有怎样的噩运，他心底逐渐有了一种感觉，仿佛这一次，会有一双命运之手推开死亡，带他们走下去。 第350章 快吗？ 　　来都来了，姜诺又在基地兑了些东西。 　　主要是给周悦妍换。 　　不过不太多，就随便换了点，毕竟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做实验用的，容易引人注意。 　　而且她也打开了新思路，在见识了文家的实力后，其实有些东西可以让云曜去找文家要，以文家的财力，准备多年，应该什么物资都有。 　　反正是相互利用，多利用一点不挺好。 　　换完东西，姜诺就准备离开基地了。 　　拿起了九群山的灵源，接下来恐怕挺长时间不会再来南江第一基地了，如果接下来要去大兴岭，那么无如必要，很可能她不会来了。 　　所以，姜诺还是去再见了一次江琴。 　　末世前，江琴给钱大方，助力她找杨成军敲了一军，当时钱货两清，彼此谁也不欠谁人情，但姜诺还是提醒了一声囤集物资，想着结个善缘. 　　结果也改变了江琴的命运。 　　而江琴对基地做的贡献，也在冥冥中帮助了更多的生命。 　　除了和叶家有过交易，江琴为人是干脆而正直的，在基地的管理上也有足够的经验，是个心有大义又懂得世俗变通的运作型人才。 　　当然，姜诺也没想太多，只是要走了，和她见见而已。 　　夜里无人，姜诺直接去敲了她的房门。 　　大晚上的突然敲门，江琴开门时很犹豫，甚至有些僵硬，察觉到是姜诺后才放松不少。 　　“放心，我来的时候注意过，你家附近没可疑人物。”姜诺走进门内，对她说道。 　　江琴带她到屋内坐下，“有什么事吗？” 　　大半夜的，没事也不会过来找她。 　　“说实话，没什么事。”姜诺看着她，笑道：“但我接下来估计没什么机会来基地，承蒙你不少照顾，过来打声招呼。” 　　江琴愣了愣，目光闪烁。 　　她向来是一个很懂得抓住机会的人，就比如现在。 　　一种莫名的预感，让她强烈的想要对姜诺说些什么。 　　她不是瞎子。 　　末世前她就见过姜诺，和现在相比，这个女孩身上多了一分超然的气质。 　　尽管她一直用口罩遮着脸，但从她眼神之中，江琴能感觉到沉静与灵性，这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氛围。 　　想到这里，江琴赶紧拿出纸笔，低头写了个房门号递给姜诺。 　　“我在潼阳第二基地办了个假身份，有基地证，也开了户。”她轻道，“这是我在那里的房间号，蓝卡区的。” 　　姜诺微扬眉尖。 　　以江琴的城府，会留这一手她并不感意外，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 　　“姜诺，如果你要离开南江地区，请去一次潼阳第二基地，到这个房间看一看。”江琴目光炯炯望向她，“如果我有危险，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会换个身份去那边，到时候，如果我不在，你就不用理会。如果我在那，就把我一起带走吧，我会对你有用的。” 　　姜诺收了这张纸条。 　　江琴又写了一张条子，是积分转让申请，她用另一个户头直接转给姜诺8000积分。 　　姜诺咋舌，富婆就是富婆，人设没崩过。 　　8000积分够两张积分证了，能换好多物资。 　　“好。” 　　姜诺全部收下了。 　　她知道，江琴为自己安排的退路肯定不止她这一条。 　　但到时若要离开南江，顺便去一趟潼阳第二基地倒也可以。 　　从江琴这里离开，姜诺又去了趟仓库兑换东西。 　　积分到手，不用白不用，这次主要是一些零件、建材，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 　　没有进入基地幸存者团队，他们会到处搜索这些东西，从到大小，各种零碎物件，全部搬来基地换取物资。 　　东西太多又太零碎，仓库堆的遍地都是，而且大部分都是旧物，从泥水里捞出来或是拆下来的，基地现在有自己的工厂，收了这些也是做备用储存的。 　　姜诺也不嫌旧，兑了3000多积分的材料，分批搬到外面，再找机会收入空间。 　　随后，她和云曜一起离开。 　　开着她的豪车，听着音乐。 　　公路左右一片废墟，白昼的晨光在遥远地平线亮起，她打开车窗，把头伸出去感受着寒冷的风。 　　这次兑换让她空间的空地又堆了一大堆杂物，加上很久没收拾过了，姜诺就让云曜来开车去晓城，自己意识进入空间做整理。 　　等她从空间退出来，突然就一阵眩晕，整个人进入一种失重般的感觉中。 　　姜诺有些懵，她稳了稳神，一看车速，直接吓了一跳。 　　“停！停！停！”她大叫起来。 　　云曜困惑的看了她一眼，直接踩下刹车。 　　惯性让姜诺整个身体甩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扣回去，她还忘了关车窗，现在整个人就是风中凌乱的造型。 　　“怎么了？”云曜轻声问。 　　姜诺也困惑的看着他，“开那么快干什么？” 　　云曜怔了一下，“快吗？” 　　“不快吗？” 　　开到300了，车子一直处于最极限的加速中。 　　现在的公路障碍多，时有断裂，还大量结冰，又难走又滑，他开这个速度，是怎么想的？？ 　　云曜总算明白她生气的点。 　　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道，“对不起。” 　　认错倒是很快。 　　姜诺揉了揉眉尖，明明是性命相关的事，为什么显得她像反应过度了一样。 　　算了……他不是普通人，只能理解一下。 　　姜诺咳了声，“以后开慢点。” 　　“嗯。”云曜应道。 　　他重新启动车子，这下开的还挺正常，又慢又稳。 　　但没开多久，道路就出现严重的断裂，前方来到山路，无法再开车了。 　　只能步行。 第351章 放开我！ 　　姜诺收了车子，来到高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现在只知道是在去晓城的某一段公路上，具体在哪个位置还要再看。 　　和越山那种盘绕复杂的山路相比，晓城这边的山地不高，路段也比较直，也没什么隧道，只是地震相当严重，道路损坏太厉害了，山体也有大型的垮塌断裂。 　　看了一圈，姜诺决定先休息一晚再说。 　　姜诺自己回树屋，把边牧的房屋取出来给云曜，发现里面全是边牧的东西，就又把茶室也取出来，还在室内留了泉水。 　　离开基地前，她对着基地门口那个时钟调好了时间。 　　现在进入树屋的时候多了，腕表上的时间总是错乱，姜诺想了想，在空间找了一块男士手表出来，对云曜道： 　　“把手伸出来一下。” 　　她之前扒过好几次袖子看伤痕，云曜都要习惯了，这会儿伸出手，她却只是在他腕间扣了个手表上去。 　　当时在商场里捞的，应该还挺贵吧，在一个封闭的木盒里放着，没有进过水，但时间需要调一下。 　　这牌子的机芯都是手工，老外上百年的传承工艺，是传统手艺与科技的结合。黑色的表盘，皮革表带，款式简洁，云曜戴着也不扎眼。 　　姜诺拉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扭动发条转指针，垂下的头发就轻飘飘扎在手背上。 　　调好后，姜诺松开他，“以后我看着你这只表调时间，注意别弄丢了。” 　　云曜轻道，“不会的。” 　　姜诺打了个哈欠。 　　在营地的时候有妈妈监督着，生活还算规律，一离开就又开始日夜颠倒了，由于白昼短，黑夜长，总是会不知不觉忘记时间。 　　他们离开基地是在深夜，开了大半天车，现在算是傍晚，但人已经很困了。 　　姜诺回到树屋，舒服的睡了一觉。 　　美美的6小时，整个人精神饱满。 　　醒来后在云曜的手腕上看了看，深夜1点，以他们的脚程，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到达。 　　但晓城一带地震实在太严重了。 　　目前为止，姜诺见过被地震撕毁最严重的地方是宜城，可现在看来，那都还算好了。 　　大地裂开，山石倾塌。 　　姜诺在其间行走都难免有心惊胆战之感。 　　自然的力量实在太残酷了。 　　不过晓城是海滨城市，暴雨降临之后，应该很快就被海水倒灌而淹没了。 　　就算有幸存者，也不会滞留在晓城，而是尽可能往别的地方迁移。 　　希望他们躲过了这毁灭一般的震荡。 　　一路走，姜诺也仔细观察，看会不会有生存的植物。 　　毕竟地壳变动这么厉害，地底的灵源可能会露出来，对周遭环境造成一定的改变。 　　但目光所及之处，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甚至走着山路，还看到了大面积倒塌碎裂的房屋，这场景很难让人不感到震憾。 　　姜诺不禁怀疑，这是真的山路，还是城镇在地壳剧变之后成为这个样子？ 　　这些巨大的山石，又真的是山石吗？ 　　她不由叹息。 　　路上很多大型山石，姜诺收了些3吨5吨量级的进空间重叠放置。 　　越往海边的方向走，气温越高，但风却越大，吹得脸上都有些疼，还有一股奇怪的腥臭味随风而来，姜诺不由皱眉，再次戴上器皿。 　　走到天亮又天黑，白昼在黑暗中消失，姜诺有些累了，才找了个背风处休息一下。 　　“现在几点？”她问。 　　云曜目光瞥手腕，“6点。” 　　姜诺点点头，一口气走了17个小时，怪不得累了。 　　按理说，离晓城已经不远，不应该走这么久的，但地貌发生剧烈变化，路又实在太难走了。 　　她拿出茶室，煮一壶清茶，吃了点东西。 　　稍作休整，继续往前走。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姜诺已经可以听见清晰的海浪声了。 　　她其实早有预感，海边地区如此恐惧的地震，绝对伴随着海啸，城市肯定早就被催毁了。 　　只有海啸才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将无数倒塌的建筑卷向山地。 　　晓城肯定早就没了。 　　姜诺站在满是泥沙的公路上，远远望去，只有黑暗中的海浪汹涌，什么也看不见。 　　海洋的变异生物是否已上岸，会是什么光景？ 　　人类是真的完全没有任何抗衡能力吗？ 　　答案近在眼前，姜诺心中也有些紧张。 　　她当然不会觉得真有很多变异大龙虾大生蚝大螃蟹等着她。 　　她慢慢往前走。 　　看到很普通的一片海。 　　这是夜晚，看不清海水究竟什么颜色，但气味很不好闻，腥臭味太重了。 　　末世前，姜诺还是很喜欢海边的。 　　大学离海边近，坐公交车就可以到渡轮码头，周末有时也会跟同学过来走走，戴个遮阳帽，吹点海风散步。 　　那时码头边上还有些小店，卖钓具或者是饮料。 　　小店的沙冰是7块钱一杯，加点果汁和人工色素，味道不怎么但份量很大，吃碗面再坐公交回校，不花什么钱也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现在回想那些画面，竟然都有些不真实了。 　　两人慢慢来到海边，水位肯定是上升了很多，海岸线一直蔓延到了城镇，在姜诺脚下是城市的废墟。 　　她谨慎看着海面，想着要不要蹲守，看有没有变异生物上岸，试着能不能抓几只回去研究一下。 　　但此时，风越来越大了。 　　强烈的海风带着腥味，刮的姜诺有些睁不开眼，海浪也一波接一波扑得更凶，看起来是涨潮的架势，但海水却在往后退。 　　姜诺顿时浑身都寒毛都竖了起来。 　　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那声音沉闷而汹涌，海面有一条明亮的白线在移动着。 　　这些，都是海啸来临的征兆。 　　“快走。”姜诺转身就往前跑去。 　　然而，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脚下大量的建筑残骸阻挡了她撤离的速度，当姜诺回过头，已经看到巨浪带着咆哮滔天而来，那是可以撕毁一切的气势。 　　留给她的反应只有几个瞬间。 　　姜诺没作多想，第一反应就是躲入空间内。 　　躲入空间，过几个小时出来看看，如果巨浪依旧，那就赶紧再回空间。 　　如果海啸过去，海面平静了，反正她有船也有氧气，到时再离开。 　　可就在她要闪身去往空间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海浪袭来的那个瞬间，云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拖着她往前一跃，拉着她一起跳到了高处。 　　下一秒，他们还是被巨浪给卷入水中，海水涌向口鼻。 　　云曜一手拉着她，一手用力抓住岩石，没让他们被水冲走。 　　姜诺很想甩脱云曜自己溜进空间内，但云曜却不顾一切的抓紧了她。 　　巨浪打在脸上，窒息感是难以形容的，姜诺在那一瞬间便屏住了呼吸，但还是有点晚了，海水灌入鼻腔，带来一股强烈的灼痛感，她顿时意识到这海水竟然有毒。 　　姜诺：…… 　　她真的会谢…… 　　这一刻，她考虑过要不要干脆把云曜一起拖入空间躲一躲。 　　可念头一闪而过，她放弃了，她怕把人拖进去后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也许空间会有变化，也许云曜马上会死去。 　　巨浪撕扯着一切可以吞没的东西，姜诺被卷进去之后就失去了全部力气，云曜死死抓着她的手，让她仿佛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般，难受极了。 　　云曜也意识到这样手腕会剧痛，他回头看了看姜诺，将她从腰间挟紧，巨浪将他们狠地砸上建筑，云曜用手撑住，同时一使劲，带着姜诺短暂脱离水面。 　　趁着可以呼吸，姜诺连忙道：“放……” 　　她想说放开我，我会很好！ 　　但张开嘴，却只是呛了更多的海水进嘴里，这下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第352章 呼之欲出 　　姜诺被海水呛得肺疼。 　　巨大的力量撕扯着她，让她一会儿被高高抛起，一会又狠狠砸向山石。 　　一开始她还挣扎，想把云曜甩开，自己就可以回空间了。 　　但云曜却不要命一样的死死将她抱紧。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几次想说话，灌入嘴里的毒素却让她舌根发麻，发不出声音来。 　　到后面姜诺干脆躺平了。 　　感动吗？ 　　反正不敢动。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云曜带着她在巨浪中浮沉，他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并不断往她送出水面，让她呼吸。 　　或许是毒素的影响，她意识越来越模糊。 　　也不知过了多久。 　　姜诺只觉得自己露出水面的时间越来越多，到最后，她被云曜抱到一处高耸而平整的山石上放平。 　　她张开眼睛。 　　她其实并没呛到什么水，可那海水是真的有毒，让她口舌麻痹说不出来话，体力也彻底耗尽了，自从开始进化，她还从没这样累过。 　　脱离海水，她想回空间去休息，偏偏云曜还一直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放开过。 　　姜诺无语问苍天。 　　云曜将她肩上一个水母般的东西扯下来，摔在地上。 　　直到这时，姜诺才察觉到自己肩上有东西，扯下来的一瞬间有轻微的疼痛，但不多，可接着，她发现自己从肩膀到手臂，整个都麻痹了。 　　这水母显然有毒。 　　她抬起眼皮，看到云曜身上很多这种东西。 　　透明的带刺，紧贴在身上，但他像毫无察觉般，并没有去管，而是将手伸到姜诺的脖子上，确认她的呼吸是否平稳。 　　随后，他一手按在姜诺手腕的脉搏处。 　　姜诺明明挺冷的，这一瞬间，却有一股暖流从脉搏涌向身体，格外的舒服。 　　她摇了摇头。 　　“放快……”张开嘴，却是口齿不清，一句放开我没事愣是说不出来。 　　“没事的。”云曜轻声道。 　　姜诺向他看去，这一刻，她有稍许的愣神。 　　云曜沉静的眼睛此时写满紧张，脸色也有些苍白，温透的头发不往下坠着水珠，滴在石板上。 　　她从未见过他有这样慌乱的神态，仿佛在注视着不可以失去的东西。 　　姜诺还想说什么，但莫名的热流堵在喉间，总算可以出声了，却又将话全部咽了回去。 　　心里的不耐烦与无奈都散去，她平静看着深黑的夜空，还有云曜紧张的眼睛，她看着黯淡的天光在他鼻梁投下清冷的影子，狂烈的风把衣杉吹起。 　　有那么短暂的几秒，呼之欲出的情绪令她头晕目眩，几乎忘记身在何处。 　　“咳咳咳……” 　　咳嗽声打破这阵沉默，姜诺按着胸口坐起来。 　　云曜总算松开了手。 　　姜诺这会儿也不想回空间了，她咳了一阵，感觉呼吸变得顺畅，便指了指了高处。 　　一般的海啸会持续1个小时，特殊情况会更久，从这里频繁的地震看，肯定不存在什么一般情况。 　　四下的一切都被海水吞没了，为了安全，他们要去到更高的山地上。 　　云曜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他把吸在身上那些水母全部扯下来，扶着姜诺就往上走。 　　他应该没怎么扶过别人。 　　这动作，让姜诺有种被押犯人的错觉。 　　不过他的脚步很慢，走的也很轻，显得非常小心。 　　两人一直来到山顶。 　　姜诺坐在山石往下看，惊人的骇浪怒吼着扑向山体，在黑夜中气势惊人。 　　再举目四望，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是能看到的最高点。 　　恍然间，她明白了，这里是落云山，山上的天然石林还网红过一阵子，很多人过去打卡，在晓城是一个不错的景点，可离海边是有一段车程的。 　　没想到海水倒灌，一路淹到了这里，连山顶都快被吞没了。 　　姜诺一声叹息，从空间取出茶室和她自己的房间，钻进去休息。 　　她脱去湿衣服，用毛巾擦了头发。 　　试着开口说话，能说了，就是稍微还有点大舌头。 　　现在想来，不是海水有毒，是她被有毒的水母给刺了，所以才那么难受。 　　以她的体质都这样，换普通人来，可能那一下就捱不过去。 　　姜诺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脸色苍白，怪不得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云曜那么紧张。 　　她身扎了一只都这样，云曜当时满身都是，应该更严重，估计在水里时他把这些毒水母都用身体挡住了。 　　想想这人身上满身是伤，是真的挺能忍的。 　　她收拾好自己就去了茶室。 　　云曜也已经换了衣服，她把湿衣服收进空间里，这时才发现外面开始下雨了。 　　从小雨，很快变为滂沱大雨。 　　集装箱的排气孔在侧面，倒不至于漏水，不过雨大成这样，砸在顶上还是让人有些心惊。 　　此刻，山顶完全成为一个孤岛。 　　这场海啸，恐怕会把来时的路都给淹了。 　　雨这么大，一时也无法走，干脆先不走了。 　　姜诺用炭炉煮了热茶，一杯下去，身体轻松了些。 　　泉水对毒素有作用，她也想云曜多喝一些。 　　她拿着杯子向云曜看去，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更已经恢复了沉静，安静喝着杯中的清茶。 　　姜诺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还是有必要跟他说说下次遇上这种情况该怎么做，达成一个默契。 第353章 边界感 　　“云曜。” 　　云曜侧过脸来，微微皱眉，这是姜诺第一次认真叫他名字，令他有些惴惴不安。 　　姜诺看着他，“我来海边并不是一个草率的决定，我做了风险的预估，也有自己的准备，如果没有自保之力，我不会来的。刚才那种情况，我可以躲到空间里去，等风平浪静了再出来找你，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管我，而是顾好自己。” 　　云曜其实这会儿也已经回过神来了。 　　海啸来得太突然，他当时想不起来别的事，只想着不让她被海水带走。 　　事后也明白她其实并不需要。 　　这个世界对他的束缚太强烈了，一切都很慢很慢，能做的事非常有限，就连在危急之间想保护一个人，也非常的无力。 　　这种感觉让他内心焦灼，却无从言说。 　　云曜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目光投在桌面的茶杯上，半晌才嗯了一声。 　　“以后会注意的。” 　　姜诺本来还想再说几句，毕竟刚才真的被折腾得够呛。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云曜刚用毛巾擦了水，头发很难得的凌乱地支棱着，头顶上像多了一对耷拉下来的耳朵。 　　姜诺看着就消气了，反而还有点乐。 　　算了，本来也没什么好气，她活这么久，除了妈妈，也没被人这样奋不顾身救过。 　　虽然弄出了点反效果，但没必要抓着不放，说清楚就好了。 　　姜诺看他还有些发呆，就把烤炉取出来，让他帮着烤点鹿肉吃。 　　不过鹿肉她也所剩无多了。 　　在营地的时候，哈妹每天就眼巴巴的等着吃，不知不觉投喂掉一大半。 　　姜诺把鹿肉留给云曜，自己拿了一个龙虾和一些贝肉出来烤，在海水淹没的孤岛上吃海鲜，倒也刺激。 　　气泡酒其实和饮料差不多，喝再多也不会醉，只是有点微醺，脸上发热，人有点轻飘飘的，脑子还是清醒。 　　姜诺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苍茫大雨。 　　这雨下的狂暴程度，比起末世初期那阵还要更猛，是真的像天漏了个洞，巨大的雨滴不要命一样拼命的砸。 　　巨浪在狂风的怒吼下一次又一次击向山壁，恨不得将其彻底吞没，让人有种山都会被卷断的恐惧感。 　　暴雨已经下得密不透风了。 　　姜诺在黑暗中看到一些浅色半透明的东西密密麻麻在海水中翻滚，乍看像是白沫，仔细看竟然是刚才那些毒水母。 　　这东西看似没什么伤害，毒性是真的强。 　　现在想来，并不是所有海水有毒，而是她被卷进水里时，身边都是这种水母，它们排出毒素进入海水，又刚好灌进她嘴里。 　　末世前，大部分水母就是有毒的，变异后就更恶心了，数量还这么大。 　　姜诺看了会儿，转头问云曜，“等海洋生物上岸，会有这些水母吗？” 　　云曜点了点头，“有的。” 　　姜诺有些好奇，“它们怎么上岸？” 　　水母难道还能进化出脚在地上行走吗？ 　　看起来也不像蛇之类的生物有鳞片外面光滑还可以滑行，这东西怎么上岸？ 　　云曜回答：“它们以后会飞，像气泡一样飘起来。” 　　姜诺听得头皮发麻。 　　这些水母并不丑，色泽斑斓，有的甚至还挺漂亮。 　　但越是这样，当它们像气球一样大量飘散在空中，散播着死亡，画面就越是诡异。 　　姜诺本来还想着，她可以随时进入空间休息，又有足够的氧气瓶，也有可以驱动的般只，其实是可以去海里探一探的。 　　从海里拿走更多的灵源，自身变得更强大，也能改变一些人类的生存环境，还能抓点海鲜吃吃，海洋资源可太丰富了。 　　想的当然是很美好。 　　但刚来到海边，她就被一片毒水母给劝退了。 　　姜诺摇了摇头，暴雨持续的下着，不久后，天空还惊雷四起。 　　闪电像是利剑一般一次次劈开天幕，银光在整个天空密布，巨浪咆哮着不断翻涌。 　　这场景真的非常骇人。 　　但姜诺没有躲进空间，而是安静的坐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大海。 　　海水中含有大量的钠离子氯离子等正负离子，海水的导电性很强，能量进入水中一瞬间就会被释放，造成的影响很小。 　　她并不惧怕雷电，只对狂暴的自然天气感到本能的心惊。 　　云曜突然将手按在她肩膀上，说道，“雷太大了，你回小界去。” 　　这一通折腾，姜诺确实也想休息了，“你呢？” 　　“我没事。” 　　“好吧，我先去睡一觉。”姜诺留下两杯泉水，又随便放了两本书在茶桌。 　　随后，她回到自己的树屋内。 　　电闪雷鸣顷刻间就消失了。 　　黑暗，暴雨、巨浪、惊雷，都没有了。 　　雷间内只有永远恒的安宁与光明，大树伸展着枝叶，一片生机与绿意。 　　姜诺刚才只是随便换了衣服，其实内衣还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这会儿才彻底脱掉，用热水洗了个澡。 　　各种湿衣服、脏衣服，她都全部丢到一边，有空再洗。 　　很多衣服和鞋只穿过一次，肯定不会扔的，没必要那么浪费。 　　等她换好睡衣才想起来，好像刚才只给云曜拿了毛巾和外套，内衣是忘了。 　　估计跟她一样，穿着湿哒哒的裤子吃了个饭。 　　她也没多想，从空间超市找了两包男士内裤，离开空间又回到茶室。 　　云曜的刀一直是用一种特殊的刀带系在身后的，这会儿也湿透了，他正解下来晾水。 　　抬头便察觉到姜诺又出来了。 　　姜诺给了他两包东西，说，“我之前都忘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云曜其实正在想事情。 　　他脑中是姜诺掉进水浑身湿透，脸色发白，嘴唇张开却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他很认真的反思刚才自以为在救人，实际却带来了危险。 　　直到他抬眼，看到姜诺递到面前的东西。 　　“轰”一声，巨雷刚好在外面响起，仿佛要把世界都炸开。 　　这突来的雷声像一下击在云曜的心上，竟让他乱了一下，脑中的画面，也莫名的变了味道。 　　姜诺看到他泛红的耳尖，才发现自己一手举包内裤的样子是有点一言难尽。 　　最近一起的时间长了，是有点忽略了边界感。 　　好在她脸皮厚，若无其事把内裤放下，转头又回空间了。 　　毒素对她造成的影响已经很淡，几乎没什么感觉，说话也不大舌头了。 　　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拉开衣服，对着镜子看肩头上被扎的地方。 　　有一些细小的伤口，但已经在恢复了，没肿，但有点发红。 　　毕竟隔着衣服，没扎那么深。 　　姜诺安下心来，倒在床上睡了一觉。 第354章 海边生活 　　这一觉睡得姜诺有些迷糊。 　　具体睡了多久不知道，只是醒来时整个人状态特别好。 　　在大树的庇荫下，她大脑格外放松，身体恢复很快，起来后去照镜子，肩头一片雪白，被水母扎的地方也不泛红了。 　　她离开空间，就直接来到茶室。 　　外面的雷声和暴雨都停了，漆黑一片。 　　云曜不在，姜诺走到门口，外面积水的情况还好，这空地上都是平整的石板，没什么泥泞，被雨水冲刷了大半天还挺干净的。 　　又靠着石壁挡风，集装箱屋还是挺稳的，没有被风刮歪。 　　但水明显淹得更高了，天气不稳定，浪也很急，一直在云落山上拍打着。 　　要是再来场海啸，云落山可能也撑不住。 　　姜诺摇摇头，看这个样子，短时间是离不开了，只能在这停留几天看看情况。 　　不多久，云曜回来了。 　　他浑身湿透离开水面，拖着个什么东西上岸，慢慢往山石上走来。 　　姜诺看他拖的东西还挺大的，有些好奇，便走到外面等他走近。 　　黑暗中，那一大坨黑影突然蹦起来，云曜面无表情，一拳锤在脑袋上，那东西就又不动了。 　　姜诺这才看清楚，是云曜拖着一条比人还大的鱼。 　　他抓着鱼腮，把它甩在地上，姜诺走上去戳了戳，竟一时认不出来这是什么鱼。 　　是变异了吗？ 　　“有毒吗？”她蹲在边上看着那巨大的鱼头。 　　云曜摇头，“去掉内脏就没事，我吃过。” 　　他这么说姜诺可就不困了。 　　她马上来了劲，帮云曜把鱼放好，拿刀直接切掉头，刨除内脏。 　　云曜的那把长刀此刻简直是天选切鱼之刀，刀身长，又非常利，一刀下去齐整断开，比以前看的金枪鱼剖解视频还要压解。 　　姜诺看了看取出的内脏，发现这里头有一个深绿的毒囊，这鱼不知道原本是什么品种，反正进化出了尖牙，尖上也有注入毒素的小孔，后背的鳍上也有尖刺。 　　姜诺留下了那一小个毒囊，和收的其他毒物放在一起。 　　这鱼除了主体的骨头以外，没什么刺，分散成几大块，剩下的包括鱼头在内全部扔进海里。 　　姜诺从空间拿个秤出来，鱼肉竟然就有400多斤。 　　也是厉害了。 　　但总归还是要看口感的。 　　姜诺跃跃欲试，切了一片，简单清洗一下就拿到平底锅上煎，再洒上椒盐。 　　小小咬了一口。 　　确实没毒，肉质也还过得去。 　　说实话，比不上末世前吃的那些进口鲑鱼，但也还不错，能换换口味。 　　主要是有明显的灵气，吃下去就觉得很灵。 　　这肉要是到了妈妈手上，做出来肯定美味，估计是她的煎鱼技术不太行。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云曜前世会捕杀这种鱼。 　　“这种鱼多吗？”姜诺眼神有些发亮。 　　云曜点了点头，“但只有现在可以吃，再过两三它们还会进化，到时毒囊更大，死亡的时候毒囊会破裂。” 　　前世，他也在海边生活过一段时间。 　　只有风浪特别大的时候，这种鱼才会从深海来到浅海，平时是抓不到的。 　　接下来几天，暴雨时不时来袭。 　　每次都是突然就暴雨如注，完全没有预兆，一点不讲道理。 　　但都没有像那样一样狂暴的电闪雷鸣了。 　　两个人像是被困在了孤岛上一般，海浪非常暴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将这座峰头给吞没。 　　姜诺基本都在自己的集装箱屋里，偶尔到茶室那边和云曜说说话，练习煎鱼。 　　其实她也考虑切腹部的鱼肉直接加上芥末当刺身试试，但实在对吃生冷食物兴趣不大。 　　云曜看她喜欢鱼肉，就又出去抓了几次。 　　可风浪渐渐小了，鱼很不好抓，他要出去很久才回来，姜诺就让他别去了。 　　风浪平静后，姜诺就计划着离开。 　　一直在这住着并不安全，说不定哪天就又来一场海啸。 　　从晓城这一带的地貌看，地震是非常频繁，而地震与海啸往往又是同时的出现的。 　　她已经打消了从海洋取得更多资源的念头。 　　它们太危险，又进化得太快了。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搬去大兴岭。 　　大岭太远了，她要带着大家一起迁移，又要到新的地方展开建设，这不是容易的事情。 　　想着这些，她和云曜在这两间小屋，又平静渡过了几天。 　　直接到暴雨也彻底停止，天空甚至有短暂的放晴。 　　前些天的黑暗与狂暴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一切都是平风浪静。 　　姜诺取出许久不用了的冲锋舟，加满柴油，放在水面上。 　　姜诺看向云曜道：“先说好，要是遇上什么意外，我叫你救我，你就救我，我没说话就不用管，如果我们走散了，就在晓城外的山口见。” 　　云曜沉默了一会儿，问她，“如果你没机会说话呢？” 　　姜诺怔了一下，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那你看情况办吧。” 　　她对自己的反应速度还是有信心的，但万事不绝对，过于相信自己就会导致傲慢。 　　如果真有自己来不及回到空间的情况存在呢？ 　　云曜帮她，最多就是像上次一样有点折腾受罪，起码性命无虞。 　　想到这，姜诺启动冲锋艇，快速向岸边行驶。 　　冲锋艇全力加速，很快便来到浅水区。 　　很多建筑都沉在了水底下，世界仿佛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这时，云曜也突然拿出了刀。 　　姜诺微微皱眉，她也看见了，有很多半透明的生物大片向他们涌来。 　　水面是平静，波浪并不大，无数的毒水母聚在一起也就格外的显眼，它们看似游动速度不快，却眨眼就已经将冲锋舟包围了。 　　这场景实在让人后背一凉。 　　姜诺见毒水母并不能离开水面，心里稍定，便拉动引擎，放慢速度行驶，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刺激到这些家伙。 　　偶尔有几只水母仿佛冲了气一般，突然从水面跃出，朝船上飞来。 　　云曜动作极快，刀背一拍，将它又拍了回去。 　　接下来，时不时有这样的水母离开水面，好在数量稀少，和水面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半透明物体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还有些毒水母附在了船底。 　　只要没上船，姜诺就没有管它们。 　　这就样平稳，终于来到一座建筑边上，而建筑背后是一片坡地，可以离开水面。 　　云曜先下船，姜诺紧随其后。 　　她将冲锋舟收入空间时，贴在船底的200来只毒水母也进去了。 　　姜诺意识进入空间查看，果然，进去的生物在一瞬之间全死了。 第355章 开个大 　　姜诺把那200来只死掉的毒水母单独收起来。 　　随后，她站上坡地，看着脚下平静莫测的海面，并没有急着离开。 　　上岸后才发现这坡地的后方是个悬崖。 　　看样子这也是落云山的某处峰头，倒在边的建筑，也许是建在这里的旅馆，也可能是被从别处被巨浪卷过来的房屋。 　　姜诺观察了一番，对云曜道，“我们可能走错方向了，这边是往深山区去的。” 　　然而她拿出望远镜向四处打量，竟然没能从视野之中找到任何可以登陆的地方，那天也不知道被海啸给卷了多远。 　　天灾后磁场奇怪，指南针这些也早就不能用了，但现在有白昼，她根据天光的出现判断了大致的方向。 　　看着深处被淹没的城镇，姜诺分析道，“我们该再往落云山的北方走。” 　　云曜没什么意见，他一个人的时候，有个位置方向就随便走，不会像她这样考虑得很精细。 　　云曜相信她的判断力。 　　姜诺重新取出冲锋舟，调查方向以后往北方行驶而去。 　　刚下水，无数毒水母就又围上来，在水面飘着一大片，几乎望不到尽头。 　　但人的心理阈值是会不断提高的，姜诺看久了也麻了，甚至还会抽空观察一下它们的游动姿势。 　　不断有水母脱离水面，向船上弹飞而来，被云曜顺手拍开，也有的直接被姜诺收入空间里。 　　走了小半个小时，姜诺目光所及之处，隐隐看到了黑影，似乎快到陆地，但又看不真切。 　　反而水母越来越多，它们半透明的身体在黑暗的海水中透出一种奇幻的光彩，又绚丽又渗人，飞离水面的也越来越多，目光应接不暇。 　　姜诺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收了多少在空间里。 　　这些东西生命力贼强，收到后来姜诺都感到有些疲累，自从精神力随着空间一起升级，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因为收东西进空间而精神力不够用了。 　　可能不止是水母的生命力，和收物品不一样，还是它们的速度非常快，数量又多，姜诺要用眼睛不断去快速的捕捉，这也是很耗精神力的。 　　轻微的头晕让她放弃了继续收这些水母，云曜似乎看出来了什么，走到她身旁站着。 　　就这样，冲锋舟又行驶了一段。 　　也不知怎么的，海面上的水母忽然纷纷退走飘远，甚至沉入水底，不多久竟然一只都不剩了。 　　幽蓝的海水非常宁静，夜空有黯然的天光。 　　一艘小小的冲锋舟就在这无边的海面飘荡着。 　　云曜靠近一步，离姜诺站的更近了，他拿着刀，微微皱起了眉。 　　姜诺心中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咕哝。 　　奇怪的声音从水底传来，那声音非常沉闷，像隔着万丈般遥远这，声波却又非常近的刺在了耳膜上，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咕哝。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伴随着沉静的浪涛之间，姜诺感觉它来到脚下。 　　她站起身，目光注视着海面，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逐渐游动到了他们的船下。 　　是生物，也是巨物。 　　人与巨物的近距离接触，会非常真切让人感受到来自于深海的恐惧感。 　　隔着海水，它的模样看不真切，但轮廓已经透出一个清楚的黑影，姜诺非常确信这是章鱼或是乌贼类的生物变种，但它实在太大了，大到令人难以置信，是足以引发巨涛、随便抬动爪子就可以让船碎裂的程度。 　　它的身体庞大而扭曲，在海水里扭动着，姜诺手心下意识渗出了冷汗，但她并没有移开目光，而是更认真看着这个诚然大物。 　　从她的视角，要完整看到这东西的轮廓并不容易，它太大了，就像人在山中，很难看全这座山的全貌。 　　好在它是会动的。 　　姜诺一动不动注视着，她需要分辨这个玩意的意图，看清楚它的一举一动，才能在危机降临的那一瞬间做出反应。 　　这时，巨物也看到了她。 　　水中，一只巨大的眼睛瞪开，冰冷地看向了姜诺，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起码有四只眼睛。 　　姜诺无法掩饰内心的发毛，但恐惧的同时也让她隐约的兴奋，注意力高度集中。 　　云曜的手已经按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微微压低，自己挡在了面前。 　　姜诺眼睛一眨不眨。 　　突然地，那东西动了起来。 　　咕哝。 　　随着船的行驶，它缓慢的围着冲锋舟开始游动，水面出现明显的波澜，姜诺睁大眼，在它突然加快速度的一瞬间，它冲到了船的前方，整个身体轮廓透过水面完全出现在姜诺的视野之中。 　　“哗！”一声。 　　一个黑影伴随着刺耳的鸣响冲出水面，姜诺毫不犹豫，在那一瞬间将它收入空间之中。 　　巨物就这样平安消息了。 　　姜诺眼前一黑，她的耳中有巨响，是强烈的耳鸣令她暂时失聪，反胃的感觉顿时涌上来，她头痛欲裂，识海之中所有精神力都被抽空了，并严重透支。 　　她都没意识自己耳朵内渗出了血，疲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她很想马上回到空间，在枯树上靠一靠，但又实在太累。 　　她需要时间缓过来，姜诺冷静的想。 　　“别乱动。”云曜蹲下身来抓着她，在她耳边道，“什么都不要想。” 　　姜诺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只看到云曜的嘴唇在一张一合，海风拂在面前，仿佛将他的声音给吹走了。 　　姜诺抬起眼睫，他的神情非常紧张。 　　接着，他将手按在姜诺的后脑上，手指在头皮上轻轻按着，一股强烈的热流顺着他的手涌向大脑，只一瞬间，姜诺就可以听见了。 　　但云曜还是持续着这个动作，并用另一只手按在她双眼上，迫使她闭上眼睛。 　　姜诺闭上眼，黑暗之中，思绪也逐渐暂停。 　　她缓了一缓，精神开始松弛，大脑的热痛在也那股暖流下缓解了许多。 　　“开船。”她轻道。 　　云曜拉动引擎，海面这时一只水母都没有，冲锋舟行驶得非常顺畅，一路北行，差不多一个小时，总算来到了陆地，甚至隐隐可见到断裂的公路。 　　姜诺被云曜提着上岸，她往前走了两步，脚踏实地的感觉总算彻底安心了。 　　“我去休息。”她说完，回头看了下云曜，整个人平空消失。 第356章 有个家总是不一样的 　　进入空间后，和外界截然不同的明朗光线，让姜诺不得不闭上眼睛。 　　想吐不吐的感觉终于没了。 　　因为真吐了。 　　幸好这天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都是胃酸，姜诺舒服了许多，也没力气管别的，直接就拉出一个沙发躺下。 　　这一觉好像也没睡很久。 　　睡眠是挺好的，深黑甜，倒下就忘了时间，等她醒来，头疼的感觉没有了，精神力也在逐渐恢复，听声辩物都恢复到了平时的水平。 　　姜诺站起来，她觉得饿了。 　　她换了衣服，将地板收拾干净，走出树屋站在树干上，感受着自己和大树的联系。 　　随后，她看向竹林边上的巨兽。 　　意识向那里靠近，她看得更清楚。 　　这东西已经死了，外面基本就是章鱼的样子，但非常大，比竹林中最长的竹子都要高，触手有12条，全部伸展开体型相当惊人。 　　说不出来这是什么生物，应该是章鱼的变异种？样子很丑，看来相当狰狞的，厚重的肉膜连接着触手，头顶和两侧共有4个眼睛，都维持着死前的模样，向上瞪着。 　　章鱼卓越的智商，诡异的习惯，还有异常特殊的基因，在末世前也有人认为它们像外星生物。 　　姜诺现在也分辨不出它有没有毒性，便拿竹刀片从触手上切了一块下来，用袋子装着，拿出了空间。 　　空间外正在下雨，而且是大雨。 　　姜诺刚出来就被淋了一身，好在她反应快，迅速拿出雨伞撑开。 　　风大雨大，雨伞随时都有被风吹撅过去的趋势，好在她力气大，紧抓着伞柄，向四周打量。 　　云曜肯定没有走远。 　　举目望去，她在黑暗的远处看到一点跳跃的火光。 　　那是公路边一栋房子。 　　姜诺慢慢走近，才发现这应该是度假村的小洋房，直接被海水冲到这里来的，搁浅在了路中间。 　　不知道原本的它是什么样子，现在看来，就是一栋小屋被撕裂成了两半，一边几乎是完好的，一边却空敞着。 　　随着她走近，一个高大的人影也离开火堆，站在入口等她。 　　房子下面有一些碎石与残骸，姜诺收了伞，云曜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入屋内。 　　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但从地板与壁纸勉强能看出来以前的装修风格，地方不小，现在生着一堆火，旁边是冲锋舟。 　　显然是云曜把它拖到这里来的。 　　虽然大雨，但气温并不很冷，云曜生起火堆想必也只是为了让她能找到地方。 　　姜诺把冲锋舟收入空间，直接从原地拿出了茶室。 　　这房子的屋高完全足够容纳一个集装箱，就是入口靠着墙，稍微有点挤。 　　进入茶室，姜诺开始煮茶。 　　她对清茶的兴趣始终不太大，却逐渐喜欢上泡茶的这个过程，会让她情绪安定，很能静下心来。 　　云曜看着她，“身体怎么样？” 　　“没事了，我恢复很快。”姜诺倒了杯茶给他，“我睡了多久？” 　　“两天。”云曜道。 　　姜诺回过神来，怪不得看他样子还担心的。 　　不过她身体没什么，只是神精力透支太狠，好在有空间大树帮着恢复，睡一觉就好得七七八八。 　　看云曜依然微微皱起的眉，她明白，如果没有空间，恐怕不会好这么快。 　　她现在也明白了，收取没有生命的物品，不管多大都没问题，但生机浓郁的活物，特别是变异过后带灵气的，收起来非常耗神。 　　说明她还需要再成长才行。 　　她将手中提的袋子摆在茶桌上，让云曜看她从章鱼腿身上切下来的肉块，“这东西能吃吗？” 　　云曜瞥了一眼，摇头道，“不能。” 　　姜诺倒不意外，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肉块比起刚切下来时，颜色变黑了不少，肉层之中有深青色一粒粒的东西，说不出是寄生虫还是别的什么。 　　越看越恶心。 　　她把这块肉丢进外面火堆中，看着它燃烧。 　　没有烤章鱼的香气，只有一难言的腥味，烧着烧成，成为一团焦碳。 　　恶心是恶心，其实这些肉上还是有很多灵气的，那么大一堆肉还摆在空间占地方，她不想扔掉，心中琢磨着怎么利用，也许可以拿来做成肥料？ 　　应该能养活不少牧草和树吧。 　　倒也是个思路。 　　姜诺回到茶桌边上，叹气道，“怪不得海洋变异生物要上岸，这海里可太卷了，海底地震频繁，地貌变化大，灵气充足，生物变异都很夸张，少不了争夺地盘，估计那些进化失败的，只能往陆地上发展。” 　　关键目前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海里危险太大了，她仅仅是海边看看，就被海啸卷进去，实际底下有多少危机生物甚至植物，真是不可预估的。 　　只能躲了。 　　外面雨下得很大，但茶室内却非常平静。 　　姜诺两三天没吃东西，实在饿的厉害，也没心思动手了，直接拿出麻辣小龙虾、柠檬鸡爪、海鲜炒饭出来。 　　炸土豆是自己种的，做沙拉的番茄和蔬菜也都是自己种的，都有灵气，就拿给云曜。 　　外面暴雨如注，丝毫没造成影响。 　　虽然暂时困在这里，但姜诺并不着急，雨总会停的，在这多待一会儿也没什么。 　　浪大的时候会涨潮，前方公路会被淹掉一些，但涨涨退退，只要海啸没来，应该影响都不大。 　　吃完东西，姜诺拿出手机。 　　她把吴大河画的营地设计格局图拍了几张，拿给云曜看，“不是说也要给你修个房子吗？你选个位置？” 　　云曜接过手机，姜诺把图放大，指给他看。 　　云曜目光投来，茶壶冒出的热烟枭绕着飘过发间，为他增加了些许烟火气。 　　“还有什么你喜欢的，先告诉我，我给你准备上，有个自己的家，总归是不一样的。” 　　云曜没怎么看那张图，而是看着姜诺，向她问：“你住在哪？” 　　姜诺指向山壁边的高处，那里有个很僻静的树林。 　　“我在这。” 　　她现在听力太敏锐了，想住安静一点的地方。 　　云曜指向树林的另一端，轻道，“那我在这。” 　　姜诺看着他，故意眨眨眼睛，拉长声音道，“哦……离我这么远？” 　　“不远的。”云曜却当了真，认真解释，“如果太近，我就能听到你说话……我不想窥视你，这个距离刚好。” 　　说完，他又想了想，手指从屏幕上滑动，又指向另一个地方，“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在这，你决定。” 　　姜诺看过去，他所指的地方，靠近山壁，更独立僻静，但和姜诺住的地方会挨的很近。 　　看他认真的样子，姜诺笑了笑，觉得世上恐怕很难再有这么纯净的人了。 　　“好吧，我考虑一下。” 　　她说着，打开图片修改功能，用红色的线条在云曜指的第二个位置画了个圈。 第357章 出事了 　　雨下了好几个小时，姜诺意识进入空间做了个简单的整理。 　　收了很多水母，一只大章鱼。 　　水母目测上千只，每只都不小，身体组织看起来很有韧性，暂时想不到能做什么，准备拿回去让周悦妍看。 　　章鱼怪只能摆在竹林旁边的空地上，远离生活物资区。 　　雨停以后，天气看来也不稳定，姜诺没急着走，留在原地观察，无聊了就教云曜下五子棋。 　　下了几把下不过，她就不下了。 　　五子棋没什么意思，小学生才玩这个。 　　“几点了？”她问云曜。 　　云曜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把腕间的表盘露出来给她看。 　　6点36分。 　　受太阳和月球引力的影响，潮汐之间一般间隔12个小时，这个时间应该是退潮了。 　　但磁场混乱，指南针都不好使了，也不知道这个潮汐的规则适不适用。 　　姜诺换上一双长筒的雨靴，把裤角和衣领扎紧，戴上口罩走出茶室，顺着公路来到海边。 　　果然是退潮了。 　　海水后退，在路面留下不少东西，有卷上来的沙石，也有一些建筑残骸和垃圾，还有不少生物。 　　末世前她还挺喜欢看赶海视频的， 　　姜诺远远看到一只海龟搁浅在水边，还想上去收了，但刚走几步，她就看清这海龟身上全身长满了藤壶，不止外壳，身体内部包括嘴里都是。 　　那些藤壶显然繁殖的特别快，在嘴里疯狂生长，最后把海壳的头都挤满爆裂，从眼睛里裂出来，死前不知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姜诺停下脚步，拿出望远镜，看到地上密密麻麻有很多芝麻一般大的虫子，纷纷往海龟的尸体上爬，不停的往肉体里钻。 　　这画面实在恶心。 　　她定了定神，其实也不奇怪，寄生物和生存繁殖能力本来就很强，再经过变异，那真是毁灭性的。 　　灵源对万物都有好处，只是物竞天泽，并没有优先人类罢了。 　　她已经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难以想象云曜前世居然愿意住在海边，每天看到这些画面真是堪比精神污染。 　　姜诺心理承受能力并不差，前世污水腐食什么都吃过，但如果可以选择，她是不想再来海边。 　　云曜没有跟过来，只站在后边等她，姜诺转过身对他道，“走了吧。” 　　云曜轻轻点头。 　　姜诺收了茶室，和他一起步行，这个地方姜诺没来过，需要不时对照对图，但云曜对去海城的方向还挺熟悉的，就在前方带路。 　　一天走下来，道路毁坏的情况好了许多，相比地震海啸带来的毁灭，寒冷与冰冷反而会滋养土地，其实火山灰之中就养有特别丰富的磷钾成份，可以让土壤变得肥沃。 　　前世官方就大量囤积了火山灰，用在几年后帮助耕种，只是现在大地被酸雨污染严重，还处于自我净化的时期。 　　路面的积雪融化了很久，已经不再适用雪花靴，但也不适合开车，好在两人体力都很充沛，走得快，走一天也不会太累，并不太依赖交通工具。 　　停下来休息时，云曜对姜诺道，“你回去以前，能不能跟我去一次海城？” 　　“有事吗？”姜诺问。 　　“我要把陈正宇带走。”他轻声道，“还有一些东西要拿，借用你的小界。” 　　哦，姜诺明白了，是请她当搬运工呢。 　　“没问题。”她想了想，“你只带陈队长？那个小黄毛呢？” 　　提到小黄，云曜就有点耳朵疼，他摇头道，“文家会带他们到大兴岭去的，到时再说。” 　　“你还挺心软的。”姜诺笑了笑。 　　小黄毛心眼太多，偶尔合作可以，不适合带在身边，云曜也明白这点所以只要陈正宇。 　　但毕竟在他耳朵边吵了这么久，也没有把话说死。 　　文家给云曜准备了一个房子，他不在时，就陈正宇留守。 　　云曜有些东西不方便带在身边，就放在那里。 　　但重要物品，比如他从大兴岭醒来时身上穿的衣服之类，他是在附近的山壁之中挖了个深坑来存放。 　　南江、卢池、太华这几个地区，他最近几乎走遍了，能拿的灵源也拿了，深埋在地下的，除非地形有严重变动都不会显露，也不会滋生出变异生物。 　　那就继续深埋着吧。 　　姜诺搬去大兴岭，云曜也不会再回海城，那自然是要把东西带走的，顺便捎上陈正宇。 　　“我需要他替我在大兴岭基地和文咏薇沟通。”云曜说道。 　　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更不喜欢处理大堆的琐碎事情，是得要一个得力的人跑腿。 　　两人速度快，步行到海城边界也就3天时间，中间还能停下来喝个茶练练刀，再睡几个小时。 　　靠近海城时，他们还遇上了一队幸存者。 　　应该是海城基地的人出来找东西，有人带队，有武器有组织。 　　姜诺对此并不承生，前世她也干过。 　　她想了想，从空间找了些零散的物件放在被腐蚀的厂房地下，都是比较实用的机械零件，却多少能换点积分。 　　随后从黑暗中悄然离开。 　　一路不停，又走了几个小时，她和云曜来到了海城边的一座房子。 　　这里以前是风景区，山不高，但还挺深的，云家做了一些伪装，山腰处全用荒石堵了，要一直往里面走才能找到地方。 　　云曜带着姜诺直接来到门口，突然，他微微皱眉，脚步顿住了。 　　姜诺也察觉到不太对劲。 　　里面没人，听不到任何呼吸声，门也是敞开的。 　　陈正宇就算有事离开，按他办事谨慎的性格，也不会不锁门。 　　云曜推门而入。 　　屋内很正常，东西都没乱，所有房间门是关好的，姜诺去了陈正宇的心间，收拾的很整容，再看物资间，也没有被翻动过。 　　除了陈正宇不大了，好像没什么不对劲。 　　云曜抿唇不语，姜诺看他表情，显然他们是想到一处去了。 　　“文家出事了。” 第358章 找个人问问 　　文家出事，云曜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文家为他办事，他自然要提供必要庇佑，这天经地义。 　　有人进入这个屋子，但物资间的罐头有肉干和有饮用水却根本碰都没碰，看到这姜诺就明白，来的人是叶家。 　　“多半是冲着你来的。”姜诺看向云曜，“你和文家的交易终于还是被他们知道了。” 　　云曜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声道，“迟早的事。” 　　姜诺点头，没说话。 　　雨奴去越山，消息是茵茵通过文家的家医传出去的。 　　不管事后文家对这件如何的掩饰，但雨奴死在外面没能回去是个事实。 　　叶先生只要不是傻子，早晚会查出来文家已生了异心。 　　不管怎么说，如文咏薇所愿，这婚约肯定是完蛋了。 　　基地已经在大兴岭建了起来，留在海城的文家人如何，她也不关心吧。 　　姜诺想了想，对云曜道，“先去探探情况。” 　　云曜点了点头。 　　姜诺回屋子里找了找，所有东西都没人碰，唯独找不到对讲机，多半在陈正宇身上。 　　云家在山的对面，透过窗口就隐隐可见那一片矮房。 　　云曜没公开去过云家，有什么事都是文远松自己过来见他，但他从未世前就偶尔在这生活，对地形还是很熟悉的。 　　此时正好深夜，天不似之前般漆黑一片，却也很是黯淡，两人的身影在荒山中行动，几乎没发出任何动静，无声无息就靠近了文家。 　　远远地，姜诺看见那片房子有火光，天气并不那么寒冷，但壁炉却还燃烧着。 　　听起来也是风平浪静，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姜诺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空气，因为太安静了。 　　她仔细聆听，也只有一些呼吸声，证明里面还有活人，但这么一个大家族，加上保镖，几十上百号人是有的，怎么会没一个人说话？ 　　除非是不敢说。 　　姜诺想了想，嘴唇微张，用只有她和云曜可以听清的气声低道：“你先去取你的东西，我在这看着。” 　　“我先去文家探探情况，你去取你的东西吧。” 　　云曜转头看来，目光有一瞬的诧异，“为什么？” 　　姜诺道：“不为什么，那些东西既然对你重要，就应该优先处理，这片山区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云曜微微皱眉，他并不太同意，“我往返要一天时间，这个时候不该分头行动。” 　　“也就一天，我在这守着，放心，要有什么危险，我有地方躲。”她顿了顿又道，“相信我。” 　　云曜沉默了一会儿。 　　他并不想接受这个安排，但其实姜诺说的也没错。 　　他在大兴岭醒来时，身上穿的衣服，戴的佩饰，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应当尽早取回。 　　这些年和他接触最多的人就陈正宇，陈正宇不知道他的藏物之处，却知道他会去哪些地方，是有可能被人察觉的。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 　　就算东西落到叶辉阳手上，他也可以拿回来，叶家是挡不住他的。 　　姜诺非要他现在离开，多半是想支开他。 　　云曜看向姜诺，抿了抿唇。 　　不管她想从叶家得到什么，云曜可以帮她，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用处的，能让她得手更快。 　　但显然姜诺并没有将他计划在内。 　　也许有的事，她只想自己去做。 　　云曜无法掩饰内心的失落，他目光望向姜诺，最后道，“好。” 　　姜诺暗自松了口气，对他点了点头。 　　云曜离开后，姜诺换了个位置，在黑暗中仔细文家的格局。 　　叶家有力丹，有基地，有雨奴这样强有力的打手。 　　但这是文家老巢，他们有保镖，有热武器，也许会被压制，但不会一点反抗的痕迹都没有。 　　文远松毕竟是叶辉阳的表兄弟，她有预感，这个阵仗多半叶辉阳本人来了。 　　对这个叶先生，姜诺还是想会一会的。 　　叶辉阳从小就灵气加身，肯定不会弱，多半又带了打手过来。 　　但自从可以进入空间，有了保命的段手，她胆子也大了许多，有些事想自己去做，不想依靠别人。 　　所以支开云曜，只要他不在，文远松的死活就和她没任何关系。 　　姜诺目光变得冷酷。 　　她保持距离，在黑暗的掩护下慢慢靠近。 　　文家的这些房子远看不起眼，细看还挺有意思。 　　房子都不高，也很小间，主体大量使用钢管和高强度混凝土。 　　一个热知道，经历7级以上的地震时，一般结构的建筑要摇动1米左右，而钢性结构的建筑只摇动30厘米。 　　这些房子都小，材料非常牢固，看得出来是末世前精心准备的。 　　她分辨着房间内的呼吸声，还有凌乱的心跳声。 　　看来里面的人很不安，甚至处于恐惧之中。 　　姜诺的身影在黑暗中悄然无息的穿梭，发现房子分散，少说也有100多间，每间可住2到3个人，但文家的人口并没有那么多，很多房子都是空置的。 　　房子的间距那么松散，肯定没有大型的地基，姜诺考虑直接收一些房子进空间。 　　但得提前在空间中挪点地方出来。 　　在外圈观察了一通，姜诺开始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脚下是修过的石板路，积雪化去，她特地换了又绒底鞋，脚步声非常轻微，来到一排房子背后。 　　7个房子排在一起，非常显眼。 　　里面有人在说话。 　　房子应该是做了隔间效果的，说话声很轻，姜诺竟听不清楚内容，但在这样一个没人敢出声的地方，说话的地方必然就是重头戏。 　　姜诺仔细确认，里面大概有10个人。 　　她不急着探听，只是安静地伏在原地，静听里面的动静。 　　过了1个小时，门打开了。 　　两个高个子男人把一个人拖出来，将他扔在地上。 　　那个疼得直抽，抽咽着不敢哭，也不敢喊，只是说，“轻点啊，求求了，叶先生说了留了我一命，你们别把我摔死了……” 　　刚说完，就又被喘了一脚。 　　他这下不敢说话了，趴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痛晕了，半天没动弹一下。 　　姜诺眉尖微动，这人刚出声，她就认出来了是小黄。 　　正想抓个人探听一下情况呢，这不就送上来了吗？ 　　过了许久，小黄才从疼痛苦缓过来，撑着身体站起，感觉哪哪都疼，嘴里一边抽气一边压低声骂，“踢我的你爹今晚没了，打我的必定断子绝孙。” 　　姜诺：…… 第359章 言简意赅 　　姜诺是没想到有人挨了打还能嘴碎。 　　她在暗处不动，看着小黄揉着肚子，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等他来到一个屋子前，正要打门时，一双手从暗处伸出来，紧紧捂住了他的口鼻。 　　那力量太大了，小黄拼了命的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无法呼吸也不能通气。 　　不到半分钟，小黄就因为窒息而脱力，整个人都瘫软下来，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拖走。 　　拖到最后，小黄完全放弃了挣扎，他也挣扎不动了。 　　姜诺一直将他拖到很远的石林外面，中途见他不乱动了，就松开两根手指让他稍微通气。 　　最后，她放开了小黄。 　　小黄整个人趴在石头上大口的呼吸着，氧气大量吸入肺腑，眼睛都差点呛出来了，他气愤的转过头，正想心里再骂几句，但看见姜诺的脸，他顿时站直身子，瞪大了眼。 　　姜诺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后方，示意他跟上。 　　小黄闭紧嘴巴，热泪盈眶的跟在她身后。 　　姜诺一直将他带到石林外，这里只有峭壁，完全没有路可通行，才对他道，“现在可以说话了。” 　　“我的姐啊——！！”封印一解决，小黄就开始抹泪了，一边抹一边哭，“姐！！你终于来了！姐！你来救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姜诺耳朵顿时就嗡嗡的响。 　　“说重点。”她打断道。 　　小黄吸吸鼻子，抽了几下，委屈的坐在地上，“有吃的吗，我好饿。” 　　姜诺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煮鸡蛋，一些肉干，还有一瓶矿泉水。 　　小黄眼睛发光，连声道谢，接过就吃了起来。 　　姜诺让他吃，自己去四周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又走了回来，这时小黄已经狼吞虎咽把东西都吃光，仰头还灌了半瓶水，见姜诺回来，他有点不好意思道： 　　“姐，对不起，我吃完了，但我给你留了半瓶水。” 　　“不用，你喝吧。”姜诺淡淡道。 　　小黄有些惊喜，又仰头喝了几大口，这下终于缓过来了。 　　他缓过来之后就开始说话，“姐，我起码两天没吃没喝，真的要渴死了，还好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亲姐，呜呜呜……你别急，我说重点，我马上说。” 　　姜诺瞥了瞥他，他马上坐直身子道，“我从头说起吧。” 　　“言简意赅。”姜诺提醒。 　　“好的，我一定不废话，但我觉得向你表达感激之情，这也不算废话，该说的还是一定得说，不然我就成不知好歹的人了，而且我这个不多感激一下，那我是傻吗？我现在要活命只能靠大腿啊，我可不得把你大腿抱紧了吗？” 　　姜诺揉了揉眉心，控制自己的心烦意乱，“你有几天没说话了？” 　　小黄顿时露出委屈之色，“起码半年了……我起码半年没怎么说话了，姐，我都快成哑巴了。” 　　姜诺：“……” 　　对一个话痨来说这是有点惨的。 　　小黄套近乎也套的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坐在地上认真说起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进入极寒天气后，变异生物几乎绝迹，云曜也就失踪了。 　　原本他只是带他们去找变异生物的时候才见，后来不找了，他们就根本不知道云曜在干嘛。 　　那些时间，小黄就一直跟四眼他们在山背后的另一个房子里。 　　其实生活是舒服的，不愁吃不愁喝，杨书生定期会过来送生活物资。 　　小黄可以去倒腾他喜欢的东西，成天光吃不干活。 　　只是要坚持锻炼，为后续的任务做准备，陈队长会每个月过来检查，他不允许任何人出去拖后腿。 　　后来有一天，陈队长又突然把他们带出去了，云曜也在。 　　可能是气温回暖了，这次的收获颇丰，他们捕捉了不少变异生物，之后云曜再度离开，他们将变异生物的肉送到文家。 　　至此，就在文家住下了。 　　原因为是他们之前住的房子被幸存者发现了，物资也被搬空，那个地方既然已经暴露，就不适合再住人。 　　文家所在这个位置，是末世前就做了很多准备，封山封路人为制造出的世外桃源。 　　这个地方一但被外界发现，肯定会祸乱不断。 　　于是在找到新的住所安顿他们时，就暂时住在文家，一住就半年。 　　这半年对小黄来说，没人说话并不是最难受的，文家人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才令他不舒服。 　　他和四眼他们分开住，每人一间屋子，没有许可不得随意走动，定期发点食物，基本跟坐牢没任何区别。 　　他每天过得无聊之极。 　　他恳求过文家的保镖，申请能不能起码住个双人间，有个说话的人就行，但保镖压根就不想多搭理他。 　　文家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劲真是让他恶心透透的。 　　他阵子他就盼着云曜回来一次，这样陈队长就会带他们出去执行任何，被关着仿佛被遗忘的现状也可以得到改变。 　　直到有天，突然有人打开了门。 　　小黄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粗暴的拖了出去，拉到一个屋子里，不分三七二十一上前就把他打了一顿。 　　小黄满头问号。 　　不止是他挨打，一起挨打的还有杨书生四眼他们。 　　第三天，陈队长也被拖过来了。 　　随后，他们被分开审讯，主要是交代关于云曜的事。 　　小黄能说的都说了，主要他知道的也不多，这些事文家又不是没人知道。 　　他也不傻，在审讯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些不是文家的人，从种种痕迹推测，是叶先生。 　　叶先生终于还是发现文家起了异心，亲自过来了。 　　文家在一夕之间被控制，所有人都关禁在屋内，任何人擅自发出一点声音都会被拖出来处刑。 　　看着以往高贵的文家人被更高贵的给虐的不敢吭声，小黄心里是有点爽的。 　　但很快他爽不起来了。 　　他被单独关禁，单独审问。 　　直到最后，他也没见到叶先生本人，看管他的是一个身高接近2米的壮汉，胳膊有他腰那么粗，力量更是大的惊人。 　　小黄被他像提小鸡一样提到半空摔了几下，摔的人快没了。 　　但他真的冤，他什么都招了，对方还是不信。 　　“你是他最亲近、最信任之人，却说不知道他的来历？” 　　小黄真的欲哭无泪。 　　“我只是在抱大腿，装作和他关系好而已啊……我说的是真的！” 　　“这么可笑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大汉怒不可遏，又摔了他几下。 　　小黄真的快被摔散架了，肋骨轻微骨裂，坐着都一阵阵钻心的疼。 　　但是他真的没骗人啊！ 第360章 情人或以上关系 　　姜诺听到这里，也是有些好笑。 　　这个小黄毛明明受了罪，让他讲出来却总有点喜感的效果。 　　“然后呢？”她问。 　　“然后我又被关了起来，他们找我问了很多话，也让我吃了些苦头，但估计是我还有点价值，所以也没太伤害我。”小黄苦着脸，继续说着。 　　叶家那个壮汉叫叶成文，好像从小就在吃一种药丸，力气奇大，脾气暴虐。 　　他爹妈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他长大了会是这个德性。 　　这人情绪不稳定，话也不少，折腾小黄的时候也会得意洋洋说点自己的事，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说自己末世前就背过人命。 　　他手段狠，要杀的人就毁尸灭迹，又有叶家兜底，从来没把普通人放在眼里过。 　　他要杀小黄，那就是动动手指的事，叶家有足够的底蕴，有他这种小喽啰的大脑想象不出来的荣华，劝他最好识相听话。 　　小黄很听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听话了，但还是叶成文不满意。 　　小黄向他交代了从第一次见到云曜的每一件事。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姜诺。 　　姜诺是除了云曜以外第二个被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小黄能说的全说了。 　　根据他的招供，叶家现在对姜诺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姓于，25岁左右，惯用匕首，实力不可测，和云曜是情人或以上的关系。 　　姜诺：…… 　　她嘴角抽了抽，“你是这么说的？” 　　“我没有。”小黄连忙解释，“我只是说了在越山发生的细节，你们有几次单独行动，还去小树林，回来后老大衣服都破了，他们就这样理解了。” 　　姜诺忍了忍，才没伸手给他脑门上来一下。 　　这家伙说话满嘴的不靠谱，十句大概只有五句能听，叶家遇上他也是怪倒霉的。 　　小黄观察着她的脸色，讨好道，“姐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活命，真话掺着假话说，一点点的挤信息出来，让自己有点价值。” 　　他压低声又道，“其实我见过你的脸，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我告诉他们你一直戴着口罩，给他们的画像也是戴着口罩的样子，真正不能说的，我还是不会说的，我知道等我没用的那天，他们一定是会像扔垃圾一样杀了我，能让我活下去的只有你跟老大。” 　　姜诺听了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看着他，“你和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小黄心里打鼓，认真回答，“叶先生来了以后，文家完全被他控制了，现在他让人传信，要文咏薇从大兴岭回来，等她回来，叶先生会制服她，最终目的是要控制老大，这个过程中，我要配合他们。但具体应该做，还没有告诉我。” 　　“文咏薇会回来？”姜诺表示疑问。 　　“不知道。”小黄揉了揉还被打过还泛着嘴青的嘴角，小声道，“从传消息过去到现在过了十一天，我数着日子的，就算要回来也没那么快，毕竟太远了。” 　　“她在修基地，叫她回来就会回来么？” 　　“传的消息是文老爷子受冻生了病，需要人回来主持大局，可能还有继承权的事？详细的我实在不知道，他们不会告诉我。”小黄摇摇头道。 　　姜诺没说话。 　　她知道文咏薇肯定不会回来的。 　　她从小就被祖父告诫必须嫁给一个老男人，现在婚事都定了，她还有一个弟弟，文家的继承权和她有多大关系呢？ 　　文咏薇那么精，会回来才怪，她连大兴岭基地都不想要。 　　姜诺想了想，又问道：“7个屋子连排在一起，那是文远松住的地方么？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是主宅，文老爷子确实在里头。”小黄回答，“不过他被软禁，我没见到他，今天被叫过去问号，只有叶成文和叶家的打手在。” 　　“屋内一共几个人？” 　　小黄心中默默把信息过了一遍，“我猜是9个，叶先生多久在内的，只是我被关在外面接触不到，再加上文老爷子，叶成文，还6个打手，一共是9人。” 　　说着，他显得又不是很确定，“反正我这两天看到的是6个打手，也可能有我没看见的。” 　　姜诺却知道他算的没错。 　　小黄没被丢出来前，她听着里面有10个人。 　　除掉小黄，那就是9个。 　　叶成文和6个打手，是叶辉阳身边的主要战力，不说他们身手如何，手中不会少了枪。 　　只能等云曜回来联手。 　　姜诺虽然想从这个叶辉阳身上扒点好处，但自身安全更重要。 　　在她思索的片刻，小黄又开始讲起了八卦。 　　“姐，事情闹成这样，文总和叶先生的婚事肯定告吹了吧？你说……那她会不会去打老大的主意？我老觉得她看老大的眼神不是很对劲。” 　　姜诺懒得理他。 　　她沉吟片刻，“他们把你丢出来，就不看着你？” 　　小黄苦笑，“没人看着我，我根本不敢反抗的，外面路封了，我走不出去，又没吃没喝，出去也是个死。” 　　“那陈正宇在哪？” 　　小黄摇头，表情略有些黯然，“不知道，我到现在只见过四眼，四眼被打的很严重，现在关起来了，希望陈队长还活着吧……叶家人的手段，是真的挺狠的。” 　　文家被控制后，所有人被命令待在屋内，不得外出，不得出声。 　　任何人有违背和抗拒，都拖出去处死了。 　　到最后，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偌大的地方，像是死了一般的沉寂，只有壁炉中燃烧的火光还在晃动。 　　小黄肋骨的伤这一个星期下来，已经好了很多。 　　但看其他人的惨状，他最疼的时候也不敢出声，只有允许你说话的时候才可以说，不然就是违背了叶先生。 　　他内心深处对这种作派恨极了，当自己是谁，皇帝吗？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陈正宇暂时不会死，你放心吧。”姜诺说道。 　　陈正宇是所有人之中最受云曜器重的，小黄都有可利用之处，他自然也有，虽然他没小黄圆润顺从，但多半还是会先留他一命。 　　姜诺又问小黄，“你刚才要回去的房子，是关你的地方吗？” 　　小黄点头，“除了我，只有叶成文会来，他在叶先生身边压力应该还挺大的，隔三叉五就要打一打我，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带我去。”姜诺说道。 　　小黄点了点头，神色却是掩不住的紧张，“姐，我什么都听你的，只希望你在危机的关头救我一命。” 　　姜诺看着他，“可以。” 第361章 聊一个？ 　　小黄悄悄绕过那些屋子，慢慢往自己那间走去。 　　姜诺没有跟他一起，他也看不见姜诺人在哪里，黑暗中，他光是分辨方向已经很吃力了。 　　终于来到门口。 　　隔着窗，里面漆黑一片，看来叶成文不在。 　　这让小黄暗自松了口气。 　　起码不会在第一时间对上，回到屋内，他可以搞搞陷阱什么的，有个准备时间。 　　正犹豫要不要开门，还是在原地等一等姜诺现身，小黄一个转头，却看到身后有一双眼睛。 　　他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是姜诺！ 　　小黄紧紧捂着自己的嘴，险些就叫出来。 　　她是一直无声无息在他身后，还是突然在背后冒出来的？ 　　不管哪个都怪惊悚的。 　　姜诺却只是看了看他，示意他开门。 　　小黄心脏还砰砰直跳，转身推门而入，跟姜诺一起走进去。 　　里头一片漆黑，小黄扣好门，正打算摸到柴木点燃壁炉，他身旁的姜诺却又突然消失了。 　　她的动作太快了，小黄回过神来时，残影都已经捕捉不到。 　　他呆呆点燃打火机，从那小小的火光中，找到姜诺已经拔刀捅向窗帘。 　　是那后面有人！ 　　小黄人傻了，他脑子转得很快，身体却跟不上反应，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姜诺在门外凝神细听，确认里面并没有人才和小黄进去的。 　　但进来以后，她还是听见了微弱的心跳声。 　　这些房子做了隔音，令她无法听见极微小的声音，正因为此，在察觉的那一刹那，姜诺就毫不犹豫的出了刀，要将之击杀。 　　原因很简单，窗帘后面有人，那个人可以某种方法将心跳声降到最低，那个人知道她可以听得见，才故意隐藏。 　　姜诺手中的匕首在破空的气流之中达到最快，精准地捅了过去。 　　可对方反应过来了。 　　仅仅丝毫的偏差，刀尖从肩膀上滑过，插入墙壁，直接触及夹在墙内的钢板上。 　　姜诺一击不成，飞快收手，后退来到门口。 　　黑暗中，她已经看到了那个人。 　　模样40岁上下，一身唐装看来衣冠楚楚，长相还行，有一副不错的皮囊。 　　但她知道，这个人的年龄远比看起来要大。 　　姜诺双眼微眯，紧紧盯着他。 　　他却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反而看着姜诺露出一个微笑。 　　“于小姐，太黑了，不方便交谈，我可以开灯吗？” 　　姜诺没说话。 　　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枪来杀了他，是因为她知道附近还有叶文成和7个打手。 　　她可以躲入空间，但这有暴露秘密的风险。 　　所以她选择先与其对峙。 　　“可以。”她淡淡道。 　　叶辉阳拉开窗帘，从后面走出来，同时按动了一个按钮。 　　“啪”一声，屋内亮起两个电灯。 　　灯光明亮，将室内照得秋毫毕现，小黄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敢相信看着这一切，好半晌才回过神，对着姜诺跪下了。 　　“姐，我不知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屋子一直没有灯，也没有人的……我不敢骗你的！” 　　姜诺没心思搭理他。 　　他当然不会知道怎么回事，从他被丢出来开始，他就只是叶辉阳的一颗棋罢了。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 　　随着电灯亮起，桌上摆着的两个小型显示器也跟着启动，很显然，这是监控。 　　叶辉阳微笑着按动控制键，将画面倒退，放给她看。 　　其实从姜诺一开始潜入进来，在墙后藏后，就已经被发现了。 　　她谨慎的观察环境，悄然在房子之中穿梭。 　　看不清脸，却可以看清她的所有动作。 　　“于小姐，愿意跟我聊聊吗？”叶辉阳看着她，手指向桌子对面的软椅。 　　此时，姜诺听见屋外已经被包围了。 　　小黄也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人影，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样，心中有苦说不出。 　　这怎么看，都像是他算计了姜诺啊！ 　　有口都说不清！ 　　他脸色发白，呆呆看向姜诺，姜诺却不见一点惊慌，大方在软椅上坐下。 　　“聊吧。”她轻道。 　　她当然，叶辉阳是留不住她的。 　　到了这个地步，叶辉阳她是一定要杀的，那就算被他知道自己有隔空取物的能力，又怎样呢？ 　　末世行走自己，她太过依赖自己的感知，没想到文家还有监控这一套。 　　以前听吴大河说过，就算没有网络，使用电缆也可以装监控的。 　　文家准备多年，有这个东西并不奇怪，是她考虑的不够仔细。 　　她刚潜入，就被叶辉阳发现了，但叶辉阳没有直接现身，而是将小黄丢出来，引诱她至此。 　　“于小姐，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你没有恶意。”叶辉阳说道。 　　他靠在软椅上，目光在姜诺身上打量，从额头到眉眼再到身体，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 　　他估计看谁都这样。 第362章 相亲 　　叶辉阳审视姜诺，姜诺也不虚，从头到脚也把他给打量了一遍。 　　其实多看几眼也就那样，但对方还在看，那她也继续看。 　　叶辉阳并不懊恼她的视线，反而笑了笑，“于小姐，你觉得我如何？” 　　姜诺淡声，“还行。” 　　算是各方面升级版的文咏薇。 　　考虑到他们生长环境类似，有点血缘关系，倒也正常。 　　相比她的不为然，叶辉阳对姜诺的兴趣倒是颇深。 　　“你身手很不错。”叶辉阳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修行的？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力量？” 　　姜诺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 　　“你对我们知道多少？” 　　叶辉阳扬了扬眉，“不多，但我可以全部告诉你，向你证明我是有诚意的。” 　　叶辉阳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同时悬空指了指另一杯，向姜诺示意。 　　这桌子底下有个小型的电炉，通电以后就热了起来，茶杯放在上面不容易凉透，现在喝着刚好。 　　姜诺没理他。 　　她不会吃别的东西，更不会喝别人给的茶水。 　　叶辉阳目光幽深，又看她几眼，眸底深处有几分不满，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猎物的兴奋。 　　他并不卖关子，向姜诺讲了起来。 　　其实末世前，他就知道文家在搞小动作了。 　　但当时他并不把文远松放在眼里，他是这个世上仅有可修行之人，文远松算什么东西呢？文家能有今天，靠就是攀叶家的好处，翻不出什么浪的。 　　所以他明知道文远松在暗中调集物资，开设工厂，在国内外大批的调集物资，还在山区修抗震房屋，他也并没放在心上。 　　叶家两百多年累积下的实力，绝不是任何人可以撼动。 　　他承认是自己疏忽了。 　　一直以来，文远松对他毕恭毕敬，十分顺从，他没到文远松居然有那个胆子将黑衣人藏起来。 　　叶辉阳很早就注意到了黑衣人的存在。 　　官方有他的人，对黑衣人的调查从最开始就有叶辉阳的手笔。 　　当然，叶辉阳的讲述，似乎他并不怎么过于在乎黑衣人。 　　但姜诺是知道他找云曜和盒子的真实原因的，不管他表面说得有多云淡风轻，内心对力量的追求都是执着的。 　　“你要从黑衣人那得到什么呢？那些盒子吗？”姜诺问。 　　叶辉阳摇了摇头，“一开始或许是，现在不是了。” 　　姜诺看着他，目光平静地投在他脸上，分辨他语言中的真实性。 　　“自从我注意到，他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你一起的，我忽然想，我们并不需要你死我活的争抢资源，我们是可以双赢的。”叶辉阳浅喝了一口茶，“于小姐，你可以不必对我抱这么大的戒心，把今天的对谈，当成是相亲如何？” 　　姜诺：？ 　　她目光呆滞了一下，这比，什么路数？ 　　“相亲，呃，我和你吗？”她还确认了一下。 　　叶辉阳回应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没错。这个世界资源有限，我祖上是极其幸运，获得了提升自己的机会，并把这个福泽延续给了子孙后代，可现在是末世了，我们即将面对的可能是不可预测的敌人，为什么还要互相残杀，而不将格局打开呢？” 　　姜诺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打开格局和相亲有什么关系吗？” 　　“只要你与我结合，我们的孩子，就可以继承我们的天赋，也能得到我们手中的资源，与其斗个你死我活，不如成为一家人，不是吗？”叶辉阳看着她。 　　姜诺听觉得，觉得他说的其实没什么毛病。 　　叶家有庞大的累积，有现成的基地和力丹，也有忠诚的仆从，这股势力足够在末世横行，自立为王也不是不可。 　　叶辉阳缺的只有灵气，随着寒谭的灵气枯萎，叶家的特权正在流失。 　　而她和云曜这边却不缺灵气，两边可谓互补。 　　前世，他对黑衣人的纠缠来于他对盒子的执着，但重生后，黑衣人这伙之中有一个女人，他的心态就变化了。 　　两个男的只能你死我活，一男一女却可以通过生育生代将血脉相连。 　　两边不必要再躲藏和纠缠，不必争斗，达成双赢。 　　姜诺觉得好笑，叶辉阳和文咏薇不愧是一对，都喜欢找人生孩子。 　　但她没有马上表态，毕竟现在开打，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好吧，既然是相亲，我可以问一些你的情况吗？”姜诺靠在软椅上，似笑非笑看向叶辉阳。 　　活了两世的第一次相亲，也算体验一把了。 　　“当然可以。”叶辉阳道。 　　姜诺想了想，决定先问一个最基础的，“你今年几岁？” 　　“72岁。”叶辉阳回答。 　　……那比文远松还大不少啊。 　　怪不得文咏薇宁可把整个文家都抛下也不想嫁给他。 　　700岁可以，7000岁也行，70000岁都没问题，但70岁真的不行。 　　虽然叶辉阳看起来也就40左右，气质也挺好的，但毕竟吧…… 　　“你之前有过几任妻子？有没有孩子？”姜诺又问。 　　叶辉阳显得很坦然，“有过一任，现在已经死了，这些年我有很多孩子，但家主只有一个，他们对我并不重要。” 　　姜诺肃然起敬。 　　这男的相亲条件……放在炸裂界那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 第363章 举行婚礼 　　姜诺大学有个室友，刚毕业就被父母撺掇着相亲，每次去完她都要在群里大骂一通，说她相亲遇上男的十有九个都是极品，愣没一个好的。 　　姜诺此刻多少有点理解她是什么感觉了。 　　她是想多拖延一点时间的，随便聊点什么，再从叶辉阳的语言细节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但还没说几句，她已经十分不耐烦。 　　叶辉阳还算敏锐，已经从她眼神的变化中察觉到了什么。 　　“于小姐，你应该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寿命是普通人的两倍，我们的人生也不应该以平凡人的标准去看待。”他说道，“我有没有别的女人，你有没有多余的情人，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我们如何让自身变得更强，将资源整合起来，给我们后代更好的资本，让他足以在这个变化莫测的末世中立足。” 　　叶辉阳侃侃而谈，“你不必在乎我的私人问题，而是应该想想，如果你跟我结婚，叶家能给你带来什么？你想建基地，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只要我们愿意，在适当的时机，我们可以取代官方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大的权力中心，你心里明白，这都是可能的。” 　　姜诺看向他，“那你对文咏薇呢？你打怎么处置文家？” 　　叶辉阳微笑道，“对一个从小到大都按你喜好来培养的女人，一个从头到脚都是为了讨好、媚惑你而生的女人，你会怎么看她？文咏薇是我的宠物，文家是叶家的附属，如果你在意，那我把他们交给你来处置。” 　　“嗯，我要问的都问完了。”姜诺恹恹道。 　　她目光凉凉的，已经懒得装了，也看烦了叶辉阳的伪装。 　　他那经过掩饰的傲慢比直接摆出来更让人感觉不适。 　　“于小姐，相亲既然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个环节？”叶辉阳按了按手腕上一个金属环。 　　姜诺在他抬起手的那一瞬间，就进入了戒备之中。 　　可接下来，并没有刀光与子弹。 　　几个穿着黑衣的打手推门而入，提了个箱子放在姜诺面前。 　　为首是个穿着唐装的壮汉，身高和云曜差不多，一米九往上，但体型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小黄看到他就下意识抖瑟了两下。 　　是叶成文。 　　叶成文拉开箱子，里面放的竟然是一套红色的喜服。 　　喜服的款式并不夸张，没有惊人的大裙摆，但上面缝满了珠翠金丝，一看就价值不菲。 　　除了喜服，还有珠宝首饰，以及化妆用具，和一套情趣内衣。 　　“选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就举行婚礼吧。” 　　叶辉阳说着，终于从软椅上站起，在打手的簇拥下走到小黄面前，微笑道，“我给你5个小时，把她给我洗干净，化好妆，穿上礼服，如果你办不到，我会把你挂起来，再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掉，明白吗？” 　　小黄已经吓傻了。 　　不如说，他从叶辉阳说相亲的那一刻，就一直是个石化的状态，整个人麻了。 　　他只能用一种傻子般的目光看向叶辉阳。 　　叶辉阳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姜诺，“我希望等会看到你脸上那个碍眼的口罩，但如果你想我亲手取掉它，倒也可以。” 　　说完，他扬身走出去，大手冷冷看了姜诺他们一眼，砰一声把门关上。 　　屋内这时只剩下姜诺和小黄。 　　小黄好半晌回过神，颤抖着跑去把门窗都锁紧，再把窗帘拉好，还趴到床底下检查了一通，确定屋内没人了，才勉强松了口中气。 　　“怎么办？姐！怎么办？”小黄很崩溃，他抱着头，“你真的必须嫁给那个子孙满堂的七旬老汉吗？那老大怎么办哪？？” 　　姜诺：…… 　　她嘴角抽了抽，“叶辉阳还没走远，他可能听得到。” 　　小黄惊得不轻，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姜诺原本心烦意乱，让小黄这么一闹又险些给气乐了，她来到窗边，细听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屋外有5个人看着，其中一个呼吸声格外绵长，应该是叶成文加4个打手。 　　那就还好。 　　她现在还有些摸不清叶辉阳的深浅，但对这些打手，她还是有点信心的。 　　她目光看向小黄，“你去把喜服穿上。” 　　小黄惊了，“我？？” 　　姜诺淡声道，“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 　　“愿意……我愿意！”小黄苦着脸，“姐，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你没有怀疑我故意引你过来，就已经是信任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快穿吧。” 　　小黄身高和姜诺差不多，个子瘦小，这套衣服他完全能穿上。 　　他用颤抖的手提起那件红色的情趣衣，愣是搞不明白这是穿哪的，这两块布到底要怎么套上去，“姐，这……这个……也要穿吗？” 　　“嗯。”姜诺面无表情。 　　屋子就这么点大，小黄只能拿着衣服到卫生间里换。 　　过了一会儿，他穿着喜服走了出来。 　　姜诺看了看，大小还算合适，再顶个喜帕，问题不大。 　　小黄穿上情趣衣，明显不舒适，走路姿势一卡一卡的，他哭丧着脸，“姐，接下来呢。” 　　姜诺从背包“拿”给他一对白色橡胶手套，一个毒水母，“把带刺的一面按在人的眼球上，你先练习动作。” 　　小黄怔怔的接过。 　　姜诺又看了看时间，叶辉阳只给了5个小时的期限，等不到云曜回来。 　　那要先解决外面的打手再说。 第364章 马上就想守寡 　　主宅。 　　文远松跪在这里已经3个小时了。 　　他虽然比起同龄人状态好出许多，身体底子好，腿脚利索，又是跪的软垫，所以，比起膝盖的麻木，更让他难受的，是来于尊严上的羞辱。 　　看他眼底藏着愤恨的锐光，叶辉阳不屑的笑了笑，对准他膝盖后窝踹了一脚。 　　文远松险些被他踹倒，咬牙撑了撑，才撑住了。 　　叶辉阳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知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我为什么教训你？” 　　文远松咬牙，心底止不住的恨意，可恨的太多，最终也麻木了。 　　他最近叶辉阳用这种长辈的语气拿捏他，叶辉阳心知肚明，故意要戳他的心肺。 　　“不说话，是想挨打了？”叶辉阳又道。 　　文远松怒不可遏，但他已经懒得反抗，“你还是杀了我吧。” 　　“急什么？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到底有点情份，你文家这么多人，我一个个杀，最后一个才到你。”叶辉阳看着他，“废物一个，我替你妈教训一下你。” 　　听他提到母亲，文远松表情一阵扭曲。 　　这股恨意让他恼怒到极点，他不顾一切向叶辉阳扑了过去，却被他又是一脚踹在心中口上，最后直愣愣倒在地上。 　　“你还真敢造次啊，废物东西。”叶辉阳不屑的笑了笑，“你文家靠什么有的今天，你母亲是叶家的人，叶家给你的，什么时候都可以要回来。” 　　文远松趴在地上，呼吸急促。 　　他恨那个女人。 　　她从来没有关心过他，更没在乎过他，她不把父亲当个人，和叶先生甚至叶辉阳都不清不楚，不要脸之极。 　　她从来就看不起文家任何人，她的心思一秒钟都没有停留在他们身上。 　　可笑的是，她以为自己带来了财富和权力，给过他最好的力丹，他们就应该感激涕零。 　　她做梦！ 　　她不会想到，等她死后，父亲悄悄把她骨灰扬进了臭水沟里。 　　文远松比叶辉阳小了10岁，在他很小时，叶辉阳就大剌剌的进出他的家门，把他当个晚辈一般管教。 　　小时候他不懂那些龌龊，一度慕强，很听叶辉阳的话。 　　那时他做错了什么，叶辉阳就会这样居高临下罚他的跪，可笑的是他却把人渣当大哥，给人做了几年好狗。 　　巴巴的把最出色的孙女培养成他理想的女人，就为了从叶家多讨一些好处。 　　几十年过去了，如果不是叶辉阳翻脸不认人，把他的尊重又一次踩到脚底下，文远松都快忘记了这股浓烈的恨意。 　　前些天，当叶辉阳将他从主宅拖出来，捆在屋外命令他跪下时，说的第一句便是：被自己养的狗咬了一口原来是这种感觉。 　　文远松看着这个外貌远比自己还年青的男人，被羞辱的感觉令他脑子一空，失去了理智。 　　他一点也不后悔用文家的所有资源建一个基地，去换得后代进化的资格。 　　咏薇说的对，世界已经变了。 　　国家都风雨飘摇，叶家又凭什么觉得自己的地位是永久的？就算他死了，总有一天叶辉阳还是会被他们踩在脚下的！ 　　想到这里，文远松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看他癫狂的样子，叶辉阳也笑了。 　　他轻而易举就将文远松从地上提起来，在他脸上抽了几个耳光。 　　这几下他没怎么收力，文远松脸肿了，脸皮也破损流血，直接抽成了脑震荡，干呕着失去了意识。 　　叶辉阳把他丢在地上，目光阴沉的转头向窗外看去。 　　外面5个，在不暴露空间的前提下，能用的手段有限，必须提前想好每一个细节。 　　毒水母的刺都在顶端，身体是一种半透明的胶质。 　　只要戴好手套，抓住身体部位，对顶端的刺往别人眼睛上怼，就可以将毒素刺入。 　　这水母是活着直接收入空间的，虽然在那一瞬间死了，但一直处于静止状态，毒素什么都还很新鲜。 　　小黄手里抓着这东西，对着壁一直练习动作。 　　他也知道要活命就得看自己表现了，丝毫不敢怠慢。 　　但在姜诺的心理预设中，还是要靠自己解决问题。 　　刚才的谈话中，叶辉阳并没有向她提出什么问题。 　　他不是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她逃不掉，都落到手里了，有的时间慢慢问。 　　可能在他心中，只要一个女人生了孩子，就永远走不掉了。 　　想到这里，姜诺眼底有一抹讽刺，她轻轻拉开窗帘，透过缝隙往外看去，确认这间屋子与主宅的距离。 　　小黄看着她道，“姐，你说这些婚服，是叶辉阳提前准备的吗？他怎么知道你会来文家？” 　　他说着动了动，那套内衣他穿的实在不适合，时不时要隔着裤子扯一下。 　　“这些东西当然是文咏薇的。” 　　小黄明白过来，“渣男啊，直接把文总的婚服拿出来用了？” 　　姜诺看了眼那套华丽的婚服，抿唇没有说话。 　　进屋那一瞬间，姜诺的突刺并没有留手，是使了全力的，但她没打中叶辉阳，这一次交手，两个已经分出了高下。 　　目前的她是打不过叶辉阳。 　　但打不过，不代表杀不了他。 　　