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紫衣宫主】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贱到份了》 作者:迷涂君   ☆、初见   “喂,苏苏,你在哪呢?”   “我朋友结婚,喝喜酒呢,怎么?”   脚旁放着个精致的大盒子,于薇站在紧关着大门的拍卖店门口,为自己没有提前打电话就来拜访苏好的行为有些懊恼。   现下正是最热的七月份,还未到中午,太阳就已经毫不吝啬的开始释放巨大热能。   火热的日头,闷热的空气,烤人的温度,似乎都有了头发被烫焦的味道,于薇被晒得有些头晕。   电话另一头的苏好,迟迟不见于薇回答,敏锐地猜到了状况,难掩惊讶地问:“你现在在我家门外?”   于薇低低地“嗯”了一声,扑空的滋味本就不好受,又是在这么炎热的夏季,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跑到临市来扑空,滋味就更不好受了。   于薇用手放在额顶挡着炽热的阳光,无奈道:“我带了个清粉彩来,值点儿钱,本想着放你拍卖店卖俩银子的……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很急?”苏好不由得皱眉问。   苏好算是比较了解于薇的人了,于薇每次往她家送古董,几乎都是因为于薇兜里空了。   但以前于薇都是打发人把古董送过来,这次却是亲自送来,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儿急着用钱?   “还好吧……只是租的房子要到期了。”于薇扯了扯嘴角,她租的那房子本是下个星期六才到期,没想到房东昨天就来要钱赶人了。   苏好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事。   苏好那边的婚宴大概刚好开始,里面传来了音乐伴奏和主持人激情万分的声音,周围噪杂了起来。   苏好大声地说:“贝亦铭在家,我叫他给你开门,先给你拿点钱?我一小时后就回去。”   于薇想起苏好的丈夫,有名的书记,又腹黑,气场又大,不由得发了个抖,“算了吧,我还是去找你吧,你在哪?”   婚礼主持人的音量太大,震得苏好听不清电话那头于薇说了什么,捂着另一只耳朵,一边加大音量喊道,“你说什么?大点声,我这边听不清。”   于薇只好对着电话大吼,“把酒店地址给我,我去找你!”喊完自己的脑袋就是一震,头晕又头疼了。   苏好这回听清了,“我发你手机里,快到的时候打我电话。”   苏好方挂了电话,跟苏好坐在一桌的男人就转过头来,不怀好意地问她:“亦铭书记不是出差了吗?贝太太刚刚说他在家?”   苏好讪讪一笑,“嘘……”   男人吊儿郎当的笑着,“我们这大老远的外地人,都跨省来参加婚礼了,亦铭书记倒是悠闲,本地的都不来……我说,新郎真是他朋友,不是你朋友?还是这省里面没人能入得了亦铭书记的眼?”   苏好赶紧不好意思地说:“亦铭生病了,不方便过来。”她丈夫不在乎名声,但她作为妻子,自然是要在乎的。   “是吗?”男人挑起了眉,意味颇深地道,“还想着来这一趟,能跟何少去你们家的古董店逛逛,这么看来,即使我们去了,亦铭书记是不是也不会出个面?”   “飞扬,”男人身旁的男人忽然淡淡开了口,“婚礼要开始了。”   林飞扬张张嘴刚要反驳,但瞥到何汝穆的侧脸,冷硬且严肃,未带丝毫笑意,目不斜视望着前方。   多明显的叫他少说话……林飞扬有眼力见的选择了闭嘴。   同时,婚礼进行曲响起,新娘踏着红毯,挽着父亲走向新郎。   苏好因为林飞扬没再为难她而松了口气,与本桌的宾客一同望向那一对即将宣誓的新人。   新郎新娘很般配,男才女貌,男大女小,底下渐渐传来欢呼声。   音乐渐弱,新娘的父亲亲手将女儿交给女婿,捧着鲜花的新娘眼睛泛出了泪花。   主持人开始高昂的致词,看着如此完美。   但苏好出席了太多的婚礼,对这些华而不实的描述已经没了任何兴趣,便趁机偷瞄了一眼刚刚制止林飞扬的人。   然后苏好悲催的发现,何汝穆这人,似乎跟传说中的□不离十。   坐在宽椅上,上身挺直,笔挺的西装没有分毫褶皱。   优雅的翘着二郎腿,一手放在膝盖上,食指有节奏的点着,看似在认真的看着这场盛大的婚礼仪式,却又似有若无的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苏好突然对贝亦铭交给她的任务有了点难以胜任的感觉——真是想不出该派谁去当这人的导游。   **   婚礼仪式结束,分发筷子准备开餐时,苏好几次看手机都没收到于薇的电话,有些着急了。   突然,听到身边的林飞扬跟旁边的何汝穆兴奋地说:“有美女!”   结婚的人是莱安市甚至省里有名的人,很多重要人士都来出席,并且有十位贵宾与苏好同桌,各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因此林飞扬的这一声惊呼过后,没有几人抬头去看美女,包括何汝穆。   林飞扬没有得到回应,未觉尴尬,就近地撞苏好的肩膀,“书记夫人,他们不看,你看看,是不是美女?”   苏好只好无奈地抬头,接着就笑了起来,站起身对对面林飞扬嘴里的美女挥手道,“于薇,这里!”   踩着十五公分高跟鞋,穿着一身高档连衣裙的于薇,在几十桌婚桌之间,格外显眼。   小腿纤细,身材高挑,气质怡人,比方才那新娘都出彩很多。   “总算找到你了。”长发垂肩的于薇,抬起戴着别致玉质首饰的手腕,将架在脸上的黑色墨镜取下,一张精致的面容露出来,依旧那么漂亮。   于薇本是没有请柬的,在她把车开到酒店门前,刚要给苏好打电话时,不想接待人员已经恭敬的走了过来。   大约是她这一身打扮,看起来便是会被邀请出席婚礼的人。   林飞扬见美女居然是苏好认识的,莫名有种兴奋感,再次转头对何汝穆说:“何少,气质美女啊!看着都比你的那谁漂亮啊!”   何汝穆抬起头,轻飘飘的在于薇身上瞟了一眼,淡道,“还好。”   林飞扬表示不满,“只是‘还好’?”   何汝穆突然放下了筷子,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抱着肩膀,转身笑吟吟地看着林飞扬,勾起了唇角,“有兴趣就去追啊。”   “要能追我当然追了。”林飞扬遗憾地说,又很快兴奋了起来,“我下周订婚,你说我两天时间能把她搞到手不?”   “当然。”何汝穆点头,“我相信你的能力。”   林飞扬的眼里迅速亮起一道光,“真的?”   何汝穆却缓缓地收回笑意,云淡风轻地打击他道,“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你父亲在一小时前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在婚宴结束后,派人送你回去。”   林飞扬的脸立即没了神采的一塌。   旁边的苏好和于薇交谈了两句,便离席到了一旁私语,林飞扬的视线,也随着于薇的背影,飘到了窗前。   身材当真是凹凸有致,腿也很长,有一米七二吧?   何汝穆看了一眼林飞扬嘴里的美女,就再未看第二眼,提起筷子,继续优雅的吃饭。   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道:“不过,贝亦铭的太太可能会把那位叫于薇的女人派来给我当导游,我可以把她电话号码给你。”   林飞扬立刻从于薇身上收回视线,惊喜的看向何汝穆,“你怎么知道?”   何汝穆头也不抬地说:“她戴的首饰是非仿高古玉,真品。亦铭书记向来不喜交友,他太太的朋友自然也不多,但刚才那女人和书记夫人的语气熟稔,亲密自然,那么此时出现在这里,又佩戴着市场上很少见的真品,婚宴结束后……你说书记夫人会介绍给我认识的几率有多大?”   **   林飞扬的订婚,是被逼的,所以跟着何汝穆来参加这次的婚礼,也是百般求何汝穆,何汝穆去跟林父做了保证会在订婚前把林飞扬带回来,林飞扬才得到父亲同意走出家门。   但大概林父仍旧觉着把林飞扬放出来不放心,才又给何汝穆打电话,叫他派人把林飞扬送(压送?)回去的。   所以林飞扬刚与新郎新娘喝了一杯酒,还没来得及再见一次美女,就被何汝穆的人送走了。   接着林飞扬离开的十分钟后,苏好把于薇带了回来。   果然如何汝穆所料的那般,苏好微笑着对他说:“何先生,亦铭身体不便,我也需要回去带孩子,抱歉不能亲自带您逛我省的古董店……这是我朋友于薇,听说何先生对古董有所研究,很希望向您学习学习。所以接下来您在莱安的时日,由她做您的导游可好?”   何汝穆点头,简言道:“可以。”   于薇当然是不认识何汝穆,也对他没兴趣的,但刚刚收了苏好的钱的,自然忽略何汝穆这般淡漠的态度,大方的向他伸出手,“何先生您好,我是于薇,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的诞生非常不易啊啊啊,宝贝儿们不来支持留言迷涂会桑心死的!!   