她隐藏空间，不让任何人知道她可以隔空取物，是防止被人觊觎，为了自身的安全。 　　但要是已经处在了危险的环境中，那又还有什么可藏的？ 　　她存在空间的除了巨石，现在还有一大堆毒囊，毒水母，铁块，以及枪械。 　　但必须先把这些打手解决，再将叶辉阳引到没人的地方出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 　　整个文家一直安静的过份，所有门窗紧闭，没人敢发出声音，屋子又做了隔音处理，四周被封山。 　　黑暗中只有隐约的炉火。 　　随着时间过去，外面逐渐传来了动静，小黄也凑过来看。 　　他们看到一个又一个文家人从屋子里被拖出来。 　　小黄惊讶道，“这是要干什么？” 　　但很快他就看明白了。 　　这些文家人开始办置婚礼现场，他们把早就准备好的道具搬出来，点燃一个个的灯笼，将它们挂在屋顶上。 　　这下总算不黑了，一片灯光通明。 　　接着，是喜被、红毯这些东西搬进了主宅，慢慢就有那个意思了。 　　“姐，这就是你的婚礼吗？”小黄喃喃道，“我不同意。” 　　姜诺看了看他一身的喜服，“不是你的吗？” 　　小黄回过神来，苦着一张脸马上改了口，“没错……是我的，姐，你一定要打死那个杀千刀的，帮我早日守寡，好吗？” 第365章 开枪 　　婚礼布置好以后，20来个文家人被下令在主宅门口跪着。 　　每个人脸色上的表情都是迷茫与恐惧。 　　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文咏薇回来救他们了，婚礼匆忙举行，或许叶先生就不生气了。 　　老爷子不知道发什么疯，调集了很多物资去大兴岭，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这惹恼了叶先生。 　　他真是老糊涂了。 　　文家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末世后他们搬来这里，有吃有喝，除了无聊了点，过得和度假差不多，与外界的混乱隔离，有哪里不好吗？ 　　他是不是有病，自己年纪大了，非拉着所有人一起死？ 　　恐惧夹带着怨恨，他们却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东西。 　　先前敢吭声的，不听话的，都被拉出去吊死了，尸体扔在荒野。 　　那些原本是他们的亲属，是他们的姑母、堂哥、或侄子，活的好好的，只是多说了一句话就一文不值的死了。 　　谁还敢再反抗？ 　　好在一切都有了转机，文咏薇回来了。 　　当他们颤抖着将灯笼挂上时，心底也燃起了希望，只要文咏薇把叶先生服侍好了，两家就还是亲戚。 　　她平时千娇百媚，是个男人都要勾引，可不就是天生干这个的吗？ 　　只要文远松死了，他做的错事也能一笔勾销，让叶先生不再生气。 　　他们也就还能回到过去的生活！ 　　主宅离得太远，视线很多阻碍，小黄看不清怎么回事，但心中隐隐也有些猜测，“姐，叶辉阳这是要文家所有人围观你……”他顿了顿，咽个口水赶紧改口，“围观我和他结婚，顺便把他们都当成人质了啊！” 　　“嗯，是这个意思。”姜诺点了点头。 　　不过叶辉阳的算盘打错了，文家人死不死，她不关心，更威胁不到她。 　　文远松做出选择，得了变异生物的好处，自然也要承担背叛的风险，说到底，这是他们两家人之间的纠葛。 　　妄想用道德绑架拉别人下水，在姜诺在这没用。 　　时间慢慢接近，小黄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可能是姜诺淡定的样子影响到了他。 　　他活到现在，最会观言察色。 　　时间一点点接近，主宅那边点亮了红烛，贴上喜字。 　　门口跪着一排人，瑟瑟发抖。 　　夜风吹来，吹晃烛火。 　　这场景丝毫看不出来任何喜庆，反而像恐怖片的冥婚现场。 　　姜诺将小黄手边的水母收回，重新拿了两个新鲜的给他，对他道：“我会把人引走，你躺在地上，有人过来查看，就把刺捅向他的眼睛。” 　　小黄很紧张，他知道这两坨奇怪的东西有剧毒，不敢多碰，咽了咽口水道，“好。” 　　姜诺也不再说话，关掉电灯，站在门后。 　　时间刚好过去5个小时，门被砰砰敲了几下，接着就不由分说的打开了。 　　两个打手走进来。 　　黑暗中，他们看到穿着喜服的人躺在地上，皱了皱眉，对视一眼就过来查看。 　　“砰”一声。 　　姜诺突然就从后面把门关上，同时，手中的改良新型弹子已经弹出。 　　咻咻咻，连续打了七发，只中了两发，一人一下。 　　吴小江特制的弹子比他爸那些要小颗，破空声更清脆，倒勾也更密集，全都是用绣铁做的。 　　姜诺还提前在上面挤了些水母的毒素。 　　以姜诺的身体强度，在被扎的一瞬间就浑身麻痹，连话也说不出来，这些人块头比她大，也只是多扛了3、4秒。 　　“你敢！！”打手顿时暴怒。 　　他们知道弹子是从门后发出的，在疼痛笼罩的一瞬间，就已经向身后扑来。 　　姜诺将手中的弹弓抛入空间，看穿了他们的动作，后退几步闪电一般出刀。 　　“噗”一声。 　　打手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在他看来，他莫名其妙就把脖子伸向了刀口。 　　他想骂，想大声提醒，但气管被切断，舌头麻痹得不行，他根本了不出声音。 　　另一个打手摸出一把刀，向姜诺的脸上捅来。 　　他身体麻痹，出手不稳，但力气极大。 　　他还想同时大喊来人，但毒素已经进入血液循环之中，发出的声音含糊而模糊，在屋子良好的隔音之下，几乎没什么大的动静。 　　姜诺躲开他的挥刀，绕至身手，抬手割喉。 　　鲜血飞溅，满地都是。 　　姜诺反手握刀，又狠狠的补了几刀。 　　割喉，捅心脏，绝不给任何可能反扑的机会。 　　这人力气可太大了。 　　刀身只是从她衣袖边上擦过，就直接划破衣服，在她手臂留下一道口子。 　　如果刚才他是近身出拳，打在她的手臂上，肯定已经将她手骨打碎了。 　　好在刀上没毒。 　　姜诺稳定呼吸，甩掉匕首上的血，转头对小黄道，“躺平别乱动。” 　　小黄哪敢乱动。 　　他脸上盖着喜帕，屋内又是黑的，就算从喜帕的间隙往外看，也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听见姜诺的声音，他才知道是姜诺赢了。 　　冷汗顿时渗出来，他抖瑟着点了点头，咬紧了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番动静不大，但总归是有声音的。只是来的没那么快，给了姜诺缓冲时间。 　　脚步声再一次接近。 　　姜诺假装在打手的尸体上摸了摸，同时从空间拿出一把枪，目光冰冷着对准了门口，并拉枪上膛。 　　一共7个打手，死了2个，还有5个。 　　再加上叶成文和叶辉阳。 　　打手不会全部过来，肯定是要有人跟着叶辉阳身边的。 　　听声音，来了3个。 　　“砰！” 　　门再次被踢开。 　　姜诺毫不犹豫连续扣下扳机，面对纵身疾速扑来的人影，拳头仿佛已近在眼前。 　　砰！砰！砰！—— 　　枪声不断响起，子弹打完后，姜诺眨眼间又换了另一把，并以最后的速度将所有子弹打空。 　　她猜中了。 　　叶家所得到的信息中，她惯用匕首，云曜也从来不用枪，所以他们并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开枪射杀。 　　瞬息之间定生死，姜诺神情依然冷静。 　　能被特制弹子打伤，就一定也会被热武器打伤。 　　20发子弹打3个人，够了。 第366章 消失 　　枪响声很大，每一颗子弹打出，躺在地上的小黄就忍不住心里抖一下。 　　姜诺动作很快，在2把枪的子弹都打完以后，迅速持刀飞身而上，一刀捅进站在最前方人的脖子。 　　来了3个人，从体型看，都是打手，没有叶成文。 　　附近没有其他人在，不知道叶成文在哪。 　　枪击比打弹子更有杀伤力，开枪也更快，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出20发，但她没什么机会提前淬毒。 　　所以，中枪的人很难在第一时间失去行动力。 　　3个打手都受了伤，分别在胳膊、腹部、大腿，子弹卡在肌肉里，或是卡在骨骼上，竟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汩汩的血直流，只有少量的出血。 　　看来是做过专门的训练，局部的肌肉用力缩紧，阻止子弹贯穿的伤害后出血，完成反击。 　　这肌肉是够硬的。 　　门就这么大，只能过一个人，第一个被姜诺捅了脖子已经失去行动力，但后面两个已经扑上来反击。 　　两人手中是一种银白色的钢刀。 　　疼痛与血腥唤起了凶性，打手无视胳膊上的弹孔，怒视姜诺。 　　“贱人，你该死！” 　　刀身挥砍过来，那力道真的非常大，几乎擦出了破空之声。 　　哪怕只是擦到一下，都够受的。 　　姜诺后退几步，故意往后跌倒躲开攻击，引诱他们追入屋内，在室内打。 　　在屋外这种视野开阔的地方，很可能被枪或弓箭之类的东西狙击，而且外面挂满灯笼，光线充足，她使用什么手段也容易被看见。 　　姜诺假装摔倒，连滚带爬的躲刀，来到屋内的角落里。 　　看她背后贴着墙，已经避无可避，打手脸上露出狰狞之意。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了不起？叶先生要你，你不会就把自己当叶家的主人了吧？” 　　“给脸不要脸，那就把手腿都砍了，留着一条命能生孩子就行。” 　　小黄听着这些，吓得整个人魂飞魄散，像鸵鸟一般闭紧了眼睛，脑袋藏在喜帕之下。 　　姜诺的目光却只看向他们身后的房门。 　　门半掩着，遮去一半的光，使屋内光线黯淡。 　　她双目微眯，在打手扑来之前，又一次滚倒，看起来她是一直狼狈的躲闪，实际慢慢又往门的方向靠近。 　　打手很敏锐，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两人互换一个眼色，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至此，室内的发生的一切，外面已不可窥视。 　　那就可以放开一些手脚了。 　　“贱人，还想逃呢？” 　　两个打手觉得她已无处可躲，冷笑道：“把她手筋割了，收拾好送过去。” 　　姜诺这会儿也不躲了。 　　她看着那两个人，平静的目光之中透出了杀意。 　　高高在上习惯了，漠视一切普通人的意志，哪怕明知道她和云曜来历不明，依然不把她当回事。 　　仿佛给你的伤害也是恩赐。 　　姜诺站在原地，任由打手靠近。 　　她淡声道，“黄毛，把眼睛闭上，不然死了别怪我。” 　　小黄本来就鸵鸟一样用喜帕遮着脸，根本不敢张眼，现在听姜诺这么说，更是整个人都想钻地里去了。 　　黑暗中，姜诺却看得分明，她目光向小黄瞥去一眼，随后站在原地等着，双手空空，势态放松，手中没有任何武器。 　　在对方看来，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念头，等待束手就擒。 　　男人将手按在她肩膀上，微微用力，就想听她因为疼痛而惨叫出声。 　　姜诺笑了笑，只是将手摸到打手的脸上。 　　打手也笑了，这个举动在他看来是求饶，也是献媚。 　　早就知道文家这种废物东西，找不到什么样像的靠山，这种女人满地都是，一个凡人有两把枪、有点身手就可以挑战叶家？ 　　他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手，多年服用力丹，得到这个世界最隐秘的力量。 　　在他看来，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只是砧板上的鱼肉。 　　她何奇幸运，掌握了一些秘密，就被叶先生看上。 　　然而，变故突然发生了。 　　姜诺的手中凭平变出一把匕首，那把匕首又异常锋利。 　　刀尖直接就穿透了打脸的脸，从脸颊捅进嘴里，姜诺手握刀柄顺势一切，用力往下，刀尖直接切割断舌头，再捅穿了下巴。 　　打手的下半张脸被穿透，下巴血淋淋被绞成了碎肉，顿时鲜血喷涌。 　　“啊！！” 　　再怎么强化肌肉，口腔内部也还是脆弱的，对方不可避免的发出惨叫，血肉组织顺着嘴里往外流。 　　他目眦欲裂，嘴里发出含糊的叫声，抬手就向姜诺捅来，这一次直捅要害。 　　但姜诺手中的匕首还顶在他下巴上，这个距离下，她动刀肯定比对方更快。 　　躲后身后飞扑而来的一击，姜诺顺势一刀，将男人整个下半张脸切了起来，刀尖往上挑，捅穿口腔上颚，直达眼球，同时转动刀柄，将里面的肉绞得稀碎。 　　难以形容的剧痛让男人浑身发抖，他只能用意志强撑，没有挪开，反而将姜诺堵在原地。 　　姜诺冷笑着收回了刀。 　　另一个打手此时已经扑至身后，刀尖捅向她的后脑，前后夹击之下，她已避无可避。 　　下一秒，姜诺的身影却直接从原地消失了。 　　打手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一个人拿着刀发愣，另一个疼的钻心，整个下巴往下掉，浓血浸湿了衣服。 　　“找！” 　　不可能会有人平地消息，肯定是使了什么障眼法，还躲在屋内！ 　　门是锁上的，要想出去，肯定要开锁，开锁就会有声音，所以还在里头！ 　　打手低下头，想在脚下找出姜诺的身影。 　　可眨眼前，姜诺却悄然无息再度出现在他身后。 　　“快……快……” 　　同伴想要提醒，却无法顺利发出声音。 　　噗一声，姜诺将匕首捅入打手的耳朵。 　　她进入空间再出来，原本只是想主打一个出奇不意，让对方乱了阵脚，但打手低头找人，正好方便她一刀捅过去。 　　捅耳朵也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爱好，而是这些打手全身肌肉都强化过，子弹打进去都能卡住，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有讲究，多半是防弹的。 　　为什么为什么开了20枪，打中的却只有四肢？ 　　在心中将这些信息理清后，姜诺明白要造成致命伤，只有割喉、插眼、插耳。 　　再怎么全身肌肉硬化，这些地方也还是脆弱的，刚才她从脸上插刀而入，剥断舌头与下巴就是赌了一把。 　　她赌赢了。 　　姜诺手中的匕首精准插入男人耳中，刀身顺着耳孔捅向大脑，她飞快转动刀柄，把血肉组织绞烂。 第367章 打成筛子 　　大脑被捅穿的剧痛只是刹那间的事。 　　随后，耳朵会失聪，感官会麻痹，从失去反抗能力到脑死亡只是几秒钟的事。 　　男人顿时七窍流血，流血从眼中、鼻间、口中大量的涌出，他怒吼一声，还想回身还一刀，可也只是堪堪举起刀来，就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他至死都不想不明白，刚才这个女人为什么消失了，又是怎么出现的。 　　杀了这个，又补刀捅死重伤的另一个，再加上门口割喉的那个，三个打手全部处理完毕。 　　屋内并不大，却躺了5具尸体，血流了一地。 　　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严重不适，小黄依然不敢张眼，但听到男人们前扑后继的惨叫声，他明白是姜诺赢了。 　　小黄全身都是冷汗，一颗心总算安定了些，但全身发软，呼吸急促，心跳得几乎从胸口蹦出来了。 　　姜诺的衣服上也喷了很多血，她不甚在意，只是甩了甩匕首，将匕首上的血迹和脑浆甩去，浑身是血的模样像个杀神。 　　她看了看手中这把匕首。 　　这刀是云曜给的，以前她不敢放入空间中，但后来自己可以整个人进入后，不知不觉就把匕首也带了进去，并没发生什么意外。 　　她能感受到这刀与空间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令她对大兴岭多了一分好奇，想要亲眼去探寻一下它的秘密。 　　回收思绪，她闭了闭眼，杀意敛去，她的目光恢复了冷酷。 　　叶辉阳这边一共9个人，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7个打手，1个叶成文。 　　现在打手已经死了5个，只剩下2个。 　　她想了想，来到门口，确认门是锁上的，之后拖着那几具尸体，将它们丢在门口堵上。 　　随后又从空间取出一个便携反扣锁。 　　这东西可以随身携带，很适合单身女性在外住民宿时扣在门上增加安全性。 　　有了这个，要从外面打开门，需要不少力气，门框会有一定程度的损伤，能缓冲不少时间。 　　至于窗口，这房子装的都是木窗，要砸开不难。 　　但窗口比较小，导致目标也小，对准了开枪便是。 　　检查完以后，姜诺转身将电瓶、电灯、监控全部收入空间，除此之外，门口还有一个像个监测器一样的东西，具体不知道干嘛的，她也收了。 　　在动手前她已经检查过，室内并没有摄像头，估计都安装在户外以及一些必经之道上。 　　做完这些，她走到小黄身旁，对他道，“把脸露出来吧。” 　　听呼吸是出气多进气少，再捂下去要窒息死了。 　　小黄听到她的声音，这才颤着手把喜帕拿开，躺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姜诺没让他站起来，他就不敢站起来，也不敢往四周乱看。 　　末世这些年，他对死亡已经没那么陌生了，但刚才的惨叫实在太惨烈了，他实在不想看到破碎的尸体，不如就这么躺在地上，眼睛望向黑暗中的天花板。 　　幸好屋内很黑。 　　小黄摸着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颤声道：“姐……我们安全了吗？” 　　“还没有。”姜诺来到墙边。 　　叶辉阳带来的人已经折了一大半，接下来他可能会自己过来，也可能不会，但无论如何，只要他不傻，就不会再把手里的人分散了。 　　肯定会一起上的。 　　…… 　　主宅。 　　叶成文的脸色极为难看，一脚就踹倒了桌子，任由上面的东西砸了一地。 　　“她是怎么藏的枪？”叶成文低吼。 　　那个女人进门时，是经过了金属探测的，她虽然背了一个包，但包内很空，并没有任何金属物品，似乎连刀都没有，更不可能藏了枪和大量子弹。 　　但方才那明显的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他们能如此大意，就是吃准了这个姓于的女人身上没有武器，就算她再厉害，赤手空拳和几个人打，也不可能赢的。 　　更何况，在叶辉阳与她交手的一瞬间，已经试过她的身手。 　　确实很快，很准，洞察能力极强，但力量连家奴都比不过，她断没有可能反杀的。 　　可现在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她的枪究竟是藏在哪里的？还是说其实根本就是和文家早就串通好了，枪是一直隐藏在屋子内某处？ 　　可当时关人，房子是他们随便选的，文家又凭什么能提前知道是哪一间，又提前藏枪？ 　　事情突然就脱离掌握，让叶成文有些乱了。 　　要是早知道那女人有枪，他们肯定也会带上枪，逼她就范。 　　叶成文发泄了一通，心中更多的是恼怒，他并不怕这个女人，就算她有枪，子弹也有限，但这贱人竟然敢小动作愚弄他，这是不可忍受的。 　　“她出来了吗？” 　　坐在软椅上的叶辉阳突然出声。 　　叶成文深吸了口气，回道，“还没有，门已经锁死了。” 　　叶辉阳脸上浮现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开枪吧，只要没打到头，我就能救活她，她跑不掉的。” 　　要是打死了，那是她活该。 　　敢和叶家作对的高人，护住头不被打爆的一点本事还是要有的吧。 　　叶成文点头，“是！” 　　他们带了枪过来，有手枪，也有步枪。 　　文家的武器库也藏了不少，都是文咏臣去国外直接向军火商直接订购的，通过商货走私入境，要干别的可能够呛，但制服一个女人足够了。 　　枪火与子弹大量搬了出来。 　　叶辉阳亲自来到那间屋外。 　　隔着足够的距离，打手放下软椅，让叶辉阳安然坐下，鲜红的灯笼在他身后映照着，隐约而涌动的血色将他的脸衬得英俊而无情。 　　文远松就跪在他的脚下，面如死灰。 　　他在叶辉阳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中，丧失了所有的尊严。 　　那个姓于的女人，文远松不知道她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她似乎和老师一样，平空在这个世界出现，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曾经，文远松觉得他们是唯一可以对抗叶家的力量，现在看来，她挣扎至今，已经是到头了。 　　杀了叶辉阳个心腹手下，她已经很厉害。 　　但肉体凡胎，如何对抗这么多的火力？ 　　这些屋子为了抗震，墙体内夹有钢板，但除了主体框架，墙内的钢板并不厚，15米以前可以轻易被子弹贯穿。 　　何况叶辉阳搬出来的还有轻机枪，很快就能把整个屋子打成筛子。 　　2个打手与叶成文架好机枪，分别从不同方向对准了屋子。 　　叶辉阳冷笑一声，“给我打。” 第368章 她抓到了 　　姜诺看小黄呼吸平顺，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才道，“把眼睛闭上。” 　　小黄非常听话，说闭就闭。 　　姜诺从空间拿出一条黑布，让小黄自己捆在眼睛上。 　　屋内本来就黑，再这么一遮，小黄看不见任何东西，反而还没那么怕了。 　　他知道，姜诺会浪费时间做这些，就说明她没打算丢他自生自灭。 　　他这样的弱鸡，在眼下局面怎么都是死局，抱大腿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可能，只要姜诺没不管他，他就能活。 　　想到这，小黄反而放松了。 　　姜诺看了看他，又拿出一瓶吸入式全身麻醉剂。 　　这东西还是末世前从蒋志川那个冷库中收的，其实集装箱的药箱中也好些，但东西都差不多，她就懒得拆集装箱了，反正挥发插管这些都是现成的。 　　小黄毛人很机灵，留着将来也有点作用，姜诺不打算让他死，却也不想暴露的太多。 　　没有专业的挥发罐，气体无法达到理想浓度，但本也不需要他完全失去意识。 　　小黄非常配合，自己咬着管子一口一口往肺里吸麻醉气体，积极的好像在拼命。 　　姜诺没管他，抓紧时间，从空间中取出大量的沙袋。 　　沙袋重叠堆放的四周，将她完全包围，但姜诺没有停，继续取出更多。 　　建材市场里，沙袋和水泥袋多的是，沙袋更多是麻袋包装，姜诺将它们从空中放下，轻松的叠成了墙，眨眼间就达到了2.5厚，1.8米高。 　　形成一个堡垒。 　　这时转头去看小黄，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嘴里开始说起糊话，吸入管还含着。 　　吸入式麻醉是让气体通过肺到达心脏，再进入血液循环，优点是影响小，缺点是坚持时间比较短，半个小时就会完全失效。 　　不过也够了。 　　姜诺收了药瓶和管子，更专心的叠沙袋，在现有基础上又加了一层。 　　这时，屋子几乎是堆满了，剩不下多少空间，她才收手。 　　强力的子弹可以轻易打穿钢板，却打不穿沙袋。 　　因为沙子属于非牛顿流体，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沙子可以流动，能挤压子弹，从四面八方产生摩擦力，子弹力量被平均分散，子弹穿透沙袋时，释放出的能量会被细沙吸引，动能因此不断衰退。 　　最终子弹会停留在沙子里，基本是打不穿沙袋的。 　　子弹打入水中很难穿透到一米多以外的距离，也是一样的原理。 　　在战火不断的地方，士兵都会使用沙袋加固，抵御子弹的袭击。 　　这东西还能防火，获取也方便，实在好用。 　　为了保险，她在这些沙袋中还夹带了50多袋石棉，最里层又夹放了些厚钢板。 　　大口径的重狙子弹，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打穿16mm厚的钢板。 　　姜诺夹放的那些都是远超过16mm的。 　　当初从钢材厂捡的小钢板，现在终于是用上了。 　　buff算是叠够了。 　　就算他们拿出重机枪怼准了打，也不可能在打穿墙壁、夹墙钢板以后，还能打穿这么多沙袋石棉以及更厚的钢板。 　　当然，叶辉阳不开枪，直接带人进来搏杀更好，能省很多事。 　　但开枪的可能性很大，自然要做好准备。 　　接下来只需要相信科学。 　　姜诺甚至拿出一个小板凳，在沙袋之中坐下来吃饭。 　　折腾大半天，还没吃过东西，是时候补充一点体力。 　　从空间取出两个餐盒，一盒米饭，一盒是拼装的青椒炒肉丝、麻辣豆腐、清炒白菜。 　　都是妈妈做的，非常下饭，吃着不腻。 　　屋内一地的尸体，血流成河，并不影响她坐下吃饭。 　　刚吃第一口，她就听见外面来了人。 　　屋子的隔音效果太好，不贴墙去听，具体多少呼吸声是听不真切的，但肯定是5人以上。 　　加上叶辉阳在内，他们只剩4人，多余的应该是文家的人。 　　机枪架上时上发现嗑碰，子弹上膛发出脆响。 　　姜诺凝神细听这些动静，精神力高度集中。 　　直到听见叶辉阳说了三个字：给我打。 　　果然是用了热武器，简单粗暴，打死算了，打残就捞回去生育，是他这种人的作风。 　　姜诺目光冷静，丝毫不受影响，夹起一根肉丝送入嘴里。 　　砰！砰！砰！ 　　巨大的枪声突兀响起，子弹快度旋转着，仅一瞬间就穿透墙壁，打入沙袋之中。 　　子弹打出的空隙很快就被细沙填满， 　　机枪的速度是惊人的，一分钟能打出起码6000发的子弹。 　　300发子弹在短短的20多秒就全部打完。 　　叶成文喘着气，更换弹夹，叶辉阳没有喊停，他就继续射击。 　　墙被打得稀烂。 　　这样密集的火力下，那女人只怕也早就打成烂泥了。 　　死得这么干脆，倒是便宜了她。 　　若是落在他手上，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 　　密集的火力下，姜诺淡定吃饭。 　　她听得分明，子弹基本都陷在第一层到第二层的沙袋中，并未突破第三层，更没打到石棉与钢板上。 　　看来叶辉阳手里也没有重型机枪。 　　如果他手中有重型大口径穿甲弹头，可以打穿装甲车那种，或是燃烧弹就能对她造成威胁，那倒是有点麻烦，只能放弃小黄毛，她躲进空间内去。 　　只是，她在空间内就无法洞察外界，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姜诺一边吃香喷喷的盒饭，一边趁着他们装填弹夹的空隙，飞快更新了第一层被打穿的几个沙袋。 　　沙子漏了好些在地方，不过影响不大。 　　她做这些只需要意念一动，这么久了，使用空间早就已经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外面还在开火。 　　姜诺吃饭比较快，吃完了之后又拿出些泉水喝了几口。 　　同时，她目光盯着墙，在子弹飞进来的一瞬间，又收了好些子弹直接进入空间，减少了沙袋的损耗。 　　毕竟这些建材以后是要修房子的，能少浪费点是点。 　　姜诺目光如炬，动态视物能力到达了极致。 　　她像在玩着一场游戏，尽可能用视线捕捉子弹，同时意念一动，用最快的反应将子弹收入。 　　人类创造出的暴力美学，让整间屋子完全打成了筛子，要不是房子是特制的，主框架是精钢，恐怕已经被打塌了。 　　子弹每一次的洞穿，在姜诺的目光中都放大了一般，仿佛可以直接穿透她的视网膜。 　　感知以最大限度进行捕捉。 　　这感觉令她兴奋，血液在血管中加速流动，瞳孔轻微放大，有种沸腾之感。 　　她快要抓到了。 　　哪怕被枪对瞄准，她也可以抓到，就是这种感觉。 第369章 反击 　　屋外，带出来机枪子弹打完，又换上步枪。 　　叶辉阳始终没有开口叫停。 　　按理说，里面的人早就应该被打得稀烂，人形都没有了。 　　但不知怎么的，叶辉阳内心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舒服之感。 　　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 　　从11岁被选为下代家主，他就拥有了平凡人不敢想象的力量，那些永远只会发生在故事中的神力，都在他的身上逐渐实现。 　　他有钱，有权力，有力量，这些年几乎没有哪一件脱离过他的掌握。 　　他想要的东西也都可以得到。 　　但此刻，叶辉阳的心中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全感，这种直觉叫他厌恶，他从来只信理性的判断，看不起任何源于本能的情绪化。 　　他就这样沉默着，直到带出来的步枪子弹也全部打光。 　　满满一箱子，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的子弹。 　　墙壁早已千疮百孔，从洞口看去，屋子内只有一片浓重的黑暗。 　　没有惨叫，也没有呻吟。 　　叶成文打到后面都不想打了，他觉得纯粹浪费子弹。 　　活是不可能活下来，和这个女人结亲已经不可能，接下来就是把她的尸身找出来，扒光了挂在外面，让那个男的上钩。 　　只要他还想取回尸体，就必须做交易。 　　叶成文心中也吃不准叶辉阳怎么想的，也许他觉得那个女人有什么特殊的自保手段，只是重伤但不致死？ 　　可能还是想着等她怀孕了，为了自己的孩子，甘愿交出她的秘密。 　　谁知道呢。 　　“叶先生，子弹已经全部打空了，要去武器库再搬一箱来吗？”叶成文问。 　　他是不想再打了，但轮不到他说话。 　　“够了。”叶辉阳终于开口。 　　叶成文眼神示意，另两个打手也放下了枪。 　　其中一个走上去查看情况。 　　出于习惯，他拔出了身上带的手枪。 　　手枪杀伤力小，难以穿透钢板造成足够伤害，但比用刀更方便省力一些。 　　反正那女人肯定死透了。 　　木门被打得稀烂，木屑飞的遍地都是，门锁也坏了，打手想推门而入，却不想遇到了阻碍。 　　他皱了皱眉，用力一踹把门踹开，半损的锁扣倒飞出去，借着外面的灯笼光，他这才看到挡在门口是几具尸体。 　　都是他同伴的。 　　这些人之中，有一个跟他交情特别好，结果全身是血，死得这么惨。 　　男人眼底有一抹恨意。 　　那女人就算死了，他也要再出一口气。 　　…… 　　姜诺都忘了自己接了多少发子弹进空间。 　　意识进入一个忘我状态后，耳边所有的声音都会淡去，最终只剩下目标。 　　这个状态非常难得，即使她现在可以随便调用精神力，也不是经常可以做到。 　　在那一刻，她有自信不必闪避，也可以接住迎面而来的子弹。 　　直到大脑传来轻微的眩晕，姜诺才从这个状态中脱离。 　　她直接从原地消息，站在空间大树上。 　　那一瞬间，大树给她极大的安全感，大量的流失的精神力得到迅速的补充。 　　子弹毕竟只是死物，比不上收毒水母这种带灵力的活物消耗的多。 　　姜诺靠在树身上休息了一分钟，又喝了几口泉水，随后离开空间。 　　她要在最快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此时枪声已经不再密集，步枪一发接一发，速度比机枪差的太远。 　　姜诺检查了四周的沙袋，目前还没有打到钢板上的，说明最深的子弹也只穿透到第三层，就被石棉的减震力拦住了。 　　此时小黄也彻底恢复意识了，他本来就麻痹不深，只是眼睛被遮住，脑子又稀里糊涂的，一时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只觉得有些发晕，耳边还很吵。 　　但随着药效的退去，他彻底清醒过来。 　　姜诺凝神细听，听到外面说子弹已经打光，就知道接下来会有人进来查看。 　　于是她看向面前的沙袋，转念之间，将它们全部收回空间。 　　地上除了一些漏出来的细沙，没有任何痕迹。 　　她一把拉下蒙在小黄眼睛上的黑布。 　　小黄张开眼，他也不算重获光明，因为屋内还是黑乎乎一片，加上脑子还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血腥味依旧浓重，墙壁好像坏了，光线从墙外大肆透入。 　　不过他不敢乱吭声，还是老实的躺地上，双手抓着那张绣满金线的喜帕。 　　反正活着就是好消息。 　　姜诺看了看他，很快，门口传来动静，门被踹开了。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低头看着面前的尸体，从他的衣装来看，依然只是打手。 　　姜诺原本希望进来查看的是叶成文，在他们眼中，肯定以为她已经死了，此时是最不设防的时候，能一击得手。 　　不过反正都一样。 　　门打开后，借着外面四处透来的光，男人看到屋内躺着一个身穿喜服的人。 　　喜服近乎凄艳的红色，和这满地的血腥与毁灭衬出了诡异的效果。 　　他皱起眉头，顿时感觉不对。 　　地上的人虽然一动不动，但身上明显未并流血，竟似还活着一般。 　　不可能！那么强的火力，房子都打成这样了，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过密集的机枪子弹，这肯定有鬼！ 　　男人双目瞪大，下意识举起了枪，对准地上穿着喜服之人，快速扣下扳机。 　　“砰”一声，枪声响起。 　　子弹飞射而出，却倏地不见了，并没有任何打中肉体的实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场景太过诡异，男人茫然地眨了眨眼。 　　可就在那一瞬间，枪声再次响起。 　　趁他注意力被小黄吸引，姜诺在暗处瞄准了他的眼球。 　　当她感到目标不断放大时，抓住了这一瞬间的感觉，果断开了枪。 　　子弹精准地从男人眼眶贯穿，穿过大脑、击透头骨，在后脑炸出一片血花。 　　他全身的肌肉都经过强化，就连颈部也被黑色的衣物包裹着，就算全身中弹也未必会死，脆弱位置只有眼球和耳朵。 　　姜诺一击成功，怕他没死透，又欺上前，一刀洞穿喉咙，任其鲜血喷涌，湿透了衣服。 　　男人至死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姜诺收了枪，目光淡然看向门外，唇角浮现出冷酷的弧度。 　　还有三个。 　　这屋子已经没法藏身，那就不用再藏了。 第370章 给我刺 　　无数个灯笼透出来的红光，在黑暗中将整个屋子照的通明而凄艳。 　　叶辉阳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强烈了，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就带这几个人来，早知道这么麻烦，应该带上所有的打手和家奴，以及一些重型武器。 　　他不是怕了，他只是讨厌一切的不确定性。 　　这种命运一般的感觉，是他一定要去撕破的东西。 　　叶辉阳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都死透了，还有什么可看的，尸体都打烂了吧。”叶成文不以为然。 　　就连听到屋内传来的两次枪声，他也只觉得是那小子进去后对着尸体出气打的。 　　“呵，气性还挺大。”叶成文道。 　　叶辉阳的心却猛的下沉，他面无表情从软椅站了起来，又目微眯，紧盯着那间屋子。 　　突然，一个影子从侧方的窗口快速飘出！ 　　那速度太快了，一身黑衣，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滚到屋后，进入了视线的盲区。 　　不止快，还特别轻。 　　那绝对是一种特殊的步法，尽可能的收敛了触地声，轻盈的好像一阵风。 　　叶辉阳胸口砰砰直跳，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 　　这些年来，叶家一代一代综合了地球上所有风格的武学技巧，磨练出适合自己的套路，创造了独属的杀招。 　　但终究还是太落后了，很多武学只是为了让普通人健体而创造，远远跟不上他的力量。 　　他一直渴望的，就是那些传说的东西。 　　他有寒泉，有了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力量，为什么不可以得到更配得上他的技能与体系？ 　　叶辉阳几乎没有考虑的就追了上去。 　　他力量大，脚下脚力，身体微微弯曲，像炮弹一直朝那个影子消失的方向飞奔，速度奇快。 　　那影子闪得太快，只有他看到，叶成文都没弄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就弹了出去。 　　但叶成文也不傻，这情景一看，就是叶辉阳发现了什么。 　　他犹豫了两秒钟，对仅剩的打手下令，“跟上叶先生！” 　　而他自己，要去屋内检查情况，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要是他们三个都离开了，就会留下可乘之机。 　　叶成文还是相信那个女人已经死透了，或许是有别的东西引起了叶辉阳的注意，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得留下一个人。 　　让打手跟上，也不是他担心叶辉阳的安全，而是怕叶辉阳有什么事要交代身边没个人，到时候找他撒气。 　　在他看来，叶辉阳是不可能有什么事的，他有绝对自保的本事。 　　打手跟着叶辉阳离开后，叶成文拿出手电筒往屋里走。 　　门和墙都已经稀烂，红色的灯光穿过洞口投射在地上。 　　屋内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叶成文没少杀人，也见惯了尸体，他对人类的死相早就没了感觉，即使这些人是他的手下。 　　但不管末世前还是末世后，叶家都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多少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恼怒，脸上无光。 　　叶成文骂了一声晦气。 　　“艹，李三！给我滚出来！”他叫着刚进来查看打手的名字，“人呢？” 　　无人回应。 　　他突然脸色一沉，踢开脚边的尸体快步走入屋内。 　　那女人是死了，但她身上背了个包，里面肯定有好东西，李三该不会趁机偷藏，所以才不回话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动作，是想死了！ 　　叶成文走了几步，他能感觉到脚下踩到了一点细沙，但这很不合常理，这屋子哪来的沙？ 　　很快，叶成文也看到了李三的尸体。 　　李三死了！ 　　眼睛是一个血洞，后脑整个炸开了花，脖子的筋骨都被切断，死相非常残忍。 　　叶成文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他快速将短刀从后腿拔了出来，同时关掉手电筒，退到门口，谨慎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他思绪有些杂乱，情绪起伏不定。 　　不可能有人在那种火力下还活下的，这么小一个房子，几面墙都打烂了，能躲到哪里？ 　　除非她不是人，是鬼。 　　李三他们死的惨状，跟厉鬼索命也差不多了。 　　屋子不大，叶成文一通打量，很快就在角落的地板上，看到一个身穿艳红喜服的女人。 　　她脸上被喜帕遮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身体隐约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还活着，并且是紧张的。 　　叶成文此时早已忘记那个瘦弱的黄毛，那小子在他手底下的时候，天天被他打来打去只会求饶，有几斤几两他再清楚不过，第一波机枪扫射的时候，他就已经吓死了，不可能还活着。 　　叶成文双眼微眯，要说有人能不可思议的活下来，只有那个女人，也许叶先生猜对了，她真有什么保命的手段。 　　但她肯定受了伤，不然就凭她干掉这么多人，胆识是有的，不会现在紧张的都抖起来了。 　　想到这里，叶成文目光露出了凶色。 　　这女人既然活下来，那就留着她的命，捆起来给叶先生发落。 　　但想到李三他们那残酷的死相，他还是没有放松警惕，手里握着刀慢慢走过去。 　　这个距离下，他听到了女人呼吸声变得更为急促。 　　她一定受伤不轻，无法站立。 　　叶成文冷笑一声，蹲下身去，一把抓住女人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同时用刀尖挑开了喜帕。 　　下一秒，叶成文瞪大双眼，怔了一下。 　　…… 　　小黄心跳快得都有些窒息了。 　　叶成文在门口叫李三时，他就认出了来的人是谁，他前阵子天天被叶成文当皮球一样踢着玩，到现在肋骨还时不时的疼。 　　叶成文性格残暴，极度缺乏耐心，看普通人就跟看猪狗差不多，小黄内心对他的恐惧已经写进了dna里。 　　但他牢牢记着姜诺说的话。 　　虽然全身发颤，但还是紧紧抓着手里的东西。 　　他不认得这是水母，只知道是一种胶质体，顶部的刺有剧毒，但要小心别扎着自己，不然会死的很快。 　　姜诺给了他两个，他就两个都紧抓着。 　　脖子被叶成文捏住，小黄的大脑顿时发涨，血管被挤压的感觉让他窒息，但他知道是死是活就在一念之间了，愣是咬紧了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在叶成文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而是掀开了他脸上的喜帕。 　　这一瞬间，在黑暗的屋内，他看着叶成文的眼睛微微瞪大，也看到从无数洞口透来的红光映照在叶成文狰狞的脸上，这一切都很慢，却又像走马灯一般很快。 　　他抓住了这个机会，按姜诺说的那样，抓起手里的东西就将毒刺往叶成文眼睛上怼。 　　叶成文反应很快。 　　他松开捏在小黄脖子上的手，快速后退，但在那极短的时间内，小黄手中的水母刺还是刮破了视网膜和眼皮。 　　他一脚朝小黄踹去，将其踢飞，重重摔在墙角。 第371章 鬼啊！ 　　眼睛被刮破了一点，其实不疼，甚至麻麻的没有太大感觉，但左眼视线却因此有些模糊了，这点令叶成文怒不可遏。 　　“垃圾，我要杀了你。” 　　眼睛的受损可大可小，要是影响到视力，他要让这小子尝遍世间所有的酷刑而死。 　　他要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四脚砍掉喂狗，把他的皮和肉一点点割开，只留着一张嘴听他徒劳的求饶。 　　叶成文心中杀心大起，却并不急着要黄毛的命。 　　他拿着刀，还想再走上去，可不知怎么的，却一下脱力跪在地上。 　　叶成文这下是真的怔住了。 　　他怎么了？ 　　他呆呆看着自己的双脚，又看了看手，很快，手中的刀就脱力掉在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全身上下都麻痹了。 　　甚至连舌头都是僵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竟然被暗算了？？ 　　…… 　　小黄被叶成文一脚踹飞撞在墙上，疼得他整个人都像要散架了，他以为刚才没成功，慌张抓着手里的水母还要再起来。 　　直到叶成文倒在他的面前。 　　小黄懵了一下，冷汗淋漓而下，他知道是毒刺起作用了。 　　姜诺没骗他！这毒刺是真的厉害！ 　　小黄赶紧把双手的水母远远扔在地上，同时将橡胶手套也一并脱去，整个人连滚带爬的来到叶成文身边。 　　他还是怕叶成文，这种恐惧深入骨髓。 　　但他必须要自保。 　　小黄捡起叶成文掉在地上的刀，双手握紧，对着叶成文一阵捅。 　　然而叶成文身体实在太硬，他力气又小，捅了几下连衣服都没捅穿，反倒是让叶成文的身体条件反射一般弹了几下，吓得小黄放声尖叫。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你吓死我了！！” 　　他一边大叫，一边继续拿着刀往叶成文身上捅。 　　这次他学乖了，捅眼睛，捅脸，捅脖子。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怕啊！！我的妈呀！！” 　　鲜血溅出来，血污喷到喜服上，还有小黄的脸上，可他什么也顾不得了，生怕叶成文没有死透再给他一个反扑。 　　这个人有多变态他是领教过的。 　　肌肉硬的像铁一样，刀都不好扎进去，身高近2米，认真一巴掌打过去能把人脑浆都打出来。 　　但凡他没死，临死来个反扑，都能把小黄打回娘胎。 　　他是真的怕！ 　　“死了没……你死了没……你快点死，我求你了……你真的太可怕了……我要吓死了！求求你死透吧……吓死我了真的！” 　　他一边哆哆嗦嗦，一边拿刀把叶成文头脸都捅烂了。 　　叶成文确实还没死，但毒素太厉害了，他动弹不了，又因为没有知觉，就连痛觉都感受不到。 　　眼珠被捅没了一只，另一只恶狠狠瞪着小黄。 　　那凶恶的模样，让小黄更是害怕不已，趴在地上将手套重新戴上，然后捡起毒水母就死命往叶成文的嘴里塞。 　　“这样都不死吗？你是什么怪物啊……我的妈呀，这个世界都怎么了……” 　　小黄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利用自己的体重才把两只毒水母都塞进他的嘴里，最后又脱下手套，擦了擦额头。 　　他汗流的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叶成文动不了，嘴里塞满东西，下颚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仰起，嘴巴张开，下巴撑到脱臼，溢出的毒素让他濒临死亡的边缘。 　　小黄捡起刀，回想自己去菜市场买肉的时候，人家往往不是剁肉，而是用刀刃来回的切。 　　于是他就再度颤抖着捡起刀，来回的割脖子。 　　姜诺就是拿刀捅脖子的……这肯定是他们的弱点…… 　　小黄大脑空白，只剩下双手还在不停的割，最后刀刃碰上阻碍，才发现自己已经连皮带肉割到颈骨上了。 　　叶成文也终于没了声息。 　　小黄这才反应过来，喘着气扔了刀，爬到屋子的角落呕吐起来。 　　这屋子的血腥味已经堪比屠宰场了……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妈的，还好没事。”他吐了一阵，总算缓了过来。 　　此时，屋内屋外都一片寂静无声。 　　小黄实在没法在这一地尸体的屋子待下去了，他手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慢慢往外爬。 　　…… 　　叶辉阳突然离开，打手跟随而去，叶成文进屋内了，外面只剩下文远松一脸晦气的跪在原地。 　　他毕竟一把年纪，双腿早跪麻了。 　　想趁机没人起来休息一下，但又怕叶成文突然出来，吃没必要的苦头。 　　很快，屋内传来凄厉的尖叫声。 　　在这样的夜晚，满头的红灯笼笼罩下，那声音格外诡异，让文远松心里直发毛。 　　不久后，屋内传来动静。 　　是人在强烈的喘气。 　　文远松心中不安，盯向门外，他看到轻轻摇晃的门内，有一个穿着红色喜服、满头是血的人，从尸身上慢慢爬出来。 　　一下，一下，喘着粗气，昂着头，手脚并用的，往他爬过来。 　　文远松活到这个年纪，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但这一刻，他还是险些吓到直接心脏骤停。 　　“鬼啊！！！” 　　…… 　　姜诺知道叶辉阳能看见她。 　　她速度已经够快，一闪而过滚倒在地视角的死角，但只要注意，依然能清楚看见那道残影。 　　不过她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把叶辉阳引到没人的地方动手。 　　原本以为追来的是三个人，结果留了一个。 　　还好她预想了这种可能，给了小黄自保的办法，剩下就看他自己了。 　　姜诺飞快向山林深处跑去。 　　但叶辉阳的速度明显比她更快，姜诺能清楚的听见他在不断的接近。 　　如果不是她一直往山石后面钻，不断变化着方向跑，恐怕背影已经暴露在叶辉阳的视线，可以开枪了。 　　叶辉阳很强，目前看来，力量和速度都在她之上。 　　想必叶辉阳也看出了这点，所以穷追不舍。 　　姜诺来到一片枯林之中，她眸光发冷，用耳朵确认了一下与叶辉阳之间的距离，下一秒，整个人进入了空间之中。 　　不管叶辉阳有多不可一世，今天也该到头了。 第372章 仁慈 　　叶辉阳认准了方向追，很快就来到枯林附近。 　　他的速度比姜诺快许多，只是姜诺比他更轻盈，一路上不断往山石后面钻，给他增加了很多阻碍，让他有些烦躁。 　　他是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抓到的。 　　叶辉阳快跑的发力方式，是找了6个世上最好的短跑教练，专门为他量身订制的。 　　他用的所有招式、所有细节的技巧，都是专家们不断调整之后得来的，有一些是前人留下的精粹，更多是他自己的改良。 　　他不允许任何人泄露他的身体数据，所以这些人都从世上悄然失踪了。 　　当然，叶辉阳是个仁慈的人，他给了他们更年轻的妻子，更好的新家庭，让他们留在叶家度过余生。 　　每一个困在叶家的人，到临死前，他都会把他们叫到面前见一次。 　　看到他依然年轻的面容，这些人不无惊讶动容，下跪膜拜。 　　他们此生何等有幸，能得到天命之子的一点眷顾。 　　他相信那个女人也一样。 　　和她一起的男人并不忌讳被身边人看到脸，据说他长得是顶好的。 　　而这个女人却始终口罩遮脸，说明并没有隐瞒身份的需要，而是因为她本人容姿丑陋、心中自卑。 　　叶辉阳深通心理学。 　　他知道，自卑的女人在面对太过完美的异性时，往往会反应过激，用反抗与诋毁来掩饰内心的崇拜向往。 　　只要拆破她的伪装，打碎她的尊严，很快会成为他脚下的一条贱狗。 　　这种人，他见过太多。 　　追至枯林，叶辉阳发现居然追丢了。 　　这不大可能。 　　他是一直看着人影追的，这枯林也不大，附近没有其他的藏身之处。 　　肯定是藏起来了。 　　那女人别的不太行，但确实够灵巧轻盈，这林中的枯木枝桠盘结错乱，倒是挺方便躲藏的。 　　不过他没什么耐心去慢慢找。 　　“出来吧。”叶辉阳淡声道，“你不出来，我每10分钟杀3个文家人，我只给你30分钟时间考虑，30分钟以前，我会直接杀了文远松。” 　　他顿了顿，神色变得加倍冰冷，“我知道你们想建自己的势力和基地，但文远松死了，这个交易也完蛋了，你们运往大兴岭的一部分物资也被我扣下了，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考虑清楚。” 　　他说完以后，林中仍然一片寂静。 　　叶辉阳双眼微眯，缓缓向前，试图找出那个女人的痕迹。 　　这时，打手才追过来，望了望四周，站在他身后，“叶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叶辉阳冷冷看了看他，“把文远松带过来。” 　　“是。” 　　打手应道，但叶辉阳的脸色却突然一沉，目光望向林中，这一瞬间，他听到潮湿的地面有脚踩上去的细响。 　　“是她！” 　　叶辉阳眼中一寒，足下发力扑了过去。 　　打手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一阵狂奔，才追上叶辉阳。 　　可当叶辉阳来到那个地方，却发现根本没人。 　　他皱起眉头。 　　不可能是听错了，他在追来时，甚至能看到那女人的一片衣角从枯木背后闪过，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躲起来了，可这么近的距离，就在他眼皮子底子，她能躲到哪去？ 　　叶辉阳闭了闭眼，冷静情绪，开始分析。 　　这是夜晚，林中没有光，非常黑暗，那女人一身黑衣，身法也很灵巧，确实方便在这林中躲藏。 　　但地上很多枯枝朽木，踩上去必定发出声响。 　　他没有听到多余的声音，说明她并没有走远！ 　　叶辉阳抬头看了看枝干，枯枝腐朽发脆，藏不住人的。 　　“带文远松过来，快去，这里用不上你。”叶辉阳看了看身边的打手，神色不耐。 　　“是……” 　　打手连忙转身离开，叶辉阳也顺着这个方向往前找。 　　他不信找不到。 　　刚走没多远，刚才的位置竟然再次传来声响，叶辉阳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正向反方向快速奔走。 　　贱人。 　　叶辉阳额头的青筋直跳，她竟然就躲在原处？可他明明把那里都找过了，这是故意在戏弄他吗？ 　　一股恼意让叶辉阳眼神更加阴冷。 　　他顺着声响追了过去，然而很快又失去了那女人的踪迹。 　　叶辉阳不信邪了，人肯定就在附近！一定能找到！ 　　…… 　　叶辉阳在枯林之中到处找人时，姜诺已经悄悄跟上了打手。 　　她数次出现，又数次消失，打乱了叶辉阳的方向感，并她并不打算跟叶辉阳纠缠太久，而是悄悄溜出了枯林，先去解决打手。 　　她在空间内，是完全不知道外界什么情况的。 　　只是出来后隐约听到叶辉阳下令把文远松带过来。 　　也许他觉得文远松可以威胁她，但很抱歉，她和文远松没有任何的交易，并不在意他死不死。 　　但她也得到了重要的信息，叶辉阳和打手会分开。 　　从这里回叶家，就一条路，姜诺要提前将打手截杀，再回头找叶辉阳。 　　打手走得很快，看来他在执行叶辉阳命令这件事上，不敢有一丝怠慢。 　　姜诺当然不会让他回去。 　　文远松威胁不到她，但如果打手把叶成文也一起带来，再次形成一个打三个的局面，倒是对她真有点威胁。 　　这山林中没有其他人在，姜诺已经不再顾忌有多余的顾忌，她抄路从山石间穿梭，比打手更快绕到路口，再快速从空间取出袖弩和弹弓。 　　打手的速度也很快，袖弩的竹箭刚刚装好，姜诺举着弩才发了9支竹箭，随后双手一抖，将弩扔回空间，又拿起弹弓疯狂往他身上打特制弹子。 　　前两只竹箭没打准，从打手身侧擦了过去，后面的却是对着他面部而来，打手就地一滚，拿起短发必就要把箭支砍开，然而那看似轻飘飘的箭竟然异常坚硬，直接把他的短刀崩了一下。 　　噗一声，接二连三的竹箭扎进了他身体。 　　这些东西竟然能穿透衣服，扎在他的身体上。 　　打手异常愤怒，拿着枪就上膛，就要往姜诺所在的地方射击，可下一秒，又有奇怪的铁块打在他身上。 　　打手心知不妙，直接滚倒在地，躲在了山石后。 　　他摸了摸那个铁块，隔着衣服扎进了大腿肌肉，上面有刺和倒勾，明明应该很能疼，可他却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这令他浑身冰凉，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中毒以后会怎么样？身体会麻痹，反应会变得迟钝。 　　不好……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一波开枪时机，现在只能走，不然，很可能走不掉了。 　　打手撑着石块站起来，他迟钝的站起来，却在黑暗中，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就出现在他的面前，近在咫尺。 　　他连忙后退，却双脚发麻无法站稳。 　　是那个女人！是她！ 　　她看着他，说了句什么，但他已经听不清楚了，严重的中毒反应让他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重重跌倒。 第373章 没死的他比死了有用 　　姜诺拿出匕首，割断他的喉咙。 　　刀身转动，再往上一抬，从脖子插入后脑一搅，死的透透的。 　　随后，她没有多做停留，轻盈地退回黑暗中，绕路回到枯林，但刚刚走近，一个人影纵身而至，沉重的拳头向她打来。 　　那拳头力道可怕，比当时的雨奴强了不止5倍。 　　一旦被打中，非死即残。 　　姜诺毫不犹豫，意念闪过，人已经进入空间，在叶辉阳的面前原地消失了。 　　叶辉阳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犯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错误。 　　叶家得到寒泉和灵气后，两百多年间，一直在探寻这个世间所有非凡的力量，并没有太多的收获。 　　并非不存在，只是没有一个能超过叶家的能量与累积。 　　传说只是传说，传说不是现实，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真正高等而玄妙的东西，他一直是这么相信的。 　　但这个女人，却可以凭空消失。 　　这就是为什么她可以躲过无数子弹的扫射，她除了有更高级的步法与技能，同时也有更神秘的力量！ 　　念头在脑中闪过，叶辉阳果断后退，转身离开。 　　并且，他没有往文家的方向去，而是转往反方向，深入山林，一个人逃走，再想办法回到叶家。 　　只有回到叶家，他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他有无数的打手和家奴，数不清的力丹与变异生物，还有堆积如山的重型热武器。 　　他甚至有3颗核弹头。 　　不管这个姓于的女人有多少手段，要伤他都是妄想，大不了鱼死网破，死个干净！ 　　叶辉阳心中发狠，脚下速度更快，眨眼已经消失在山林。 　　…… 　　姜诺数着秒，在空间躲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她离开空间，手中的枪已上膛，对准前方就开了一枪，同时低身滑退，躲在一棵枯树背后。 　　做完这一套动作，她才发现这里没人，叶辉阳不见了。 　　枯林之中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 　　时间才过去一分钟，按理说他不会走得很远，但姜诺凝神细听，已经听不见动静了。 　　她微微皱眉，向脚下看去。 　　人影不见了，但地上一定会留下痕迹。 　　山上化雪不久，地面还很潮湿，黑暗完全掩盖了脚印，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枯林中脚印凌乱，但有一条脚印很明显是往外去的，走向深山，在文家的反方向。 　　姜诺目光一冷，用最快的速度顺着痕迹追了上去。 　　她已经明白叶辉阳在想什么了，他想逃回叶家。 　　在看到她原地消失后，短短一分钟，他已经跑了这么远，倒是很有决断和魄力。 　　从小高人一等，让他已经丧失了对普通人的共情能力，变得傲慢而残忍，但在察觉到危险时，却能快速做出反应，并没有为了面子死嗑。 　　这个决策在姜诺的意料之外，也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样的人，难怪能被选为家主。 　　但越是如此，姜诺越要杀他。 　　叶辉阳此人，胸有城府，狠辣又记仇，今天要是放他走了，以后必定会疯狂向她报复，要是给他机会回到叶家，以后怕是麻烦不断。 　　他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她眸中寒光涌动，杀意横生。 　　叶辉阳速度比她快，山地道路崎岖，又不方向使用交通工具，就这么追下去，很大可能会把人跟丢。 　　姜诺索性停下脚步，拿出地图。 　　海城这附近的山地，文家所在的位置，很早以前姜诺就在地图上仔细看过了，还有大概的印象，现在只需要将地图放大，分析一下地形。 　　要出走这片山区，有两条道。 　　但其中一条需要爬过岩壁，是比较隐蔽的路，另一条就好走许多，姜诺赌他走的这条。 　　收了手机，姜诺在脑中回忆地形细节，决定先从岩壁那边过去，截杀叶辉阳。 　　如果这次赌输了，她还有第二次机会。 　　离开山林后，再往前是海边的并县，叶辉阳不可能往海边走，他必定回头，她可以开车去海原公路，那是唯一回海城的道口。 　　理清了思路，姜诺不再犹豫，快速爬上岩壁。 　　她脚下一刻不停，在山间奔走了10来分钟，绕路到了一个陡崖处。 　　俯下身，她从上方悄悄往下看去。 　　下面其实并没有明显的道路，但这附近到处都是耸立难行的山石，黑暗中稍有不慎就会滑落，只有这里一片漫长枯草，适合通行。 　　姜诺情绪很冷静，她考虑了各方面因素，做出了眼前的判断，那就必须相信自己的决策。 　　果然，约摸15分钟后，她听到远处传来行路声。 　　她立刻屏住了呼吸，只用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下方的道路。 　　随后，叶辉阳出现了。 　　到了这里，他就没再快速奔行，而是谨慎的边走边看。 　　山路难行，四下又黑暗，他身上除了一些保命工具以外，是从来不会带手电筒之类东西的，自然要步步小心。 　　来到徒崖边上，他疑心病又犯了，迟疑地往崖顶看了看。 　　姜诺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屏住呼吸，黑暗中，四下一片寂静，安然无声。 　　叶辉阳往前走，慢慢来到姜诺的正下方。 　　轰——！ 　　突兀的巨响骤然在地面炸开。 　　无数巨石从天而降，重重砸向叶辉阳。 　　叶辉阳快速闪躲，然而巨石实在太多了，很快，他就被砸中了肩膀。 　　滚倒以后，腿也受了伤。 　　“贱人！” 　　他像早有预料一般，五指如钩，伸手扣住石岩，飞快往徒崖段上爬，“我就知道你会藏在上面！” 　　说完，他已来到顶上，一脚向姜诺的位置踹去。 　　雨奴的鞋底有一种极锋利的刀刃，而叶辉阳的动作与他相似，姜诺也有防备，提前闪避。 　　叶辉阳这一脚踹在石块上，鞋底的利刃将岩石切割开来，碎石裂飞之间，他再次欺身而上，眨眼又是致命一击。 　　姜诺经常和云曜练刀，面对这种速度并不心慌，她毫不犹豫继续放出巨石往叶辉阳身上砸。 　　没有开枪，是因为她相信叶辉阳肯定穿着防弹衣。 　　已被近身的前提下，上膛再举枪瞄准，这一套动作破绽太多。 　　而且，她追到这里，为的就是生擒。 　　活着的叶辉阳，能吐出来的东西比死掉的他多太多了。 　　姜诺目光发冷，无视叶辉阳的疯狂。 　　她不断甩出巨石，压缩叶辉阳可以站立的空间，阻碍他的动作，消耗他的体力，直到他走投无路为止。 　　叶辉阳的眼神逐渐疯狂。 　　他向往的神秘力量近在眼前，只要拿下这个女人，他就能得到更多，或许，真正的长生也并非不可能。 　　只要拿下她…… 　　叶辉阳目光灼热，没能察觉到有第三个人正向他靠近。 　　姜诺却察觉到了。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到云曜从叶辉阳身后飘然而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切都太快了。 　　“等一……”她还未能发声阻止，云曜手中的刀就已经直直穿透了叶辉阳的心脏。 　　刀刃穿胸，正中心脏，不可能再活的了。 　　说实话，姜诺心里是懵的。 　　云曜抽出了刀，叶辉阳倒在地上，不敢相信般瞪大眼睛，他试图说什么，却只有鲜血却从嘴里喷涌而出。 　　云曜看他，声音不带感情的说道，“记住，你两世都死在我手上，你的因果都在我这。” 第374章 婚房 　　姜诺回想起了以前玩游戏的时候，自己顶在前面大杀特杀，快结束时被人偷家的感觉。 　　她看着叶辉阳倒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了。 　　有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这么没用，说死就死了。 　　姜诺叹了口气，前面查看。 　　叶辉阳是心脏穿透而死，立时毙命，现在胸口还在淌血。 　　他身上的衣服倒是有点来头，感觉像文家那些灰衣，但更厚实，好几层特制的布料一起做了件唐装，应该造价很高。 　　姜诺是想把衣服给扒下来的，但这种布料的工艺和涂层都很讲究，她用灰布研究过，水洗后就废了一下，现在都被血污打湿了，扒下来也没什么用。 　　但她还是扒了一下，想看看叶辉阳身上有什么东西。 　　云曜也上来帮她。 　　两个人快速把叶辉阳扒到只剩内裤，东西也都抖了出来。 　　叶辉阳身上果然穿着防弹衣，姜诺把它拿手里掂了掂，还挺重的，普通人穿着这个估计没两天就要腰肌劳损肩周炎了。 　　防弹衣用特制的防弹瓦和纤维编织成了鱼鳞状，加上这个重量，一看就是顶尖团队专门为叶辉阳定制的，这么沉的衣服，世上也没几个人穿得了。 　　但这东西还是被刀穿透了。 　　除了防弹衣，他胸口和后背还有一种特殊的金属片，缝制在贴身的衣服上，刚好保护着要害的位置。 　　这几件衣服都被捅坏，也废了。 　　回想他当时那一刀，刀身似乎隐隐在发光，姜诺还是第一次看见，难怪可以一刀贯穿。 　　估计在环境的束缚下，他也并不能多次使用。 　　姜诺越扒越心疼，但看了看云曜，又只能在内心轻轻叹气，她就知道云曜不会留给叶辉阳机会，所以才把他支开的。 　　在“相亲”中，她叶辉阳有没有孩子，叶辉阳回答她很多，从那刻起，她就决定生擒这个人。 　　叶辉阳死了，他还有儿子，叶家也还在。 　　这么庞大的家族，死了叶辉阳，很快可以有新的家主，到底是死而不僵。 　　把叶辉阳控制在手中，才能把叶家真正的扒掉一层皮。 　　叶家有基地，也有大量的资源，把这些全部运往大兴岭，可以大大提升基地在未来的存活能力。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姜诺也不再多想。 　　没有人可以得到这世上所有的好处，有时候错过一些东西，不一定就是坏事。 　　有些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但能否实现，也是 　　往进化的方向走的越远，她越能明白这个道理。 　　过满则亏。 　　冥冥之中有些事，还是要相信一下的。 　　除了这些，叶辉阳身上还有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都是力丹。 　　但这些跟姜诺看到的不大一样，感觉更为纯净。 　　带毒素的力凡，姜诺从雨奴家里收了很多，暂时还没想到怎么用，这一瓶比较特别，拿回去给周悦妍看看再说。 　　最后就是随身的一把刀。 　　刀看起来造型很古朴，比长刀短很多，但比姜诺惯用的要长，刀刃也更宽。 　　姜诺拿起来，用扒下来那件唐装试了试，非常好用，比姜诺以前买的那些强太多了。 　　她把这些全部丢进空间里，就开始处理叶辉阳的尸体。 　　简单粗暴，放火燃烧。 　　倒点汽油，再用树枝引燃，叶辉阳就此消失在烈焰之中。 　　不管他活了多久，有多么的傲慢不可一世，到头来也只有一捧灰烬而已。 　　“回去吧。”姜诺轻道。 　　云曜眠了抿唇，他没说话。 　　两人回到云家，这时天空微微亮起了光，天快亮了。 　　看到姜诺和云曜一起出现，小黄有如见了亲人一般，激动的想跑过来，又被身上穿的那套哪都遮不了的情趣内衣给卡住了脚步，跑起来一摇一晃的。 　　“老大！姐！！你们终于来了！”他简直热泪盈眶。 　　姜诺向他看去，看到躺在地上的文远松正缓缓坐起。 　　小黄赶紧在一边解释，“文老爷子被叶家那些人吓晕了过去，我掐了好一会儿人中，才把他掐醒的，真是吓死我了，他醒来后我人都不敢乱走动，就留在这等你，姐。” 　　姜诺点了点头。 　　怪不得文远松人中都是青紫的。 　　掐这么用力，多少是有点私人恩怨了。 　　灯笼里点的都是蜡烛，这么久过去了还没熄灭，整个文家依然灯火通明。 　　但文远松一番折腾，已是面如土色，看到云曜来了，才颤巍巍站起来，走到他跟前。 　　除了文远松，其他文家更是在主宅跪成一排，晕的晕，倒的倒，一派惨状。 　　云曜微微皱眉，对文远松道，“叶辉阳已经死了。” 　　文远松愣住了。 　　他看向云曜，又转头看了看姜诺，目光仍有着恐惧与忧虑，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但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 　　但他好歹是一家之主，虽然精神恍惚，却也不可能忘记自己应该干什么。 　　“老师，于小姐，你们是贵客，还请移步跟我来。” 　　云曜没说话，只抬头看头顶挂满的灯笼，微微皱眉。 　　文远松被他的表情弄得心中很是忐忑。 　　不管叶辉阳是不是真的死了，接下来都会有很大的麻烦，他们可能会受到叶家最猛烈的报复。 　　眼前的两个人，是他们存活的稻草，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姜诺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道，“你让所有人都去休息吧，给我们准备一个屋子就行，其他的都不用安排，吃的也不用管。” 　　她顿了顿又说，“陈正宇如果还活着，明天让他过来。” 　　文远松连连点头，松了一口气，“好，都听于小姐的。” 　　他脚下无力，膝盖生疼，却还是撑着去安排好一切，为表诚意，他把整个主宅让了出来。 　　主宅是好几幢房子排在一起，非常宽敞，装饰也是最好的，和其他屋子相对独立，确实安静。 　　小黄本来一直跟在姜诺身后，走到主宅门口，脚步却顿了顿，又缩了回去。 　　“姐，你们去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哈。”他站在门口。 　　姜诺目光瞥向他，说道，“不行，这是你婚房，你不进来？” 　　小黄仿佛被噎住了，哭丧着脸，“好。” 　　这主宅挂满灯笼，到处贴着喜字。 　　虽然只是临时布置出来的，但文家准备已久，什么东西都不缺，喜堂是有模有样，天地桌、大红帐，供桌上放龙凤锡纤，喜烛高插，红稠毡毯铺地。 　　这扑面的气派，很难想象是在末世。 　　姜诺关上主宅大门。 　　文远松是为了表示敬意，把最好的屋子让出来，但这里完全布置成了婚房，小黄不在，那多尴尬。 第375章 挺好哄的 　　小黄也是戏精，他偷看一下云曜，抽了抽鼻子，假哭道，“老大，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得被姐弄去和叶辉阳拜堂，那我也不想活了。” 　　云曜看向姜诺，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他没理会小黄的絮絮叨叨，转身往最里面那间屋走去。 　　姜诺对小黄道，“你就在这守着，文家要是来人，你负责对话，不用进来找我，一切明天再说。” 　　“姐，放心。”小黄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交给我，我会看好这个门的。” 　　他眨了眨眼，笑容透着一丝银荡。 　　姜诺懒得理他。 　　主宅每间屋子都有一道门，从入口的大厅到最内侧，隔了五道门。 　　这里房子都建的讲究，隔音非常好，连姜诺都有点听不清小黄那边的具体动静，倒也不担心他们偷听到什么谈话。 　　她和云曜一起往里头走，每间屋子都红稠铺地，布置的喜气洋洋，穿过两个房间，来到的是主卧。 　　主卧原本是文远松的居室，现在却被布置成了喜房。 　　大红铺被，红烛半残。 　　唯一破坏气氛的是扔在床头上那件像开裆裤一样的情趣内衣，姜诺都看笑了，难以点评叶辉阳的趣味。 　　云曜抿唇，看了看她。 　　“别看我，这是叶辉阳和小黄的新房，跟我没关系。”姜诺道。 　　云曜声调微沉，“他不配。” 　　两人继续往前走，姜诺也看出来他不大高兴，估计反应过来是被她支开了。 　　这涉及到信任问题，还是需要沟通一下的。 　　好在离开主卧，后面的房间就正常多了，主卧边上是书房，书房旁边最里面一间是茶室。 　　茶室格局非常雅致，茶具铺垫插花焚香一应俱全。 　　走到这，姜诺也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到处都红彤彤的，实在晃得眼花。 　　姜诺在茶桌坐下，没用这里的茶具，而是将地方清理出来，自己从空间拿了惯用的出来。 　　一壶清茶煮上，倒了两杯。 　　姜诺身上很多泥灰，但她并没有急着去换，而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对云曜道，“我把你支开，是不想你杀了他。” 　　她一边喝茶，一边把她的打算全盘跟云曜说了。 　　把叶辉阳扣在手上，能做到很多事情，虽然也有些危险。 　　云曜和文家有交易，他有保护文家人的责任，如果他在，会让叶辉阳有更倚仗。 　　当然，除了这些，还有更深层的原因姜诺没说。 　　她想自己会一会叶辉阳。 　　如果云曜是普通的朋友，她很乐意与他协作，但他过于强，凌架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体系，他一刀就把叶辉阳杀了，姜诺无法从中得到经验。 　　每个人走到最后都要靠自己，她需要自己去建立战斗的底气，而不是依赖别人。 　　云曜听完她所说的，抬起了头，“下次可以让我留下来，我会听你的。” 　　他神色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疏离感。 　　姜诺很意外的发现，这人是真的容易哄好。 　　把话说开以后，云曜就不再停留这个话题，他从背包拿出一些东西，轻道，“帮我收一下。” 　　姜诺挺好奇的。 　　这是他从大兴岭离开，身上所有的物品。 　　一身衣服，里衣外衣，款式还挺简单的，也没有什么刺绣之类的东西。 　　布料摸起来冰凉凉的，非常干净。 　　但提在手里非常之重，难以想象看起来这么飘逸的衣杉实际有这么重，比叶辉那那件防弹衣还夸张。 　　姜诺忽然有点理解云曜说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感觉身体被束缚着，一切都很沉重是什么样了。 　　特么衣服都重成这样了。 　　用科学的思维来理解，不同世界，物品有不同的密度。 　　高等世界的产物向下生存，质量肯定更大。 　　就像把现实中的人，拉到一个二维的纸面空间内，一个人的重量和一张纸的重量比，会是什么结果？ 　　姜诺的脑中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解，很快就接受了衣服的重要。 　　除了衣服，他身上还有两个小界戒指，一直戴在手上，却始终无法打开，干脆取了出来。 　　还有一个玉坠。 　　玉质异常纯净通透，又非常的沉，云曜就没有放背包里，怕背包绷不住。 　　姜诺将它们全部放进空间小屋内。 　　“我替你收着，等到了大兴岭，你的屋子建好，我再还给你。” 　　云曜点了点头。 　　喝了茶，姜诺又摆出烤炉来。 　　云曜现在对烤东西已经很熟练了，姜诺往外拿，他就帮着烤。 　　烧烤酱、蒜蓉酱都是于若华特制的，现成就能用，炭火炙烤下散出了香气。 　　姜诺吃着烤虾，心里也复盘了一下今天的经历。 　　如果云曜不来，她也能拿下叶辉阳，但需要耗费很多时间。 　　叶辉阳不敌，以他的性格和决断，多半会选择逃走，那么还会有一段追逐他的路途。 　　其实姜诺犹豫过要不要直接把他收入空间算了。 　　活物进入空间都是死，哪怕强大的海洋变异生物也一样。 　　但其实，她是无法把活人收入的。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洁癖在抗拒这件事。 　　但自与从空间大树建立联系之后，她对空间的了解也更多了。 　　没有人告诉她这些，就是很自然的已经在她脑海之中。 　　比如，她现在进不了空间，是因为空间是一个更高等的存在，她的肉体无法承受，所以空间的规则在保护着她。 　　又比如，空间会吞掉一些东西升级，但它所吞的，必定只是灵源或沾染了灵源的地物品。 　　变异生物变异植物也有灵气，虽然来于灵源，却已经成为新的个体，空间就会无视。 　　空间需要的，一直只有灵源。 　　再或许，活人不能送入空间，有灵气的活人更甚。 　　因为会让空间沾染上别人的气息，影响她和空间大树的联系。 　　直到她足够成长、自由出入空间以前，靠收空间杀人这条捷径都是行不通的。 第376章 文家迁移 　　小黄坐在偌大的喜堂之内，看着这气派又喜庆的布置，心情很是复杂。 　　姜诺让他留在这里，他当然要乖乖听话。 　　喜堂内红烛管够，他觉得浪费，就吹灭了一些，只剩下一对燃着。 　　吃的喝的一点不缺，有茶水，有花生红豆，还有喜糕喜糖，随便他自助。 　　但是吧…… 　　睡在这地方真的挺渗人啊！ 　　姜诺交代文远松别来打扰，一切明天再说，文家人就真的不来了。 　　但是不是应该送点衣服什么来的啊？ 　　他还穿着一身喜服，姐的衣服上也全是血污，不知道喷了多少血上去呢。 　　算了算了。 　　小黄默默脱去那该死的内衣，从窗口扔出去。 　　但没有别的衣服穿，他还是只能穿着喜服，找了两张软椅勉强搭成个床，躺上去休息。 　　姐，老大，你们享受婚房，你们不想被打扰。 　　挺好的，不用管我死活…… 　　…… 　　姜诺在空间树屋内美美的睡了一觉。 　　醒来后，她坐在树屋外的平地，意识到其他地方，看了看竹林，拔了两根笋子。又看了看小田内种的变异药草、牧草、树。 　　大量的灵水浇下去，依然存活率不足一半。 　　但只要种活了，很快就能枝叶繁茂，尽情生长，足足长大两倍有余，完成一个从变异到变种的蜕变，更加的灵气四溢。 　　这个时候，姜诺就会把它们从小田弄出来，移植到竹林边上去。 　　一点一点的，空间内多了很多生命。 　　嫩叶可以晒干泡水喝，也可以摘下来喂动物，牧草长得很大片，能喂活不少牛羊，药草倒是长的很慢，目前看来还用不上。 　　但这些变化也是喜人的。 　　姜诺把空间的东西盘了一遍，就离开树屋，回到外面。 　　云曜正坐着休息，见她打着哈欠出来，便起身站起来。 　　姜诺觉得文远松这茶桌实在不错，近5米长，木质朴实，隐约有金纹，主要是宽敞，比她平时自己用的小桌舒服多了。 　　其实她在家具建材市场收了很多桌子，不是没有大的，但集装箱空间放不下，等有了新营地，也可以弄这样一间茶室来。 　　“什么时间？”她问云曜。 　　云曜没说话，把手腕举到她前，她看了看，发现自己睡得真是够久的。 　　入睡之前并不觉得累，但昨天的连番厮杀，又收了许多空中的弹头，精神力的损耗还挺大的。 　　和云曜一起吃了个饭，这才走到外面喜堂。 　　“姐，老大，你们终于出来了。”小黄很戏精的走上来，满脸的担忧，“都快一天了，哎，你们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些造啊。” 　　姜诺一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你等的很累。” 　　小黄有点扭捏，“不累，你们不累，我哪敢累。” 　　姜诺懒得理他，“文远松来过吗？” 　　“来过，现在还在外面吧，要不要放他进来。” 　　姜诺点了点头。 　　小黄连忙打开门，让外面的文远松进来。 　　文远松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两个主事的文家人，有他第三个儿子，也有他最小的弟弟。 　　但他懂规律，没让他们进屋，而是留在门外，等候有事吩咐。 　　自从叶辉阳来了，文家人就一直担惊受怕，心里一面埋怨文远松老糊涂了去得罪叶家，一面又盼望着文咏薇能回来伺候叶辉阳，让他消气。 　　最后得知叶辉阳已经死了，不但没松口气，反而还更害怕了，怕被叶家报复。 　　如履薄冰，忐忑不安。 　　但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屋内还是那个布置，大家各自在椅子上安座。 　　其实画面挺诡异的，姜诺他们分别坐在喜堂天地桌边上，小黄一身喜服站在旁边，文远松也彻底失了心气，卑谦地坐在旁座，开始报告工作。 　　“陈正宇他们都没死，但这些天受了很多拷打，身上有伤，我们把他安置好，现在屋内静养，也找医生看过了，他身体底子好，恢复的很快，应该问题不大。” 　　说完以后，他顿了顿，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云曜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道，“你们搬去大兴岭吧。” 　　文远松呼吸一窒，愣了下。 　　“去大兴岭做一个普通人。”云曜看着他，“等陈正宇他们伤好了，让他带队送你们过去，你们物资的运送我想办法。” 　　文远松听了，表情极为苦涩。 　　好些年前，他知道未来将进入末日，就一直在做准备。 　　这个地方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建的每一间房子都是筛选过很多版本设计稿才定下的。 　　如果一切顺利，文家可以在这里养休生息，开枝散叶，后代陆续走上进前之路，在世界的变革之中稳步成为比以往叶家更强大的家族。 　　可现在都破灭了。 　　老师的意思很直白：去做个普通人。 　　所有的物资都可以运走，依然可以过安逸的生活，但想维持特权与荣光，是不太可能了。 　　他一时也说不出来究竟有没有后悔，是现在更好，还是靠咏薇生下叶辉阳的孩子更稳。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只知道，他内心是憎恨叶辉阳的，可以不用在活在他的鼻息之下，夜里总算不会做噩梦了。 　　不会再梦到小时候，母亲讨好着叶家父子，自己却被罚跪的那些耻辱时光。 　　文远松叹了口气，说道，“好，一切听老师安排。”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海城是不能再待的，叶辉阳的死讯瞒不了多久。 　　叶辉阳最大的儿子都47岁，最小的5岁，叶家很快就会有新的家主。 　　他们若不赶紧离开，结果一定很惨。 　　…… 　　文家现在剩余人口不算文咏薇文咏臣两妹弟带走的那些，一共还27个，还有9个保镖，2个医生，3个厨子，7个保姆。 　　另外就是陈正宇带的那一队人，除了四眼重伤不治，其他都还活着。 　　但这一队人，原本名义上就是给云曜的，其他人怎么样不好说，问小黄和陈正宇，都坚定的脱离文家，要跟随云曜。 　　云曜让文远松拿出一些变异动物的肉给了陈正宇，帮助他快速恢复伤势。 　　陈正宇也很争气，第三天就可以正常走动了。 　　由他带队，小黄、杨书生他们一起，加上文家剩下的保镖，带着这些人去往大兴岭。 　　文家有武器库，不缺热武器，但无法全部带走，陈正宇挑选了一部分作为防身的武装。 　　然后就是必要的生活物资、一些食物。 　　出发前他挨个检查，每个人只允许带一个包，连文远松都不例外，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是他正式跟随云曜后的第一个任务，看得出来还挺上心。 　　从海城到大兴岭，路况太差，很多地方不能开车，只能步行。 　　好在现在气候好，又不积雪，暂时没有什么大的自然灾害，是最适合长徒迁移的。 　　唯一担心的是路上可能出现的变异生物。 　　陈正宇跟着云曜捕杀变异生物的这些年，深知它们的可怕，要走这么远的路到大兴岭，非常不容易。 　　之前，文咏薇他们去大兴岭，是拿着重要物资，每到一个基地，靠大量的点数换取一段路的护航，大摇大摆去的。 　　现在不可能这样。 　　叶家据说有自己的私人基地，在官方也有许多眼线，高调出行等同自投罗网。 　　陈正宇在做足准备后，向云曜报告辞行，随后带队上路。 第377章 掘地三尺 　　他们走的时候，姜诺站在山顶，看着一队人的身影逐渐渺小，最终消失在路口。 　　和前世比，文家人的命运都有了很大不同。 　　前世，文咏薇嫁给叶辉阳，叶辉阳因为执着找出云曜，将大量变异生物引向南江地区的中小基地，用上百万人的性命逼迫他合作。 　　他起了个头，却不曾想变异生物因此形成大型兽潮，完全脱离控制，眼见着吞没了一个又一个的基地。 　　他的行为让云曜对这个世界都产生了厌离之心，杀了叶辉阳。 　　他杀死叶辉时，文咏薇就在旁边。 　　面对丈夫的死亡，文咏薇不悲反喜，因为她已经有了叶辉阳的孩子，她的孩子可以会成为下一任家主。 　　两个家族长久的纠缠，最终，文咏薇成为赢家，想必文家也跟着翻身。 　　然而，当海洋变异生物大量上岸，海城却是第一批被彻底吞没的地方。 　　海洋生物的强势无可逆转，未来很多年大部分陆地都不适合人类生存，已经成为定局。 　　在整个世界的变化中，无论是不可一世的叶辉阳，还是最底层小人物，都不过是巨浪之上的碎沫而已，谁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微暗的天光下，姜诺又将目光投向远方。 　　大兴岭。 　　在那给人类一个栖息之所，一个发展和进化的机会，也许终有一天大家会走出去的。 　　文家人全部撤离，最终剩下的只有云曜和姜诺。 　　走之前，他们将所有的物资集中了起来，陈正宇向姜诺做过很详尽的介绍。 　　东西的品种非常多，光是50立方的汽油罐就有4000多个，全部埋在地下，做了非常完整的抗震处理。 　　怪不得文远松不愿意搬。 　　要举家搬迁，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全部运走的，能把必要生活物资运走就不错了。 　　除了燃烧，他们食物的储存也很惊人。 　　他们挖了大量的地窖，全部用来储存食物。 　　这座山本身海拔就高，地窖挖了6米多深，正常温度在0到2度，前阵子严寒更是零下几十度，冷柜都用不上，大量的粮食和肉类存在在里面，足够他们一族人生存很久很久，就是养活一个小城镇也有余。 　　除了这些，还有近20个仓库，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资。 　　末世的前几年，文家一直就在做两件事。 　　一个是大量从国内外下订单，囤积物资，修建房屋。 　　一个是买下大兴岭附近的两个小镇，开了40多个工厂，为基地做准备。 　　姜诺看了半天都看累了。 　　她对云曜道，“你让我当搬运工，怎么谢我？” 　　她空间现在确实有些空地，操纵也更得心应手，把这些都收了也不是不行，就是需要重叠很高，光是那些油罐就得上千米高。 　　把现实的东西放入空间，它们会处于一种静止状态，自然也没有重量，怎么堆都行，但这些物资太占地方，堆那么高也很影响空间的舒适度。 　　她坐在自己树屋，往窗外一看，黑压压一片全是别人的东西。 　　云曜被她问得愣了一下，“你想要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不算，我也看不上这些东西。”姜诺哼了一声。 　　云曜顿时有些脸红了，他想了想，轻道，“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归你所有。” 　　他说的是衣服、玉坠、和两枚戒指。 　　这下轮到姜诺愣了一下，这也过于大方了，搞得她像在敲诈一样。 　　两枚空间戒指里有多少东西？这是一个超出她想象力的话题。 　　虽然现在打不开，但或许以后有机会呢？ 　　“算了，这些我都不要，这样吧，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要帮我做一件事，你不能拒绝，怎么样？”姜诺看着他。 　　云曜想也没想，认真点了点头，“好。” 　　姜诺这下舒服了，开始认真思考怎么收物资。 　　以她的作风，那必然是要收到寸草不生的。 　　首先就是这些房子。 　　这些房子是以精钢为主体，抗震性、稳固性都非常好，当初应该找了最好的专家和最好的施工队。 　　海城这边地震挺严重的，房子却完全没受到影响，外层腐蚀情况也很良好，屋内装修精简但舒适，全部设有壁炉，家具也都是最好的木材，每一间都堪比高档酒店，不收走就不是姜诺了。 　　但收房子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这些房子虽然很矮，但也都有地基，主体的钢结构是有一部分深入地下的。 　　要收，就要先把地基挖开。 　　这么多屋子，绝对是个大工程。 　　姜诺从空间取出挖掘机，做大方向的挖掘，剩下的就由云曜拿刀去挖。 　　云曜干活是很给力的，他就不知道累似的，往往姜诺睡一觉起来，他就把该做的全部做完了。 　　两人花了差不多3天时间，收了60多幢房子进空间。 　　嗯，建新营地就要方便多了。 　　其中46间是可以居住的房屋，剩下的都是仓库。 　　这之后，云曜又把那几千个埋在地下的油罐连同那些钢材的抗震设备一同挖了出来，由姜诺来进行收入。 　　剩下就好说了，武器库、地窖里的东西直接收就行，反正也不是她的，不用整理拆分，全部一股脑的堆在空间，无限往上堆。 　　姜诺还找到三间藏在地下的实验室。 　　实验室看来已经挺久没动过了，当时警告文咏薇不可再提取变异生物毒素，她倒是乖一下。 　　不过姜诺不信她真有那么听话，仔细寻找，果然又发现两个隐藏的保险柜。 　　里面存放着9支毒素，以及一些提取物、重要资料和设备。 　　这是随时可以再重启的意思。 　　姜诺目光有些冷，这些东西不可能再任其回到文咏薇手上，姜诺一把子全部收走，毒素和资料她单独存放，设备可以给周悦妍用。 　　姜诺掘地三尺，把能收的东西都收了个遍，连地窖内那些抗震设施都全部拆成材料带走了。 　　最后基本是一根毛都不剩。 第378章 道别 　　收空东西后，姜诺开始做善后工作。 　　挖出来的土都被她收入空间，现在全部拿出来平铺在地上。 　　周围有很多山石，她去收了一堆，全部填在土上。 　　直到整个文家都夷为平地，连同痕迹都从原地消失。 　　就算有人找来这里，也只能看到一片荒山而已。 　　云曜其实有点迷惑她为什么这样做，毕竟叶家已经知道了大兴岭基地的存在，叶辉阳过文家问罪，结果人死了。 　　那么肯定是会联想到大兴岭基地的。 　　不过迷惑归迷惑，他还是帮姜诺把堆积的山石踢开，弄得更自然一些。 　　姜诺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习惯性的善后现场、抹去痕迹，不用去想管不管用，反正多一份谨慎，就能少一点把柄。 　　处处小心才是王道。 　　考虑到以后不太有机会来南江，姜诺又跟云曜一起去了附近的山林看了看。 　　末世前，海城附近都算比较富有，未经开发的山区并不多，就连文家这块地方，也是当初用生态园的项目名义租用下来的。 　　转了几个小时没什么收获，这山上也太荒了，存活的草都比较罕见。 　　两人歇息休整后，就离开了。 　　云曜要去大兴岭，叶家在那边也有些势力，扣下了文远松不少物资，他要去处理一下。 　　走之前，他要跟姜诺一起去营地把边牧带走。 　　和云曜一起，姜诺可以放开了使用空间，一路上能开车就开车，不好开车就换摩托，想睡觉可以直接回空间树屋。 　　一路也是挺惬意的。 　　途中，他们发现了变异毒蛾在捕食一种寄生在树根的变异幼虫。 　　他们把毒蛾全部烧死，将树根挖出来焚烧。 　　但是他们没在附近找到灵源。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在这以前，只要有变异生物存在，附近就必有灵源，但现在这样，说明某处的变异生物已经大量繁殖，才会有一部分离队迁徙。 　　对此，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云曜已经到处在收灵源了，甚至整个严寒的永夜，他都几乎没有停歇。 　　但随着气温回暖，万物复苏，不止人类感觉舒服，其他生物也一样。 　　又过了两日，他们来到营地附近。 　　姜诺本来想邀请他去营地坐坐，但云曜摇了摇头。 　　“大兴岭见。” 　　他有事要忙，姜诺也不勉强。 　　在营地附近的山坡上，姜诺取出集装箱屋，和云曜一起好好吃了顿饭。 　　刚吃完，边牧闻就自己跑过来了。 　　“乖孩子。” 　　姜诺摸着边牧的脑袋，“谢谢你帮我看家。” 　　“嗷！”边牧目光依恋看着她，很老实的随便她揉毛。 　　考虑到现在是半夜，营地内大家都还在休息，妈妈也在睡觉，姜诺也不打算现在进去。 　　哈妹估计睡着呢，也就边牧习惯性夜里出去巡视一次，才正好发现了他们。 　　两人一狗就这样坐在夜空下喝茶。 　　姜诺弄了张大茶桌，摆弄了一下从超市找出来的新茶具。 　　云曜很安静，但他并非活在自我世界，姜诺说话时，他还是听的很认真的。 　　姜诺拿出ipad，给他放一部玄幻电影，让他看看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战斗特效。 　　云曜看得微微皱眉，轻责道：“怎么能在有人的城镇私斗？” 　　姜诺听得笑死，边看电影，给边牧投喂了一点鹿肉。 　　一头鹿的肉快吃完了，另一头她还没处理鹿血，准备等回营地了慢慢弄。 　　看完电影，时间来到凌晨5点。 　　云曜带着边牧，向姜诺道别。 　　他离开的时候很少回头，每次都是边牧跟在他身边，不舍地对姜诺张望，姜诺对着小可爱挥手，同时对它道：“多陪陪他吧。” 　　不然他也怪无聊的。 　　…… 　　姜诺回到营地。 　　她尽可能的放轻脚步，想测试一下营地的防御能力。 　　在3号别墅围墙外5米，声控警报没有反应。 　　再往前走了走，由于她脚步极轻，警报依旧沉寂。 　　看来这防御网，对普通的入侵者是可以的，但来的是高手可能够呛。 　　想到这，她悄然后退，又往4号别墅去。 　　来到4号别墅的5米处，姜诺缓缓往前走，走到3米左右，门突然打开，言子凡走了出来。 　　“是变异鸟告诉你的？”姜诺问他。 　　言子凡点了点头，“它们突然躁动起来，我就到窗口看，正好看到你。” 　　姜诺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轻道，“很好，但不用惊动大家。” 　　言子凡明白她的意思，虽然不少事要跟她报告，但既然回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望了一眼姜诺，看出她归心似箭，也就不多言语。 　　姜诺从大门一跃而入，悄悄回了家。 　　于若华正在三楼晨练，看到女儿突然站在门口，先是愣了愣，随后惊喜道，“小诺回来了！” 　　“妈。” 　　“吃早饭了没？” 　　“吃了。”姜诺道，“我先去睡一会儿。” 　　“快去吧！但是别睡太久，不然晚上又睡不着，可别日夜颠倒着过。”于若华喜孜孜的走进卧室，“中午起来，我给你弄点好吃的。”回家的感觉就是舒服。 　　姜诺脱了衣服，钻入自己的床上。 　　每次她不在，妈妈都会把床套换上新的，等她回来，永远都是干净散发着淡香的一个床。 　　连抱枕都是洗过的。 　　姜诺躺在床上，却没有马上入睡，而是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基本都是为搬家做准备。 　　临走前去一趟南江第一基地，把手里的点数全部换成物资。 　　距离海洋变异生物大量入侵陆地，起码还有三五年的时间，第一基地下面的灵源已经取走，近期不会被兽潮攻陷。 　　将来的事，也只能将来再说。 第379章 生命的延续 　　姜诺其实没睡够，是被妈妈从床上拉起来的。 　　事实上，于若华刚走到门口，姜诺就已经醒来，但她知道是妈妈进来了，精神上就还是松懈的，样子也懒懒的。 　　于若华过来摇她，“先别睡了。” 　　姜诺只能打着哈欠跟她起床。 　　一般说来，妈妈是不会管她睡多久的，特别她刚从外面回来，妈妈都会心疼她，像这样被拉开被窝还是第一次。 　　“有什么事吗？”她打着哈欠。 　　“边将军好像不见了。”于若华皱着眉，“每天早上，它都会带着哈妹出去跑步，巡视营地，结果今天一直看不到它，都这个点也不见影子，它从来不会这样的，是不是出事了？” 　　姜诺这才想起，边牧的事还没跟妈妈说。 　　“它没事，只是跟着主人离开了。”姜诺道。 　　于若华怔了怔，想起边牧还有个主人，不由一脸心痛，“它主人怎么这样，突然就把边将军叫走，也不打个招呼，哈妹都急哭了！哎……” 　　姜诺顿时来了精神，哈妹会急哭？ 　　这可得一定要去围观一下看热闹 　　姜诺踩着拖鞋，直接就离开卧室，直奔二楼。 　　哈妹趴在地上，用爪子戳了戳面前的球，看着确实有点没精打采，但姜诺确信，它以前无聊的时候也这样。 　　“哭了吗？”姜诺表示疑问。 　　“怎么不算呢？看我们哈妹，多不开心啊，狗子哭也不一定要掉眼泪，悲伤就是哭了。”于若华很坚持，“它现在东西都不想吃，可难过了！” 　　“是吗？” 　　姜诺拿出两片鹿肉来，哈妹闻到肉香，耳朵一下就立了起来，嗷嗷叫着往姜诺身上拱。 　　姜诺把肉给它，它吃的飞快。 　　于若华：…… 　　等哈妹吃完了肉，姜诺上去给它一个抱，搂着狗子坐在椅子上揉毛。 　　哈妹舔了舔嘴，表示还想再吃点，嘤呜嘤呜在姜诺身上蹭着撒娇。 　　其实姜诺看得出来，边牧突然离开，哈妹是有点不习惯的。 　　毕竟在营地大家都有事，除了砍柴打水拉车干活，顶多陪它出去散个步，没可能像边牧一样带着它玩，训练它搏斗。 　　但急哭了什么的，纯属妈妈的滤镜。 　　姜诺这一觉睡醒，营地的人也都知道她回来了，不过她不主动出现，大家也不过来打扰，各自该干嘛干嘛。 　　姜诺逗哈妹玩了一会儿，从窗口看着大家忙碌的身影。 　　现在白昼变长，一天有近7个小时是亮着的，大家都习惯在这些时间内把要做的事都做完。 　　于若华突然道，“小诺，周老师怀孕了。” 　　“啊？”姜诺愣了一下。 　　“都好几个月了，她一直没说，还是唐月告诉我们的。”于若华做过母亲，对可能即将诞生在这个营地的新生命，难免流露期待。 　　“她一个孕妇，每天都扎在研究室，我们劝也不听，只能多做点吃的给她，你回来了，也说说她。” 　　姜诺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起身往4号别墅走。 　　周悦妍怀孕，应该就是上次在基地停车场的时候…… 　　呃。 　　郑一轩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按时间算，从那天算起，6个多月了，月份还挺大。 　　但姜诺之前在营地，完全没看出来她怀孕，可能也因为当时气候冷，大家都穿的很厚。 　　在末世，婴儿的出生率必定不高，养活的更少。 　　养活自己都难，何况孕妇和幼儿？ 　　姜诺直接上了三楼，来到周悦妍的实验室外，周悦妍先把她引进外边的休息室，“坐吧。” 　　姜诺这才看到，周悦妍肚子确实很大了。 　　她依然很多白发，但整个人气色不错，穿着棉衣，看起来很干练。 　　“几个月了？” 　　“28周。”周悦妍回答道。 　　姜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道，“我妈让我劝你，少工作多休息。” 　　“没事，我现在身体很好，心里有数的。”周悦妍对她一笑，“先说正事吧，我有两个好消息。” 　　姜诺微微抬眉，“什么？” 　　“一个是你给的草药根块，在灵壤中种活了，最多两年，我可以拿它做纯净的力丹。”周悦妍说道，“另一个，我认为比力丹更重要，是关于你带回来的胖嘴鸟。” 　　这倒是出乎姜诺的预料。 　　那鸟战斗不大行，产蛋也不行，在繁殖能力不强的前提下，很难理解它是怎么成功变异的，姜诺一直没找出它的作用。 　　带回来3只，2只妈妈在养，又拿了1只给周悦妍研究，原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的。 　　“一楼的变异鸟性格凶暴，只要有人靠近，它们马上就有强烈的反应，做出各种攻击行为。”周悦妍继续道，“但有一天，我经过一楼，它们就却没能察觉到我的存在，这一点是方子凡发现的，他马上来告诉了我，我们接下来做了很多次测试，发现，变异鸟确实有时候察觉不到我，有时候又可以。” 　　“你们找到原因了吗？”姜诺问。 　　周悦研点头：“找到了。” 　　在发现这个现象后，周悦妍就开始了测试。 　　她回想上次经过一楼前的所有细节，将它们纪录下来，一件件对照着做一遍，和言子凡一起观察变异鸟的反应。 　　在这个基础上，她又不断的做减法，剔除各种可能性，最终确认，是因为她在研究那只胖嘴鸟。 　　找到原因后，她对胖嘴鸟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 　　最终发现，它会分泌一种体外激素，这种激素人类无法察觉它的存在，但它却可以对变异鸟的感官制造出一种屏蔽效果。 　　也就是说，胖嘴鸟的体外激素，能让变异生物无法发现它。 　　这就是为什么它们这个战五渣的物种，却可以在残酷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周悦妍从胖嘴鸟的腺体提取出了一点这种体外激素，对变异鸟、变异甲虫都做了试验。 　　最终，确认对它们都有效。 　　周悦妍在讲叙这件事时，尽管有所克制，依然显得一丝激动之色。 　　姜诺很理解她。 　　这个发现确实非常重要。 　　往小了说，可以大大提升营地的安全性。 　　往大了说，是人类存活下去的又一大希望！ 　　她沉吟片刻，向周悦妍问：“这鸟我们可以繁育吗？” 　　大量抓捕希望很渺茫，毕竟前世，到了末世第十年，姜诺都从未见过这种鸟，可见数量稀少，而且一般不会出现在人前。 　　抓那三只，也是碰巧遇见的，不可能每次都有这种好运。 　　“可以繁育。”周悦妍道，“但会比你想象中慢很多，你抓了三只回来，两雄一雌，至今产蛋仅一次，产下四枚，我们做了专门的孵化箱，21天过去，还未有孵化迹象，就算4枚蛋全部孵化，要达到大量繁育的效果，也需要很长时间。而每只可以提取的体外激素，也只有一点点。” 　　说到这里，周悦妍的声音顿了顿，“但是，我们还有希望。” 　　她目光炯炯有神，看向姜诺，“姜诺，你想摸一摸吗？我的肚子。” 　　她突然转换话题，让姜诺还怔了一下。 　　周悦妍却拉着她的手，坚定的按在自己的腹部。 　　姜诺有些迷茫的看着她。 　　突地，掌心感受到了胎动，像猛烈的一下心跳。 　　那一瞬间，姜诺感受到了一个全新的生命，令她莫名鼻尖酸了一下，说不清是震憾，还是感动。 　　她想到了郑老头。这是他的血脉，是他生命的延续。 　　她看到那暴风雨中飘摇的灯塔，顽强发出了坚定的光明。 　　“你说的对。”姜诺看向周悦妍，“我们一定还有希望。” 第380章 嘎蹦脆 　　姜诺和周悦妍聊了会儿，又说到老鼠药和肥料的事。 　　她来的时候将空间内的大海兽切了一小块出来，这时交给了周悦妍，让她看看有没有做肥料的可能性。 　　还有从叶辉阳身上找到的力丹，也一并给了她。 　　叶辉阳自己吃的，按理说是没有毒素的，如果这就是纯粹力丹，那交到周悦妍手上，可以从现成的配方进行升级。 　　周悦妍打开瓶子毒了毒，目光透着惊喜。 　　“好东西。”她轻道。 　　至于老鼠药，她需要的有机磷酯和无机有毒化合物，姜诺已经在第一基地换到了，回头再拿给她。 　　如果成功做出老鼠药，又有胖嘴鸟的体外激素作为屏蔽，人类的生存环境能改善很多。 　　但这些事全都压在周悦妍一个人身上，也是不现实的。 　　“你不用着急，我们营地要搬了，你也怀着孕，实验室条件有限，人手有限，慢慢来吧，等有了新的实验室，给你物色几个帮手。”姜诺道。 　　周悦妍听到搬家，眉目间多少还是有些担忧，“营地这么多东西，能都搬走吗？” 　　“这个我会想办法。”姜诺看着她，“你别操心那么多了，我给你的力丹，如果是纯净的，对身体有益无害，你就自己吃，你要保住你自己，才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我明白的。”周悦妍看向自己的肚子，目光变得深遂而柔情，“姜诺，这些年来，我做了无数场生物基因实验，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最伟大的创造，是在我的身体里。” 　　她微微抬起脸来，“谢谢你给我的一切，相信我，我能平衡好个人健康与研究工作的。” 　　姜诺轻轻点头。 　　离开前，周悦妍给了姜诺一些灵菇。 　　这些是用笋壳做的菌包培育出来的，拿在手中就觉灵气四溢。 　　原菌种是香菇，但长出来已经不像香菇了，颜色艳红，菌朵饱满，这是长足了月份，今天上午才摘的。 　　和上一次拿给郑一轩的那些相比，明显要好多了。 　　看着就很好的样子，姜诺决定拿回去让妈妈做个汤。 　　从三楼来到一楼，言子凡已经在等着她了。 　　姜诺先去看了一下变异鸟笼，鸟蛋是有留一部分出来繁育的，目前也孵化出了小鸟。 　　然后是变异甲虫。 　　这东西繁殖是真的快，平时也就扔点嫩树叶给它们，都没怎么管，几个月下来数量已经成倍增长了。 　　照这个速度下去，笼子都要再做两个才够放。 　　但繁殖是快，寿命却也很短，成年甲虫的寿命也就几个月而已，目前已经死了好些了。 　　死掉的那些，唐月拿去剁碎了喂变异鸟，也算刚好平衡。 　　毕竟变异生物的存活是一定要灵气的。 　　没有灵气就会逐渐死亡。 　　变异甲虫可以喂树叶，营地目光不缺变异树，死掉的成虫又可以喂变异鸟。 　　鸟蛋一部分拿来繁育，一部分给言子凡变强。 　　幼虫一部分留着繁育，一部分油炸当食物，这可是含有灵气的蛋白质，还有多种搭档，对体弱之人是很不错的补品。 　　言子凡选了些幼虫出来，交给唐月。 　　姜诺也用对讲机把于若华叫了过来。 　　于若华自带了两块生姜和一小包白糖过来，和唐月一起把幼虫洗干净，沥干，加入酱油、绍酒、白糖、姜片进行腌制。 　　然后铁油倒油，烧至五成热，放入幼虫炸熟捞出，又把油继续加热到八万热，进行复炸，最终炸至金黄，便全部捞出沥油。 　　闻着还挺香的。 　　姜诺吃了几个，口感和炸蚕蛹有点相似，但更脆，咬起来是真的嘎蹦脆。 　　“好吃。”她说道。 　　言子凡他们也拿着筷子往嘴里喂，纷纷眼睛发光，都觉得很香。 　　这东西身繁殖快，只要不出意外，供给整个营地都是可以的。 　　好吃有营养是一方面，吃了还能强身健体，逐渐改善体质，变得更适合在全新的世界之中生存。 　　这次炸了3斤左右，一半的幼虫就没了。 　　剩下的先留着繁育。 　　唐月分别装了好几包，让姜诺带走一些，她准备再给1号和2号别墅也分别送过去一份。 　　“2号别墅我拿去吧，回头我正好有事找李梦。”姜诺道。 　　“好嘞。” 　　唐月忙碌着，模样还挺开心的。 　　这之后，姜诺带着言子凡到附近的树林中，考查了一下他最近的修行。 　　他正在生长期，吸收了鸟蛋的全部灵气，骨骼不断拔高，身板逐渐高大，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一些，肌肉也逐渐成型。 　　姜诺给他的视频，他把能学的都进行了拆解训练。 　　但一个人对着空气练，总归是无聊的。 　　所以言子凡按姜诺说的，每个星期都要出门一次。 　　因为吴兴镇时不时闹鼠灾，他就主动过去，寻找变异鼠，利用它们训练自己的反应速度。 　　这个过程中，他被咬伤了好几次。 　　回到营地也有发烧，出现轻微中毒反应，但他身体好，睡一觉就熬过去了。 　　“你不在，我不敢离开营地太远，走的最远的一次，到了南江第二基地附近，我在那边遇见到了一个5人团伙，似乎是附近一个大帮派的人，都有点身手，我把他们全杀了，尸体烧个干净，没有留下痕迹。”言子凡语气平淡，“但我还是不敢马上回营地，又往徐城方向走，过了几日才绕路回来，路上又遇到一些变异老鼠。” 　　“我抓了十来只小的，拿回来给了周老师。”言子凡微微皱眉，“不过这东西是真够恶心啊。” 　　姜诺点头，谁不呢，她也恶心这玩意。 　　偏偏它们的繁殖能力太强了。 　　聊完以后，姜诺跟言子凡进行了对练。 　　和之前相比，他确实进步了很多，他出刀从来不缺杀意，缺的是技巧与克制。 　　现在连速度也提升了很多。 　　最好的提升方向，果然还是要实战。 　　在言子凡看来，姜诺的身影轻盈的不可思议，甚至像一阵风般可以飘往任何她想去的方向，刀尖要碰上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同时，她的力量又非常强，一但出手，就是要害。 　　这种打法非常刺激到言子凡内心的的战斗欲，他甚至忘记了疲累。 　　直到4个小时后，最后一点体力也耗尽了。 　　言子凡坐在地上喘气，眼睛却还是有神的，回想着刚才的对战的细节，收获了许多。 　　“你也可以去找李梦。”姜诺对他道，“她弹弓打得很准，可以锻炼你的反应速度还有精神力，我以前就这么练过，不过当时打的是橡胶弹，修行这种事，越到后面，越能发现精神力的重要性，很多东西需要你自己去琢磨，最近有我在营地，你想出去好好历练一次，就尽管去吧。” 　　言子凡听着，眼神越发透亮，“好！” 　　姜诺又道，“南江地区我最近探索的差不多了，你可以往西边的拢川方向走，需要什么物资跟我说。” 　　言子凡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381章 那就去吧 　　回到别墅区，差不多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营地的发展很顺利，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倒是让姜诺还省心的。 　　她先去看了一下种在营地的树和牧草。 　　离开一段时间，没有浇泉水，现在全都半死不活的样子。 　　特别是牧草，叶子枯萎严重，根部倒还好，这几天多浇点泉水，应该可以再救活长好。 　　只是要完全恢复生机的话，起码也要半个月的。 　　姜诺轻叹一声，这也是没办法，她总不能一直在营地不出去。 　　等肥料做出来就好了。 　　到时，这些变异植物就不再只依赖泉水活着，还可以栽植更多树种。 　　想着这些，姜诺拿着一大份炸甲虫，又多加了几包辣椒粉和调料，又从空间切了点鹿腿肉，来到2号别墅。 　　李梦正在指导吴小江练远狙打橡胶弹，她是一个严厉的老师，对唯一的学生要求很高。 　　哪怕吴小江自己来说，制造武器比使用武器更感兴趣，她还是希望吴小江将射击看成一项严肃的自我挑战。 　　射击需要高度的专注力，以及对空间的想象能力，哪怕吴小江到最后也无法做到精准打击，但起码，在她还是自己学生的这些时间，她的个人能力可以提到提升。 　　“别练了，来吃点好的吧。”姜诺敲敲门。 　　吴小江到她她手里提的食物，顿时眼睛发亮，但李梦没发话，她也不敢放下枪。 　　“今天就到这吧。”李梦道。 　　吴小江开心的放了武器，走到姜诺面前，“姜小姐，你回来啦，我和师父都挺想你的。” 　　姜诺笑了笑，把带来的肉给她，让她去处理一下。 　　最初见到吴小江，是个瘦瘦的，很怕开口说话的小孩，现在倒是开朗多了。 　　要做烤肉，李梦怕吴小江弄不好，上去帮忙，但吴小江从小就干活，做事其实很利索，她很快就打了水回来，把肉清洗，再切好成块。 　　变异鹿肉鲜美无比，灵气充足，根本不需要腌制，直接上烤架就行。 　　李梦抬出许久不用的烤架，点燃木炭。 　　随后，姜诺把辣椒粉洒在炸甲虫上面，和她们一起美美吃了一顿。 　　李梦会摘一些嫩针松晒干了煮水喝，变异松叶的嫩针很有一股清香味，喝着还挺解腻，跟清茶是不一样的感觉。 　　李梦确实是个很懂生活的姑娘。 　　吃完了饭，留着吴小江一个人摆弄她的机器，姜诺和李梦一起去了三楼。 　　李梦其实隐隐能感觉到姜诺有话要和她说，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姜诺却是看着她，突然道，“生日快乐，李梦。” 　　李梦着实愣住了。 　　现在广播一周只有一次，她许久没听了，在这营地生活，是一种山中不知岁月之感，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生日。 　　李梦呆呆看着姜诺，“是今天吗？” 　　“是今天。” 　　李梦眼眶有点发红，“谢谢你。” 　　她其实正准备给姜诺看自己做的羊皮背心，手缝睡衣，还有背包。 　　但东西还没拿出来，就被一声生日祝福给砸晕了。 　　她万万没想到，姜诺接下来又给她来了个猛的。 　　“搬去大兴岭之前，你想到京城找家人吗？”姜诺平静道，“京城虽然远，但现在气候合适，没有洪水，也没有积雪，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帮你。” 　　李梦听得不敢相信。 　　比起激动与喜悦，她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午间梦回之间，她曾幻想过回到京城，去找自己的父母。 　　可终究是在梦中，她也不敢多想。 　　从营地到京城路途遥远，各种艰难险阻，她连幻想都会不停的打断自己。 　　“可以吗……”李梦声音发着颤，“真的可以吗？但是……但是我妈妈可能已经……如果白走一趟的话……” 　　她紧紧捏住了拳头，“我父母年纪都大了，又心软，生存率不高，去了京城恐怕也是白费力气。” 　　“那不是重点。”姜诺看着她，“重要的是，你想去吗？” 　　搬去大兴岭后，恐怕很长时间都在建设营地，李梦想寻回亲人，这一次恐怕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现在气候回温，变异生物正大量繁殖，但到底还没形成铺天盖地的效果，出远门的危险系数也最小。 　　相识一场，姜诺知道李梦最重情义，如果可以，她愿意帮李梦去一次，弥补此生的遗憾。 　　就算父母已经不在，最起码努力过。 　　“我……我想去。”李梦控制不住情绪，一下就流泪了，她努力压抑，也没能控制住哽咽与抽泣，“我很想去。” 　　姜诺微笑道：“那就去吧。” 　　李梦哭着点头，不停用手抹着眼泪。 　　见她很难平复心情，姜诺又道，“你最近多听广播，纪录一下京城那边各基地的情况，这事急不来，我也要做一些准备，等合适的时候，我们就出发。” 　　而且言子凡应该最近就会出去历练，也要等他回来再说。 　　不然他们都走了，营地安全只能靠妈妈、哈妹、和吴小江，怎么看都有点悬。 　　…… 　　从2号别墅离开，天早就黑了。 　　姜诺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林啸在畜养棚边上敲敲打打，过去一问，他是在做专门的兔子窝。 　　现在羊崽子多了，噪声太大，兔子容易受到惊吓，于若华打算把兔子单独圈养。 　　看到她来了，林啸显得特别高兴，傻呼呼的跑过来和她说话。 　　“姜小姐，你看这个兔子窝喜欢吗？” 　　姜诺点了点头，“做的还挺牢实的，空间也大。” 　　林啸这人手艺是真的好，他也有耐心，让他做兔子窝，他就会顺利做个兔耳朵和兔尾巴，看着还挺可爱。 　　“你忙完了，叫吴大河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商量。”姜诺道。 第382章 注意安全 　　吴大河过来的时候样子有点忐忑。 　　他抹着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在一楼的餐桌坐下，“姜小姐，是不是林啸又胡说八道了？” 　　姜诺看了看他，“没有，怎么了。” 　　吴大河松了一口气。 　　姜诺问起，他也不敢隐瞒，只能硬着头皮道，“给兔子窝刨木料的时候……他突然又犯病了……说要加个兔耳朵……还说，样子就像你。” 　　说完以后，吴大河简直尴尬癌都要犯了。 　　他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丢脸到生无可恋。 　　姜诺听得有点好笑，“随他去吧，我找你是有正事。” 　　她找吴大河，主要是要改进新营地设计图。 　　毕竟现在她空间有现成的60多个屋子，不用再自己盖房了，但这些屋子只适合住人，畜养棚、菇房、电房、蔬菜棚这些都还是得自建。 　　可以替换的替换，能省不少事。 　　姜诺提前把文家的房子拍了照片，拿出手机给吴大河看，吴大河很是惊喜，“这个建筑风格，我感觉很像国外一个大师的作品啊！” 　　他把手机上的图片不停放大缩小，查看细节，简直赞不绝口。 　　“但这个房子，大体外观还是要改装的。”姜诺道。 　　她可不想文家人看到房子一模一样从海城平移到大兴岭这么诡异的事。 　　这套照片，从外观到结构，包括内装，姜诺都全部拍了照片，一共拍了60多张。 　　但还没有量丈具体数据，如果吴大河需要，也可以随时补充。 　　她把这个手机直接给了吴大河，让他拿着对照相片自己画图，再去跟林啸商量一下，将每间屋子增加一部分木结构，这个房子没有地下图，可以增加仓库这些，同时改动外观。 　　比起全部自己建房，这样一来轻松了许多，还能省下大量的材料，吴大河兴致勃勃的把手机收好。 　　临走前，姜诺又拿了几盒冻疮膏和护手霜给他。 　　都知道她经常去基地兑换物资，这些东西突然拿出来，也没什么可疑的。 　　吴大河的林啸做活多了，手上多少有些冻伤，手指轻微红肿。 　　这营地很多活计都靠他们，等搬时还会更累，姜诺也希望他们能爱护身体。 　　把东西给吴大河，他会分给林啸用的，就不单独给他了。 　　…… 　　吴大河走后，姜诺看看时间，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 　　感觉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回到三楼，她才想起要把玻璃房拿出来。 　　这第三波菠菜，种下去后就天寒地冻，她又一直在外，根本就就没长过，一直放在空间内，到现在还是幼苗状态。 　　放好玻璃房，于若华道，“要不在营地内大家一起种，正好现在气候不错。” 　　姜诺摇了摇头，“算了，搬家后再说。” 　　新营地有专门的菜地，等肥料搞好了再种。 　　不然，种下的树和菜都离不开她，她不在就无法浇水，究竟还是不方便，最好还是有足够的肥料，让营地内达成一个生态，拥有自循环。 　　现在就一个玻璃房行了。 　　于若华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没睡两个小时就被她从被窝拉起来，给她烧了好些热水，倒满了浴缸，让她去洗澡。 　　舒服的洗了热水澡出来，灵菇汤也做好了。 　　这汤是真的香。 　　姜诺以为自己吃这些带灵气的食物已经习惯了，但那清甜又舒适的感觉还是又一次惊艳了她。 　　母女俩坐在小桌边上，喝了一碗热汤，吃了点灵菇，一时间身子都暖洋洋的。 　　拿回来的灵菇只煮了一部分，剩下的姜诺先放回空气。 　　2个菌包一次能长出8斤左右的灵菇，摘一点出来做汤，还是能吃挺久的。 　　姜诺坐在妈妈身边，一边陪她看剧，一边神游天外，意识进入空间，把这些天多出来的笋壳又做了两个菌包出来。 　　之后几天，她除了每天去找方子凡对练，其他时间都在家里休息。 　　其实基本是方子凡单方面被虐，看着他永远不服输不断上来挑战的样子，姜诺就有点好奇云曜陪她练刀时是什么心态。 　　不管怎么说，活动一下筋骨总是好的。 　　又过了两天，言子凡收拾好背包，来向姜诺辞行。 　　他要出去历练，按姜诺说的，准备往拢川方向走。 　　姜诺给了他一件防弹衣，是当初从雨奴二号身上扒下来的，虽然叶辉阳那件虽然更好，但重量过于的沉，言子凡现在还支撑不住。 　　武器方面，除了姜诺给的匕首是他用的最称手的，袖弩和钉枪也带了，吴小江做了挺多。 　　而食物，他带了13个鸟蛋，一大包炸甲虫，还有唐月做的菜饼，以及2壶水。 　　看这架势就是准备远行的。 　　姜诺就又给他一张地图，说道： 　　“你往拢川走，一但发现变异生物，就留意一下它们的栖息之地在哪，再找附近有没有存活的植物，如果数量众多，抓一两只回来就行，别轻举妄动，记得在地图上做好标记就行。” 　　言子凡认真点头，“好的。” 　　姜诺不是健谈的人，她看着言子凡，这个也算是她半个徒弟的少年，最终只说了句，“注意安全。” 　　言子凡郑重回应，“我一定会的。” 　　狼崽子要成长，终究是要独行的。 　　言子凡出去历练后，姜诺也去了几次南江第一基地。 　　营地到第一基地这段中，姜诺已经走的很熟练了。 　　路况好，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开车，不到10个小时就能到。 　　她去基地，主要是为了换物资。 　　以前剩的，加上江琴给的，手里总共还有将近一万的积分，不用就都浪费了。 　　但又不能一次换光，显得太高调。 　　她每次去，都是拿大把的积分换一些半旧材料，堆在基地里，也没别人愿意要，次数多了，几个轮班的登记员都把她认熟了。 　　她知道，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引起一些人的好奇，毕竟她手上的积分实在太多了。 　　这次之后，她就不会再做任何物资兑换了。 　　姜诺搬了一大堆的半旧建材以及零件，装满一个大型货车。 　　其实都不止，有一些她早悄悄收入空间了。 　　开着车离开基地，踩下油车，将悄悄跟在后面的人彻底甩开，来到无人之地，她才连车带货放入空间，步行3小时后，才换了自己的豪车，一路开回到营地附近。 　　很可惜，这几次过来，郑一轩都不在基地。 　　他功劳显赫，3个月前又升了职，现在南江地区变异生物不断涌现，官方建立了应对组织，郑一轩成为指挥，一直在外执行任务。 　　周悦妍现在怀孕30周，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 　　她希望郑一轩能给孩子取个名字。 第383章 我带你去 　　最后一次兑换物资，姜诺换了很多复合板。 　　这是基地工厂最近搞出来的，用木料和一些可再生塑料做成的建筑板材，原材料简单，基本都是幸存者搜寻而来交到基地加工的。 　　这种复合板硬度很高，耐潮耐腐蚀，虽然目前价格有点小贵，但她也没别的可以换了。 　　零件，材料，大批布料。 　　新型塑料袋都兑换了20万个。 　　想着是最后一次换，她也懒得装了，把卡里的点数全部刷光。 　　用推车一次次将物资推出去，搬上货车，这个过程中不时收一些进入空间。 　　搬运的时候，姜诺感觉到有人在暗处打量她。 　　她最近几次来基地换东西都变了装，戴了个假发，脸上戴防毒面具，衣服穿的很臃肿，比平时看着胖了20斤。 　　对着镜子看，都认不出这是谁的程度。 　　所以，她对别人打量的目光也丝毫不在意，默默搬着东西，反正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来基地了。 　　走到基地门口时，正好有3辆运输车过来。 　　姜诺一看那个绿色的涂装，就知道是官方的车，本不想多看，但等车子进入基地后，姜诺却看到郑一轩被几个人扶着下来。 　　看样子是受了伤，脸色苍白，头也低垂着，后背的血丝渗透了衣服。 　　伤势不轻，但应该也没有特别严重，所以是扶着走，而不是抬着走的。 　　除了郑一轩，还有几个伤者也陆续下车，姜诺也看到了另一个熟脸宇子。 　　姜诺目光微微闪动。 　　因为这几辆车和受伤的郑一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打量在姜诺身上的视线也消失了。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天啊那是郑长官，他怎么了？” 　　“卢池那边最近毒老鼠泛滥，好像说还有毒蝙蝠……这次带了好多燃烧弹过去，没以郑一轩伤成这样回来……” 　　“怎么办啊，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还好当时没去小基地，据说一半的人都没了，尸体臭气熏天。” 　　姜诺默默听着，把东西搬到停车场，开着货车出去。 　　到了合适的位置，她连车带货收入空间，取掉假发，换了身衣服，把防毒面具换成口罩，又慢慢回到基地，直接去了u区的屋子内。 　　基地的劳工住房基本已经修好，生活环境提高了许多，但众人依旧惴惴不安，走到哪都是对变异生物的讨论。 　　就这两个月，因为变异老鼠的突袭，中小基地死了很多人，大基地也很头疼。 　　拿走了南江第一基地的灵源，只是不让这里成为变异动物的巢穴，但人口如此密集，肯定还是会受到攻击。 　　随着气温回暖，天灾也少了，好不容易喘一口气，又遇上这些玩意。 　　姜诺在村屋休息一晚，第二天，才去登记处给郑一轩留了言。 　　她估计郑一轩受了伤，要过几天才会去看登记留言，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来了。 　　姜诺打开时都怔了一下。 　　郑一轩没穿制服，用一个大棉帽和眼镜做了伪装，但他这个头还是挺引人注意的，姜诺连忙放他进来。 　　郑一轩微微喘气，在屋角的凳子坐下，脸色依旧发白，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姜诺把门锁好，来到他面前道，“还好吧？” 　　郑一轩点了点头，“我没事……我本来就身体底子好，自从吃了悦妍给的那些东西，体质又更强了，恢复能力也比旁人快一些，只是不是致命伤，就能养好。” 　　灵菇空间内还剩了好些，姜诺从背包中“取”了两朵出来，递给他。 　　“这东西煮汤太香了，有点招摇，你直接生吃吧。”姜诺看着他，“对伤有好处。” 　　上次给郑一轩的香菇不够成熟，但功效已经很强，他也认得这东西，看着比上次更艳丽的红色，入手后丝冰凉却让人极度舒适的气息，他就知道这东西很珍贵。 　　香菇是人工培养的菌种，生吃也没毒，只是可能肠胃不适。 　　但这菌种从笋壳菌包长出来，发生了质的变异，已经和以前不再是同一个物种了。 　　这些灵菇妈妈都仔细洗过她才收入的空间，生吃除了口感差点，没别的问题。 　　郑一轩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收。 　　“吃吧，我有事想找你帮助，你不好起来，这事就做不了。”姜诺看着他，顿了顿又道，“你都要当爸爸的人了，你不好好的，孩子怎么办？” 　　郑一轩望向姜诺，他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头脑一片空白。 　　看他僵硬的样子，姜诺笑了笑，“你没有听错，现在31周了。” 　　郑一轩双手颤抖起来。 　　很久很久以前，刚结婚那会儿，他特别想要个孩子，他喜欢孩子，有时在电梯里遇上别人家的小孩，他都会不自禁露出微笑。 　　可那时妻子太忙了，又处于研究的重要阶段，一但怀孕，她可能会失去很多机会。 　　他很庆幸那时的放弃，不然在这末世中，幼儿总是受罪的。 　　郑一轩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有惊讶，也有狂喜，但到最后却只剩下满心的忧虑，他皱起了眉，向姜诺问，“那她还好吗？她一个人，有人帮助她吗？” 　　“她很好，相信她吧。”姜诺平静道，“但她说，希望你给孩子起个名字。” 　　”我……“郑一轩现在心绪很乱，但他强迫入自己冷静下来，握着拳沉默了许久才道，“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姜诺笑了笑，“不急，就算生下来了也可以叫小名，现在又不急着上户口，你慢慢想三年都成。” 　　郑一轩松了口气，“于小姐，你说有事找我，是什么事？” 　　他一边说，一边从灵菇上撕下一条喂进嘴里。 　　入口的甘甜很快化开，并没有生吃的不适感，反而觉得很舒服，入口以后，身体也暖洋洋的。 　　上一次，姜诺把一些鸟蛋和菌菇交给他时，他虽然明白这些东西肯定不凡，却也没想到能这么厉害的效果。 　　当时他也在养伤，伤势速度痊愈不说，力气、听觉都大大增强。 　　这份力量，也让他在之后的任务中侥幸活了下来。 　　把两朵灵菇吃完，郑一轩只觉得后背的伤口都不疼了，额头微微出汗，心跳加快，整个人大汗淋漓却很畅快。 　　姜诺等他吃完，才道，“我想去京城，但距离太远，我对京城那边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特别是京城有哪些基地，基地大概的情报。” 　　轩一轩面上一喜，欣然道：“你要去京城，现在正好有个机会，我带你去。” 第384章 一定能平安 　　郑一轩告诉姜诺，由于特殊种子的成功推广，南江地区的粮食缺口得到了很大的缓解。 　　目前，他们计划送一批一代种子到京城第一基地去，队伍人选还是郑一轩挑的，他也举荐了宇子，希望他能累积点功劳。 　　但郑一轩自己是不在这个任务内的。 　　现在姜诺想要去京城，他可以主动把任务揽下，他作为护送队的最高指挥，想办法将姜诺带上是可以操作的。 　　“5天后就要出发了，我现在就回去申请，应该还来得及。”郑一轩说道。 　　姜诺却摇了摇头道，“来不及。” 　　言子凡出去历练了，他要去拢川，那个地区姜诺也不曾探索过，还不知道什么情况，5天内根本回不来。 　　言子凡不回来，她又带走李梦，营地还是不安全。 　　再加上郑一轩这么重的伤，就算好的快些，要5天内就接下任务长途跋涉，也是很难的。 　　郑一轩微微沉吟。 　　他没有去追问为什么来不及，但考虑各方面的因素，这个时间确实太紧张了点。 　　“这样。”他想了想道，“这个任务我先去申请，再做一些调整，尽量延后一个星期，把时间定到12天后。” 　　“可以。”姜诺点头。 　　12天，就算到时言子凡还没回来，也相差不远了。 　　只能相信一下妈妈和哈妹，吴小江学了那么久的射击，不说精准远狙，打一打防御网边上的人是可以的。 　　接下来姜诺和郑一轩又商讨了一下细节。 　　“我这边两个人，能安排吗？” 　　郑一轩一副“我懂”的样子，“我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一起。” 　　“不是他。”姜诺道，“是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生，她要去京城找亲人。” 　　郑一轩“哦”了声，微许有点意外，“放心，没问题。” 　　毕竟是运送种子，他准备用研究员的名额将姜诺和李梦带上。 　　现在一代种子是余夕阳负责，研究员那边的人选找她签字就行，姜诺对她有恩，这事说一声就行，她会安排。 　　名义上两个研究员跟队，实际带的是姜诺她们。 　　只要余夕阳和郑一轩配合得好，两头操作，这件事可以办的天衣无缝。 　　商量好以后，姜诺又给了郑一轩一些灵菇。 　　伤的那么重，没有痊愈是经不起长途跋涉的，将来肯定会留下隐疾。 　　还有12天时间，这些灵菇足够他把身体养好。 　　姜诺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就算抛开私人情感，现在江琴已经退出基地管理，以后有事就只能找郑一轩。 　　有些情况，还是需要官方配合的，郑一轩的位置越高越方便。 　　灵菇郑一轩不肯全收，说什么也要留一半拿回去给周悦妍。 　　姜诺笑了笑，“这东西就是她培育的，她不缺的，你自己留着。” 　　郑一轩这才小心收好，向姜诺认真道谢。 　　最后，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在红色的丝绒衬垫上，放着一块闪亮的勋章。 　　“官方已经确认了悦研的死亡信息，并给她授予了最高荣誉勋章。”他郑重将盒子交到姜诺手上，“请转交给她，这是属于她的荣誉。” 　　姜诺好奇地看着那枚勋章，说实话，她对这种东西的价值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人死了，再多荣誉也是虚无的。 　　但郑一轩庄严的模样，又让她略微动容。 　　也许它意义在于，所有英雄都不应该被默默的遗忘，总要有那么一点属于他存在过的纪念。 　　姜诺收下了盒子。 　　“郑哥，你手上有多少积分？”她问。 　　郑一轩道，“我帐上现在500多，你要做什么？不够我可以去申请，也可以找人借。” 　　“我想多换些有机磷酯和无机有毒化合物。”姜诺回答，“我们现在尝试做变异老鼠药，但缺乏研究材料。” 　　郑一轩顿时会意过来，“这个我来解决。” 　　这些东西基地有是有，但不可能大量兑换给散户，他这边要换，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姜诺给了他一张卡，卡上还有剩余的一点积分，但郑一轩没要。 　　他认真道：“你们真能做出老鼠药，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也能防止环境的进一步恶化，我觉得这事可以跟小余商量，让她起个研究项目，我们去申请物资，再偷偷转给你。要是能出结果，把药分我们一些就好。这个点数不需要你们出，留着换点别的吧。” 　　“那好。不过我要的数量比较大，你们尽量多弄些。”姜诺说着，还是把卡给了他，“我写个清单给你，有些研究器材、化肥原材，我这兑不到，你帮着想想办法。” 　　郑一轩这才收了卡，“10天后，你来取货。” 　　说到这里，他脸色逐渐又有些苍白了。 　　多半是受了伤失血过多造成的，要不是吃了灵菇，坐这么久都很勉强。 　　郑一轩离开后不久，姜诺也悄然离开了基地。 　　…… 　　回到营地，姜诺先去把勋章给了周悦妍。 　　本以为她对这些荣誉并不会上心，然而她看来相当高兴，捧着盒子轻轻抚摸，看了好半晌，最后才小心的收了起来。 　　“名字他没取出来，说要考虑一下。”姜诺说道。 　　周悦妍点了点头。 　　怀孕31周，肚子越来越大，生活也开始不方便，坐久了累，站久了也累。 　　不过她精神头还是很好，工作进展也有条不紊，一点也没落下。 　　唐月怕她累着，积极的过来做助手。 　　唐月是学艺术的，半辈子和研究沾不上边，但她做事细心，又肯学习，说话也总是温温柔柔的，在周悦妍身边帮忙正合适。 　　她也不爱出门，每天帮儿子照看一下虫笼鸟笼，去于若华那里帮手畜养棚，剩下的时间都在4号别墅内。 　　于若华对即将出生的孩子还挺上心的，数着笼里的鸡和鸡蛋，尽量都给周悦妍留着坐月子用。 　　“满打满算，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于若华对姜诺道，“周老师真的挺不容易的，我们也没个医生，她得靠自己熬过去啊。” 　　姜诺轻道，“没事，我会在的。” 　　现在6个菌包，接下来培育出来的灵菇都留着，周悦妍手中还有瓶最好的力丹。 　　这么多灵气，这么强的生命力，一定能平安的。 第385章 郑哥还挺八卦 　　出乎姜诺的预料，言子凡不久后就回来了。 　　他回来时，姜诺正在跟吴大河商议她离开以后营地的安全问题，结果哈妹突然一阵咆哮，往别墅外疯狂跑去。 　　姜诺还以为它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面无表情拿了把枪跟上。 　　远远的出现一个人影，哈妹露出獠牙，凶猛的发出威慑吼声，同时双爪按地，嗷一声扑了上去。 　　言子凡被它这动静整不会了，愣了一下才一个狼狈滚地躲过。 　　哈妹这时也发现不对劲，撅着屁股来了个急刹车。 　　姜诺在暗处看着，言子凡外套上糊了不少血迹，他应该没带多余的衣服，血浆都糊在布料上了，估计也是因为这上面的血腥味，让哈妹那么大反应。 　　她走上去，搂着哈妹的脖子揉了揉，“不错。” 　　随后看向言子凡，“这么早回来，到拢川了吗？” 　　言子凡点了点头，“到拢川了，他们那边酸雨特别严重，据说持续下了近4个月，山林遍地腐蚀，大湖几乎成了酸水池，地下水全部渗透了，变异生物也不好生存，我只找到一个废弃的小型基地，现在是当地幸存者帮派占据了。”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城中有一些幸存者，但帮派势力过大，环境复杂，我觉得没有太多可探索之处，要找变异生物，可能需要再往前走，但那就需要太多时间，我怕食物不够，就先回来了。” 　　而他身上的血迹，也是因为和当地帮派发生了冲突。 　　他也遇见了幸存亡中有带着孩子的母亲，就将背包内的菜饼悄悄留下。 　　这也是他觉得再往前走食物会不够的主要原因。 　　姜诺没去评价他的决策与善意是对与错，言子凡未来是个能护佑一方的强者，他心性好又有机遇，他的道路需要自己去走，姜诺能给的，只有一点助力与尊重。 　　“回来的正好。”她轻道，“营地需要你。” 　　…… 　　言子凡回来后，姜诺就开始做去京城的准备。 　　和李梦一起，不能随意使用空间，行李该带的还是得带一些。 　　于若华也把饭菜食物这些做好，分成小包，再用真空包装好。 　　水不用带的太多，郑一轩那边可以解决。 　　李梦自己带了20包冻干食品和大量压缩饼干，压缩饼干在末世是比较好的交换物资，这是她寻亲的必要资本。 　　剩下的就是武器，既然是研究员的身份，就不可以太高调，步枪是拿不了，她就带了袖弩、手枪、还有150发子弹。 　　光是这些，背包已经非常沉重。 　　姜诺在营地边上那一堆破车中，找了个面包车，车是吴大河去年修好的，勉强能开，但他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熄火，好在随便丢了也不心疼。 　　把行李都丢到车上，给车子加了油，姜诺带上李梦，开车上路。 　　姜诺自己去基地，是不太绕路的，能开车的地方就开车，不能开把车收进空间，走一段再继续开车，能省不少时间。 　　和李梦一起不能这样了，好在她对去基地的路况非常熟悉，知道哪里路况差，就提前绕过，绕来绕去，中途停下加了一次油，终于赶在约定的日期前来到基地。 　　李梦是第一次来基地，她也没有基地证，走之前，唐月是想把基地卡给她用的，但进出基地都需要认证，发现有问题就会把直接没收，姜诺觉得没必要，就带李梦去办了个劳工证明，之后顺利进入基地。 　　李梦对基地内多少有些好奇，她四处打量，轻声对姜诺道，“环境还不错，比我想象中好点。” 　　姜诺摇了摇头，“头一两年可没这个条件。” 　　那时很多人连睡的地方都没有，遍地都是幸存者，但华国人不说别的，搞建设是真的强，慢慢的就一点一点把这个基地完善了。 　　现在粮食的缺口也得到缓解，工厂的产能也跟上了，要是没有变异海洋生物即将带来的毁灭，一切都该是充满希望的吧。 　　两人扛着行李来到u区的房内，姜诺把东西放下，就出去给郑一轩留言，和他先在停车场碰头。 　　郑一轩匆匆赶来，给了姜诺两张工作证，两套研究员的制服。 　　“你们的任务，明面上是到了京城第一基地，和那边交接一代种子的注意事项，但这个我可以来做，这个项目好歹也是我深度参与过的，我对一代种子的了解足够我去完成交代任务，你们到了基地就脱下制服，自由行动，不必参与报到，避免一些节外生枝。” 　　他说的很仔细，姜诺点头，表示理解。 　　她看向郑一轩，“东西到手了吗？” 　　“都准备好了。”郑一轩问，“你现在要吗？” 　　姜诺道：“嗯，你想办法把东西运到停车场去，我今晚带走，放心，不会影响到明天出发。” 　　“没问题。” 　　郑一轩匆匆离去，姜诺也来到停车场最深的角度，在黑暗中找了个空地，将空间内的货车悄悄取出来。 　　在黑暗中等了将近5个小时，时间已经是深夜，才看到郑一轩带着余夕阳和温扬，三人推着3个大型推架，慢慢往内走来。 　　姜诺走上去，余夕阳看到她还挺激动的。 　　“于小姐，你又来拯救世界了，是吗？” 　　姜诺有几分诧异向她看去。 　　余夕阳是周悦妍手下最后一个保有忠诚与热血的学生，现在是特殊种子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和上次见到相比，她模样成熟了不少，但一开始，依然有些天真的学生气。 　　余夕阳让温扬去搬货，自己站在姜诺身侧，眼睛在黑暗之中微微发亮，目不转睛看着她。 　　“我不是什么好人。”姜诺淡淡道，她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温扬看出来了她的不自在，笑着上前说，“于小姐，她是个书呆子，从以前就喜欢什么英雄电影，认死理的，你理解一下。” 　　姜诺点了点头，转头去帮郑一轩抬货上车厢。 　　郑一轩悄悄对姜诺使了个眼色，又做了个手势，姜诺微微皱眉，还以为他在悄悄暗示这两人有问题。 　　但郑一轩又眨了眨眼。 　　姜诺这才会意过来，他两个拇指贴了贴，又指向余夕阳和温扬，是在说他们多半谈恋爱了。 　　姜诺：…… 　　郑哥还挺八卦。 　　上货结束，姜诺就开着货车离开基地，郑一轩他们也悄悄离开。 　　姜诺把车一直开到野外，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收入空间，随后又返回基地。 　　一番折腾，回到蓝卡区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她出去一直没回来，李梦难免心中忐忑，等到姜诺敲门，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第386章 近情情怯 　　姜诺进了房间，将郑一轩给的制服与工作证拿给李梦，看看时间，距离集合还有2个多小时，两人都没了睡意。 　　“能出去走走吗？”李梦若有所思，向姜诺问道。 　　“走吧。” 　　走出房间，从u区往外走，看到蓝卡区那一片片的小格子间，李梦皱起了眉，轻道，“我家人若是还活着，应该也是搞不到基地证的，除非我舅舅肯帮衬……” 　　说到这里，李梦声音沉下去，这些天她想了无数的可能性，只有这一条路是存活率最高的，妈妈的娘家阔绰，人脉自然也有，要是在洪水期肯出手相助，搞一个基地证，那么父母可能在某个基地的蓝卡区还有活着的希望。 　　除此以外，实在想不出来了。 　　姜诺见她思绪万千，也不打断她，两人在基地走了一会儿，李梦看了那些劳工的生活条件，想到自己在营地舒服生活着，亲人却可能和这些人一样面黄肌瘦，心里又难受了起来。 　　不知不觉，该上工的上工，该干活的也出来干活，工地旁边有个棚可以领粮，姜诺卡上还有零星一点积分，却也足够吃顿早饭，便上去领了几个饭团。 　　这饭团是用半生菜叶卷的，米粒很饱满大颗，但咬下去没一点味道，不太好吃，倒是菜叶内沾着些盐粒，和饭团一起吃，才不至于不下咽，再喝点些，这就是一顿早饭了。 　　李梦实在吃不下这东西，咬了两口，硬生生咽下去后就再也不想吃了。 　　毕竟营地好吃的实在太多，成天有肉有菜有饭，就是随便应付一顿也是肉罐头或饼干，时不时还有于妈妈开伙，哪里吃得惯这些。 　　姜诺倒是还好，有条件的时候，她也喜欢享受，没条件的时候污水也喝得下去，她若无其事就把饭团啃了，李梦剩下的那个，她也收了起来，悄悄给了路边帮着做工的孩子。 　　之后，两人收拾好背包，换上制服，别上工作证，在约好的路口等到郑一轩，直接上了他的车。 　　再经过登记，离开基地。 　　这次的送粮队并不高调，一代种子用一种特殊的塑材箱装的，一箱40斤，共230多箱，有将近一万斤种，都装在一辆中型货车上，由宇子驾车，5个警卫员持枪护送。 　　除这两货车，还有一辆小型运输车，车上装了点必要的物资，以及一些折叠的人力推车，以备在无法通车的时候，他们将使用人力将一代种子送到基地。 　　这辆车上，就只有郑一轩、姜诺、李梦三人。 　　为了保密性，郑一轩力排众议，坚持精简了一半的随队人数。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7个小时后，来到一个小型基地，郑一轩让宇子去基地登记，其他人在留在原地调整休息。 　　简单吃了些军用干粮，休息半个小时，随后再次出发。 　　姜诺与李梦都坐在后座，没别人在，自然也比较放松，到了夜里，车子没有停止行驶，宇子他们经常出来执行任务，对这段路都很熟悉，又开了近10个小时的车，来到萃城基地。 　　姜诺也看明白了，他们是将基地作为休息站。 　　华国各地建立大大小小的基地，也逐渐形成一个庞大的网络。 　　“只要没有严重的天灾，每个基地都会负责疏通公路，方便运输车彼此通行。”郑一轩说道。 　　疏通公路，主要是让人清除积雪、山石、树桩这些障碍物。 　　道路碎裂的，现在是没有条件修好的。 　　有些路原本也不是路，只是这里没有倒塌的建筑，是一块平整的地方，通行的车多了，慢慢也就形成了路。 　　各基地都有自己的责任范围，要定期进行清理维护。 　　这是全国几大主要城市互通运输网络的重要一环。 　　姜诺这几年其实走了不少地方，却也是第一次从全局的视角看到这些，不由也是耳目一新。 　　“天灾发生后，第一步是将重要战略物资进行抢救撤离，同时，通过社区发放粮食，再建立基地，尽可能收容幸存者，等发展出一定产能，就打通几大主城之间的运输网络，进行更多的互助互救，保留人口，恢复无气。” 　　郑一轩说到这里，神情还是有些自豪的。 　　每一步都无比艰辛，可是他们做到了。 　　“现在最头疼就是各地出现这些变异动物，特别是变异老鼠，其实官方也紧急设立了应对机构，只是人手实在太紧张了……”郑一轩叹了口气，“老鼠药能快点搞出来就好了，这东西还会糟蹋农。” 　　姜诺想了想，轻道，“嗯，要是能顺利做出来，倒也能清净一阵子。” 　　郑一轩一愣，听出了她话中的弦外之音。 　　还想再问，但宇子领着补给物资出来找他签字，他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安，认真去登记处走完正规程序。 　　等再次上路，郑一轩再三思虑，决定不问了。 　　现在也不是什么好好谈话的时机，况且这个世界瞬间万变，做好眼前的事已是不易，又哪里管得了太多。 　　一步一步来吧。 　　就这样，他们不断通过基地进行中转，慢慢向京城靠近。 　　十天以后，他们进入太华地区，到了郑一轩也未曾涉及的地域，大家不得不打起精神，加倍小心。 　　运送一代种子，拿的是最高级别的通行文件，基地需要无条件提供协助，食物和饮用水都可以通过基地补给，但郑一轩几乎没离开过运输车，休息也是将车子安全依靠，原地休整。 　　他往往是去货车上和宇子他们睡货车厢，留在姜诺和李梦两人睡车上。 　　这个天气对姜诺来说不冷不热，李梦盖个军用被毯，也完全可以过夜，两人偶尔聊天两句，但离京城越近，李梦思虑就越重，经常睁着眼就是一夜，完全睡不着觉。 　　眼见她眼中全是血丝，姜诺道，“李梦，如果你不能保持好的状态，到了京城怎么找人？” 　　李梦揉了揉眼睛，哑声道：“我本来已经接受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现在有了希望，我怕最后得到的，是彻底的失去。” 　　“我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姜诺看着她，“但就算失去，不过是回到一开始罢了，我们时间不多，到了京城，多半需要分头行动，去不同的基地找人，如果拖的太久，可能会错过周老师的产期。” 　　李梦神色一震，她顿时明白了姜诺的意思。 　　“如果我在，万一有什么意外，也许我还能救她。”姜诺又道。 　　李梦听得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坐直身子，整个人如梦初醒。 　　她知道周老师是郑一轩的妻子。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姜诺与郑一轩带着她不远千里去京城寻亲，她又怎么能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第387章 寻亲 　　李梦拍了拍自己双颊，深深呼吸了一口，“姜诺，你该早点骂醒我的。” 　　就是抛开个人情感，周悦妍现在的研究，对整个营地的未来都是极为重要的，她就要生孩子了，即使在现代医学的护航下，女人生产依然是一道鬼门关，何况是在末世之中？她不可以有事的。 　　思绪清醒以后，李梦整个人也放松了。 　　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郑一轩一直在赶路。 　　明明可以将车开进基地，在基地申请休息室，好好睡一觉再上路，但他却只带着大家在车上潦草休整。 　　想必他和姜诺之间都有这个默契，就是尽可能的早回去。 　　从头到尾，只有她压根没考虑过这些。 　　姜诺看出来李梦现在心里怪难受的，她并不是自私的人，甚至她很会照顾别人。 　　但和亲人失散，一直是她这些年最大的遗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罢了。 　　在这以后，又过了三天，运输队来正式进入京海地区，停靠在宁城基地，一个官方的中型基地。 　　姜诺与李梦留在车上，郑一轩带着宇子去基地更换通行证，进行补给，同时索要关于京海的情报。 　　等他们回来，已经是三四个小时以后了。 　　郑一轩回到车止，向她们道，“没有京城第一基地，我们叫错了，这里最大的是京海第一基地，其次是京海第二基地，周遭还有2个中型基地，1个私人基地。” 　　郑一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地图，将几个基地的位置画给她们看。 　　“要是寻亲，首先可以排除这个私人基地。”郑一轩看向姜诺，“你应该并不陌生，因为这个基地的名字叫太沧二基地。” 　　姜诺微微一怔，冷笑了一声，“确实。” 　　没想到叶家在京海地区也有势力。 　　不过几百年的累积，手里又有力丹这种能让权贵们趋之若鹜的神药，倒也并不奇怪。 　　叶辉阳死了，不代表叶家死了。 　　叶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一时半会是死不透的，只会慢慢的走向衰落。 　　姜诺抿着唇，想起当时她问云曜，杀了叶辉阳之前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两世都死在我手上，你的因果都在我这里。” 　　好像是这么说的。 　　对此，云曜的解释非常简短，他认为像叶家在这个世界占有了一处灵源，并多年来垄断了某种力量，影响深远，是有一些气运在身的。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也没有姜诺带来的重生，他肯定不会早早死去。 　　云曜的世界观里自有他的一套的规则，他挺相信因果气运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所以不想姜诺杀了叶辉阳，所以一路赶来提前截杀。 　　再多的，他就没说了。 　　姜诺原本并不太放在心上，现在看到叶家连京海都有基地，想必在华国势力渗透非常之深，超出想象。 　　“有更多这个基地的情报吗？”姜诺问。 　　“这个基地不收容普通幸存者。”郑一轩答道，“基地其实非常小，以前是个药材种植中心，似乎属于某个家族，末世后转型做了基地，作了家族内部的人，只有从业药材研发相关的专家才能进，审核非常严格。官方也曾要求他们为幸存者提供生存空间，他们都拒绝了，但会定期上供大量药材，所以还是有保有基地的资质。” 　　说到这里，李梦明白过来，“那确实可以排除了，我父母都是普通人，舅舅家倒是有钱，但做的是房产生意，没听说过这个家族，他们进不去。” 　　郑一轩点点头，把剩下的一些基地的情况说了一下。 　　同时，他也向李梦要了她父母的详细信息，尽量找人打听一下。 　　但他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又不是在自己地盘，很多事有心无力，还是要靠她们自己去找。 　　时间紧张，郑一轩他们留在原地休息，姜诺与李梦戴上工作证，去宁城基地的登记口找人。 　　李梦的爸爸叫李广元，妈妈叫秦琼。 　　找人这事，一般都只能登记留言，其他随缘，但姜诺悄悄给登记员塞了几根香烟，李梦也紧接着递了一包饼干，登记员见她们上道，就帮着查了名册。 　　最后是没找到这两个人。 　　宁城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李梦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她跟姜诺商议过后，等去了京海，她和姜诺分头行动，她去第一基地找，姜诺去另几个中型基地。 　　大基地的秩序相对更好，但人口众多，找人更花时间。 　　但李梦分析起来，暴雨期那么长，他父母手里虽然有物资，但特别心软，年纪又大了，如果没有舅舅家帮衬，是很难生存到地震期的。 　　而舅舅家财大气粗，要进基地，大概率会选第一基地，找到人的机率更大。 　　至于剩下的几个中小基地，地点分散，途中容易遇上危险，找到人的机率也更小，只能麻烦姜诺去看一看，万一找到了呢？ 　　商定以后，等再次出发，姜诺便一个人在途中的小基地下了车。 　　下车前，李梦眼眶发红看着她，“姜诺，我都记在心里的。” 　　姜诺帮她，倒也不图她知恩，笑了笑道，“好。” 　　姜诺背着包来到基地门口。 　　看着她的背影，李梦暗自握住拳头，调整情绪，跟着郑一轩的车又赶路了一天，总算来到京海第一基地的大门。 　　看着远处宏伟的基地，李梦心砰砰直跳，郑一轩也将车停在路边，轻声道，“李小姐，祝你成功和亲人团聚。” 　　李梦点了点头，背上自己的包，将袖弩套在手臂，再用披肩遮住，手枪装好子弹，放在外套下的马甲口袋内。 　　“谢谢。” 　　她说着，在夜色之中悄悄下了车。 　　她看着郑一轩的运输车跟在货车后，驶入基地大门。 　　随后，她也打起精神走过去。 第388章 瘸子老李 　　李梦等郑一轩他们的车彻底驶入基地，才绕过大门，来到2号入口的登记处。 　　姜诺带她办过一次劳工登记申请，她知道大概要走哪些程序，结果刚开始写资料表，登记处的女人就问她，“你姓李？是不是那个郑姓长官带你来的？” 　　李梦心中一怔，抿紧嘴唇没说话。 　　她明明提前下了车，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她是郑一轩带来的。 　　她把这个女人打量了一番，40多岁，看来精瘦，面色不太好，嘴唇也有些发白，身上穿的制服倒是干净。 　　女人见她一脸戒备，也有点不耐烦了，“他们刚才做信息登记时，说在路边看到一个流浪的幸存者，就顺便带到了基地外，是个年青女孩，姓李，是不是你？长官说你要来报劳工，就照应一下，看一个小姑娘不容易，你不是就算了呗。” 　　要不是为了跟长官套套近乎，她才懒得管。 　　不识抬举就算了，反正也是南江区那边的人，职位再怎么大，也管不到他们京海基地来。 　　李梦会意过来，连忙道，“是我……我姓李，在宁城遇到他们的，但我不知道那个长官姓什么，没跟他说上话，刚才就没反应过来你说的是他。” 　　女人看了看她，撇了撇嘴，“那你先填信息吧。” 　　李梦办好手续，女人让她录入指纹，给了她一张出入卡。 　　拿到卡之后，李梦轻声道，“大姐，我想找个人，能帮下忙吗？” 　　女人忙着手中的登记，头也没抬，“你可以留言，我们不负责找人。” 　　“但是……” 　　李梦还想说什么，被女人一下打断了。 　　“妹子。”她似笑非笑看着李梦，“仗着长官的面子，已经给你特别优待了，你还想怎么的？你都进基地了，花点时间花点心思，什么人找不到，没人是你保姆，你年青，有几分姿色，长官都对你另眼相待，但你搞错对象了，大姐我图不上你这美色。” 　　这女人嘴皮子很是利索，李梦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她就夹枪带棍溜了十句。 　　李梦着实好气又好笑，也不再多说，悄悄掏了两包压缩饼干给她递去，“帮个忙吧。” 　　女人原本不以为意的神态，在看到那两包饼干后，眼球都定住了。 　　她接过饼干，看了看，迅速收入她外套的内包之中。 　　李梦这会儿也感觉出来了，京海比南江地区缺粮严重，基地工作的人也面黄肌瘦的，看到饼干眼睛都发直了。 　　在南江第一基地，就没有这种感觉。 　　女人舔了舔嘴唇，打量李梦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低声道，“基地人太多，找人实在麻烦，东西我收了，但我也顶多帮你多发几条留言，别的干不了，真干不了。” 　　李梦也不废话，又拿了4包压缩饼干出来。 　　女人嘴唇微微发颤，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包，好一会儿才道，“还有没有，再给4包，我就帮从名册上一个个找。” 　　李梦脸色一沉，收了背包道，“那算了我自己找吧，饼干还我。” 　　“别别别。”女人有点急了，“2包，就再给2包，我帮你找。” 　　李梦显得有些犹豫，最后道，“我也只剩2包了，你先找，找完了我才给。” 　　女人点点头，“那行。” 　　她目光贪婪地又看了看李梦的包，恨不得把它看穿，但这毕竟是基地，眼红也没办法，能捞点是点吧。 　　她又给了李梦两张资料单，让她到一旁去慢慢填，自己拿出登记名册来慢慢找。 　　其间有一些工作让她不得不停下来，前前后后查了9叠名册，足足花了7个多小时，找出了3个叫李广元的，可从信息看，都在55岁以下，不像李梦的父亲。 　　此时天都黑透了，登记室不通电，她只能拿着册子到外面，借着大门那边的安全灯埋头找，眼睛都快瞅瞎了，又找出第4个来。 　　李广元，男，年龄58，3年前就来基地了，是劳工。 　　李梦心砰砰直跳，她有强烈的直觉，这个就是她爸爸。 　　找到爸爸，自然也会有妈妈的消息，找到了人，有了编号，就能查到大概去处。 　　“他年纪大了，干不了重活，也进不了工厂，多半是种植、保洁这些活计，这种劳工现在都住在北棚区，你去北棚区问问，估计花不了多少时间。”女人道。 　　“好。”李梦按压下内心的激动，没在脸上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来 　　按说好的，她又拿了2包压缩饼干出来。 　　等她走入基地，还能感觉到女人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的背包。 　　李梦不由皱眉，加快脚步往基地内部走。 　　她手中有枪，倒是不怕别人来抢，但这毕竟在基地，她人生地不熟，并不想闹出事来。 　　走了好一段路，终于不再有被人注视的感觉了。 　　这时天都黑透了，为了节能，基地除了必要的工厂与建设，大部分地方都是没有电灯的，人们忙碌一天，也休息的很早，路上几乎看不见人。 　　李梦又走了好一会儿，才遇到一队警卫，她走上前去，“不好意思，请问北棚区在哪个方向？我刚来的，还不太认识路。” 　　年轻的警卫给她给了方向，又道，“这么晚了别到处走，出了事谁负责？” 　　李梦道：“我不乱走，这就回去。” 　　说完，她加快脚步，匆匆往北棚区走去。 　　基地太大，她跳不熟，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地方，看着那一片由板材搭出来的棚屋，恶劣的生活环境，扑面而来的各种臭味，地上大量的垃圾，让李梦双脚越发沉重。 　　她悄悄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夜间12点，整个棚区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在休息。 　　这些棚屋建设不完全，可能为了防寒，很多人把捡来的塑料布遮挡在窗口和门缝。 　　这情况没法找人。 　　无奈之下，李梦也只能随便找了个没人住的空屋，将地上的垃圾踢到角落，裹着身上的披肩勉强合了眼，休息了几个小时。 　　四周臭气熏天，她到凌晨4点多就完全睡不着了，悄悄离开空屋，在棚区走了一圈。 　　又过了一阵子，逐渐有人醒来，说话声也多了起来。 　　李梦也不想再等了，见人出来，就直接上去打听李广元。 　　她穿的干净，虽然戴着口罩，但模样体面，难免被人高看一眼，被搭话的对她态度都还可以。 　　李梦见人就问，不知道问了多少个，直到喉咙都开始发痛了，天已经彻底大亮，她才从一个邋遢老头那得到了回应。 　　“你找李广元？是那个瘸子老李么？”老头困惑地打量着她，转头对着身后的屋子喊，“老李，有人找你！” 　　李梦目光顺着他看过去，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第389章 悄悄跟我走 　　李梦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一瘸一拐的从屋内走出来。 　　他穿着一身棉袄棉裤，挺厚实的，但着实很脏，头脸都有很久没洗了，跟李梦记忆中的父亲简直变了一个人。 　　但李梦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李广元看到李梦，先是一愣，脸上露出迷茫之色，随后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颤抖着好半天说不出来话。 　　李梦连忙走上前去，抢先一步道，“你是李广元吧，我有事找你。” 　　这地方暗中不知道多少双看热闹的眼睛，李梦不想太引人注意。 　　她直接推开门，走入屋内。 　　李广元神色恍惚的跟上，直到李梦将门扣好，眼泪才顿时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她摘下口罩，轻声唤道：“爸。” 　　“是梦梦……梦梦！”李广元如梦如醒，不敢相信看着她的脸。 　　父女俩相拥而泣。 　　但李广元却又突然反应过来，慌张道，“梦梦，爸爸身上脏，小心你衣服。” 　　李梦抹了抹眼泪。 　　这屋子内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几块板材勉强搭个床，床上堆放着衣服。 　　她看了一圈，心中无限凄凉，因为没有一丝妈妈的气息。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依旧心疼难忍，李梦不受控制捂着脸，任由泪水沾湿了手心。 　　“妈妈不在了，是吗？” 　　李广元神色一黯然，也是未语泪先流。 　　好半晌，他抹去泪水，跟李梦说了末世后的经历。 　　暴雨降临以后，他们住的小区很快就积了水。 　　虽然出不去，但家里有很多李梦寄过来的物资，吃的喝的都有，两口子过得也算可以。 　　这个时期还可以通电话，情况李梦也是知道的。 　　那时李梦一直向他们强调，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借食物给别人。 　　他们当时不以为意，但女儿一直唠叨，也不好不听，只能关起门来过日子。 　　但暴雨一直不停，楼下被淹了，住户往上跑，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有一天，一个老太太过来敲门，问有没有吃的借一点。 　　这个老太太他们都认识，一家人都很好，李广元之前生了病，还是他们帮着找关系搞定了专家手术。 　　两口子不忍心拒绝，悄悄给了些食物。 　　但老太太拿着食物还没回到家，就被人发现了，逼问之下，交代了从老李家借的。 　　后面的发展可想而知。 　　整楼的人都往他这来借，一开始是好声好气的恳求，后来就砸门，直接动手抢。 　　女儿寄的物资被抢光了，秦琼气病了一场，也为她之后的死亡埋下了病因。 　　食物见底后，他们也没粮了，家里还是隔三差五有人过来强行翻找，要不是社区开始发救济粮，那时他们就饿死了。 　　等洪水退了，李广元带着妻子去社区打听基地的事，这时遇到了一个贵人。 　　不是李梦想象中的舅舅一家，而是另一个人。 　　“是你谭越民，谭叔叔！”李广元说到这里，脸上还带着一分感激，“他帮了我们，不然就我们的身体情况，根本撑不到基地。” 　　李梦听了，表情却变得不自然起来。 　　谭越民，是谭玲的爸爸。 　　谭玲家境好，在外上大学工作，家里直接在富人区给她买了一套房。 　　李梦和她关系好，这么多年自然也见过她的家人，也知道她家是经营连锁中餐厅的。 　　“谭家是做餐饮的，后来做大了，也自己包下了供应链，手里物资多的是，又有人脉，社区刚开放，他们就捐出了全家的基地名额。他表示愿意帮助我们，到时带我们一起来基地。那之后，我们和你妈妈，就受着谭家的照顾。”李广元缓缓道。 　　可惜还没来到基地，秦琼就病死了。 　　李广元失魂落魄，丧失了所有活下去的希望，还是谭越民鼓励他，说女儿可能还活着，你不能也走了，你得等着他。 　　谭越民说，断网前，谭玲经常跟家里联系，让他们别担心。 　　“谭玲说，你跟她生活在一起，你们存了好多物资，她还发了不少照片过去，照片上满屋的东西，绝对够你们撑过洪水期，还能剩下不少拿去基地换积分，就是做劳工，年纪力壮的，手里又有多余的积分，多半能活下来。” 　　说到这，李广元脸上带着欣慰，“没想到，都让他给说中了。” 　　李梦有些僵硬，但她掩饰过去，没让爸爸看出来。 　　“然后呢？” 　　“然后，我刚来基地的第四个月，做工摔断了腿，好几个月站不起来，也是你谭叔叔他们在接济我，把吃的分些给我，我才没饿死，才能等到今天你回来……”李广元声音哽咽，向她部道，“梦梦，你是怎么来京城的，和谭玲一起来的吗？” 　　李梦声音沙哑道，“谭玲已经死了。” 　　李广元身躯一震，呆了一会儿，摇头叹道，“那老谭该伤心了，可这个世道……又有什么办法呢？” 　　李梦沉默片刻，心中不断的挣扎。 　　最终，她下了决断，轻声道，“爸，我是来带你走的。” 　　“走？”李广元有些迷茫，“去哪？” 　　“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李梦道。 　　李广元却有些犹豫，“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但我这个身体只会拖累你。” 　　“你不用考虑这些。”李梦道，“但我希望你答应我……悄悄跟我走，不要告诉任何人，谭叔叔那边，我会补偿他的。” 　　李广元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压低了声音道，“是因为谭玲吗？” 　　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老李人呢？” 　　李广元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顿时一变，着急的对女儿做着口型：谭越民。 　　李梦也皱起了眉。 　　屋外，有人回答谭越民，“在屋子里呢，刚才有个女孩过来找他，正聊着呢！” 第390章 别逼我动手 　　李梦听到谭越民的脚步声正急促地往里头走。 　　都这个时候了，躲也躲开，只能正面应对，李梦站起来望向门口。 　　谭越民呼吸沉重，看到李梦的一瞬间，眼眶都红了，“小梦，是你！你们还活着，我就知道！” 　　他欣喜万分的走上来，目光上下的打量着李梦。 　　李梦和爸爸见面，自然是摘下了口罩的，谭越民马上就将她认了出来。 　　“谭叔叔。”李梦礼貌的上前招呼。 　　末世前，谭玲是她最好的闺蜜，末世后，谭家也照顾了自己父母，父亲腿瘸了以后根本干不了什么活，要不是他们接济，可能都饿死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人都是对她有恩的。 　　谭越民一看她这白净的脸、干净的衣裳，就知道她过得很不错。 　　这末世中，再怎么爱干净的女孩，经受长久的严寒困苦，也很难有这么嫩的一张脸，李梦这一看生活环境就非常好。 　　他情绪难免激动，嗓子都有些发哑，“小梦，小玲呢？” 　　李梦目光一黯，她犹豫再三，还是不忍心欺骗，“谭玲……不在了。” 　　谭越民脑子顿时一空。 　　他手里还拿着两个窝头，是准备给李广元的，此时双手发颤，差点就掉在地上。 　　李广元不忍心见他这样，上前搀扶着他在一个矮凳上坐下。 　　谭越民就谭玲这一个女儿，从小疼爱，是全家人的千金宝贝，要什么给什么。 　　末世里他们见过太多的死亡与分别，想着女儿或许还活着，心底总归有一份希望。 　　可现在希望也没有了。 　　他颤声道：“发生什么了，小玲她……怎么没的？” 　　李梦心里也很不好受。 　　谭玲是为一个男人自杀的，这话她说不出口，也没必要这样说。 　　最后只道：“她男朋友不安好心，算计了她……但她离开的时候很平静，干干净净走的，没有吃苦头。” 　　谭越民半晌说不出来话，呆呆坐着抹眼泪。 　　李广元扶着他的肩头，这些日子，他太懂得这种抱着希望等待的心情。 　　可李梦回来了，谭玲却没了，现在他说什么安慰的话都会显得很假，于是，李广元只能坐在谭越民旁边，陪着他难过。 　　谭越民坐了一会儿，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李梦看着那两个窝心，心情也是非常复杂。 　　她背包里还有18包冻干食品，32包压缩饼干，两把手枪，150发子弹，一把袖弩，一把钉枪。 　　以及少量于妈妈做的兔丁和麻辣鸡条。 　　她只留下必要的生存和防身物资，剩下的都可以给谭越民。 　　食物可以吃，武器可以保护自己或是交易。 　　如果还有时间，她也想和姜诺说说，找郑一轩再借一点积分给他们。 　　这就是她能做到的全部了。 　　李广元见她脸色不是太好，便仔细关上门，轻声问她，“小梦，是不是谭玲的死没那么简单？我看你样子一直不太对劲。” 　　李梦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爸，收拾东西吧，我们早点走。” 　　但李广元这儿也没什么值得收拾的。 　　衣服都很破烂，几乎一件完整都没有。 　　非要说值得带走的，只有一本相册，是李梦从小到大的相片，也有一些全家福，李梦妈妈一直背在身边，不时拿出来看看，等她病死了，又由李广元带着一路来了基地。 　　李梦在屋子里翻了半天，最后只拿上这本相册。 　　还有的破棉衣、毯子这些，都脏出了包浆，李梦就建议把它们默默留在这间屋子里，让有需要的人来自取。 　　李广元腿却不便，李梦就让他在屋里等着，自己去做了登记留言给郑一轩。 　　用提前商量好的暗号告诉他寻亲结束，可以返回。 　　郑一轩会每天查看留言，就算想不到她会这么快办完事，明后天怎么也能碰个头的，到时就可以早点离开这里，到说好的集合点去等姜诺。 　　早去早回，也不会错过周老师的产期。 　　李梦总觉得京海这边的基地管理秩序不如南江，一个留言也花了不少时间，中间还遇上关系户直接插队。 　　她没有吭声，老实在后面排着。 　　完事后，天已经又黑了。 　　为了安全，李梦是把自己的背包带出来的，她怕东西被人发现，爸爸又保不住，反而生出事端来。 　　但这样一来，就得背着这么重的包大半天，整个人累得不行。 　　李梦走回棚屋区，隐隐的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感觉到所有人都在打量着她。 　　她第一次来找人时，其他人对她也有所好奇，不免多盯几眼，但眼神绝对没有这么的露骨。 　　说她被害妄想症也好，反正她现在就是非常不舒服。 　　李梦皱起眉，加快脚步回到爸爸住的地方。 　　来到门外，看似一切正常，但李梦还是悄悄扣了把枪在手里，这才推门而入。 　　“吱喀。” 　　破烂的木板门合上，屋内黑漆漆的，只亮着一盏油灯，本就乱糟糟的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 　　她看到李广元被绳子捆了跪在地上，身边站着两个强调的高个子男人。 　　屋内唯一的那张矮凳上，就坐着谭越民。 　　李梦第一时间看他们手中有没有武器，发现拿的只有钢管之后，心中微微放松，看向谭越民，“谭叔叔，什么意思？” 　　谭越民眼睛发红，冷冷看着李梦，“小梦，我女儿怎么死的，我想知道一个真相。” 　　李梦脸色发沉，“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 　　“二叔，别跟她废话！”站在最前面那个高个子男人气势汹汹走上来，“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少拿那些屁话唬弄我们。” 　　“谭叔叔，你照顾我爸爸，对我有恩，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好好跟你说话，有什么事大家可以坐下来沟通，搞这些是干什么？”李梦冷声道，“不管哪个基地都禁止私斗，你们是要干什么，拿我爸爸威胁我？” 　　高个男应该是谭家的侄子，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基地是不让私斗，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末世这么久，你爸接受了我们多少东西？你们认不认？现在要不要还？” 　　李梦道：“我没说不还。” 　　高个男冷笑：“那好，4000积分，还来吧。” 　　李梦再怎么不熟悉基地的物价物情，也知道这是故意找茬。 　　要不是看着谭越民对他们确实有几分恩爱，她已经翻脸了。 　　“放开我爸，欠你们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补偿。”她暗中摸了摸袖中的手枪，稳定情绪道，“有话好好说，别逼我动手。” 　　高个男双眼一瞪，就要上前继续给脸色，谭越民挥手将他拦住。 　　“李梦，我一开始也信了你的话，但回家后，跟我那口子说起，我们一分析，就知道你在说谎。”他看向李梦，“首先，通信未断之前，我们跟谭玲每天都有联系，她亲口说的没有男朋友，怎么在你口中，她就多出来一个男朋友？” 　　他充满怀疑的目光笼罩在李梦的身上，整个人魔怔了一样。 第391章 离开 　　谭越民又道，“谭玲很单纯的，她从来没谈过一次恋爱，和男生说话都会脸红，怎么到你嘴里，就在末世中被男朋友算计？她还给我们发过很多照片，说你们一起囤了好多物资……那么多东西，为什么最后只有你活下来了？” 　　他抬头看着李梦，“李梦，你老实说，其实所谓的男朋友，是你的男人，你带着男的一起害了谭玲，对不对？” 　　李梦脸色极为难看。 　　这种假设，她光是听一下就恶心的想吐。 　　高个男却还在火上浇油，“谭玲跟你住在一起，她把房子给你住，对你那么好，又跟你一起囤物资，她一点私心都没有，最后她死了，你倒是活的好好的，这之中没点猫腻，说了谁信？” 　　他完全不给李梦任何说话的机会，走到她前，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这种婊子末世里多的是，你以为大家心里没数？你骗人时，还刻意提一句谭玲是干干净净走的，怕不是你心虚，在掩饰什么吧？” 　　李梦在他的手碰到自己之前，快速拔出枪，顶在高个男的心口上。 　　高个男原本不屑的脸上，表情顿时就僵硬了。 　　他不敢相信看向李梦，又看向胸口那把枪，怎么看都像是真货。 　　“谭叔叔，你应该还记得我是干什么的。”李梦强压着怒气向谭越民说道，“我说过，别逼我动手。” 　　谭越民脸色也难看起来，不敢置信看着李梦，“这是基地，你敢开枪？” 　　李梦冷笑，“我不会在这里开枪，但你清楚，我要开枪随时都可以，基地这么大，找个地方处理尸体应该不难吧？不想死别来惹我！” 　　她说着就给枪上了膛。 　　那上膛声非常真实，高个男马上就怂了，在谭越民的示意下后退了几步。 　　李梦从马甲口袋拿出一把刀子，利索地就将捆住爸爸的绳子割断。 　　李广元身体本就不好，又被捆着跪了几个小时，脚麻木到完全无法站立，好在李梦力气大，扶着他就一把拉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都给我出去！” 　　谭越民仿佛听不见，目光魔怔似的紧紧盯着李梦的眼睛，“李梦，你怕什么，我只要一个真相。” 　　“你们捆了我爸，让他跪着威胁我，你在乎真相吗？不过是想逼我说出一个你想听的答案！” 　　李梦怒极，用左手拿出钉枪，对准高个子的快速开枪。 　　长钉穿透男人的裤角，喀一声钉在地上，深深嵌入土里。 　　“最后一次机会，再不滚出去，我不会留情！”她看着谭越民，用尽了所有的理性，来维持平静的语气，“我没有骗你，谭玲是为她男朋友而死，她走的也很平静，我不管你怎么想，但这是末世，我根本不怕你们，又有什么骗的必要？” 　　看着裤子的破洞，高个男这下是真的吓了一跳。 　　就连李梦给枪上膛时，他也只是怕不小心走火，现在才知道这个女人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谭越民还不肯放弃，他却已经不干了，“二叔，我们先出去吧，在外面人多，她不敢乱来，在这屋内还是我们吃亏。” 　　谭越民几乎是被他拖着拉出去的。 　　门关上之后，谭越民突然在外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又有悲伤，也有愤恨，李梦闭上眼睛，又回想起谭玲跳楼之前的一切，画面逐渐重叠。 　　谭玲曾经对她很好，是很不错的朋友。 　　谭越民也帮助过她的父母，在爸爸最痛苦的时候拉了他一把，直到今天早上，还给他送来两个窝头。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痛苦的摇了摇头，从背包内拿出了所有的冻干、压缩饼干、肉干放在床上，随后一手扶起爸爸，一手拿着钉枪走出去。 　　谭越民眼睛通红，还在门口守着，直勾勾看着她。 　　李广元心情复杂极了，他是欠了谭越民很多，刚才被捆起来出气，他也认了，但到底受不了女儿被委屈，心里也是有气的。 　　最后，他叹了一声，压低声道，“屋内有些东西，去拿走吧。” 　　棚屋区看热闹的人很多，不过都远远的看，并不想麻烦沾身。 　　李梦带着爸爸走出棚区，一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离的够远才停下脚步。 　　两人这时来到没人的一个工业烟囱附近。 　　虽是夜里，这里却相对暖和，安排爸爸靠墙坐在地上，李梦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先在这应付一晚上，明天去基地门口等郑一轩。 　　她实在不想和谭家人纠缠了。 　　到底是有恩的，要她开枪动手，她也做不到。 　　但她实在受够了莫虚有的罪名，她痛恨这种感觉。 　　李梦拆了真空袋，拿了一包兔肉丁给爸爸。 　　李广元都没想到这一整包都是肉，吃了几口直接惊呆了，他已经太久太久没能大块的吃肉了，更何况这味道实在鲜美。 　　吃了几口，他就不舍得再吃，让李梦收起来。 　　李梦对他道，“拆了包装，不吃完肉会变质，那就浪费了。” 　　李广元这才多吃了一些，边吃边喝水，虽然坐在路边，但这种吃饱喝足的感觉依然像做梦一样。 　　他只是有些难受，可惜妻子没等到这一天。 　　父女两就这样靠在墙根边上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李梦就带着爸爸去基地门口等郑一轩。 　　基地门一直有巡视的警卫，安全系数较高，对两人不去做工蹲在路边的人，他们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只要不犯事，也懒得管。 　　等了一天没等到，天黑了，李梦就带着李广元离开，又换了个地方吃饭过夜。 　　如此三日，白天去门口，晚上在不同的地方歇脚。 　　夜间还是挺冷的，但她尽可以找暖和一些地方，加上这几天吃的好，爸爸的气色也还不错。 　　第四天午后，李梦总算看到了两辆熟悉的运输车开到基地门口。 　　她松了口气，带着爸爸去了登记室离开基地。 　　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在无人的路口等着，不多久，运输车开了过来，在李梦的面前停下。 第392章 以后往前看 　　李梦带着爸爸上了车。 　　来到官方的运输车上，李广元心里有一点慌，显得不知所措。 　　他是中学老师，曾经受过别人尊重，可现在浑身脏污，坐在车上会发出一股难以忽视的异味，这让他局促不安，生怕受到责备。 　　李梦看出了爸爸的窘迫，但没办法，基地这边水资源有限，能喝都不错了，根本没有条件洗澡，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出来。 　　好在郑一轩经常接触幸存者，对这些都很习惯了，也没流露出任何嫌弃的意思，而是笑着对李梦道，“这是你爸爸吗？亲人团聚，真是太好了。” 　　李梦点了点头。 　　眼看郑一轩就要发动车子，她突然道，“郑哥，先等一等，我想求你办件事。” 　　郑一轩怔了怔，转过身来，“什么事，你说。” 　　“我手里有枪和子弹，应该可以跟基地换成积分，我想把这些积分给一个人……他帮助过我爸爸，我得还他，要是就这样走了，我以后心里也不会平静。” 　　说着，她拿出自己的手枪和子弹。 　　两把枪，150发子弹，多少还是能换些点数的。 　　这一路跟着郑一轩走，途中的休息站点都是各地基地，安全保障是有的，宇子他们也有持枪，估计是用不上手里这么多武器。 　　郑一轩有些犹豫，他皱着眉，好一会儿没说话。 　　李梦也知道他归心似箭，心中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 　　半晌后，郑一轩道，“把枪收起来吧，这事我帮你办，京海基地的积分我虽然没有，但我认识几个人，可以先帮你借一些。” 　　他想了想，“500积分够吗？” 　　李梦转头看李广元，李广元连连点头。 　　500积分，只是换食物，够普通人生活很久了。 　　谭越民一家在基地都有工作，足够自己生活，这些积分可以攒起来，万一将来生病，能换一些药物和必要的物资。 　　郑一轩又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在基地做什么工作的，属于哪个组？” 　　李广元回答，“叫谭越民，他们一家都有基地证，住蓝卡C区，他老婆在车间机组工作，他是塑胶板装订组的。” 　　这信息已经很详细了。 　　郑一轩下车，去另一辆大运输车跟宇子打了声招呼，让李梦他们先过去。 　　他自己开着车返回基地。 　　临走前，李梦还请他转交一封信。 　　前几天在基地口等人，李广元就看到她拿着纸笔一直在写什么，到现在才知道是写给谭家的信。 　　“郑哥，谢谢你了。” 　　李梦看着郑一轩开着车消失在了路口，心中的某些执念，也仿佛一同离开了。 　　她能办到的，也只有这些。 　　她知道郑一轩帮她完全是看在姜诺的面子上，但她仍然会把这情份记在心里。 　　她在那封信里，将无法靠语言说明白一些事全部写了出来。 　　谭叔叔： 　　我是李梦。 　　谢谢你帮助我的家人，又一直照顾我爸爸，请收下我的一点敬意。 　　谭玲的事，我也很遗憾。 　　她喜欢上了大学的一个学长，末世后也接济了他，她太单纯，把所爱的人想象得过于美好，对环境也过于乐观。这本不是她的错，但在这黑暗的末世之中，这份单纯站她很难接受残酷的现实。 　　男朋友死后，谭玲就殉情了，那时还在暴雨初期，她早早离去了，甚至不明白这是在末世。她没见到后面接连的天灾，也没看到无休无止的黑夜。她是怀抱着她的爱情离开的，没有吃什么苦头，走得干干净净。 　　事情就是这样，我不会说谎。我也曾劝过她，也想拉她一把，可我没能做到。 　　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 　　郑一轩动作还算快，去了6个小时，就办完事回来了。 　　看着他的车开回来，李梦心中如释重负。 　　但时间毕竟耽搁了一些，郑一轩也不打算休息，招呼李梦他们上车，就连夜往宁城方向行驶。 　　在路上，他讲了一下经过。 　　其实找人这些是快的，主要是他先找了战友，借积分完成手续，就花了差不多2个小时。 　　随后，他进入工厂，单独见了谭越民。 　　谭越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收了积分也看不出来高兴，看完了李梦给的信，好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他默默把信收入衣服口袋之中。 　　郑一轩也就离开了。 　　李广元听得真叹气，“老谭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他就是爱钻牛角尖……希望他以后好吧，他大哥地震的时候没了，他嫂子，两个侄子，现在跟他们夫妻俩一起生活，还挺团结的，他们都疼爱谭玲，所以知道谭玲的死讯就接受不了……”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 　　李梦也没说话，不管怎样，事情都已过去，以后就要向前看了。 　　运输车一路不停，来到提前和姜诺约定好的会合地点，在一段岔道边上。 　　当时两边说好的期限是5天。 　　5天过去，不管找没找到人，都一定要在这里回合，要是人没来，那就是出事了。 　　今天就已经是第5天，而且时间来到晚上。 　　郑一轩不知道姜诺那边什么情况，她的安全应该是轮不到他这样的普通人去担忧的，但他担心时间卡的太紧张，两边错过了。 　　将车停在岔路口，郑一轩下车走了走，没有看见姜诺。 　　他微微皱眉。 　　转身打开车门，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姜诺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了。 　　郑一轩本能地惊出一身冷汗，他刚才走了一圈，愣是没看到有人上车，也没有听见丝毫的声音啊。 　　但被这一吓，他反而却生出一些庆幸与安全感。 　　姜诺正在跟李梦聊天，李梦也把自己爸爸介绍了一下。 　　简单的寒喧过后，姜诺对郑一轩道，“今晚就不休息了，让宇子他们轮流开车，我和你进行接替，先离开京海，等汽油不够了再找基地补给，早点回去。” 　　这话正中郑一轩心意，他点了点头。 第393章 小花 　　姜诺这几天走了不少地方，但都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京海这边别的资源不是很缺，就缺粮食。 　　她拿了些罐头去小基地兑换，又换了不少研究材料，这些是在南江基地禁止普通人兑换的。 　　找了几个基地，都没有找到李梦的家人。 　　之后骑摩托车到了附近的山区转悠，没有发现生命，就遇到一些变异毒虫，让她放火烧了。 　　中途，姜诺又在路上发现了更多成群的毒虫。 　　她估计这附近有灵源，已经形成了毒虫的巢穴，所以大量繁殖，并向四周不断扩散。 　　好在这东西弱点明显，怕高温，也畏惧强光，基地要处理不是很难。 　　要是时间足够，她可以慢慢找，找到巢穴，再挖出灵源。 　　但这么大的地域，要顺着痕迹慢慢找，没个把月时间都办不下来，郑一轩他们还要回去交任务，孩子也快要出生了。 　　算算时间，已经孕期35周，到了这个时候，要为分娩做准备了。 　　姜诺只能默默把这个地方和线索记下，回头让云曜过来找。 　　来的时候已经够赶路了，回程还要更赶。 　　宇子他们那辆车人多，交替驾驶不是很累，就是吃不好睡不好，状态开始变差。 　　姜诺拿了些炸甲虫给郑一轩，让他分给大家吃。 　　只花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他们就回到南江第一基地。 　　又完成了一个任务，郑一轩还挺高兴的，特殊种子在被污染过的土壤之中依然可以生存，生长也快速，有望在4个月后解决京海那边严重的饥荒问题。 　　这趟摸熟了，下次宇子就可以自己带队做运输。 　　只要不遇上严重天灾，这条路就算是打通了。 　　回基地之后，他把姜诺叫到路边，对她道，“于小姐，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 　　“叫什么？” 　　“我想了很久……我想他（她）是个平凡而幸运的人，不用干什么事业，就平淡的长大，只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就行，但有时候，我又希望能担起应有的责任，既然已出现在这个特殊的时代，有那么伟大的一个妈妈，就该学她一样，有清晰的目标与志向……” 　　郑一轩挠了挠了头，他的眼睛因为连日赶路充满血丝，神情有作为丈夫的忧虑，也有作为父亲的沉思。 　　“我想来想去，最后觉得，这是他（她）自己的人生，不用带上我的期许，我只希望他（她）是有未来的，就用这取了名，就叫郑未来吧。” 　　他心中有愧，什么也给不了这个孩子，甚至无法照顾他（她），连抱一抱都做不到。 　　