不说别的,单就前十章,全部修改就大概有六次,题材人物性格通通改掉那种的。   后来又看到有重名的,绞尽脑汁的重新想名,想了N个名,什么细水长流,两情相悦,一贱到底,玉石俱焚,女配挑大梁,治愈系时光……   还有之前和群里的娃子说我要写小清新,温暖暧昧向,不写船戏,然后被恐吓不再追文……吓尿我了好吗!于是,就是不告诉你们这文有没有船戏哈哈哈哈哈   话说男主的名字何汝穆是这么来的:某天我在苦大仇深的码字的时候,本来要打荷尔蒙,不小心少打了个字母,搜狗就自动生成了何汝穆……这名字好不好记!!   然后,选择今天发新文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亲爱的萌贝贝童鞋的宝贝儿今天出生啦,说好的,送给宝贝儿贺生的礼物~愿乖乖宝贝儿健健康康的长大,快长快大,不要让麻麻受苦哦~~   PS,苏好和贝亦铭是《出轨》里的主角,好久没出现了,第一章就让他们来个客串,老盆友们想咱家贝先生不?新盆友们没看过也没关系,当他们俩是酱油就成~   ☆、冷眼   苏好把向导于薇介绍给何汝穆后,又亲昵地握着于薇双手,轻声交代她,“这几天持续升温,刚给你买的降暑药随身带着,别忘了。”刚刚她和于薇离席到窗旁叙旧的时候,就见于薇阵阵头晕,赶紧让人给她去买了药,眼看着她就水吃了药,才带她返回见何汝穆的。   这姑娘成年后就自己一人生活,身体方面总是和年轻人一样不在意,常叫人担心。   “知道了。”于薇不走心的点着头,“你回去后也记得备点药。”很少有人关心她,所以苏好对她的关心,仍旧会不太适应。   “下次再来的时候记得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夏天结婚的多,没准哪天我又不在。”苏好对于薇折腾的这一趟,有点愧疚,继续唠叨着。   卿家大酒店内,中央空调不停转,不像她之前在拍卖店门口、需要拿着纸巾不停地擦拭鼻尖和额头的汗珠,又吃了药,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连不跌点头,“嗯。”   于薇今年25,比苏好小几岁,苏好又是良妻贤母那一类的女人,难免地把于薇当亲妹妹般忍不住的唠叨,“算了,别下次了,走之前记得来我这里一趟吧,小贝勒还吵吵着想你了。”   小贝勒是苏好的儿子,长得又帅又萌,很稀罕人,于薇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行,我也想他了。”   他们三人现正站在酒店二楼透亮反着光的气派旋梯旁,其他参加婚礼的客人也都在象征地吃了两口菜后陆续向外走着。   旋梯旁一俊男,穿着笔挺的高级手工精制西装,气质非凡,二美女,穿着高档的连衣裙,美貌出众,频频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这三人,于薇是个成年倒卖古董的小人物,类似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崇尚享受的人,何汝穆来自外省,虽在婚宴上坐贵宾主位,但身份家世仍旧不详,只有苏好是书记夫人,便又引来了几个政商两届的人与她一人攀谈。   何汝穆这时突然在旁边淡淡地咳了一声。   苏好诧异地看了眼何汝穆,这是在嫌弃她话多,等得不耐烦了?   真不是容易招待的人……苏好突然有点怀疑把这么棘手的人交给于薇是否明智。   正当苏好后悔给于薇弄了个这么大的差事时,于薇却已经转头问他,“何先生您嗓子疼?”   何汝穆没想到于薇会这么问他,眯着双眼,冷冷地望着她,没有回答。   于薇对待外人,总是要凌人之上才满意,当下何汝穆没有说话,就愉悦地笑了,回身对苏好道:“苏苏,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有事你就先走吧,回见。”   其实苏好心里也有点急于回家了。   家里愈发变得慵懒的一大一小,每隔半小时就一个催命电话,嘟囔着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老婆说好的一起游泳呢”,“妈咪说好的一起游泳呢”吧啦吧啦的。   