但有些事，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 　　姜诺对他点了点头，轻道，“很好的名字，她会喜欢的。” 　　如果郑一轩自私一点，大可以丢下一切，让姜诺带他一起去营地。 　　如果他有这个意思，姜诺是会答应的。 　　但彼此心里都明白，郑一轩留在基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郑一轩是她和官方对话最安全的窗口，未来可能会有的大迁徙，也需要他去促成。 　　“拜托你了，于小姐。” 　　临走前，郑一轩变下弯身，很认真给姜诺鞠了一个躬。 　　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姜诺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在我能力范围内，她一定平安无事。” 　　从基地停车场开了出来的那辆破车，姜诺紧赶慢赶，总算回到营地。 　　她到的时候正是上午。 　　哈妹远远的就蹿出来，凶恶的冲着车狂叫。 　　看到这一大一头巨狼飞奔而来，李广元吓得险些心脏骤停，脸都发白了。 　　李梦连忙对他道，“爸，没事，这是哈妹，它可聪明可乖了。” 　　李广元僵硬地被她扶下车，脚下直哆嗦。 　　姜诺一把抱住狗子，使劲撸它的头，“不错。” 　　她单独一人回来时，哈妹是没有反应的，但只要有陌生的气味，它就会咆哮着追出十里地。 　　若来的是边牧，那更是吼的惊天动地。 　　哈妹让姜诺抱了一会儿，见陌生人是李梦扶着的，也就顿时失去兴趣，专心对着姜诺撒娇，供着脑袋往她身上蹭，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大块头。 　　换个人，让它这样又扑又拱的，能被撞骨折了。 　　回到别墅，李梦领着爸爸去休息，姜诺回了家，却发现妈妈不在，于是去4号别墅找，于若华果然跟唐月一起在给婴儿做胎衣。 　　他们营地衣服布料都有一些，但没有婴儿穿的，不过针线缝纫机都不缺，唐月以前学过服装设计，别的不说，缝纫机还是踩的很熟练，就一起为孩子做衣物。 　　姜诺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找补道，“我前几次去基地换物资，其实换了些婴儿用品，只是忘了拿出来，被我扔在3号仓库里了。” 　　于若华听得眼前一亮，“有奶瓶吗？” 　　“有呢。”姜诺点头。 　　她去见了周悦妍，相比私事，周悦妍主要还是跟她聊了工作的进度。 　　她心里大部分装的还是研究的事，至于孩子，唐月比她着急多了，一天天的数日子，做衣服，准备婴儿房。 　　此时已近孕37周，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出生。 　　…… 　　大兴岭，昼夜不停的施工。 　　云曜来到最深处的峡谷边上，再往前，就是姜诺新营地的地方了。 　　走到这里，普通人已经呼吸困难，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按的喘不过气来。 　　他们无法想象前面是什么，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雾色。 　　但这毕竟是华国最大的原始森林深处，工人们是不想那么多的，只将这理解为高拔高处的缺氧与压力。 　　勉强能跟云曜一起靠近还不变色的人，也只有陈正宇。 　　末世之后，在云曜的授意下，陈正宇吃过不少变异动物，他本来身体就比别人强悍，现在差距就更明白了。 　　小黄穿着雨衣走了几步，喘得像胸口拉风箱似的，本来就呼吸困难了，现在还下起大雨，淋得他整个人找不到北，“老……老大……施工队，进不来……到……到这……” 　　云曜打断他，“我去。” 　　这边到峡谷，中间有一处高耸的山壁，阻挡了过去的路。 　　人要行走是没太大问题，但要里面修房子，建材进去必须要通路，建筑师这边给出的解决方向是在山壁上装一个直滑式吊运机。 　　这样一来，重型材料可以通过吊机运进去。 　　但怎么把吊运机安装上去就成了最大问题，建设师那边最后给出的方案，是将所有零件与安装部件都分箱，让施工队拉上去。 　　但天有不测风雨，东西都来了，却突然天降大雨。 　　而且这雨看来一时半会都不会停。 　　云曜马上就要离开大兴岭，不打算等天气好转，东西都已经分箱装好，他自己带上去便是。 　　每个箱子不超过500斤，爬上岩壁时会拽的肩膀有些发疼，但最近他的伤势又好一些，这对他而言，并不是很难。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他也带上对讲机，方便和下面沟通。 　　一切顺利。 　　对讲机里也只有小黄一直在说话。 　　“老大，小心，上面那块石头看着挺滑的，你不要踩……好吧，你踩了……没事，左边有颗树，可以拉着借力，你拉一拉呀……好吧，你没拉，不愧是老大，就是这么厉害。” 　　连陈正宇都受不了了，“没事就闭嘴。” 　　小黄还是怕他的，解释道，“这上上下下的，我是怕老大无聊。” 　　陈正宇没理他。 　　小黄被他瞪了一眼，也不敢再废话了，直到远远地，他看到云曜的身影停顿在岩壁顶上。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这下连陈正宇都皱了皱眉，小黄再次拿起对讲机道：“老大，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云曜没有理他。 　　从一开始，他就把自己这边的对讲机关闭了，耳边只有雨点不断拍打在雨衣上的啪啪声。 　　他停下来，是因为在岩壁顶上看到一朵很小的花。 　　不是什么特殊的生命，也感觉不到灵气，是一朵长在石缝间的寻常花朵，在暴雨的背面躲过了冲击。 　　淡蓝色，花瓣很小，似乎并不起眼，却非常的顽强美丽。 　　云曜伸出手，将花瓣轻轻拢在自己手心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喜欢这朵花，就这样看着它，目光也会变得温柔起来。 　　—— 　　这章够长吧，点个赞鼓励下 第394章 怎么突然喂狗粮？ 　　姜诺从空间的超市里找出两个奶瓶，几罐奶粉，几件小衣服。 　　于若华看了看，“这奶粉不对，你要拿就拿新生儿的出来，这都是1岁以上吃的。” 　　她不说，姜诺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反正超市里奶粉多的是，她又重新挑了新生儿的出来。 　　现在营地养了4头母羊，都可以挤羊奶出来，现挤的煮沸消毒就可以喝，但终究还是奶粉更方便些。 　　看她们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忙活着，整个营地也多了几分热闹。 　　李梦把爸爸带回营地后，接下来的几天都在休息，2号别墅的1楼一直是空着的，除了堆放物资没有别的作用，现在李广元住了进去，除了一开始跟大家打招呼，剩下的时间都在屋里养身体。 　　找回亲人后，李梦把心思都放在还没出生的小未来身上，和于若华、唐月一起经常往4号别墅去。 　　她们在的时候多，有时顺手就帮言子凡把活干了，搞得言子凡无活可干，干脆又来向姜诺辞行，自己出去历练了。 　　除了自己的修行，他也留了一部分变异鸟蛋让唐月收着，等孩子出生，给周悦妍补身体用。 　　看得出来大家关系越来越好。 　　吴大河和林啸就一直在准备搬家的事，他们消耗了大量的木料，做出各种部件，到时可以直接组装。 　　他们又特地做了崭新的婴儿床，婴儿推车。 　　其实这些东西姜诺空间里都有，但大家带着爱意做出来，还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姜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一些做好的建筑结构“运走”，反正就是把东西拉走，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再回来。 　　现在气候舒服了，晚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两颗星星，睡在集装箱屋内会感觉世界非常宁静。 　　慢慢的，就来到了孕39周。 　　姜诺找到李梦，对她道，“我记得吴兴镇里有医生，也有护士，这些年吴兴镇也有新生代降生，他们有接生的经验和条件，你和镇民比较熟，他们也很信任你，明天你去一趟，把医护接过来。” 　　李梦听得有些犹豫，“接到营地吗？” 　　这几年，她是一直向吴兴镇保密这个营地的，这个时候破例可以吗？ 　　“对。”姜诺轻声道，“这件事你来负责，你把人看好了，算是对这些镇民的一个考验，如果他们不起坏心，搬家时我会安排他们一起去新的基地。” 　　吴兴镇附近的地下水被染污，不断受到变异老鼠的骚扰和攻击，他们现在有自己的防卫队，对付一般的流民或暴徒，绝对有一搏之力，但未来的敌人，远远没那么简单。 　　这种小镇，再过两年，生存会非常的艰难，灭亡是早晚的。 　　大兴岭基地修起来，就是要收容人类的，吴兴镇的食用菌培育技术在末世中也得到了适应和发展，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只要通过考验，就可以安排迁徙。 　　李梦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我知道了。” 　　她去吴兴镇的次数不少，对镇民的情况有一定了解，内心也希望他们能得到去基地的地方。 　　但她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把人带过来，怎么对医护和其他人的反应做一个评估。 　　姜诺既然相信她，那她就要把事情办好才行。 　　…… 　　李梦去了镇上，两天后，她带了两个人过来，直接领进了2号别墅。 　　一个护士叫张雅月，是刘阳的妻子，平时一直和丈夫在菇房做食用菌的培育，偶尔回到镇上帮着照顾一下病人。 　　一个医生叫许梅，40多岁，末世前就在镇上开诊所，很受大家信任，这两年镇上的新生儿，几乎都是她看着出生的，经验丰富。 　　进2号别墅，也是大家商议出来的结果。 　　4号别墅养着变异生物，又有一整层实验室，秘密太多，不适合随意出入。 　　李梦把2号的整个三楼都整理出来，给周悦妍专门腾了个屋子。 　　临近产期，周悦妍也被众人禁止了工作，打包送到了2号去。 　　2楼现在住着李梦和吴小江，医护也单独有个房间在3楼，这样李梦也能每天看着她们。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医生建议周悦妍要坚持多走动，防止手脚麻木，这天姜诺吃了饭，就带周悦妍和哈妹出去散步。 　　哈妹撒着欢自己跑了，姜诺带着周悦妍沿着后边树林往往走着。 　　树木是枯死的，还没到傍晚，天也早早的黑了。 　　周悦妍忽然道，“姜诺，其实前些天，我挺害怕的。” 　　姜诺听了，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是吗？” 　　周悦妍点了点头，她摸着肚子，神情变得复杂起来，“我身体不是很好，刚结婚那年有过一次宫外孕，幸好发现得早，但那以后，医生说如果还想要孩子，必须换个轻松些的工作，或是来个长假好好调理一下。我那时很忙，并不想要孩子，郑一轩是想要的，但他从来没提过。我们越来越聚少离多，习惯了不做措施，一直都没有再怀孕。”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眉头也微微皱起。 　　“和郑一轩重逢的那天，我的眼里只剩下他了，我们忘记了一切抱在一起，没想到有了孩子……以我那天的身体状态，这原本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这不好吗？”姜诺问。 　　周悦妍摇了摇头，“我在太沧基地的时候，接触很多毒素，身体有严重的中毒反应，我心里清楚，这个状态根本不能怀孕，我无法保证这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这确实是姜诺的知识盲区。 　　可就算是她，也听说过吃过某些药之后半年内是不能要孩子的。 　　周悦妍等到肚子都大了，才告诉了唐月怀孕的事，或许她在这些日子里，内心经历了挣扎的。 　　“我们没有做流产的条件，而我也不想失去他。”周悦妍轻声道，“我接受了这个命运，只要他能活着，残缺也好，是个怪物也罢，我都会爱他，直到我死的那天，一直照顾他。” 　　晚风吹来，她花白的头发拂在面上，轻柔的声音透着力量，甚至有一种痴狂。 　　“姜诺，给我一个祝福吧，我现在最信的人是你，我希望听你说，他会好好的。” 　　“嗯，没事的。”姜诺缓缓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将手放在她的腹部，“小未来是带着奇迹来到你生命之中的，我给他喂了那么多灵菇，大家等待着他的降生，他会好好的。” 　　“谢谢。”周悦妍苦笑道，“其实你说的对，大概是孕激素带来的影响吧，没想到我也会有胡思乱想的一天。” 　　散步时间不能太久，哈妹跑得不见踪影，姜诺没管它，带周悦妍回去了。 　　走到营地门口时，周悦妍忽然又道，“姜诺，那时跟你一起的人，不在我们营地吗？” 　　姜诺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云曜。 　　“嗯，他不在，我们是合作关系。” 　　周悦妍看了看她，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道： 　　“郑一轩一直以为，他和我第一次见面，是因为他爸介绍我们认识，其实不是，早在那之前，他来研究院办事，我就对他印象很好，我看得出来他很尊敬父亲，所以就多和跟郑老接触，再让他来认识我。” 　　她脸上浮现出一点微笑，“姜诺，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看上了他，他就别想错过我。” 　　姜诺被秀了一脸，看着周悦妍回了2号别墅，还是有点懵。 　　不是很懂好好聊着天，怎么突然就给她喂起狗粮了？ 第395章 跟我回营地 　　一个星期后，孕40周圆满，周悦妍产出一个女婴。 　　过程并不太顺利，胎位不正，脐带绕颈，周悦妍吃了些苦头，好在姜诺给她喝了5次泉水，让她快速恢复了体力，历经15个小时，终于在医生的帮助下完成分娩。 　　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医生和护士照顾产妇，于若华和唐月照顾孩子，把她包成小小的一团，放在妈妈身边。 　　周悦妍全身汗透，微弱的撑开眼皮，祈求一般看向姜诺。 　　姜诺从来没见过她如此脆弱的模样，知道她心中在担心着什么，便轻声对她道，“放心，是个很健康的孩子。” 　　周悦妍这才合上眼，闭目休息。 　　接下来坐月子，喂孩子。 　　于若华和唐月自己就是做母亲的，对周悦妍格外能同情，也很有经验，李梦一心想回报郑一轩，也是尽心尽力，孩子都是轮流抱。 　　小婴儿软乎乎的，大半时间都在睡觉，眼神很灵动，看着是很可爱，连哈妹都挺喜欢她的。 　　哈妹第一次看到小未来，好像发现了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围着婴儿床转了无数个圈。 　　令人意外的是，它那天就一直留在2号别墅，守着小未来没有走。 　　对着大人，还是那副样子，但对着床上的婴儿，它动作就温柔了不少。 　　但日子并不可能一直风平浪静。 　　言子凡历练回来告诉姜诺，他过了拢川，去了庸城山，那里有大量的变异鸟、变异蜈蚣，非常之毒。 　　附近的小基地已经被逼撤离，方圆几里寸草不生。 　　他不敢靠近，只抓了几只幼鸟回来。 　　拢川离这里不算很远，就这样繁殖下去，顶多再过半年，变异生物就会大举入侵吴兴镇。 　　南江的基地也会组织清剿活动，为此，会死很多的人。 　　言子凡把地图给了姜诺，在庸城山附近做了详细的标注。 　　接下来，天气一天比一天好，偶尔会出太阳，暖和到姜诺只穿一件单衣。 　　但随之而来，吴兴镇又被变异老鼠更凶猛的袭击了几波，甚至打洞钻入地窖，糟蹋了大量的存粮。 　　听到这些消息，姜诺知道必须安排搬家了，她让吴大河他们先收拾东西，整理现有的物资。 　　同时，通过李梦的考核后，也跟吴兴镇的人说了去基地的消息。 　　镇民都很兴奋。 　　但那么多老年和幼儿，如何完成去往大兴岭的迁徙，是一个问题。 　　晚上，她正在树林边上练刀，忽然就听到了一阵带着轻喘的呼吸声。 　　她马上认了出来，是边牧。 　　她收了刀往边牧的方向走，很快在夜色之中，看到了云曜高大的身影，还有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睛。 　　他静静看着她。 　　在他身后的远处，还站着陈队长，看来是和他一起来的。 　　姜诺抱了抱狗子，轻轻抹去额上的汗，望向云曜： 　　“我正想找你，你就来了。” 　　那一抹淡淡的欣喜，像细雨一般轻洒在云曜的眼底，他抿了抿唇，轻轻应了一声，“嗯。” 　　这时，哈妹也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从营地咆哮着冲出来。 　　营地现在有幼崽，哈妹的反应格外狂暴凶残。 　　姜诺看得分明，这是哈妹第一次流露出过激的凶性，如果不是边牧快速冲出去，将哈妹压在地上，它一定会攻击陈队长的。 　　哈妹正想咬入侵者，就被小三给按趴在地上，它心里也是火大，追着边牧打起架来。 　　边牧只能陪它嬉戏一下。 　　“你们先跟我回营地。” 　　姜诺说着，放着没管哈妹，示意云曜跟她走。 　　云曜看了看营地的方向，神色有一些犹豫，但架不住姜诺已经走远了，他只得跟了上去。 　　最近热闹都在2号别墅，3号还是很清净的。 　　姜诺将陈正宇安顿在１楼，拿出对讲机接通2号别墅，大概跟妈妈说了一下家里有人客人，就带云曜上楼。 　　二楼是妈妈和哈妹住的，估计他会尴尬，而且他喜欢安静，就上了三楼。 　　三楼有一个主卧和一个书房，书房长期空着，姜诺直接把集装箱茶室取出来，放下刚好。 　　云曜来到阳台，看着上面堆满的水箱，放置的玻璃房，晒着的衣物，都是陌生而真实的生活气息，一时有些恍神。 　　“姜诺。”他突然叫道。 　　姜诺正把晒的内衣收走，转身就看见云曜给她递了一朵花。 　　她接过看了看，是一朵有些不起眼的蓝色小花，被灌注了些许灵气，在灵气消散前，可以让它鲜活的生存挺长一段时间。 　　“在哪摘的？”她问，“这个时候，有生命的地方多半有灵源，你在附近发现的吗？” 　　“没有。”他轻轻摇头，双眸沉静地看着她，“只是觉得很喜欢。” 　　姜诺沉默了一下，其实她没看出来这花的亮点，不过云曜喜欢，她就多看了几眼。 　　“好，我帮你保管着。” 　　她把小花放入空间小屋的梳妆台上。 　　随后进入茶室，在小桌边坐下，她后拿出茶具，煮了一壶茶，开始和他商量搬家的事。 第396章 临近出发 　　按姜诺的计划，也是想最近就搬。 　　现在气候好，白昼有八个小时左右，夜里也有些天光，比永夜时期的行路条件好了太多。 　　虽然这一段相对温暖安稳的时间，也是变异生物大量繁殖的机会，但同样的，对人类而言也是一个迁徙的机会。 　　等这段时间过去，飞行的变异生物大量出现，接着就是严寒与酷暑交替，严重的饥荒让基地都失去了反抗能力。 　　这一世，大基地附近的灵源都拿走了，又有特殊种子的粮食供应，生存环境会好一些，有这个喘息的空间，或许可以带来更大的改变。 　　姜诺想着这些，和云曜定下了搬家的日期，就在五天后。 　　她拿出地图，画给云曜看。 　　“我刚去过一次京城，是这个路线……从南江第一基地开始，到卢池，再到桓城……最后是宁城，这些基地之间有互动的道路，都是可以开车的。”姜诺说道，“每个基地都有自己的负责范围，会不定进行检查，保证道路的畅通，现在全国没有大范围地震，路况正是最好的时候。” 　　据郑一轩说，除了京城，特殊种子还会运送到其他的大基地去。 　　由大基地进行种植，再将粮食与中小基地进行互通。 　　“虽然油耗也大，但可以开车，总归方便很多。” 　　汽油这东西姜诺囤了一些，文家也有很多，想必大兴岭那边也有，但这东西未来很长时间都搞不到了。 　　云曜除了点头，几乎没什么意见，姜诺说，他就听着。 　　姜诺把言子凡给的庸城山地图拿给他看，“上面做记号的地方，出现大量的变异鸟和变异蜈蚣，多半附近有灵源，你去看看。” 　　云曜还以为他们是一起去，但收了地图，才知道是一个人去，姜诺根本走不开。 　　营地要5天后才搬，他在这帮不上什么忙。 　　正说着，哈妹和边牧就打着架回了营地。 　　或许也不叫打架，看得出来哈妹难得找到同类可以陪它活动筋骨，就有点兴奋过头，要不是边牧摁着它回来，估计现在还在外面撒欢。 　　边牧在营地时，晚上都在二楼休息，姜诺看边牧一身风尘仆仆，又打开水龙头帮它冲洗了一下。 　　“你们是去了什么地方，怎么身上这么多土？” 　　姜诺给边牧和哈妹喂了些好吃的，想起刚才看到云曜还挺干净的，大概他是换过衣服了。 　　回到3楼，云曜已经离开。 　　他在茶室坐了一会儿，就独自去了庸城山，没有带走边牧。 　　桌上留了一张小字条，大概是说5天时间来回，加上找灵源，时间多少有些紧张，他想早去早回。 　　姜诺收了纸条，倒是觉得新鲜。 　　之前和他在基地，他突然消失两天也不会打声招呼，现在却学会写字条了。 　　…… 　　于若华得知家里有客人，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姜诺已经带了几拨人回来了。 　　但刚进大门，她就听到哈妹兴奋的叫声，随后是边牧下楼来接她。 　　于若华心都化了，上去就摸头，“边将军来了！” 　　这时，她看到一楼还有一个男人，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 　　于若华反应过来，这怕不是边将军的主人？ 　　她把陈正宇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下，正想问几句，姜诺就过来介绍，“妈，这是陈队长，和边将军一起来的。” 　　陈正宇听到这是姜诺的母亲，态度更是恭敬。 　　于若华也客套了几句，“缺什么跟我们说就行了。” 　　回到二楼，于若华看着姜诺，轻声道，“还行，身材是真好，腿是腿、屁股是屁股的，人也看起来忠实，你喜欢吗？” 　　姜诺：？ 　　于若华又道，“看在边将军的份上，你把他收了，我也不反对。” 　　姜诺回应过来，差点气笑了，“他不是边牧的主人，说不定边牧地位比他还高点呢。” 　　于若华哦了一声，“不是吗？” 　　姜诺知道妈妈舍不得边牧，对她道：“放心吧，搬家以后，它会经常跟我们一起的，他们房子都在我们边上。” 　　于若华顿时高兴起来，“那就好，哈妹肯定也喜欢。” 　　姜诺看了看把正自己的玩具叼到边牧面前炫耀的哈妹，那一副得瑟上天的样子，“是吗？” 　　于若华一心想搓合边牧和哈妹在一起，觉得这世上活着的狗子都不多了，边牧又强大讨人喜欢，怎么都不能错过。 　　但现在看哈妹的表现，于若华也有点恨铁不成钢。 　　“哎，我恨它是根木头！” 　　…… 　　定下时间后，营地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李梦去了两趟吴兴镇，定下了确切的名单，镇民一共是326人，所有人都愿意去基地。 　　这些年营地收了一些车，吴兴镇那边一整个停车场都还在，吴大河选出几辆大小不一的巴士，又找到几辆带封顶大货车，虽是有点打挤，却也足够运载镇民。 　　巴士就有500余个座位了，货车除了装物资，也可以打点地铺。 　　上次姜诺跟着郑一轩去京海基地，一路紧赶慢赶，单程也要一个多星期，带镇民去大兴岭，时间恐怕用得更久，座位松余些，路上也没那么难熬。 　　路途很长，途中可以收容一些零散的幸存者。 　　除此之外，还有2辆商务车，是营地的人乘坐。 　　于若华，李梦，李广元，吴大河，吴小江，林啸，唐月，言子凡，周悦妍与孩子。 　　郑未来还没满月，成天吃饱了就睡，有这么多人在身边照料，倒也还好。 　　这几天所有人忙着收拾准备，于若华就把营地的大锅又架了起来，大家每天一起吃饭。 　　围着火堆，烤肉被炙出肉汁，再洒上烤料，米饭煮出了香味，闻着都特别有胃口。 　　吴大河看着这个营地，心中很是舍不得，一时许多感慨。 　　在这住了很久，从蓄水池到排水池，从仓库到地下室，都是他们一手打理出来的，他们在这平静的度过了末世最艰难的岁月。 　　现在是要离开了。 　　李广元却道，“这几辆车，坐人是够了，但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呢？” 　　姜诺回答：“所有的东西，我和云曜会办法运送，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 　　说是这么说，但妈妈在车队，她肯定会暗中护送的。 　　只是不出面罢了。 　　于若华知道女儿有空间，对这个问题心知肚明，因此，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谁是云曜？” 　　不止于若华，李梦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姜诺这才想起，周悦妍言子凡他们都是见过云曜的，但营地大部分人却还不认识他。 　　虽然他已经来过营地好多次了，但每次都没有靠近，而是游离在外。 　　“是边牧的主人。”姜诺轻声回答，“我的朋友。” 　　林啸一直悄悄看着她，这一瞬间，他没有错过姜诺目中一秒钟的柔软。 　　他怔了怔。 第397章 眼馋了 　　吃饭结束，姜诺开车和李梦吴大河去了趟吴兴镇。 　　吴兴镇现在的镇长已经是王启。 　　一年多前，邻县的一个帮派出来收集物资扫货，来过吴兴镇抢杀，王启带队火拼，将帮派小头目砍头，又杀过去反而把对方抢了一通，算是立下了凶名。 　　从那以后，吴兴镇就几乎没人过来犯事了。 　　王启也在镇上树立了威信，刘松正就顺势把镇长的位子交给了他，他也知道自己不够细心，又找了个镇上的老师做副手。 　　被毒老鼠闹了好几波，粮食被糟蹋，又出现死伤，王启也感到无力的时候，李梦告诉他们可以全部人一起去往新基地，这无疑是个令人激动的消息。 　　他们很快就行动起来，收拾东西，清点物资，每个只带一个小包，剩下的全部打包搬到仓库，由姜诺这边进行运送。 　　姜诺看过后，对他们道：“放心吧，我们会想办法。” 　　随后，在王启的组织下，镇民陆续上车。 　　离开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多少还是会有舍不得，很多老人坐在车上默默的抹泪。 　　车子开到别墅区内就停了，没有深入。 　　镇民自己带了食物和水，在李梦的陪伴下，度过了离家的第一个夜晚。 　　营地这边，防御网都拆掉了，东西能收的都收了个干净。 　　姜诺说的是，“能收的都收好，不用考虑别的。” 　　所以吴大河他们是真的一点资源都不放过，就连那几个姜诺拉回来的售货亭，也被拆成了几个部件放好，等待运送。 　　别墅内，大家也都将物品全部整理完毕，只剩下空荡的房间。 　　这一晚，很多没人能够入睡，想到将来多半再也不会有机会回来，丢下的东西也不会再回来，心中一半留恋，一半焦虑。 　　收拾的收拾，聊天的聊天。 　　姜诺去抱了抱小未来，给她喂了小半杯泉水，小家伙软乎乎的趴在她胳膊上，人类幼崽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天一亮，车队就出发了。 　　边牧哈妹也跟着于若华一起，车子远远消失在了公路。 　　姜诺将营地所有物资收进空间，重叠堆放。 　　随后取出车，又去了一趟吴兴镇，将镇民的物资也收走。 　　为了区别，她提前整理过空间，专门留出位置不同的两块空地。 　　营地的东西很多，吴兴镇也不少，毕竟那么多人口。 　　但加起来，都没有文家的多。 　　做完这些，姜诺就将车停在路边等云曜。 　　他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看来5天的时间确实有些赶了。 　　车队的每一个休息站点都确定好了，第一站、第二站的地点姜诺去过多次，再熟悉不过，就算晚个一天出现，也能追上。 　　等了2小时，姜诺都有些无聊了，坐在驾驶座打哈欠。 　　她打开音乐，听了点舒缓的歌曲，拿出手机玩了小游戏，这时，随着车门砰一声被关上，姜诺才惊觉有人上车了。 　　她转过脸去，云曜已经坐在旁边，一双沉静的眼望向她。 　　姜诺为自己的大意而皱眉，好一会儿没说话。 　　虽然放着音乐，她也在玩游戏，但她的警觉还是在的，不至于有人靠近都听不见。 　　只能说云曜又变强了，此时，就连他坐在身旁，他的气息也非常的轻，看来这些日子，他又恢复不少。 　　云曜看出来她在发愣，却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递了一个东西过来。 　　姜诺接过，入手冰冰凉的感觉舒服极了，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她顿时意识到这是灵源。 　　“找到两个。”他轻道。 　　姜诺会意过来，她给的地图，云曜找到两个，所以给了她一个。 　　说实话，这是有点占他便宜的。 　　不过云曜做事总是很坚定，姜诺也就不跟他客气。 　　虽然很想马上拿拿去空间升级，但她看到云曜衣服上的尘土，想到他喜欢干净，就先从空间取出茶室放在车旁，又在浴桶放满泉水，拿了几件衣服，让他自己收拾。 　　“等会见。” 　　姜诺说完，迫不及待着灵源回到空间。 　　那一瞬间，她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一股能力从手心流失，仿佛溪流奔向大海，与空间融为一体。 　　她站在树屋边上，看到边缘的灰雾变淡了，空间也因此更大了的一圈，竹林继续扩张，有了更多的竹笋。 　　此刻，她有一股强烈的好奇，想知道扩张下去，空间外面到底是什么。 　　会有尽头吗？ 　　会去往什么地方？ 　　她长吁一口气，每次空间升级，她整个人也会感同身受的极度舒适，抬起头，却又有了新发现。 　　她看到空间大树上结了一颗果子。 　　她曾经目睹大树的果子从生长到成熟全过程，她还吃下一颗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但和上次相比，这次的果子也只有一颗，而且是淡青色的，显然现在还很青涩。 　　估计是灵气不够，不足以使它成熟。 　　姜诺心里痒痒的，要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她真的马上去找几个灵源升级。 　　爬上树，她来到果实边上，眼馋地看了半天，但不太敢伸手去摸，怕给摸坏了。 　　又多出一片空地，她又顺手把物资挪动了一下，显得没那么拥挤。 　　做完这次，她才离开空间。 　　云曜已经收拾好自己，穿着黑色的外套，站在枯树下，整个人挺拔而内敛。 　　他看得出来姜诺心情不错，眉眼间都是轻快的，不知怎么的，他也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姜诺进茶室一看，发现他把浴桶这些都自己收拾好了，就将茶室整个收入，对他道，“我们该走了，上车吧。” 　　离开南江之前，姜诺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去潼阳带走江琴。 第398章 带上我吧 　　姜诺没有去过潼阳基地，但基地之间现在路应该都是通的，在地图上找到大概位置之后就可以过去。 　　地貌发生不小的变化，和地面上的道路有很大变化，但只要方向不出错就能到。 　　姜诺前后开了10来个小时的车，一大早来到潼阳基地。 　　这时天还没亮。 　　姜顾把车远远停在路边的建筑残骸背后，和云曜一起朝基地走去。 　　潼阳基地是个中型私人基地，从大门往里看去，厂房都是新建的，环境似乎还不错。 　　门口一般24小时都有人，但姜诺走向登记室，却看到大门是紧闭的。 　　考虑时间还早，姜诺只能在外面等。 　　等了半个小时，她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让云曜帮忙站着，自己在旁边墙角靠着休息。 　　大约过了2个小时，云曜走到她身边。 　　其实她根本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养神，云曜还没过来，她就已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拉着云曜站起来，看看时间，上午8点半，终于有人了。 　　姜诺上前，申请劳工登记。 　　登记室是一个穿着工装的大姐，她目光斜瞥向姜诺，还有她身后的云曜，见两人穿的还算干净，才停顿了一下，拿出两张申请出来让她填。 　　所有基地的劳工申请表都大同小异，无非是验证一些人信息。 　　姜诺想了想，嘴唇微微张合，用只有云曜能听见的声量悄悄道，“我觉得这基地有点奇怪，你留在外面接应我。” 　　云曜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转身离开登记室。 　　姜诺刚写几个字，大姐就问，“你的学历，专业，特长也写一下，要是有特殊专业技能最好。” 　　姜诺微顿，“劳工也需要写这些吗？” 　　大姐不耐烦了，“没有就空着。” 　　姜诺虽然不爽，却也不会幼稚到和一个登记员置气，便冲她笑了笑，悄悄拿出半包烟塞过去，“大姐，能说说吗？我是从江南来的，不太懂潼阳这边的规矩。” 　　大姐看到香烟，目光闪了闪，也露出笑意来。 　　她自己不抽烟，但在基地这可是硬通货，这半包少说也有10根呢。 　　“也没什么，现在基地粮食短缺，人口严重饱和，所以只收技术人才，一般的劳工都是要安排陆续转移其他基地的。”大姐一本正经道，“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姜诺点点头，“谢谢。” 　　她随便把信息填了交上去，有那半包烟的面子，大姐办事很利索，不多久就给了她一个像塑料圆版一般的门卡。 　　“这是临时通行卡，你进去后，到临时劳工处报到，会给你安排睡的地方，然后等调度通知，会有人带你去其他基地务工。”说着，她在姜诺脸上看了一眼，虽然口罩遮着样貌，但看得出来是个年轻姑娘，“你要是想留，自己机灵点找机会。” 　　她提这句并非是多好心，而是盯着姜诺的背包，看她人够不够机灵。 　　只要好处够多，她也是可以帮一把的，反正年轻小姑娘要找个饭票也快，说到底还是看脑子聪不聪明。 　　姜诺假装没听懂她的暗示，“谢谢。” 　　大姐翻了个白眼，放她进入基地。 　　姜诺走了一圈，发现潼阳基地的环境确实不错，人口并不算密集，警卫倒是多，看着比太沧基地还舒服。 　　她心下了然，怪不得江琴选择这里作为退路。 　　这潼阳基地，很像是经过筛选后的权贵精英阶层集中的地方。 　　官方要求基地应收尽收，所以收人还是必须收的，只是之后把不需要的人弄出去，丢进别的基地内。 　　这中间多半也存在着一些交易。 　　看明白了这点，她就不再多想，又花了半包烟向一个年青的警卫打听，快速来到蓝卡区，找到了江琴的那个房号。 　　这里的蓝卡格子屋，也比别的基地宽敞一些，姜诺来到门口，凝神听了听，确定里面只有一个呼吸声，才伸手敲门。 　　但是没人应。 　　姜诺目光一凝，将感知放开，更仔细的注意着四周的声音，再次敲门，却仍旧没人回应。 　　她停下动作。 　　屋内肯定是有人的，具体是谁不好说，但一直不肯开门，肯定是原因。 　　她想了想，轻道：“江总，是我，我们还有一个8000积分的交易。” 　　屋内的人听到她的声音，总算有了动静。 　　姜诺可以清晰的听见喘息声，夹带着一股闷哼，很快，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门口，将门打开。 　　看着门缝内江琴苍白的一张脸，姜诺的手在袖中，悄悄将枪甩回了空间。 　　江琴看到姜诺的脸，也是顿时松了口气，把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姜诺很快就闻到了从江琴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屋子不大，东西也少，床头上有一些消毒水和绷带，江琴挪到床边，抹去额上的冷汗，对姜诺道，“来得正好，帮我换一换药，我实在不方便。” 　　她说着脱去外套，露出肩膀背后染血的绷带。 　　姜诺拿起消毒药水走过去，看到江琴后肩有一处深的刀伤。 　　刀口几乎是贯穿了肩胛骨的，这伤势着实不轻，换药也不方便，熬到现在应该很不容易。 　　姜诺动作利索就给她清洗了伤口，再重新包扎。 　　江琴脸上都是汗，却明显松了口气，“谢谢。” 　　“发生什么事了？”姜诺问。 　　江琴招呼她在小桌边坐下，苦笑道，“末世前，我跟一个很强大的家族有一些交易，这些年也暗中为他们办事，后来，他们要我拿到特殊种子的一手资料，我不能拒绝，只能拖延时间，直到我从职位上退下来，然而还是没能躲过他们的清算。” 　　“是叶家吗？”姜诺看着她道。 　　江琴的目光震了震。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姜诺般的，仔细看着她。 　　很早就察觉到这个女孩不一般，但现在看来，她的深浅还是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估。 　　“是的。”江琴沉声道。 　　她穿上外套，“我知道逃不掉，就自己选了时间地点，给了一个破绽让他们动手，他们在南江第一基地的仓库深处捅了我两刀，我提前注射麻醉，躲开要害，装死混了过去。仓库外有我安排好的医生，等他们离开后，马上对我进行了急救，总算捡回了一条命，我不敢耽搁，连夜来了潼阳基地。” 　　简单几句话之中，是数不尽的惊险。 　　要在这种死局之中搏一条生路，必定步步险棋，稍有一点脱节就完了。 　　好在她活了下来。 　　“潼阳基地有人认识你吗？”姜诺问。 　　江琴摇了摇头，“这是我用假身份开的帐户，帐上只有600多积分，并不起眼，藏个两年问题不大，再往后就要想别的办法了。” 　　“你要去大兴岭吗？”姜诺看着她，“那里有一个基地，需要你这样的管理者，你愿意的话，我就带你走。” 　　江琴对她的话并不意外。 　　她们约好的，就是有一天姜诺离开南江地区，就把她带上，姜诺既然来了，想必就为这个。 　　但她还是微微皱眉，“我从未听说大兴岭有基地，但我知道大兴岭……有一些秘密的东西。” 　　说到这里，她双目不由发亮，视线笔直看向姜诺。 　　这一瞬间，她联想到什么，心砰砰直跳。 　　好一会儿，江琴将情绪冷静下来，她深呼吸了一下，“带上我吧，我会证明我的价值。” 第399章 事过境迁 　　床头有一个小电子钟，姜诺看了看时间，对她道，“要走就趁早，你现在收拾东西，我们分别出基地，我在门口等你。” 　　江琴摸了摸自己的肩头，“但我现在走不远的。” 　　“我有车。” 　　“那好！”江琴很快下了决断。 　　她东西并不多，两床羽绒被，一些防寒的衣物，还有点罐头、肉干、营养剂、药品，以及一点生物用品。 　　装起来也就一个大行李箱，就是被褥实在占地方，而且扛着这些东西出去也太招摇了，一看就知道她准备跑路。 　　“这样吧，你带行李箱出去，被褥和衣服这些我来扛，分头行动就没那么扎眼了。” 　　“也好。”江琴微微沉吟，“再过1个半小时是吃饭时间，登记室也会在这之前进行资料交接，你那个时候出去，他们不会细查。等你过了，我也马上走。” 　　她说着，又柜子底下拿出两条香烟，分了几包给姜诺，“要是遇上麻烦，就机灵点。” 　　姜诺没说什么，收了烟，找了条绳子帮她把被子与衣物叠起来捆上扎紧。 　　江琴末世前就是富婆，末世后成为南江大最基地的高层，现在离开，却连两床被子都舍不得，还身受重伤。 　　这样落魄，她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堪，只是认真的将一些u盘钥匙卡片之类的小东西往被子缝里夹，尽量塞的自然一点。 　　搞完以后，她肩膀疼的厉害，在床头摸出一板止痛药来。 　　只剩最后几颗了，她没急着吃，而是放在手边，准备等出发前再吃药。 　　趁这个时间，她拿出饭团和罐头，招呼姜诺一起吃东西。 　　拖着箱子走出基地，对受伤的她而言绝对是一个考验，她需要体力。 　　姜诺并不饿，把东西收拾完毕，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从蓝卡区到门口还要走一阵的，就扛着东西出了门。 　　现在是工作时间，居住区几乎没什么人。 　　姜诺走到没人的地方，兜转几下，来到外面围墙的铁架边上，确认四下无人，高处也没有任何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就将东西收入空间，才往外走去。 　　她将感知放开，只要察觉到附近有人，就提前绕开。 　　人路通行到基地门口，竟然没有半个人看见她。 　　来到登记处，正如江琴所说，到了吃饭时间，登记室还是那个大姐，正拿出一个饭团吃着，看到姜诺刚进去没半天又要出来，都愣了。 　　她狠狠皱眉，在姜诺身上不住打量，发现她身上的背包没了。 　　估计是在基地内遇上了什么事？ 　　“你怎么回事？”大姐也不想管闲事，但她这进进出出，又要搞一通登记手续，实在让她很烦。 　　姜诺二话没说，给她递了4支香烟过去。 　　大姐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把信息填了吧。” 　　姜诺完成手续之后，顺利离开基地，走到外面没看见云曜，便往停车的方向走，果然他在车里。 　　云曜的目光看向她，姜诺也反应过来，他在自己走出基地时多半就听到她的说话声，知道她好好的，所以才一直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感知的范围太广，一切都在还未发生前就已经知晓了，估计就会慢慢变成他这样。 　　姜诺上了车，也把感知放开，听着基地门口的动静。 　　过了40分钟，她听到细轮在地面辗动的轱辘声。 　　接下来，是一个沉重的喘息，以及隐忍的呼吸。 　　她试着像云曜一样，不止通过双眼，还要更多的靠感知却预测画面。 　　从她听到的声音看来，这是江琴出来了，她拖着行李箱走得很慢，边走边喘息，又死死忍着，多半是伤口绷了。 　　姜诺提前把扛出来的被子放进后备箱，过了片刻，江琴才缓慢的出现在的视线。 　　她脸色非常不好。 　　姜诺接过她的行李，示意她上车。 　　先没管伤口的事，开车半个钟头的车一直来到荒野，这才重新帮江琴包扎了一下。 　　止痛药早失效了，江琴疼的整个人很虚弱。 　　“谢谢你，姜诺。”她抽着气，靠在后座有些意识模糊。 　　姜诺淡淡道：“好好活下来，才能证明你的价值。” 　　江琴能感受到姜诺和过去的不一样。 　　过去见到她，她显然有故意示弱，将真实的自己隐藏了自己。 　　江琴恍然间，好像回到了末世前的那个晚上，姜诺为200万转款而眼睛发亮，事过境迁，彼此都早就不是那时的自己了。 　　江琴曾经傲慢过，直到接连的天灾与不可预测的变化，抽醒了她对这个世间的敬畏。 　　她看到了自己的弱小，一次又一次又怀着希望到接受失望，可她不愿意服从命运。 　　大兴岭……如果那里有一个神秘的基地，会是什么样子？ 　　会成为人类的希望吗？ 　　她不知道。 　　发怔之间，姜诺拿了一小包食物递到她面前，“吃点吧，江总。” 　　江琴露出苦笑，“能不能换个称呼？叫我名字吧。” 　　“行。” 　　江琴打包纸包，看到里面竟然全都是一种幼虫。 　　闻了闻，应该都是炸过的，也放了不少佐料，和炸蛹差不多，她吃了一颗，觉得很好吃，入口清空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香味，很快就吃了小半包。 　　她本来就不饿，这会儿更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饱就想睡觉，江琴困意来袭，在车后座沉沉睡去，就连伤口也没痛的那么厉害了。 　　姜诺看向她，微微摇头。 　　江琴的伤口不正常，叶家的刀子上应该是淬了毒的。 　　好在她提前安排了医生，进行了很好的救治，毒性去掉大半，这才保住性命，只是伤口发炎溃烂，要想好起来，需要一段时间休养。 　　接到了人，姜诺和云曜交替开车，几乎没停的一天一夜，提前来到迁徙车队的第二个休息站点，等着于若华他们来。 　　带江琴一起始终不方便，姜诺决定将她交给车队。 第400章 休息点 　　江琴在车里几乎是睡了一天。 　　姜诺的车很宽敞，行李箱是塞在脚下的，空了来的整个后座就几乎成了一张小床，足够江琴微微蜷缩着躺在上面。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哪怕保持健康习惯，体力也逐年不支，眼下出现细纹，身体的恢复力大不如以前。 　　“姜诺。”她张开眼，声音沙哑的说，“我发烧了，退烧药在我箱子里的夹层之中，能帮我拿一下吗？” 　　姜诺也发现她确实烧得厉害，身体还不住的发抖，全靠意志力撑着，便从空间拿了退烧药出来给她。 　　江琴接过药，又从姜诺手边接过水，将药片吞进肚子里。 　　也许是喉咙发炎的原因，这会儿觉得喝下去的水特别清甜舒适，让她缓过一口气，闭上沉重的眼皮休息。 　　看她这样，姜诺微微皱眉。 　　发烧是往往是免疫系统自我保护的一种反应，江琴是吃了炸虫以后才烧得厉害的，很可能是她的身体在得到灵气后，与体内残留的毒素做起了抗争。 　　她脱去江琴的外套，解开绷带查看伤口。 　　依然是严重的发炎与溃烂。 　　体内的毒素可以通过吃带灵气的食物慢慢清除，伤口是真得处理了，再这样溃烂下去她会扛不住的。 　　“帮我个忙。”姜诺对云曜道。 　　她从背包“拿出”麻醉药，同进拿出一刀进行消毒，将江琴原本发溃的伤口上切了一道口子，将缝合过的伤口再次切开。 　　随后，她将麻醉药倒在伤口上，任由麻醉浸入皮肤多层组织，完成了局部浸润麻醉。 　　江琴烧得迷迷糊糊，已经不知道姜诺在干什么了，慢慢的，她只感觉伤口一直持续的疼痛逐渐散去，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姜诺让云曜戴上一次性手套，同时把消毒过后的刀子给他。 　　“你把溃烂的皮肉切下来，我做消毒清理和伤口缝合。” 　　云曜点了点头。 　　他接过刀，俯身仔细看着伤口，没怎么犹豫就动手了。 　　他的手很稳，不带一点迟疑，几刀下去就将坏死的部分切掉，血流了出来，却并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姜诺看着他乌黑的双目，那里面一片的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这种状态下，江琴身体无可避免的会袒露出来，他却没半点不好意思，和平时容易害羞的反应截然不同。 　　看他这样，姜诺也松了口气，只要他认真，就不会受到任何外在因素的影响，将伤口处理的非常精准。 　　腐肉被切去时，姜诺也用消毒水进行清理，同时拿出医用针线快速缝合。 　　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伤处裹上了绷带。 　　江琴衣服上浸了很多的血，意识处于半昏迷状态，姜诺又给她喂了半杯泉水，便任由她沉沉睡去。 　　一直等到半夜，姜诺才远远地看见有车灯的光逐渐接近，是营地来的车队。 　　最前面是一辆货车，后面是巴士，再接着是货车，最后是两辆商务车。 　　边牧从车上跳下，飞奔而来。 　　在它身后，哈妹也跑的很欢。 　　两只狗子来到姜诺身边，哈妹率先往她身上跳，来了个火焰头把她顶了一下，边牧就稳重多了，蹲身停在云曜的身边。 　　车队那边看狗子的反应，也猜到是姜诺在这。 　　于若华正想下车，姜诺却已经搂着哈妹走过去，“妈，怎么走了这么久？” 　　车队比计划晚了10个小时到。 　　要不是姜诺没在休息点发现任何车队停留的痕迹，都会以为是他们已经到面前去了。 　　于若华叹道，“没办法，人太多了，一直赶路，人和畜生都受不了，不时要休息一下，路也不好走，太颠簸了。” 　　姜诺听了，沉吟片刻，“言子凡，吴大河，你过来一下。” 　　商务车就是言子凡在开，他们下车跟着姜诺过去，看到了姜诺的车，以及坐在车上的云曜。 　　言子凡的目光微微一凝，对着云曜礼貌的点了点头。 　　云曜目光淡淡扫过，将车窗关上。 　　见面次数不多，但言子凡知道他不爱搭理人，对谁都这样，就没有放在心上。 　　吴大河却不敢多看。 　　吴大河也见过云曜，并且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这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 　　“我们把时间调整一下。”姜诺说道，“休息站点还是不变，但车速可以慢些，中途多点停顿，你们把时间表定一下，写下来交给我。” 　　吴大河点了点头，跟言子凡商量起来。 　　他们身体素质比较好，但镇民不行，还有那么多老人，一开始确实没考虑那么细。 　　姜诺也去货车看了看那些家畜。 　　羊，鸡，兔子，鸭子，都有点没精打采。 　　但这些家伙一直吃的变异树叶，想必问题不大。 　　至于变异鸟和变异虫的车厢，就更不用看了，它们生存能力强的很，言子凡也会查看，确保不出意外。 　　这两天，所有人都在车上，包括到第一个休息站点时，因为在山上，附近曾有变异老鼠出没，众人也是不敢离开。 　　到这一站，看到有不少倒塌后却能容身的房屋，总算可以下车了。 　　众人将车子停在一起，形成一个围墙。 　　在李梦的许可下，镇民陆续下车，抱着行囊被褥，就近寻找能蔽风的房屋，打起了地铺。 　　坐了两三天的车，实在腰疼。 　　其实大巴和货车上有一些铺位，但都优先给上年纪的人休息。 　　镇民都自己带了粮，这会儿生火的生火，热饭的热饭。 　　还有结伴去上厕所的，但只要走的太远，脱离队伍，就会被边牧给吼回来。 　　镇民都很怕边牧和哈妹，被吼了也不敢作声，乖乖听话。 　　营地这边，吴大河找了两间服务站的屋子，破是破，但空间宽敞。 　　车上能睡几个人，剩下的就睡在屋内。 　　周悦妍产后体虚，又有孩子要照顾，就没有下车。 　　点燃火堆后，整个车队倒也井井有条。 　　出发前，于若华跟唐月一起做了不少吃的，都用真空包装带好，这会儿直接撕开袋子就可以吃。 　　大家都不太饿，路上吃炸虫很方便，也管饱。 　　商务车上也能躺着睡一睡，加上身体素质好，并不是很累。 　　但是所有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还是挺好的。 　　姜诺对李梦道，“我这有个伤者，需要躺着静养，你看把她安置在哪最合适？” 　　李梦想了想，“去2号巴士吧，我一般就在这辆巴士上，车上还有医生，座位也宽松，可以在最后排给伤者安个铺位，我也能一起照看。” 　　“那就这么办。”姜诺道。 　　李梦返回2号巴士，在后座用一些行囊和被子给弄了个床铺，接着，姜诺打开车门，将江琴扛了上去。 　　她现在的力气，扛个人轻轻松松，几乎不费什么劲，林啸正坐在边上吃肉，看得直接傻眼，好半天没回过神。 第401章 不想再来了 　　江琴躺在铺位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姜诺看着她道，“你跟着车队走，会有人照顾你的。” 　　江琴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谢谢，我会早点好起来。” 　　“休息吧。” 　　姜诺说完，就回到自己的车边。 　　计划准备做提很足，目前看来，车队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不需要她停留太久。 　　她拉开车门，对云曜道，“接下来就是要深入内陆，以后去海边太不方便了，我想去海边再抓点海洋动物，储存着做肥料，你得和我一起。” 　　她顿了顿又道，“我们现在就走，早去早回。” 　　车队到第5个休息站点开始，就到了完全陌生的地域，再往前走几天，从潭口分道，车队正式前往大兴岭。 　　途中不再有基地，安全系数大大降低。 　　所以在第5个休息站点之前，她就要赶回来。 　　“好。”云曜轻道。 　　于若华吃完饭就到处找姜诺。 　　一转眼，发现她站在车边，正笑着对车内说话。 　　于若华起初也没在意，走上前去道，“小诺，你等会睡哪？” 　　姜诺转过脸来，“我有点事，就不跟队了，不过等我赶回来，会在暗中看着你们的，等到了岭安县，再正式会合。” 　　于若华点点头，对女儿的决定几乎都是支持，也不多问什么，她往车内看了一眼，看到了云曜。 　　车内很暗，只有附近的火光透来，那光在他面部轮廓上投下了闪烁的影子，一双眼睛非常沉静，仿佛远山的墨影，让人印象深刻。 　　“这是边牧的主人，叫云曜。”姜诺顺势介绍道，“这是我妈。” 　　云曜一向不太搭理人，姜诺还以为顶多就是点点头，没想到他突然下了车，很礼貌的站在于若华面前。 　　他坐在那时不觉得，于若华没想到他竟有这么高，一下仰的脖子有点酸。 　　但做长辈的，怎么会不喜欢有礼貌的孩子，于若华顿时就觉得很顺眼。 　　“你是边将军的主人？你怕不是它亲哥吧，咋这么像呢？”于若华说着，看了看远处的哈妹和边牧，提亲的心思都要藏不住了，“边将军跟我们哈妹相处很好，天天一起玩，都成好朋友了，你就放心吧。” 　　姜诺：………… 　　“嗯。”云曜点了点头，“我知道。” 　　于若华又说了几句，知道他们还有事，也不再多言，只让姜诺早去早回。 　　姜诺上了车，回头看了一眼车队边的热闹与火光，又看了看在黑暗的高处俯视一切、巡视安全的边牧，对它挥了挥手。 　　随后启动车子，一路开往海边，两人轮流开车，和上次去了同一个地方。 　　到的时候是白天，海边风平浪静。 　　天空很阴，海水的深蓝也接近于黑色，透着一股不详的信息。 　　只要没有风流暴雨，姜诺是不怕变异生物的，打不过就收进空间，来得越多越好。 　　海滩上遍布着一种恶心的寄生虫，所有搁浅死亡的动物，都被这种虫子给驻满了。 　　姜诺收了车子，取出自己最大的冲锋防汛舟，绕过寄生虫，从海岩边下水，逐渐深入海洋。 　　接下来，她和云曜在海面上渡过了两天一夜，见了什么就收。 　　海底灵气充足，生物变异的厉害，但一个比一个丑，连鱼也长得像深海妖兽一样，看得让人不舒服的那种，已经很难分辨它们原本的样子。 　　大部分都很有攻击性，会成群结队，不断住船身扑袭而来。 　　好在云曜反应很快，他负责开船，总能闪过时不时从海面蹦出来的生物，而只要它们完全进入姜诺的视野，姜诺就会将其收入空间。 　　精神力消耗的很快，但又不能进入空间恢复，只能躺在船上休息。 　　因为船是移动的，进入空间再出来，都会回到原地，这样一来，她肯定掉回水里。 　　姜诺拿了两张毯子铺着，累了就往下倒，平躺在小小的孤舟之上。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天空都很阴沉，海洋无边无际，四周寂然无声，整个仿佛仿佛只剩下这条船。 　　那种感觉很难形象，极度孤独，又极度的自由。 　　姜诺累的时候，云曜会用刀将扑杀过来的海生物刺穿，再丢到一边，等她恢复好了收进空间里。 　　他们甚至还拿出茶桌，就在茫然的海面上煮了两次茶。 　　乱七八糟收了很多，空间刚升级多出来的空间都重叠堆了好高，姜诺精神也疲累到了极点。 　　她总觉得有些鱼长得丑归丑，应该是可以吃的，不过现在没功夫研究，什么时候有空了再仔细看看。 　　这时风逐渐变大，海面也不再平静。 　　姜诺是怕了极端天气下突来的暴风雨，反正也收的够多了，就让云曜赶紧回岸边。 　　海风很大，吹的人傻了。 　　好在并没有暴风雨，半天功夫，他们回到岸边。 　　在海上晃久了，脚踩在地上反而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可能是精神力消耗的太厉害，姜诺觉得怪头晕的，走路都有点力不从心。 　　她有些耳鸣，喘着气道：“找个地方先休息。” 　　云曜看着她道，“你回小界。” 　　姜诺摇摇头，“这里不安全，万一下雨就麻烦了，先找个地方。” 　　两人一路往前走，姜诺越走越难受，云曜想扶她，但又有点不敢下手，生怕碰到她。 　　最后提溜着她的衣服，把她提起来，走到一个石滩边上。 　　姜诺：？ 　　她快被这姿势气笑了，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乱碰，但这太像在提货了。 　　落地后，姜诺就取出茶室，她也没有回空间，就在茶室内休息了2个小时，之后没作太多停留，取出车准备离开。 　　天更阴沉了，海风肆虐，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阴沉的黑云压的很低，令人有些喘不过气，云曜开车已经很熟练了，他刚发动车子，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尖啸。 　　是从海里传来的。 　　一声一声，凄厉而沉重，几乎响砌耳膜。 　　姜诺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回头望去，没看到海面有生物，只看到黑云不断压低，而那恐惧的叫声也更近了。 　　“快走！”她低道。 　　云曜看了看她，目光依然沉静，“好。” 　　他迅速发动车子，在颠簸的石路上前行，很快就远离了海边。 　　直到那个声音完全消失，姜诺才松了口气。 　　去了大兴岭，深入内陆，很长一段都没机会来海边了，她也不想来。 　　收了那么多海洋生物，做肥料也好，做研究也好，都够了。 　　未来的事再说。 　　她有些累，在车上沉沉睡去，睡上整整一天，之后为了过山，只能收车步行，下山再重新拿出车来。 　　比计划提前了三天，他们来到第5个休息点。 第402章 前行 　　姜诺到了地方，第一件就事就是仔细检查了现场。 　　这里曾是一个市郊的生态公园，种的植物肯定全都枯死了，污染也很严重，但有一个小型的博览园，墙体破损严重，却没有倒塌，离基地也不太远，适合在迁徙路上休息。 　　上次在郑一轩车上路过时，姜诺就特地留心看过。 　　几百号人，但凡在此停顿休息，生火，清扫、打铺，肯定会留下很多痕迹。 　　姜诺看了一遍，确定车队还没到，就安心等待了。 　　她收了自己的车，离开生态公园，来到目光所及的高处，一个光秃秃的山坡上。 　　看得出来这山坡上原本还是很多树木的，只是全被砍伐干净了，现在就剩一些荒石。 　　毕竟和基地离的近，严寒的时期，有机会出来的都会就近砍些柴火回去，最后就一点都不剩了。 　　这几年姜诺也算走过不少地方，就算有树林，都基本都是枯死，除了越山之类有一小部分变异树林，其他都渐渐秃了。 　　就连吴兴镇，这几年砍光了附近的树林以后，也走向了森林公园大量砍伐。 　　要是再来一次严寒，基地外的幸存者恐怕很难熬过去。 　　姜诺找了个背风处，将茶室和集装箱屋放在荒石深处。 　　现在白昼变长了，对普通人方便很多，但对姜诺来说，却少了黑暗的隐蔽性，出门在外需要更注意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她就一直在这等着。 　　除了拿不太用得上的零件和原材料，去附近基地换了些化学制品以外，剩余的时间，她都在喝茶、练刀、学习。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学医虽然难，但还是要学。 　　空间可以种植之后，她对中草药的兴致浓厚，就先从理论看起。 　　看书累了，就弄点灵茶之类的哄一下云教练，让他教一些实用的冥想技巧，以及搏杀手段。 　　姜诺的专注能力不差，但心中杂念太多，就连入睡前也要把很多事在脑子里过一遍才睡得着。 　　最近却觉得，冥想的放空状态非常有助提升她对万物的理解。 　　特别是坐在空间大树上，这种状态就更好了。 　　不过，她不想错过车队的动静，很少回空间树屋。 　　不学习不练刀的时候，她就在茶室放一张懒人沙发，喝点灵茶。 　　云曜在一旁看书，她就拿着平板看电影。 　　有时她也会招呼云曜一起看，但看到火辣的欧美人当街在众目睽睽下来个深吻狂啃，他就不由皱眉。 　　姜诺是真的每次看他这表情就要笑出声。 　　时间过得飞快，这天姜诺正趴在茶室的沙发上看书，就远远听到了车子的引擎声。 　　她将书放回空间，走出来一看，正看到边牧狂奔而来，停留在云曜的脚边。 　　在边牧后面，跟着哈妹。 　　姜诺一手一个，终于实现了左搂右抱，这个揉一揉，那个抱一抱，开心极了。 　　远远地，车队终于来到生态园附近。 　　姜诺揉着边将军的脑袋，对它道：“回去吧，我们暂时不归队。” 　　边牧似懂非懂，或许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归队，但它明白指令，便留念地在她和云曜身边转了一圈，才对哈妹吼了几声，让它一起走。 　　哈妹正在姜诺身边贴贴要讨好吃的，被它吼懵了，气的一蹦两米高，追着边牧就要吼回来，把吃的都忘到一边，气呼呼跟着跑了。 　　此时已经天黑，荒石遮去了茶室内那一点丁光，从外面看来，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姜诺没有现身，狗子离开后，她来到山坡边上。 　　生态园附近视野开阔，唯一要说有什么藏身之处，就只有这个山坡了。 　　姜诺自己会先观察环境，选择合适的地方，加上她和云曜都感知敏锐，又有边牧习惯性的出去探路和巡视，所以问题不大。 　　她有心考验言子凡会不会到这个山坡来踩点检查。 　　车队那么多老幼病小，需要加倍谨慎。 　　等了很久，远远看着车子停好，大家下车扎营生火，言子凡安顿好妈妈他们，一个人拿着枪在四处查看。 　　很快，他也留意到附近的山坡，皱皱眉以后，慢慢往上走，到了荒石深处。 　　接着，他愣住了。 　　他看到云曜和姜诺站在那里。 　　言子凡怔了怔，慢慢向姜诺走过去。 　　“警觉性还不错。”姜诺赞许道。 　　方子凡转过身，从这个角色可以清楚看到生态园那边的车队，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比计划又晚了4天，发生什么事了吗？”姜诺问。 　　言子凡点了点头，交代了这两天车队的经历。 　　在第4站前，他们还未到休息点，就遇到了当地的一个大帮派。 　　车队这么多人，又这么多物资，自然成了别人眼中的大肥羊，双方爆发了激烈了冲突。 　　言子凡拿下了领头人，李梦吴小江这边开枪，镇民用上了大弩。 　　帮派压根没想到一群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镇民，结果人人都是狠角色，刚打起来，就一个人提着刀和棍棒不要命的冲杀上来。 　　结果毫无悬念，热武器的威慑力很快就这伙人逼退。 　　只有两个镇民受了轻伤，其他都安好。 　　车队也决定快速离开。 　　这一次交手，直接亮了火力，有点太高调，他们并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更不想让基地牵涉进来。 　　于是连夜赶路，大家交替开车，也没什么心思休息了。 　　最后，他们来到一片无人的山区。 　　往山上走的公路是早就毁了，但意外的让他们发现山坳背后有一个隐秘的平地。 　　言子凡和边牧前后巡视盘查，王启他们也跟队看了个仔细，觉得这里隐秘，暂时也没看到毒老鼠毒虫什么的，适合休息一下。 　　至此，车队有三天没停下来休息过了，所有人都极度疲惫。 　　在山坳扎营后，他们轮班巡守，好好休整了几天。 　　在这段时间，作为伤患的江琴发挥了她强大的调度能力，镇上的几百个人很快就在她脑子里过了号，已经可以叫出大部分人的名字。 　　休息的几天，怎么分配铺位，怎么发放食物，怎么安排巡逻，她给的意见都非常有用。 　　随后，言子凡带着王启一起，单独开商务车跑了很远出去查探，确定风平浪静之后，才让车队重新出发。 　　然后花了一个多星期，顺利到了这里。 　　姜诺听完以后，没说什么，只是看向言子凡道，“回去吧，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 　　言子凡点了点头。 　　他什么也没问，转身退走。 　　他和姜诺心里都清楚，就算有帮派横行，也构不成多大威胁。 　　从现在开始，真正会影响到车队的，是那些变异生物。 　　只要没遇上变异生物就是好消息，他相信姜诺一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考虑到接下来就没有确定的休息站点了。 　　车队需要一边赶路，一边自己寻找合适的地方休整。 　　所以车队在生态园停了整整一天，等大家都回复好的状态才上路。 　　他们出发以前，姜诺已经发动车子，和云曜走在了前面。 　　一路顺利，走走停停，暗中照看着车队，4天后到了谭口。 第403章 你想清楚了吗 　　末世前，谭口是一个知名的旅游景点。 　　这一带多的是名川大山，但随着天灾到来，道路完全损毁，通行相当颠簸。 　　姜诺把车停在路口，摸约一个小时，车队也来了。 　　还是边牧和哈妹第一个跑过来，姜诺一手抱一个，心里美滋滋。 　　和车队正式汇合后，车队正式就交给了陈正宇去带。 　　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是跟着云曜从大兴岭往返过一次。 　　他想了想之后，对姜诺道：“从谭口往前走，有一片废弃的农村宅基地，还挺合适我们这样的车队停歇，要不今晚就停在这吃饭，3个小时后就上路？等到了宅基地再好好休息。” 　　“可以。”姜诺点头，“你带路，开我的车。” 　　“好。” 　　陈正宇之前是在货车上，这会儿拿了自己的东西，来到姜诺车上。 　　姜诺去了商务车那边，跟营地的人一起吃饭。 　　她并不饿，但挺久没看到妈妈了，去让她多瞧瞧自己。 　　几百人的迁徙车队，比想象中更艰难。 　　这两个星期下来，很多人都双脚浮肿，坐到腰都快断了。 　　要是没车，这么多老人跟孩子，根本不可能从南江到达大兴岭。 　　“姜诺，物资都运妥了吗？”周悦妍问。 　　她淡定的抱着孩子，一手将奶瓶喂进女儿嘴里，心里还记挂着她的工作。 　　这些日子，她大半的时间都躺在车后面。 　　大家怕她冷着，怕她被风吹，连孩子都不用她带，把她照顾的很好，但是躺久了，反而把她躺的腰疼又心烦。 　　“嗯，都运过去了。”姜诺说道。 　　于若华拉了拉姜诺，把她拉到车外小声道，“云曜呢，怎么不叫他过来吃饭？” 　　“他不饿，不用管他。” 　　于若华瞪她一眼，“这是饿不饿的问题吗？” 　　“他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姜诺道，“你就别管了，趁现在走动一下，等下又要赶路。” 　　拉着妈妈散了个步，时间一到，姜诺回到车上。 　　穿过谭口，直入岭安县。 　　越靠近大兴岭，四下就越安静。 　　姜诺大概也想得出来，因为云曜最开始就是从大兴岭出来的，他前世肯定在这里住过好长一段时间。 　　重生后，肯定是把这一带能拿的灵源都拿走，才离开的。 　　所以这里真是一点变异生物的踪迹也看不到。 　　又因为人口稀少，连基地都没一个，活人早离开了。 　　深入岭安县，车队停在兴南镇上，这里地势高，没被水淹过，地震不严重，建筑竟然大部分都保留了下来。 　　这个镇子末世前就已经被文家买下来了。 　　镇上的工厂、仓库，全都是文家的，镇民基本都为文家工作，物资完全不缺，生活的还算可以。 　　后来，镇上几乎所有人都去往深山修建基地，只留下一些老幼，以及文家的管理员和保镖在此守物资。 　　到达兴南镇，离大兴岭基地只有一步之遥。 　　兴南镇外的道路用石块堵死，无法通行，陈正宇对这些再清楚不过，便提前下车进入镇上。 　　不久后，有人出来搬走石块，让车队进去。 　　到了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一路从南江到大兴岭，几千公里走的非常艰辛，所到之处，不是残垣断壁，就是死寂般的废墟。 　　亲眼目标末世带来的毁灭，人们从最初的震撼恐惧，到最后渐渐麻木。 　　这是第一次，看到保留如此好的小镇。 　　这镇子其实挺落后的，房子比较旧，以自建房居多，没有成形的商业街，修了很多工厂，放在末世前，就是一个挺破的内陆小镇，但放在现在，却足够让众人激动。 　　镇上有不少空屋，足够暂时安顿下所有人。 　　云曜身份特殊，文家很快就接他去了镇上最好的房子，那是末世前文咏臣专门给自己修的别墅。 　　托他的福，营地其他人也进来了。 　　看着别墅内现代化的家电与装修，吴大河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林啸站在他旁边，也猛掐了自己好几下。 　　别墅内有发电设备，但一般都没用，文家姐弟来大兴岭，也只在这里住了几天，之后就去山上了。 　　陈正宇接管了别墅，就让文保镖离开。 　　这段时间赶路，大家都太累了，简单分配了房间，在别墅休息一晚。 　　夜里，除了郑未来偶尔几声啼哭，别墅内分外安静，所有人沉沉睡去。 　　姜诺来到云曜的房间，想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可他刚洗完澡，衣服还没穿好，头发还是湿的。 　　她的到来，让云曜目光一顿，连忙要衣服，姜诺却道，“先等等。” 　　云曜只能停下动作。 　　他上半身光着，并没有平时看着那么瘦，还是挺有肉，肌理非常结实，宽肩且窄腰，肤色白皙。 　　但姜诺叫停，并不是为了看身材，而是注意到他身上的伤。 　　他站在窗前，室内只有一盏黯淡的灯光。 　　可姜诺却能看得分明。 　　这是第一次看见了他身上布遍的伤痕，密集的红色伤口显得非常之狰狞，仿佛是把每一块肌肉都撕的支离破碎，是触目惊心的程度。 　　之前也看过，看的是手臂，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姜诺难以想象有人可以忍受着这样的伤势行走，不由微微皱眉，“你不是说好很多了吗？” 　　“是好很多了。”他轻道，说话之间，发尖的水滴垂在脖子上。 　　“你都没有感觉的吗……？”姜诺忍不住抬手，想摸一下他肩膀上的伤。 　　然而，她的手却突然被紧紧攥住了。 　　姜诺愣怔抬起头来，发现云曜正非常认真的看着她。 　　“我有感觉的。”他低道。 　　他的声音依然沉稳，甚至有一股难言的清冷。 　　然而他的手心却很热，几乎是灼燃般的热度，他紧紧抓着姜诺的手腕，目光坚定。 　　“这样触碰我，你想清楚了吗？” 第404章 有点太会说了 　　说实话，姜诺整个人麻了一下，她一时竟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因为云曜的眼神实在太认真了。 　　认真到她不好意思做出敷衍的反应。 　　她调整了一下，谨慎的问：“我这样去碰你，对你而言是有特别意义的吗？” 　　“有。” 　　云曜轻声道，并始终看向她。 　　他手上的温度很高，但声音非常的冷静，让人相信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理性：“会改变我们，让我们变得不一样，这意味着你愿意离我更近，允许我为你而死。” 　　他有点太会说了，姜诺脑子都空白了一下。 　　她想把手抽回来，但拽了两下，结果发现竟然拽不动。 　　“好的，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有的人表面上很冷静，其实人是懵的，甚至老脸一红。 　　可能是没穿上衣的缘故，跟平时相比，眼前的云曜多了一些进攻性。 　　姜诺的手腕被紧紧攥着，把她弄得有点疼，指尖停留在他肩膀不足一寸的距离，僵持片刻间，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是愿意离你更近一点的。”她轻道，“就一点。” 　　云曜松开了手。 　　仿佛可以烫伤般的热度从手腕间散去，姜诺松了口气，指尖就要轻轻触碰在那布满伤痕的身体上。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了。 　　姜诺微微皱眉，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都没察觉到任何声音，甚至错过了如此清晰的脚步声，顿时就冷静下来。 　　叩叩叩。 　　敲门声还持续在响，云曜看了看她，低声道，“进来。” 　　语音落下，门就被打开了，陈正宇拿着一些东西走进来，主要是衣服，鞋子，还有两大叠文件。 　　“文总每个月都会把基地建设所有的进度和明细送到镇上来，全在这里了。”他说道。 　　云曜没说话，只随便拿起一件黑色上衣套在身上。 　　身体被衣料遮住，就又显得削瘦起来。 　　陈正宇这时才看到姜诺也在，但作为母单直男的他，却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还杵在原地没走，继续说： 　　“那些镇民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进山，安置在基地内，能劳动的挑选出来，不能劳动的做一个登记。” 　　云曜把他递来的文件放到一边，淡声道，“你去办吧。” 　　陈正宇应了一声，这才退出屋子。 　　姜诺看着云曜眉目间那微末的一点无奈之色，突然就很想笑。 　　云曜转身向她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出声：“姜诺，你可以往后退，我们的生命很长，有很多时间等待，但有的话，我只会对一个人说一次。” 　　他像宁静的深流，用沉静而无声的眼神包容着那些激烈的暗涌。 　　姜诺彻底喘过气来。 　　她在情感上有强烈的自我空间，不适应过于激烈的逼近，直到现在终于舒服了。 　　她不是会轻易去承诺的人，相信云曜也不是。 　　平时没有这种感觉，只有这一刻，她觉得云曜很成熟，成熟到能坚定面对自己的内心。 　　“嗯……”她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去交代一下要办的事情，其他的明天再说。” 　　云曜微微点头，看着她离开，“好。” 　　…… 　　姜诺回到房间，她是和妈妈一间的，这时李梦和唐月她们也在。 　　除了周悦妍带着孩子已经睡下，其他人都睡不着。 　　在末世生活久了，突然来到一间精致的别墅，大家都有些兴奋。 　　搬家前，对新的营地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 　　现在看来，完全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李梦和镇民最熟，姜诺让她去找江琴商量一下，把劳动力名单定下来，之后让陈正宇带他们进山。 　　偌大的基地，现在不缺物资，就缺人。 　　而姜诺却还有别的事要干。 　　文家和吴兴镇的所有物资都在她空间里，她要找机会拿出来。 　　相比之下，营地的那些就好办多了。 　　江琴办事很利索，在人力资源分配上，她有足够的能力与经验，很快就以家庭为单位，拟定了劳动者名单，并做了一个临时的食物分配机制。 　　姜诺明确告诉她，有意让她做基地的管理者之后，她就在脑中做了一个更详尽的构思。 　　“我想知道基地的具体信息。”她对姜诺道。 　　姜诺把文咏薇送来的那些文件交给了她，“目前的进度是这样，细节还是要等去了才知道。” 　　江琴听了基地的信息，理解的也很快。 　　叶辉阳死了，文家失去了选择，只能依附云曜，文远松的地位被文咏薇完全取代。 　　基地是她建的，所有信息都在她手上。 　　姜诺没心思和她周旋，江琴就是安排去钳制她的，以后细锁的事，姜诺不想再出面。 　　江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和之前相比，她重新找到目标，眼中又有光了。 　　在镇上休整了两日，陈正宇带着所有人进山。 　　大家惊讶的发现，从兴南镇往深山有一条非常完整的沥青路，车子可以畅行无阻。 　　进山之后，他们看到了大片的森林，大片的生命，连绵无尽。 　　所有人都为之沸腾。 第405章 就在现在 　　姜诺和云曜离开南兴镇，来到另一个镇子。 　　这里在末世前也被文家完全渗透了，但地势较矮，暴雨期淹的严重，那些自建房被水泡过几乎就废了，后来又被严重的火山灰侵袭，文家很早就放弃了，只剩下一些空置的厂房。 　　姜诺找了个几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将大量的物资取出来。 　　又在边上放了几辆以前随手收的货车。 　　过了两日，陈正宇领了人和车队过来，搬货运输，将东西源源不断送往基地。 　　陈正宇不是多话的人，只管埋头执行任务。 　　姜诺自己也开了一车跟队，来到深山的基地之中。 　　她仰起头，在无尽的森林之中，她看到远处有一片朦胧的灰雾。 　　这情形，她曾经在研究院的资料中看过，但亲临现场，见到辽阔无尽的森林，才能感受到它的神秘与壮观。 　　公路宽敞，一直伸延到山林深处。 　　和其他基地相比，这里并没有围墙，而且说现在还没修围墙的这个东西，远远的就可以看到无数房屋并在一起，半隐在苍天古木之中。 　　有新建的木屋、砖房，也有现成的集装箱房屋，还有大量的钢结构厂房与仓库。 　　地上用砖块或石头铺了小道。 　　没有额外的绿化，而是利用树木的间隙布局房屋，由于设计合理，整体错落有致，营造出来的效果相当好。 　　基地的位置是当年云曜选的。 　　之后文家砸钱，找了专业的团队对基地进行整体设计，又花了好几年做筹备。 　　至此，所有的准备都呈现出了结果。 　　基地之大，远远超过外面大基地的规模，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容纳大量人类生存而建设的。 　　进山以后，姜诺的兴趣就在基地和最深处的灰雾上。 　　对于文咏薇提出的见面，她拒绝了。 　　她把锁事全部交给江琴，安顿好自己带来的人以后，就跟云曜去了新营地。 　　那是在越过一片山壁后的峡谷中，有一道天然的屏障，物资都是通过吊运机送进去的。 　　入口处，全是各种的建材。 　　这地方给的压力太大了，除了陈正宇，工人进去就会觉得喘不过气。 　　姜诺倒是没什么感觉，通过石壁入内后，她对环境非常满意。 　　这是一片非常清净的地方，有独立性，空气格外的好。 　　大兴岭是灰雾为主中心，被一种看不见的能量所庇护着的，所有生存的植物都没有经过变异，还维持着过去的古老与苍翠。 　　她把营地的各种物资都放在地上。 　　除了从营地带来的，还有从文家收的那几个房屋也按吴大河的设计图摆放在合理的位置。 　　但房子摆是摆上去了，要改建，还要加地基，这都是大型工程。 　　工人无法在这里面久待的话，马上就会面对人手不够的问题。 　　只靠吴大河林啸肯定不行，就是加上言子凡李梦这些也远远不够，但没办法，人的身体素质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就到足够强化，她也没打算砸资源去专门培养一群工人。 　　肉眼可见，营地的建设时间可能会挺长。 　　姜诺花了3天时间，将自己的空间理了一遍。 　　可以拿出来的东西，她尽量拿出来了，与物资堆囤放在一处。 　　这些年在外面收的，或是多次从基地兑换的……太多了，多到她自己对数量都失去了概念。 　　只要没有保质期，就一次性全部拿出来。 　　由于东西太多，她后来都只分了个大概的区域，有东西就丢进去，各种乱七八糟。 　　趁这相机会，她把空间也收拾了。 　　建材、零件、机械、化工制品、纺织品、生活用品、罐头…… 　　一片又一片的堆积在地上，只留了一些必要物资作为可底牌，其他的都放出来。 　　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运转一个小型基地了，估计到时还要专门建仓库来进来存放。 　　盘完之后，姜诺的空间变得十分清爽。 　　之后，文咏薇让人运送了10间集装箱屋过来。 　　都是末世前从国外批量订购的，不论外观还是材质都没得说，内修装也很时尚，自带太阳能发电设备。 　　这些屋子通过吊运机送进了营地内。 　　和屋子一起的，还有营地的人。 　　除了李广元和江琴难以承受里面的压力，险些窒息以外，其他人都很快适应，就连郑未来都没有不适。 　　为了爸爸，李梦也只能暂且住在外面。 　　吴大河他们进营地之后，马上就开始了忙碌。 　　第一件事就是种树、种牧草，然后修畜养棚、变异鸟笼、虫笼。 　　这些在搬家前都分部件做好了，现在只需要进行组装，非常快速。 　　这些植物与动物形成了一个简单的生态链，能让他们体质越来越强，是整个营地生存发展的根本。 　　做完这些，才是建房子和别的。 　　每个人都自发忙碌了起来，说起来每天都挺累，但又觉得很有奔头。 　　毕竟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营地，而是他们未来的家。 　　在末世中，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建设家园更让人热血沸腾。 　　…… 　　姜诺见妈妈每天乐呵呵带着哈妹出去干活，自己倒是闲下来了。 　　其实她需要做的事还挺多的。 　　但就因为太多了，堆积如麻，反而一件都不想做。 　　她每天看着森林深处的那些灰雾，心中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所以干脆拉上云曜去探一探。 　　那晚的暧昧嘎然而止，云曜没有再越界，却比起以前，在她身边的距离近了一些。 　　不远也不近，刚刚好。 　　大兴岭是华国最大的原始森林，跨越了不同的省市，辽阔深远超乎想象，若是徒步行走，都不知道要走多久。 　　但营地本来就离灰雾不是很远，姜诺只走了一天，就感觉越来越累，开始有些喘不过气了。 　　但她还是咬牙前行。 　　她看着这片灰雾，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和空间边缘的灰雾相似。 　　她想知道灰雾的尽头是什么。 　　可走到一定程度时，就再也走不动了。 　　压力越来越大，令她头晕缺痒，双脚沉重，举足艰难。 　　远看是一片灰雾，但走近了，还是只看到有一片灰雾。 　　姜诺咬牙坚持，直到她双打颤，身体开始疼痛，后颈有一块皮肤出现轻微的绷裂。 　　云曜一把将她拉住。 　　姜诺还想尝试一下自己的极限在哪，但云曜已经把她拖回去了。 　　这次有了进步，不再提溜着衣服走，而是轻轻将她扶起。 　　终于，姜诺感觉压力骤减，眼前不再眩晕，她随手从空间取了个软椅出来，靠在上面休息，轻轻喘息。 　　“我知道我进不去。”她说道，“我只是想看自己能走多远。” 　　等下一次空间升级，再来测试自己变强了多少。 　　云曜看着她，轻道，“你已经到极限了。” 　　“是吗？” 　　其实姜诺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走一段路。 　　但云曜似乎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说的很肯定。 　　毕竟从前世到重生，他穿过这片灰雾多次，直到现在身上也是布遍的伤痕。 　　她摸了摸自己后颈，那里还在溢出血丝，就从空间拿了点消毒棉出来给自己擦了擦。 　　“这东西可真麻烦。”她轻道。 　　就连云曜的身体也会伤成那样，在那中间，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抬眸望瞥了一眼云曜。 　　“你在灰雾中间醒来，是不是有特殊的意义呢？”姜诺忽然道，“如果你必须从那里走出来，是不是注定要经受一些磨难？那么到达尽头时，我们又会看到什么？” 　　云曜也正看着姜诺。 　　她靠在软椅，白皙的后颈有一道显眼的损伤，脸色不是很好，但她望向远处目光却有着探究的兴奋，像在暴风雨中的花朵，顽强又坚定。 　　他也曾思考过，来到这个世界，考验他的会是什么。 　　那个答案不一定在最后，或许，就在现在。 　　目光转到姜诺的后颈，他认真道，“这个伤口很难愈合，不要大意。” 第406章 是不是不行？ 　　姜诺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小伤口放在心上。 　　她其实心里想的是，有没有别的办法越过这个屏障和压力？ 　　比如在地底挖洞，从地下过去。 　　或是做出那种类似潜艇一般的厚甲车，靠金属外壳来扛压。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人类的强大不就在于懂得使用工具么，她觉得没必要一定得用用肉身去顶。 　　想来想去，她空间有很多竹子，如果用竹片制作甲车，是不是可以帮忙抵抗一点压力？ 　　就算失败，也可尝试一下。 　　不然，就云曜的身体穿过一次，也会变得遍体鳞伤，那这世上恐怕除了他，根本没人能进。 　　要是这都不行，那她就只能空间一直升级。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长。 　　脑子里想着这些，姜诺几乎没有管自己后脖子那一道小口子。 　　直到她看见云曜严肃的眼神，这才重视了起来，决定早点回去。 　　森林的路不好走，但姜诺走了一遍，发现骑越野摩托问题不大，就从空间拿了一个出来，让云曜坐她后面，骑了小半日，就回到营地。 　　这时天早已黑透。 　　姜诺的屋子在浓郁的树林之中，葱翠的绿意将房子遮掩了大半，由于林中潮湿，吴大河在仔细观察地形之后，没有过度的打基，而是用木结构做了一个挺高的地台。 　　屋子是现成的，在外面加两间木屋，一间文咏薇给的集装箱屋并在一起，改变了房子结构和外形，几乎就认不出来了。 　　很多东西搬来家就是做好的，组装时有一些细节上的出入，林啸现场就改了。 　　至于内部，文家的房子是有完整内装的，集装箱屋也是全套齐全，连风格都相差不大，并在一起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 　　森林中的完美小屋，就这样完成了。 　　实木与钢材结合，外观非常好看，内装简单实用，很有时尚感。 　　放在末世前，这也是高档度假酒店的水平。 　　地台总共2米6的高度，上来以后，就可进入屋内。 　　文家的房子都是带壁炉的一厅一室一卫配置，改建后加做了两间更宽的木屋，还有一间自带太阳能发电设备集装箱屋，这样一来，每个人就能拥有一个4室1厅的独立小屋。 　　考虑到这是将来的家园，每个家庭都可能会有新的家庭成员，这也不算离谱。 　　李梦和唐月 　　最后呈现的效果，也算打了个样，李梦他们其他屋子也打算这么干。 　　姜诺的屋子弄好，也算给大家打了个样，梦中情房就在眼前，干活都更有精神。 　　从文家收了46间住房，21间仓库。 　　意味着基地起码可以做46套这样的房子，是绝对的大工程，这得慢慢来。 　　首先还是把自己人的房子做好，再慢慢盖空余的。 　　姜诺让陈正宇又运了30个集装箱屋过来，总共40个，足够拿来配套。 　　毕竟是精装修过的，比姜诺空间里那些装货的大铁皮箱可多了。 　　她不在的时候，于若华进行了大概的打扫，把床套换了新的，生活用品也整理好。 　　姜诺骑着摩托车一路到家，看到这间美丽的梦中情房，都不由呆了一下。 　　即使没有她在，营地也可以自行运转起来，各司其职。 　　她把摩托车停在屋外，招呼云曜进去看。 　　除了姜诺和于若华两间卧室，其他房间都是空的。 　　姜诺准备收拾一个茶室出来，再弄个书房。 　　于若华这会儿不在，姜诺开始布置茶室，从空间里挑选合适的桌椅、坐垫、屏风、柜台。 　　选来选去，还是从辣眼总裁办公室里薅的那一套最顺眼。 　　紫苏木在末世前就是天价，昂贵的木材当然又用了最精巧的工艺，设计很是大方古雅。 　　比起坐直，她更喜欢瘫着，所以又挑了几个靠垫放在椅子上。 　　最后是茶具炭炉，选了两套摆上。 　　那么多乌榄炭，都用上。 　　装修了一通，她还是觉得这间屋子有点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填点什么，只能先空着。 　　忙活完了，她招呼云曜过来。 　　让云曜煮茶，她去装电瓶。 　　其实就算完全不点灯，他们在夜晚也是完全看得清楚的，但两个人黑摸摸对坐着也太奇怪了。 　　文家这些屋子，电路都是齐全的，只要装上电瓶，就可以直接使用插座。 　　按下按钮时，姜诺多少有些恍惚。 　　暖黄色的灯罩笼出一片柔美的光来，投映在她脸上，她回到椅子坐下，拿起了手边的茶边。 　　这一瞬间，新家终于有了真实感。 　　她看向云曜，对房子和人都还挺满意的。 　　“早点休息吧。” 　　云曜的房子还在建，姜诺把他以前用过的床取出来，就放在茶室内。 　　她打着哈欠，钻入自己的被窝。 　　床头上亮着一盏小灯，灯光温柔，森林内非常安静。 　　该说不说，这块地方选的很不错，用心了。 　　外人不容易进来，位置清幽，空气清新，由于靠近灰雾，几乎看不到动物的踪迹，连虫鸣都没有。 　　她很快入睡，但迷糊之间，又被后颈的伤给痛醒了。 　　身体素质强化过，姜诺对一般小伤都可以无视，但这会儿是真的疼，一丝丝抽着作痛。 　　她往脖子上一摸，发现又在流血。 　　这下彻底醒了，姜诺把灯拧到最高，拿了个镜子往后面照。 　　那伤口是腥红的，表面已经结痂，但里面却仿佛有无形的刺，还在继续往往血肉里扎，不动的时候还好，一动就疼的她直皱眉。 　　还好这伤不是很伤，如果深入一些，那就更受罪了。 　　姜诺连忙取出泉水，给自己灌了半杯。 　　灵气涌入身体，疼痛在那一瞬间得到缓解，姜诺松了口气，拿出一次性脸巾，用泉水浸透弄湿，稍许折叠，再敷在伤口处。 　　好多了。 　　确实在大意了，这伤是真麻烦。 　　再次躺下去，她却有些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半天，最后才勉强合眼。 　　第二天很早就起了床，来到屋外，发现妈妈都做早饭做好了，她觉得空气好，正准备带狗子们出去散个步。 　　“云曜呢？”她在茶室没看到云曜，就问于若华。 　　“不知道啊。”于若华道，“我压根没看到过他。” 　　姜诺点了点头，倒是于若华想歪了，“人在你床上，走了你都没感觉，还问我呢？” 　　姜诺正在吃喝水，险些给一口呛到。 　　“咳咳，妈，他睡的茶室。” 　　“哦。”于若华神色如常，一边帮她热牛奶，一边说话，好像在聊一件非常普通的事，“那怎么不睡一起，是他不行吗？” 　　姜诺：………… 第407章 喜欢年纪小的 　　于若华热完牛奶，看姜诺那无语的表情，反而奇了，“怎么，你们没睡过？” 　　“不然呢……” 　　于若华怔了一下，“哦……我听小黄说你们早就是那种关系了，难道是他误会了？” 　　姜诺嘴角抽了抽。 　　“小黄来过？” 　　“嗯，跟陈队长一起送物资过来，孩子挺灵机的，又健谈，跟我聊了一会儿。”于若华回答。 　　姜诺无力抚额，他何止健谈。 　　他都不知道到底跟妈妈嘴碎了多少。 　　她不得不提醒于若华，“妈，这人倒没坏心，但说话不靠谱，你听听就算了，别信。” 　　于若华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云曜挺好的啊，高高大大，长得也好，睡了就睡了，能享受就多享受，你是不是没有世俗的欲望？” 　　这对话过于炸裂，姜诺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沉默望天。 　　…… 　　喝完牛奶，姜诺去见了周悦妍。 　　临时收拾了一间仓库出来给她做实验室，但现在东西还没收拾，工作也无法展开，她只能坐在旁边写资料。 　　厚厚的资料写了一大叠。 　　姜诺进来时，唐月也走了屋，把小未来放在周悦妍手上，让她抱着。 　　“孩子醒了，你抱她一会儿再去忙。” 　　唐月说话声音总是柔柔的，听着就舒服，她很乐意照看小未来，但她觉得母亲的存在无可替代，并对此很坚持。 　　周悦妍认可她那柔软却强大的母性，在这方面，很听她的话。 　　“她最熟悉你的气味，最有安全感。”唐月道。 　　周悦妍很合作，马上放下笔，双手接过孩子。 　　软呼呼一个奶团子，成天吃了就睡，还没长到闹腾大人的时候，怎么看都可爱。 　　周悦妍抱着女儿亲了亲，随后主动跟姜诺说起了老鼠药的事。 　　她手里几个项目，展开最早，倾向性最强，又最接近完成的就是老鼠药。 　　这东西原本也不难做，只要有材料，普通的农户就可以自制。 　　但变异后的毒老鼠生存能力太强，需要改进。 　　她尝试了不同的生物毒素与化学制品结合，但还需要大量的实验数据。 　　她心里多少有些着急，这事越快越好。 　　眼下，她需要再找一些变异幼鼠过来做实验，但大兴岭内变异生物是进不来的。 　　周悦妍提前有准备，将胖嘴鸟的体外激素涂抹在鸟笼和虫笼，起了一个屏蔽的效果，才顺利将它们带进来，现在也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其实到这个阶段，很多东西已经很难全部用科学去解释。 　　但她还是在努力摸索着其中的规则。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两件事。”周悦妍抱着孩子，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睡去。 　　睡着以后，唐月就过来把孩子抱走了。 　　她又继续道，“第一，就是找一批变异幼鼠，第二件事，给我更多的灵菌包，我要用培育出来的灵菇喂胖嘴鸟，使它们快速成长，提取更多的体外激素，不然很多实验都开展不下去了。” 　　“没问题。”姜诺点头，“但你实验室里事也太多了，算上唐月做助手，她还得照顾小未来，要不，你从吴兴镇的镇民里挑两个人？” 　　周悦妍想了想，“就小丁吧，但她现在的体质进不来营地，我写的这些资料，可以拿一点给她看，我再补充几个课题，看她自己愿不愿下功夫。如果她合适，可以分配一些炸虫给她，让她逐渐增加体质，李梦现在不是住在外面吗？也帮我监督一下。” 　　她说的小丁，是王启的女朋友，也是上次跟着医生一起从吴兴镇来给周悦妍接生的女孩。 　　小丁并没有学过医，学的是生物工程，但脑子聪明人也细心，末世后跟着医生一起照顾别人，还算靠谱。 　　姜诺点点头，“我去跟李梦说。” 　　从周悦妍的屋内走出来，姜诺去找李梦，发现她正帮吴大河干活。 　　把周悦妍的话转告给李梦后，她点了点头，表示很认同，“小丁是个做事认真的，这几年看下来，人品没什么问题，我会帮看着她的。” 　　说完后，姜诺来到自己的小屋边上，看向吴大河和林啸。 　　他们正在给云曜的房子做地台。 　　其实他们也人手严重不够，但没办法，普通人现在进不来。 　　想起从小区搬到别墅时吴大河还生过一场病，这次就提前给了吴大河两包灵菇。 　　效果是很好的，这两人脚步轻盈许多，呼吸变得更悠长，眼神都更亮了些。 　　正看着，姜诺听到一个更微小的声音，转头一看，是云曜回来。 　　“看到没，那边是你家。”姜诺指给他看。 　　云曜目光投过去，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道，“今天去见一下文家人吧，把基地的归属说明白。” 　　姜诺听得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这么快。 　　云曜跟文家合作，文家帮云曜修基地，基地自然是云曜的。 　　只是他并不关心基地运行的锁事，在原定计划中，他会把基地交给文家管理。 　　现在当然改变主意了，他干脆连基地都交给姜诺。 　　他的理由很强大：“你比我更爱这个世界。” 　　但这样一来，和文咏薇完成交易，就需要姜诺自己出面。 　　原本以为这事起码要等基地建设完成以后，结果文咏薇看来是不想等了。 　　姜诺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你今天是去文家了。” 　　云曜点了点头，很自然就伸出手，拔开她的衣领，看向在后颈的伤口。 　　姜诺也转过身去，微微低头，让看去看那一道白皙中的腥色。 　　“我自己看不见，好点了吗？” 　　“还会再疼几天。”云曜说。 　　姜诺摸了摸，不由微微皱眉，“那你呢？你多久会好？” 　　“我没事。”云曜轻道，“已经习惯了。” 　　姜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曜那平淡的样子，让她一直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疼，没想到会这么疼。 　　果然，这个世界并没有感同身受，除非真的感同身受。 　　“以后你每天泡个澡吧。”姜诺看着他道。 　　…… 　　另一边，林啸怔怔看着不但说话还动手的两人，半天没回过神。 　　吴大河拽了他一下，“看什么看，认真点儿。” 　　林啸转过脸来。 　　比起心碎，此时他的脸上更多是疑惑，“吴哥，原来姜诺喜欢年纪小的吗？我是不是也该做点保养？” 　　吴大河手里的锯子差点掉地上。 　　他一阵的心惊肉跳，一点也不怀疑在这个距离下，那两人是听得见的。 　　现在就是恨不得把林啸的嘴给缝上。 　　“闭嘴！干活！” 第408章 总是这么炸裂 　　姜诺先是见了江琴。 　　江琴现在进不去营地，所以干脆住在文家的地盘上，跟进到基地建设的前线。 　　这些天，她把文家有哪些人，什么情况，都大概摸了一遍，几乎每个人都能叫出名字来。 　　姜诺见她心中有数，也就不多说什么，带着她直接来到文家主宅。 　　叶辉阳死后，文远松带着剩下的文家人以及保镖，夜连逃到大兴岭。 　　说来也是万幸，文家几乎是完了，但这些年投在大兴岭的人力物力，也算为他们保全了一口气。 　　姜诺和云曜是一起来的，江琴、陈正宇、小黄跟在他们身后。 　　文远松亲自到路口迎接。 　　但现在文家主事的人已经是文咏薇，大兴岭这边多年来一直是她在筹备，也更听她的话，文远松早就失去了过往的心气，把家族交给文咏臣，自己只想养老了。 　　文家主宅建在一个淡水湖泊边，有山有水，森林幽深，景色壮丽。 　　地方是好地方，属于隐居度假的绝佳地点，但离正在建设的基地行政中心很远。 　　如果说姜诺的营地是外人很难以靠近窥探中心禁区。 　　那么这里就算被独立在外的一个桃源。 　　和海城文家相比，这里的房屋相对没那么讲究，集装箱屋和木屋都是末世前订购的，他们把相对有限的人力物力花在修路上。 　　整个文家到湖边和基地都铺好上石子路，生活相对便利。 　　主宅有一个独立的院子，地上是天然的青草，院中有桌椅，也有遮阳伞，看着还挺小清新的。 　　就连江琴走到这里也有点恍惚。 　　这遍地生命，精致的房屋，都快忘记现在是在末世了。 　　姜诺看到院中的软椅上躺着一个女人，一头长发身段柔软，和文咏薇长得有四五分相似，她正慵懒的午睡，看到文老爷子突然带人进来，整个人吓了一跳，慌里慌张的站起来。 　　姜诺在她脸上看了看。 　　女人有点被吓到了，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一双含情的眼睛看向文咏臣，“老公。” 　　文咏臣面无表情，“回房去。” 　　女人连忙走了。 　　小黄憋不住抽气，低声道，“哇，又一个，好变态啊。” 　　他声音很小，陈正宇和江琴都只听清楚了变态两个字，不由看了他一眼。 　　文咏臣将他们带进会客室。 　　这是一间很传统的厅堂，正前方是有两张椅子一个桌台，两侧又有几张椅子并排。 　　文远松请云曜和姜诺到前面坐下，并给他们送上了茶。 　　云曜没什么不自在，坐就坐了，但对那茶却一眼没看。 　　姜诺是有点尴尬的，感觉像上课一样。 　　文咏薇姗姗来迟，她脸色有点苍白，裹着一身厚绒毯，稍稍咳嗽了几声，坐在了姜诺手侧的位置，柔声道： 　　“对不起了，于小姐，我受了凉有点发低烧，不是有意怠慢你和老师。” 　　她倒是把大小姐的架子都放下了。 　　姜诺不想浪费时间寒暄，“没关系，说正事吧。” 　　文咏薇点点头。 　　接下来基本是江琴和文咏臣在谈了。 　　基地设计的细节，工人管理，各种图纸、资料的交接。 　　从现在开始，大兴岭基地完全归属姜诺所有，而江琴则是她的代理管理人。 　　文咏臣和文咏薇完全放手，管理层之中，所有文家直系亲属也全部退出，除非得到江琴的许可与聘用，才有再次担任重要职务。 　　至于更下层的工人、保镖，都维持原职。 　　作为交换，湖泊以北到山边，整个地方都归属文家。 　　海城文家那些物资，全部归还他们，这些东西，足够现在的文家人生存很久。 　　除此之外，姜诺需要拿出200吨份量的可食用变异生物，让文咏薇文咏臣姐弟完成身体素质的进化。 　　考虑到储存和许多现实问题，不需要一次性给，可以每年给40吨，分5年结清即可。 　　另外，文咏薇曾经从叶辉阳那里得到过一些纯净力丹，她知道姜诺有办法搞到这个地方，她要300颗。 　　说实话，这些东西姜诺现在根本拿不出来，但要弄到手也不是很难，她应下了。 　　这是大体上的。 　　但是很多细节需要交接，江琴和文咏臣说了很久，又一起去了基地现场。 　　留下的文咏薇看向姜诺，“于小姐，方便聊几句吗？我想知道一些叶辉阳的事情。” 　　姜诺想了想，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她未婚夫。 　　聊就聊吧。 　　她跟文咏薇来到内院，进入文咏薇的书房。 　　屋内比外面暖和许多，她这才把裹在身上的毯子扔开，抱了个暖手袋，斜靠在藤椅上，发出了声轻叹。 　　“我身体太差了，为赶进度，只是3个星期没睡好就累倒了，于小姐，在你眼中，我一定是非常弱小吧？” 　　姜诺看着她，“你想聊什么？” 　　“聊叶辉阳。”文咏薇坐直身子，“我听说他要跟你结婚。” 　　“嗯，然后他死了。”姜诺道。 　　文咏薇沉默了一下，“他有没有说过我，怎么说的？” 　　姜诺如实相告，“说你是宠物。” 　　“傻逼。”文咏薇面无表情骂了句。 　　骂完后，她笑了笑，“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我们在他眼中就是这样的地位，我一直挺怕他的，知道他的死讯，我很长时间都不敢相信……” 　　她第一次见到叶辉阳，才15岁。 　　她发育早，这个年纪就已经有了吸引人的身段，喜欢她的人究竟有多少，她都懒得去数。 　　但文远松严禁她谈恋爱，并且告诉她，只有得到叶辉的喜爱，你才有活路。 　　其实这话也没错，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体弱，说不定哪天就发病了，要是成为叶辉阳的妻子，她就有机会得到健康的身体。 　　而文家，就可以得到更大的好处。 　　所以从小到大她都训练自己，一举一动都要勾到叶辉阳的审美上。 　　后来她成功了得到了叶辉阳的婚约。 　　和叶辉阳接触越多，她越能感受到他深刻和傲慢，也曾见识他各种狠辣的手段。 　　很可悲，除了这个老男人，她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现实也不允许任何异性在她身边停留太久。 　　叶辉阳多疑，他亲手杀过两个情人，还是虐杀。 　　她有次喝多了故意勾引文咏臣，两个人在床上滚了半夜，文咏臣数次翻到她身上，咬牙切齿，却始终不敢来真的。 　　文咏臣不敢，她也不敢。 　　快30岁了，才等到叶辉阳的死讯。 　　“可惜我已经过了想谈恋爱的年纪了。”文咏薇遗憾道，“相信叶辉阳真的死后，我马上找了个身材最好的保镖，我想我终于可以放纵享乐一下了，但很快，我又觉得这太草率，第一次怎么也要找一个配得上我的男人。” 　　姜诺本来吃瓜吃得正起劲。 　　毕竟这么奇葩的人物关系，小说都编不出来。 　　但听到这里，却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文咏薇看着姜诺，“你能帮我吗，你一定知道我的意思，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有足够强大的基因，值得我付出所有的时间、财富、情感去培养的孩子，只要你帮我达成目的，我绝不让你失望。” 　　姜诺沉默了。 　　文咏薇也许不会承认，她和叶辉阳其实挺配的。 　　和他们聊天，内容总是这么的炸裂。 　　她发出灵魂提问：“为什么要我帮，我长得很像拉皮条的吗？” 　　文咏薇被噎了一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看得出来你对老师是特别的，除了你，也没有别人能影响到他。” 　　“嗯，你没看错。”姜诺直视着文咏薇，“你知道他是我的人，那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文咏薇怔住了，她好半晌才回过神，哑声道，“对不起，我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会在意这些，是我错了，你只当我没说过。” 　　姜诺吃瓜也吃腻了。 　　她站起来，“文总，你如果想做母亲，希望你明白，孩子就算没有强大的基因，也值得妈妈去爱。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只要安份守已，依然是人上人，这个基地也会庇护你们，若有别的心思，劝你收起来。” 第409章 记下暗号 　　把事情都交给江琴和陈正宇，姜诺就回去了。 　　云曜的房子已经搭好地台，正在做房屋的木结构装合，姜诺就还是把他带回了家。 　　于若华心情好，要煮火锅，姜诺就从空间拿了点羊肉交给云曜，让他去切成薄片。 　　自己帮着妈妈收拾了下，于若华动作麻利，很快火锅就上桌了。 　　见云曜都不动筷子，于若华奇怪：“小云，你怎么不吃？” 　　听到妈妈这么叫他，姜诺有些被逗乐，笑了笑说：“他挑嘴，不吃没灵气的食物。” 　　于若华点点头，倒也尊重。 　　“怎么没看到哈妹和边牧？”姜诺有点不习惯。 　　要是平时吃火锅，哈妹早蹿上来讨了。 　　“边将军在基地监工，哈妹跟着它玩。”于若华道，“晚上它们自己会回来的，在外面屋留饭了。” 　　美美吃了一顿，于若华就拿了两件生活用品，表示要出去。 　　“这几天晚上我在周老师那睡，帮她看看孩子，不然人家白天忙，晚上还休息不好，你们两个自己玩吧。” 　　说完就走了。 　　姜诺嘴角抽了抽，这暗示的一点也不明显。 　　晚间还挺早，妈妈也走了，姜诺感到手痒，就拉着云曜到森林里练刀，但只要一用力，后颈的伤就开始疼，甚至出血，云曜停了下来。 　　“过几天再来。” 　　姜诺点了点头，“回去吧，给你泡澡。” 　　回到屋内，姜诺在茶室放好浴桶和泉水，自己就回空桶树屋也洗了个澡，将伤口浸在灵泉之中感受着那一丝丝的疼痛逐渐抽离，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换了身衣服出来，她看到云曜还坐在浴桶里。 　　茶室的这盏灯还挺亮的，映在水里反着光，云曜整个身体浸在水中，沾湿的头发往上梳，露出整个额头，令他的眼睛比平时更深沉一些，整张脸也有了一点攻击性。 　　姜诺凑过去看他的伤口。 　　和自己那一道相比，真的深多了。 　　云曜耳尖有点发红，却并没有躲开，反而望向她的眼睛，轻道：“我听到了。” 　　姜诺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下午在文家的时候。 　　不管是文咏薇还是叶辉阳，他们都把生孩子当成一种理所当然的交易，这让姜诺感到不适。 　　当然，她知道云曜也没兴趣。 　　只是突然聊起这个话题，姜诺觉得怪臊的，她不想进展太快。 　　尽管在不知不觉间，这一切已经变得很自然。 　　她笑了笑，手按在浴桶上，故意用轻松的说，“嗯，说你是我的人，愿意吗？” 　　云曜始终看着她，“你一直都知道答案。” 　　姜诺心情不错，这种明知道对方一定会给予回应的纵容感，认真的眼神，令她有一点上头。 　　像喝了点小酒，会飘起来。 　　…… 　　前后花了将近一个星期，江琴才感觉所有事都弄妥了。 　　基地正式易主。 　　这期间，云曜离开了大兴岭，去京海宁城地区。 　　当时姜诺给了他一个地图，划了几个地方是有变异生物和生命的，让他去把灵源找到。 　　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京海第一基地给郑一轩留言。 　　他不定期会从南江运送种子去京海基地，京海离的太远，姜诺有事找他，只能去京海基地留言。 　　“你就写这个暗号。”姜诺给了云曜一张纸条，上面是很长的三排数字与文字。 　　这暗号是周悦妍写的，只有他们夫妻俩看得懂。 　　大概是说5个月后在岭安县来见一面，如果因时间问题不行，那就7个月后，有要事。 　　云曜收了纸条，“好。” 　　他目光望向远处，天快黑了，这时是下午5点。 　　昼夜逐渐变得规律。 　　大地上各种生物也正疯狂的繁衍涌现，所以有些事，他们必须去做。 　　姜诺抱了抱边牧，揉它脑袋上柔软的毛发，给它脖上的小包装了好些炸虫。 　　是于若华特地给边牧做的，没有别的佐料，只放了少量的盐，每只都炸的又脆又软。 　　抱完边牧，她转过身，抱了一下云曜。 　　双手环过他腰间，慢慢收紧，感受到他顿时浑身僵硬。 　　她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等你回来，你就有家了。” 　　该说的说完，她想松手，结果云曜却突然双手把她扣紧，双臂圈在脖颈和肩膀处，无声的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姜诺拍他后腰，把他拍开。 　　云曜和边牧离去后，姜诺回到营地。 　　房子慢慢的建起来，营地逐渐有了家园的样子。 　　又过了2个月，周悦妍那边有了好消息，老鼠药有成品了。 第410章 夫妻重逢 　　姜诺看着玻璃管中那些淡红色仿佛糖果一般的小颗粒，它们并不起眼，却在这么多日子以来耗尽唐悦妍的时间与心血。 　　没办法，太缺人手了。 　　陈正宇带人离开大兴岭，去外面捕捉毒老鼠回来实验，姜诺和唐月帮着打下手，小丁进不来营地，也在外面一直做着数据记录的工作，资料都写了两米多高。 　　岭安县最近闹毒老鼠也闹得厉害，陈正宇将药带过去试用，效果不错，很大程度上控制了整个县区毒老鼠的繁殖速度。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周悦妍的神态却一点都不轻松，她来到营地外，看着小丁欢欣的样子，默默走到远处，从衣兜的铁盒拿出一根烟。 　　姜诺跟了过去，“你在想什么？” 　　周悦妍转过脸来，神色平静，“我只是不太乐观。” 　　姜诺拿出打火机，帮她将烟点上，“愿闻其祥。” 　　“也没什么，其实你也想得到，那些毒老鼠的适应力实在太强了，最多一年，这种生物毒素就会失效，我们要马上着手更新配方。”周悦妍淡淡道，“直到终究有一天，再没有任何毒物可以杀死它们。” 　　“会有办法的。”姜诺说道，“人类也会变强。” 　　“嗯。”周悦妍点点头。 　　正说着话，唐月抱着小未来跑过来，把她递到周悦妍怀里，“她醒了，到处找你呢，抱一下。” 　　周悦妍连忙灭掉烟头，接过孩子。 　　软乎乎的小婴儿，才刚刚半岁，已经勉强可以走路了。 　　站起来就一晃一晃的，还总想学走路，时常把唐月弄得心惊胆战。 　　这远远超过普通人类的发育速度。 　　孩子举着一双胖手，咿咿呀呀地在周悦妍身上蹭，让她眼底都温软起来。 　　又过了2个月，周悦妍的实验室内直接将老鼠药的配方更新到第二代。 　　岭安县附近已经只有少量的毒老鼠了，陈正宇他们无法再走的更远。 　　只有等郑一轩过来，把药交给他。 　　这些时间以来，基地建设基本完成，足以容纳30万以上的人口，或是将空地再开发出来，还可以更多。 　　但这只是理论上。 　　落到实处的话，耕地虽然开出来了，但还没有足够的种子可以大概产出。 　　姜诺也在寻找合适的地方做变异植物的培植。 　　大兴岭是华国最大的原始森林，又在灰雾的特殊影响下，没有受到太多天灾的侵害，姜诺肯定大兴岭底下是有灵源的，但太难找了。 　　过去找灵源，都是从有没有植物存活、或是有没有动物出现变异，这两个线索去找。 　　可大兴岭这望不到头的森林，变异生物又根本进不来，实在没法找。 　　姜诺想找有灵源的地方作为粮田，找了几个月也一无所获。 　　眼见天又黑了，她回到营地。 　　来到大兴岭5个月，李广元和江琴还是无法承受营地给他的压力，依然住在入口处。 　　姜诺路过时，看到李梦在带着爸爸做锻炼。 　　基地建立起了自己的管理制度，也有了严格的警卫队，李梦和陈正宇担任队长，负责不同的职责范围。 　　李梦主要做警卫的提升与培训，陈正宇管理基地的纪律与安全。 　　其实言子凡本来也有份的，但他这5个月来几乎有4个月都在外面历练，最近倒是回来了，但因数要大量繁殖变异甲虫，他几乎没法离开营地。 　　姜诺刚交了1吨的变异甲虫给文咏薇。 　　这东西繁殖快，但数量上去后，食物的消耗也快，营地目前种的树快供应不上了，姜诺带着于若华对变异树进行分植小苗，但就算浇了泉水下去，这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 　　所有资源还是营地的人内部优先享用。 　　现在营地除了这些变异树，还种了一大片的牧草，以及几块菜田。 　　都是于若华在打理，姜诺负责每天浇水。 　　这些东西为营地的人、牲畜、变异甲虫提供食物，是一切发展的基石。 　　营地的人都很给力，吴兴镇那边也搞起了大规模的菇房，但姜诺每天还是很忙，几个月下来，总算可以放松点了。 　　看着基地每天那一团麻的事，她就庆幸当初带上了江琴。 　　姜诺回到家，趴在沙发上躺了会儿，直到哈妹来到身边蹭她。 　　最近哈妹拉车都快拉成牛了，虽然很好使，但她还是有点心疼，搂着揉了几下，每天回来给她好吃的。 　　大兴岭深处有灰雾，动物不会自动靠近，但外围还是很多动物的，什么雪兔、鹿、野鸡、狍子，连棕熊都有。 　　有空可以考虑带哈妹出去抓一抓。 　　哈妹吃了她投喂的水果，就往对面的房子跑。 　　那是云曜的家，建好已经挺久了，但里面几乎还是空的，哈妹时不时跑过去找玩伴，却啥也没有，又失落的跑回来。 　　于若华看的都心疼了，“小诺啊，你什么时候把婚事安排一下，我们哈妹想男朋友了。” 　　姜诺无语了一下，“这还是要讲你情我愿吧，边牧不一定就喜欢它呀。” 　　于若华很不认同，“我们哈妹又听话，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人见人爱。它都要8岁了，老姑娘了都，你好歹多为它上点心，哎……云曜怎么走这么久不回来？” 　　姜诺看了看哈妹，从小奶狗开始就是她亲手喂养的，怎么会不宠它，但是吧…… 　　它们要是真的结婚，生的崽子应该长什么样？ 　　…… 　　眨眼间，和郑一轩约定的见面时间到快了。 　　姜诺骑着摩托车，载着周悦妍，从森林深处出来，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到了岭安县。 　　一路颠簸，周悦妍都快给颠散架了。 　　岭安县早就没住人了，但陈正宇他们经常过来试老鼠药，次数多了，就有了一个据点，在一个旧仓库里。 　　仓库保存完好，是附近唯一没有任何坍塌的建筑，里面有个厨房，也有两张床。 　　周悦妍支撑着发软的双脚将床单换下，倒头就睡了一觉。 　　姜诺则将带来的大包搁在地上，里面装着关于老鼠药的资料和10斤成品，还有一些食物和水。 　　看看时间，郑一轩如果看到留言，就该到了。 　　本来想把小未来带上的，但孩子太小，周悦妍怕她受不了路上的颠簸，只得作罢。 　　住了两三天，整个县城一个人都没有。 　　白天是安静，夜里是死寂。 　　这在沉寂中，又有一些隐约的声响，那是毒老鼠和毒虫在荒废的地上爬行。 　　姜诺找到几个鼠洞和虫群，全部放火浇油堵死了烧。 　　又在仓库四周洒上工业盐，仓库四周慢慢变得更安静。 　　等到第四天，姜诺终于见有车子的引擎声靠近。 　　她来到县城边上，最先看见的人却竟然是云曜。 第411章 就是要给她看的 　　一辆官方的越野车停在县城外面。 　　路口全是淤泥、垃圾、倾倒的建筑碎片，车子无法顺利通行，停车以后，云曜先走了出来。 　　他应该更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姜诺的存在，径直向她走来。 　　姜诺看向他身后，郑一轩把车停好，也下了车。 　　她对云曜问道：“你们怎么一起？” 　　云曜抿了抿唇，目光深深看着姜诺，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他才低道，“我想着时间近了，就在谭口等他。” 　　姜诺点了点头。 　　确实，要来岭安县，谭口算是必经的地方了，谭口附近有一个中型基地，郑一轩要来肯定会先开车到这里。 　　“那边牧呢？”她又问。 　　“我让它先回去了。” 　　这时，郑一轩也取出个折叠拖车，从车上拉了两大麻袋东西过来。 　　看到姜诺与云曜，他苦笑了一下。 　　他开车到谭口附近，太累了就停在路边小睡了一下，睡来时发现身边坐了个人，后座还有一条狗。 　　明明车门是锁好的，也不知道被打开的。 　　当时是在夜晚，他着实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听到一个淡然清冷的声音：“开车吧。” 　　郑一轩认出这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而从头到尾，云曜就只跟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跟我来。” 　　姜诺在前面带路，云曜和她并行。 　　郑一轩拉着推走跟在后面，心中忐忑，他不知道是姜诺一个人来的，还是有别人也来了。 　　云曜什么都没跟他说，他甚至不知道来岭安县这个早就荒废无人之地，是为了什么。 　　在他印象中，姜诺他们是在南江地区的，为什么又会在这？ 　　心中抱着隐约的期待，他随姜诺来到仓库。 　　姜诺对他笑了笑，推开仓库的门。 　　郑一轩脑子有那么一秒钟的空间，他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接着，在燃烧的火光中，他看到一张思念已久的面容。 　　郑一轩呆愣在原地。 　　火光轻微晃去，两人都看着彼此。 　　周悦妍的白发少了一些，甚至比之前显得年轻一些，色气也不错。 　　倒是郑一轩有些憔悴，心里装的事太多，都显露到了脸上。 　　周悦妍抬起目光，她的眼神还像郑一轩记忆中那样，有一种智慧的光辉，却又充满了柔情。 　　“悦妍……” 　　郑一轩想说什么，声音却又哽住了。 　　倒是周悦妍情绪稳定，走上前来，张开双手圈住郑一轩的脖子，随后主动亲吻他。 　　郑一轩都怔了一下，有点无措的看了旁边的姜诺的一眼。 　　但周悦妍不管那么多，把他推到墙边，双臂挂在脖子上，更主动的进行深吻。 　　郑一轩实在太想她了，明知道不妥，最后还是圈紧她的腰，纵情回应着她。 　　姜诺人傻了。 　　看着两人越啃越激情，她只得拉着云曜出去。 　　但就算走到外面，那唇舌间吮吸的水声和起伏的喘气，也还是无比清晰。 　　姜诺脸皮其实挺厚的，但现在都尴尬的快扣地了。 　　仓库内，郑一轩停下来喘了口气，抱着妻子轻道，“妍悦……还有人在。” 　　周悦妍看了看他，低声在他耳边说，“嗯，我就是要给她看的。”她目光扫向郑一轩的眼底，“你行不行？” 　　…… 　　眼见两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甚至声音越来越奔放，姜诺脸红了。 　　偏偏她听力很好，就算走到很外面，还是隐约有动静传来，只能继续往外走。 　　四周乌漆抹黑，县城遍地是废墟与垃圾，走了好一段路，干脆回到郑一轩的车上。 　　姜诺关上门车，总算世界安静了，终于松了口气。 　　云曜转头看她涨红的脸，大概是第一次看她这样，不由有些新鲜，目光沉静而专注。 　　姜诺咳咳了两声，“……这两口子还挺放开的。” 　　“嗯，因为他们一直想念对方。” 　　云曜说着，突然就伸出手从背后抱了姜诺，双手紧紧圈着她的身体，下巴轻轻戳在她头顶上。 　　可能刚才看到的场景，一下就拉高了他的耻度，他甚至紧贴着姜诺的后背。 　　并不狭窄的后座，此刻不知为什么显得拥挤起来。 　　姜诺闻到他外套上有树叶的气息，被人拥紧的感觉其实不错，有一种自己很重要被珍视的错觉。 　　多巴胺快速分泌，令她心跳加快，有一秒的眩晕。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的心跳加快，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云曜身上有灵源。 　　不止一个。 　　那种冰冰凉的感觉顺着他的身体传递过来，灵源强烈的存在感令她锁骨上的伤痕都开始发痒，根本无法去忽视那种感觉。 　　反正云曜不撒手，姜诺动了动，干脆把他当半个躺椅，靠在他身上问： 　　“找到几个？” 　　云曜从衣服内兜拿出3个灵源，放在她手上。 　　灵源入手的感觉是真的舒服，姜诺瞬间就馋哭了。 　　但她只拿了一个，紧紧捏在手里。 　　“都给你。”云曜说。 　　姜诺摇了摇头，“不用，你比我更需要，下次吧。” 　　云曜见她坚持，也不再说什么，姜诺心情好，转过身去又抱了抱他，用手指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尖，一边说道：“我先去升级。” 　　说完，她松开手，消失在车内。 　　手中的灵源在进入空间的那一瞬间，能量就快速被分解，像流体一般从指间流失。 　　浓郁的灵气四散开来。 　　眨眼间，空间边缘的灰雾又变淡了一些，露出更多的地方来。 　　这一次是真的升级，空间出现了之前没有的东西。 　　有树林了。 　　不大的树林，在竹林边的空地前方，那树木姜诺从未见过，叶子是竟是淡银色的。 　　林子不大，银叶树总共30来颗，再往前，又是被灰雾笼罩，无法进前。 　　姜诺将意识收回，来到空间大树上，查看那颗唯一的果实。 　　果实由淡青转为金黄，虽然还未脱落，却已经是接近成熟的颜色了。 　　姜诺看着这颗果实，心脏砰砰直跳。 第412章 别跟他们学 　　姜诺犹豫了一下，离开空间，回到车内，看着云曜说，“再给我一个，就升级了。” 　　果实接近成熟，再来一次，肯定就能像上次一样成熟脱落了。 　　这个果实吃下去对身体素质的提升堪称质变，她还记得第一次吃下去对身体带来的巨大提升。 　　云曜把两个灵源都给了她。 　　姜诺还是只拿了一个。 　　她后颈的伤疼了有4、5天，疼到晚上会睡不着的那种。 　　感受过一次那种感觉，她没办法对云曜的伤视而不见。 　　虽然空间的升级能解开一些秘密，或许会给未来带来一些转机，但面对海洋变异生物的威胁，她也需要云曜更快的恢复起来。 　　何况，云曜还是准备回去的。 　　思绪在这里打顿，姜诺没去细听更远的事，但她有一种直觉，不能只顾自己的升级。 　　她拿着一个灵源，感受着那个冰凉又舒适的触感，仿佛毛孔都为之舒张开了。 　　“我去升级，你也把这个灵源吸了吧，别老放在身上勾引我。” 　　云曜眨了眨眼睛，看向她道，“快去吧。” 　　话还没说完，姜诺已经消失在车内。 　　这一次回到空间，她直接来到果实的附近，随着手中那股巨大的能量流失，飞散在空间各处，她看到眼前的果实以肉眼可的速度在变化。 　　仿佛所有的生命力与灵气都汇聚于此。 　　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拿出手机，对准果实拍照。 　　咔咔咔，图片带视频，等会拿出去给云曜看，问他认不认识。 　　然而奇怪的是，当她翻动照片，却发现根本什么也没拍到。 　　图片上是空白的。 　　姜诺着实怔了一下，这也太诡异了。 　　她不信邪，又对准空间其他地方拍照。 　　但都一样，手机能看到画面，但按下拍摄，却无法生成任何图像。 　　能被她拍进去的，只有那些她放进来的物资。 　　高耸的集装箱和货架，还有火车、岩石、死亡的海洋生物全都在，包括她种在田里的一些牧草、变异树。 　　但空间本身的东西，一件都拍不出来。 　　没时间让她多想，果实已彻底成熟，并且从枝头脱落。 　　姜诺连忙上去双手接住。 　　果实刚掉下来，灵气就四溢散去，姜诺没有迟疑，将果实送到嘴边。 　　刚入口，果子就迅速化为液体，瞬间流入喉咙之中，难以形容的清甜从口腔弥漫，浓郁灵气令她顿时有些发晕。 　　上一次姜诺吃这种果子，就像喝了假酒一样，直接醉的不省人事，然后倒下去睡了好久。 　　这次一样有喝多了的感觉。 　　有些晕，但不是晕沉，而且飘起来的。 　　像喝了酒，不过没有喝醉，没上次严重。 　　上次她双颊通红，眼神迷离，整个人飘在半空醉了一天一夜。 　　这次只是脸上发热，状态有点飘。 　　姜诺看着自己手，并没有像上次一样从毛孔里流出脏东西，但是肺腑火热，连呼出的气的都发热。 　　她走进树屋内，想倒在沙发上休息。 　　但又担心像上次一样，醒过来就是很久以后，不但误了事，还让外面的人担心。 　　所以决定离开空间，跟云曜说一声。 　　姜诺从空间出来，刚想说话，结果喘气得厉害，云曜看她不动劲，连忙把她抓住了。 　　“没……没事……”姜诺定了定神，“我挺好的。” 　　说话是顺畅许多，但样子还是有点像喝多了。 　　云曜仔细看了看她，似乎听见了她心脏的快速跳动，不由微微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你的生气变强很多。”他轻道，“寿元应该也增加了。” 　　姜诺听的很高兴，就是脑子一下更飘了，感觉到云曜的手指却冰冰的，她不由贴上去，冰凉又舒适的感觉就顺着他的身体传递过来。 　　“不是让你把那个灵源吸了吗？”她明白过来，“怎么还留着。” 　　“不急。”他轻道。 　　他不是急，但这感觉是真馋人啊。 　　姜诺下意识整个人都扒了上去，手在他后背摸来摸去，不断发热的呼吸都因此舒缓了许多，她想干脆在他身上去灵源摸出来，直接握着灵源舒服一下，但摸了好一会也没摸到在哪。 　　云曜耳朵都红透了，突然把她按在车门上，双臂紧紧圈着她的脖子，俯上来就亲她。 　　姜诺直接被搅晕了。 　　她轻轻喘气，只感觉气息间那股冰凉的感觉极度舒适，张口想说话，却舌根发麻，半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别……别学周悦妍。”她轻喘着说。 　　云曜这动作完全是跟周悦妍学的，一比一比还原模仿，又急又咄咄逼人。 　　这是真的不学个好啊。 　　她按着云曜的身体往后推，“你要学学人家……郑一轩。” 　　云曜就这样看着她，好一会儿说，“我还听得见。” 　　“什么？” 　　“听得见郑一轩在做什么，说什么。” 　　姜诺脑子糊了一下，啊，这么远也可以的吗？ 　　她问：“说了什么？” 　　云曜低声重复了几句话。 　　姜诺：？？ 　　郑一轩，生在新华国，长在红旗下，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些的？？！ 　　她不断的用力呼吸，随着气息不断吐出，五脏内腑那股灼热感似乎退去一些，人也更清醒了一点。 　　感觉自己跟半个醉汉似的，有点一惊一乍了。 　　“算了，别跟他们学，我们还是谈正事……我给你……看个东西。” 　　“好。” 　　云曜应着。 　　侥是这么说，他还是圈紧了姜诺的脖颈，俯过来在她嘴边使劲亲了一会儿。 　　维持着这个姿势，似乎世上没有事物可以把他弄开。 　　“听你的。” 　　他的声音有一点发哑，眼里都是克制，但在这个距离下，还是有着平时看不见的攻击性，让姜诺不由得皱眉。 　　腻乎了好一阵子，醉酒的感觉慢慢散去，姜诺感觉出气终于没那么烫了。 　　藏在云曜身上那个灵源起了不小的作用，通过身体冰凉凉紧贴的感觉一直在降温，像高烧后的冰贴，不断吸取热量。 　　姜诺逐渐冷静下来。 　　她缓缓把云曜推开，等呼吸平顺后，才睁开眼睛，“我是真的有东西给你看。” 　　云曜终于松开手，目光沉沉看着她，“什么东西。” 　　姜诺揉了揉太阳空，从空间拿出纸和笔，把灵果的样子按记忆中画出来给他看。 　　“你见过这个吗？有可能是你们那世界的产物，我刚刚就是吃了这个。” 　　云曜接过，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第413章 下一个给他吧 　　见他神色晦暗不明，姜诺又进行一些补充描述，告诉他树有多高，果实是怎么成熟的，什么颜色，入口后是什么感觉。 　　半晌后，云曜对她道：“把叶子也画下来。” 　　这个简单，姜诺意识进入空间，把树叶仔细观摩了一下，随后张开眼在纸面上快速的涂画，很快就画了两个角度的速写出来。 　　末世前姜诺画画是自学的，她比较有天赋，学的也不错，毕竟后继续做设计，也避不开做图，这会儿画个树枝自然轻轻松松。 　　云曜接过去看了看，“我没见过，但我知道有类似的树果，也许是它，也许不是。” 　　“说来听听。” 　　云曜说了一个名词。 　　并不是汉语，也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语言，可能是因为他声音低沉，姜诺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 　　这种树果，第一次结果只需要20年，第二次要200年，第三次2000年，以此类推。 　　效果也是简单又粗暴，吃了就能大量的补充灵气，身体能得到一些脱胎换骨的改变。 　　不过灵气突然太多也不是好事，承受不住可能会有危险，这也是为什么姜诺上一次吃醉成那样，躺了一天一夜才恢复清醒。 　　到现在也脸上还在发热，没能消化过来。 　　听她说到上次的经历，云曜微微皱眉，手指轻触在她的脸颊，感受了一下温度，低道，“应该没事的。” 　　姜诺点了点头。 　　她空间棵树，从出现到现在第二次结果，总共也才5年的样子。 　　她试着用自己世界观的理论去揣摩它。 　　灵源与空间的结合，带来的变化是强大的，她相信能量是守恒的，同等能量一定是带来同等的变化，能量的总量是不变的。 　　灵源投入空间，却带来了更大的灵气，这是因为物质本能的改变带来的。 　　也就是说，她觉得空间内部本身就有强大浓郁的灵气。 　　将灵源投进去，只是激活了某些东西。 　　想到这里，她觉得思路豁然开朗了许多，对云曜道：“我再去空间看一看，有没有别的升级变化。” 　　第二个灵源拿却是前，果实就已经非常接近成熟了，只差临门一脚。 　　而第二个灵源还挺大颗的，她觉得或许不止这点变化，得再看看。 　　站在树屋外，她往空间的边缘看了一圈。 　　还是那片浓郁的灰雾，但先前出现的树林，现在变大了不少。 　　那些银叶树一开始也就30来棵，现在差不多有100。 　　她用意林靠近这一些树，并在灰雾的旁边使劲往里面看。 　　意识只要接近这些灰雾，就会马上被无形的压力弹回来，再无法前进一点点。 　　朦胧的灰雾深处，但有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银叶的前方还是银叶树，在那些之中，似乎有一个很高的石台。 　　她还想再看更清楚一点，但灰色再次弥漫开来，所有的影子都更模糊了，姜诺的意识停留了好半天，没再看见别的。 　　这让刚才那个瞬间像是错觉。 　　她退出空间，拿起笔把银叶树又画了一下。 　　没有画得太仔细，涂抹了大概的样子，然后把叶片仔细画下来，再指着自己衣服上的银色图案，“长这样，叶子是这个颜色的树，你见过吗？” 　　云曜接过她手里的纸片，目光略微一凝，若有所思看向她。 　　“怎么？” 　　“见过。”他回答，“很常见的一种树，但确实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 　　姜诺早就知道空间不属于地球，但现在接二连三与云曜的世界搭上，还是出乎她的意外。 　　也不知道继续发展下去，最终会让她看到什么。 　　她抿了抿唇，整理着所有的头绪。 　　云曜却在她没看见的地方，轻轻皱起了眉。 　　姜诺拉起他的手腕看时间，“都一个多小时了，我们先回去吧。” 　　云曜没动，只是轻道，“再等等。” 　　姜诺：“……那算了。” 　　夫妻俩也不容易，多留点时间给他们说说话。 　　姜诺干脆就在车上架了张小茶桌，又吃了个饭，到这时，她脸上的热气完全退下去，整个人完全清醒了。 　　她下了车，向远处望去。 　　能看到的极限明显更远了，也能听到更细微的声音，但最让她惊喜的是，她对这一切的控制更自如了，不用随时那么精神紧张。 　　第一个灵源投入空间，结果第一次，随后过去这么久，今天是第二次成熟，第三次想必要更久，但等下一次有了，她决定把果子给云曜。 　　收了他不少灵源，也不能老是白拿。 　　灵果是好，但她更在乎的还是空间的升级。 　　又过了3个小时，姜诺和云曜回到仓库，正好看到郑一轩走出来找柴火。 　　夜里其实并不很冷，但四下太黑了，需要点燃火堆来照明。 　　不愧是老夫老妻，挨在一起说话，样子是没一点害臊的。 　　门敞着，暧昧的空气也散干净了。 　　郑一轩带来的几个大包，此时被打开了，周悦妍正在大致的清点，都是她很需要的实验材料，来的倒挺及时。 　　“这些都是余夕阳打包的。”郑一轩解释道，“她说对你有用。” 　　“确实很有用。”周悦妍点点头。 　　姜诺来了以后，周悦妍才拆开自己的包，把老鼠药的资料和成品交给郑一轩。 　　“就让余夕阳领功吧，说是她做出来的，她要是得了奖励，多给我换点材料过来就行。”周悦妍淡然道。 　　郑一轩却皱眉了，“但这对你们不公平。” 　　他想了想，目光望向姜诺，“你们基地有意接收一些幸存者吗？” 　　“当然。”姜诺答道，“不然修基地干什么呢？” 　　郑一轩道：“那我可以去把大兴岭基的资质申请下来，作为私人基地，只要接收幸存者，并且达成一定的任务指标，就可以得到官方的补助，这些实验材料，也可以直接去跟上面申请。老鼠药是大兴岭基地的成果，这个功勋不应该被随意抹去。” 　　姜诺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行性，听他一说，倒是觉得不错。 　　叶家的太沧基地就是私人基地，接受幸存者，但内部管理完全是自己说了算，还能和其他基地进行一些互通。 　　“可以。”她点了点头。 　　郑一轩又道：“但这样一来，你们就要尽快培养出自己的管理班底，定制明确的纪律。” 　　他说的这些，其实江琴之前就提过。 　　基地的主要功能已经建成，她也一直在考虑这些，还写了个方案来着，但姜诺一直没来得及看。 　　“你们人手也不够，等大兴岭基地正式注册以后，我想办法把宇子小李他们调过来，都是我带出来的人，可以相信的。” 　　“那很好。”姜诺说道，“你呢？” 　　面对这个问题，郑一轩沉默下来，轻微红了眼眶。 　　他现在负责特殊种子的运送，到年底，又要升职了。 　　身是的责任更大，但做到的事也更多。 　　虽然很想抛下一切，去大兴岭基地，和妻儿团聚不再分离，但很多事，终究难以两全。 　　姜诺其实也明白这点，更直白的说，郑一轩的位置越高，做事就越方便。 　　他来大兴岭发挥的作用，并没有现在大。 　　“他不来。”一直没有开口的周悦妍突然道，“来了没什么用，再等几年，他到了总指挥部，才能安排未来的集体大迁徙，省去很多麻烦。” 　　听到周悦妍理性甚至有些冷酷的语气，郑一轩并不觉得低落，反而眼睛发亮的看着她，“是的。” 第414章 深深吻别 　　郑一轩是任务途中想办法抽中过来的，不可以停留太久。 　　要是时间充足，他是真的很想去大兴岭基地看一看。 　　姜诺也想多留点时间让他们夫妻俩再说会儿话，但有些事她必须得跟郑一轩聊一聊。 　　周悦妍收拾东西，将资料和老鼠药装好上车，郑一轩则跟姜诺站在仓库边上。 　　姜诺也不迂回，而是开门见山，“郑哥，这几年你们去过海边吗。” 　　郑一轩怔了怔，随即摇头。 　　“暴雨加上海啸，等我们有能力对幸存者进行求助时，临海的城镇已经没有活人了，在各地基地建好以后，这几年我们做的，就是找到幸存者，送到基地，但将物资送到各基地，进行协调，没有考虑过海边。” 　　说着，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又补充道，“但我也注意到，我们手上几乎没有任何关于海边的情报，会导致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去过的人都没能回来。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姜诺点了点头。 　　“我去了两次，非常危险。海洋生物的变异速度非常快，深不可测，已经有了有向陆地蔓延的趋势。" 　　她已经想明白为什么在前世的末世第十年，变异动物会那么狂暴，动不动就是大片的兽潮。 　　因为它们也在逃命。 　　第十年，所有人类都在兽潮的恐惧之中瑟瑟发抖，一个又一个基地被攻破，地球已经彻底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但这还只是前奏。 　　“郑哥，接下来的时间会很宝贵，你要尽可能的将人转移到我们基地来。” 　　姜诺手中只要有灵源，很快就可以培育出新的稻种一代样本。 　　然后由周悦妍做出变异种子。 　　大兴岭可以耕地，从现在开始，基地会尽全力去囤粮，迎接最终的末日。 　　大量的人口迁徙，在变异生物开始横行、天灾依然没有完全结束的时代，是一件非常艰辛而漫长的事。 　　需要人们用最强的信念去逐步完成。 　　郑一轩半晌无言。 　　他情绪是震撼的，也是沉默的。 　　“姜诺，我……”他的声音发哑，在迅速整理心情后，他说道：“我想安排你见一个人，他是我最尊重一位老者，我其实反复思虑过，你们已经做得太多了，我们应该提供更多的助力，而不是这样坐享其成。” 　　姜诺看向他，“你准备怎么安排？” 　　郑一轩道，“秦老身体不好，日渐病重，无法离开京海，只能麻烦你们跟我一起去见他，他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人，只要看见你们的力量，就会理解我说的一切。” 　　姜诺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他说的是谁。 　　秦正关，官方应对末世灾难成为了一个指挥中心，他是总指挥部的头领之一，但人们对这个名字并不太熟悉，姜诺也只是曾在广播中，听到过他的讣告。 　　那是末世第八年，兽潮的形成无可返回，南江第二基地内人心恐慌，在变异鸟尖锐的啸声中，广播响起了庄严的音乐，宣告了一个大人物的死亡。 　　末世仿佛永远也不会生存，人类一个接一个死去，那一天姜诺只是站在基地的烟囱下，木然的听着，对此毫不关心。 　　但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通报，还是让她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想了想，向郑一轩拒绝道，“我们不去。” 　　郑一轩皱眉，想开口劝说一下，姜诺却示意他先冷静。 　　她从去停摩托车的地方，从挂在车头的一个包内“拿”出两包灵菇，递给郑一轩。 　　“你应该认得这个东西。” 　　郑一轩点头，他当然认得。 　　之前他从姜诺手上得到过两次，之后身体迅速变好，陈年旧伤也痊愈了，这几年他四处奔波，还能活到现在，都是托了这个。 　　“我不打算去京海见秦正关。”她说道，“你把这个交给他，也可以告诉他关于大兴岭基地的事，他愿意给我们一些助力、行一些方便，我会记在心里，至于见面，不到时候。” 　　郑一轩认真道：“我明白了。” 　　姜诺看着他小心将灵菇仔细收起来，拿到车上。 　　她并不想置身复杂的关系之中，所以不打算去京海。 　　一来一回，浪费太多时间，就为了向秦正关证明什么，她估计云曜也不愿意。 　　到了这个地步，世界已经遍地都是充斥超越常识的生命，动物都在疯狂变异与进化，人类却始终摸不到进化的方向在哪。 　　两包灵菇，能缓解秦正关的病情，也能让他看到通往人类进化之路珍贵的钥匙。 　　他若真是一个智者，会明白大兴岭基地的意义。 　　若不是，更不需要浪费时间。 　　该说的说完了，郑一轩看看时间，他已经必须离开。 　　站在车子旁边，他与周悦妍尽情相拥，深深吻别。 　　这是人家表达情感最直接的一种方式。 　　索求，交融，渴望。 　　姜诺默默走开，回到仓库的方向，把时间留给他们。 　　云曜却留了下来，等他们终于分开，他才上去给了郑一轩一个东西。 　　一个断开的手串，上面串着小颗的玉石，他对玉没太多研究，但此时云曜放在他手上，他自然明白这有着非凡的意义。 　　云曜淡声道：“拿给秦正关，让他随身带着。” 　　这手串是上次从文远松手上割下来的，之后被云曜回收了，在那些不同的串石中，有一小滴的灵源。 　　带在身上，对人的好处不言而喻，算加上的筹码。 　　“你告诉他，11年前的那个人是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郑一轩面色诧异，他知道些什么，却又知道的不多。 　　11年前，末世前6年。 　　非要说曾经发生过什么，那就是孙绍兴院士发现了“灵”的存在。 　　之后，快速成立了研究院。 　　而他和周悦妍也是在研究院认识的。 　　就算命运的线，无形之中将人与人相牵，来到今日。 　　孙院士是怎么发现“灵”的，这一直是最高的机密，当时郑一轩也刚退役转职，轮不到他去探听。 　　而云曜现在看着，也就20出头的样子。 　　他突然就起了很多鸡皮疙瘩。 第415章 这是你的家 　　姜诺听到云曜与郑一轩的对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毕竟云曜之前的经历，全部都告诉他了。 　　也提过他找过一个人，透露了一处灵源的存在位置，让他们自己去发现。 　　之后那里建起了研究院，虽然没找出灵源的存在，但通过土壤之中特殊的能量，在试验田中培育出了很多样本，这才有了后来的特殊种子。 　　知道大兴岭基地背后有这些秘密，郑一轩拿下基地资质想必会更顺畅一些。 　　郑一轩作为中间的联络人，也有更多的机会过来走动。 　　车子启动，很快，郑一轩的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姜诺也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去。 　　周悦妍在仓库的床上坐下，对姜诺道，“明天再走吧，我想睡一觉。” 　　“不舒服吗？”姜诺问。 　　“没有。”周大教授神色自若，“享受完2个小时的高质量性生活，我累了。” 　　姜诺顿时无言以对。 　　“看着我干嘛，我有男人你也有啊。”周悦妍道。 　　姜诺都快被她气笑，“你够了，我妈都没这么明显。” 　　“我没别的意思。”周悦妍靠在床头，她似乎是真的累了，连声音也小了下去，“别介意，我只是……时常会想，早知道会被分开，当时应该多和他在一起的。” 　　姜诺微怔，她再看过去时，周悦妍已经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已是半夜，姜诺也在旁边的床休息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随便吃点东西，就要回基地了。 　　只有一辆摩托车，但这车够大，坐三个人不会很挤，也不会有交警跳出来罚款。 　　为了方便，云曜开车，姜诺坐中间，周悦妍在最后面搂着她。 　　“不准太快。”姜诺还提醒了一句。 　　但云曜显然并不觉得他这个速度快，可能他还感觉慢了。 　　只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他们回到了深山中的基地。 　　姜诺没戴头盔，被吹的长发都要倒立起来。 　　周悦妍虽然是戴了头盔，但一路被颠的姓什么都忘了，下车后站都站不稳，眼前出现重影，还是姜诺把她扛回营地的。 　　“不用管我，让我缓缓。”周悦妍扶墙站了一会儿。 　　这时，边牧就带着哈妹跑了上来。 　　姜诺把两个狗子一通的左搂右抱，享受着双倍的快乐，好一会儿，才带着它们去找妈妈。 　　云曜就在身后默默的看着她。 　　一旁，周悦妍突然说道：“姜诺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 　　云曜微微皱眉，目光向周悦妍投去，沉静中带有无声的询问。 　　“要追她，得学着示弱。” 　　周悦妍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等她缓过劲来，才发现明明还站在眼前的人已经在一眨眼间消失了。 　　她愣了一下。 　　这样的人怎么示弱，嗯，倒也确实是个问题。 　　边牧要去基地监工，哈妹像个跟班似的也一起跑了。 　　姜诺带着云曜，来到他的房子前。 　　“云曜，这是你家。”她介绍道，“跟我那个差不多，有4个房间，有什么想要的吗，我都帮你放进去？” 　　云曜看了看她，没说话。 　　姜诺估计他一时也想不出来，算上重生前，他来到这个世界快30年了，但一直没有固定的住所，很长时间都在流浪。 　　云家给他准备了房子，他也很少停留。 　　“进去看看吧。”姜诺拉着他往里走。 　　除了2间木屋是空的，另两间都是精装修，很现代化，几乎什么都有。 　　“木屋可以拿一间来做书房，怎么样？” 　　“听你的。”云曜轻道。 　　姜诺说干就干，直接把辣眼总裁办公室内的一排大书架直接放出来，正好放满两面墙。 　　书架上满满当当都是，有各种名著传记以及英语、法语原文书，还有一些财经专业书，全部都很新，一看就是摆出来装比用的。 　　不过种类也是真的齐全。 　　她又放了一张桌子，几件古朴的木质家具。 　　剩下一间木屋，她全部堆满了边牧的东西。 　　狗窝，玩具，碗，零食。 　　哈妹有什么，边牧也有什么，就是它单独的房间。 　　云曜在她旁边，看她乐在其中的不断取出东西，将东西摆放在合适的位置。 　　接着去了卧室。 　　姜诺直接把床收进空间，选了合适的床单在空间里飞快铺好，再放回原地。 　　简单的纯色，没有什么花里胡哨。 　　然后是衣柜。 　　她在空间超市里找来找去，把黑色的外套都找出来，挂了十来件进去。 　　然后是卫衣、裤子、家居服、内衣、鞋子，还放了两双拖鞋，给他放的满满当当。 　　“怎么样，有家的感觉了吗？”她问。 　　云曜目光沉沉看着她，声音越发低哑，“嗯。” 　　姜诺视线转来转去，还是觉得缺了什么，想了想，又加了一个置物架。 　　还想再检查一下，云曜却突然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双臂拦腰圈住她的身体。 　　姜诺一下没站稳，给顶到墙上了，正微微皱眉，就听到云曜将脸埋在她耳边，声音在颈脖间轻吐：“有点难受。” 　　她连忙问：“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伤口很疼。” 　　姜诺怔了怔，想到他出去好几个月，找到3个灵源一个没动，也没有灵茶可以喝。 　　徒手从地底把灵源挖出来，还是很费劲的，伤口难受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伤有多疼，她是领教过的。 　　“去泡个澡吧？”姜诺提议。 　　云曜轻轻摇头，维持着这个姿势，两人就这样在墙角紧贴着。 　　看他难受，姜诺也没动，没有去推开他。 　　身体紧贴间，她又一次感觉到冰凉舒适的感觉从他身上传来，勾得她锁骨上的伤痕一直发痒，忍不住轻轻抓了一下。 　　“你怎么还没把它吸了？赶紧的，再泡个澡，会好得多。” 　　“再等等。”云曜轻道。 　　姜诺这时也察觉出他是故意的了，不由觉得好笑，对他道，“你身上没有灵源，我也愿意靠近的。” 　　她转过身去，正好看见他那通红的耳尖。 　　他就算害羞，脸上也是面不改色的，目光依然沉静，可能耳朵是他唯一的弱点了。 　　姜诺伸手捏了捏。 　　云曜不由躲了一下，目光深深看过来，她还想捏第二下，云曜就握住她的手，低头用力亲了过来。 　　唇齿相贴。 　　就这样灼热的，窒息的，紧密的，湿润的，亲吻着。 第416章 指日可待 　　由于身高存在一点差距，姜诺搂着云曜，慢慢就双脚离地了。 　　从他身上传来的触感实在太舒适了，越抱越想抱，姜诺就很想把灵源找出来，但把衣服口袋全部摸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就把手伸向了裤兜找。 　　云曜把她手捉住，一下攥的紧紧地，整个身体再次紧贴上来，将她挤压在墙角。 　　姜诺抬眸看向他深暗的眼神，在亲吻靠近之前轻轻把他往后推，“去泡澡了。” 　　云曜看了她一会儿，没松手，也没动。 　　“不是说伤口疼吗？” 　　正说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姜诺去门口看了看，听到几个呼吸声，似乎是边牧带着陈正宇过来的。 　　她把浴桶放在卧室，让云曜自己去泡着，转身出去开了门。 　　“找我？还是找云曜？”她问。 　　“姜小姐，找你。”陈正宇回答。 　　姜诺点点头，“进来吧。” 　　是边牧带他来的，怪不得他知道自己在云曜家。 　　大白天的，陈正宇没想太多，边走边向她报告， 　　入口第一间木屋便是书房，刚布置好，正方便谈话。 　　姜诺坐在桌前，让陈正宇坐她面对。 　　她先前交代过江琴和陈正宇，让他们向基地的人收集信息，主要是调查有没有人知道附近的县市地区是否有存活的植物。 　　基地现在的住民除了他们从吴兴镇带过来的，剩下都一部分是岭家县兴南镇的工人农民以及亲属，还有一部分是从暴雨开始陆续逃难过来的。 　　这些人数量不多，但几年下来，也有不少。 　　文家不缺物资缺劳动力，只要能干活都收下了。 　　其中有一对夫妻，是从冒城过来的，男的叫老杨，是个工头，末世前暴热，所有工地都停工了，他就去了女朋友老家，被暴雨困住了一个叫白河村的地方。 　　白河村地势高，没怎么被淹，地震也不是太严重，最大的问题是酸雨和饥荒，直到有人发现山上的桦树林可以不断接出树汁来。 　　树汁管够，喝多了越来越有力气，也有一点饱腹感，实在肚空的慌，他们就把最嫩的那些叶子掐下来，用水煮烂了顶一顶，也不知道是不是树汁的功劳，反正没吃出毛病过。 　　村中宗族势力强大，沾亲带故的多，老杨毕竟是个外来人，最终还是被赶出来了。 　　他偷了几大瓶树汁，带着女朋友到处找基地，快死的时候逃到了岭安县，会木工也会泥瓦，被文家收下了，现在基地干活。 　　算得上末世中幸运的普通人。 　　陈正宇把他听到的细节全部说了一遍。 　　“那村子现在还人有在吗？”姜诺问。 　　“这个老杨是两年多以前离开的，反正当时村中还有近百口人，现在不知道了。” 　　姜诺想了想，“你选几个人，组个20人左右的队伍，带上你想培养的人，再加老杨一起，明天我们出发去一趟白河村。” 　　陈正宇点头，“好的。” 　　陈正宇走后，姜诺回到卧室，云曜泡澡已经结束，浴桶也被他自己收拾好了，穿上一件黑色上衣，头发半湿。 　　姜诺从空间取出一条浴巾给他丢过去。 　　“拜托你一件事好吗，云教练？” 　　云曜看着她，“你说。” 　　“帮我教一下言子凡，他现在身材强度进化很快，但不够灵活，我想教他，但我没耐心。”姜诺说道，“就今天一晚上就行，能学多少看他自己造化。” 　　云曜听闻抿了抿唇，他微微皱眉。 　　姜诺知道他不喜欢和人接触，但他教她的时候还是挺耐心的，姜诺自问做不到这样。 　　言子凡在外历练的时间越来越长，姜诺准备让他再往河原方向走，寻找生存的植物与变异生物巢穴。 　　也就是让他一边历练，一边寻找灵源，这对她的升级有很大作用。 　　现在变异生物越来越多，言子凡是基地内除她以外最高战力，姜诺希望他有更高的存活率。 　　能哄着云曜去最好，云曜不去，姜诺只有自己上了。 　　虽然她确实很不会教人。 　　“帮个忙了，云教练。”姜诺主动过去抱他的腰。 　　才刚换了衣服，他又把灵源带在身上了，靠的越近，灵源存在感越强，抱起来是相当舒适，手感也不错，怪不得都说腹肌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姜诺用鼻尖碰了碰他的，“好吗？” 　　“我没说不去。”云曜轻道。 　　“谢谢。” 　　姜诺给他留下泉水和茶具，还有妈妈做的灵笋汤，就回家了。 　　…… 　　营地的房子建好以后，吴大河跟林啸就到基地去带工队，李梦也要培训警卫，经常只剩吴小江一个人在工房里修东西玩。 　　有时她帮着照看小未来，就把没子弹的钉枪丢给她当玩具。 　　不知不觉吴小江也从孩子成长为少女，她模样不像爸爸，越长越好看，估计是遗传了妈妈的外表。 　　但对那个嫁到国外的母亲，她已经没太多印象。 　　姜诺过去也抱着小未来玩了会儿，小家伙现在能走路了，精力旺盛的不行，力气也比普通孩子大很多。 　　她应该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新人类。 　　从胎中就接受了母体中的灵气，在不断的强化中孕育降生。 　　未来的人类会进化成什么样，都可以从她的成长之中去总结数据与样本。 　　姜诺摸着她细嫩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感慨。 　　前世，没有研究院的存在，郑一轩和周悦妍就不会相遇，更不会有这个孩子。 　　她就好像是一种改变了命运的象征。 　　姜诺逗了她一会儿，把她给交吴小江，回到家里，准备陪妈妈吃个饭看个剧。 　　但刚走近，就远远听到一个嘴碎的声音。 　　“阿姨，我没骗你，我觉得老大气质和以前好不一样啊！你明白吗？以前是男神，现在是人夫。” 　　于若华最喜欢吃瓜，语气惊喜，“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看出来的啊，我这些年就靠在老大身边观言察色活下来的，我只要有机会就在他面前找存在感，天天观察他，揣测他想什么，你信我准没错。老大现在看我姐的眼神，就是刚刚失去贞操后浓情蜜意的样子，我刚在营地入口看到，啧啧，他眼睛是一刻都没离开我姐啊，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真的超爱！阿姨！等着吧，你家三年抱俩，指日可待啊！” 　　于若华又惊又喜，“不要太多，她爱生几个生几个，反正我都帮她带。” 　　姜诺：“…………” 　　她嘴角抽了抽，推开了门。 　　屋内，说的口渴的小黄正仰头喝水，看姜诺突然出现，吓得直呛起来，整个人都软到地上，含泪看着她，“姐，你怎么回来了。” 第417章 历练 　　姜诺对他笑了笑，“聊什么呢，继续聊。” 　　这一笑，差点把小黄的胆汁吓飞出来，他连忙摇头，“姐，你别生气，我就是没事陪阿姨聊聊天，捡点她喜欢听的说，抱抱她的大腿，蹭点灵肉吃吃，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姜诺语音微沉，“你跟多少人说这些？” 　　“只有阿姨，我跟别人说干嘛，又蹭不到肉吃……我是为了抱大腿才来的。”小黄可怜兮兮的说。 　　“好了别气了，吓他干什么。”于若华笑了，把小黄拉起来，“我们以前跟广场舞姐妹聊天，不都是聊这些，我就是打发时间好玩，不会太当真的。” 　　姜诺看向小黄。 　　这家伙话多是真的话多，但确实有点讨人喜欢的本领，没事过来陪妈妈说话解闷，倒也不错。 　　只要不八卦到她头上来。 　　“下次还说吗？” 　　小黄头疯狂摇头，“不说了，不说了。” 　　小黄滚之前，于若华拿了点辣子兔丁和面饼给他。 　　他感动得眼泪和口水差点一起流下来。 　　末世后，他跟着陈正宇基本就是一些干粮，在据点时倒可以生火做饭，可也受限于食材的发挥，像于若华做的这些色香味俱全的东西，真的好久好久没吃过了。 　　就算为了这口吃的，下半辈子也要把于妈妈这大腿抱紧了。 　　等他捧着走的走了，于若华才关了门，转身对姜诺道，“你别瞎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嗯，我知道我妈靠谱。”姜诺点头。 　　营地内最近事太多了，又是照看牲畜，又要分植树木。 　　种下的树苗都存活了，姜诺每天拿出足够的泉水，于若华挨个的浇。 　　最近又开始种稻苗，准备培育一代种子。 　　事情太多了，于若华是想找几个帮手，但外面人进来不了，其他人也忙，姜诺在家的时候还能分担，姜诺不在，也就小黄可以天天过来帮着干些活。 　　一天忙下来，于若华也懒得做饭了，姜诺从空间取现成的出来吃。 　　吃完饭，来到于若华的卧室里，姜诺挨在妈妈身边，一边撸着狗子，一边看个剧。 　　女的爱男的，男的三心二意，小三登堂入室，女的含泪离婚，没走多远就晕倒，送到医院发现怀孕了。 　　于若华看得非常投入，手上却在打毛线，要给小未来织背心，时不时骂几句渣男，姜诺打着呵欠，听着她的声音，在边上看书。 　　见多了血腥，就更喜欢这份平淡。 　　第二天，天刚刚亮，姜诺就起床晨练了半个小时。 　　微微出汗，身心清爽。 　　“妈，早上想吃什么？”她去洗了个脸。 　　“小笼包，煎包，吃简单点，我再打个豆浆。”于若华道，“你也叫云曜过来一起吃吧，一个人冷冷清清的，顺便边牧也一起来和哈妹玩耍一下。” 　　姜诺从空间拿出热腾腾的包子，去了对面房子。 　　这个距离下，云曜有心探听，其实听得见她们在家里说什么，但相比姜诺，他对感知的控制能力细致很多，属于想听的时候能听很远，不想听的时候完全可以屏蔽。 　　门是不锁的，姜诺直接走了进去，她想靠微弱的呼吸声来分辨云曜的具体位置，但他的气息太轻了，只有模糊的方向。 　　来到书房，姜诺被他一下捞了过去。 　　冰冰凉凉的，抱着还挺舒服的。 　　脑袋在她脖子边上搁着，身体用力紧贴，微乱的头发轻轻蓬松，这一刻很像粘人的大狗。 　　姜诺摸了摸他的头，“走，带你吃点好的。” 　　吃完饭，于若华就忙着去干活了，姜诺看看时间，和云曜一起离开营地。 　　基地出口，陈正宇已经带着一队人站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姜诺在陈正宇身旁看到了吴大河。 　　吴大河远远就走来，停在姜诺身边，低声道，“姜小姐，这次你们出去能带上林啸吗？” 　　“为什么？”她着实有几分诧异。 　　吴大河轻叹，“末世初期，他们一家给社区工作，后来到基地，又被你收下来，之后一直过得很平静，我觉得他也不小了，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历练一下，或许能成熟一些。” 　　姜诺目光转过去，果然在队伍后方看到了林啸。 　　“可以。”姜诺说道。 　　吴大河对这个弟弟确实是上心了。 　　队伍中除了林啸，还有其他的熟面孔，比如四眼他们，算是陈正宇的老部下了。 　　唯独没有杨书生，可能因为他是文咏薇的人。 　　另外就是吴兴镇的王启，他有点身手，也有点胆识，又是警卫队干部，不怪陈正宇挑中他出来历练。 　　王启也带了两个自己人。熟悉道路，累积经验，以后王启也可以带队。 　　大兴岭基地有奖励积分机制，现在大家都想立功。 　　一队人离开基地，在茫茫森林中行走。 　　基地在大兴岭深处，顺着运输道往外走，要14个小时才走得出去。 　　姜诺和云曜没有跟队伍一起，而是远远跟在后面。 　　他们走的快，停下来喝杯茶再追上去也是轻轻松松。 　　岭安到冒城不算很远，但也足有5天的路程。 　　陈正宇带队，一边赶路，一边观察路上有没有野兽毒虫留下的痕迹，并将途中可以歇脚休息的安全点在地图上做出记号。 　　物资车轮流推，晚上轮流守夜，有他的一套制度。 　　基地现在的制度，积分高并有杰出表现的，每个月可以得到一些炸虫。 　　几个月下来，王启他们身体素质也有所提高，走路不是很累，对林啸就更轻松了。 　　听吴哥说起可以跟姜诺一起出去时，林啸是特别开心的。 　　这些年，他知道姜诺经常外出，却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些什么。 　　这次总算有机会和她一起了。 　　然而，令他有一点失落的是，姜诺是跟那个男孩一起的，并且好几天下来，他就根本没有看见她。 　　“哎。”林啸轻轻叹气。 　　听陈队长说，他们已经到达冒城，马上可以去找白河村了。 　　也不知道姜诺在哪里。 第418章 圈重点 　　姜诺和云曜嫌队伍太慢，直接先到了冒城，在里头转了一圈。 　　城中当然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从各种建筑的残骸看，这个城市面对最大的灾难就是酸雨和火山灰。 　　强酸几乎将所有房屋都腐蚀了个遍，堆积的火山灰与酸雨混合在一起，好几年过去了，既然经历暴雨和降雨，自然不断的自我净化，到现在依然有一股扑鼻的气味。 　　偌大一个城，没感应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如果灵源太深入地底，云曜也找不到，只能从是否有生命存活这个特征去观察。 　　离开冒城，姜诺来到附近的山地拿出两个集装箱屋。 　　她靠在懒人沙发上，用手机仔细翻看地图，有了新的思路。 　　这个北方大省有不少大型矿山，地下金属矿、化学矿、锰矿都有，这种地方一般会往地底深挖，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还有一些深山中的隧道，城市的地下交通等等，可以划出一些框架，派人出去进行探查，收集信息。 　　最后再直接去找，是否可以大大提升效率呢？ 　　摆在眼前的事实，云曜需要灵源恢复力量，她需要灵源对空间升级，同时克制变异动物的快速繁衍。 　　人类要进化，只能通过捕食变异动物，或是吃变异的植物。 　　但这两样东西，都可以在基地进行养殖。 　　第一个新人类已经降生，以后还会有更多，大兴岭基地可以给一个人类进化和发展的喘息空间。 　　这就更需要空间的升级。 　　姜诺想的很清楚，她收走足够的灵源，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哺。 　　她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也不喜欢无人的世界。 　　现在营地很安全，基地也建起来了，很多事不再需要她自己去做，可以交给身边的人，那么也是时候考虑一下收灵源的效率问题。 　　云曜毕竟没有她了解这个世界。 　　姜诺仔细翻看地图，以岭安县为起点，逐步寻找值得探查的地点，打上记号。 　　太远的地方，只能找机会拜托一下郑一轩。 　　就这样弄到深夜，才随便去睡了一下。 　　第二天，两人来到冒城外的路口等到了陈正宇的队伍。 　　天气不太好，非常阴沉，风特别大，卷着黄沙一直往脸上扑。 　　姜诺戴了口罩和眼镜，却还是能感觉到沙子吹在额头和耳朵上那种颗粒感，没多久眼镜上就蒙了一层沙粒，她干脆取下来，云曜见了，就尽量站在她跟前，帮她挡挡。 　　“往离山方向走，走个半天的样子，上了山就能看到白河村。”陈正宇过来报告。 　　姜诺点点头，“走吧。” 　　老杨在前面带路，队伍跟上，林啸看到姜诺和那个男孩很紧密的站在一起，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就这样走了6个多小时，终于来到白河村。 　　还没靠近，姜诺就皱起了眉。 　　在狂风中，她听到了太多的声音，有密密麻麻的老鼠在啃咬，有令人极为不适的蛾子尖叫。 　　好在这些声音都集在山林之中。 　　村落那边倒是很少，但村子很安静，这个距离下听不出人声。 　　姜诺想了想，对陈正宇问道，“桦树林在哪个方向？” 　　陈正宇马上把老杨叫过来。 　　老杨不知道姜诺的具体身份，但陈正宇交代过她是基地高层，走上来多少心里有点忐忑，给她指着方向。 　　“绕过那些地，看到那个塌了个的砖房了吗？我以前住过的，在那背后往山上走就是桦树林了。” 　　姜诺朝他说的方向看过去。 　　由于天色阴沉，似乎风雨欲来，现在才下午4点多，天就已经黑了。 　　老杨他们看不见，可她去看得分明，那边的山上几乎一棵树都没有，又哪来的桦树林。 　　黑暗中，只有密集的老鼠啃咬之声不断响起，还夹带着奇怪的咕噜声。 　　有这么多毒老鼠，还有蛾子，那肯定是有灵源了。 　　“时间有点晚了，明天再进山，在村子里搜索一下，找个地方歇脚。”她说道。 　　这村子人不多，但房子修的很稀疏，她暂时听不出来有没有活人存在。 　　陈正宇很利索的将所有人分成5组，其中4组人在村了搜索有没有幸存者，他自己则带人收集柴火，选了个相对完好又带院子的砖瓦房进行清扫。 　　姜诺把事交给他们去办，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 　　大概一个多小时，就有人回来报告说找到幸存者了，正好就是王启那一队。 　　“有多少人？”陈正宇问。 　　“目前只看到一个，可能是被毒老鼠袭击，其他人都死了，这人也是吓傻了，话都说不清楚，不确定还没有其他人活着。”王启道。 　　陈正宇目光看向姜诺，姜诺想了想道，“去看看。” 　　既然有幸存者，第一时间还是要找人，能救的救下，也能问到关于这个村子的情报。 　　留下3个人在院内守着，在王启的带路下，姜诺跟云曜来到村子最外边一排民房。 　　房子是砖砌的，又用泥士全部抹涂，把所有的缝隙都补过了。 　　看样子就是为了防变异老鼠突袭的。 　　远远的一股恶臭，是屋子背后有具尸体，尸体是残缺的，有一部分被明显啃咬过，咬得不成人形。 　　但从体型骨架看，死的是个女人。 　　姜诺走过去，面无表情看了看。 　　林啸看她一个人站在尸体边上，想上去保护她，但实在太臭了，气味令人窒息，他都快熏晕过去了，其他人也是纷纷掩鼻。 　　“肯定不止一具尸体，再找找。”姜诺道。 　　陈正宇点头，带着人在房子四周搜索，又找到一些尸骨。 　　这些原本都是埋了的，现在这样，像是被动物从土里给拖了出来，大部分都肢体不全，姜诺走过去观察，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这次尸体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有的只剩白骨。 　　王启查看过，咬牙道，“这些毒老鼠太恶心了，把人活生生啃成这样，真的可恨。” 第419章 垃圾 　　检查了一遍，他们来到屋子边上，这时，有人把屋内的幸存者抬出来。 　　是个中年的男人，脸上胡子看着几年没刮过了，脏兮兮腻着，身上衣服也脏到包浆，带着一股臭味，都看不出来多大年纪。 　　男人很虚弱，估计有段时间没进食了，整个人呆呆的。 　　林啸看他可怜，从屋内拿了个塑料椅子出来，让他坐着。 　　“你叫什么名字？这村子发生了什么事？”王启上来问。 　　男人看向他们，整个人瑟瑟发抖。 　　“你不要怕，我们是基地的人。”林啸说道，“还有其他人活着吗？可以带你们一起去基地。” 　　男人听他这么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想说什么，半晌，呆滞无神的双眼流下泪来。 　　“没人了……”他哭着道，声音干哑“都死了……被毒老鼠啃光了……地上躺着那个，是我老婆……她也死了。” 　　陈正宇让人把老杨带过来，问他，“认识这个人吗？” 　　老杨辩认了一下，“唐波？是你吗？”他有些不太确定，“样子是像，但他以前很壮，是个大高个儿。” 　　“是我……”唐波哭着说。 　　陈正宇又让老杨去辨识女尸，他也确认了，的确是唐波的老婆，他们两口子以前在外头打工，女的在车间断了指，拿了赔偿款回老家，正好遇上末世了。 　　全对得上。 　　“哎。”林啸听得难受极了。 　　他太懂眼看着眼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是什么感觉，但最起码，他的亲人是他一个人送走走的，保留了最后的体面，而不是这样被畜生啃咬，全尸都没有留下。 　　他把自己的一个水瓶取出来，递到男人手上，让他喝点儿水。 　　“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死的？” 　　男人仰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总算像是活过来了，抹着眼泪道： 　　“我们山上的桦树，不知道为什么长年能取出树汁，这些树汁养活了我们，本来过得也算平静，后来……那些毒老鼠就出现了，见人就咬，专门咬脸，死了很多了……我们只能把房子加固，用泥巴把屋子糊上几层，把缝隙全部堵上……” 　　说到这里，他似乎回想起什么可怕的东西，身体隐隐的发抖，剧烈咳嗽起来。 　　林啸也不嫌他一身脏污，轻轻拍着他的背。 　　男人缓过气来，继续道，“我们把所有物资集中起来，都住在这所房子里，想躲过这些毒老鼠，等它们转移到别的地方……但是很快，我们发生了矛盾，有人走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两个月，屋顶被毒老鼠啃破，像泄洪一样钻进来，见人就啃，我们好不容易才把破洞堵上，把毒老鼠打死，尸体丢出去……被啃了个干净。” 　　他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见当时的惨状，过了许久，才再次出声。 　　“后来我病了，我老婆想出去给我找药，不顾我的阻拦非要出去……刚走不远，她就被撕碎了……而我躺在床上，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和她一起去死都做不到……我真的是个废物啊……”他哭的不能自已，“后来食物消耗光了，我饿的快死时，被你们找了出来……” 　　林啸叹了口气。 　　想劝，却又明白劝什么都没用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伤痛是永久的，他在社区做工时，就听说很多人在末世中严重抑郁的例子。 　　这时，姜诺朝他们走过来，停在男人的面前。 　　就在林啸以为她会帮着安慰一下的时候，却看见姜诺突然将陈正宇腰间的一把短刀抽出来，对准男人的脸，目光冰冷。 　　“你想和她一起去死，我帮你吧。” 　　说着，她一刀捅向面前的男人，快到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刀身噗一声整个捅进肩膀，她手腕一转，顺着肩胛骨的缝隙直接把男人整条胳膊都切了下来。 　　鲜血飞贱，男人喉咙嘶裂，发出惨痛的叫嚎。 　　姜诺像一尊杀神，在男人吃够苦头后，刀尖对准他眼球笔直捅进去，再拧动刀柄，将眉骨切断，最终破开了头，乌红的鲜血混着脑浆一起喷涌而出。 　　无比尖锐的痛苦从大脑炸开，男人尝尽了苦头，终于发不出任何声音，直挺挺地倒下了。 　　姜诺冷冷看着他，轻道，“垃圾。” 　　说完，她甩了甩手中的刀，将血污甩去，顺手还给了陈正宇。 　　陈正宇面无表情收好短刀，心中有些疑问，却什么都没说。 　　林啸浑身发冷，他再三克制，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知道姜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本能的反应，大量的血腥与残酷的场面，正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 　　姜诺看了看他，转头对陈正宇道，“把这间房子，还有所有的尸骨都烧掉。” 　　陈正宇点头。 　　血腥味是会吸引毒老鼠的，也会滋生大量的病菌，一般都会进行焚烧。 　　在处理尸体时，陈正宇也发现很多不对劲了。 　　那个女人，虽然已经被啃的不成人形了。 　　但大腿，腹部，手臂这些脂肪厚实的时候，却又隐隐能看到整齐的切口。 　　这绝不是毒老鼠啃的，是人为。 　　是有人杀了她？可为什么切口是这样呢？ 　　他站在原地，整理所有疑点，联想到伤处的位置。 　　最终，陈正宇脸色微变，他目光投向姜诺，向她询问着。 　　“姜小姐……他，他吃人了吗？” 　　陈正宇的话，让包括王启在内的人都大吃一惊，林啸的脸也更加苍白了。 　　吃人这件事，大家都听说过。 　　但仅限于传闻。 　　这个男人看来如此无害，那具尸体还是他妻子，他哭得伤心不已，却竟然……？ 　　“那个女人身上脂肪厚实的部位，有明显被刀切割的痕迹，她的肉被割下来了。”陈正宇沉声道，“那些腐坏较轻的尸骨也是这样，脂肪越厚实的地方，肉越干净，这是不合理的……说明他一直在吃人，吃一个，埋一个，最后一个轮到他的妻子。” 　　也许女人是他的共犯，也许不是。 　　总之只有他活到了最后。 　　但姜诺毫不犹豫的杀了他，是因为他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衣服是反复染着血污，最后才脏成了黑色。 　　在放火烧了房子以前，王启他们还在屋内进行了搜索。 　　从一个紧扣的搪瓷碗里，找到一些被盐腌渍过的肉块，脂肪较厚、颜色微黄，说不清为什么，王启看到它们第一眼就从足底涌出恶寒，呕了好一会儿。 　　最后，火焰燃起，所有的一切都烧去了。 　　回到农家院子，姜诺对陈正宇道，“我和云曜今晚就进山，你们不用跟来。” 　　“好。” 　　她又道，“你们天亮后就尽量的收拾柴火，放在树林入口处，我有用。” 　　陈正宇都认真应下。 　　夜里风更大了，风声仿佛在怒吼一般。 　　林啸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目光找了一圈，就看到姜诺拉着云曜离开。 　　云曜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是在狂风卷着一阵黑灰吹来时，伸手帮姜诺挡了一下眼睛。 第420章 放他一马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姜诺也不急着现在去找鼠洞。 　　她离开那个农家院子，是因为30多个人的队伍，只有那一处可以歇脚的地方，陈正宇要单独给她和云曜都留房间，剩下一间堂屋一个露天院坝，所有人都休息不好，实在很没必要。 　　他们来到村外，找了个人无人的地方取出茶室。 　　喝喝茶，吃点东西。 　　随后拿出浴桶让云曜去泡澡。 　　在她面前，云曜犹豫一下，只脱去了上衣就直接下水了。 　　姜诺也不逗他，而是趴在浴桶边上观察，看着他闭上眼睛，将整个身体完全浸入泉水之中。 　　不久后，她看到水面有很淡的雾气，那些薄雾仿佛被吸引一般，靠近云曜的皮肤，自动往毛孔里钻。 　　随后，姜诺感觉到水中灵气变淡了，不由大感好奇。 　　她伸出手，试图去触碰这些雾气，但却并没有特殊的感觉，只是将手浸入水，能感受到水中灵气带来的舒适感。 　　她又去摸云曜的身上，好奇的将整个手掌贴上去，雾气却仍然会钻入她的指隙里，不断向他涌去。 　　这和姜诺的升级是截然不同的形式。 　　在这些日子对空间的探索中，她觉得灵源是一种能量，可以不断去激活空间呈现出更多的东西，她再利用空间中的产物提升自己。 　　而云曜是直接使用这些灵气。 　　云曜被她撩到了，双臂湿淋淋的从水中伸出来搂她，覆上来亲了一会儿。 　　“姜诺，愿意早点结婚吗？”他轻道。 　　姜诺还怔了一下。 　　她找到间隙把他推开，有点恍然大悟，“你们那边是要先结婚再上床的吗？” 　　云曜皱了皱眉。 　　他可能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看他的表情，姜诺莫名兴奋，笑了一声，故意过去抱他，泉水很快沾湿了她单薄的上衣，“真的吗？来贴贴。” 　　云曜只好抓住她的手，认真道，“别闹。” 　　看他这样，姜诺觉得很有意思。 　　任他抓着手腕，她靠在云曜颈项间，在耳尖轻轻咬了一下，低道：“云教练，我相信你是说到做到的人。” 　　刹时，本就发红的地方更烫了。 　　贴贴了好一会儿，姜诺溜回空间树屋内。 　　不是她跑了，只是放他一马。 　　她洗个脸，冷静了一会儿，拿出平板打开地图，继续划重点，同时用一个本子将京海方向的矿区记录下来。 　　随后躺下睡了一会儿。 　　心里挂着事，姜诺就很难深睡，等她回到茶室去看时钟，发现自己就睡了3个小时。 　　云曜静坐在茶桌边上，当她出现，便睁开了眼睛。 　　“走吧。”姜诺道。 　　…… 　　两人回到村子，进了山，姜诺总算看了个究竟。 　　难怪从远处看一根桦树都没有，原来是被啃食光了，从树干到枝叶，全部被变异老鼠给啃的，有的连树根都从地下拖出来咬了个干净。 　　也就山顶上还剩了一些，但照这个迅速下去，很快也要全秃了。 　　随着姜诺与云曜的靠近，变异老鼠开始激动起来，潮水一般从地底涌出来，向两人的方向扑来。 　　姜诺选择退走，站在这里杀，杀到累死都杀不完，还有更恶心人的蛾子也来了，还是直接找到老巢再说。 　　好在时间充足，两人绕过山林，来到更高处观望。 　　然而变异老鼠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追着他们跑，姜诺皱了皱眉，望向云曜，“你身上还带着灵源吧？” 　　“嗯。”云曜点头。 　　姜诺很无语，瞪他一眼，“那现在怎么办？” 　　这山不高，两人一直跑到山坡对面，变异老鼠还是疯狂的追过来，姜诺也跑烦了，她拿出匕首，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淋点汽油点火，先杀一些再说。 　　云曜却阻止了她。 　　“我把它们引开，你去找洞穴。” 　　说完，他快速离去。 　　云曜一走，变异动物也发狂一样跟着他走了，整个山林一下子都清净了许多。 　　姜诺凝神细听，几乎听不见什么特殊的声音。 　　但她知道，有这么多变异老鼠在，以它们的繁殖能力，那肯定会有更多的幼鼠。 　　幼鼠所在的地方就是老巢。 　　吃下第二个灵果后，姜诺的感知提升不少，消耗一定精神力就能听到更细微的声音。 　　她想了想，从空间取出几个变异水母，丢往不同的方向。 　　桦树根都啃成这样了，毒水母这样带灵气的肉食必然有着更强的吸引力。 　　她闭上眼睛，在第四个丢出去时，听到了尖细的叫响。 　　她收回水母，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在石板下找到一个很不起眼的洞口。 　　她不动声色，顺着声响，又找到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老鼠洞太多了，不可能全部堵死，却可以推测出巢穴的大概位置。 　　在心中默默记下，她走出山林。 　　远远的就看到陈正宇带着人在入口住不断的堆积木柴。 　　这柴木有干有湿，还有不少是沾着湿泥的，甚至有一队人把村中能家具也拆了过来，堆了一大片。 　　看这个数量，应该是天还没未就开始了。 　　“差不多够了。”姜诺对陈正宇道，“你跟我来。” 　　她带陈正宇来到几个鼠洞的位置，同时，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汽油。 　　把瓶子递给陈正宇，姜诺说，“你们把这几个洞堵上，放火烧里面的幼鼠。” 　　陈正宇点了点头，面色凝重：“我马上去办。” 　　他很清楚，变异老鼠对繁殖的执念相当深，杀死幼鼠，一定会引来成鼠的疯狂反扑。 　　但他带队出来，就是要培养他们面对变异生物的挤压能力。在陈正宇的命令下，王启他们很快就将能找到的洞口堵上。 　　烧死变异老鼠，很多时候发挥作用的不是火焰，而是燃烧过后的高温与热烟，还有因此产生的一氧化碳。 　　鼠洞的出入口肯定不止这几个，但只要将柴火投进去，浓烟很快就能带领他们找到附近的其他洞口。 　　王启他们也是早有准备，一但发现，马上让去堵死。 　　同时，林啸他们不断引燃柴火，从唯一保留的洞口中投塞进去。 　　鼠洞很快就成了一个火炉，幼鼠尖锐的叫响疯狂响起。 　　这时，姜诺听到另一股狂躁的尖叫正在快速接近，她没有提示陈正宇，而是默默拿起了刀。 第421章 挖呀挖呀 　　鼠群像黑色的汹涌的流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陈正宇发现以后，立刻下令：“所有人站在一起！” 　　队伍也察觉到了危险，非常听话的执行了命令，30个人分两排背靠背站着，拿出了携带的钉枪。 　　改版后的钉枪装填一次可以打出30发铁钉，前排负责射击，后排负责装填。 　　他们用燃烧的柴火作为防御线。 　　鼠群扑来时，所有人都紧张到了极点，纷纷开枪。 　　这可东西数量实在太多了，一但扑到身上，就是不要命的嘶咬，陈正宇拿着短刀上去挥砍，见一只杀一只。 　　王启吼道：“一半人填充铁钉，另一半拿刀杀！点火驱赶！动作快点！”30个人在这巨大的洪流中实在太渺小了。 　　钉子打了几百颗，一刀又一刀杀到精疲力尽，却还是不断有人在受伤。 　　姜诺会保护他们不受到致命伤，但更多时候，是让他们自己去厮杀。 　　好在这些变异老鼠并没有冲着他们来，而是不要命一般的钻入燃烧的那个洞口，前扑后继。 　　空气中很快弥漫出烧焦的气味。 　　终于是变异老鼠对繁殖的执念战胜了一切，哪怕下面浓烟四起，已经烧成了火炉，它们依然不断冲进去，用自己的身体抵抗火焰，保护幼鼠。 　　当陈正宇发现这一点时，面上不由露出狂喜。 　　这是变异老鼠的弱点！ 　　利用这一点，他们可以诱杀，可以围杀，可以制定出很多的策略来。“继续生火，把柴火全部点起来！”他下令道，“打开左边的小洞，继续往里面丢！” 　　闻言，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就算被咬伤的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迟疑。 　　浓烟不断升起，成鼠组织性极强，开始疯狂打洞，试图将这个火炉拆解，但陈正宇反应也快，下令加柴，打一个堵一个，见一只杀一只，枪棍刀全部使上。 　　鼠洞中传来无数怨毒的尖叫。 　　陈正宇毫不怀疑这些东西有一定的智商，怒嚎就是仇恨的宣战。 　　难闻的臭味与焦味混合在一起，是会让人吐出来的程度。 　　但昨天收拾过人肉与腐尸的众人，此时却像麻木了一般。 　　林啸也杀红了眼，他亲眼看着身旁的年轻人被变异老鼠嘶咬，他扑上去一刀一刀的把那些恶心东西捅开。 　　他身体比谁都好，却又比谁都更笨拙，这让他心中焦灼不已。 　　就这样，随着鼠群的反扑越来越弱，王启他们就越战越勇。 　　不断的用石块堵死一个又一个的洞口，把新的柴火投进去，保持燃烧。 　　再用刀和钉枪杀死扑上来的，直到结束。 　　老齐他们直接瘫软在地上，哪怕地上满是毒老鼠是尸体也顾不上了。 　　除了陈正宇和林啸，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咬伤，浓烟呛到呼吸道，咳嗽声四起，伤口见了血，毒性很快就会发作。 　　陈正宇也脸色发白，处于脱力状态之中，他喘着气走到姜诺面前，“姜小姐，好像都死了。” 　　姜诺从包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30粒纯净力丹。 　　“找个地方休息，这些分下去，每一人一粒。” 　　陈正宇接过瓶子，好奇的看了一眼，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这里浓烟未散，满地毒尸，确实不能再久待了，便下令众人坚持起身，往山林后方走。 　　一直走了近20分钟，空气中不再有高温的炙烤感，前方一片平地，陈正宇松了口气。 　　这里地势相对低矮，本身就砂土松软，又积了很厚的火山灰，地震之后，地下水不断涌出来，最后形成几个很大的泥潭。 　　“就在这休息，没有命令不准乱走，不然陷下去就出不来了。” 　　陈正宇说着，将那些小小的药丸分给众人。 　　王启这次带了两个人过来，都是他的人，在镇上就一直跟着他，为了保护这两，王启受伤较重，脖子、耳后、手部都被咬伤，手上更是血流如注，好在出发时带够了急救用品，林啸手巧，很快给他扎好了。 　　但他的伤不太疼。 　　这是一个坏消息，流了这么血，却并没有太多感觉，说明中毒了。 　　他不想别人担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那粒小小的药丸丢进嘴里，直接吞了。 　　很快，他感觉到一股舒服的热流。 　　王启在基地有贡献点，兑换过几次炸虫，每次吃下去，他也能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他悄悄问过李梦，李梦告诉他吃了对身体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这个药丸也有类似的感觉，却是很多倍。 　　伤处麻痹的感觉逐渐散去，他龇着牙，疼和哼了一声，心里却很激动。 　　其他人也陆续吃了药丸，感受到神奇之处，不由面面相觑。 　　…… 　　姜诺回到了桦树林中。 　　她知道一颗纯净力丹无法解除所有毒性的，特别有些被咬的厉害的。 　　但没办法，她身上只有这么多了，拿别的出来又太显眼。 　　但纯净力丹毕竟是叶辉阳随身唯一带着的东西，对身体的好处不言而喻，回头再给些点数，让他们回基地再兑换点炸虫就是。 　　树林中，云曜已经回来了。 　　其实姜诺知道放火的时候他就在附近，只是没有靠近罢了。 　　“找到灵源位置了吗？”姜诺上去问。 　　云曜回答，“我还没有感觉到，但肯定是在这底下。” 　　这和姜诺的想法不谋而合，变异老鼠会集中在灵源旁边疯狂繁殖，找到老巢就是找到了灵源。 　　“大概多深？”她又问。 　　云曜轻道，“起码在十丈以下。” 　　“这么深啊，那只能我来了，我先挖个十丈再说。” 　　姜诺说着，从空间取出最大的那个挖掘机。 　　理论上，大型挖掘机一爪子下去就可以挖5米到6米，不过一直挖坑会有些操作上的难度，还是要花点时间的。 　　她并转头看向云曜，“你能不能先去帮我照看一下他们？主要是，我挖的时候动静有点大，怕陈正宇听到噪声跑回来看到。” 　　她指了指面前的钢铁大家伙，“这要怎么解释？” 　　云曜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她道：“我会照看他们。” 　　他说着轻微一顿，“等你结束，我就回来。” 第422章 画中人 　　姜诺每次开挖掘机都还挺开心的。 　　随着自身力量的提升，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都变轻松了，但她依然觉得操作庞大的机器，推进器拉动机械手臂，钢铁器件连环相扣，一爪子深深扣入泥土，成吨重的泥土被掀起来，那种感觉真的很酷。 　　但要挖30米出头的深坑，也不是开玩笑的。 　　而且现在还遍地都是毒老鼠的尸体，她实在不想把这恶心东西收进空间，只能先把地上的尸体清到一边，再往下挖。 　　连挖边将土收入空间，大大节省了时间。 　　但挖着挖着，中途又开始出现大量带着集臭味的鼠尸，她费了些时间铲到一边去。 　　好在她对开挖掘这件事并不厌烦，做起来也不浮躁。 　　中途休息了两次，等姜诺挖出33米的大坑，已经是7个小时以后了。 　　她颇有成就感的伸了个懒腰。 　　…… 　　泥潭边上，天逐渐黑了。 　　王启手上的伤正在发疼，好在吃了药丸，又靠在石头边上睡了一觉后，体力已经逐渐的恢复，状态出奇的好。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见大家都好好的，也彻底放下心来。 　　“你还好吧。”林啸来到他身边，伸手扶了他一把，“看你睡了一下午，我真怕你有什么。” 　　林啸在营地住了几年，知道吴兴镇不远，却从未见过镇上的人，跟王启也是迁徙路上才认识的。 　　见他受伤不轻，难免担心。 　　他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半斤炸虫，出来时吴哥特地找于妈妈要的，全部给他装上。 　　但他见大家都吃着普通的干粮和米团，不好意思拿出来，就一直放在背包里，这会儿才打开。 　　“你快吃点东西吧。”他把袋子向王启递过去。 　　王启原本没在意，拿到手里才惊呆了。 　　好大的一包炸虫啊！ 　　他也用积分换过这东西，知道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但这东西现在有兑换限额，他换了三次还没有这里一半多。 　　王启咽了咽口水，拿起一个喂进嘴里。 　　脆香可口，味道丰富，他很少能吃上这么好吃的东西。 　　往嘴里塞了几只后，他舔了舔嘴唇，“够了，剩下的你留着，或者分给大家吧，都受伤了，吃点恢复得快。” 　　林啸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只是先让王启吃，剩下的再去分。 　　“你再吃点。”林啸道。 　　王启羡慕的看着林啸，他知道林啸是姜诺身边的人，是个厉害的木工，住在别人进不了的幽深之处。 　　王启接触最多的人是李梦，他也很羡慕李梦，因为看得出来她吃穿不愁，皮肤白净。 　　他犹豫了半天，低声道，“林啸，我有个堂弟，16岁了，小学没毕业就遇上未世，没啥本事，也学不到技术，你木工能教一教吗？只求学个手艺，他可以给基地干活，学成前一个积分都不要。” 　　“可以啊。”林啸一点也没迟疑，“只要愿意下心思学，我都可以教，我最近在厂区做活，你把人带过来吧，我们施工队有16个人的木工组，多的是师傅，过来跟着做，慢慢就会了。” 　　他说着顿了顿，“我会教些基础木工、结构常识，家传技艺的不能教，这得说清楚，但你放心，只要学得好，我会帮他找个可靠的师父。” 　　林啸的声音很温和，王启听了，顿时喜形于色，“谢谢你了。” 　　“别说这些。” 　　木工组本来就有招人收学徒的想法，活太多了，靠他们几个根本做不完。 　　跟王启聊完，林啸就拿着那包炸虫挨个的分给大家。 　　30个人，每个也分不了几个，但有总比没有的好，到最后，只剩远处的云曜。 　　林啸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一视同仁，向那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走去。 　　云曜靠在一棵枯树边上休息。 　　他闭着眼睛，好像是睡了，但这个姿势，又感觉没睡。 　　林啸慢慢走过去，才发现这棵树就在泥潭边上，看着还挺危险的，不由提醒了一句：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坐？这太靠近泥潭了。” 　　云曜没理他，好像没听见一样，眼睛都没张。 　　林啸莫名有点慌，也有点尴尬，他闷了一会儿，把手中的袋子扎了扎，放在他的身边，默默离开。 　　这时，他的背包一边带子突然脱落，里面放着不少东西，挂在肩膀上全洒了出来。 　　毯子，水杯，面饼，饼干，剃胡刀，还有他总是随身携带的速写本，稀里哗拉洒了一地，饼干还掉在云曜身上了。 　　林啸觉得自己太丢人了，连忙手忙脚乱的一顿收拾，直到云曜将一包压缩饼干捡起，递到他面前。 　　看着那双沉静的眼睛，林啸愣了愣。 　　看到姜诺也总是注视着这双眼眸，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有点酸涩，却并没有很难过。 　　风本来很大，这时刮的更为猛烈，速写本突然就被吹飞了，林啸啊了一下，伸手想要抓住，但慢了一步，眼看着它被刮到泥潭中间去了。 　　本子敞开，露出一张结构设计图，是他为基地物资仓库画的草图。 　　他有些着急，本子上有很多他随手画的东西，还是挺有用的，但已经掉到那么危险的地方，肯定是拿不回来的了。 　　林啸皱着眉，叹了口气。 　　就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云曜却忽然站起来，往泥潭深处走去。 　　林啸吓了一跳，连忙阻止道，“别过去，不用捡了……别过去！” 　　云曜没说话，直接就一脚踩下。 　　林啸心都提了起来，想要拉住他，但非常奇怪，每当他伸出手去拉，总是刚好扑了个空，努力抓着空气，这显得好像是他故意在演一样，还是演得相当拙劣那种。 　　林啸懵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曜走进去。 　　像这种泥潭，人一但陷进去，就无法再走动了，身体会不断下沉，直至被彻底吞没为止。 　　他慌忙将背包丢在地上，找出一捆绳索，快速拆开，抓起就要朝泥潭内丢过去。 　　可下一秒，他怔住了。 　　云曜的身体微微下沉，鞋子陷入软泥之中，但并没有影响到身体的平衡，他没事一样移动脚步，往泥潭深处走去。 　　这时，风吹动本子，又飞快翻了几页，露出一个素描人像。 　　是一个女人。 　　林啸学建筑的，会画图，但并不专业，他画的那个人像，也并不太像本人，只依稀几个特征看得出来那是谁。 　　云曜这时已经走到本子边上，差一点捡起它了。 　　他看着白纸上的人像，目光有一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他手指轻轻在人像的发间划过，随后利落的将本子捡起，拿在手里。 第423章 加速发展 　　站立不动的这点时间，他的身体正迅速下沉，膝盖以下都已陷入泥中。 　　这个高度，人是不可能将脚从泥潭中拔出来行走的，林啸呆呆的想，可云曜却没事人一样，轻松就抬起了脚，朝边上走回来。 　　他走的非常轻盈，最后几步，身体完全在软泥之下，很快就到了林啸的面前。 　　林啸人傻了，他看着云曜，好半晌说不出话。 　　云曜将速写本拿起来，对林啸问，“这画能给我吗？” 　　林啸回过神，见他指着那像人像，顿时红了脸。 　　“我……我画的不好，你不嫌弃，当然可以给你。” 　　云曜点点头，伸手将那一页纸撕下，手中的本子还给林啸。 　　林啸接过本子，偷偷打量了一下云曜，可能是他太高了，阴沉的暮色中，即使站在眼前，也莫名让人看不清模样，反而越来越遥远。 　　“你喜欢她吗？”林啸低声问。 　　问完他就后悔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说些什么，正想说点什么把话题略过，却发现云曜的一双静静的看来。 　　“是的。”他回答。 　　云曜神色间的认真，让林啸感到一股迷茫。 　　他想到这几年所有的片段，当他失去所有亲人，在基地门口被她捡回营地，那些晚上一个人出神画着画，偷偷写下的名字，作为末日之中的一点隐密的甜头，支撑着他走到现在，却突然成了小丑。 　　好像自己不应该去喜欢她。 　　他不了解姜诺，在昨天以前，不管别人怎么说，他觉得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也许她力量强大也意志坚定，但永远会有女性的柔软与感性，是需要被保护的。 　　姜诺捅入那个男人眼睛的一刀，既快又准，狠辣无情，撕破了他的那些幻想，他感觉自己的心意并没有改变，他的心脏还是为会她而跳动，但那一瞬间，又真的让他感到陌生。 　　他对末世的了解不够，对姜诺的了解也不够，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全都在那一刀下有了新的体会。 　　“我……我也喜欢她。”林啸愣愣说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只是想证明一点什么。 　　“嗯，我知道。” 　　云曜的语气淡淡的，他看着林啸的目光没有一丝敌意，也没有轻视，更不存在任何多余的情绪，像深水一般沉静，“她值得被人喜欢。” 　　说完后，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转头向远方望去。 　　林啸也往那里看，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越发黑暗的天空。 　　再一转头，发现云曜不知何时已经走远了。 　　…… 　　看着眼前的大坑，姜诺站在挖掘机顶上，很有成就感。 　　这么深的大坑，换哪个施工队看到她这点时间就干出来，都会震惊。 　　但没办法，她不需要倒土，也不需要运送，要给挖掘机挪地方，直接收入空间再重新取出来就行，也就眨眼的功夫。 　　就在坑里挖，然后越挖越深。 　　正欣赏着自己的坑，就看到云曜走了过来。 　　他应该是听到挖掘机的噪音彻底停了，知道这边工程已经结束。 　　“厉害吗？”姜诺对他一笑，拍了拍身下的大家伙。 　　她对人类创造出的工业机械动力，还是有那么一点情节的。 　　云曜看了看她，“去休息吧。” 　　说着，他直接跳进坑里。 　　姜诺没跟着进去，把挖掘机收入空间，就走到远处，找个干净的地方，取出自己的集装箱屋。 　　连上电瓶，点亮一盏小灯。 　　她到空间树屋去洗了个澡，但没换外衣，又重新穿上去。 　　再取出茶室，煮了壶清茶，放上炭炉，正想弄点蒜蓉烤小海鲜吃吃，没料到去曜就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 　　云曜点了点头，“你的坑底离灵源很近。” 　　见他站在原地没进来，姜诺才看到他身上全是泥和灰，不由纳闷了一秒。 　　难道是坑底再往下挖有地下水？不然是怎么糊成这样的…… 　　姜诺拿出浴桶，放了水让他自己收拾，自己回到树屋继续弄吃的。 　　烤点生蚝和虾，煎了块牛排，切了点水果。 　　她还拔了2根竹笋，剥去笋壳先做了笋壳包，再把笋子切片，冷水下锅煮开捞出，再用妈妈做好的凉拌包直接拌好。 　　每一片都像玉般莹润，特别有食欲。 　　偶尔弄下吃的，感觉特别解压，但要是天天做，她还是不耐烦的。 　　羡慕云曜，他可以长时间不吃饭，但也不羡慕，没有美食的人生是多无聊啊。 　　慢慢弄完以后，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姜诺回到茶室，云曜已经泡澡完毕，东西也收拾好了，她把吃的放上桌子，又拿了一小瓶甜酒。 　　身体进化以后，这些酒对她而言和水没有任何区别，喝的再多也感受不到微醺，可她又很不喜欢高度酒辣喉咙的口感，从小就没觉得好喝过。 　　“你把灵源一起吸了没？”姜诺问道。 　　不等云曜回答，就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用脸贴了贴皮肤。 　　可恶，还是那种冰冰凉的触感在勾引着她多贴几下。 　　云曜看了看她，“留了一个。” 　　“你够了。”姜诺锁骨发痒，干脆拉起他的手咬了一口。 　　…… 　　几日后，队伍回到了基地。 　　穿过荒芜的山林，路过沉寂破败的城镇，当众人遥远见那巨大幽深的森林，心中都有些感触。 　　陈正宇带着队伍去做总结汇报，同时在姜诺的授意下，给每个人都加够了点数，允许大家兑换变异食物。 　　“兴南镇那边有人过来传信，说有一队160多人的幸存者过来，现在安置在镇上，带队的人叫宇子。”陈正宇对姜诺道，“据说你认识。” 　　姜诺点头，“我是认识，让他带人到基地报到吧，我会跟江琴说一声。” 　　郑一轩那边效率很快，没过多久，该来的就都来了。 　　事情交代完，姜诺就带人回家了。 第424章 他和他们的缘分 　　回到营地，差不多也天黑了，正遇上李梦带着她爸从营地出来。 　　李梦把自己的资源都给了李广元，但他毕竟年纪大了，进化速度慢，李梦就带着他锻炼，最近感觉状态好，就每天去营地边上适应一下。 　　吴大河知道他们回来，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般在李梦的临时屋边等林啸。 　　林啸远远的见到吴哥，忽然感到一阵愧意。 　　他这趟出门，吴哥给他那包吃的，也是攒了好几天才攒下的，这些年一直受他照顾，在末世过着安稳平静的生活。 　　好好干活，那是自己应该做的，在这以外，他却什么也没有回报过。 　　“脸上怎么回事？”吴大河走上来，盯着他脸上几道伤，“没事吧。” 　　林啸突然一下就不行了，控制不住的眼眶发红，“没事，我身体好，基本没受伤，王启他们才真的受伤了。” 　　吴大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事你哭啥？回去了。” 　　林啸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没哭，吴哥，我就是想你了。” 　　吴大河脖子往后一缩，嫌弃的看着他，“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了，滚滚滚，回去洗个澡，明天还要干活。” 　　“嗯。”林啸点头，跟在吴大河身后回家。 　　最后，他远远的看了看姜诺和云曜一起离开的方向，心中依然有点怅然。 　　他以为自己见到了触手可及的月亮。 　　在黑暗的夜幕中，那是整个世界唯一皎洁的亮光。 　　当他试图伸出去触碰时，才发现，他看见的不是月亮，而是它投映在水面上的倒影。 　　月亮清冷孤远，大海平静幽静，全都遥不可及。 　　他从旁路过，欣赏这样的景色，沉醉于这美丽的夜晚。 　　也许这就是他和他们所有的缘份。 　　…… 　　姜诺刚到营地，边牧就带着哈妹向她跑来。 　　要说回家那刻最开心的事之一，就是狗子们永远会摇晃着尾巴热情的向她扑过来。 　　两个小可爱，姜诺一手一个搂上。 　　哈妹还是有点吃醋，但不太多，嗷呜叫着想把边牧挤开自己独享，但挤了两下没挤开就放弃了。 　　看着边牧那黝黑的眼睛，满是自己的影子，姜诺给它理了理毛，问它，“你喜欢哈妹吗？” 　　“嗷呜。”边牧应了一声。 　　姜诺笑了笑，揉了揉它的头，在她眼中，狗子怎么看都还是小朋友。 　　不管性格怎么样，心思就是很单纯的。 　　“那就做好朋友吧。”姜诺抱了抱哈妹，又搂了搂边牧，忙得不亦乐乎，“不管用我妈想什么，玩的好就一起玩。” 　　两个狗子都没听懂，哈妹歪着个头看她，边牧能理解好朋友的意思，带着哈妹跑了几圈。 　　不断进化后，狗子也越来越聪明，能听懂她的话，也能明白意思，但始终不会明白人类语言中的话中有话。 　　留着狗子在外面玩，姜诺想先回家，但突然看到边牧溜了几圈，又回来停留在云曜脚边。 　　边牧跟着云曜的时间最久，但据姜诺观察基本属于散养，别说抱一抱，好像都没看到他摸过一下，但边牧就是很在乎他的样子。 　　“去吧。”云曜说。 　　边牧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带着哈妹就往山林跑去。 　　姜诺回到家，于若华正好做了饭，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 　　早前从基地换了母鸡，在营地的时候施展不来，来到基地以后，由于姜诺种下大量的牧草，虫笼也扩展到了20个，吴大河跟林啸又修了更专业的鸡笼，条件到位以后，很自然就快速繁殖起来。 　　基地划了一个养鸡场，虽然才开始动工，但把棚搭好就可以养起来了，吴兴镇也养了好些年，现在正好做统一管理，于若华弄了60只母鸡、50只公鸡送过去，加上吴兴镇带来的，几个月下来算小有规模。 　　现在基地人口不多，产出的鸡蛋已经足够供应，接下来等人工到位，养殖速度也会加快。 　　到于营地内，于若华就只留了不到20只，喂的都是带灵气的食物，够下蛋和自己人吃就行。 　　大兴岭可以耕种，牧草很好长，鸡、鸭、羊这些，她都交给江琴去安排，自己不照顾那么多，就散养一点，也可以轻松一些。 　　“妈，你在做什么，感觉好香。”姜诺来到厨房。 　　“你留的笋子，我拿来烧柴火鸡了。”于若华道。 　　吴大河都能知道林啸回来，那妈妈肯定也知道自己回来，走之前给她留了笋子，她老舍不得吃，总要等自己回来。 　　不过，这是真的好香。 　　营地的鸡是吃变异牧草长大的，成长速度很，肉质也紧实鲜美，笋子更不用说，是空间长出来的高等世界产物，再加上妈妈的手艺，姜诺顿时就饿了。 　　“开饭吧。”她去拿碗。 　　“急什么，拿点芒果和冰块出来，我再弄个糯米饭，还有一会儿呢，你先去见见周老师，她好像有什么事要跟你说，然后再去把小云叫过来。” 　　姜诺看得见吃不着，对着一锅笋片柴火鸡干瞪眼了几秒钟，放下碗去了周悦妍的工作室。 　　周悦妍的住所有工作室是一起的，由于项目多，她这一共有20个房间，还带独立的仓库，为了方便，和唐月的房子离的很近。 　　最外面的4间木屋，现在已经全是虫笼和鸟笼，这些家伙在营地内特别老实，毫无攻击性，时不时还要死掉一些，好在繁殖速度快，基数大，唐月每天喂食的时候都会把死掉的弄出来，剁碎了拿去喂食。 　　以前很凶暴的变异鸟，在营地都变得呆呆的，唐月现在完全不怕它们，打开笼手随手就抓，敢叫唤就锤几下。 　　“炸虫现在存量不少。”唐月对姜诺道，“是要给文家送去吗？” 　　姜诺摇头，“文家三个月送一次就行，留给基地吧。” 　　人类通过食用变异生物得到进化，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吴大河他们都是经过好几年才有现在的体质。 　　接下来不管是建设还是耕种，任务都很重，外出带队更是危险重重，还是存一些变异肉给对基地有贡献的人去兑换比较实在。 　　看过完变异虫鸟，姜诺在实验室内见到周悦妍。 　　“现在缺肥料。”她对姜诺道，“牧草，树木，你不在就要死不活，刚长好你又走了，我们早点把这事解决了如何？” 　　“上次给你的肉块能用吗？” 　　“能用，只要毒性不大都可以，用法也很简单，直接在土壤深埋发酵就行。”周悦妍道，“但你能找到多少？” 　　姜诺想了想空间那堆了几座山的各种海洋变异动物，回答道，“很多，外面遍都是。” 　　周悦妍松了口气，“那就好，这能解决很多问题。” 第425章 你可以 　　第二天，宇子带着一队幸存者来到基地报到。 　　这些幸存者是谭口基地附近的村民，情况和吴兴镇类似，相互扶持在末世中艰难生存至今，但扛过了天灾，却终究还是扛不过变异动物的侵袭，集体逃往基地。 　　郑一轩运送种子刚好在谭口基地停留，就收下了这些村民，让宇子带往南兴镇。 　　同时带来的，还有大兴岭基地的官方文件，以及老鼠药项目的文件与物资。 　　私人基地，需要完成一些任务，但也能得到很多物资上的支持。 　　江琴将这些文件仔细过目，并准备好了完整的项目报告与资料，同时安置了幸存者，给宇子和小李选好了独立的宿舍。 　　一切井井有条。 　　宇子在来之前，只听郑哥说了这个基地，但建在深山中的基地，他抱的期望实在不高，直到走进江琴的办公室，他才被这高端的装修风格惊呆了。 　　一时间恍若隔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不是，我们基地能接纳多少人？郑哥让我们过来，就是帮助姜小姐运送幸存者，但我不知道基地最大容纳量是什么概念，害怕带回来太多，造成基地的压力。” 　　江琴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不急不徐回答道，“近6个月内，5000人是没有问题的，6个月后，我再根据情况调整，给你新的数据。” 　　宇子点点头，“那就好，谭口那边有个小型基地，被变异动物大量入侵，伤亡很严重，如果可以，明天我们就出发，把人运送过来，大概2000多个。” 　　他说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神情多少有点焦虑。 　　江琴同意了，但她要求将这些幸存者的情况写成报告交给郑一轩，向上面申请一些碘片和无水乙醇。 　　这些事能不能行，宇子是拿不定主意的，他现在来到大兴岭基地，已经是这边的人，但他相信郑哥是可以解决，自然应了下来。 　　姜诺坐在旁边听了会儿。 　　江琴堪称一个完美的管理者，但她心里清楚，大兴岭基地的基地资质、项目物资、各项文件能来得如此之快，肯定也是开了绿灯的。 　　说明一切顺利。 　　…… 　　接下来几个月，陈正宇和宇子他们轮流离开基地，在变异动物的重灾区陆续带回不少幸存者。 　　全部由江琴进行安置。 　　基地开垦了大量的耕地，同时种植牧草，畜养动物，建立工厂，全部需要人力。 　　有时候，边牧也会带着哈妹下山去玩。 　　它们又不怕变异动物，反而会主动捕食，在外面自在得很。 　　有时候遇上逃难的幸存者，边牧就会把赶他们赶到山上基地来。 　　幸存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逃难的途中被两头恐怖的巨兽追，好像是在驱赶他们一样，走错方向就会被吼，吓得他们连反抗的心都没有了，最后稀里糊涂就来到一个基地。 　　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 　　万千寻是从南江过来的。 　　她原本是南江第二基地农耕项目组的人，从进入基地开始，就跟着老师攻克酸化土壤的耕种难关。 　　直到特殊种子出现，他们的项目也停了，万千寻又跟着导师去了南江第一基地，学习特殊种子的培育，后来接到调令，要她去往大兴岭基地。 　　万千寻是带着任务来的，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她跟着运送队先到谭口，在与大兴岭基地的人会合和，与另几个研究员一起被接往深山。 　　看到大片存活的森林，所有人都很激动。 　　进基地以后，她和另一个研究员分到了干净整洁的双人宿舍，米饭蔬菜管够，肉食需要用积分兑换，但价格出乎意料的低。 　　这比南江第一基地的生存条件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一个星期可以吃一次鸡块，这在过去是几乎不敢想的。 　　在这个基地，她看到了理想中的平等与秩序。 　　当她美滋滋吃着鸡肉的时候，一个叫小丁的前辈神秘兮兮告诉她，“积分省着点用吧，拿去换特殊肉。” 　　“那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好贵。” 　　换一次特殊肉，足够她吃好多鸡块了，怎么看也是这个划算啊。 　　小丁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早吃早爽。” 　　…… 　　姜诺以前时常忽略时间的流逝。 　　但自从营地有小未来以后，这种感觉就变得清晰起来。 　　几天不见，她就可以跑了，出门一趟回来，她可以开口说话，再过一段时间，都跟着李梦学认字了。 　　作为地球上第一个新人类，郑未来的学习能力和体力都是令人咋舌的地步，好在她比较乖，不是那种上房揭瓦的孩子，不然就她这旺盛的精力，哈妹都会嫌。 　　姜诺把基地交给江琴她们，自己和云曜出去，在郑一轩的协助下寻找灵源，效率非常喜人，空间不断升级，又长出了果子，但成熟非常缓慢，目前为止还停留在青色阶段。 　　空间范围多次扩大，竹林与树林都更深了一点，也露出了更多的空地。 　　这天回到营地，姜诺又想去探一下大兴岭深处了。 　　上次去了之后，她又吃了一个灵果，空间也多次升级，又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总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走进去，但也想试试自己和极限又提升了多少。 　　所以刚从外面回营地，她都顾不上去回家，就拉着云曜往森林深处走去。 　　来到上次返回的地方，她看见自己捆在树上的红色丝带，发现并没有太大的压力，仅仅是觉得脚步有些发沉而已。 　　嗯，果然是进步了。 　　“继续走吧。” 　　她望着远处的灰雾，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你说，你醒来的地方，和我的空间，会不会有着什么联系呢？” 　　云曜看了看她，似乎对她的疑问并不意外。 　　但他目光幽深，什么也没说。 　　姜诺也顾不上跟他聊天，因为越走越累了。 　　身体变得深重，呼吸困难，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云曜没有干扰她，只在旁边看着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 　　直到眼前发黑，身体感受到明显的疼痛，她才停下来，喘着气拿出计步器看了看。 　　比第一次进来，深入了三分之一左右。 　　她咬咬牙，又深了50多步，身体已经发抖，膝盖沉重的好像随时可以跌倒，大脑也开始耳鸣。 　　云曜终于拉住了她，“够了。” 　　姜诺出了一身的汗，缓慢看向他的眼睛，他拉了拉她的手，又道，“就到这。” 　　这段时间10来个灵源给他喂下去，他又恢复不少。 　　目光变得更宁静深邃，气质淡然。 　　但有时候，他的眼神也是执着的，充满热意，当姜诺修行累到喘得不行，耍懒说“不行了”，他会认真看着她，不由分说把她拉起来，说“你可以”。 　　所以当他说“够了”，姜诺选择听劝。 　　她站在原地取出一条丝带，云曜帮助在系在树上。 　　往回走就轻松多了，但直到疼痛传来，姜诺才发现自己耳后添了道伤。 　　摸了摸，伤口很小，便存在感很强。 　　她没有告诉云曜，而是问他，“我走了有一半了吗？” 　　云曜点头，似乎若有所思，“有。” 　　听起来不错，但姜诺知道，越往后走越难，走了一半不代表成功了一半。 　　但她总是有种感觉。 　　熟悉的感觉。 第426章 怎么发现的 　　姜诺站在山间，看着远处那片灰色的雾，总会想到空间边缘的灰雾。 　　她产生过一些联想，但无论如何，大兴岭的深处总归还是在地球，而她空间中的景象与规则，怎么看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她依然在想，空间和这里，一定是有着什么联系的。 　　回到营地，远远就看到李广元搭着梯子给变异桦树剪嫩叶，李梦在旁边给他搭手。 　　李广元能适应营地的气压以后，进来就没出去过了，而且很快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就是照顾营地内这些树木和牧草。 　　末世以前，李梦妈妈就喜欢在阳台种点花花草草，他那时还觉得阳台堆满了这些怪烦的，现在生活平静下来，却格外怀念当日的时光，于是，他也想试试，看看妻子每天搞这些的乐趣在哪。 　　从挖坑埋肉自发酵，到填土施肥，照料树木，都是他一个人在做。 　　每隔几天剪些嫩叶下来，用木筐装好，让李梦早上去上班之前拿到畜养棚去。 　　慢慢的这就成了习惯，他也感受到了乐趣，加上身体好了，干活也不觉得累，更是全副心思都投在上面，营地这些变异植物让他照顾的很好，他还让李梦去外面找一些花草连根带回，种在树木边上。 　　时间长了，花草就多了。 　　姜诺停在边上，看两个筐里的嫩叶都已经装满了，便对李梦道：“这个我拿回去吧，你就省了跑一趟。” 　　“好啊。”李梦笑了笑，看到云曜默不作声的去把两个大竹筐给提起来，不由对姜诺眨了眨眼睛，“你出去这么久，阿姨怪想你的。” 　　“嗯，回来多陪陪她。” 　　随便聊了几句，姜诺就回家了。 　　这次确实出去挺久的，3个多月一直在外，完全没有管过基地的事。 　　还好当时把江琴带回来了，其他人也各司其职，就算一段时间放置不管，基地也能很好的自己发展。 　　本来是不想离开这么久的，但云曜突然对找灵源的事格外上心。 　　姜诺和他去了京城，与郑一轩见面时，郑一轩给了他们一份地图，上面写满了备注，将附近的矿山、城市地下交通的探查信息做了详细记录。 　　云曜拿到以后，就和姜诺一起去矿坑，把地图上的几个点都走了一遍，花了一个多月，找到3个灵源。 　　那一个多月，姜诺几乎是天天要跟各种变异动物面对面，全都是些恶心东西，也是够够的。 　　唯一算得上还行的，是她找到一些变异大蜗牛。 　　这东西繁殖能力也很强，变异后长得个头很大，还没什么毒素，但姜诺也不确定就没敢吃，只装了一包提走，没事从空间拔点叶子喂一下，准备带回营地再慢慢验证。 　　她这时已经想回来的了，但云曜表示想去还要去城市地下看看。 　　他第一次这么坚持，姜诺也只能和他一起去。 　　到了市区内，因为地震严重，大部分的地下隧道都毁了，加上地下水渗透，非常的脏，还被变异老鼠和虫子占据，甚至有数不尽的苍蝇，姜诺下去后就觉得一阵窒息。 　　但云曜却很执着，甚至有些急。 　　他让姜诺在地面休息，自己每天拿着地图去找，遇到变异动物他基本不管，要么放一火把烧了，除非等找到地方，他找姜诺过来挖洞，才会提前把附近都清掉。 　　就这样，又找到4个。 　　终于回了家，姜诺第一件事就是扑到自己的床上滚了几圈，狠狠把头埋在枕头上舒展了一下。 　　于若华看见她丢在屋门口的包，打开一看，是拳头那么大的蜗牛，差点吓了一跳。 　　“小诺，这是你要养的吗？”她问。 　　“嗯，我拿试纸测了一下，没有毒，但最好还是先喂一下动物，没问题就可以大量养殖了。”姜诺道。 　　毕竟前世她压根没见过这东西，还是小心点好。 　　一个蜗牛就是拳头大的肉，于若华看了自然欢喜，现在基地的人越来越多，粮食勉强跟上，但肉食还是很紧缺的，变异肉更是每个月只能限量兑换一点点，这东西要是能养殖起来，就不用全靠炸虫了。 　　于若华再没读过书，也知道只有人类不断强大，才有从这片森林走出去的那一天。 　　也许在她这一代人看不见那天的到来，但总要把希望留给郑未来这样的新人类。 　　“行，我这就养起来，再拿几只给周老师帮看看。”于若华风风火火的走到姜诺卧室，走前留下一句，“等会叫小云过来吃饭。” 　　姜诺嗯了一声，拿出镜头看耳朵后面的伤。 　　很小的一个口子，一直泛着刺痛，刚才还不觉得，不知不觉就流了血，还好没弄到枕头上。 　　这伤口没别的办法可以治，用泉水打湿毛巾做个湿敷，不断浸润着，能减少疼痛，但也好好几天才会结痂。 　　至于痊愈，真是要很久了。 　　姜诺用手捂着毛巾，不知不觉睡去，直到于若华叫她吃饭。 　　“知道你累了，吃了饭再早点睡吧。” 　　“嗯。”姜诺起了床。 　　就耳后一点点的伤，她头发又长又浓密，轻易就遮住了，也不想让身边人担心。 　　换了身衣服，她在门口站了站，就回到餐桌边上。 　　妈妈做了木炭烤羊小排，羊是新杀的，肉含灵气，于若华特制的腌料，再撒上孜然和辣椒面，鲜香美占齐了。 　　除此之外，还用羊骨头熬了汤，盛了三碗出来，撒上葱花，又烧了半锅柴火饭，姜诺从空间拿出些水果来，她也切好了，全部端了上桌。 　　“不是让你叫小云来吗？” 　　“我叫了啊。” 　　在屋子门口正常声音叫，他也听得得见。 　　于若华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没问什么，到地里摘了点生菜，洗干净就可以直接裹着肉吃。 　　没一会儿，云曜就来了。 　　一顿饭吃完，于若华收拾东西，才看到他在桌上留了东西 　　是3颗小小的灵源。 　　于若华成天吃的喝的都不缺灵气，越到后来，真能感受到挂在脖子上那颗小东西令人怪舒服的，不但白发全没了，皮肤变得紧致，睡眠也是越来越好。 　　现在一次性又给了3个，把于若华都惊了一下。 　　不止于若华，姜诺也是有点意外的。 　　她看了看云曜，“妈，要不你做成手串吧？” 　　于若华想了想道，“我们营地现在用水还是不方便，要从外面把水箱装满再通过吊运机经运进来，我们用量不小，隔三叉五就要搞一次，吴大河一直说在营地打两口井，但这边地下水层太深，基地工程队一直没安排过来，我想着，等以后井打出来，放一小颗在井水里，大家都受些益，行吗？” 　　姜诺微微皱眉，把目光投向云曜。 　　云曜理解她的担忧，摇了摇头。 　　虽然大兴岭目前是安全的，变异生物进不来，但灵源丢在井水里，难保不会导致水中的微生物变异。 　　于若华见他们眉来眼去的交流，也明白这样做是不行，连忙道，“要是不行就算了，放心，妈知道这东西很珍贵，要干什么都会提前找你商量的。” 　　姜诺搂着妈妈的胳膊蹭了蹭，“我妈真好。正好我在家，打井的事我来解决吧。” 　　吃完饭，姜诺耳朵后面越发的疼，每到这种时候，共情能力就特别强，虽然想早点去休息，但还是催着云曜去泡澡。 　　来到云曜家里，姜诺还是在室屋内放下浴桶，装满泉水就打打算回去，云曜却突然在门口拦住她，随后伸手理开她耳后的头发，安静的看着。 　　“你怎么发现的？”姜诺先是怔了一下，随后问道。 　　她自己都是往回走时才察觉到，也没怎么摸过它。 　　“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他轻道。 　　声音随着微弱的气息慢慢吐在耳边，有些冰凉的嘴唇触碰着伤口亲吻，甚至吮晗着轻轻舔舐。 　　“嘶——” 第427章 我帮你 　　姜诺觉得有点刺痛。 　　但她并没有抗拒这份亲密，反而搂在云曜腰间，隔着衣服用脸紧贴在他肩头。 　　这么久了，这人始终留一个灵源在身上，就为了勾搭她。 　　但这时，那丝丝冰凉的触感确实很舒适，连伤口都不再那么刺疼。 　　只是，姜诺现在没那么爱撩云曜了。 　　以前撩他还会脸红，捏捏腹肌能感觉得到他轻微的颤抖，现在是一点也没有了，一天比一天变得过于冷静。 　　在黑暗无人的荒野，狂妄的风声之中，他们在一间小屋内搂来抱去，唇舌相贴，云曜按着她的手，手指摩挲发间，在高处看着她，从亲密的间隙细看她的表情，像在观看，又似留念。 　　那个瞬间，姜诺还是觉得他以前可爱一些。 　　现在扒他衣服他都不怕了。 　　“姜诺。”云曜忽然唤她的名字。 　　“嗯？” 　　“我想带你走进去。” 　　他低道，一下把她抱得特别紧，姜诺都双腿离地了，肋骨被挤的一圈发疼。 　　姜诺一开始没听清楚，以为他说骚话呢，回过神才明白是走进大兴岭深处的意思。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云曜不说话了，屋内没开灯，黑暗中姜诺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自己也不清楚。那里面有另一个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 　　云曜是个足够成熟的人，他几乎不曾流露出迷茫，当他开口时，给出的都是结果。 　　所以只要一点示弱，姜诺就怪心软的，环抱他的脖子道，“没事，有我在呢。” 　　她轻声道，“我帮你找答案。” 　　…… 　　这次回营地，姜诺计划停留的时间并不久，所以打井的事还是要尽快安排起来。 　　为此，她找吴大河商量了一下。 　　吴大河以前学建筑的，对地质了解有限，不过搬过来这么久，他也一直在观察，觉得营地正好处于一个山谷中，地势较矮，多年来，雨季时山脊的水都将汇集到山谷地，加上附近还有山泉，是完全可以打井的。 　　具体需要打多少米，他完全没底。 　　另外，除了打井，他知道附近有山泉，要是能把山泉引过来，一样很方便。 　　可这两样都不轻松，现在工程队任务很紧，营地的生活条件已经比外面优越太多，吴大河开不了这个口。 　　“是打井，还是引流山泉，我可以选一个。”吴大河道。 　　姜诺想了想，“不用选了，我都要。” 　　她初步定好了计划，要打就打两个，一个在自家附近，让妈妈用着方便，一个在吴大河林啸家附近，让他们方便做蓄水以及管道。 　　打井有专业的水井钻机，这个姜诺末世前没收，但她有各种大小的打洞机，就是为了这一天准备的。 　　钻头，钻杆，钻架，都有是现成的，要打得快，可以换十字旋转钻头。 　　想想还有点小兴奋呢。 　　姜诺在空间检查了一下装备，发现小型钻洞机和一些钻头不在，找了找原来当时搬过来就直接放进仓库了，那正好是过了明路的。 　　挖灵源挖多了，姜诺对挖坑钻洞都颇有心得，但她干活不适合被旁人看见。 　　吴大河家附近，就住着他跟林啸，白天都在基地干活，周悦妍实验要安静，所以比较偏僻，离这有一段距离，言子凡长期在外历练，顺便帮姜诺探看地形情报，两个月没回来了，唐月一般都在实验室里，李梦也成日在外培训钉枪队。 　　也就李广元会在营地溜达。 　　姜诺放好机器，让云曜在附近帮看着，视线之内别放人进来。 　　她倒是看了些资料和视频，专业的建议是钻洞和护壁最好一起下，但姜诺做不来这活，只能留着。 　　就这样打了2、3天，打到120米还没出水，姜诺有点懵了。 　　她有点想换个地方打，但实际上一定范围内，地下水脉都是同一个，换了也是白换，只好在原地继续打下去。 　　打到160米还是没水，继续往下干，到185米左右才终于出水了，她总算松了口气。 　　她把挖出来的土放在一旁，叫来吴大河。 　　吴大河很兴奋，在现场看了看，听着底下的隐约的水流声，又叫来林啸。 　　“185米的井，水泵装在170米左右。”林啸老家祖宅那边打过井，相对有些经验，“护壁我来做，这个最好是用塑料管，我们仓库里应该能找到现成材料，我今天就去准备下。” 　　一段时间不见，林啸整个人都稳定了很多，但人还是经常笑呵呵的，就算是干活，也能感觉他的乐观和积极。 　　姜诺其实没听太懂，把后续全部交给他们。 　　之后按同样的办法在自己家附近也打了一个，同样也是185米左右出的水。 　　这段时间倒是传来一个喜讯。 　　吴大河在基地工作时，重逢了他本科时期建筑系的一个学妹。 　　对方丧夫丧子，孑然一身。 　　据她说，当年她挺喜欢吴大河的，不过那时他心思都挂在隔壁系花身上，跟着系花后头跑腿两三年，学妹那时就暗暗觉得就算他追到了也会被甩。 　　最后果然离婚了。 　　将近20年过去，世界翻天覆地，错过半生，故人重逢，两人很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据说女方都怀孕了。 　　吴大河也是不声不响的办了件大事。 　　所以，营地要办喜事了。 第428章 新的人生 　　云曜从来不做梦，他甚至是并不入睡的。 　　当他闭上眼睛，只是在一个空灵的状态中松驰肉身，他的身体很难死亡，却依然需要吐纳氧气。 　　所以当出现梦魇时，他很快就明白，这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他在意识的混沌里看到另一个自己，那个躺在石台上的人正在逐步的死亡。 　　深入大地的刀也和他一起慢慢沉寂。 　　在那以后，他还看见了万物的毁灭。 　　仿佛漫长的时间后，云曜张开了双眼，这一刻，他对空间的概念极度模糊，竟然不能分辨这是什么时候。 　　片刻后，他想到了什么。 　　抬起手腕，他看向那只手表，确定了时间。 　　指表抵嗒嘀嗒不停转动着，一些精细的零件与齿轮转合在不断行动，只要不发生损坏，时间就永远正确。 　　这是她所爱的东西，人类的想象与创造力。 　　云曜起身来到屋外，此时刚刚天亮，厚重的乌云后泄露出淡金色的阳光，是一个非常罕见的晴天。 　　站了片刻，他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带着淡淡的香气，是姜诺来了。 　　姜诺穿着件淡蓝色的针织长裙，头发乌黑，随意的披散在后，眸中有冷淡的水光，更衬得肤色白的发亮，粉腮泛红，腰细腿长。 　　她好些年没穿过裙子了，出门也都是穿方便走动又抗寒的，今天第一次当婚证人，妈妈兴致勃勃要看她打扮，没办法拒绝妈妈期待的眼神，她才找了件款式轻薄简单的出来。 　　头发都是自己剪的，额前飘着些许不怎么老实的碎发，她站在镜子前，一时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收拾了。 　　就这样吧。 　　她远远看到云曜从头到脚穿了一身黑，就决定给他换一身。 　　黑衣不是不能穿，但全身都是黑色，不太好吧。 　　姜诺想了想，加快脚步把他拉到卧室里，砰地关上了门，“你先把上衣脱了。” 　　云曜向她看来，目光有一瞬间的困惑。 　　姜诺闭上眼睛，意识在空间里找衣服，末世前她没有买过男装，也就超市里有一些，质量不差，但也不会多好，款式还土。 　　她找了几件简单的上衣、卫衣，又找了拿了几套大码的衬衣和西装。 　　张开眼，正准备全部取出来，却发现云曜正近距离认真看着她，眼见就要凑上来，姜诺连忙打断：“停。” 　　她洋洋洒洒，把十几套衣服丢床上。 　　“我闭着眼睛，是在空间找东西，不是等你亲我……话说，我有那么娇羞吗？” 　　云曜耳根发红，看了看她，却还是在脸上亲了一下，随后就任由姜诺摆弄。 　　第一套衣服穿上，姜诺差点笑出声了。 　　西装这个东西，不是身材好就能有好的发挥的，要穿的好看，看来必须要合身妥帖。 　　超市里几百块一件的西装外套，本来就质地不太行。 　　云曜又太高了，加大码会显得很肥，但小码的一上身，直接穿成了高腰外套，袖子还短了一大截，怎么看都好笑。 　　云曜有点无奈看了看她。 　　姜诺忍住笑，颤抖着双肩低下身去重新找。 　　“我看陈正宇就各种着装都有，你末世前就没想过给自己准备点吗？”她问。 　　“文家准备过。”云曜回答，“我没要。” 　　“好吧。” 　　到此，姜诺也放弃了看他西装扮相这个念头。 　　到头来还是他平时的样子顺眼，只是上衣换藏青色，不要那么双眼一抹黑。 　　…… 　　吴大河的婚礼办的很简单。 　　李广元可以进营地后，李梦在营地入口的临时屋就给了吴大河。 　　没怎么布置，只是贴了喜字，在屋外摆了几桌招待一下工程队的熟人。 　　吴大河难得穿了身正装，也收拾了发型，精气神都很好。屋内换了新的被褥床套，收拾的井井有条。 　　这是另一个人介入他生活以后带来的改变。 　　营地的人都坐在屋内一张大圆桌，酒菜都有，小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些美食，都快盯到灵魂出窍了，也还没等到动筷子。 　　直到吴大河牵着一个女人走到大家面前，郑重做了介绍。 　　“她叫张倩，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家人了。” 　　张倩虽然是吴大河的学妹，但从外表看，吴大河要比她显年轻多了。 　　就连神态，也是张倩更为沧桑。 　　但看得出来，张倩底子还是不错的，只是末世这么久，年龄也毕竟摆在那儿，像她这样很正常。 　　于若华是最会社交的，站起来拉着张倩就在自己边上坐下，对吴大河道，“张倩有身子，你让她多休息，外面招呼客人你就自己去吧，我们也跟她多聊会儿。” 　　吴大河连忙点头，“好好，当然听于妈妈的。” 　　张倩本来就有些紧张，此时听到吴大河对于若华的招呼，更是内心暗暗吃惊。 　　她知道，吴大河在末世能混得这么好，是因为在暴雨期就跟对了老大，那个叫姜诺的人，现在也是大兴岭基地的主人。 　　吴大河提前将营地内的大概情况告诉了她，她也做了一些心理准备，却实在没想到姜诺的母亲会这么年轻。 　　一瞬间，她都在想是不是吴大河叫错了。 　　大家看得出来张倩的拘谨，也没让她为难，倒是吴小江坐在她另一边，时不时给她夹菜，看起来相处得不错。 　　到了吉时，吴大河回到屋内，着张倩的手并排站着。 　　姜诺拿出江琴为他们准备的两张结婚证。 　　比末世前的本本简陋些，就两张纸片，说明了婚姻关系，也按下了钢印。 　　但两个人都还是挺激动的，这薄薄的纸片，象征着他们新生活的开始。 　　姜诺看着他们，“我在此宣布吴大河、张倩正式结为合法夫妻，祝你们新婚快乐，永结同生，一生恩爱，白头到老。” 　　张倩抿紧了嘴唇，眼泪籁籁坠落。 　　末世让她失去了丈夫和孩子，也让她吃了许多的苦头，她一度万念俱灰，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对未来再次燃起希望。 　　吴大河安慰了她，之后，唐月她们也拉着张倩坐下。 　　张倩本科学建筑，之后继续深造，在知名企业工作，成为一级建筑师，半年前来到大兴岭基地，已经迅速成为建筑部门的骨干。 　　她和吴大河的结合，除去过往的旧情，也因为在工作上相互欣赏，找到了共鸣。 　　他们的孩子将在8个月以后出生，为基地带来新的生命。 　　时间正在快速的流逝。 　　很快，就将进入末世的第九个年头。 　　姜诺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深刻的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第429章 竹筒引泉 　　基地的新增人口多，工程队的任务也重，下午都还要上工，连吴小江也有工坊的活要干，只有吴大河给自己和张倩放了一天的假。 　　等众人都离开后，张倩开始慢慢收拾东西。 　　其实于若华他们临走前已经帮着把屋内收拾好了，但她搬来这个临时屋，总有些自己的东西要盘，还有一堆新婚礼等着拆。 　　她怀孕7周，已经有了反应，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今天起得又早，本来应该很累的，但此时她觉得却觉得身体暖洋洋的，好像有用不完的体力。 　　她知道特殊肉的存在，也自己换过一次。 　　但在决定结婚以前，吴大河从来没有跟提过任何关于营地内的信息，她也就没有去问。 　　“我们来把礼物拆了吧。”吴大河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这些不是人情，而是情份，都是相互的，你来拆，我全部记下来。” 　　“嗯。”张倩点了点头。 　　先是最大的那一堆。 　　被褥，衣服，米粮，生活用品，什么都有，全是林啸搬来的。 　　他这几年攒的基地积分几乎全交代在这了。 　　吴大河是个对生活很随便的人，他和林啸一起住的时候，林啸就比较有生活情趣，会把住的地方收拾好，吴大河就遍地扔着零件，所以这些年下来，他并没有累积到什么生活上的物资。 　　林啸就一口气给他补齐了，也算他没有白操心那几年。 　　除了林啸这是一大堆，其他就比较小体积了。 　　李梦很干脆，给了个2000积分的转让证。 　　唐月给的是炸虫和鸟蛋，周悦妍是灵菇，于若华给了很多变异肉。 　　最小的那个是姜诺在证婚词结束后给他的，很小的一个玻璃瓶，吴大河现在才细看，发现里面装着起码80颗以上的棕色药丸。 　　张倩不明白这是什么，吴大河却心里狠狠一跳。 　　这是周老师最新搞出来的纯净力丹。 　　这一小瓶，对他和张倩的作用是巨大的。 　　别看张倩现在一副镇定的样子，等她以后明白这是什么，肯定会比他现在更吃惊。 　　“这是姜小姐给的。”他有些颤声。 　　张倩听他提起姜诺，依然有些惊讶，“我来基地也半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本人，和我想象中差太多了，我没想到她……这么年轻。” 　　毕竟是基地的主人。 　　她几乎不露面，大家私下对她有很多好奇，大兴岭内又有太多脱离常识的东西存在，外面有变异动物，这里有进化的人类，警卫队高层甚至可以和大型变异动物肉搏。 　　如果她能让基地的人进化，那她本人又是什么样，逐渐传得神乎其神。 　　吴大河也心生感慨。 　　他算是从末世刚刚降临起就认识姜诺了。 　　一开始就知道她很强，但那时的她，和现在的她，变化真的很大。 　　那时的她冷静又残酷，选择独善其身。 　　有时候，仅仅是与她对视，那冰冷的眼神也令他下意识就感到恐惧。 　　现在的她，变得更内敛淡然了，她为基地带来了进化与生机，承担起无法想象的责任，甚至有时候，你会错觉她是很好说话的。 　　可一路走来，吴大河清楚她一直在蜕变，到达了他无法理解的层次，假如有一天，她不再属于这个世界，吴大河也不会感到惊奇。 　　“好好收着这个。”他把玻璃瓶递给张倩，郑重道：“姜小姐的礼我们还不了，只能好好工作，守护和发展这个基地。” 　　张倩点了点头，“我懂的。” 　　…… 　　两口水井完工时，姜诺也把山泉引流搞定了。 　　其实也简单，就是竹筒引泉。 　　姜诺查过资料，从元代起，南方民间就用竹子来对山泉进行引流，可以巧妙的将泉水引到家中院子里。 　　她收的硬盘里也有一些视频可以参考。 　　姜诺从空间选了几根最粗的竹子砍下来，花了点时间，将山泉引到实验室附近。 　　之所以选这里，没别的，主要是因为离山泉最近。 　　空间灵竹坚硬异常，很难有手段破坏，就这一套竹筒引泉，用个几十年都问题不大。 　　水流虽然小，但强在不停歇，可以不断蓄水，也能拿去浇树浇菜。 　　这下是真的方便了，于若华高兴的不行，每天都给姜诺加菜。 　　姜诺有时也会带着云曜在基地转一转，没人知道他们是谁，倒是因为基地纪律比较严格，看到两个人无所事事，还被警卫队查问过。 　　姜诺还想在家多陪妈妈几天，帮她练练菜刀，突然就接到宇子的联系，说有事要跟她报告。 　　宇子长年奔走在外，负责与郑一轩那边的联系，协助他完成任务，同时带回大量的幸存者。 　　他有事找姜诺，多半也是郑一轩那边的消息。 　　…… 　　宇子不是第一次去营地，但每回都怪紧张的。 　　这整个区域，在基地都是禁行区，只有特地几个人靠通行证出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反正来了两次，他都觉得压力特别大，呼吸都有些困难。 　　可能是紧张吧。 　　营地入口处有一个小型木亭，里面一张石桌，上面放几件茶具，姜诺就坐在那等他。 　　宇子走上前去，在她的示意入座。 　　他一进来就觉得胸口闷，也不想浪费时间，上来就说事。 　　有几个消息，第一，外面变异动物闹的厉害，他们这次去汉平运人，遭遇了几次意外，飞行的变异动物开始大量出现。 　　小李一直跟着宇子在纪录这些变异动物的情况，他也带了一些手写数据过来。 　　第二，郑哥按姜诺所说的，一直在努力探查各地矿区与地下隧道的情况，也找到一些疑似变异动物巢穴的地方，但他与郑一轩也没有碰面，是通过无线电联系的，地图细节无关传达，他会在找到机会在1个月后运送化学物资来大兴岭基地，交换老鼠药和新型特殊种子。 　　在他们通讯过后，宇子花了1个多月的时间才回到基地，所以，估计就是这几天，他就要到了。 　　第三，太沧基地发生了严重的内部分裂，大量幸存者流离失所。 　　宇子把该说的一口气说完，才用力长吸了口气。 　　姜诺看他着实费力，就给倒了一杯水。 　　小小的饮茶杯，看似平平无奇的清水，宇子却直到离开时还有点恍惚，因为真的太好喝了。 　　要是每天都有事来报多好。 第430章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等宇子走后，姜诺坐在木亭内看他留下的手写数据。 　　大部分是京海地区和谭口地区的，这些写的比较详细，应该是小李亲眼所见的纪录，而南江与中原更为简略，估计都是从不同基地打听到的。 　　一个本子写得满满当当。 　　姜诺一边看一边停下来回忆，和前世进行对照，发现前世可比这糟糕太多了。 　　起码南江的小基地还没有全灭，要么跟大基地合并了，要么在大基地辐射范围内勉强苟着，死伤程度比起前世，恐怕不足十分之一。 　　细细想来，恐怕主要还是粮食的原因。 　　前世土地污染太严重，农耕难度过大，越往后越没吃的，没有足够的食粮，基地无法顺利合并，人力无法集中，生存能力大大减低。 　　现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的，而人类的科技树，一直是由少部分高智商人才去点亮的。 　　这些人每死一个，都会对未来产生很大影响。 　　毕竟现在的人类社会，百年内都无法像末世前一样普及教育筛选人才，更不可能有理想的培养环境，人才损失一个少一个。 　　周悦妍直到现在也无法开展多余的项目，也是因为太缺人手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老鼠药了。 　　大兴岭基地的老鼠药运出去以后，变异老鼠的数量得到了很大的控制，在这以后不久，京海和南江两个大基地也研发了自己的生物毒素药类，除虫和除鼠都有见效，让中型基地减少了很多物资上的损失。 　　此消彼长，时间长了，变化也因此而生。 　　虽然小李在本子写得很满，似乎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焦虑与恐惧，但姜诺目前感觉良好。 　　至于太沧基地的消息，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叶辉阳突然死了，死前并未定下继承人，家族内部还有得乱。 　　在脑中将所有信息整合完毕，姜诺独立坐在亭中喝了半杯茶。 　　云曜前天又出去找灵源了，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他不在，姜诺只能一个人喝几口，也没什么意思。 　　坐了会儿，她到周悦妍的实验室去，把郑一轩要来的消息提前告诉她一声。 　　但周悦妍的反应却让她有些意外。 　　周悦妍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可能快了吧。” 　　周悦妍揉了揉眉，她现在做胖嘴鸟的体外激素提取，这东西也叫信息素，这两年间，她让唐月将这种鸟关养在笼子里，每天大量喂食。 　　特别是肥料供应上以后，变异树增加，每天都有嫩叶可供应，甲虫数量也增加了，给繁殖这种鸟提供了充分的条件，加上在营地内，它们都恹恹的不爱动，最后个头都翻倍的长大了。 　　体外激素是由专门的腺体分泌的，一般来说这种腺体遍布全身，而胖嘴鸟在长时间处于危险之中，外激素也会大量增加。 　　周悦妍她们做了很久的准备，因为缺人手，李梦都把射击培训停了，每天过去帮忙，于若华也帮着打杂，正在最关键的时候。 　　现在郑一轩来了，她根本抽不出空来和他相聚。 　　也是造化弄人。 　　最终，她叹了口气，“也挺好的，他要是有空，陪陪女儿。” 　　“也不一定，他要是过两个星期来，你正好也忙完了可以放假。”姜诺道。 　　也算一语成谶，姜诺和周悦妍见过后的第三天，他和他的车队就来到了基地。 　　他们到的时候是半夜4点多，江琴专门去做了对接工作，郑一轩似乎很着急，让江琴找姜诺，要求紧急见面，江琴通过对讲机联系到于若华，但姜诺当时在空间树屋内休息，等她出来，已经是3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姜诺刚从空间出来，正在屋内换衣服，其实她在空间睡觉的时候很少，总担心有什么事自己顾不上，但昨晚在树屋看书看困了，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她走向卫生间，正想洗个脸，于若华就敲着门进来，“小诺，江琴急着找你，你快去看看。” 　　姜诺顿时打起了精神，“什么时候的事？” 　　“半夜4点20吧，我还专门看表了。”于若华说道，“好像是周老师的老公过来了。” 　　姜诺皱了皱眉，郑一轩和江琴都是处世稳重的人，半夜三更找她，肯定是什么事。 　　“我知道了，妈，你也去通知一下周老师。” 　　江琴正好是两个月前搬进营地内生活的，若有急事，多半会在营地等她。 　　姜诺也顾不上洗脸了，直接去了江琴家。 　　为了上下班更有效率，江琴选了最接近出入品的房子，等姜诺走近时，已经隐隐从中听到了周悦妍和郑一轩的声音。 　　看来人早到了。 　　房门没关，姜诺脚步又轻，等走进屋内江琴才察觉到察觉到她，顿时松了口气，“你总算来了。” 　　姜诺点点头，“我昨晚进山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琴将入门的木屋设置成了会客厅，摆着张大木桌和数张木桌，郑一轩和周悦妍坐在一起，她对坐在另一侧。 　　郑一轩没急着回答问题，而是问，“云老师在基地吗？” 　　姜诺摇头，“他不在。” 　　“那还好你在。”郑一轩道。 　　郑一轩很快将要说的都一口气说了出来。 　　为了大兴岭基地的化工原料厂，江琴之前申请了许多物资，郑一轩也争取到机会带车队运送过来，顺便见见妻女。 　　到岭何县附近时，他远远听见了异响，用望远镜见到了遮天蔽日的飞行变异生物，形成一片兽潮。 　　他连忙令人调转方向，车队加速不停，持续10个小时在不断找到，最后退回到陇北一个小基地，捡回了一条命。 　　但在陇北基地统合情报时，发现情况依然非常糟糕。 　　陇北基地虽然地方小，因为土壤情况良好，一直为附近基地供应谷米，人口也有2万多，是整个地区幸存者唯一的去路。 　　但随着兽潮的不断接近，这个基地就要完了。 　　郑一轩和基地的领导快速定下了几个应对策略，首先是加固房屋，建起防御线，保护物资和粮食。 　　其次也要做好准备，随时舍弃基地，展开逃亡。 　　郑一轩打开随身带的地图，将方向指给姜诺看，“陇北背后300公里就是澜沧高原，那些变异生物的目标地可能就是这儿，我们大概推测了路线，这片兽潮像是从海边过来的。” 　　姜诺点了点头。 　　像这样的大型兽潮，基本只有两可能，一是像前世那样，叶辉阳人为操控的。 　　另一种就是变异生物感应到了危险，人类只是它们逃命路上的捕食对象。 　　叶家现在自顾不瑕，十有八九是后者。 　　但从郑一轩指的方向看来，恐怕海洋变异生活已经大量上岸了。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第431章 他怎么在哭啊 　　“你是想帮助陇北基地的人撤离吗？”姜诺看得郑一轩。 　　从位置上看，陇北到大兴岭和京城都有一段距离，相对说来大兴岭更近一点，方向也更安全。 　　郑一轩点头，“是，但还是要看你的意见。” 　　姜诺明白他的顾虑，转头将目光投向江琴。 　　江琴微微皱眉，“目前粮食储量是没问题的，住的地方也还有，但2万多人口，我们的管理会很混乱，如果要带过来，建议先临时安顿在镇上，分批上山报到。”她说着顿了顿，“我会提前让人到兴南镇做准备。” 　　她这么说，那就是能接纳的意思。 　　不过建这个基地、做那么多准备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这个关头了，不行也得行。 　　想必在姜诺来之前，他们也进行过这方面的商讨。 　　但姜诺仍然很不乐观，时间仓促，带着2万多人离逃，路上随时可能被兽潮吞没，这真的太冒险了。 　　郑一轩显然也明白这点，认真看着姜诺，“我离开前，已经让基地将幸存者进行了筛选，将科研技术人员、医生、技术工人等集中到一个队，姜诺，我希望你出手，单独带这个队离开，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姜诺没说话。 　　她忽然想到什么，向郑一轩问，“你来了以后，见过周悦妍吗？” 　　郑一轩唇角浮现淡淡的苦涩，“我进了这个营地后，在实验室见到了她，大致和她说了一下情况，但她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又继续去忙了。” 　　听他这么说，姜诺反而放心了。 　　“她确实很忙，而她正在忙碌的成果，或许可以解决你的难题。”她缓缓道。 　　郑一轩一怔。 　　…… 　　实验室外，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郑一轩近乎迷恋地看着里面那个身影。 　　他半夜来到这个营地，在江琴的指引下来到实验室，周悦妍那时还在工作，眼睛带着血丝，在休息间听他说完，就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要做，你先等姜诺。”她揉了揉眼睛，只留下这一句话，就又回去了。 　　实验室内，姜诺想去帮忙，但提取外激素并不是人多就可以，还是要靠仪器，而这样的设备他们仅有一套。 　　急也急不来，但又不得不急。 　　这是郑一轩第一次来大兴岭基地，这就像真正的世外桃源，一切都蓬勃充满生机，仿佛希望就在眼前。 　　越是这样，越不甘愿放弃。 　　周悦妍给这些外激素取名为“保护伞”，只要在今天之内能完成所有提取工作，就可以真正造成一把保护2万余人的大伞出来。 　　实验室内，言子凡就坐在鸟笼旁边，他已经坐了好几天了，实在无聊，顺手拿本书看，结果完全看不懂。 　　可能是从小就吃变异鸟蛋，又长期虐待那些变异鸟，身上杀气也重，言子凡身上有着令胖嘴鸟害怕的气味，把他摆在这里，有助于它们外激素的成倍分泌。 　　姜诺看他眼皮都要撑不住了，便对他道：“你要么在这睡一觉，到时跟我们一起出去，你来开车。” 　　言子凡这下总算精神了。 　　“还有你也去。”姜诺又看向李梦。 　　李梦怔了一下，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好！” 　　基地那边，江琴已经在着手准备物资。 　　2万多人的撤离，就算基地内有现成的粮食，但时间仓促，恐怕也会有些不足。 　　除了吃的，长弩、钉枪、毒弹，也不能少。 　　如果一切顺利，15个小时后，2000份保护伞顺利装箱，就可以直接启程。 　　和郑一轩相比，姜诺的心态挺平静的。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并没觉得这是一定要担上的责任，然而，却也是真心的想救下他们。 　　这矛盾也不矛盾。 　　进入末世后，她旁观了太多的灾难与死亡，两世为人，再热的血也早就冷下去了。 　　但她终归是幸运的，得到了空间，拥有力量，她向这个世界索取了许多，也该提供自己力所及的庇护。 　　她来到林中，找到正在教哈妹爬树的边牧。 　　认真捧着它的脑袋，轻声道，“找到云曜，带他到这个地方。” 　　“嗷！”边牧听懂了她的指令。 　　姜诺将一张地图折好，放进一个小包，挂在边牧的脖子上。 　　“嗷汪！” 　　边牧一刻也没有迟疑，向山下飞奔而去，哈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它跑了。 　　地图上所标识的点，是在谭口附近的休息点，如果云曜没有走远，刚好能赶上与车队会合，如果赶不上，就到上面标记的第二个地方，陇北北基地见。 　　那一整片地区直到澜沧高原为止，言子凡都探索过，也给姜诺带回了信息，说酸雨和污染特别严重，竟断断续续下了2年多。 　　然而陇北基地的土壤污染并不严重，这是不科学的，多半是有灵源。 　　……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悦妍已经超过40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她操作仪器的手依然很稳，但脸色却越发苍白。 　　郑一轩没有打扰她，去了一趟基地后，又再度回来，走到门口看到一个2岁出头的小女孩在哭，心倏地狠狠一痛。 　　他如置梦境，缓缓走过去。 　　小女孩抹了抹泪，嘴上抱怨道，“哎，我妈两天没理我了。” 　　李广元哄着她，看到郑一轩来，便对他使了个眼色。 　　郑一轩蹲下身，来到她的身边，认真看着她，“你妈妈没有不理你，她只是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郑未来哦了一声，她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叔叔，不知怎的，有股莫名的亲切的。 　　但是他怎么在哭啊，这么大人了，不羞的么？ 　　郑未来都愣住了。 　　郑一轩很想抱抱她，很想和她说话，带她玩耍。 　　可实在没有时间了。 　　他在身上摸来摸去，想找点什么东西出来给她玩，或是哄哄她，但最后一样能行都没有了，只得窘迫的低下头去。 　　“你要乖乖的，好好听妈妈的话。”他说着抹了把脸，狠心离开，转身走入实验室外间。 　　…… 　　比计划晚了5个小时。 　　在深暗的夜幕之中，车队载着人和物资，离开了基地。 第432章 情话都学会了 　　要去陇北基地运人，考虑到人群庞大，郑一轩带来的那些人就都先留在大兴岭基地，在江琴的安排下，他们会提前准备方案和物资，到兴南镇上做接引准备工作。 　　姜诺这边只开了两辆货车一辆越野出去。 　　车上带的都都是各类物资，食物和水，更多的是武器，药品，还有那重要的2000份“保护伞”。 　　车上只有姜诺、郑一轩、言子凡、李梦、宇子、小黄。 　　言子凡是保护幸存者的，李梦和宇子主要是让他们多几次历练的机会，郑一轩有点没明白姜诺为什么要带上小黄而不是陈正宇，但姜诺似乎有她的主意。 　　言子凡和宇子各开一辆货车，郑一轩和李梦在姜诺车上。 　　“你们赶紧睡一会儿吧。”姜诺说道，“7个小时后接替他俩开车。” 　　“也好。” 　　郑一轩也是真的困了，他一路过来几乎没怎么合眼，眼睛都是红的，就在后座睡下去。 　　李梦也把座椅放倒，在身上搭了件衣服培养睡意。 　　看着车窗外灰暗的天空，她想起暴雨期，姜诺经常带着她出去搜寻物资，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现在想来，其实有没有她都一样，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只是姜诺在潜移默化的锻炼她，让她更清楚看到了末世。 　　不知不觉，就过去这么久了。 　　要是那一天，她没有鼓起勇气去35楼敲门寻求合作，现在的自己又在哪里呢？ 　　因为是姜诺开车，李梦和郑一轩潜意识中都安全感十足，很快就沉沉入睡。 　　差不多6小时以后，郑一轩先一步醒来，吃了点东西，随后李梦也醒了。 　　三辆车通过对讲机沟通，每隔7小时换人开车，换下来的就能吃则吃，能睡则睡，虽然嘴上都不说，但在姜诺的车上确实睡得比较安心。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第一个休息站点。 　　也是这趟路上唯一会停下来的地方。 　　再往后可能就会出现变异生物了，在此稍作休整，等天亮后再赶路。 　　姜诺也着实困了。 　　身体的疲劳可以靠泉水恢复，但一直不睡觉，精神的疲惫是无法忽略的。她没急着休息，下车后就往黑暗中的山坡上走。 　　“嗷！！” 　　走了半个小时，她远远听到了边牧的叫声，很快就有两只狗子跑了过来。 　　在外面见到主人，哈妹整个兴奋过了头，扑上来就给姜诺一个热情的头槌，好大姜诺现在劲大，揽着脖子把它接住了。 　　狗子满身都是土，不止哈妹这样，边牧也是一身的土和泥，姜诺不得不拒绝了哈妹的热情。 　　她找了找，却没看到云曜。 　　她抱着哈妹，目光望向边牧，“云曜呢？” 　　当然她也不指望边牧能说话写字，就是表达一下疑问。 　　毕竟边牧在这里，说明云曜离的并不远。 　　边牧再聪明，也看不懂地图，它带着哈妹来到这里，肯定是有人给它指了方向。 　　姜诺抿了抿唇，猜到云曜应该是找到灵源了，走不开，所以没有过来。 　　边牧走到她面前，“嗷呜”了一声，从脖子上的小包倒出一个东西。 　　姜诺捡起来，发现是自己之前放进去的地图，果然在陇北的位置又多了一个标记，是云曜在那里画了朵小花。 　　这下印证了姜诺的推测。 　　他估计是找到灵源了，暂时离不开，边牧找到他时，他给边牧指了方向自己却没来。 　　姜诺把拿着地图，想顺手丢进空间，却忽然发现上面好像还写了有字，字迹工整，一看就是云曜的手笔。 　　是在纸的背面，由于地图是折起来的，那些字也有大半被隐在折缝之中，姜诺马上将地图展开，看了过去。 　　——“月下饮茶，念卿天涯。” 　　姜诺不由愣了一下。 　　紧接着，心脏莫名其妙的凌乱起来，甚至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好像空气中地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却看了去，姜诺赶紧将地图卷了起来。 　　“去找李梦。”她对边牧道。 　　此时是夜里3点多，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她要用仅剩的时间回复状态。 　　等狗子走了，姜诺凝神听了听，确认无人，就进入了空间。 　　只有靠着空间大树，她才可以愉快速恢复精神力。 　　姜诺脱去沾了些泥灰的外套，直接在树屋前放上一张竹躺椅，和大树一起让她感觉舒适，但却莫名的没有一丝睡意。 　　她又把地图拿出来看了看，手指去摸那些字。 　　也不知道他在哪看的，情话学会了，还说的挺好…… 　　好了，别看了，真的该睡了，她提醒自己道。 　　姜诺把下意识扬起的嘴角按了下去，将地图丢树屋内，闭上眼睛强行让自己入睡。 　　心里挂着事，睡的没有很踏实，等她醒来离开空间，发现天刚好微亮。 　　再次赶路，一路未停，也出奇的顺利，只遇到了一群变异蛾，蛾子很快就将车密密麻麻包了几层，玻璃玻璃，李梦看到无数巨蛾的脸趴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恶心头皮发麻。 　　但它们好像也在逃避着什么，不久后又飞走了，只在车子的外壳上留下很多带毒的粘液，最后又粘上尘土，车子脏的好像是从土里出来的。 　　好在货车厢都用帆布密封扎紧了，物资没有受到影响，小黄那时正在车厢内晕天黑地的睡觉，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一行人用最快速度到了拢北基地附近。 　　远远地，众人就听见了各种尖锐的吼叫声，头顶有无数扭曲的人脸在盘旋，几乎将一片天都遮住了。 　　它们不断的往一幢房子飞去，不要命的往门上冲撞。 　　砰砰砰！ 　　铁门都被撞的凹了下去，门缝边全是血迹与碎肉，显然死了不少人，血腥味正让它们疯狂。 　　“天啊！”李梦颤声道。 第433章 狂暴 　　李梦脸色苍白。 　　在遇上毒蛾群的时候，她以为已经是够多够恶心的，没想到基地这边是那个百倍都不止。 　　这让她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无力感。 　　不止李梦，就连长年接触变异鸟的言子凡眼中也有一抹焦灼。 　　他早就不怕这东西了，但数量如此庞大，要如何杀光？更何况放眼世界，这些恐怕还不算什么。 　　人类到底要怎么跟这些数之不尽的生物抗衡呢？ 　　姜诺将车子停下，拿起对讲机，声音平稳的说道，“不用怕，我们车上满是飞蛾的粘液，会模糊掉我们本身的气味，现在先进基地再说。” 　　郑一轩回应：“好。” 　　姜诺又道：“所有人在身上喷洒一次保护伞，跟准我的车，看我行动。” 　　言子凡：“知道了。” 　　姜诺放下对讲机，从衣兜拿出一个很小的喷瓶，将一些无色的可挥发溶液喷在手腕与颈脖的动脉处，再轻轻搓揉，让它的气味与自身融为一体。 　　随后，她看向准备就绪的李梦，说道，“准备好步枪，瞄准基地入口方向，随便打哪只人脸鸟都行，离我们越远的越好，时机听我的提示。” 　　李梦点了点头。 　　保护伞是她参与做出来的，用变异鸟做过多次试验，确认3个小时以后都有效。但面对如此铺天盖地的数量，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如果它不能发挥出理想的作用，人类面对如此狂暴的鸟群，眨眼就会被撕碎的。 　　姜诺看了看她，发动车子，向基地开去。 　　两辆货车紧随其后。 　　随着车子的靠近，发动机的噪声马上引起了鸟群的注意，有不少人脸凌空朝他们飞来，但姜诺并未减速，而是一脚踩下油门，直接开进了敞开的基地大门。 　　一大片变异鸟扑了过来，沉重的砸在车身上，连绵不绝。 　　好消息是，似乎并没有很凶暴。 　　姜诺单手放在方向盘，再次拿起对讲机，“郑一轩，联系基地，让他们3分钟之后打开那道铁门。” 　　郑一轩听了，手指微微发紧，甚至是头皮发麻，“好。” 　　他离开时，身上带着与基地那边配对过的对讲机，现在可以使用。 　　按下一个4位数的连接码，他还在组织语言，对面就急切的摁住了对讲键：“是谁？？是你吗？郑哥！” 　　郑一轩微微皱眉，他听出来这是基地警卫队的袁成杰，而他手中的对讲机，原本应该在基地长的手中。 　　“是我。”他迅速说道。 　　刚刚短短的通话，他听到了袁成杰那边非常混乱，有哭喊声，也有吼叫声。 　　“成杰，你听我的说，从现在开始，2分20秒，你打开正南方的铁门，对，就是人脸鸟正在冲突的那道门。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一定要相信我！” 　　郑一轩刚说完，越野车那边就传来了响亮的枪声。 　　砰！ 　　砰！！ 　　竟然连接开了7枪。 　　郑一轩不敢大意，打起精神跟紧越野车。 　　砰！ 　　李梦将枪架在车窗的缝隙，瞄准基地大门方向射击，眨眼间，又打出了10枪。 　　步枪的容弹量基本都是30发，在30发打完以后，她迅速更换弹夹，又连续打了10枪，枪枪命中。 　　每一颗子弹弹出，都有一张人脸从空中坠落。 　　血腥味瞬间就引发了了鸟群的骚乱，死亡的变异鸟马上就会被同类开膛破肚，分食干净。 　　这些鸟性情凶暴噬血，平时就会自相残杀，最喜内脏。 　　刹时间，附近几乎所有的变异鸟都红了眼，疯狂向地面一个又一个的尸体涌去。 　　同时，姜诺已经将车停在了铁门前。 　　她已经戴上口罩，手中拿起匕首，向对讲机说道：“你们等门打开了，就将车开进去。” 　　她声音平稳，“我下车后，言子凡，你数30秒，如果没有意外就跟我一起。” 　　说完，她打开车门，在下车前用目光向李梦示意，将这辆车子交给了她。 　　李梦脸上是难掩的紧张。 　　扑天盖地的尖啸，无数涌动的人脸，浓厚的血腥味，即使是姜诺，如果“保护伞”没有起到理想的作用，后果也是不敢想象的。 　　姜诺却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众人看着她的身影，心脏狠狠提了起来。 　　他们看到无数的人脸鸟在暴躁的飞行，甚至翅膀就从姜诺的脸上擦过，她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口中默数着时间。 　　很快，言子凡也下了车。 　　他手中的刀比姜诺那把匕首长了一些，刀尖上淡淡的血腥味让鸟群突然兴奋，尖叫着向他扑去。 　　言子凡脸色发白，无数的凶翅仿佛都要将他吞没了。 　　姜诺微微皱眉，看向他的方向，但下一秒，鸟群又从他身旁擦过，或许是他从小就吃这种鸟蛋的关系，他身上的气息与保护伞竟达成了完美的协调，变异鸟并没有对他释放任何敌意。 　　言子凡连大气都不敢喘，咬牙走到姜诺身旁。 　　时间到了，铁门还没开。 　　郑一轩按下对讲机，沉声道，“开门，快点！” 　　对面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知是害怕还是为难，“郑哥……可是太危险了啊……太危险了！” 　　郑一轩深吸一口气，“这是命令，开门！” 　　他关掉对讲机，双手握紧方向盘，心中已经做好了加速撞门的打算。 　　然而很快的，门打开了。 　　铁门是人力开关的，两个制服的人扣紧了门用力朝一侧推开，刹时，人类鲜美的血肉气味令变异鸟开始疯狂。 　　门刚刚打开，郑一轩就启动了车子，后方宇子也跟着他一起加速，车背后的变异鸟追着他们，像潮水一般发狂的往门内涌去。 　　“啊——！”门内顿时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姜诺的身影倏地在原地消息，快速来到人前，同时挥刀劈砍，将最前方的几只快速斩杀。 　　言子凡也反应过来，他紧跟在姜诺身后，同时大喊：“快进！快关门！” 　　两辆货车、一辆越野持续加速，在引擎的轰鸣声中，前后进入门内，言子凡纵身扑到穿制服的年轻人身前，为他挡住扑杀而来的变异鸟。 　　“快！！” 　　门再度关上了。 　　然而前后不过到一分钟，这间车库内已经涌进入数百只变异鸟，在不大的空间中尖锐盘旋，凶暴的发起攻击。 　　言子凡用尽全力，快速砍杀了十来只，他身后的人受了伤，血腥味引的所有变异鸟突然全部向他涌去。 　　“啊啊！！！！”年轻人抱住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言子凡心下发凉，下一秒，他却看到姜诺来到身前，手里拿着保护伞喷瓶，对准年轻人就一通的喷，喷满他的全身。 　　身后，又转身喷了另一个人。 　　情况紧急，她丝毫没有省着用量，半瓶就这样蒸发了，言子凡抓紧时机，手中的短刀不断挥动，一刀砍一个。 　　他几乎是狞笑着一把就同时抓住了两只变异鸟，它们发出尖耳的鸣叫，下一秒脖子被捏到碎开，成了稀烂的死肉。 　　郑一轩他们也拿着武器从车上下来加入砍杀，李梦躲在车内，手中的步枪换了短弩，在十分暗淡的光线中不断瞄准，射出铁片。 　　姜诺拉着两个穿制服的年青人，将他们带到车库角落，“其他人呢？” 　　“在……在下面。” 　　“带我去。”她道。 　　年轻人点了点头，手脚发软的带着姜诺往另一道门走去，姜诺见他手抖的厉害，帮他解开了锁扣。 　　几百只变异鸟说多也不多，很快就被屠杀干净，众人进入门内，姜诺拿出喷瓶，将剩下所有的药剂全部喷在门上。 　　一行人前往地下。 第434章 信心 　　陇北基地是在一个郊区科技园的基础上改建的，非常幸运的是，原本就有规格庞大的两层地下停车场。 　　郑一轩离开前，他们就开始将幸存者全部转移到地下，同时搬运物资，加固铁门，封闭所有下水道，只留两道门通行。 　　但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他们要放弃现有的所有农田和工厂。 　　工厂就算了，稻谷再有一个月就能收了，现在眼睁睁放弃，很多人都难受极了，甚至对这个决策也是颇有怨声，直到变异物真的铺天盖地来了，这种声音才顿时消失。 　　郑一轩知道姜诺不喜欢高调，就只介绍了他们都是大兴岭的高层，是来运送幸存者的。 　　陇北这边基地长突发急病没了，几个副手也是焦头烂额，一点主意都没有，现在郑一轩带人来接手，他们自然没有二话。 　　这两层地下空间很大，容纳2万多人倒也不怎么挤，但这么多人在里头关了近一个星期，空气质量差不说，厕所早就不堪入目了，气味是非常的感人。 　　郑一轩带着宇子去商议撤走计划，姜诺他们则被安置在单独的管理室内，查看这些天的一些文字记录。 　　所有食物都集中管理起来了，口粮和水目前还是够的，药品缺口很大，连基地长病倒也没法子治。 　　幸好基地一直有粮仓，所以毒老鼠的防控一直做的很好，基地内也不缺老鼠药，不然上面不能待，地下更不能待，只会被毒老鼠成群结队的咬死。 　　变异鸟一直没有离去，盘旋在基地的上空。 　　尖锐的叫声持续不断，顺着气流在每个人的耳边挥之去。 　　姜诺靠在椅子上休息，模糊间听到外面有孩子的哭声，便走了出去，李梦和小黄也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李梦问。 　　幸存者们遍地打地铺，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刚经历地震的时期一般，把能带的被褥物资都背在身上。 　　他们小声传递着消息，各种道听途说，或悲观或乐观的各种揣测，在看到姜诺他们身上穿的制服以后，又纷纷静止。 　　姜诺从这些杂乱的声音中，找到了一个7岁模样的小女孩。 　　她模样瘦巴巴的，一头短发，穿着半脏的棉衣，趴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小声啜泣着。 　　李梦顿时皱眉，上去问，“小姑娘，怎么了？” 　　小女孩已经哭累了，样子也呆呆地，双目无神看着远方，“我爸爸要死了。” 　　李梦掀开被子，看到男人后背有一道口子，应该是被变异鸟抓的，伤口不深，但中了毒，皮肉已经出现溃烂。 　　姜诺向小黄使了个眼色，小黄连忙上前安慰，“你别乱说啊，你爸爸不会死的。” 　　他模样机灵，最难得的是他很容易跟人亲近起来，就连戒心很重的人，也不会太去防备他。 　　小女孩抹着眼泪，“真的吗？” 　　“真的真的。”小黄笑了笑，“谁让他遇上我姐了，我姐特厉害的。” 　　他说着还谄媚的对着姜诺挤挤眼，安慰孩子的时候也不忘顺便抱个大腿。 　　这时，基地警卫也走过来，看向姜诺，“长官，有什么事吗？” 　　“这里有伤者。”姜诺道，“你们把所有受伤的人都搬运到管理室外面，现在就去。” 　　警卫愣了愣，“好……好！” 　　被变异生物咬了，运气好能撑过来，运气不好只会身体一直溃烂最后死去，在这个关头，这些人是已经默许被放弃的。 　　就算不死，他们也不能赶路，只会成为累赘。 　　姜诺看出了他的消极，又用对讲机向郑一轩说了一遍，要求马上执行。 　　不到1个小时，100多个伤者在管理室外面聚齐，受伤严重都是抬过来的，不严重的就自己走路。 　　基地的医生、护士都也一起就位，共20多个。 　　言子凡将货车上的药品、急救物品搬了过来，让他们对这些人进行创口清理和消毒，再简易的包扎。 　　李梦也上去帮忙，过了一会儿回来道，“好在没什么重伤的，伤口都比较浅，腐肉清理掉就行，就是中毒麻烦一点。” 　　“因为重伤的都死了。”姜诺道，“把炸虫也全发下去。” 　　李梦听了，低下头，显得欲言又止。 　　2万多个人，就算全部发了，一人也分不到几个，吃一顿就没了。 　　加上蜗牛肉，也就够这里所有人吃三顿，还不算吃的很饱。 　　但最终她没说什么，转身去了货车搬东西。 　　姜诺则在水桶中加了一些灵泉，很快，这些水都分给了所有伤者。 　　小黄很卖力的安慰着那个孩子，没多久，小女孩就靠在爸爸旁边睡下了。 　　他也知道姜诺带上自己的为了什么，没敢歇气，继续照看伤者，帮着传达消息，很快就跟一些幸存者混脸熟了。 　　此时天已经黑透，停车场内本就黑暗，现在更是只有少许柴火的光。 　　但人这么多，烧多了柴怕缺氧，众人只能尽可能的抱团取暖，在黑暗中发愁。 　　隐约间，哭声此起彼伏的出现。 　　刚刚从末世的磨难中走出来，在基地找到了生存的位置，经过几年时间慢慢有了新的小家，仿佛一切都在变好了，未来又有奔头了，一夜之间又全毁了。 　　希望破灭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一次又一次的破灭后，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了。 　　黑暗中，小黄跟着陇北基地的人一起，靠一支手电筒的光行走在幸存者之中，挨个向他们发放食物。 　　很香的一种炸食，看着像某种幼虫，咬起来脆脆的，味道出奇的好。 　　“这是特殊肉，在大兴岭基地要很多积分才能换一次，今天免费发了！”小黄很自然熟，又气质无害，走到一片地方就大声说，“我在大兴岭基地住了那么久，就吃上一两次。” 　　说的久了，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都叫特殊肉了，你自己悟吧，这么贵的东西，肯定好处多多啊，吃了就知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大姐，你别哭了，吃点东西吧，难过啥啊，能去大兴岭基地呢，是现在最好也最安全的基地，什么东西都不缺，新生活在向你招手呢，你孩子还小，应该带他去更好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幸存者们将信将疑，但有肉送到手上，那肯定还是高兴的，何况咬下去味道是真的好。 　　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甚至吃一口都觉得身体暖了起来。 　　浓重的黑暗里，人们逐渐睡过去。 　　姜诺也休息了几个小时，之后郑一轩回来了，他这些年一直在运送幸存者，经验丰富，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了。 　　“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他们货车是不缺的，除了大型机器以外，重要的生活物资都能拉走，就是油罐埋在地下，现在根本取不到，开那么多车上路，路上却没有燃料补充。”郑一轩说道，“但是不用上这些车，物资丢弃又太可惜了，路上粮食也不够。” 　　“这个我来解决。”姜诺道，“你们先走，我和云曜去取油罐和剩下的机器，要是燃料不够了，在1号休息点等我。” 　　听她这样说，郑一轩顿时安心下来，他甚至有些激动，“好。” 　　他都不知道云曜在哪，可对他们，却有无法言说的信心。 第435章 走吧 　　休息了一晚上，幸存者的情绪仿佛稳定了许多，命令下来要收拾东西，大家也相继行动起来，不管怎么说，逃命还是重要的。 　　受伤严重无法行走的就搬进货车，其他人分成小组，一小组15人，共1560余组，每8个小组是一队，共195个队。 　　每队尽量分配一个警卫或是中层干部。 　　每小组选出一个组长，负责管理保护伞喷瓶，听从队长的指令在适当的时候拿出来使用。 　　队伍分组好以后，郑一轩下令又进行了6个小时的培训演练，保证队长与组员之间能快速传递命令，分发物资。 　　最重要的是，走出基地时应该怎样应对突发状况，不可惊叫，不可拉扯旁人。 　　此时，车库的第一道门已经被冲破了。 　　大量的变异鸟在二道门前撞击盘旋，尖叫声离的更近，众人心中无不胆寒。 　　姜诺前世也经常听这些叫声，那时只听出了噬血与凶暴，现在却感觉到它们也是有恐惧的。 　　大量的人类，大量的血肉。 　　甚至还有土地下面的灵气。 　　狠狠饱餐一顿，才可以在逃往澜沧高原之后保证族群的生存。 　　人们将物资装上车，只背必要的生存物品，排队站在出口，在保护伞的屏蔽下，一个又一个走了出去。 　　女人拉着孩子，用手死死捂住他的眼睛。 　　男人带着老人，硬着头皮走入密密麻麻的鸟群之中。 　　纪律严明，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凶恶的翅膀在头脸上扑也不敢出声，更多人连头都不敢抬起，只是盯着前面的人的脚，埋头一步步挪动。 　　货车在前方开路，言子凡李梦他们不断射击远处的变异鸟，用血腥味吸引它们同类相残，将部分鸟群引开。 　　人流走的很慢很慢。 　　天地间仿佛被变异生物彻底占据了，空中是无数的人脸，耳膜不断被尖锐的声音折磨。 　　一个中年人抬起眼睛，就看到一张扭曲的人脸近距离贴着他，他下意识张嘴啊了一声，尽管很快反应过来，声音戛然而止，但还是被变异鸟察觉到了气息，尖啸着直接就将头钻入他的嘴里，他卡着脖子，整个人陷入窒息，嘴里的肉也被咬烂了。 　　中年人在地上疯狂打滚，鲜血迅速溢出，他的身体就被无数的变异鸟疯狂撕咬，肠子很快就拖了出来。 　　看着他的哀嚎，众人眼中露出不忍之色，也有人只是麻木的离开，男人越滚越远，声音逐渐微弱。 　　随着人流慢慢离开，后面依然不断发生意外，有人慌乱之间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死，幸好事先经过多次演练，大部分人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身上沾染血迹，第一时间将衣服脱下扔开还有存活的希望。 　　队伍很长，在保护伞的加持下，两万多人就在变异动物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边牧带着哈妹跟在队伍最后方，它将担起探路的重任，提前寻找变异生物的存在，尽可能带着队伍绕开。 　　这将是它最酷的一次牧羊之旅。 　　…… 　　姜诺等队伍全部离开后，拿着她的来到外面。 　　她身上没有喷保护伞，变异鸟发现她以后马上就饿狼一般扑上来。 　　姜诺抬刀就杀，利用变异鸟的攻击磨练自己的出刀与速度。 　　她要比它们更快，抓住它们的轨迹。 　　不把这些东西解决，很难安心去找这里的灵源，但数量如此之多，杀是杀不完的，只是先随便杀点热个身。 　　很快姜诺身上的衣服已经全是血迹。 　　掉落在她脚边的鸟尸马上就被同类开膛破肚，食咬内脏。 　　她衣服穿的厚，裸露出来的皮肤只有头脸和手，只需要护住这几个地方，就可以放开手脚尽情砍杀。 　　半个小时后，身旁的鸟尸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而血肉又吸引来更多的变异鸟。 　　她也杀烦了，准备休息一下，于是从空间拿出一小罐汽油，倒在鸟尸身上，再拿出一个打火机。 　　做着这些的时候，变异鸟还在往她脸上扑，虽然能躲开，但打火机被扑熄了好几次，姜诺有些烦了，挥手又砍死几个，但很快，她身边密密麻麻都是，点个火都不好点。 　　“真烦。”她心想。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远处。 　　变异鸟突然也疯狂了，不要命一样飞向他。 　　姜诺微微皱眉，隔着无数的变异鸟，她完全看不清云曜在哪了，他身上总是带着一个灵源，这不止是勾引她，也是在勾引变异生物，整个鸟群都疯了。 　　姜诺趁这相机会，凌空抓住一只变异鸟，用打火机将它羽毛点燃，任其刺耳尖叫，再将它扔入淋了汽油的鸟尸山之中。 　　几乎是“轰”一声，火焰瞬间燃起。 　　动物身体的油脂与汽油混合在一起，让这把火烧得非常顺利。 　　大火燃烧，狂风呼啸。 　　血肉刺激鸟群疯狂，火焰却让它们本能的畏惧。 　　大火中，姜诺向云曜的方向伸出手，他都没管那些扑咬在身上的东西，向姜诺走来，眼睛一瞬没有离开的看着她，同时拉住她的手。 　　姜诺勾唇冲他笑了笑，“走吧，我大概知道灵源在哪里。 　　云曜看向她发亮的眼睛，轻声道：“嗯。” 　　…… 　　远处。 　　边牧仿佛察觉到什么，停下了脚步，回头向基地方向望去。 　　迁徙队伍也很快发现基地燃起了大火。 　　他们惊讶的看着鸟群在火焰之中哀嚎，浓烟升起，燃烧的变异鸟飞向天空，再如火球一般坠落，鸟群因此被彻底激怒了。 　　他们看着这些不可一世的变异动物因为大火而恐惧疯狂。 　　它们开始不断聚拢，密密麻麻的重叠，在空中像一团涌动的黑云。 　　隔着很多远的距离，刺耳的尖啸依然能够穿透耳膜，那是怪物受到威胁而发生出愤怒。 　　可黑云之下，由人类点起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 　　姜诺站在地面，狂风将她的马尾吹起，她手拿匕首，刀尖冰冷指向鸟群。 第436章 打怕了 　　姜诺已经放第六次的火了 　　大量的鸟尸持续燃烧，空气中一股浓重的焦味，是血肉油脂羽毛一起烧个透彻的味道。 　　因为云曜身上揣着个灵源在身上，导致变异鸟源源不断的往他们身上扑，姜诺杀的手都发麻了，最终造成的伤害也只是毛毛雨。 　　但一片又一片的火焰燃起，鸟群终于还是怕了。 　　它们在空中盘旋，不断对着下面两个人尖叫，翅膀疯狂的扇动，却不再主动扑来。 　　“真烦。”姜诺小声道。 　　看这样子，是进化得更狡猾了。 　　她对这生物的印象就是凶残好斗，有机会就扑上去撕咬，是只凭着能本身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现在看来也是会畏惧的。 　　她脑子里有一些念头飞快在转动着。 　　她突然在想，如果人类够凶猛，一次次又一次让这些变异鸟吃尽苦头，是否会在它们的dna本能留下刻印，不再主动招惹人类呢？ 　　想着这些，她见云曜又砍了一大堆，就再次点火。 　　这下，鸟群是真的不再轻易接近了，只隔着一段距离叫个不停，此时已经入夜，那声音凄厉的好像要索命一样。 　　无数的人脸在火光之中也格外的扭曲诡异。 　　但姜诺还是没停下来。 　　她收了匕首，拿出许久不用的弹弓，反正空间里还有少说七八颗弹珠，平时也没别的机会用，现在想打多少打多少。 　　末世第9年，她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8珠9珠被她咻咻打出去，就已经在弹弓本身能承力的极限。 　　数量那么多，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她手里随便抓了一把，一次打3颗以上，几乎颗颗命中，沉重的钢珠抽到变异鸟的脑袋上，直接就可以把头打破，抽在翅膀上，也是打得羽毛满天乱飞。 　　她的行为又一次狠狠激怒了鸟群，惹得它们又一次不要命的扑上来。 　　但云曜在她身边，自然不会让变异鸟接近她，转眼又砍了一地。 　　姜诺完全相信他能护住自己，就一点没负担的放开了手打。 　　鸟群再次退去，这一次，它们不得离这两个人类更远。 　　但姜诺并没有停下，她不断从空间里抓了钢珠瞄准，鸟群避开，她就追着打，鸟群反扑，她就让云曜上去挡着，自己继续往天上射击。 　　最后把鸟群打到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随着几只头鸟的长鸣，变异鸟群大量的撤走，直飞天际，暂且的逃离攻击范围。 　　“倒是挺狡猾。” 　　姜诺看四散飞离的鸟群，深知这些家伙是记仇的，要打到令它们产生真实的恐惧，可不是流这一点血就能办到。 　　她放火把堆积成山的鸟尸再次烧去。 　　随后来到一个田边的一个砖房内。 　　这一带是基地的农田，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这么一间房，屋子特别小，放一张铁床就没剩啥地方了。 　　铁床还在，只是被褥被收走，姜诺关了门，看看云曜又看看自己，决定回空间树屋洗个脸。 　　他们都杀了很多变异鸟，但云曜却完全没溅上血，只是衣袖被利爪划破了一点，整个人还是干干净净的。 　　但姜诺却衣服上都是血，脸上也有不少，当然这些血不是她自己的，她只受了一点皮外伤，脸颊和手上都几个被擦到的小口子，而轻微的毒素如今已不能对她造成影响。 　　把脸擦干净，又顺手换了件衣服，姜诺回到小屋内，很随意地坐在铁床的木板上，跟云曜一起吃了个饭。 　　这时天早就黑透了，夕日的基地却没了人烟，只有无数的变异鸟像乌云一般笼罩在基地之上。 　　农田早就被啃光，人类也全部撤走，基地只剩空城，却因为姜诺狠狠拉了几仇恨，它们至今还没离去。 　　“我决定就从这挖。”姜诺指着一小片荒田，分析道，“陇北这边酸雨和严重，但土地却并没有受到太大污染，特殊种子出世前就可以种稻子，被变异鸟围城后，这田也才荒了一个星期，这块地已经长出这么多野草来，说明生命力强。” 　　云曜听着点了点头，认可她的说法。 　　但他感应不到灵源的存在，于是建议先挖13丈的深坑，打下去看看。 　　姜诺扬了扬眉。 　　上一次，云曜感知的极限地下10丈，这次又增加了，看来这些天收的灵源也没白收。 　　她直接拿出大型挖掘机以及挖洞机，直接撩袖子开干。 　　一回生二回熟，多次下来她已经是个很熟练的挖掘机师傅了。 　　一爪子下去就是好几米，边挖边把土往空间收。 　　发动机的巨大噪音也再次惊动了鸟群，变异鸟试图接近试探，但都云曜砍了，死的数量多以后它们又怂了，停留在半空仇恨地盯向地面。 　　姜诺懒得理它们，一口气挖到凌晨总算深入13丈，等她收了挖掘机，云曜就跳入坑内去找了。 　　两人搭配这次，一般到这个时候姜诺就不管他了，让他慢慢找，自己找个地方休息去。 　　只是眼下没时间休息。 　　她转头走向基地的另一头，走了十多分钟，来到厂区，把那些来不及搬走的机器用具全部收入空间。 　　仓库内还有很多零碎的，也一起收走。 　　又找到基地剩下的车，主要是货运车，全部放进空间。 　　陇北基地的房子当初地震后垮塌不是很严重，经过一番修缮后就直接用了，居住区有大量现成的铁床，是大基地量产出来的规格。 　　姜诺大概走了一遍，收了有5000来张铁床才离开。 　　最后来到埋油罐的地方。 　　6个地下油罐，都是50立方大小，一半汽油一半柴油。 　　要取地埋油罐很费功夫，姜诺忙活了半天，直到云曜都带着2个灵源过来找她，她都还没搞完。 　　云曜再爱干净，在地底下挖了半天土，也已经灰头土脸了，再帮姜诺取完地下罐，两人都被土呛得厉害。 　　云曜身上现在3个灵源，变异鸟记吃不记打，似乎觉得自己又行了，不断过来进行骚扰，姜诺忍了忍，等油罐全部取完才找它们算账。 　　不要钱一样打完半一箱子钢珠，变异鸟才真的被杀怕了，逐渐远离基地，姜诺把所有的鸟尸烧成了2座巨大的火山，焦臭味久久不散。 　　这样坚持的消耗，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姜诺总算累了。 　　她和云曜离开陇北基地，找了个僻静的山坡边拿出集装箱屋。 　　两人已经很有默契，两个灵源一人一个，她给云曜留下浴桶和灵水，自己回到树屋。 　　手中的灵源很化为纯粹的能量体，又一次激活了空间。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升级，竹林比最初大了近6倍，树林也变得更为幽深，在灰雾变淡时，她可以看清林中有一个很高的石台，却看不见具体的样子。 　　大树上的果子微微泛黄，不再那么青涩了。 　　姜诺潦草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第437章 那只是个梦 　　这一觉睡的很沉，中途醒了一次，由于空间中无法查看时钟，她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怕耽误事就先离开，打着呵欠来到云曜的集装箱屋内。 　　天还没亮，屋内没开灯，是漆黑的，云曜见她突然出现，才开了一盏小灯。 　　“我睡了多久？”她问。 　　“不到4个小时。”云曜回答，“再休息一下。” 　　姜诺点了点头，原来才睡这么点时间，怪不得还很困。 　　她想回到空间，但云曜却拉着她到了小床上，她困得厉害，踢掉拖鞋就钻进了被窝里，顺手还搂着云曜的胳膊，脸埋在枕头上。 　　她在那条胳膊上摸了几下，冰冰凉的感觉很舒适，这张床也舒适，动了几下就又睡了。 　　这一次睡了个够本。 　　醒来后听见外面有密集的雨声，淡淡的光线穿过透气孔投在地板上，床上。 　　她看到云曜坐在茶桌边上，便向他伸手，“你过来。” 　　云曜放下手中的书，来到床边，被姜诺一把捞了过来，挂在他脖子上 　　“你是不是解我扣子了？你怎么这样？” 　　云曜看了看她，解释道，“你头扎在被子里睡，有点出汗，我才解开。” 　　“可我现在还在出汗。”她低声道，拉着他手指咬了一下。 　　云曜把她压在床上，气息微重。 　　姜诺看着他发沉的眼眸，故意在他鼻尖亲了一下，云曜也俯身下来狠狠亲她，看表情那么云淡风轻的，下嘴倒是非常用力，唇舌都搅麻了。 　　姜诺搂着他的脖子，在被窝亲密了一会儿。 　　云曜把她抱得死紧，甚至令她肋骨那一圈在发疼，简直快把她掐进去了。 　　有时候，姜诺能清晰感受到他想亲密的欲求，却又总像在顾虑着什么，直到现在两人该做的也做了，却还停留在那一步的边缘。 　　一次两次是情趣，总这样多了就是有问题。 　　呃，当然不是身体问题。 　　别问她怎么知道的。 　　“等会儿，我们就去追迁移队伍。”姜诺小声道，“我们基地收了这么多人，又有技术输出，这次等郑一轩回去，就可以向上面申请，发动所有现存的基地出力，帮找灵源的线索。” 　　全国这些大中小的基地，在当地也生存了这么几年了，幸存者到处捡东西，基地也有专门的外勤，哪里有生命，哪里有异常，多少都是有点数的。 　　大兴岭基地现在产出商品和粮食，可以不断收容幸存者，已经向上面证明了实力，秦正关只要点头，就可以将灵源的线索作为交换任务发布下去。 　　再过不久，全国的情报都会来到她的手上。 　　这比自己慢慢去找，不知道要快多少倍。 　　她在很近的距离看向云曜的眼睛。 　　“我知道你最近对事很上心，我会帮你尽快去收灵源，但你也要告诉我原因。” 　　云曜靠了过来，他伸手紧扣着姜诺的后脑，把她抱紧在宽阔的肩头上。 　　微热的被子底下，冰冰凉的触感，气息轻微地吐在她耳边。 　　“姜诺，我必须快一点，不然，也许我会死去。” 　　姜诺心脏抽了一抽。 　　她怔着没动，花了数秒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确实自己没有听错，才猛的抬起头，“为什么？” 　　云曜平静的看着她，“我梦见了未来。” 　　姜诺坐了起来，整个人都顿时清醒了，她甚至是有些应激地无法控制住杂乱的心跳。 　　冷静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那不是未来。”她看着眼前的人。 　　雨声让世界变得安静，柔软的光线来到他的发间，姜诺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感受到真实的体温。 　　“那只是梦。”她认真说，“那只是梦罢了。” 　　“嗯，你说的对。”云曜声音很轻，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坚定，“我不会让它发生。” 　　…… 　　适当的示弱，让姜诺变得特别好说话。 　　好像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雨声从密集逐渐变得温柔，一丝丝敲打金属的屋顶上，空中的变异鸟也早被大雨驱散，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小小的房间，无限绮旎。 　　要不是时间紧张，或许他们会在这阵雨声之中多停留一天。 　　姜诺取出一辆越紧车，开车前往休息点。 　　紧赶慢赶，2天时间追上队伍。 　　远远的，两只狗子飞奔过来，姜诺还是一手一个，享受左搂右抱的贴贴。 　　她收了越野车，从空间取出三两货车，将油罐装上去，又放满了各种机器零件，其中一辆人用钢索拖在另一辆后面。 　　跟云曜一人开一辆车，顺利来到休息点。 　　迁移队伍到这里时，油几乎是耗光了，本以为要在这等很久，但不到一天，姜诺就追了过来。 　　没办法，步行实在太慢了，中途又下了雨，很多人淋湿，受了寒气，要不是发了几次特殊肉，可能会病倒一片人，更加拖慢速度。 　　这个休息点附近有个大型展馆，房子半塌，地方够大，勉强能容纳所有人进来遮风蔽雨。 　　雨停之后，又等了一天，正好缓过来。 　　“很好。” 　　姜诺点了点头，郑一轩这些年不知道运送了多少趟迁移队，经验没得说，这次还有足够的武器与物资，以及边牧的协助。 　　可以不必跟队，放心的交给他。 　　她将郑一轩叫到一边，“我之前和你说的事，要全国所有能生存植物的地方信息，这件事我现在很急，你一定要抓紧去办。” 　　郑一轩听出她语气中的认真，不由也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诺看着他，“你只要记住，这非常重要，非常。” 　　郑一轩吃了一惊，“我知道了。” 　　姜诺将三辆货车交给他，让他带回大兴岭，把两只狗子也留下。 　　她自己和云曜单独开越野车离开，向澜沧高原的方向而去。 第438章 再养养 　　开了才半天，姜诺不得不把车收回空间。 　　再往前根本没有路了，末世前的公路早毁了，连同地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姜诺打开手机离线地图，却根本找不到地图上的道路。 　　山地难走，换摩托车都不行，最后只能按大概的方向步行。 　　幸好离澜沧高原也不算太远了。 　　往那里的的原因也很简单，在完全没有灵气的地方，变异动物几乎是无法活下去的，它们大量迁徙的地方必然有能够生存的环境。 　　跟着这些变异鸟走，大概率能找到灵源的踪迹。 　　倒也是一个机会。 　　不过那片地方末世前就人烟稀少，有特殊的人文与地理环境，末世后更是完全没有任何消息，都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空中已经没有了变异鸟的踪迹，但要跟上它们并不难，主要是鸟粪也太多了，明明个头不算大，但也是特么的能拉，想忽略不太行。 　　姜诺嘴上不提，心里却很在意云曜说的那个梦，没太多心思休息，连续赶了接近三天的路，顶多回树屋恢复下精神力，闭眼休息下，喝点泉水就继续走。 　　要不是云曜拉住她，非要停下来休息，她都没能意识到自己的焦虑。 　　她往四下看了看，“我们先上山再找地方，这里风太大了，地上也潮湿，万一有变异虫子出没，睡也睡不安稳。” 　　云曜点了点头，“我去。” 　　他说完就一个人离开了。 　　姜诺随便找个石头坐下来，拿出手机看地图。 　　从地形上看，他们已经来到高原地区了，只是还没有深入。 　　目前为止，一路上都是荒芜的，一根活着的草都没看见，山地的变化太大了，甚至有整片峰壁裂开，难以想象当时的地震有多么严重，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默默分析变异鸟前往的位置，在心中记下，才收了手机。 　　这时，她隐隐听到了一些动静，是鞋子在泥土与碎石上的摩擦声。 　　有人，而且是很多人。 　　姜诺顿时警觉起来，声音非常细微，说明离她还很远，她悄悄来到石块背后隐藏好身影，拿出望远镜向声音的源头看去。 　　太远了，在远处的峰顶似乎是看见了人影，却又看不清楚，无法分辨对方的身份。 　　她想跟过去看看，最终还是忍住了。 　　在原地又等了接近一个小时，云曜回来了，他来到姜诺身旁，低声对她道：“有人来了。” 　　“你也看见了？” 　　怪不得去了还挺久。 　　云曜点了点头，“一共有76个，穿着太沧基地的警卫服。” 　　姜诺怔了一下，这下是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她本以为是附近的幸存者躲在这里，太沧基地不是在闹内斗吗，怎么把痕迹伸到这里来了？ 　　叶家有两个基地，不管哪个离这里都很远，绝不可能是偶然，他们必定是为一个目的而来的。 　　不管怎么说，狭路相逢，总要弄个究竟。 　　“你先休息。”云曜按着她。 　　姜诺点了点头，看他们去的方向是往深山，路相当难走，前面还有变异鸟，急什么，先让他们去把路探了再说。 　　想着这些，她跟着云曜来到一片山壁边上，幽深的枯林一定程度上阻挡了狂风，背靠石崖也是个不错的休息点，地方还隐秘。 　　他们在这狠狠休息了一晚上。 　　考虑到随时可能会有突发状况，她人在空间就不能察觉外面的动静，姜诺就拿出两个集装箱屋，在自己的那间睡足了9个小时。 　　一直睡到她察觉身边有人才醒过来。 　　淡淡的小夜灯光下，看到一双沉静的眼睛望着自己。 　　姜诺将手中的匕首默默丢回空间，起身拉了云曜一下，“怎么了？” 　　“快天亮了，看看你。”云曜道，顺手帮她把乱在额前的几根头发拨开。 　　非常轻柔的动作，让她醒来的心情变得很好。 　　但又总会在这些时间，突然想起他平静的说未来会死去。 　　姜诺吸了口气，把这些从脑中甩开，故意凑过去，两只胳膊挂在他脖子上，眨眨眼，“什么时候进来的，是不是想偷袭吃了我？” 　　云曜静静看向她，眼底有浓墨般的执着正时隐时现。 　　但说话的语气却还是淡淡的。 　　“不急。”他说着，伸手摸了摸姜诺的头，“你还小，再养养。” 　　姜诺被他给逗笑了，对着他耳边吹了口气，看着那白皙的耳尖迅速充血，涨成了绯色。 　　“你就装吧。” 　　…… 　　姜诺穿上了久违的棉衣。 　　高原地区海拔太高，越往上走越感到寒冷，再走一两天，估计就能看见雪山了。 　　姜诺本以为太沧基地的人是冲着那些变异鸟去的，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那些人甚至在避开变异鸟。 　　这令她意外的同时，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她和云曜悄悄跟在这群人后面，多次利用望远镜观察，发现每个警卫都非常高大，论体型绝对不输给叶辉阳身边那几个随从。 　　就算身手没达到那个程度，但起码也是在叶家等级很高的打手了，要砸不少资源才培养得出来。 　　姜诺自己也在基地用变异肉培养手下，一是为了基地的安全和秩序，二是为了有更多人手出去探查灵源的具体位置，但毕竟时间太短，还远远不能达到这个层次。 　　这些人不止体型高大动作利索，身上还配制了各种装备，有枪也有刀，还有专业的登山工具，药品、解毒剂，显然有备而来。 　　这让姜诺对他们的目的更感兴趣。 　　这个时候了，这样一支队伍不管对哪个势力都是重要力量，这绝对是来执行重要任务的。 　　就这样又走了一天，气温更冷，雪山也近在眼前，山石上开始结冰，路变得极为难走。 　　偏偏这时，还遇上了变异鸟。 　　“草，又是这些鬼玩意，真tm的烦。”人群之中骂道。 　　“没完没了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变异鸟群本来就在附近，估计是出来览食，正好遇见了人类，兴奋的叫了起来，很快乌泱泱又来了一大堆。 　　姜诺在远处用望远镜看着。 　　经过她的观察，这伙人的头目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身高超过一米九，体型也相当壮，要比的话，她感觉和叶成文差不多。 　　另一个应该是他的副手，一直跟在他身边，穿着防弹背心，还背了把轻机枪。 　　他们已经尽量在避开和变异鸟的接触，却还是遇上，不住骂着晦气。 　　变异鸟不断逼近，甚至大量的扑上来撕咬。 　　他们看来战力不俗，懂得配合，很快站好队型，拿出短刀挥砍，变异鸟一只又一只被砍杀坠落。 　　但他们并不念战，而是边杀边退，来到一个天然的山洞口。 　　“六哥，快进去！地上还有蛇！”有人叫道。 　　被叫六哥的，也就是那个头目，很快进入山洞，不久后，洞内生起了火，他们用燃火的树枝往天上投掷，同时进行驱蛇。 　　所有警卫守在洞口，分7人一组，不断砍杀变异鸟，并且10分钟就进行交替，非常的井然有序，一看就训练有素、经验丰富。 　　他们都注射过解毒剂，完全不怕这些鸟，很快砍的满地都是。 　　而鸟群也不负众望的慢慢怂了。 　　这肯定不是他们第一次和鸟群对抗，知道它们不会死拼，守了2个小时左右，鸟群开始撤退。 　　姜诺在峰头另一边坐山观虎斗，看得很开心，嗑瓜子不过瘾，她还拿出一包烧烤，喝了杯热茶茶。 　　鸟群悻悻离开，一伙人开始清理现场，焚烧鸟尸，准备在山洞中过夜，同时派出一队人出去收集柴火。 　　姜诺知道机会来了。 　　她啃着鸡爪对云曜道，“有人落单了，帮我抓一个回来，问点事情。” 第439章 盒子的来历 　　云曜带回来一个人。 　　他把壮汉丢在地上，姜诺看了眼，人是昏迷的，便放下心来，先拿出个防毒面具把自己脸遮上，再把人拖到一个石壁背后，用绳子给了个五花大绑。 　　随后用两个健身环塞入壮汉的嘴里，用手电筒仔细检查口腔，找了半天没发现毒囊。 　　“呜呜呜……！！！” 　　壮汉嘴被撑开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突然被打晕，醒来时四下一片漆黑，仅有的光看到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在眼前，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撑到下巴几乎脱臼，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惊吓。 　　“你……你他M的……” 　　他嘴里含含糊糊的，还在骂人。 　　姜诺没理他，用夹子夹开他的舌头，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确定没藏东西，就把健身环取了出来。 　　粗暴的动作让壮汉下巴极疼，他骂了几声，不住咳嗽。 　　不待姜诺提问，他先出了声：“你们……从哪知道的消息的……居然已经追到这来了？” 　　姜诺眉尖微动。 　　她不说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壮汉咬咬牙，又道，“我不知道你们来了多少人，但事关盒子，我只是听命办事，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你我不过是叶家的狗，都是身不由己，还求给一个痛快。” 　　盒子两个字触动了姜诺的神经，她微微皱眉。 　　壮汉见她始终不说话，咬了咬牙，身体突然抖动起来。 　　姜诺目光一冷，发现他的手背在身后有什么动作，便毫不犹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拖出来，同时拿出匕首对准那只手，用尽全力砍下去。 　　“啊——！！”壮汉一声惨叫，左手齐腕断开，掉在地上。 　　剧痛让他失去理智，目光怨毒的看向姜诺。 　　姜诺一脚将断手踢开，拿出手电筒仔细照了照，发现食指上戴了个银色戒指，戒指上有一根小小的针，毒液自从针头处不断淌出。 　　但凡慢了一秒，这个人就已经自杀成功了。 　　手被砍断，壮汉疯了一样挣扎，几乎快把绳子挣裂开来。 　　姜诺狠狠一脚朝他太阳穴踹去，把他踹到眩晕。 　　壮汉终于停止了大声吼叫。 　　姜诺犹豫了几秒，还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支针剂。 　　对于这东西，她一直很克制的选择不去用。 　　但眼前这人明显是个硬骨头，她也需要更确切的信息。 　　想到这里，姜诺用膝盖用力压制着他，同时将注射器扎入嘴里。 　　没扎脖子，因为脖子的皮肤太硬了。 　　针头从下腭穿透，淡黄色的液体很快就全部推进他的身体，男人怒瞪着她，但很快，他的脖子就像被卡住一般，疼得不住在地上打滚。 　　几分钟后，他不再动了，目光呆呆地望向天空。 　　姜诺趁这个时间，问完了所有想知道的信息，先是关于盒子，再往后是他们的目的，壮汉全部一一交代。 　　信息量非常的大，出乎人意料。 　　简单的说，叶辉阳两个儿子为了争夺继承人的位置打起来了。 　　年纪大点的那个叫叶正，小点的叫叶安良。。 　　叶家两个基地，现在被他们一人占了一个。 　　壮汉是属于京海这边的太沧第二基地，是叶安良的地盘，而他们这趟队伍的头目，那个六哥，是叶家的旁亲，叫叶远，在基地有很高的地位。 　　两边手中各有底牌，为了抢资源闹的很难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叶安良这边，知道叶辉阳曾经花了很大的代价去买一种木盒子，并且成立一个专家团，就为了查这些盒子的来历。 　　叶辉阳死后，盒子与所有资料，都到了其中一个儿子手上。 　　叶辉阳曾经如此看重这东西，而他们都很清楚，能让叶辉阳疯狂的只有永生和力量。 　　盒子上图案的谜无人能看透，但这种黑漆包铜的工艺，却属于澜沧高原内的一个少数民族，当时民俗信火神，从过去就有火葬的传统，而宗祠内有威信的先人，就会用一种黑漆盒来装骨灰。 　　神情况不多，有的盒子包满铜片，有的只包一半。 　　顺着这个线索，叶辉阳让人去了当地，但过去的古寨已经没什么老人，抓人来问，也没见过这种四角包铜的。 　　叶辉阳也很粗暴，他觉得既然这种盒子是装骨灰的，那不如把他们祖坟全部撅了，把骨灰盒都找出来看看。 　　他相信肯定有秘密。 　　他砸钱买通村寨的村长，里应外盒，把能撅的都撅了个遍，直到有天挖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人全部死了。 　　这件事也因此闹大，被当地人发现，不但发生械斗，还去报了警，这件事就暂且压了下来。 　　之后不久暴雨降临，天灾频发，这件事不得不搁下。 　　而现在，叶安良为了抢夺资源，决定从这秘密下手，就派了最信任的叶远来到澜沧。 　　叶远为了行动顺利，不被那边盯上，他出了一个损招，让叶安良用人血做诱饵，将深山中的上百万只变异蝙蝠引到太沧第一基地那边去。 　　搞得对面焦头烂额，最好死个干净，就不会察觉到他们这边的计划。 　　叶远成功了，但也不小心引火上身，招惹到好刚好从海边逃过来的变异鸟群，并逐渐形成兽潮，一路从海城来到陇北。 　　好在陇北基地帮他们挡了几天，让他们得以脱身，找到了村寨的位置。 第440章 差一点就 　　叶远一伙人找到村寨之后，发现村子已经被地震给埋的差不多了。 　　他们在现场进行搜索，发现倒塌的房屋中物资基本都被搬运走了，村口还有一些很小的坟包。 　　叶远让人把坟包全部挖开，没有找到尸骸，只有一些没烧干净的焦块。 　　他们还在附近发现一个泥巴做的临时烧炉，里外都已经烧黑了。 　　对此，叶远推测，地震突如其来，村寨死了很多人，但肯定还是有幸存下来的，他们将死者按传统进行火化，把物资集中起来，最后离开村寨，去了某个地方。 　　村寨成了这副模样，叶远也很难找出什么，眼看就要无功而返，叶远心有不甘。 　　他是个脑子活络的人，想起队伍中有部分人参与过当年叶辉阳派去村寨的任务，这些人曾在当地住过一段时间。 　　叶远把他们集中起来，让他们仔细回忆所有的细节。 　　想不出来就罚，想出来就赏。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没想到这招还真有用。 　　他们拿从当年专家团的资料仔细研读，从与那些村民的接触中的记录，推测现在这个村寨是政策来了之后才新建的，先前的老寨有别处，真正有年头的老寨子应该是在附近的山区，要找一找。 　　叶远觉得这思路可行，于是接下来几天，他们都在这附近的峰头间走来走去，直到昨天，找到一个疑似村碑的东西，最终指向了雪山上。 　　那路极其的难走，全是危险的悬崖峭壁，要抓着两条钢索往上爬，但钢索也已经断了，叶远推测这是因为地貌的变化，不然哪有古村寨是修在那种绝壁上的，就是用现代化的装备上不去，最终只能另寻道路。 　　又绕了两天，终于让他们找到了路，但又必须从变异鸟的地盘过去。 　　叶远也是直骂晦气。 　　但都到这一步了，咬着牙也要把盒子的秘密找出来，那可是叶辉阳花了无数心思努力终生也没有得到的东西，他们却无限的接近了，那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叶远带着队伍往雪山走，中途被变异鸟袭击了两波，都很有经验的扛下来了，只是解毒剂消耗很快，已经撑不了多久。 　　再往后，姜诺也全看见了。 　　强力毒针打下去后，壮汉精神恍惚，问什么答什么，但这个时间有点短，姜诺还想多问点细节，他就已经开始变异了。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发青，然后绷裂，骨骼严重变形，脖子以诡异的角度乱扭，眼睛都瞪突了出来，随着肌肉的溶解，浑身都散发出臭气。 　　姜诺静静观着着，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上一个在她面前被打了这种针的茵茵，身体很快就失去了所有行动力，全身僵化，只有临死前有一些本能的挣扎。 　　那是因为她的肉体脆弱，承受不住变异。 　　但现在，壮汉的转化却让她曾经担心的事发生了。 　　他没有死。 　　不但没有死，甚至是可以动的。 　　在不断的打滚与嚎叫之后，壮汉在地上开始了缓慢的爬行，移动速度不快，但动来越自然灵活。 　　他已经脑死亡，但他的身体却可以动起来。 　　他这副的模样，已然完全符合“丧尸”的所有特征，连他的血也和所谓的丧尸一样，会传染毒素。 　　这一点，姜诺很早以前就用茵茵的血试过了。 　　她脸色发沉，从空间拿出一把钢刀，用尽全力扎入壮汉的心脏。 　　壮汉的肌肉骨骼经过进化，本来就非常的硬，在毒素注入的变异后，更是硬到夸张，就姜诺的力气也只是勉强捅了进去，她咬紧牙对准对柄踩了一脚，总算彻底穿透心脏。 　　地上的怪物开始疯狂的扭动与挣扎，生存的欲望完全支配了这具肉体，它不顾一切想要逃路，脖子抖动，喉咙发出咯咯的卡动声，四肢在地上不断爬行。 　　好在动作不快，姜诺对准刀柄又踹了一脚，让刀身松动，之后欺身而上，握住刀柄将对方的以脏搅碎。 　　心脏是致命伤，被切碎之后，它终于爬不动了，但身体还是不住的抽搐。 　　姜诺皱眉，从空间拿出长刀，把怪物的头砍下来。 　　抽搐总算结束了，但地上的血肉却仍然有小幅度的蠕动。 　　姜诺在它身上淋了汽油，放火燃烧。 　　火焰烧起的一瞬间，姜诺听见了很微弱的尖叫声，又像是肉脂在燃烧中的脆响，令人感到极度不适。 　　她没说话，将汽油烧到附近，确定连同血迹都一起烧干净。 　　好在这是晚上，在高耸的岩壁背后点火，并不显眼，而浓烟也被黑暗掩盖了。 　　姜诺仔细将现场的痕迹全部清理掉。 　　等燃烧完毕，她还将焦尸与附近的泥土都铲了一米多深，全部收入空间。 　　像这样的毒素，如果感染了变异鸟，变异鸟再攻击人物，可就麻烦了。 　　文咏薇真是好样的，差一点就让她把丧尸给搞出来了。 　　也算命运的巧合，叶辉阳突然去了文家，让文家不得不丢下所有东西逃到大兴岭，姜诺才能在文家地下室找到隐藏的资料柜，把最后一点机会抹去。 　　但想来想去，这东西始终是隐患。 　　姜诺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最终，她想当时用茵茵的血进行试验，证明了自己的血可以净化掉这种毒素。 　　未雨绸缪，或许可以先用她的血弄几支血清出来存着，以备万一。 　　毕竟这种毒素的提取技术并不复杂，文咏薇以前能搞，其他人也可以搞，而人类的历史又总是在循环一样的错误。 　　想到这里，姜诺没有犹豫的从空间拿出一把干净的匕首，将自己手腕割开，洒了一些血在怪物刚才的爬行轨迹上。 　　这段路她已经把土都铲进空间了，但为保万无一失，还是再淋点血。 　　今天这一针是她打下去的，她就必须消除所以有隐患。 　　姜诺的愈合能力强，没多久血就不留了，她只能又割下一刀，让温热的血再次流出来。 　　做这些事时，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等做完了，才松了口气，拿出碘伏在伤处擦了擦，这时云曜也走上来，接过纱布帮她包好。 　　他眉头皱起，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保持了沉默。 　　姜诺没在意这些，回头吃点猪肝补补就行了，她复原能力很强，过几个月，连伤痕都会全部消失。 　　她望向雪山的方向，想了想道，“现在有3个盒子在他们手上，我要先把它们弄到手。” 　　她手中有6个盒子的铜片图案，加上方远手中3个，那就凑齐了。 第441章 下毒 　　云曜看向姜诺，“你想怎么做？” 　　姜诺道，“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他们打来打去，我打算找机会下毒，直接擒下叶远。” 　　他们为达目的，制造人为的兽潮，害死无数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全死在这里也活该。 　　姜诺想的很简单，能毒杀就全部毒杀，死不了就先擒下叶远。 　　云曜点了点头，“我帮你。” 　　“你替我把变异鸟引过去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来。”姜诺说道。 　　云曜看了看她的手腕，最后还是点头，”好。“ 　　姜诺拉他的手看时间，现在是夜里11点，离天亮还早，时间是足够的。 　　云曜身上揣着个灵源，只要来到鸟群附近，很容易就能引起它们的注意。 　　姜诺在空间中找了找。 　　她手里现成能用的毒药，一瓶蓖麻毒素，一个从雨奴二号嘴里找出的毒囊，都是可以致死的剧毒。 　　但毒囊见效很快，蓖麻却太慢了，就算注射到人体内，也要半天以上才会内脏衰竭而亡，至于吞入中毒，和注射区别不大，所以姜诺打算将它进行雾化，再令那些人吸入。 　　吸入蓖麻毒素后，人类的肺部很快就会被催毁，刚开始只是像感冒一样不断咳嗽和胸痛，一天后血压不断下降，逐渐咳血，到这个时候，就算不死也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姜诺打算两个都用。 　　雾化机是最常见的医用设备之一，她当初收了很多器械，正想去里头找一找，但很快就在药库中找到10台家用小型雾化机，只有一个熨斗那么大，比大的方便些。 　　云曜去找变异鸟了，姜诺则用意识进入空间，将毒素瓶找出来，拧开盖子，倒入专门的容器之中，再放进雾化机，将管子剪短，只留20公分长。 　　随后按下开关。 　　东西在空间是处于静止中，姜诺可以进行操作，但机器并不会真正运行，只有当它从空间内拿出来时，才会在那一瞬间马上开始制造毒雾。 　　大半瓶毒素装在两个雾化机之中，剩下的毒囊另外装了一个，一个是三个。 　　因为这东西是插电使用的，接下来就是给它们装上蓄电池。 　　末世前屯了很多的太阳能蓄电池，有大有小，电都是充满的，却一直没什么机会用，主要这些年下来能看到太阳的日子都不多，还没有哈妹发电机实用。 　　姜诺选了3个满电的小型蓄电组，一通操作，把它们单独接上雾化机。 　　接下来，她戴好防毒面具，把东西拿出空间，测试了几秒钟机器与电池是否可以正常运作。 　　一切就绪之后，她悄悄向叶远他们的峰头靠近。 　　夜里的山间极为安静。 　　姜诺的脚步已经足够的轻，却仍然会发出一些动静。 　　她走的非常警惕，尽量将身形隐藏在荒草与黑暗之中。 　　澜沧高原海拔高，这里已经靠近雪山，风也大，夜间非常的冷，不生火是捱不过去的。 　　姜诺小心走了一会儿，便远远看到了跃动的火光。 　　是刚才那个山洞。 　　他们将鸟尸进行了焚烧处理，因此气味非常刺鼻，但这样一个宽敞的天然山洞，是绝佳的休息点，叶远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休息一晚。 　　姜诺想了想，远远的绕路，来到山洞的背后。 　　这里算是一个他们视野上的盲区，可以靠的更近一点。 　　姜诺躲在一片干枯的荒草之中，一动不动，凝神听着四周所有的声音。 　　风声，枯草被吹的乱晃，细细的摩擦声。 　　还有隐约的说话声。 　　大部分人都睡了，只有守夜的两队人不时闲聊几句。 　　“张阳那小子到底哪去了？捡个柴到现在还没回来……” 　　“是不是没打解毒剂，死在外面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都在附近找两轮了，这山上又冷又黑，他一个人能跑多远？总之我觉得这事很怪，要不还是跟六哥说一声。” 　　“现在别，六哥刚睡下，等他半夜醒了再去说……” 　　姜诺默默听着，目光望向遥远的天空。 　　她已经听到了变异鸟那狂躁的尖叫声，正逐渐的接近。 　　黯淡的天空仿佛有一片沉重的黑云正在翻滚。 　　下面的人很快反应过来。 　　“草，那些鬼东西又来了……快叫六哥！” 　　叶远刚睡没多久，就被摇醒，“六哥，出事了！人面鸟来了一大群，非常多。” 　　叶远听了，猛地坐起，嘴里骂了声，他反应也很快，“先灭火。” 　　山洞中燃起的火堆很快就被扑灭。 　　叶远来到洞口，往天上看了看，又道，“把烧过的鸟尸全部处理了，要快！” 　　手下很快行动起来，他们用树枝将附近那些烧过的残骸纷纷往山崖底下推，同时，３个人背着仅剩的人血，到另一边山峰泼下。 　　这些人动作麻利，也很有经验，趁着鸟群还没有接近，飞快就把山洞附近仔细处理了一遍。 　　最后叶远下令，“所有手电筒全部关掉，身上衣服有荧光条的，把衣服脱了！一个都不准出声，分散躲起到下风口，不要聚集在一处，气味会太显眼。” 　　他说完以后，自己也离开了山洞，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藏起来。 　　“六哥，我看那些人面鸟……好像是笔直朝我们这边来的？” 　　叶远骂了声，“不可能，只要不引起它们的注意，肯定是往有人血的地方走。” 　　众人心中忐忑。 　　确实，这些鬼东西非常嗜血，他们已经把鸟尸抛下，又在前方倒了很多血，按理说来鸟群肯定会被引过去的。 　　可为什么……看起来就好像笔直对着他们来的一样？ 　　叶远紧盯着天上的鸟群，心中越发的焦虑，不由握紧了拳头。 　　能躲过去最好，躲不过去也只有打了。 　　“草！” 　　眼见鸟群不断接近，他忍不住大声骂了几句脏话。 　　真ＴＭ倒血霉了，竟然是真的对准他们这方向来的，人血都不好使了！ 第442章 被……缠身了 　　所有人都在注意着天空鸟群。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做足了准备，那些该死的玩意却偏偏要往他们这直冲而来。 　　无人在意，有一个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他们下方。 　　叶远在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什么，他低头去看，那个影子却已消失不见。 　　“准备解毒剂！”叶远大喊着，他迅速从衣袋拿出一支注射器，挽起衣袖就扎在手臂上，完成了肌肉注射。 　　其他人也赶紧行动，但有人已经没有解毒剂，只能恐惧的往同伴身后躲了躲。 　　鸟群的叫声异常刺耳，在黑暗的夜间有如黑云压底，突然就向叶远扑来。 　　叶远抬手就给了一枪，又拿出刀砍死两只。 　　姜诺也趁着混乱悄然无息的靠近，钻入山洞之中，将三个雾化机全部丢在漆黑的角落里。 　　雾化机发出噪音很完美的被鸟群的尖啸掩盖。 　　她身上穿着太沧基地的警卫服，在这片混乱之中出入山洞，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出乎意料的顺利。 　　姜诺神色冷静不断退走，远离了毒气，同时在身上喷洒了“保护伞”。 　　同类被杀，血腥味很快刺激到鸟群。 　　和下午几乎一样的一幕再度上演，叶远他们边杀边退到山洞，轮流守在洞口砍杀变异鸟。 　　因此山洞中不断溢出的毒烟并没有人察觉。 　　电池能量耗尽要40分钟，到时雾化机会自动停止运作，而毒烟的持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姜诺远远看着叶远带人与变异鸟杀个你死我活，连杀边放火，全都杀红了眼。 　　山洞空间不大不小，毒气在持续的输出后，弥漫到了每一个角度。 　　下午僵持了近两个小时，这一次的鸟群显然更凶暴，足足三个多小时以后，鸟群才逐渐放弃，在头鸟的叫声之中四散而去。 　　山洞附近除了无数的鸟尸，还横七竖八躺着些人，都是没有解毒剂受了伤倒下的。 　　剩下的，也不知为何，不断发出咳嗽。 　　“妈的……咳咳……”叶远骂道，“收拾东西，先离开这里，这地方不对劲。” 　　“咳咳，六哥，中毒的兄弟太多了，走不了怎么办？” 　　叶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犹豫之间，下令道，“再拿15支解毒剂出来，分着打，一点毒死不了，走不了也必须走，不听令的知道后果。” 　　一番收拾，众人提着包赶紧离开，没有功夫仔细检查山洞，更没发现角落里三个熨斗大的机器。 　　等他们走了，姜诺才回到洞中，将机器收回。 　　几个小时过去，山洞中的毒气已经散光，该吸的都吸了个够，不过她还是戴着防毒面具，远远跟在队伍后面。 　　不知不觉，天光越来越亮，夜晚快要过去，光亮即将来到。 　　“咳咳咳……咳咳咳咳……” 　　前方的队伍却并没有感觉到希望，走路越来越慢，不断的咳嗽着。 　　雪山近在眼前，目光所触之处已经有了皑皑白雪，冷空气一直吸入肺里，让胸口发痛，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不得不下令停下休息。 　　“六哥……可能是之前火烧得厉害，大家吸入浓烟多了……咳咳，现在都呼吸道有些受损，解毒剂也不够，折了好些人了。”手下在他身边道，“六哥赏点力丹下去吧，不然都撑不住。” 　　叶远脸色阴沉不定。 　　一路上确实不断有人倒下。 　　他只以为是解毒剂不够的缘故，却不知道那是毒上加毒，呼吸道和肺腑都烂了。 　　倒下的，他们也没办法，只能丢下。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姜诺会把那些人挨个捅死，尸体收入空间。 　　问叶远要力丹，出来这么久，他身上只剩7颗了，而且他试过，这东西对解毒帮助不大，是他要留着受了伤保命的。 　　“休息2个小时……咳咳咳。”叶远说道，“先不急着进山，找个地方扎营再说……” 　　到了晚上，叶远本以为好好睡一觉就可以恢复，但胸口持续作痛，让他辗转难眠，呼吸沉重，咳嗽也越发厉害，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睡了，结果却是陷入幻觉。 　　“六哥！” 　　有人惊慌的叫他，“有几个兄弟开始咳血了……” 　　叶远本来就浑身难受，这时听到有人叫他就觉得暴躁。 　　“大呼小叫什么？妈的……闭……咳咳，闭嘴。”他不耐烦的站起，由于血压不断降低，这个动作顿时令他头晕目眩。 　　“六哥！六哥！” 　　叶远摔倒在地，腥甜的血从喉咙涌了出来。 　　他呆呆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脑中一片浑浊，愣是不明白怎么就搞成了这样。 　　这一处，他们打过变异蝙蝠，也杀过无数的人面鸟，就算有人被咬伤中毒，没有及时打解毒剂死了，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下也开始不断咳血，所有人失去行动力。 　　“六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们在村寨撅了坟，被鬼缠身了？” 　　“放屁！！” 　　叶远骂了声，他从不信这些，可这一刻，也感受到了莫名的深深恐惧。 　　他用力按着胸口，悄悄把剩下的纯净力丹全部一口气倒入嘴里，咽着口水吞下。 　　灵气快速滋养着他残破的心肺，呼吸没那么难受了，可胸痛依然无法缓解。 　　为什么会这样…… 　　他愣愣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吐血，喘不过气，奄奄一息。 　　这不可能……难道他们是真被什么缠身了吗？ 　　难道…… 　　温度寒冷，叶远身体逐渐僵硬。 　　燃烧在脚边的火堆，也因为一直没人添柴，正在濒临熄灭，四下黯然无光。 　　叶远提起一口气，缓缓爬向火堆，捡起一根柴扔进火里。 　　火星微弱，过了行久，火焰才再度亮起。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血，叶远喘了口气，眼神却松懈下来。 　　胸痛也没那么难受了，他知道，那几颗纯净力丹已经发挥作用，只要今晚挺下去，他就能活下来！ 　　他是叶远，恶鬼也收了不他！ 　　四周变得寂静，手下死的死，昏迷的昏迷，就剩叶远一个人趴在地上，努力维持着清醒。 　　这时，在微微火光之下，他看到一个纤瘦的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 　　叶远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人……不是人…… 　　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人脸，脸上只有两个恐怖的黑洞…… 　　“啊——！！” 　　叶远发出惊恐的叫声，他想拿枪，也想站起来逃走，但他实在太虚弱了，彻底陷入了混乱的幻觉之中。 　　雪血的刀刃来到喉咙上，这是他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姜诺面无表情把他脖子捅穿，随后就开始扒掉背包。 　　路上捡的，还有这里死的，先前抓的，一共76个，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 　　姜诺收缴了大量的枪，有手枪，步枪，轻机枪，还有一些子弹。 　　不过子弹的存量不算多。 　　背包内还有刀具以及一些干粮之类的。 　　毒气是通过呼吸道吸入的，但衣服上多少也附着一些，姜诺就懒得扒衣服了。 　　背包中还找出很多基地卡，都是太沧第二基地的。 　　叶家现在乱的可以，叶远也死了，他们基地的羊毛估计是很难薅，姜诺也已经过了对资源疯狂搜刮的阶段，就不太在意的丢在空间随手一放。 　　翻了半天，终于在叶远一个手下身上找到两个熟悉的盒子。 　　姜诺把盒子装进云曜随身的背包内，自己取出小型挖掘机，在地面挖了个洞。 　　两人一起把尸体全部丢进坑里，点火燃烧。 　　火越烧越大，释放出来的毒气随着浓烟一起消失在半空。 　　等烧得差不多，再把土填上去。 　　叶远和他的精锐队伍，就这样不留痕迹的直接从世上消失了。 　　只有盘旋在空中的黑云，尖叫的鸟群，零星的血迹，证明过他们存在的罪恶。 第443章 真相很意外 　　进入雪山内，到了这个高度，积雪长年不化，路也变得难走。 　　姜诺不急着找路，因为她看见山石边上的雪松竟没有完全枯死，还有些许干枯的松叶。 　　据她的经验，这片山区会有生命。 　　她找了个地方拿出集装箱屋放在雪地，让云曜去煮茶，自己把叶远手里的资料拿出来细看。 　　他们推测老村寨就在这雪山中。 　　叶辉阳让人掘坟的地方是政策下来后新建的，虽然保留了族人特有的风俗与图腾，但根本不是一个地方。 　　这一族也纯属倒霉，死了都不得安生，让叶家人一波又一波过来把人祖坟给刨了个遍。 　　资料中还有一些打印出来的图片，是村中用来装骨灰的盒子，确实非常眼熟，黑漆盒，包着些铜片，有全包也有半包的，甚至也有角边包的，图纹不一样，但风格相似。 　　她拿出新到手的三个盒子，将铜片拆下来。 　　从盒子背后的数字看，这里分别是1，3，4，是叶辉阳生前花了巨大的代价才到手的。 　　一共9个盒子，姜诺最初自己在古玩街买到了5，丢进空间被吞了，还是正中间一块，到现在这个图案也是空白。 　　6，8，9是云曜顺手买的，他把上面的丁点灵气吸收了，然后把盒子给了文家。但他记得铜片上的图案，画下来给了姜诺。 　　7是江琴找到的，到手之后她没发现特别之处，阴错阳差到了杨柠的手上。 　　2出现在江南第一基地，是要通过江琴的手转交给叶家，但中途被那个杨健拍了照片，照片可以看清铜片的花纹，最后被姜诺对照着按一比一画了下来。 　　姜诺从空间拿出之前5个盒子的所有图案。 　　再将这3个的铜片拆下，在空白处将其仔细画下来。 　　她做得非常专注，云曜给她递来一杯茶，她也没有抬头，接过来一口干了，又把杯子还给云曜。 　　盒子四个角上的铜片拆下来可以拼成一个图案，9个盒子上的图案拼成一个九宫格，就是完整的内容。 　　可能是一种印象先入为主，姜诺越看，越觉得像是地图。 　　粗重的线条是山脉走势，几个角拼起来的圆点像是一个标识。 　　可惜5被她给吞空间了，正中间缺了一大块。 　　姜诺仔细画完，看着手中的地图，整个人强迫症都要犯了。 　　不由叹了一口气。 　　想了想，她拿出地图，仔细在澜沧高原寻找现在的位置，想和手中的地图对比一下。 　　但对比了半天，也找不到相似的。 　　云曜见她眉头紧锁，又递来一杯茶道，“这可能不是地图。” 　　姜诺愣了愣，“为什么这么说？” 　　云曜沉静的目光向她看来，伸手轻轻摸在她脖间，手指勾起衣领滑了进去进去，落在锁骨上。 　　姜诺：？ 　　明明昌这么严肃的时候？ 　　姜诺觉得痒，想把他的手拨开，但云曜却纹丝不动，指尖继续在那一片皮肤上轻轻划过，姜诺顿时鸡皮疙瘩直冒。 　　因为她突然明白云曜的意思了。 　　“像这个伤痕。”云曜轻道。 　　姜诺脑子里几乎是轰了一下，空白了数秒。 　　这是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结果。 　　她照镜子的次数不多，但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伤痕是什么样子，只是她并没有特别仔细去看过，也从不露出来让别人看见。 　　所以，当图拼起来时，她没有立刻将铜片和这个伤痕联想起来。 　　她喝了杯灵茶，情绪很快冷静下来，从空间拿出个镜子，对着自己的脖子仔细看，又拿着图对比了一下。 　　觉得不顺手，她把手机拿给云曜，“帮我拍下来。” 　　拉下衣领，锁骨附近，一片雪白的皮肤上有一道淡粉色的伤痕，形成一个项链的模样。 　　项链原本是金子和玉石做成的，重生前碎裂开来，带她和云曜来到过去，同时，在她脖子上留下这么一道痕迹。 　　云曜拿着手机，想拍的更清楚点，便扣着她的衣领又往下拉了拉。 　　她穿的是件圆领的毛杉，比较有弹性，稍一用力就整个给扒拉下来了，云曜的手指触在那白皙而温热的皮肤上，柔软的弹性从指尖划过，他蜷起手指，移开了目光，拍完就把手机还给姜诺。 　　说实话，突然被碰的那一下，姜诺自己也脸上迅速发热，头顶都快冒热气了。 　　平时也不是没碰到过，但在特定的情境下，多巴胺产生的幻觉会格外强烈，令人心跳。 　　但她表情还是维持得很好，若无其事的接过手机。 　　图片拍的很清楚。 　　把图片放大裁切了一下，只留下那一道粉色的伤疤，再和图纸对比，所有沟壑的走向，是真的很像。 　　甚至连空白的位置都仿佛可以去填上。 　　但仔细看来，伤痕和图，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姜诺突然明白了什么，拉云曜来一起看。 　　“图上的标记点，我的伤痕上是没有的。” 第444章 别着急 　　图上有一个圆环的标记，如果对比在伤痕，那就是锁骨正中心往下的位置。 　　姜诺心思一动。 　　重生前，项链在她脖子上碎裂了，重生前，颈上只有这个伤痕，她第一次意识进入空间，就是手指摸到伤痕的时候。 　　但她的项链实际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一直在她的空间小屋内摆放着。 　　她闭上眼，意识进入空间内的小屋，进入卧室，来到梳妆柜前，有一条流光溢彩的项链就悬挂展示在那。 　　第一次进入空间看到它，姜诺就图试去捞它，却发现根本无法操控，好像它生来就该在这里。 　　到现在依然如此。 　　其实姜诺也发现了，这间小屋内的东西她都操纵不了，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楼，她可以放东西进来，却无法拆动墙体，对它进行改变。 　　回想起来，最初看到这间小屋时，它还是破破烂烂的，屋顶全是大洞，看着非常破败，后来空间升级，它才像时光回溯一般，变回一个清雅的小楼。 　　姜诺的意识停留在项链前。 　　恍然间，仿佛这些年的经历都成为梦幻，她又回到了当初。 　　项链看来庄严华贵，黄金光泽夺目，玉坠光华幽深，水亮夺目。 　　她锁骨上的伤，并不是完整的一圈，而是只有玉石部分的形状，黄金部分是没有的。 　　现在看来，玉石真的是玉石吗？ 　　虽然依然无法取下来触摸，但姜诺现在的洞察力已经今非昔比，项链上的石坠她现在看来并非是玉石那么简单，在空间灵气的滋养下，它逐渐有了一种怎么看不透的光华。 　　她用放大镜去看，也看不见它的具体纹路。 　　而且在姜诺的记忆中，项链的份量是很轻的。 　　记得妈妈也说过，这是祖上的东西，一直丢在她陪嫁的老箱子底下，有天翻出来，她觉得好看，非要姜诺戴上。 　　但大学时期有天母女俩逛街，妈妈一时兴趣，到首饰店里鉴定过，人家说这项链只有黄金值钱，其他的不值钱，明里暗里说假玉的意思，姜诺也明白，这么大一串玉石加黄金的链子，重量实在太轻，人家多半怀疑是塑料制的。 　　但她不在意，反正妈妈喜欢，妈妈也不在意，觉得女儿戴了好看，从此就在她脖子上再没有摘下过。 　　姜诺回过神来。 　　这确实不是真玉的项链，这就不是玉，而是别的东西。 　　她锁骨上的伤，就是项链上石头的形状。 　　从盒子上拆下来铜片组成的地图中，有一处标记，在她项链上黄金的部分。 　　是没有石头的。 　　再细看项链，好像确实有种这里缺了点什么的感觉。 　　感觉像是项链从这里断了，明明应该有的石头没了，最后只能用黄金链子补上。 　　越看越觉得像这么回事。 　　姜诺意识退出空间，看着手中的图纸发呆。 　　把所有信息总结出来的话。 　　1，她的项链并非黄金和玉做的，而是一种未知的石头项链，有断裂缺失了一部分，之后用黄金把它补上，才做成了金石项链。 　　2，地图的标记就在她项链缺失的位置。 　　至于盒子上这个图，究竟是什么人留下来的，和她的项链又有什么关系…… 　　姜诺感觉，顺着叶辉阳的思路去找到老寨，或者就有答案。 　　而老寨已经近在眼前。 　　姜诺将桌上的东西收入空间，顺手拿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向云曜问道。 　　“你觉得这雪山之中，找要一个老寨难不难？” 　　“不难。” 　　“怎么说？” 　　“一定在灵源附近。”他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姜诺点点头。 　　如果把所有时间线重新整理一遍的话，一切都要从云曜最初买下两个盒子说起。 　　他买盒子是因为察觉到上面有淡淡的灵气。 　　这和姜诺买下盒子的原因一样，为了给空间升级。 　　后来，姜诺发现，这些灵气是在盒子上，和铜片无关，盒子年代久远，叶辉阳找来的专家进行过分析，200年是有的。 　　木盒上沾的灵气，200年都没有完全散去，这很厉害了。 　　那说明，这绝不是随便沾沾就有的，姜诺想到的唯一可能，是在灵源滋养多年下成长的树木，被砍伐后用木材做成盒子。 　　只有这样，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如果这些盒子来于老寨，那说明，老寨在一个可以砍伐到灵木的位置。 　　也就是在灵源附近。 　　在这茫茫雪山，只有灵源附近会有生命，随着山上现存没死透的草木一路找下去，不用很久时间就能找到地方。 　　“等天一亮我们就去。” 　　…… 　　姜诺这晚也没回树屋，主要是也没几个时间可以睡了，空间里没有时间，她怕误事。 　　她拿出电脑，放了部电影拉云曜一起看。 　　像一对普通的情侣，坐在一个很软的沙发上，她把脑袋搁在云曜肩头，手里拿着杯热饮慢慢喝着。 　　可惜电影着实有点无聊，越看越困。 　　姜诺打个呵欠，抬头看云曜，发现他竟然先睡着了。 　　双眼紧闭，微长的头发遮住额头，很自然的垂下来，身体却纹丝不动，轻易撑着姜诺的体重。 　　姜诺这才发现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样子。 　　印象中他就算闭上眼睛，也只是在休息，只有这一次是真的入睡。 　　他沉静的模样非常无害，心跳平稳，呼吸声非常的轻，鼻梁高挺，眼睫幽深，很像一幅水墨画。 　　姜诺有些好奇，将耳朵都凑了上去，只能感受到很淡的气息。 　　伸手将他把额前的头发理开，姜诺用手指亲亲划过那淡薄的唇角，故意想把他逗醒。 　　但云曜依然没醒。 　　姜诺的目光也逐渐由柔情变得清醒，察觉到了不对劲。 　　除非他装睡，不然这么弄他，怎么可能还没有醒？ 　　“云曜，你怎么了？”姜诺轻道，抓着他的衣袖拽了拽。 　　云曜却没有任何反应。 　　姜诺不由皱眉，手上的力道加重，云曜被她坐着拽倒，直接压在她身上，也是依然沉睡。 　　这下姜诺慌了神。 　　她把他推起来，轻拍他的脸，他却像没有一丝感觉，姜诺只能起身将他放平，拿出泉水一直往他嘴里灌。 　　一杯，两杯…… 　　察觉到喂泉水丝毫没作用，姜诺又赶紧拿出浴桶，放满灵泉，把他搬了进去。 　　云曜的身体非常重，远远超过一个正常人的体重，在他失去意识以后就更沉了。 　　可把他放进泉水里，他也依然沉沉的睡着。 　　姜诺忽然有点无计可施，心脏直往下坠。 　　直到云曜手指终于动了动。 　　姜诺察觉到那一下的动静，伸手去拉他，下一秒，云曜已缓缓张开眼睛。 　　姜诺这下总算喘过气来，站在浴桶边呼吸着，眼睛定定看向他。 　　云曜看她的样子，很快就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将目光投入姜诺，并皱起了眉。 　　“这种情况多久了？”姜诺眼角微微泛红，但她克制住所有的情绪，让声音显得足够理性，“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的。” 　　云曜从水中站起，伸手将姜诺拉近，随后搂住了她。 　　脖子上不断滚落着水珠，他的语气非常沉稳。 　　在姜诺看不见的角度，他沉静的眼中又有深邃的执着。 　　“我只是在休息。”他说，“我会解释，你别着急。” 第445章 故人 　　云曜去换了一身干衣服。 　　姜诺坐在沙发上，心绪有些起伏不定，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吓走出来。 　　其实她做过心理建议，等云曜达成目的那一天，或许他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有过最亲密的时光，也有一起努力的回忆，好像没什么可遗憾的，她应该会很不舍，但一定不会流露出来。 　　她设想过那个时刻，她不想说什么再见，应该潇洒的挥个手，说声拜拜。 　　但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的洒脱。 　　云曜换好衣服走来，蹲在了沙发前，这个角度下，他和姜诺可以很好的平视着对方。 　　“像刚才的情况，这第二次。”他认真说道，“从4天前开始，我一直在尝试入眠，想看会不会有新的梦境出现，但是……”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怎么更清楚的表达。 　　“但是，我入梦非常的困难，为了不受到外界的干扰，我试着关闭一些感知，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叫不醒我，我并不想瞒，只是我自己也还没有适应。” 　　看着他诚恳的眼睛，姜诺抿了抿唇，没说话。 　　如果他是从4天前开始尝试的，那时刚到澜沧高原，他刚向她吐露了梦见未来的事，随后他们就一直跟着叶远那一队人，似乎确实也没什么机会说这个。 　　“你入眠了，那梦到什么了吗？” 　　云曜摇了摇头。 　　姜诺表情凝重，轻声问：“你真的……会死吗？” 　　问出这句话时，她觉得呼吸有点闷，不由又吸了口气。 　　“我已经看见了未来，说一定不会让它发生。”云曜道。 　　姜诺沉默了片刻。 　　许久后，她说道，“你第一次送我灵源时，说将来需要我帮你，我现在想问，我能帮你的，到底是什么？” 　　云曜眸光微垂，看向她颈脖下的淡粉色伤疤。 　　“姜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也是，但你把我们都带了回来。”他轻声道，“我在那一瞬间，看到一个肢体不全的女人，她的喉咙已经断了，身体碎裂，明明应该死去，却又偏偏还活着，她的眼睛太有力量了，不管是谁看见，也会相信她的坚强。” 　　云曜的目光异常的认真，语速变慢，每个字都显得更为清晰。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在姜诺微微冰凉的掌心上 　　“如果你没有成为我的伴侣，也会是我重要的朋友，我给你灵源，是希望你更快的成长，你的存在很独存，也许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改变命运。” 　　姜诺沉默了片刻。 　　好半晌，她抿了抿唇道，“等找到盒子的来源，我就继续找灵源，你有什么要及时和我商量。” 　　云曜点头，“好。” 　　姜诺心中有股挥之不去的感觉，但现在的她，还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之后他们相依而眠，就在沙发上偎了几个小时，天就已经亮了。 　　姜诺将屋子收入空间，来到昨晚就发现的枯树边上，翻越石岩，慢慢往雪山深入走去。 　　世界一片纯白，但积雪并没有很深，无法彻底掩盖山石与植物，姜诺很快就能找到那些勉强存活的植物，顺着这个方向，逐渐来到山顶。 　　雪地上留下一大一小两串脚印。 　　他们走的很快，只花了一天，就越过了雪山，找到一片活着的雪松林。 　　“应该近了。”姜诺喃喃道。 　　老寨在这么深的山里，难怪叶辉阳找不到。 　　要不是末世后除了有灵源以外的地方植物都死光了，在这广大的高原，转两年也未必能转到家里来，地方可太刁钻了。 　　山谷内积雪并不深，甚至大片的地方没有积雪，姜诺还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不像火山灰那般强烈的异味，反而更像是天然温泉。 　　她停下脚步，对云曜道：“听见了吗？” 　　云曜点头，“3个人。” 　　就在前面的松林内，有很清晰的人类脚步声。 　　姜诺还听见其中有一个人的呼吸格外急促。 　　她想了想，笔直朝他们走了过去，刚走两步，就见3个穿着厚袄子，厚布鞋，脖子上挂着铜片的人从雪松背后站出来。 　　这打扮，应该是自己的民族服饰。 　　一男两女，男的显得最紧张，上前几步拦住姜诺。 　　姜诺也并不想惊扰到他们，隔着一步距离停下脚步，从衣兜内拿出一张工作证，“你好，我们是基地的人。” 　　3个人硕面相觑。 　　其中一个女人开始说话，但姜诺一听就头大了，因为她完全听不懂。 　　对方好像并不会说汉语，语速还又快又急。 　　男人好像安抚了她一下，将她拉到身后，用很标准的普通话问，“是哪个基地，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的普通话非常标准，姜诺不由多看了一眼。 　　“京海第一基地。”她回答。 　　她手里拿的也是京海一基地的假工作证，吴小江搞出来的。 　　男人怔了怔，神情是难掩的激动，他放下戒备，走过来拿着工作证左看右眼，身边的女人似乎不满，对着他骂了几句。 　　他有些畏惧，跟女人解释，女人才总算不说话了。 　　但姜诺此时越看他，越觉得眼，总好像见过。 　　男人也在打量姜诺，一瞬间，两人都有熟悉的感觉，却愣是没想起来具体的，你瞪我我瞪你，瞪到那个女人又要发飙了，男人才激动的说，“你是不是江大的？” 　　江大是姜诺读本科的大学，这会儿她有了印象，仔细看眼前的人，也把他认了出来。 　　“你是……” 　　“我是许航，”他连忙道。 　　姜诺点点头，彻底想了起来。 第446章 为了做业务 　　姜诺确实认识这么一个人，但也仅仅是认识。 　　大学毕业前，她们寝室关系好，起了一起去旅游的心思。 　　那时她工作都定好了，自己在网上接小单，也存了点钱，就干脆把钱花了出去。 　　同寝有个女生靠家里关系组了个高质量小团，一个导游10个女生一起去澜沧高原，导游就是这个许航。 　　他长得帅，业务能力强，好像一直是带小团的，走的就是澜沧高原这条线。 　　姜诺她们被他带着前后玩了6天，但去的都是几个知名景点，没有听说这个少数民族，更没有靠近村寨。 　　姜诺就记得和这个人还算聊得来，还被大家起哄过是不是看上了。 　　不过事实上，许航也加了每个女生的微信，他跟谁都聊得来。 　　姜诺也知道，他纯粹就是为了做业务赚钱，没啥别的心思。 　　因为他是个gay。 　　交集也就那6天，具体长什么样早就忘光了，看到之后觉得面熟却愣是想起来具体，直到许航报出名字，她才想起这么个人。 　　许航也认出她是江大的，却想不起她是谁。 　　“我是于言。”姜诺道。 　　于言也是假工作证上的名字。 　　“对对，小于妹妹。”许航一拍手，“我一看名字，就想起你来了。” 　　姜诺笑了笑，她察觉到许航身后两个女人的敌意，对他们之间是什么关心也有了数。 　　从服饰上看，那两个女人应该就是老寨的村民。 　　看来是走对地方了。 　　“我们是出来执行任务的。”姜诺收了工作证，“有很多变异鸟往雪山这边飞，我们过来看一下情况，正找地方休息。” 　　许航听了，显得很激动，“你们什么时候回基地？可以带上我吗？我对这里熟，可以提供很多帮助。” 　　“任务结束就回。”姜诺道，“可以带你回基地。” 　　许航高兴的身体都在颤动，忍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 　　他跟那两个女人沟通了半天，也不知说了什么，最终同意带他们去村寨。 　　姜诺和云曜跟在他们身后，走了40来分钟，来到一个天然石洞之中。 　　路上，许航说了一下村里的大概情况，这里是巴兰老寨，山下那个叫巴兰新村，老寨原本是有房屋的，后来全被雪埋了，村民就搬进了石洞。 　　这石洞很幽深，各种岔道分成了不同的石室，现存人口只有50多个。 　　有那个两个女在，许航也不敢说的太多。 　　进入石洞，里面生着火，但光线很暗，许航找来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说是族老，类似于村长的角色。 　　然而他们没一个会普通话的，姜诺说的话，他们也不懂。 　　许航在边上解释了好半天，对方才总算理解了基地的意思，但仍然并不欢迎这两个人。 　　他们的交流过程，许航有做一部分翻译，大概就是他们对基地没兴趣，不想要救济粮，也不想去基地。 　　他们只想外来人早点离开。 　　但最终，考虑到最近确实有很多变异鸟往山上飞，又不想太得罪基地，他们允许姜诺两人在附近考察、执行任务。 　　但他们不提供任何粮食，也不给住处，不接受打扰。 　　他们唯一能做出的让步就是把许航借给他们当导游，但事后不允许带走他。 　　翻译这句话时，许航很是犹豫，怕姜诺真的不管她，一边传达，一边可怜巴巴的使着眼色，让她先答应下来。 　　交流结束，许航跪伏在地上对族老嗑头，带着姜诺二人走出山洞。 　　离开时，村里其他人也来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有一种在看货的神态。 　　许航一直带他们走到另一片雪松林，才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他是哭的真伤心，眼泪鼻涕糊一眼，把姜诺都给整懵了。 　　“小于，你说了会带我去基地的，还作数吗？”他红着眼。 　　姜诺点点头，“我做到做到。” 　　许航松了口气，整个人脱力，靠在一块山石上。 　　云曜这会儿去找灵源了，姜诺去找了点干柴生火，等她把火堆点燃，许航才总算哭够了。 　　他抹着眼泪，跟姜诺详细讲了这个村子。 　　暴雨来临那天，他正在澜沧高原带团。 　　当时全球酷热，但这边海拔够高，雪山并未融化，别的行为陷入停滞，他却反而进入旺季，非常忙碌。 　　大雨不止，机缘巧合之下，他们被困在了巴兰新村。 　　一开始，大家以为雨下几天就会停，相互还算客气，直到雨下了三个月，巴兰人忍受不了这些吃白饭的，他们就开始给村子做工。 　　地震后死了很多人，许航一行人只剩下了他，他人比较上道，语言天赋好，慢慢就懂了他们的土话，加上长得帅，村民去老寨的时候就把他给带上了。 　　令他们惊喜的是，老寨没太受到天灾的影响，不但有大片存活的树林，还可以挖到吃的，他们认为这些都是上天的恩赐。 　　“这个巴兰村是女人当家。”许航说着，神色复杂，“这也是我活到现在的原因，他们只要男的，不要女的。” 　　人口剩下不到100，族老认为要生存下去，必须要开枝散叶，许航长得帅，村中女人愿意接纳他，但他中看不中用，已经不行好几年了，日子也是越过越惨。 　　他也不想这样，可没办法，他就是只会对隔壁屋男人发出的声音有感觉。 　　这种事，越急越没有。 　　“你那个同事，长得好，人又高大，要不是基地的人他们不想惹麻烦，估计也要被留下。”许航低声道。 　　之后，他又讲了村中的具体情况。 　　食物来源主要在这片松叶林，一开始吃嫩叶，后来发现每年都有松果，石壁上还有一种叫雪兔子的草，没长老的时候勉强能吃。 　　这深林之中，偶尔会遇到非常有灵性的羚羊，据说兰巴人的祖先住在这里，就和这些羚羊和平共处，说来也神，山洞顶上有个平台，据说是先祖祭祀的地方，羚羊快老死的时候就会自己跑去那里等着。 　　巴兰人听到动静，也不去打扰，静静等着那羊死亡，之后再欢天喜地的搬回洞中处理。 　　他们人口少，一年就这么一头两头也是惊喜。 　　“据族老说从很多年前就这样了，山上的生活虽然辛苦，但不会饿死，有干净的山泉，他们过得还不错。”许航说道，“所以他们不肯离开，也不想去基地。” 　　姜诺听了，微微皱眉。 　　村民不愿意走，别人也不能强行带离。 　　拿走灵源，他们会失去生存环境，但不拿走，等变异生物越来越多，这里的人根本活不下来。 　　她想了想，将那张九宫格拼出来的图，撕去大半，只留三分之一，拿给许航看。 　　“你在村寨生活那么久，对这个图案有印象吗？” 第447章 近在眼前 　　许航拿着仔细看了半天，表情还是很迷茫，拿在手里一直琢磨。 　　“我听说巴兰人都是火葬，用来装骨灰的盒子也有讲究，对吗？”姜诺又问。 　　许航连连点头，“是这样的。” 　　他拉起坠在脖子上的铜片给姜诺看，“这里每个人都有这个东西，现在条件艰苦，已经没那么讲究了，但据说以前铜片上都会刻东西，有自己的名字和一些特定的图腾，活着的时候挂在身上，死后就裹在装骨灰的盒子上。” 　　说着，他顿了顿，“盒子也是有讲究的，反正在老寨这边，都是砍祭祀台那边的松木来做，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羚羊老死前会去的那个地方，在我们现在住的山洞顶上，背后就有一小片雪松。” 　　姜诺这下全部理明白了。 　　那个祭台下肯定有灵源，很多年了，长出的来树木也灵气充足，做成盒子，百余年都还未散尽。 　　要死的羚羊到祭台去，多半是想趴在那蹭点灵气蹭点生机，被巴兰人看见，当成上天的中间馈赠一通感恩，把羊给弄去吃了。 　　…… 　　天黑以后，许航刚走不久，云曜也回来了。 　　姜诺一个人坐在火堆边上等他。 　　两人很有默契的离开，走出雪松林，离开巴兰人的地盘，来到山边一个安全的平地，取出集装箱屋。 　　吃饭，喝茶，取火。 　　“找到灵源了，有很多。”云曜说道。 　　这个结果让姜诺非常意外，“很多是有多少？” 　　“可能十五个以上。” 　　姜诺有点懵了，平时千辛万苦才找一个两个，这是直接挖到一个大礼包吧。 　　“同一个地方，不太可能会有这么多的灵源。”云曜淡声道，“松林中只有一个，其他的都集中在山洞顶上，这是人为的。” 　　“是那个祭台。”姜诺托着下巴，心中有一些猜想。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实在没白来。 　　但她并不急着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她和云曜在雪山之中探索，发现了高原羚羊的聚集地。 　　雪山里有一片牧草，是它们生存的地方，现在变异生物大肆入侵，羊群死的死，散的散。 　　等姜诺来到时，雪地上只有吃剩的尸体和满地的血腥。 　　好在它们自身也有一定的战斗力，且高原雪山氧气稀薄，它们已经进化得非常适应这里的环境气候，一部分逃往高山。 　　但在没有灵源的地方，没有生存的牧草，等大地复苏还不知道要多久以后。 　　跟着变异动物走，他们又发现了一个灵源。 　　但姜诺和云曜配合起来，放起大火，杀了两天一夜，将那里的灵源挖出来取走。 　　没有灵源，大量的变异生物聚集在此，没有足够的食物，会有很大部分死在雪山。 　　寒冷也会让变异生物的繁殖速度降低。 　　处理完这边，他们回到了巴兰人的地盘已经是四五天以后了。 　　变异生物越来越多，变异鸟来得快后，后面还有虫群。 　　巴兰人也有点慌了。 　　姜诺回来后，每天会去雪松林边的火堆坐一坐，许航过来找了她几次，刚开始是他自己来，后来都是族老让他来的。 　　“前些天，他们以为只是有鸟群飞过，还在盘算着能不能打一些回来吃。”许航说道，“后来这些鸟扑进石洞，见人就咬，咬了还会中毒，他们只能把石洞堵上，族老说……你们基地能派人过来，杀光那些鸟吗？” 　　姜诺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许航也知道这纯属异想天开，沉默了。 　　“你带话回去，我可以带他们离开，去附近的基地，没有别的条件。” 　　许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的在原地呆了半天，最后却叹了一声，哭丧着脸，“我觉得他们不会同意的……他们总说死也要死在这里。” 　　“让他们自己选择吧。”姜诺道。 　　等虫群不断蔓延，把藏在石洞里的人被吃光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 　　祭台附近那么多灵源，简直像靶子一般，源源不断吸引着变异生物的靠近。 　　过了两天，巴兰人不得不用石块封死了洞口，阻拦变异鸟的侵袭。 　　姜诺看他们那点防御跟纸糊的一样，摇摇头，帮加码了30多块巨石，形成巨大的石墙，只留了透气的缝隙。 　　不让他们被咬死，也防止他们对外窥探。 　　突然出现的近百米石墙，把变异鸟也整不会了，只能在外面不断的尖叫，遮云蔽日般在天空盘旋。 　　巴兰人想从石缝间偷看外面的情况，却什么都也看不见，光全被遮住了。 　　姜诺来到山洞顶上的石祭台，找到许航说的那一小片松林。 　　这些树灵气浓郁，但树枝已经被变异鸟啃光，连根都被啃了，已经被肆虐得一干二净。 　　姜诺取出了挖掘机，云曜却道，“我觉得不用。” 　　据他们之间的分析，这底下有15个以上的灵源，是人为埋进去的。 　　那就不会埋得很深，云曜准备自己挖。 　　他们说话的时候，变异鸟受不了诱惑，疯了一般成片的撕咬上来，但这些天姜诺一直跟这群玩意打交道，脸贴脸都不知道多少次，早就无所谓了，抬手就杀，放火就烧，除非杀到手酸了才在火堆边歇一下。 　　大火又一次燃烧起来。 　　变异鸟实在太多了，凄厉的声音不断在天上盘旋。 　　云曜感知了一下方向，往岩石下挖了5米多，就挖到一个很窄小的石室。 　　“姜诺。”他轻唤。 　　这个距离下，姜诺可以很快分辨出他的声音，便跳入洞中，云曜拉了她一把，姜诺手轻轻挥去，连续又放了几块巨石堵住洞口。 　　灵源的感觉非常强近，近在眼前，变异鸟的叫声刺耳，直冲地底，姜诺身上都是血，耳朵被吵的生疼刺痛。 　　这少说也有100个小黄的的声量。 　　石室非常小，空气也差，姜诺站立都非常勉强，云曜只能弓着腰。 　　她感到一股窒息，还有一股浓郁的霉臭。 　　同时心脏直跳，关于她的项链，她想知道的很多秘密，或许都将在此刻解开。 　　打开手电筒，在狭窄的空间中，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具人骨。 第448章 保护范围 　　姜诺定了定神。 　　她没有贸然靠近，而是保持现在的距离，用手电筒的光打量那一副骨头。 　　云曜也站着没动，微微皱眉后，目光又转向四周。 　　姜诺又拿出一个led灯，将它丢到地上，将整间石室照的更为明亮。 　　云曜看了一会儿，见他神色凝重，姜诺也跟着怪紧张的。 　　石室就这么点地方，只挪了几步，就到了人骨边上，姜诺仔细打量着。 　　面前的人显然已经死去很久很久了。 　　骨头是一个盘膝而坐的姿势，死后还维持这个动作。 　　姜诺越看越发现不对劲。 　　这个人并不是肉体腐败才露出骨头的。 　　他的血肉和衣服，好像是化为了灰土，逐渐剥落，最后才留下这么一具完整的骨头。 　　她蹲下身，仔细打量着。 　　这副人骨异常洁白，色泽温润，质感一点不像骨头，更似坚硬的玉石，一看就非常不凡。 　　诡异的是，骨头上有非常多细小的裂缝。 　　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不说四肢肋骨，就连头骨、眼眶处也不例外。 　　有的裂缝比较深，几乎将骨头切断，有的浅一些。 　　姜诺看得一阵头皮发麻，难以想象一个活人骨头裂成这样，是怎样的一种粉身碎骨的疼痛。 　　她很快就联想到了这是什么，将目光转向了云曜。 　　云曜没说话，他在人骨身上打量片刻，便抬头去看石室的墙壁。 　　姜诺抿了抿唇，也仔细往石壁上打量。 　　一开始还看不出来，但盯久了，她发现这墙壁上刻有一些文字，盯着看久了，字迹会隐隐发光，很是神奇。 　　但看了半天，也看不懂究竟写了什么。 　　石壁上有一些小洞，一共16个灵源就被镶嵌在洞中，融入那些复杂的图文里。 　　姜诺拿出手机，将石壁上的东西全部拍了下来，咔咔的一通拍了200多张，拍完还又录了一个完整的视频。 　　在石室内站了一会，空气本来就差，几乎没什么氧气，现在入口还堵死了，姜诺有些头晕，拿出氧气瓶来给自己吸上。 　　“你要吗？”她问云曜。 　　云曜摇了摇头。 　　他们在人骨的身下找到几块铜片，铜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这种字姜诺完全看不懂，云曜却沉默的看了很久。 　　看完后，他对姜诺道，“把他的尸骨收起来吧，我们出去说。” 　　姜诺吸着氧气，正整理着手机里的照片，压不住心底的好奇心，催道，“就这说吧，一样。” 　　“不行。”云曜语气是少见强硬，“这地方呆待久了对你不好。” 　　“好吧。” 　　涉及自身，姜诺非常听劝，很干脆的将尸骨收入空间，铜片放进云曜的背包。 　　这时，云曜也把石壁上的灵源一个个取出，姜诺也赶紧上去帮忙，两人动作麻利，16个灵源就这样装了一大包。 　　姜诺抱着它们，心里不要太爽，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但在取的时候，她也感觉得出来，这些灵源比平时从地底取出来的灵气差了不少，有的甚至只有一半不到，看来是嵌在墙上被使用过的关系。 　　姜诺收了入口处的巨石，变异鸟就像发疯一样不要命的朝里面涌入。 　　数量太多了，气味相当窒息。 　　云曜在面前开路，顺着深坑爬上去，姜诺跟在后面砍杀变异鸟，同时拿出一小罐汽油。 　　密密麻麻的人脸就在她面前涌动，姜诺不客气的泼上汽油，再拿出一根长木柴点燃。 　　哧一声。 　　鸟群开始燃烧，数量太多了，全都挤在一起，导致火苗也开始蔓延。 　　姜诺边走边泼汽油，用木柴投掷，不断引燃。 　　但他们身上背着太多灵源，这个诱惑太致命了，鸟群疯狂跟着他们，饶是云曜衣服上沾满了血。 　　姜诺杀累了。 　　就算使用汽油大面积的烧，也烧不退被灵源蛊惑彻底红眼的变异生物。 　　云曜对她说道：“你回空间去。” 　　说着，把那灵源随手分了一半给她，姜诺提着那一包东西，知道这是正确的决策，不把灵源吸了，这些东西就不会消停，根本没机会让他们好好说话。 　　姜诺对他点了点头，抓着8个灵源从原地消失。 　　刹时，手中的灵源很快化为一种浓郁而纯净的能量，源源不断融入空间。 　　仿佛形成一股微风。 　　空间大树在这股微风中动了动，树枝尽情舒展，枝叶不断繁茂，树干变粗，树枝伸长，新生的嫩叶一片接着一片，由嫩牙的绿色变得葱翠。 　　枝头上的灵果正在无限接近于成熟。 　　就在姜诺为之惊喜，以为它会从枝头脱落时，不可思议的事却发生了。 　　在这颗灵果并蒂之下，竟然又长出了两个花苞。 　　花苞越长越大，花瓣慢慢张开，花蕊变得艳丽。 　　眨眼间，花瓣枯萎化灰，结出两个青色的果子。 　　最大的最颗灵果离成熟只差临门一脚时，竟然又长了两个出来。 　　姜诺要接住灵果的手都伸出去了，但接住的只有空气，她怔怔看着枝头那三个果子发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之前都只接一个，成熟一个，这次连接升级，却变成了三个，一时也不知道高不高兴。 　　她往下看了看，这棵树实在太高了。 　　她以前站在树屋，看向远处重叠的集装箱还仰头，现在却堪堪可以平视了。 　　这些集装箱，一竖列差不多是100米。 　　树屋离地面的距离也越发恐怖，还好她并不恐高。 　　她的树屋，在设计时是刚好卡住树枝大小的，可现在门口多出了好大一片空地，都能再盖个树屋了。 　　空间大树的强大，给她带来的庇护感与安全感也非常强烈，姜诺有了再一次尝试往空间内走走的想法。 　　她抱着树干往下滑。 　　树身并不平整，树皮上有很多凸起，可以像攀岩似的抓踩借力，姜诺动作敏捷，很快就来到底部，踩在了树根之上。 　　慢慢往前，就没有树根了。 　　眼前的一片翠绿的草地，是她拥有空间近10年也未曾涉足的地方。 　　姜诺吸了口气，慢慢抬起脚步。 　　然后，轻轻踩在草地上。 　　柔软的草叶，厚实的泥土，此时全都在她的脚下。 　　姜诺好像做梦似的，又往空间小屋的方向走了几步，心脏砰砰直跳。 　　她加快脚步，甚至半跑了起来。 　　但很快，她狠狠撞到了空气墙上。 　　但她并不懊恼，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站在原地感受那种被空间阻碍的感觉，随后抬起了头。 　　料的没错，果然，她可以行走的范围，正是空间大树枝叶的覆盖范围。 　　随着大树的不断生长，她和它这间的联系更深了。 　　大树也能给她提供更多的庇护。 　　想想也知道，目前她提升体质，整个人变强，抛开个人锻炼以外，基本上靠的是喝灵泉，吃竹笋等空间产物。 　　再来就是灵果。 　　今天虽然空间升级，但她本人除了精神力变得更深邃饱满，其他并无变化，怎么可能以前进不去，现在就能进了。 　　变化不在她，而在空间大树，是空间大树更能保护她了。 　　但姜诺还是很开心。 　　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个空间是比她所处世界更高等的存在，没有强到一定程度，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压力。 　　等她可以时，都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走进她的小屋，活不活得到那个时候都不好说。 　　姜诺现在想进小屋，除了最初的执念，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拿到她的项链，她有一种预感，这个项链关系着她的命运。 　　进不了屋子，就不能触碰那里的东西。 　　本以为要花很久的时间才可以靠近它，但现在，似乎了新的出路。 　　大树的成长速度很快，只要给足够的灵源，它就可以一直生长，对自己的保护范围也会越来越宽。 　　她站在空气墙的边缘打量，从这里到小屋，已经只剩50多米。 　　只要再升级，她就可以在空间大树的保护走入屋内！ 第449章 项链 　　姜诺用意识操纵物品，从远处的物资堆中召来一袋石灰。 　　再沿着空气墙的边缘，将石灰洒在草地，留下记号。 　　之后，她攀回树上，来到树屋外的躺椅坐下，目光向尽头的灰雾看去。 　　空间大升级，不止大树有变化，竹林也变得广阔，冒出大量的竹笋，就这些竹笋都够吃好几年的。 　　边缘的树林也更深了，并且这一次，姜诺终于可以看清那个石台。 　　那是一个天然石台，是深黑的玄色，外观平整，在树林的最深处安静伫立。 　　隔着朦胧灰雾，姜诺看见了石台上方的人，顿时僵住了。 　　甚至，她感觉到血液好像在逆流，脑中一片空白。 　　是的，石台上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模样她再熟悉不过了，是云曜。 　　云曜双眼紧闭，发丝自然垂下，树影在他脸上流动，灰雾弥漫，使他的模样若隐若现。 　　不管姜诺怎么看，他都在那个石台上沉睡着，非常安静，仿佛他的声音是静止的。 　　姜诺皱起了眉。 　　她知道云曜的来历，他也说过沉睡的另一个他，但那不是在大兴岭的深处吗？怎么会在她的空间？ 　　其实她很早就在想，大兴岭的灰雾和她的空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但她没想到，是这么直接的联系…… 　　这都直接连起来了。 　　那她的项链，这个空间，还有和云曜一起的重生，究竟是因缘际会，还是命运呢？ 　　想到这里，莫名起了鸡皮疙瘩。 　　姜诺平复心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云曜应该也从铜片上得到了很多信息，还是跟他见了面再说。 　　他拿着灵源久了，要应付那么多变异鸟，还要吸收掉手中的灵源，这需要一定时间，现在急也没用。 　　姜诺决定先去洗个澡，把满身的血和头发上的鸟毛清掉。 　　等她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了衣服离开空间，发现外面的鸟群已经离开了。 　　远远的，它们似乎往别的地方聚集。 　　姜诺回到巴兰人的山洞顶上，发现祭台边上的那一小片雪松连枝带叶，包括树根都已经被变异鸟啃干净了。 　　跟蝗虫过境一样。 　　那些雪松是在16个灵源的滋养下生长了很多年，灵气非常足，真是被可惜了。 　　她摇摇头，回到山洞入口，把巨星全部收回空间。 　　此时，巴兰人都战战兢兢躲在山洞内。 　　他们听得见变异鸟的尖啸，透过石缝，也能看见满天都是扭曲的人脸，这场景真是看一次噩梦一次。 　　后来变异鸟不知为何离开了，但洞口还是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也不敢多看。 　　…… 　　姜诺收了巨石就离开了，到附近去找云曜。 　　地面只有薄薄的积雪，血迹因此格外的显眼，姜诺顺着这些痕迹往下面的雪松林走去。 　　云曜现在的气息太过轻了，很难从声音去寻他，只能以这些变异鸟的尸体和血痕为线索。 　　姜诺走入林中，血迹就没了，但树干上却有云曜刻上去的记号。 　　她顺着方向走去，在树林深处看到一个清瘦高大的身影。 　　他转过身来，沉静的双眼望向姜诺。 　　姜诺取出茶室，又扔了件外套给他，让他换上。 　　随后煮上一壶清茶。 　　有太多需要说的，反而就没那么急了。 　　云曜放下茶杯，将铜片摆在茶桌上，姜诺拿在手里打量，“这上面写了什么？你看得懂，是你们世界的文字吗？” 　　云曜点头，“是的。” 　　他也不耽误时间，向姜诺讲述这上面的内容。 　　所有的字，是那副尸骨在生前刻上去的。 　　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也没有透露来历，只说了一些经历。 　　他得到了一个神秘的项链，项链的材质他看不透，像玉石，但又比玉石更轻，并不起眼。 　　他能感觉到这项链非常有灵性，可怎么都看不透它，也没有得到它的认可。 　　后来，他因间外而掉落在一个空间的裂缝之中。 　　这种裂缝有极大的引力，可以吞没万物，似乎无穷无尽，就在他临死之际，揣在怀里的项链却突然发光，帮他把空间撕开，让他活了下来。 　　等他醒来，他发现自己在一片树林之中，四周弥漫着一片灰雾。 　　而他身受重伤，比普通人都不如。 　　而那个项链也不见了踪影，怎么也找不到。 　　他在灰雾的树林中养伤，一个人困了很久，困到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最终，他决定穿过灰雾，寻找出路。 　　灰雾对他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走到一半他已经后悔了，他浑身是血，皮肉一寸寸的裂开，骨头也快要切断。 　　可这个时候回头一样是死，他只能咬着牙走出去。 　　等他来到外界，发现这是一个没有灵气的世界。 　　他身受重伤，简单的行走对他而言都是一种酷刑，只能隐居苟活。 　　云曜讲到这里时，姜诺忍不住打断了一下。 　　“原来这伤是这么严重吗？” 　　云曜知道她在问什么，摇头道，“我和他不同，没有深入骨头。” 第450章 解谜 　　姜诺拿起桌上的其中一张铜片，继续听着云曜的讲述。 　　由于不知道尸骨的主人名字，因他外衫穿的灰色，姜诺就暂时叫他灰衣人。 　　灰衣人一直在寻找回去的办法，他受损太严重，必须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才可以恢复。 　　首先想到的，就是想找回项链。 　　是项链帮他撕开空间，把他带到这个地方，那么项链也一定能让他回去。 　　但他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灰衣人也想过别的办法，但直到寿命耗尽也没看到希望，后来他放弃了，只想养好伤多活一些时间。 　　可即使他找到一些类似灵石的东西，也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他伤的实在太重，又大限已至。 　　最后他来到一个雪山，因为这里的风景会让他想到再也不回的家乡。 　　他会一些医术，借此留在了巴兰人的老寨中安度余生。 　　但他也没有坐以待毙，依然抱着些微弱的希望。 　　他将手中存的灵石埋在树林之下，又设计出9个盒子，将项链的模样刻在铜片上，让巴兰人将这些盒子带出去。 　　盒子上沾有灵气，对人有好处，他很清楚这东西对普通人的吸引力。 　　除了盒子，灰衣人还设计了一些铜饰，无一例外都在上面刻了项链的图案，再通过卖药的方式让巴兰人不时下山，流入世间。 　　他还收了一个徒弟，教他医术，让他到外面开医馆，甚至游走行医，如有人问起，只需留下医馆的名字，以及刻有项链的铜片即可。 　　他希望有人能注意到上面的项链，让他得到项链的下落。 　　寿元还有40年不到，也许，在临死之前，还有一线希望。 　　但直到他刻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都没有一丝消息。 　　灰衣人明白自己是回不去了。 　　但他还是留下了这些文字。 　　空间裂缝就在那里，他并不是唯一掉进去的人，如果还有人来到这个世界，知道项链的下落，又通过线索找到兰巴雪山，还能看懂他的文字，那么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恳求，假如能回去，请将他的尸骨一并带回。 　　到这里，关于灰衣人的生平就没有了。 　　铜片就那么大，写不了很详细，关于他的具体来历是一字未提，这些年的经历也是一笔带过。 　　云曜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两张刻字更字更密集的铜片，递到姜诺面前。 　　“这上面，写的是他对灰雾和空间的研究，对我们有用。” 　　姜诺顿时提起精神，虽然看不懂，但她还是用手机仔细拍照下来，“说的什么？” 　　“他说，他从灰雾之中走出来，看到的是一个小岛，他伐木做舟，来到一个贫瘠的渔村。”云曜道。 　　姜诺微微皱眉，“怎么会？” 　　云曜继续道：“他当时受伤极重，又不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行走困难。好在渔村的人淳朴善良，以为他是遇到海难，收留了他，让他在渔村住了一段时间，他后来回到小岛查看，发现灰雾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 　　这下姜诺是真有点听愣住。 　　大兴岭那个东西，到现在已经存在15年了。 　　见她出神，云曜目光有一瞬的复杂之色，但一闪而过，他掩盖下去。 　　云曜把手中的铜片放下，“我看完他写的东西，他推测灰雾就是一个空间的裂缝，那片树林是一个不完整的小界，具体来历不知，可能是高等世界的一个碎片，也可能是别的，项链是打开小界的钥匙。” 　　姜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锁骨上的伤，又回想起大兴岭深处那插入大地的巨物。 　　云曜看着她，继续道，“我的记忆缺失了一块，只记得是为了救人而掉进空间的裂缝，当时以为必死无疑，睡来后就已经在林中了。” 　　缺失的那部分虽然是空白的，但云曜也能大概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足够了解自己。 　　灰雾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在，没有旁人，也没有外人的干扰，他很容易想象出自己会干什么。 　　他语调平静的说出了推测，听得姜诺有些发怔。 　　但她早就接受了不同世界观的存在，很快就镇定下来。 　　据云曜的推测，关于他缺失的记忆，是进入灰雾之后，发现了自己很难出去，也察觉到灰雾中的小界不久后就会消失。 　　他不确定小世消失后自己是什么后果，所以他用自己的刀撑住了那片空间。 　　但问题来了，他不能离那把刀太远。 　　刀和他几乎是一体的，他远离之后，刀会逐渐沉寂，灰雾和小界还是会消失，自己贸然离去，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要么一直困死在这灰雾之中，要么出去寻找奇迹。 　　云曜想，他最终应该是用了化身，一个留在小界中，一个出去。 　　“那你是哪一个？”姜诺突然问。 　　云曜神色平静，“这不重要，都是我。” 　　当他行走思考，另一个他就没有任何自我意识，所以，这对他而言确实不重要。 　　姜诺点了点头。 　　云曜是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有他自己的一套思考逻辑，不会有哲学思维的自我拷问，更不会去自我怀疑。 　　这方面来说，姜诺觉得他比自己成熟得多。 　　她听云曜讲完了所有刻在铜片上的信息，也一一拍照进行保存，然后将它们全部收入背包之中。 　　“也就是说，按这个灰衣人的推测，拿到项链，再进入灰雾之中，就可能彻底打开这个空间的裂缝，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我不知道。”云曜说道。 　　姜诺也在慢慢整理着信息，从中进行分析。 　　该找的线索都找到了。 　　铜片，项链，空间，灰雾，也全都逐渐摆在她眼前，等待她进行整理。 　　她给杯中添了热茶，淡淡茶香飘来，入口微苦，却很舒适。 　　白皙的指尖蘸了些水，在桌面凌乱的画着，她一点点去理头绪。 　　先用水画了一个团。 　　“我的空间，按你们的说法我的小界，是一个高等世界的碎片。” 　　她又在旁边画一个团。 　　“你和灰衣人的世界，我的世界，还有小界，这三个不同的世界通过项链，有了短暂的联系。项链可以打开一个空间裂缝，你们意外掉入小界中，但从小界出来，就来到了大兴岭或小岛，项链就像钥匙，可以打开小界。而小界造成的裂缝，就像一个通道，连接着你和我的世界。” 　　她说着，又继续涂了几个团。 　　她还是习惯用自己世界观的规则去做理解。 　　时间与空间的奥秘一直很复杂。 　　理论上，光传递到眼睛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人类看的一切都是发生在过去的事。 　　如果人速度超过了光速，那就可以看到无限的过去，也就是所谓的时光倒流。 　　当物体的质量大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巨大的引力。 　　宇宙黑洞可以吞噬一切，空间的毁灭能力是可以超越人类想象的。 　　她继续道：“小界的边缘是一些灰雾，进入灰雾之中，会因为空间的折叠与扭曲，对物体造成严重的伤害。所以，你和灰衣人走出来时，都受了严重的伤。” 　　“灰衣人见过项链，他将项链的图案刻在不同的铜片上，通过巴兰人的祖先流入外界，但他没有得到项链的消息，他的那些铜片和铜饰，都在时光之中被遗弃埋葬了，反而只有那9个盒子被收藏保存了下来。” 　　这就很有意思了。 　　很多铜饰直接刻上完整的图案，却并没有让世人感觉到价值，反而是几个盒子图案不全，又对应上巴兰人装骨灰的民俗，染上一层诡异色彩，如此遮遮掩掩，倒像有什么秘密似的。 　　灰衣人还是太不了解人心了。 　　“盒子被一些古玩店或是商人收起来，你无意间买走两个，引起叶辉阳的注意，他开始不计一切代价去寻找剩余的盒子，最终几乎把它凑齐了，也让我看到了项链的完整图案。” 　　姜诺一边说，一边蘸着水在桌面上涂画，没多久就抹的全是水迹。 　　云曜听着，拿起一张桌布默默把水擦去，让她继续画。 第451章 我不走 　　姜诺感觉自己把前因后果理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都是关于她自己的。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她微微抬眸，看向云曜，“我的空间今天升级，又一次扩大了，我隔着那片灰雾看到了树林深处，我看到你躺在一个石台上……就在我的空间里。” 　　云曜听了，神色并不意外。 　　早在姜诺告诉他空间边缘有一片灰雾时，他就有这个感觉了。 　　后来，姜诺也曾画过树林中那些树是什么样给他看。 　　他看到时，心中就有七八分确定。 　　姜诺揉了揉太阳穴，她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说。 　　但总觉得坐在这里有点闷，便站起身来， 　　“散个步吧。” 　　云曜在她身边，一起走出茶室。 　　雪山的夜晚非常寂静。 　　地面是薄薄的积雪，鞋子踩上去有轻微的沙沙声，冷风夹着新鲜的空气拂在面上，姜诺只穿了一件单衣，稍微有点冷，又懒得加衣服。 　　雪地上，有她和云曜的影子，在黯蓝的天光下拉了老长。 　　“还有一件事。项链就在我的空间内，等我升级几次，或许就可以拿到它。” 　　说到这，姜诺转过身去，坦然看向云曜的眼睛。 　　“到时，你就有机会回去了。” 　　云曜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如果我离开，你会怎么样。” 　　姜诺毫不犹豫，也不给自己任何的思考时间，笑了笑道：“我会向你挥手，说一声拜拜。” 　　云曜听了，神色间并没有失落，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 　　“如果我不走呢？” 　　姜诺反而怔了一下，“为什么不走？” 　　“我很小的时候，就与族亲分开了。”云曜说。 　　又一阵冷风吹来，他站在姜诺身前，用身体遮去那股冷意。 　　雪夜中清冷的光线，在他鼻梁投下一片阴影。 　　他看着她，目光非常的认真。 　　“没什么特别在乎的人，也没有很想做的事，不曾放纵，不曾犹豫，没有执念，在遇见你以前，我就是这样的人。姜诺，和你一起我得到了这么多，你说为什么还要走呢？” 　　冷风刮在他们身上，发丝微微凌乱。 　　他用最清冷而沉静的声音，说了世间最热烈直白的词语。 　　姜诺不说话了，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动容。 　　她仰起头，把挡在他眼前墨丝拨开，仔细看向那双沉静的眼睛，从中找到了自己。 　　她神情严肃，“但我看得出来，你最近很着急在找急源，你也说想带我进去，但你知道，我是不会离开我妈的。” 　　“我想带你进去。”云曜声音低了下来，“我有我的理由，但我并不想走，除非有一天你也想离开，真的。” 　　姜诺心跳乱了一下。 　　她抱了抱他，越过宽阔的肩膀，去摸他后脑的头发。 　　“你不走，我会很高兴的。”她轻道。 　　不知从哪刮来的冰碴与雪片卷在了肩头，她把脸埋在那个宽阔的肩膀，觉得他们从未有像这样亲近的时刻。 　　“你说，灰衣人认为项链并没有认可他，那又为什么会认可我呢？” 　　她能感觉到自己与空间的亲密，大树与她的联系。 　　为什么她受到了项链的认可，灰衣人不行？是因为前世一直戴着它，混熟了吗？ 　　项链到她手上时，和灰衣人图案中已经不一样了，毕竟那么长时间，在世上不断转手，甚至有了缺失，于是有人用金子进行了修补。 　　云曜见她不解的样子，也陷入了回忆中。 　　重生之前，他的眼前有一个景象。 　　是一个肢体不全，喉咙破碎，内脏被咬穿，眼睛不断流血的女人。 　　明明早该死去，却还死死掐着身下的仇人，奇迹一般活着。 　　“如果我是项链，我也会选择你。”他道。 　　姜诺摸了摸锁骨上的伤痕，似懂非懂，“也许这就是缘份吧。” 　　没有重生，没有项链，她和云曜都已经死了。 　　这项链仿佛穿过重重的命运，让本来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人相遇了。 　　让她重生，让她变强，让她看到世间除了腐臭的人性，还有那些如星辉般在深邃海洋中闪烁的灯塔。 　　姜诺望向远处的雪山，一时格外轻松。 　　很多困惑她的事有了解答，云曜的去留也得到明确的承诺，拨开重重迷雾，未来清晰可见。 　　“等我拿到项链，也许一切都明朗了。” 　　云曜沉默片刻，他在想着什么。 　　最终，他点了点头，“是的。” 第452章 特殊时刻 　　这个晚上，姜诺感觉得到云曜在想着什么事。 　　集装箱屋外也下起了小雪。 　　雪花坠落后就融化了，在地面化为冰冷的水汽。 　　寒冷的天气按住了变异动物的躁动，整个世界因此安静起来。 　　姜诺困意来了，把他当抱枕搂着睡了会儿，迷糊间发现他身上竟然没揣灵源。 　　不是那种冰冰凉的感觉，反而体温很高，手指碰到的地方都会逐渐炙热，她的脸埋在云曜脖颈间，脸在皮肤上贴着发红，还捂着了热热的一层汗。 　　先前贴在他身边，灵源传来的触感让她舒适极了，就想靠着不动，感受那种安静的温柔空气。 　　这让姜诺一直觉得，她会更喜欢热烈的亲吻、紧密的拥抱，而不是迷乱的情欲。 　　可这会儿她却像有点被唤醒了。 　　觉得哪哪都迷糊，就是发间淡淡的气味也特别好闻。 　　姜诺莫名来了感觉，翻身而上，双手撑在他的肩膀。 　　云曜看着她，似乎有点困惑，他已经不那么容易害羞了，但当姜诺去扒他衣服，他还是脸红了，用力扣着姜诺的手腕。 　　近距离下，他用一种冷静的目光向她确认着，无声向她索求着答案。 　　姜诺用手指拨弄他的耳垂，看他全身因此而紧绷僵硬。 　　“我考虑好了。”她轻道，鼻尖抵着鼻尖，额头靠着额头，“听我的。” 　　她脑子里有一个非常理性的声音在告诉她，以后一定不会再遇见像云曜一样的爱人了。 　　永远给她肯定的回应，足够的尊重。 　　在需要时候，他会及时的出现，但当她需要独立和思考，他也给她空间，不来打扰。 　　就比如现在。 　　她需要热烈的爱念，不是语言，而是用行动来表达。 　　她需要动人的呢喃，坚定的眼神，心跳和狂热的震荡。 　　就像回到海啸的那一天，被甩入不可抗力之中，在狂暴的海浪之中沉浮。 　　“姜诺。” 　　云曜唤她的名字。 　　雪不知是何时停的，总之在天亮的时候，万物一片寂静无声。 　　姜诺转动眼睛往外看一眼，任由身边人做一些事后温存，自己睡了过去。 　　人生中很多重要的时刻，或许都是安静无声的。 　　没想到上床比练刀还累，这一觉睡到下午。 　　姜诺起来后就收了集装箱屋，来到巴兰人的山洞边上。 　　一夜无事，变异鸟突然都走了，他们战战兢兢的出来查看，发现赖以生存的雪松林已经被啃的根都不剩，整片山食物都绝迹了。 　　羚羊什么的更不用想，祭台边的树根都被蹂躏个干净。 　　原本死也不肯走的族老也沉默了。 　　许航一直蹲在路边，见到姜诺便激动的跑了过来。 　　“小于妹妹！太好了……我们还以为你们走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你还……还愿意带我去基地吗？” 　　他每次出来都要先问这么一句，姜诺人麻了。 　　“嗯。” 　　许航松了口气，却又没完全松。 　　他们说话的时候，其他巴兰人也围了过来，有老有少，眼巴巴地盯着他们，再没了一开始的傲气。 　　“他们……也想去，可以吗？”许航又道。 　　“可以。” 　　姜诺急着回大兴岭，给了他们半天时间准备，自己收拾东西，准点出现。 　　巴兰人被变异鸟吓破了胆，到头来还是活着重要，什么祖宗与火神的信仰都事可以放一放。 　　下山以后，步行了两天，姜诺在宁城基地换了两辆巴士，其中一辆交给许航开。 　　她确实考虑过把这些巴兰人留在宁城基地。 　　毕竟带着这些人，会拖慢她的行程，影响到后面要做的事。 　　但最终还是决定带回去。 　　她是顺着巴兰人的铜片找到灰衣人尸骨的，关于项链的来历也是从灰衣人那里得知。 　　灰衣人将项链带到这个世界，最终来到姜诺的手上。 　　巴兰人的封闭与迷信，沟通起来会让她烦躁，可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一直守住古老的村寨。 　　往浅了说算缘份，往深了看是命运。 　　她可以给这些巴兰人一个栖身之所，而眼下，也没有别人能带队，只能自己上。 　　带几十号幸存者迁移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总有各种问题找上来，还语言不通。 　　万幸许航是专业导游，上了巴士以后他好像突然就活过来了一样，说话大声了，眼神也变得自信，一路怎么走，怎么带队，他都整得很妥当，不时还能活跃一下气氛。 　　姜诺和云曜一人开一辆车，中途只停下来休息了两次。 　　赶在巴兰人带的食物吃完前，回到兴南镇。 　　本以为镇上现在是一团乱，毕竟2万多个幸存者都要先在镇上等候安排。 　　结果是意料之外的安静。 　　兴南镇有好些房子，破是破了点，收拾出来勉强也能休息，幸存者一路逃命过来的，都很听话在指定地点呆着。 　　姜诺把车停在镇上，正好见到宇子，听他汇报了一下情况。 　　据说这些幸存者之中也有几个刺头，倒不敢对长官怎样，只是会欺负其他幸存者，被郑一轩给驱逐了。 　　现在江琴正分批安排人进基地报名，郑一轩也在基地内。 　　镇上井井有条，江琴带着人提前就做好了准备，一切都应对自如，姜诺就把车上的巴兰人也交给宇子。 　　“他们都不会普通话，只有一个叫许航的人可以翻译，你安排一下，把这个情况也报告给江主任。” 　　宇子连忙点点头，拿个本子把该记的记下。 　　姜诺一路几乎没怎么休息，这会儿着实有些困，但她还是先回基地见郑一轩。 　　郑一轩在营地内。 　　姜诺回去的时候，正看见他在木亭内陪小未来看书。 　　小姑娘一口一个爸爸，幸福极了，一看就处得不错。 　　他在基地的这些天，一家人总算是好好团聚了。 　　姜诺也在木亭坐下，郑一轩先把女儿哄出去，让她去找哈妹玩，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了好几本资料，放在姜诺的面前。 　　“这是你要的信息，关于全国现在哪些地方有天然植物生存，还有地下交通内的变异生物情况。” 　　郑一轩把资料推过来，“但人力有限，现在遍地都是变异生物，每个基地的任务都很重，囤粮，防御工事，都要喘不过气了，腾不出什么人来做这个。” 　　姜诺翻动资料。 　　有明显记录地址的只有5处，还分散在全国各地，要挨个走一趟，可能大部分都花在赶路上了。 　　这和她预想分区域搜索不一样，来来回回的走，浪费很多时间。 　　资料中还有一些别的信息，是江琴汇总给她的，现在基地之间可以靠无电线通讯，传递消息已经很方便。 　　除了几个大基地老鼠药和蝙蝠药有了突破，特殊种子有了新的改良，其他都是很糟的消息。 　　海城一个小基地已经完全失联。 　　据逃出来的人说，他们看到无数的像灯泡一样的东西在天上飞，它们看起来还挺漂亮，在空中有着绚丽的颜色。 　　但这些灯泡飘进基地后，人就一个接一个死了。 　　姜诺不由皱起了眉，她知道这是什么。 　　是多次变异进化的水母，从海洋来到陆地了。 第453章 集体的力量 　　这是个非常糟糕的消息，代表海洋变异生物已经逐步向人类接近，而恐惧的地上变异生物会因此成群的暴动。 　　为了生存，所到之处能吃的全被它们全部啃个干净，连树根与同类都不会放过，更何况人类。 　　当真是毁灭你与你无关。 　　“不能等下去了。”姜诺看向郑一轩，“我们基地从现在开始，正式全面接收幸存者，给一个明确的地址，我们接收一万人，或者提供300支保护伞，我现在很需要集体的力量。” 　　郑一轩听得呼吸微窒。 　　上次姜诺交给他这个任务，他已经感受到了她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没想到比预想的还更紧急。 　　“基地承受得住吗？” 　　姜诺缓缓道，“这么多年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一刻。” 　　郑一轩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变得凝重。 　　姜诺又道：“这上面写的飞行灯泡，是一种剧毒水母。几年前，我曾在海边遇到过，那时的它们还没完全变异，并不能飞，但毒性非常强，连我也栽过。” 　　郑一轩顿时惊讶。 　　她也栽过……这轻飘飘的一句话， 　　他声音低沉下来，“那……沿海地区的基地，必须尽快转移。” 　　人类在基地之中群居，可以集中生产力，一同抵御灾害。 　　但基地成形之后，一但被攻破就是全灭。 　　“优先转移研发团队、技术人员。”姜诺道，“剩下的人全力搜索周边环境，找到生存植物地点，搜索结束后，那块地方就可以放弃了。海洋生物已经上岸，沿海地区很快就不能去了，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 　　两人沟通结束，姜诺离开木亭回家，郑一轩却还坐在木亭之中发呆。 　　小未来见爸爸忙完了，就笑着跑过来，抱着他的腿，“爸爸，你怎么丧着脸？” 　　郑一转满心忧虑，看着女儿的脸，化作一声叹息。 　　这些年基地内很多人都跟他一样，一直奔走，没有停歇。 　　他算幸运的，起码活着，甚至在认识姜诺以后还一路高升，到达本不该属于他的位置。 　　这几天在营地的生活平静美满的好似做梦。 　　等梦醒来，要面对的依然是满目疮痍的世界。 　　当晚，关于海城小基地失联的消息，在广播之中正式通报。 　　和变异鸟，变异虫，变异蝙蝠，变异野兽这些东西不同，满天无数的飞行的灯泡已经脱离了人类的常识，变得费解。 　　基地的大喇叭下，有人庆幸或恐惧，有人兔死狐悲，抹去眼泪。 　　也有人连夜与妻儿、朋友道别，跟随郑一轩离开基地，向夜幕而去。 　　…… 　　大基地有自己的底牌，就江琴所知，南江第一基地有大量的热武器，甚至核弹头。 　　但保护伞的存在依然是生存利器，对所有人都有强烈的吸引力。 　　基地内有了专门的农产部门，周悦妍只对特殊种子提供一些技术支持，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量产保护伞。 　　胖跑鸟养在营地，提取体外激素也是在营地内，只是运出去分开装。 　　唐月现在都干成了熟练工，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姜诺去实验室时，只看到唐月，没看到周悦妍，就知道周悦妍已经十分的信任她。 　　唐月长得很美。 　　皮肤白皙，眼神动人，水一般的娇软柔弱。 　　来到营地后，随着身体的进化，她更加的肤色柔亮，头发浓密乌黑，整个人像打了一层柔光。 　　这几年她变得更开朗放松，言子凡也教她锻炼，考虑带她同去走走，但她却不愿意，只想在安全的地方平静的生活。 　　“言子凡还是不在家吗？”姜诺问。 　　唐月点了点头，“他说要帮你找东西，回来当天就又出去了。” 　　姜诺没说话。 　　言子凡自从知道她在找生存的植物地点后，这两年一直在外面跑，有好几年灵源都是靠他的消息找到的。 　　他也不说什么，有线索了就写下来，在地图打上记号，带回来交给于若华就是。 　　姜诺去胖嘴鸟笼看了看。 　　繁殖速度不够快，也是颇为让人头疼。 　　要是像人面鸟那样到处飞着几十万只就好了。 　　这东西数量少，又谨慎，姜诺这些年在外行走，愣是没发现有其他的同类，也不知道言子凡当初怎么把它们从树上掏下来的。 　　在了解保护伞的产量情况后，姜诺就离开了。 　　这时夜幕低垂，逐渐寒冷。 　　一直忙碌，到现在才回家。 　　于若华早就知道她回来了，也提前备了很多菜，但不忙着下锅，等到都快睡着了才等着人，这会儿连忙去生火。 　　“妈。” 　　姜诺看着妈妈忙内忙外，心里一阵暖。 　　“小云呢？叫他过来吃饭。” 　　“他出去了。”姜诺道。 　　拿到郑一轩送来的线索，云曜就带着边牧走了。 　　而姜诺有很多人需要在基地运作，只能让他一个人去。 　　睡了一次，然后一直带人赶路，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姜诺回想起那晚，总觉得飞扬的雪片间都有暧昧的香气。 　　绮思从眼中一闪而过，姜诺坐下来吃饭，发现妈妈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于若华本来不想说，但女儿都问了，她也不想矫情，“我最近在想，要是你小姨还活着，就让他们来基地吧，给点活干，有口饭吃的，就够了。” 　　姜诺有些意外。 　　别说进入世末，就是末世前，她也很快听妈妈提起这些亲戚。 　　于家重男轻女，小时候妈妈吃了不少苦，后来在城里做小生意，早些年还是有走动的，但舅舅一家比较极品，和妈妈撕破了脸，再也没来往了。 　　“你小姨跟我一样不受家里看重，但她不像我，离家就离了，她心软，总往娘家补贴，所以我跟她也不爱来往。你爸去的那年，她在外省的电子厂打工，知道我困难，悄悄给我打过几次钱……我那天做梦，梦到她还是个黄毛丫头，面瘦肌肉跟在我后头，我就有些睡不了着。” 　　于若华说到这里，声音有一点涩，“小若，我可能老了，人越老，越想着过去的事。” 　　“妈，你不老。” 　　姜诺放下筷子，坐在妈妈身边，“你的生命会很长，超过你的想象。” 　　其实她知道妈妈是挂念她那个小妹的。 　　以前就算了，没那个条件，但现在她可以盘活这么大一个基地，要是连妈妈这点念想都达不成，那要她这个女儿干什么。 　　“你把小姨的名字、出生日期、具体信息告诉我。”姜诺认真道，“只要她活着，我就让人找。” 第454章 有点气他 　　接下来，不知不觉的，姜诺忙活了将近一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但每天事情都很多，期间她只离开了基地两次，出去灵源。 　　灵源到手就给空间升级。 　　大树上的果子成熟很慢，一颗就够慢的，现在有3颗，两个灵源下去几乎没多少变化。 　　倒是树林扩张比较大，灰雾一直退到了石台边上。 　　姜诺的意识来到灰雾边上，可以清楚看到云曜睡在石台之上。 　　隔着灰色的雾气，那张熟悉的脸却显得陌生起来。 　　在自己的空间内看着另一个云曜，这感觉怎么都很诡异。 　　她也有近一年没见到云曜了。 　　他当时带走边牧，就是为了让边牧负责传信，边牧也很负责，脖子上背着个小包，为他一跑就是一两个月。 　　小包里总是装着一些小花。 　　云曜喜欢那些变异过后幼稚花瓣底下又带了小刺的花朵，它们生长在岩石的缝隙或是寒冷的山间，努力的活着。 　　他把花摘下来，注入些许灵气，让边牧带回给姜诺。 　　姜诺也没多说，都管他保管着。 　　收了花，她把收集到的信息，打上了记号的地图放进边牧的小包内，再送它离开。 　　这些日子，狗子又变强壮了许多，骨骼整个大了一圈，以前它比哈妹体型小一圈，现在完全像个大哥哥了。 　　这次除了地图，姜诺还在小包里放一张工作证，一张磁卡。 　　她给云曜办了个基地外勤的身份，并写信告诉他怎么使用。 　　现在基地之间有无线电可以通讯，消息传过来很方便，他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万一有什么事，可以就近找一个大基地，把消息传给她。 　　写完这些，该说的结束了，姜诺也想写点私语，但愣是不知道写啥，可把她憋了半天。 　　没用的话不想说，却又突然想不起来什么是有用的。 　　跟边牧那黝黑的眼睛对视，干瞪眼了一会儿，她什么也没写，把信折起来放进小包里。 　　说起来，这人看着跟睡了就跑似的。 　　但姜诺能感受到他内心装着事，自从他提起那个梦境，找灵源就比以前紧迫得多。 　　就有点气他，又气不起来。 　　其实有一件事，她挺想跟云曜说的。 　　末世第十年的某一天，姜诺看着日期，总有些心绪不宁。 　　这是前世他们重生的日子。 　　但这一天过下来，没什么特殊的，她在营地内陪着妈妈忙活些琐碎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既然普通，又很命运般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随着一次次的降温，营地海拔又高，夜间就显得更冷，姜诺披了件厚衣服，看了看天空那孤冷的月光。 　　好像重生前，她也在兽潮中看到了这样的天空。 　　如果云曜在旁边，她会想和他聊一聊感受。 　　她回到书房，手边一小杯清茶，看着手边的资料。 　　由于他们提前收走了很多灵源，变异生物的数量不到前世的一半。 　　但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海洋变异生物毫无阻碍的大肆入侵。 　　前世，南江第一基地地下有灵源，冰寒期地下就繁殖了大量的怪物，所以从内部覆灭的非常快。 　　这一次，在无数热武器与“保护伞”的加持下，还算勉强撑着。 　　但无数的灯泡飞来，妖兽一般的大体型怪物不断上岸，基地也已经在逐步撤离了。 　　除了20万幸存者，还有研发团队，技术人员，大量的工厂，机器，物资，燃油。 　　姜诺已经很久没有参与具体的迁移行动，这次也不得不走一趟。 　　现在的情况一天比一天艰难，除了大兴岭，已经没有地方安全。 　　临走前，她也向江琴确认过。 　　“这么多人，我们撑得住吗？” 　　江琴点头，“我们一直在改进特殊种子，粮食是够的，只要有栖身之所，有一口吃的，一切都可以再来的。” 　　南江第一基地，也是大家从一片平地建起来的。 　　最开始时，劳工连睡的棚区都没有，最终还是熬过来了。 　　人类的韧性是强大的，而不够强大的人也活不到今天。 　　所幸在这些年的准备中，从营地辐射出去的特殊肉，对基地一部分人的体质有了明显的进化作用。 　　纯净力丹的现世，让警卫队与变异生物有了一战之力。 　　这也让人们看到些许希望。 　　第一代或是第二代新人类成长起来，等他们能独挡一面时，人类未必惧怕这些变异生物。 　　但这需要时间。 　　姜诺写云曜写信时，也这么写过。 　　只要给人类争取到足够的进化时间，这个世界会重新建立秩序，会有一个崇拜科学，也追求个人强大的新世界。 　　变异生物不再只是捕猎者，也是人类进化的踏脚石。 　　也许有一天，不再是海洋变异生物汹涌的入侵，而是强大的者勇出海捕猎。 　　未来或许并没那么糟糕，她这样写着。 　　边牧这一走，又是半年。 　　大兴岭基地放开了接收幸存者后，住的地方早就不够了，一直在紧急施工，不断扩张。 　　为了保证基地内的井井有条，人都先在兴南镇上等着，兴南镇人满为患，江琴带着她的团队忙得不可开交。 　　内勤这部分，姜诺帮不上什么。 　　基地现在有培训队，挑选身材素质好、反应快、有战斗天赋的人出来，交给陈正宇和李梦分别进行训练。 　　他们会筛选出忠诚度最高，最听话的人，组成一支队伍，交到姜诺手上。 　　选拔条件异常严苛，目前选出来的精锐仅53人。 　　每人配备武器，短刀、钉枪，上面全部淬毒，每个人按表现发纯净力丹。 　　姜诺让言子凡把队带出去，在地图上记号的空白区域进行搜索，寻找灵源，同时捕杀可食用的变异生物。 　　变异鹿、羚羊、毒蛇、甲虫、雀鸟，可以抓回来繁殖食用。 　　毒蜂、蝎子这些，也能捕回来获取毒素。 　　其他的，不管是海里的还是地上的，只要没用，能杀则杀。 　　这时，姜诺帮妈妈找人的事也终于有了眉目。 　　江琴特地用对讲机联系她，“从宁城基有个叫于若敏的人，出生日期、籍贯、基本信息和你给的完全对得上，应该就是你要找到的人，你打算怎么做？” 　　姜诺回复她，“我考虑一下。” 　　这是妈妈想要找的亲人，她还是看妈妈的意思。 　　于若华想了想，“都20多年没见了，人心难测，先把人接过来，放在兴南镇，我去看看再说。” 　　姜诺点了点头，“好，我去安排，再让精锐队的人跟着你。” 　　于若华要被她气笑了，“在你的地方，还有人能对我怎样咋的，你弄这阵仗出来，我哪里还听得见什么真话，不用找人跟我了，要跟也暗中跟着就行。” 第455章 回来了 　　姜诺都听她的。 　　不久后，于若敏一家四口到了兴南镇。 　　宇子正好从宁城基地运送人过来，郑一轩也跟他一起，同时带回一些机器和技术工人，以及姜诺需要的一些信息。 　　他直接去了基地，把剩下的事交给宇子，额外叮嘱了一句，“于若敏那一家，你照顾着些，其他等上面通知。” 　　兴南镇人很多，每天发一次粮和水，吃不太饱，也不会很饿。 　　但纪律非常严格，有憋不住生事的，都会无情受到驱逐。 　　于若敏一家被到一个独立的小屋内，还算宽敞，比一起来的技术工人待遇还要好些，这让于若敏惴惴不安。 　　她男人叫陈之财，更是觉得怪异，“到底是哪路神仙在找你，还能把我们直接弄到这个基地来，这得多大的权力。” 　　大兴岭基地，现在没人不想去。 　　这基地名声太大，也太神秘了。 　　据说这个基地有神人庇佑，从末世初开始就没受到天灾，更有无数的“保护伞”，把整个基地里里外外都藏了起来，非常安全。 　　基地里的人，能享用一些特殊的资源，成为变异人，比变异动物都还要厉害。 　　现在动不动就是兽潮，没人不想去这个基地，兴许变异的机会就能落到自己身上呢？ 　　于若敏老实巴交的，却想不了那么多。 　　在兴南镇等了等了两天，于若华来了。 　　于若华来之前特地找了套破旧的衣服穿上，把身上的饰品也取个干净，到了镇上，宇子见了她，一瞬间有些惊恐，快步过来，“于阿姨，您怎么到这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宇子见过于若华几次，知道她是姜诺的妈妈。 　　于若华道低声对他道，“我来见个故人，你就当不认识我，别的不用管。” 　　说话间，宇子也看见她身后不远处悄悄跟着几个人，都是精锐队的，也就放下心来。 　　“好，有什么事您叫我。” 　　于若华没有架子，反而安抚了宇子几句，转身就走向于若敏一家的屋子，敲了敲门。 　　门很快应声而开，接着，于若华怔住了。 　　她看到的是一个满面沧桑的老妪。 　　又干又瘦，脸上都是皱纹，头发稀少，还全白了，她努力辩论好久，才认出这是她的小妹。 　　于若敏也呆了。 　　“大……大姐？”她颤声道。 　　于若华衣服是破旧的，但她看来非常年轻，不仅气色饱满，皮肤也好，头发乌黑，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精气神。 　　比她20多年前还要状态好，时间不仅在她身上停滞了，似乎还在倒退。 　　于若华不由皱眉。 　　末世实在太磨难人了，于若敏比她小了7岁，看起来却垂老矣矣。 　　但转念一想，她今年57岁了。 　　七直生活在营地，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可事实上，时间是会流动的，人是会苍老的。 　　于若华一声叹息，“是我。” 　　于若敏不知所措，她男人，她儿子媳妇也是一个比一个傻眼。 　　万万想不到，那个把他们带到大兴岭基地的“大人物”居然是大姐。 　　陈之财掩不住的兴奋，热情道，“大姐，进来坐！” 　　他扶着于若华到里头坐下，热切的找起话题，也说了他们一家子的情况。 　　陈之财本来就是铁矿的矿工，于若敏在附近工地煮饭，暴雨时国家来了人，将矿区很多重要的设务进行转移，同时也储存了大量矿石，他们这些现成的工人，就跟着一起去基地做工了。 　　就这么一直活到现在。 　　苦是苦，挨饿受冻都免不了，但好歹留着命，也算是幸运的。 　　到宁城基地后，儿子结了婚，生了孩子，但媳妇却在几年前病死了。 　　于若华听着陈之财说，眼睛却在打量着妹妹，脸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暗自摇头。 　　小妹还是那个木讷的样子，什么事都是她男人说了算。 　　陈之财这个人，于若华当年就看不上，现在更不顺眼，但于若敏被他打压了一辈子，都这个岁数了，旁人还能说什么呢？ 　　“大姐，你能不能说一声，你在这基地是不是认识什么高官啊？”陈之财凑上来，“血浓于水，都是一家人，什么也斩不断的羁绊，我们以后可都靠你了。” 　　于若华和他保持距离，“哪认识什么高官，就来的早，有几个熟人，咱们基地纪律严明，多劳多得，你靠我，不如靠自己的双手。” 　　说完这些，她也不想坐了。 　　本来带了几包炸虫来，现在也不想给了，就去跟孩子说话，给他喂了几个。 　　陈之财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闻着虽然香，但看起来不像好东西，也就没有在意。 　　于若华临走时，于若敏出来送，但她性格本就软弱，现在更是抹了悄悄抹泪，什么话也不说不出来。 　　于若华小声对她道：“你们进了基地，要是陈之财对你不好，你就去基地广播站留言，写我名字。” 　　于若敏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于若华回到营地，正好跟姜诺吃晚饭，说起姐妹相见的事，姜诺道，“我跟江琴说了，按你的意思，给她一家安排了工作，小姨的工作很轻松，可以安心养老。” 　　于若华给她倒果汁，“那就是最好了。” 　　她其实想过，要是情况允许，就把妹妹接到营地来，平时干活也有个帮手。 　　但那个陈之财，实在不是什么安份的主，而于若敏什么都听她男人的，弄来营地纯属给女儿添乱。 　　基地这么大，纪律严明，营地方向几乎是禁区，于若华不想见他们，他们是见不到她的。 　　如此也好，看到妹妹还活着，让她养老，也算了去牵挂。 　　看妈妈发愁的样子，姜诺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于若华摇了摇头，“小诺，我到今天才发现，我和别人的差距已经很大了，你说，要是有一天，吴大河、李梦他们都老了，我却还活着，那也是很孤独的吧。” 　　姜诺坐到她身边，认真看着她，“你永远还有我。” 　　…… 　　姜诺空间大树上的三颗灵果，有一颗就是给妈妈准备的。 　　自己一颗，剩下那颗…… 　　等成熟脱落时，人不在就不给他留了。 　　姜诺咬着筷子，发现云曜走了一年多，这么久不见人影，自己再不生气，也有点儿生气了。 　　按上次给边牧的地图，他应该就在秦川附近，不是太远。 　　她正想着要不要过去一趟，帮他一起找。 　　云曜回来了。 第456章 大补 　　这天姜诺去看了一下基地内的特殊肉处理站。 　　精锐队抓回来的变异生物，会在这里进行分类与处理。 　　活的一部分送到营地进行养殖。 　　死的就去除毒囊，分剖成部块，能食用的先取出来，不能食用的做生物毒素提取，最终剩下的作为肥料，直接埋入土壤之中，等它自己腐坏分解，成为树木牧草的养份。 　　余夕阳来了以后，作为周悦妍的副手组建了的团队，最近一直在用这些肉搞灵壤量产，种植药草。 　　每天从这里送出来的可食用特殊肉，都会称重入库，作为可兑换的奖励向基地住民开放。 　　姜诺空间里种的一株药植，这几年不断灵泉浇灌，再进行分株，已经长成一小片了，她不时会摘一些下来，将根块切成薄，给妈妈泡水喝，对体质的提升作用非常惊人，姜诺自己也都会喝点。 　　她特地过来，就是为了挑一些药草，自己拿空间里种。 　　有蔓陀罗、鬼针草、苦菜、龙葵等等。 　　这些药草原本的功效和变异生的功效会有一个质的区别。 　　都种出来，等它们变异成熟，空间里就有药田了。 　　回到家，姜诺见吴小江在帮妈妈洗羊杂，挽起袖子就上去帮助，被妈妈挥手退下。 　　“不用你帮忙，都洗好了，晚上等着吃就行。” 　　营地的羊喂了这么多年有灵气的牧草，生到第5代时就逐渐变异，体型越来越大，快比上小牛了，现在杀一头都要吃好久。 　　吴小江本来一脸神秘的和于若华说话，见姜诺来了就闭了嘴，埋头干活。 　　不知不觉，她已经20岁，依然不爱打扮，习惯穿做活的工装，但个子高挑，长发扎起，完全是个成年女性的模样。 　　只有遇到姜诺，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害羞。 　　于若华察觉到女儿的目光，笑了笑道，“我们刚刚在聊陈正宇和李梦的八卦，你就来了。” 　　姜诺迷茫了一下，“什么八卦？” 　　吴小江咳咳两声，“我怀疑……我师父跟陈队长不对劲。” 　　姜诺：“啊？” 　　稍微有点意外。 　　她回想了一下，前几天去培训队试新弩的铁片箭，还和他们一起待了半天，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啊？ 　　主要陈正宇实际是云曜的人，云曜失踪很久了，他每次遇到姜诺，都要皱着眉略带幽怨的问：“老师怎么样了？” 　　姜诺被他问次数多了，怪心烦的，“没有呢亲。” 　　陈正宇没听她开过玩笑，表情一愣愣的。 　　反正姜诺是没看出来他们之是有啥情况，但吴小江和妈妈说的眉飞色舞的，怕不是她俩在瞎嗑吧？ 　　姜诺疑惑的样子，让吴小江也有点不自信，“连姜小姐都说不是，难道真的是我们想多了？” 　　于若华道，“别的事你信她，谈恋爱就算了吧，她自己谈了那么久，谈到人都不见了。” 　　姜诺：“……” 　　都是云曜的错。 　　姜诺回了卧室，拿着药草进入空间。 　　她在树荫的保护下，已经可以走到小田的边缘，比起用意念操纵种植，现在更喜欢亲手敲开泥土把东西种下来的感觉。 　　把带回来的药植在小田边缘种了一个长排，再给它们浇上大量的水，姜诺就利索的爬树，来到树屋内。 　　屋子找林啸又做了3间新的，旧的那个现在纯做卧室，洗澡什么的就可以到新的树屋来，还有空屋子可以放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算是她放松的私人空间。 　　在树屋内看书，姜诺有些失眠，她在基地困了几个月，想练刀却没有对手，她还想提升一下自己，但只做一些基础锻炼，已经不能达到她的要求。 　　最后还是找了篇小说出来看，只看了几行字就开始意识模糊。 　　第二天，姜诺离开空间，回到卧室。 　　她拿起床头的时钟看了看时间，又换了件厚外套穿上，正准备走出去，却发现自己房间睡着个人。 　　一瞬间，她冷汗都出来了。 　　但下一秒，她松懈下来，将手中的匕首丢回空间。 　　能出现在她的房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让她完全察觉不到存在，有且只有一个人。 　　甚至在他离开前，都还做不到这样。 　　只能说这一年多，他又恢复了很多。 　　云曜穿着单衣，侧着身子微蜷，睡在她的枕头一角，没有盖被子。 　　头发有些长了，估计这些日子都没管过，墨丝一般在浅色的枕面上垂落着，一只手腕搭在床边，睡得非常安静，过于安静。 　　姜诺微微皱眉。 　　云曜很少入睡，他只休息，她都从空间出来了，他还没醒，说明……他正在入梦。 　　她站在床边，有点牙痒痒，气不打一处来，但看着看着，又气消了不少。 　　她站了一会儿，决定先不管他。 　　这时，姜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她打开衣柜，里面有一个保险箱，云曜是知道密码的，她把锁打开，这时，锁头已经开始发痒了。 　　保险箱里放着一个大背包。 　　姜诺把包打开，上边那一层装了不少小花，她拿起一朵看着，从鼻尖哼笑一声，把它们放进空间小屋内，继续往下看，是好大的一包灵源。 　　在摸到背包时，就已经有预感了，但亲眼看到这么大一包，还是让她手都颤起来。 　　数了一下，有23个。 　　这是真的夸张，以前靠他们自己，几个月也才弄到一个。 　　还是群众的力量大，发动所有基地一起找线索，不到2年就有这些，这多半还只是云曜带回来分给她的，剩下的那半已经被他用了。 　　如果不靠集体的力量，很难找这么多。 　　灵源埋的深，要慢慢挖出来不容易，看来这2年他几乎没歇过。 　　究竟是什么让他这么着急？ 　　姜诺犹豫片刻，把这包灵源放了回去。 　　现在拿去空间升级，她怕灵果突然成熟脱落，云曜却还没醒来，而且妈妈那边也要给她提前做个准备。 　　她听了听，发现妈妈在兔笼那边，就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妈，云曜回来了。” 　　于若华面露惊喜，“真的？那可好。” 　　她看来倒是真的很喜欢云曜，“我都以为你们出问题了，没事就好。” 　　姜诺撇了撇嘴，“能有什么问题？” 　　于若华戳了戳她额头，“云曜挺好的，我不爱干涉你，也不喜欢说这些，但我真的一看他就顺眼。” 　　姜诺很少听她这样真情切意聊这些，大概是前阵子见到小姨苍老的模样，让妈妈有些感触了。 　　“嗯行了，你今天别出去，等他醒了，我有事找你。” 　　于若华瞪她一眼，“他醒了你找我干什么，你们自己玩去！” 　　“……有正事。” 　　姜诺把灵果的事告诉了妈妈。 　　于若华对自身的长生与进化没有任何执着，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在听到灵果对身体的改变以后，甚至有一些微略的不安。 　　不过她也明白，女儿在向前走，并且拉着她，她不能犹豫。 　　“好。让小云好好休息。”她以为云曜是从外面回来累了才睡的，想了想道，“你从空间拿点生蚝出来，我昨天做了蒜蓉酱，正好用来烤生蚝，还有昨天洗的羊腰子，加点枸杞、韭菜正好一起炒，再弄点山药炖点笋片汤，估计够了。” 　　姜诺越听越不对劲，这么大补，还是她亲妈吗？？ 第457章 巨浪之下 　　姜诺回到房间，她现在只听声音，竟然无法分辨云曜的状态，只能将目光投去，用眼睛看他醒了没有。 　　习惯了感知，还真有点不适应。 　　在这守着有点傻，但他一直不醒，又放心不下，最后，姜诺取了个懒人沙发，半躺在床侧，拿出地图，对照郑一轩这次带回来的资料进行补充。 　　变异生物肆虐，幸存者大量转移，带回来的情报也越来越少了，这次甚至没有一条确定的。 　　也没办法，靠存活植物找灵源，可兽潮所到之处，树根都要啃干净，哪还有多少存活植物。 　　这次的信息，大部分都是基地向幸存者发的问卷，让他们回忆来到基地以前有没有见到过存活植物。 　　但这么多人，说什么的都有，又无法先去现场确认，最后送来的线索乱七八糟，看得人头疼，这都还是郑一轩筛选过的。 　　姜诺看得投入。 　　忽然，有冰雪带着潮气的味道向她笼罩下来。 　　她意识到是云曜醒了，只得来及丢开手里的资料，就被面前的人抱个死紧。 　　“哎……”姜诺还想捡她散了一地的资料。 　　刚伸了手，却又觉得不重要了。 　　她接受温热的体巾紧贴在颈边，接受那毫无保留的相拥，还有灼热持久的亲吻。 　　雪碴子的味道从头间穿过手指。 　　姜诺摸了摸云曜的脑袋，“你掉雪里了？” 　　云曜声音贴在她耳边，“过来之前，用雪水清理了一下。” 　　“怎么清的？”姜诺在他衣服上闻了闻。 　　雪水把脸洗干净还行，是怎么能把衣服弄这么干净？ 　　云曜站起了身。 　　他抱着姜诺，这个姿势下令她双脚离地，就这样了两步，带着体重一起重重压在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在身下震了震。 　　“以后教你。”他说。 　　姜诺看向近在咫尺的眼睛，有很多想问的，但很快，只剩下唇舌交缠。 　　她的气息太长了，明明很难因单纯的亲吻而喘气，但有时候啜泣不代表疼痛，发颤并不因为恐惧，低沉的喘息也与氧气无关，而是一种面对欲望的本能回应。 　　再次被抛入海啸之中，只有手腕被紧紧的抓住，浪潮之中起伏。 　　他们曾经用一只小船在无边的幽深的深海中航行。 　　她曾躺在床上，在狂风与暴雨之中喘息，破空一般的闪电，映的整个天空雪白，像此时未着寸缕的皮肤一般白的反光，船身剧烈颠簸着，疾雨一阵阵掠过海面，像无数条鞭子抽打在脊椎背后，浪尖上有久违的眩晕，欲望像要从这副皮肉之中挣脱出去了一样 　　天刚亮不久，透过淡蓝的窗帘，整个屋内都笼罩上蓝黝黝的一层光。 　　姜诺锁上大门，过了很荒唐的一天。 　　但上床真的太累人了。 　　要不是这么累，她觉得再放纵几下也不是不行。 　　但已经到了全身发疼难以启齿的地步，她真觉得大家都这么熟了，还是该留点余地、理智一些，讨不到商量，她干脆跑回了空间里。 　　给自己了个澡，又休息了会儿，才穿上衣服出来。 　　云曜没在卧室。 　　听到茶室有些声音，姜诺走过去，见云曜只穿了条裤子，应该是洗过了，头发是湿的，后背的肌肉像鞭子一般紧实，密集的伤口少了很多。 　　过去闻了闻，潮雪的气味没有了，换成了香皂味。 　　云曜转过身来，再次很紧的抱住她，淋湿湿的头发在她耳边蹭着，蹭得她很痒，脖子上被细密的亲来亲去，鼻尖轻轻碰着皮肤，令她直起鸡皮疙瘩。 　　上次感觉他还挺生涩的，这会儿进度神速了。 　　一直被他推到墙上，姜诺不得不喊，“停。” 　　云曜停下脚步。 　　和身体反应不同，他眼神还是很沉静的，这让姜诺松口气。 　　没疯就好，疯了真心受不了。 　　“嗯，你走多久了知道吗？” 　　“612天。” 　　闹了一天，心里有什么火气也熄透了，姜诺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他还记得挺清楚。 　　“你为什么睡在我床上？”她又问。 　　云曜认真看着她，“见到你以前，想再入梦一次。” 　　姜诺眉心跳了跳，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那梦到了吗？” 　　“梦到了。”他低道。 　　他没有说梦见什么，但直到这时，他才真的彻底冷静，不再一直往墙边进侵着她。 　　姜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去摸他的头发，手心的触感非常真实，她想了想，从空间随手抓了件衣服给他，再来到茶桌边上，煮了一壶清茶。 　　云曜坐在对面，帮她放好茶杯。 　　“你带回来的灵源怎么处理？”姜诺问。 　　“给你的，我已经用了。” 　　这个回答和姜诺预想差不多，但她觉得自己可能暂时不需要这么多灵源。 　　现阶段，她只想让灵果成熟，空间大树再次长大，足够庇护她走入那间小屋，拿到项链。 　　下一个阶段，就是扩大空间，直到云曜睡着的石台出现在意识可触及之处。 　　但她仔细观察过，那石台太远了，按现在升级的扩张速度，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行。 　　所以先完成第一阶段目标就行。 　　拿到项链，这至关重要。 　　如果有剩下的，就全给云曜，姜诺并不迟钝，知道他不对劲。 　　她考虑片刻，还是决定先升级，把灵果取出来再说。 第458章 留恋 　　姜诺让云曜去收拾房间，自己出去找妈妈。 　　知道云曜在女儿屋里，于若华就跑去唐月那里帮着带小未来，孩子早熟，但性情不随她妈，比起学东西，更喜欢到处跑着玩，一点也不怕虫子。 　　于若华就教她锻炼。 　　郑未来摇头叹气，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爸来营地一晚上，今早又走了，你说是不是因为聚得少离得多，我爸我妈才感情这么差的？” 　　于若华看着眼前把运动操做得虎虎生风的小不点儿，有些纳闷，“你爸你妈感情很好啊。” 　　“不好。”郑未来小脸忧郁，“他每次来，整晚的打我妈，边打边喊，打得我妈直哭，这矛盾可太大了。” 　　“啊？”于若华咳嗽，差点被口水呛死。 　　站在不远处的姜诺：“……” 　　姜诺抚额，想起郑一轩带了资料过来，还没时间和他见一面，基地网络范围如果已没有具体的线索，她准备让精锐队往外走。 　　但现在人手不够，所以前些天在培训队跟陈正宇李梦商量这事。 　　于若华这会儿也看见姜诺了，她让郑未来回家去，转身朝姜诺走来，还抹了把汗，“新人类小孩真不得了，还是你小时候好，13岁了还以为接吻就要怀孕。” 　　姜诺乐了，“没有吧，学校会上性教育课，我哪有那么无知。” 　　两人往家走去，在路上，姜诺和妈妈说了灵果的事。 　　“那果子一但成熟，会马上从枝头脱落，灵气也散得非常多，多一秒都是浪费，到时我拿出来，你要马上喂进嘴里。” 　　于若华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回到家，云曜正在壁炉边上坐着，见了于若华便站起来，他头发长了，刘海很挡眼睛，但更显得无害，于若华一看他就高兴，招呼他坐。 　　柴火在壁炉之中安静的燃烧，室内温暖如春。 　　姜诺出门了穿了件棉衣外套，这会儿觉得热，也脱掉了。 　　她将那包灵源从保险箱内拿了出来，就放在脚边，云曜还不知道她要干嘛，只坐在她身旁，认真看着她。 　　于若华眉开眼笑的，把椅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姜诺也看了看云曜，对他道，“等这件事完了，我们好好聊聊。” 　　“嗯。”云曜点头。 　　姜诺闭上眼睛，将灵源投入空间，同时意识进入，在灵果旁看着。 　　2个灵源下去，大树上的枝叶长得稍许茂盛，枝头更长，但灵果依然是淡绿色，变化不是很大。 　　她心中对此早有预料，也不着急，张开眼睛，又拿了2个进去。 　　如此反复，灰雾逐渐变淡，空间扩宽，大树长得更大，到第15个进去时，大树的保护区域几乎已覆盖了小田，离屋子已经非常近了。 　　姜诺眼看着这些变化，心怦怦直跳。 　　她很清楚，23个灵源是集合了所有基地的能量找到的线索，云曜将近两年一直不停在做这件事，才得到了这些。 　　再往后就是找，也不可能找来这么多了，除非是出海，或是跨过欧亚大陆，但眼下又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后面要找灵源，需要徐徐图之。 　　今天必须把项链拿到手。 　　姜诺观察树上的灵果，它们几乎已经完全成熟了，她甚至觉得3个果子随时可能从树上脱落，但又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深吸一口气，张开眼睛，意识脱离空间，再次拿了一个灵源在手。 　　这一次，她的身影直接原地消失。 　　整个人进入空间后，熟悉的感觉一下就上来了，姜诺清楚的感觉到手上有浓郁的能量正在化开，像是一缕风正缓缓吹过。 　　她能感觉到这阵风又一次激活了空间。 　　空间大树再一次成长，枝条伸展，嫩叶滋生。 　　而那三颗灵果也终于同时成熟，一齐脱落。 　　姜诺就守在它们旁边，稳稳将果子接下，手有点捧不住，她先快速给自己喂了一个，果子入口即化，液体一般流入喉中，能量在身体中舒发。 　　灵气在快速的流失，姜诺一刻也不敢耽搁，离开了空间。 　　她每次吃这东西都会像喝醉了一样，人飘飘然的，只是没有第一次醉的厉害，云曜知道她现在很昏乎，抓着她的手腕，同时弯下身子，就将一个送入嘴里，又一起把剩下的给了于若华。 　　于若华刚一吞，人就醉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姜诺拍了拍脸，扶着妈妈回她房间休息，回头看了一眼云曜，他倒是很平静，只是坐了下来。 　　“小诺，我没事……”于若华说着，脚却软的跟面条一样，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 　　姜诺把她放在床上，随后锁好了门。 　　一两天后，妈妈将会得到新生。 　　姜诺自己也晕得厉害，这次的灵果明显比之前的都要厉害，她第二次吃的时候其实是半醉的，可现在真的看门都出现重影了。 　　她摇摇晃晃来到壁炉边上。 　　火焰不断燃烧，姜诺脸上通红，脖子渗出细汗。 　　灵源还剩7个。 　　果子成熟的同时，大树又长了好大一截，刚才她没有功夫细看，但肯定已经非常的接近小屋的距离了。 　　她还想继续给空间升级，拿到项链，但真的太晕了，完全进入醉酒状态，身体被强烈的能量充盈的发涨，实在不在状态。 　　最后，她决定先放弃。 　　深吸了一口气，姜诺抬眼看向云曜，却发现他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对你……有帮助吗？”姜诺问。 　　“有。” 　　云曜说着，将她脚边剩下的7个灵源拿起，放进她卧室的保险箱里，随后，从衣柜底下拿出一个背包。 　　姜诺迷迷糊糊跟过去，云曜却突然转身，托着她的腰和腿，从正面把她抱了起来。 　　姜诺抚着额头，发现他竟然将自己带出了屋子。 　　她双脚离地，脑袋趴在云曜肩膀上，昏沉地看着地上的青草，意识到他们正在去往森林深处的方向，心中骤然下沉。 　　她按住眉心，语气严肃的问：“站住，这是去哪？” 　　云曜眼眸深黑，目光留恋的看向她。 　　他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后脑的头发。 第459章 带你进去 　　姜诺脑中天旋地转。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身体越来越热，能量不断挤压着心脏，令它跳动加快，全身血液也更快的在体内循环。 　　她坚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意识模糊了。 　　等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出了很多的汗，头发汗湿了，身体被紧紧包裹在一张毯子里，靠在一块岩石上，只露了一个脸出来。 　　四周一片漆黑，除了她，附近没有别的呼吸声。 　　手指上的感觉很奇怪，姜诺搓了搓，没想到直接把皮给搓下来了，她怔了一下，伸手去撕。 　　轻飘飘的，一大片蜕落的皮从手背揭到手心。 　　她这是……掉皮了？ 　　姜诺拉开袖子，看了看手腕。 　　她的皮肤异常白嫩，看久也就习惯了，要说有不同，是光泽更温润细腻，有玉一般的质感，肌理也更有力量了。 　　闭上眼睛，感知更为操控自如，想听能听得很远，不想听可以完全屏蔽，甚至轻松就能排除杂念，有一种入定的舒适感。 　　她摸了摸脸，脸上也掉了一大块干燥的皮，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但她现在也没闲功夫管这些。 　　醉酒的感觉完全好了，但她不清楚自己空间睡了多久，心中难免焦虑，裹着毯子站起来，同时把脸上的碎皮拍干净，好歹舒服了些。 　　她拿出手电筒，打量着四周。 　　很快，她感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棵树上看到自己留下的印记。 　　那是上一次和云曜一起往灰雾方向走，走到这里就是极限，身上还破了道小口子。 　　但现在，她站在这里却丝毫没有压力。 　　灵果对体质的提升不言而喻。 　　姜诺想了想，决定继续往前走。 　　虽然不知道云曜到底在搞什么，但既然把她带到这来，那就一定和那里的灰雾有关。 　　想到这里，姜诺拿着手电筒慢慢深入。 　　就这样在漆黑无人的森林中，她走了大概30分钟，总算再次感受到压力。 　　呼吸气氧，身体变沉，胸口闷闷的有滞痛感，每走一步都很累，但还是可以坚持。 　　姜诺咬牙继续往前走。 　　又过了6分钟左右，她已经双脚发颤了。 　　黑暗的前方，出现一片浓郁的雾气，异空间的感觉第一次真实出现她的面前，有如实实质一切让她全身都开始疼。 　　姜诺停下脚步，震撼地看着眼前那个巨大的黑影。 　　它在灰雾之中若隐若现，非常的高，要仰起脖子才能勉强看见顶端，它全身好像被炸开一般有无数的尖刺，带来非常强的压迫感。 　　姜诺按住胸口。 　　她距离灰雾的最边缘，已经非常近了。 　　如果能坚持住，再走2分钟就可以走进去。 　　想到这里，她喝了些泉水恢复体力，咬牙又走了两步，一步比一步艰难。 　　胸口快喘不过气了，脚步沉重无比，膝盖的重量好像随时都会碎开。 　　她不得不停下来。 　　她还能走，只是再走就会受伤。 　　会像云曜那个灰衣人一样，皮肤裂碎，粉身碎骨。 　　所以只能停在这里了。 　　一瞬间，姜诺感到了茫然。 　　这时，她总算听见了脚步声从身后慢慢接近。 　　她转过身去，能走到这里来的人也只有云曜了。 　　云曜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伸出手，默默把她往回拉了几步。 　　每一步往后退，姜诺身上的压力都轻了许多，直到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云曜也停下脚步，看着她的手。 　　她食指上一片皮肤裂开，迸了个小小的伤口。 　　刚才不觉得，这会儿就开始疼了，云曜没说话，把手指放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慢慢吮去血迹。 　　姜诺皱眉，把手抽了回来。 　　她不高兴的时候，声音是有些冷的，“解释一下吧，带我来这干什么？” 　　云曜看着她，“只是想多看看你。” 　　姜诺面无表情，“说清楚。” 　　云曜抿了抿唇。 　　他又一次去拉姜诺的手，姜诺没依着他，直接把手甩开，他怔了一下。 　　“我会好好解释的。”他说。 　　他走了几步，姜诺这时看到地上散着好些柴火。 　　原来他把自己留在那儿，是自己找木柴去了。 　　云曜很利索的点起火堆，姜诺已经没耐心了，这一两年间所有的火气好像都在这一刻被点燃，她走上前去，挥了挥手。 　　他的火堆被她倏地甩进空间。 　　空地上出现了集装箱的茶室和房间。 　　柴火炉在里面发出温暖的热度，灯是打开的，在漆黑的森林中发出耀眼的暖光。 　　姜诺道，“说吧，别浪费时间了。” 　　云曜转过身来。 　　灯炮的光从门口倾泄而出，落在他们身上。 　　背光中，他的眼神非常宁静，并且坚定。 　　“姜诺，我跟你说过，我看到自己会死，这是真的，那一天已经很近了。” 　　姜诺心脏抽了一下，“然后呢？” 　　“唯一的办法，是我回到那个空间碎片里，化身与本体融合，还能再撑一段时间。”他望着她，“另一个我撑着空间碎片，没让它离开，只有我回去，才能再撑一些时间，而这些，也是这2年我不断入梦，才找回的记忆。” 　　姜诺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如说，是思考停滞了好一会儿。 　　从灰衣人在铜片中留下的信息下，灰雾之中的空间碎片连接着两个世界。 　　但它并不会固定在某个地方，而是能过项链打开，不久后消失。 　　云曜无意间进来以后，为了自救，他一边把空间撑住，让它停留在原地，一边在外寻找脱离的办法。 　　前世他失败了。 　　这一次，他却与这个世界牵涉过深。 　　“我并不想回去。”云曜说道，这些话在脑中预演了很多次，所以他的语调非常平稳，“但我又必须回去空间中，不然，灰雾会从大兴岭的深处消失。” 　　姜诺握紧了拳头。 　　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灰雾、空间碎片、石台上的人、深插入地底的刀，这些全部消失的话，不出4年，大兴岭基地也将彻底毁灭。 　　人类的进化，未来的新世界，都会彻底消失。 　　在这个阶段，能和变异生物对抗的人极为稀少，保护伞有效作用不超过5个小时。 　　姜诺或许能带着妈妈活下来，再想办法让妈妈进入树屋，其他人，大概是顾不得了。 　　云曜看着姜诺陷入沉默，看着她眼中有各种念头挣扎着闪过，轻声道：“别想了，姜诺，你是喜欢这个世界的。” 　　姜诺良久无语。 　　好半晌，耳边只有清冷的风声，直到她再一次抬起目光，“那你又打算做什么呢？” 　　她问。 　　云曜前向走了一步，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头顶上的发漩。 　　“我早就说过，我想带你进去。” 　　姜诺仰头看向他，冷静道，“我不会离开我妈的。” 第460章 死而无憾 　　姜诺仰头看向他，冷静道，“我不会离开我妈的。” 　　“我知道你不会选择我。”云曜点点头，“所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说的很认真，似乎在这些日子无数次去思虑过。 　　姜诺很受不了他示弱的那一刻，一下就心软了，皱着眉很是难受。 　　“现在就得走吗？”她问。 　　云曜向灰雾深处看了看，“天亮以前。” 　　姜诺拉他的手腕看时间，现在是半夜3点33分。 　　两人一起进入茶室。 　　姜诺浑身难受，从身上蜕下的皮就贴在衣服上，头发缝里也都是，她闪身回空间，迅速收拾了一下。 　　好歹换了件衣服。 　　所有的碎皮匆忙拍去，新的皮肤盈润如玉，她没心思细看，随便套了件毛衫，内衣都懒得穿，匆忙回来了，前后不到3分钟。 　　云曜这时正在收拾茶具。 　　桌面上怪乱的，忘了上次什么时候用过，估计急着走就直接收空间里，炭火都还烧着，云曜把它们都井井有条的放好。 　　姜诺拿了泉水出来，煮上了清茶。 　　这个过程让她情绪逐渐放松了许多，起码可以直接平静对话了。 　　她放下茶杯，轻声道，“你准备怎么带我进去？” 　　云曜想了想，“先把你弄晕。” 　　“弄晕我也进不去。”姜诺看着他，“刚才你看到我的地方，就是我能走到的极限了。” 　　“可以在你全身涂满我的血，再用我的衣服把你包起来。”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可怕，还是一脸的真诚，“只要过了灰雾就没事了。” 　　当然，这个念头已经放弃了。 　　姜诺抬眼看了看他，确实没想到他曾经打算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人总要面对选择的，不可能什么都要。 　　很多会让你觉得痛苦的瞬间，本质都是因为既要，又要。 　　“你跟我先回去。”她沉吟片刻后说道，“还有7个灵源，也许今天就可以拿到项链，这样一来，就算你要进去，也可以少受些伤害。” 　　云曜轻轻摇头，“那太冒险。” 　　“为什么？” 　　“用项链打开空间碎片，如果造成空间移动，我们会很难再找到入口，时间一到，另一个我死了，我也会死。”云曜认真分析道，“我们现在对项链的了解太少。” 　　姜诺有些烦躁的抿了抿嘴。 　　她知道云曜是对的。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时间太紧张了，每件事都卡在一个关口上，导致她根本赌不起。 　　就算她抛下一切，和他进入灰雾之中，那也是两个人一起陷入困局，情况不会变糟，却也不会变得更好。 　　他其实已经将所有可能性都想过了，最后只给了一个结果，就像当时他留下一个自己镇守，另一个去寻找出路一样。 　　现在他们也需要留下一人，另一人去破局。 　　他知道选择艰难，所以提前帮她做了选择，告诉她这是最正确的。 　　姜诺不说话了，她几次张开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清茶的香气在室内弥漫，在无人的森林之中，电灯光透出了很远。 　　云曜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一点也不想喝，只捧在手里出神。 　　云曜看出了她的难过，从桌子对面起身，蹲在她的面前，坚定看着她的眼睛对她道，“别怕，我等你来救我。” 　　姜诺一直喜欢情绪稳定的人。 　　但现在，她觉得这份稳定令她心烦意乱。 　　“我会在空间看到你吗？”她问，“隔着灰雾，或许还能打个招呼。” 　　云曜为她的想象一怔，黝黑的眼睛骤然变亮了一些。 　　“那就太好了。” 　　那一瞬他犹为明亮的眼神在姜诺坚固的心脏上破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姜诺闭上眼，眼下的分别好像已经成了落定结局，只能去接受了。 　　云曜伸出来，非常密切的抱了她，胸膛相贴，腰身紧扣。 　　姜诺总算明白为什么从挺久以前，他就时不时流露出留恋的目光，但他们必须往前走，绝对不能停下，停下就没有未来了。 　　她很想沉溺于情感之中，在分别前留下回忆，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思索后面应该要做些什么？ 　　如果7个灵源不够，她要多久可以拿到项链？ 　　如果拿到项链，是否需要等空间彻底激活，直到她可以去往那个石台？ 　　要每一步都走的稳妥，需要多长时间呢？ 　　漫长的时间，又将改变多少东西？ 　　天亮以前，她和云曜说了很多话，确认了他们从明天开始需要做些什么。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却愿意为它承受磨难，做很多事。 　　那姜诺也可以为他做一些事情。 　　她思路逐渐清晰，“我和空间大树几乎是一体的，我在空间中可以也可以自如操作所有我带进去的东西，空间是完全接纳我的，也许等我拿到了项链，我可以尝试去控制它，不过，这可能需要时间。” 　　需要空间升级，也需要她去成长，逐步摸索规则。 　　“嗯。” 　　她说什么云曜都点头。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他一点也不像一开始认识的样子，目光不再隐藏执着与热烈，一直黏糊的贴着她说话，在间隙中放肆的亲密。 　　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开始拉着姜诺往外走。 　　在姜诺方才的设想中，好像一切都是美好的，但唯独有一点他们都避而不谈。 　　他是否可以撑到她真正得到这片空间的那天呢呢？ 　　她用项链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人类不断变强，开始修行，海洋变异动物也不断进化，世界进入新的纪元。 　　也许真正走向光明的人只有她而已。 　　姜诺胸口有些滞闷，这似乎是因为她已经感受到灰雾的压力，越往前走，呼吸就开始困难，可鼻尖逐渐发酸，又是因为什么呢？ 　　“别走了。”云曜低道。 　　他就是不说，姜诺也走不下去了。 　　手指上的伤还在剧疼，她接下来要做很多事，任何的伤口都会给她添乱。 　　云曜亲了亲她，她也亲了回去，就是告别了。 　　黎明前的细风把她头发刮的有点乱，云曜用手指轻轻把额前的发丝拨开，又最后仔细看了一眼。 　　姜诺咬牙，终于还是红了眼眶，“对不起。” 　　心理学家古斯塔夫曾经在一本著作《乌合之众》写道：“在与理性永恒的冲突中，感情从未失过手。” 　　但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仍然是理性的。 　　她不可能为了与爱人在一起就丢下妈妈，放弃朋友，丢掉这个世界以及人类的未来。 　　在衡量过后，她接受了离别。 　　理智告诉她这才是正确的，而感情上，看着云曜坦然替她放弃了自己，她很难受。 　　设身处地去想，没有人不希望得到偏爱，哪怕是错误的，也会在内心希望爱人坚定的走向自己。 　　云曜走了好几步，到了姜诺无法进入的地方。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第一次从他脸上露出一点微笑。 　　他看了很多的书，不同题材，不同语言，不同类型。 　　他在了解这个世界的感情与思想。 　　他试图从中找到一句表白心迹的话，可找来找去才发现，在那个狭小的铁皮房间里，当他们坐在一张小小的茶桌边上，她早已告诉了他最佳答案。 　　“我死而无憾，姜诺。” 第461章 谁都拦不住她谈恋爱 　　姜诺一个人回了家。 　　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脸上有些湿，她随手擦了擦，然后发现自己被锁在门外了。 　　很好，云曜把她搬走时，倒是还记得锁上门。 　　可她身上没有钥匙。 　　仔细一听，妈妈除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没任何动静，还在睡着，现在也无法叫醒她。 　　姜诺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拿匕首把大门锁直接切断。 　　看了看妈妈，她脸上还发红，但状态不错，身体有浓郁的生机。 　　姜诺放下心来，到卧室打开保险箱，拿了7个灵源直接回了空间。 　　那一瞬间，手中的重量一下子便空了，全部化为浓郁的能量，对这个空间进行修复与激活，也在同时加强了她与空间的联系。 　　她站在树屋外往石台的方向看。 　　朦胧间，她发现不一样了，不由心跳一滞，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来到树枝的边缘。 　　石台上空空如也，没有人了。 　　姜诺闭上眼，让意识朝灰雾这上靠近，一直撞到空气墙为止。 　　她仔细的看着石台与四周的树林，再三确认，真的什么也没有，云曜不见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令她心脏有些细细的发疼。 　　她深吸一口气，咬了咬手指，平复情绪。 　　她总得相信他。 　　如果云曜出事了，大兴岭深处不会还这么平静的，假如他死了，那把刀肯定也会沉寂下来。 　　深插地底的巨物，此刻就好像信号塔一般释放着一切如常的讯号。 　　她抬起头，将视线回到大树上，在她恍神的功夫，大树的生长也结束了，并且这一次，长出了5个果实。 　　绿色的果子非常小，离成熟还有很长的距离，更别说一次长5个，真是要了命。 　　但每次结果，都能让空间大树得到肆意生长。 　　树荫笼罩的地方更宽了，姜诺一步步朝小屋走去，心脏砰砰直跳，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要拿到项链，越快越好。 　　如同做梦一般，她慢慢走进了小屋前的院子。 　　她看到自己曾经摆在这里的桌子与太阳椅，她想象过和妈妈一起惬意坐在这里的画面。 　　如今，触手可及。 　　姜诺摸了摸椅子，看着这个简朴的小院，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她抿了抿唇，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行。 　　来到小屋的门前，她缓缓伸手，推开木质的房门。 　　吱的一声。 　　屋内的一切尽入眼帘。 　　这屋子因为不能住，姜诺只是暴雨期潦草的收拾多，很多旧家带出来的东西还打包堆在屋里，唯独只有一个房间，有项链，有梳妆台，她把这个房间当成了自己的卧室，仔细收拾过。 　　进入卧室，她心跳得越来越快。 　　伸出手，她摸到了那个梳妆台，感受着它的质感，这是以前只凭意识接近感受不到的。 　　姜诺有点紧张，又一次伸出手。 　　可就在离项链不远的地方，她撞上了空气墙，任凭她如何的用力，也无法再靠近一丁丁。 　　这一刻，她心中又失落，又莫名好受了许多。 　　项链近在眼前，可她还是拿不到，还差一点。 　　但并没有很难，还有1个，或是2个灵源的就可以了，并不是很难。 　　但刚好少了这么一点。 　　她会想，如果早点把项链拿到，是不是就可能用剩下的时间跟云曜一起想想别的办法。 　　但似乎注定是在今天分开，面对自己身上的责任。 　　她在手指隔着空气墙勾画着项链的模样，它流光溢彩，实在令人过目难忘。 　　姜诺定定地看了它一会儿。 　　离开小屋，姜诺没心思装修房子，直接来到树屋内，她想了想，取了十个木牌，在写上写字：能看见吗？ 　　随后，她把这些木牌插在灰雾靠近树林的边缘。 　　这好像显得有点傻，但目前也没别的办法。 　　她想了想，闭上眼，意识来到树林，在树身上也刻了点字。 　　只要他进来了，那他就在这个空间内，早晚会看见。 　　做完这些，姜诺离开空间。 　　妈妈还是没有醒。 　　她去看了看，妈妈一直睡着，但明显状态还行，皮肤开始往外涌透黑色的粘液和杂质，估计还得再醉上一天。 　　姜诺没有打扰，把房子落锁，走了出去。 　　一整天没有合眼，她却没有睡意，也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云曜在里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能撑多久，所以从现在开始，她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 　　没心思吃饭，她用对讲机联系江琴，告诉她自己去了基地，要和郑一轩见一面。 　　同时，她准备拿出自己在空间种的药植，先量产一批纯净力丹。 　　她需要更多的精锐队，尽可能的拿到灵源。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需要更多的“保护伞”。 　　从小区两层屋子，到别墅区的营，再到这个基地，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她会担起同等的责任。 　　那么，也会有向世界有同等的索取。 　　营地到基地现在修了一条通道，从山壁过去更方便。 　　在那条黝黑道路中行走时，姜诺的眼睛由最初的孤冷，变得内敛，最终带有热意。 　　她既要，又要。 　　冷静了两辈子，现在谁都拦不住她谈恋爱！ 　　姜诺决定加速新世元的到来。 第462章 留给未来 　　周悦妍一般很少离开营地，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忙碌。 　　2年前，她经过姜诺的许可，把余夕阳和温扬两口子带入营地，成为她的副手，再加上唐月，她的团队现在4个人，她觉得够用了。 　　随着基地不断扩大，基地内也成立了研发中心，有足够硬核的专家团队，工厂和实验室，很多都可以在外面做，周悦妍手上除了保护伞依然是最核心的机密之一，其他就只做一些姜诺交托的保密项目。 　　这次来基地，也是因为江琴有事找她商量。 　　也是2年前，研发室成立了专业的小组，对“灵”的成份进行分析，负责这个项目是个年轻的院士，叫庞毅，算是周悦妍师哥。 　　他那样为科研而生的天才，是从末世初就一直被上面保护得很好的宝贝疙瘩。 　　这个世界的创新永远是那1%的人来发现，再由99%的人去验证。 　　他就属于那1%。 　　但这么久过去，江琴觉得他们没拿出可实用的成果，需要的资源却不少，她也是无奈，现在太缺人手了，她考虑要不要把这个项目暂停了，让庞毅带队去做别的。 　　但这事她作不了主，先找周悦妍聊聊。 　　周悦妍来到研发中心。 　　这里的房子全是新建的，在一片幽深的树林之中，环境非常切近自然。 　　周悦妍坐下来，听完江琴说的，还是帮庞毅说了句话： 　　“他们是做基础理论研究的，和应用研究是两个概念，我们直到现在造出来的东西，都是摸索着去做的，没有完整的知识逻辑与框架，但理论应该走在应用前，我觉得师哥是对的。” 　　看江琴微微皱眉，她也知道现在人手实在太过紧张，便又道，“还是问姜诺吧，让她决定。” 　　江琴道，“好。” 　　…… 　　庞毅来到这个基地已经快3年了，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到姜诺本人。 　　基地虽然是她的，但她很少露面，据说大部分时间在外面。 　　外面现在什么样，庞毅早就想象不出来了。 　　3年前，几乎所有基地的人都转移来了大兴岭，让这个基地逐步变得异常繁荣。 　　这种繁华并不是指有多少房子多少装备，而是大部分人都是蓬勃向上的，有一个可以努力的目标。 　　人们开始相信会给后代留下一个比过去更好的未来。 　　除了受过特殊训练的精锐队可以出去执行任务，普通人是根本一步也不敢下山的。 　　因为遍地都是怪物。 　　如果说末世初期还是灾难片，到后来几乎成了恐怖片。 　　只有在这片森林之中，还有人类的一片安宁。 　　这里的繁荣好像梦境一样。 　　只要好好工作，连底层工人也能换到特殊肉，人类在不断进化，有这方面天赋的人，已经在飞快成长。 　　去年底，把失陷很久的兴南镇打下来了，那是人类从怪物口中夺回来的第一个关卡。 　　新人类的不断出生，修行之路的打开，证明人类已经在开创新的文明。 　　也许生活回不到末世前的便利，也许没有那么多繁荣的狂欢，可人们却有新了的盼头。 　　他想着这些，从实验室出来，走到会议厅。 　　刚进门，除了江琴与周悦妍，他还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20岁出头的女孩，头发随意扎着，穿一件单薄的工装外套，显得有有些纤细，脸庞像上好的羊脂玉。 　　对于她太过年轻，庞毅并没意识到这是谁，等他走近，才发现江琴与周悦妍都分坐在女孩两侧，这才惊觉她就是姜诺。 　　是了。 　　据说她已长生不老，当然不能只从外表去判断年龄。 　　“庞院士。”姜诺目光转到他脸上，说了声，“坐吧。” 　　庞毅在周悦妍身旁坐下。 　　为了争取自己手上的项目不被叫停，他来之前做了很久的准备，接下来的20分钟，他很诚恳的讲述了自己的理念。 　　周悦妍知道他社交能力不强，还帮他做了一些补充。 　　他还做了一个比喻。 　　对于“灵”，如果他们只做应用，不对本质进行深入研究，那么大家就是在依赖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东西，无法充分发挥它的价值。 　　没有科学的理论基础，只有对“灵”的迷信，从此一味崇尚力量，会失去人类文明至今构建出来创造与理性的优势。 　　在未来的新世界，不应该缺少科学的基石。 　　他的认真似乎打动了江琴。 　　在话题回到未来6年他的研究能否给基地带来好处这个话题时，江琴保持沉默，将目光投入了姜诺。 　　姜诺看着他，说道，“继续研究吧，基地会尽力支持你们，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庞毅如释重负。 　　在他离开会议厅时，他听见姜诺对江琴道：“你不能要求它开花，因为它是根。总要给后人留些东西的。” 　　江琴点头，“听你的。” 　　研发中心建成后，姜诺几乎还没来过，干脆趁这个机会让周悦妍带她转一转。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周悦妍问。 　　姜诺笑了笑。 　　她知道周悦妍为什么问。 　　云曜是5年前离开的。 　　那天后，妈妈终于醒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全身的黑泥，从姜诺当时夸张多了。 　　但带来的提升也是喜人的。 　　姜诺没有向妈妈隐瞒，将云曜一个人在空间碎片的事告诉了她。 　　随后，将基地的事交给妈妈，自己带队出去找灵源，几个月回来一次，让精锐队受伤的人进行修整，自己也再一次统合情报。 　　这次她决定再度去澜沧高源，也带上郑一轩和陈正宇，去巴兰人的老寨。 　　灰衣人建的那个石室，墙上印满奇怪的文字，当姜诺第二次去的时候，发现变异生物无法进入石室之中。 　　但是石室一侧当时被云曜给捣坏了。 　　姜诺准备修复这堵墙，再打通巴兰的石洞，加上保护伞，在这里建一个据点。 　　澜沧高原西南方一直行走，可以进入其他国家，姜诺准备去探一探。 　　边境的几个国家玉石出产丰富，遍地矿区，去找找应该明是有收获的，但过于危险，她打算独行。 　　走得太远，没有一个中转站，收取情报非常不方便。 　　而郑一轩与陈正宇，是她比较信任也能放心把建立据点的事交付的人。 　　“明天就走。”姜诺道，“年底回来。” 　　周悦妍点了点头。 第463章 再次相逢（完结） 　　姜诺回到营地，去云曜家看了看，发现妈妈一直在打扫，非常干净，连被套也帮着一起换了。 　　她目光一黯，将手伸到颈间，在衣领底下摸索着项链。 　　随后从原地消失，进入了空间。 　　云曜离开后，她出去找灵源，一度遇上瓶颈，半年才找到2个。 　　当时能确定的线索都被云曜给挖光了，剩下都是不确定的，让她白跑了两趟。 　　还好那两个2灵源下去，空间大树稍许长了些，让她拿到了项链。 　　这项链她曾戴了很多年，很熟悉也很陌生，但把它戴上脖子的一刻，她还是找回了感觉。 　　嗯，是她的项链。 　　但意想不到的事也发生了。 　　戴上项链后，没过多久，姜诺晕倒在小屋。 　　她浑身发凉，不断出汗，一股股的剧痛搅着她，她被疼醒以后就赶紧把项链摘下。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是她太弱了。 　　还想着拿到项链后就可以试着完全操纵这个空间，但现实是她很难戴在身上坚持5分钟。 　　在短暂的挫败后，她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完整强化计划。 　　每天用灵泉泡半个小时。 　　每天喝泉水，吃笋子，吃灵菇。 　　她是一个很乐意享受美食的人，但接下来的3年，她一口普通的食物都没吃过，但凡入口，都是带灵气的。 　　不断实战，将变异生物直接收入空间，精神力一次次消耗而空，直到头疼欲裂的程度，再进入树屋内休息补充，提升精神力的上限。 　　她几乎没怎么停下来。 　　过程是艰难，但效果不错，慢慢的就适应了，直到可以正常的把项链一直挂在脖子上，再去训练自己操纵它。 　　姜诺并不排斥苦修，也不觉得自己是为爱发疯。 　　相反的，她按自己设想好的计划，一步步走向她喜欢的人，并且不断的变强，这让她感觉很充实。 　　在内心深处，她是渴望力量的。 　　没有任事物，能取代自身强大带来的安全感 　　她每天都在空间大树上坐着，用意念不断控制着自己想象着将这个空间停留在此处，直到精神力支撑不住，大脑丝丝泛疼。 　　但每当这时，她会有一种奇妙的感应。 　　好像她在这里多努力一点，云曜那边的压力就会小一点。 　　直到她完全成功的那一天，她想。 　　那家伙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这5年来，她都没有见过云曜。 　　随着空间边缘的扩大，石台早就露出来了，但石台上的人已经不见，她插在地上的木牌没有得到回复。 　　最近，隔着越来越淡的灰雾，她可以隐约看见那把深插入地底的巨剑。 　　每次看着那个方向，再触摸项链，她都能感觉得一股被束缚的不适，渐渐的，她领悟到那是让空间碎片锁死在这里的原因。 　　也是云曜一个人进入这里的原因。 　　这些年摸索下来，她对空间了解更深，明白空间的每次升级都是按大树的生长而来。 　　树林一直蔓延到巨剑处，还需要20个左右。 　　到那时，她就可以看到云曜了。 　　但要等她走过去，恐怕还需要很久很久。 　　5个灵果现在都是青的，远远没有成熟，要等大树长到彻底覆盖这个空间，恐怕才是她完全掌握这里的终点。 　　幸好，她眼下的目标并不远大。 　　姜诺把基地的事交给妈妈和言子凡，就去了澜沧高原。 　　独自西行，辗转来回又是2年。 　　期间回了据点两次，发现李梦也过来了，她和陈正宇新婚不久，有点不想分开，就干脆把培训队的人带出来历练。 　　有她在，姜诺就让郑一轩回基地了。 　　又过了半年，姜诺往西边探索遇到很大的瓶颈，找不到新东西，变异动物又杀之不尽，便带着李梦他们回到基地。 　　但她自己并没有回家，而是从江琴那拿到整理好的资料，自己又出去了。 　　20个灵源没能让空间扩大到巨剑边上，第22个才成功。 　　至此，是云曜离开的第9年。 　　她已经越来越可以熟练的通过项链控制空间，整个人也更内敛而自信。 　　只要不去海里，在这片陆地上她可以自由的行走，不再有任何惧怕的东西。 　　姜诺站在树屋前，意识往树林的方向飞去。 　　她向一阵风，转瞬间越过石台，穿过树林，来到巨剑边上。 　　巨物之下，她总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靠在剑上安静的坐着。 　　姜诺用意识靠近他，像闭着眼睛在看3d电影一样。 　　她凑近他的胸口，再慢慢往上，来到他的面前。 　　意识在他身边游走，发不出任何声音，仅仅只是看着。 　　时间好像在他身上彻底停滞了一般，还是离开那天的样子，没有一丁点改变。 　　姜诺寻思怎么向发出信号。 　　她虽然不能离开大树覆盖的范围，但在空间中可以自如操纵一般带进来的东西。 　　正想着，拿个黑板过来在他面前立着，在上面写字给他看。 　　云曜却忽然张开了眼睛。 　　并且向姜诺的方向看来。 　　姜诺心跳不受控制的激情跳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只感觉熟悉，但看见他的眼睛，那沉静深邃带有爱意的墨影，才是支撑她这9年独行的动力。 　　这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意识在靠近，他却仿佛能看得见她一样。 　　姜诺心念一动，放弃了用黑板写字的念头，而是无声的说着：过来。 　　过来。 　　来见我。 　　没有声音发出，连风声也一丝不闻。 　　但云曜真的站了起来。 　　他目光望向远处的大树，仿佛受到了召唤，开始慢慢走过去。 　　姜诺猛地张开了眼睛。 　　她还站在村屋前，此时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听见了吗？ 　　树枝上现在装了绳梯，她从绳梯下去，来到地面，也开始向巨剑的方向走去。 　　心绪起伏过后，逐渐平静下来。 　　两人向对方走去，最终在树林边并汇。 　　云曜伸出了手，姜诺拉住了他。 　　真实的体温在手心发烫，在漫长的时间过后，又一次重逢。 　　“我来救你了。”姜诺说道。 　　“嗯，我等到了。” 　　…… 　　等她大树完全覆盖这个空间，她彻底与之融合一体，就可以用项链轻易打开异世界的大门。 　　那时，或许会带着妈妈一起，去云曜的世界看看吧。 　　她不知道末日何时终结，也不知道新世界会走向哪里。 　　但她和他的旅程，会从这一天，这一刻，真正开启。 　　———— 　　end 　　这篇文到此结束啦，家人们有缘下本书再聚！爱你们 第464章 后记 这是一篇末世文 　　其实在上个月的时候，就非常想完结了，因为写到后面感觉逐渐偏离了末世生存的主题，越来越往玄幻的方向走了 　　但这篇文在最初写大纲的时候，就定下了这样的方向，我也只会按设定好的脉络去写 　　中途想增加一些大家的生活，但云曜离开后，又觉得气氛到这里了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收尾 　　开始于末世，结束于末世吧。 　　如果题材更放开一点，或者会写基地怎么发展，人们怎么修行，或者去了异界，但在脱离了热武器以后，还是变成了玄幻了呢 　　结束在这里，是因为在末世这个题材上，我想写的都写完了 　　很谢谢一直支持的家人们，希望以后还能相见 　　关于太过玄幻的一部分 　　云曜是怎么掉进空间碎片的，其实是他历练的一部分，在前几章他和姜诺交心的时候就想写，但写了一段被我删掉了 　　当时想要交代这些背景，又觉得完全成了修真世界的故事，思考再三，还是去掉了 　　我写到后期，有点恐惧于被人提出“这已经不是末世文了”，“为什么要写成修仙”，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无所适从，自己也想确实啊，确实我跑题了啊 　　或许大家也会发现，在讲述云曜的过去时，我都是尽可能的简写，或者是略过 　　在写到灰衣人这个角色时，原本我给他做了很详细的一个人设，他是一个怎样的修者，遇上了怎样的困境，怎么来到了空间的碎片…… 　　但最后都没用上，我把灰衣人的过去也全部一笔带过，几乎没有提及 　　那么，有一些基础设定的东西，我就在此说一下吧 　　小界是一个空间碎片，会随机出现在两个世界之间，可以理解为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 　　这个空间碎片是存在于项链之中的 　　项链在姜诺身上十多年以后，认可了她，姜诺成为这个空间的主人 　　但空间是碎片，可以理解为残破的，需要很多能量去激活它 　　姜诺重生后，与云曜的相遇，让她比较早的得到了升级空间、升级自己的机会。 　　最后不断成长，反过来帮助了云曜，至此，她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通道。 　　我也设想过姜诺去云曜的世界会经历什么样的故事，但在故事无可避免的走向修仙之路时，我开始想，真的是时候完结了 　　最近一个星期一直在想这个 　　写了半年多，到了告别的时候还是挺不舍的，也有一些话想聊聊 　　姜诺是我理想的主角，我喜欢成长系的女孩，也许一开始没有那么强大耀眼，但在她逐步成长的路上，变得更好，也成为别人的光 　　刚开始重生时，她看待事物有自己的局限性，没有满级大佬的从容与冷酷，也令她受到不少质疑 　　都是我的问题啦，很抱歉没有把她写的更好 　　云曜是我最初设定大纲就写下的男主 　　一开始他的名字没有写出来时，形象比较模糊，性格也无法很好的展现，让大家产生了一些联想，当时我很惶恐 　　说起来，这篇文被差评最多的地方，就是“不想有cp”，“不喜欢男主”，但我还是坚持写完了故事，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高兴的 　　还有于若华，李梦，言子凡，吴大河父女，郑周夫妻，很高兴这些角色能得到大家的肯定 　　希望还能在下一本书相遇吧，爱你们 第465章 番外 生命的延续 　　化身回到本体后，云曜的记忆变完整了。 　　很多关于过去模糊不清的地方，一下都清晰起来。 　　再次穿过灰雾，他受伤有点严重，浑身没有一寸骨头是完好的。 　　是露给姜诺看，会让她心软很久的那种。 　　她会微微皱着眉又假装不过于在意的看向他，变得很好说话，甚至有有求必应。 　　想到这些还是蛮开心的。 　　但现在的他要支撑着巨剑，锁住这个空间碎片就有点难了。 　　云曜对修行没有执念，但他也没别的事可干，只能修行。 　　过去也是这样。 　　从很小就离开族亲，跟着师父，由于天赋好，心性也好，一直很受器重，需要的资源自然就会有人给他，没人给他也不执着。 　　修行无岁月，时间的概念会变得极度模糊。 　　和姜诺在一起，有时候仅一天都会经历很多事，情绪起起伏伏，既有狂喜也有失落。 　　但一个人的时候，独坐再久，也就好似只有一瞬。 　　他有个喜欢说话的师兄。 　　都说窥破天命之人，不可妄语，但他话却格外的多，想到他就有些耳朵疼。 　　师兄对他说，他是孤辰之命。 　　他在这个世界注定了没有任何情缘，想要什么都得不到，一世孤单，来去无痕。 　　一个人没有执念，注定难成大道，他会陨于劫数。 　　师哥感慨过，这命数在别人身上或许凄凉，对他却也适合。 　　因为他本就不执着任何东西，不曾放纵，不曾犹豫，孤独对他并不像诅咒，反而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他自己也确实不太在乎这些。 　　直到命定陨落的那天，他果然从世间消失了。 　　但没有死，而是在空间碎片之中尽力活了下来，他虽不执着生存，但也并不求死，能活下去，还是会想办法破局。 　　但当时也没想过，局不是他破的，他是被拯救的。 　　他张开眼，清茶的香气中，一缕热烟飘散开来。 　　对面的椅子上没人，从早上醒来，姜诺就忙得不见人影，直到晚上休息恐怕都没时间管他。 　　刚和姜诺在空间碎片中重逢时，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在她的树屋里生活，姜诺被腻烦了就会穿了衣服，去收拾装扮小屋。 　　偶尔他也帮着一起种点药草。 　　只是好景不长，姜诺觉得该干点别的了。 　　她是停不下来的那种人，只会纵情于短暂的躺平，时间长了就心里慌。 　　这时，他在想，要是以前了解一下双修是怎么回事就好了，可以不分开，也能满足她的上进心。 　　只是这个念头过分的轻俗下流了。 　　姜诺离开空间，像取物一般将他带了出来。 　　只要巨剑还在空间内，空间对他的排斥就无效，但同样的，他和姜诺要一起分担锁下空间的压力。 　　这种压力随着空间碎片的不断激活，她与之更完整的融合一体，慢慢也从云曜身上消失了。 　　直到5个果子一起成熟的那天，空间大树蓬勃生长，遮天蔽日，覆盖了整片空间，项链也在那一刻彻底融入她的身体，在她颈脖锁骨上留下更新鲜的痕迹。 　　是项链形状的淡粉色印记。 　　摸上去的时候，她这里会特别痒，一直往旁边躲。 　　灰雾只剩下一部分未能打开，大概就是项链缺失的那一块，但除此之外，所有都为她掌握，从那一刻起，她可以随时为他打开回去的路。 　　云曜不是很在乎这个。 　　但姜诺却因此更忙了，哪怕深夜来到他身边，也只是在耳旁亲亲，敷衍他两下。 　　云曜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很少会有这种感觉。 　　只是总一个人坐着，有点无聊了。 　　…… 　　末世第26年。 　　以大兴岭基地为中心，人类逐渐从变异生物的地盘夺回部分城镇与土地，有了学校，商店，工厂，政府。 　　精锐队保护着城镇的安全，冒险者可以从基地领取任务，捕杀变异生物换取点数。 　　新人类很快适应了新的世界，而过去的幸存者则更喜欢平静的生活，也算各司其职。 　　而姜诺已经决定带着妈妈，跟云曜去异世看看。 　　于是从去年起，她将基地的管理上交给了国家。 　　事实上，从末世第13年开始，她就没怎么管基地了，内部的发展与管理，都是人们自己去行动起来的。 　　她本就不是喜欢扛负责的人，放下也很轻松，任何个体都不可能永久对别人负责，能一直转运下去的，只有机制。 　　但保留了她对基地的所有权与最终决策权。 　　虽然大部分的问题已经不会推到她面前，但作为第一个长生者，她在人们心中有不一样的意义。 　　决定离开后，姜诺做起了准备。 　　打开与另一个世界的通道，用人类的创造能力，来换取异界的修行方式，真正要开人类的进化之路，想象很美好，实际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但她很有兴趣去尝试一下。 　　既然项链认可了她，选择她成为空间碎片的主人，那么由她来走出这第一步，也算是对它的回应吧。 　　未知的世界即将来到眼前，她在离开前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首先是升级了周悦妍的实验室，以保证在她有所收获时，她身后的团队可以快速开发出深入的使用价值。 　　这是她的后盾。 　　又把手里一些东西交给了言子凡。 　　担了一个师父的名头，却几乎没给他教过什么，有点东西也是推托给云曜去教的，姜诺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她有时也能从他依然含有野性的目光中，察觉到尊敬以外的仰慕之情。 　　当然也止步于此。 　　在妈妈的安排下，营地难得一起吃了顿饭。 　　妈妈亲手做的烤全羊，又弄了不少烧烤，唐月还是给她打下手。 　　看着郑未来慢慢长成婷婷玉立一拳打死一头羊的美少女，唐月也心动了，对儿子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吗？生两个我可以帮你带。” 　　虽然言子凡看起来还是少年模样，但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 　　言子凡不为所动，“我不会结婚的，妈妈喜欢孩子可以给我添个妹妹。” 　　越大越不听话，唐月只能白了他一眼。 　　郑未来玩着吴小江给她做的长弓，很是兴致勃勃，一边跟吴小江一起商量她们的美男后宫计划。 　　老父亲吴大河在旁边无语问苍天。 　　江琴是个工作狂，边吃边跟周悦妍谈公事。 　　烤肉和烧酒，这顿饭吃得很尽兴，姜诺和李梦坐在角落又单独吃了辣串。 　　正吃着，于若华道，“小云呢？怎么你自己吃都不叫他来？” 　　姜诺嗯了一声，“不用管他。” 　　李梦他们也早就习惯了云曜不爱搭理人，偶尔露个面就不见了，谁都看得出来他在乎的只有姜诺而已。 　　都继续吃自己的。 　　于若华多年来给哈妹说亲的心愿也终于实现，边牧多年来总是带着哈妹到处跑，执行各种任务，两狗子慢慢的就从兄弟情跑升华了。 　　介于姜诺短时间不会生孩子，她就指望哈妹了。 　　她对姜诺道，“其实我没那么想去异界，我更想看边将军和哈妹的崽子长什么样，要么到时你随便找个安全地方把我放着，你们两自己玩去？” 　　姜诺本来也这么打算的，“但我总得看着你。” 　　计划是过几年就回来，但毕竟是去异界，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情况，妈妈还是要在身边。 　　这一顿吃的很是热闹。 　　营地有了新的面孔，新的生命。 　　连林啸的孩子也两个了，都传承了家传的技艺。 　　姜诺喝了不少酒，她酒量一般，只是身体好不怕醉，喝多了整个人就轻飘飘的。 　　但微醺的感觉其实蛮爽的。 　　可能是因为月色太美了，有点醉上加醉。 　　看到坐在月下等她的云曜，稍微有点把持不住。 　　“我有个东西给你。”姜诺呼了口气，拿出几套衣服来。 　　生产力恢复得不错，已经有了定订服装的纯手工店。 　　姜诺给自己和妈妈订了去异界的装扮，富婆如她，又顺手拿下几套男装。 　　用了最好的面料与裁剪，没提前告知云曜，她摸多了心里有数，也没专门量身。 　　这些年总拿超市大叔装给云曜穿，有点浪费身材。 　　“来，脱衣服。”她把西装抖开。 　　云曜目光沉沉看着她。 　　脱衣，换装，非常丝滑。 　　衬衣没有扣满，微微露出脖颈，西装非常合身，显得肩宽腿长，而且很接地气。 　　这一刻他显得非常真实，伸手可及。 　　“不错，真好看。”姜诺在他鼻尖亲了一下，“只准穿给我看。” 　　玩换装上瘾，穿了一套又换一套。 　　脱下第二套之后，就没再穿上去了。 　　肌肤相贴，唇舌交接。 　　酒精让人放纵，一夜难以启齿的轻狂。 　　作死的结果就是真的想死，由于误了事，姜诺不得不把去异界的计划推迟了一天。 　　…… 　　这天，姜诺手轻抚在锁骨，摸索着那个伤痕，一手拉着妈妈，闭上了眼睛。 　　消耗一个灵源，她打开了。 　　蓦然间，森林深处发出一声轻鸣。 　　那声音并不大，但非常奇怪的，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像风一般扩散到了远方。 　　四周的威压消失，巨剑变为一把残破的刀，回到云曜的手上，灰雾变成一片更深邃的雾色。 　　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就在眼前。 　　云曜的反应很平静，但当姜诺的眼睛看向他时，他又有刹那的恍神。 　　孤独的辰星，在这一刻，终于带走了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