苏好左看看一脸淡漠的何汝穆,再右看看一脸愉悦的于薇,笑着想,这大抵上就叫做狭路相逢吧。   心理学上讲,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想要,叫做禁果效应。   而现在,越是互相不待见的,却越被安排到了一起,苏好却不知道这在心理学上该叫什么。   如果非要做定义,苏好想,这样的安排,算不算是命中注定?   但总之两个都算是棘手的人,放在一起未必是谁会遭殃。   既然已经被何汝穆明摆着的下了逐客令,苏好便跟于薇拥抱着做别,有礼地跟何汝穆说了再见。   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是谁,于薇不好说,但若是说这莱安市里最幸福的女人是谁,那定是苏好无疑了。   于薇看着苏好的背影,眼底渐渐露出了羡慕。   看了会儿,于薇收回目光,进了导游角色,“何先生,您现在住哪个酒店?”   何汝穆却是懒得理她,抬脚绕过她,率先走了。   **   何汝穆入住的酒店是金鼎大酒店,金碧辉煌,陈设华丽,毫无疑问至少白金四星级酒店。   于薇开车把何汝穆送进来后,又亲自送他进入大堂,待客之道做得又完美了一分。   但当何汝穆忽视她的存在,抬脚往电梯处走的时候,于薇突然快走几步叫住了他,高跟鞋哒哒哒响得急促,“何先生,请等一下。”   何汝穆不耐烦地停下,眼看着空无人上的电梯门关上。   于薇走到他面前,大大方方地问他,“何先生,我想冒昧的问您一句,您有女朋友吗?”   如此直白?   被人这么问,何汝穆的面部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唯一动作只是挑了挑眉,“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于薇点头,摘下了墨镜,逻辑清晰的说,十足的导游范儿,“没有的话,我想给您更改一个套房,您住主卧,我住次卧,这样方便您随时提出要求,我也可以随时给您解决;如果有的话,自然不能让您女朋友误会,我会另开一个房间。”   何汝穆矜贵的脑袋终于转了个很小的弧度,侧面望向于薇,第一次不带敷衍和冷漠,认真地将视线放在于薇脸上,仔细地审视着这位大胆提出要和他同处一室的女人。   方才她抬手摘墨镜时,左腕上的高古玉光泽颇强,能看到里面的冰茬纹,精斑熠熠生辉,如他之前瞥的那一眼结论相同,真品。   佩戴古玉或黄金,给人的感觉自然是各不相同的。   ……气质和品味不错。   此时她双眼眯起,正抬头大方的回视他,五官分明,皮肤白嫩,眼睛清澈,是个很通透的人。   不像其他靠近他的女人,带着其他目的……林飞扬的眼光确实不错。   何汝穆淡傲地轻启薄唇,“你随意。”   所以就是没有女朋友咯?于薇满意,和没有女朋友的男人相处会方便很多,至少不会因为吃醋之类的事件影响心情,对他弯腰摊手指向大堂的沙发,“那请何先生在那边休息片刻,我去换房。”   尔后走到前台,把苏好给她的无限额度信用卡递过去,对着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前台小姐微笑道,“请将何先生的房间换成总统套房,最贵的。”   **   被押送回省的林飞扬,刚一下飞机,就看到了他亲爹的专车,再看身后紧跟着的何汝穆派来的保镖,痛苦地暗骂了一声,只好乖乖上车。   到家的时候,院外大门缓缓开启,车轮和泊油路摩擦着前进,还未开近那群山环绕的三层别墅小楼,就听到管家林广“激动”一声喊,“大少爷回来了?”   林飞扬就跟听见狱警冲他喊“欢迎归狱”了似的,郁闷。   林广自中午听到先生接到电话说“上了飞机就把手机关了”起,就一直候在这里,所以方听到院外大门打开的声音,就已猜到归家之人定是大少爷林飞扬。   林广拿起准备好的干净的毛巾,放在托盘上,半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站在门边等待。   林家是省里为数不多靠投资古董收藏古玩发家的有钱人家,亲戚当中无高官,无将军,无富商,在外没有多少人了解以及忌惮,不过单纯是有点钱罢了。但倒卖古董,多少与文人贴点边,林家老人又都是墨守成规之人,对内倒是规矩不少。   林家上上下下便都对规矩二字,十分遵守。   比如凡是踏进家门的林家人,都必须先净手。   但林飞扬最烦家里这一套,除了有何汝穆那样精明的古董商朋友外,出身在这样的家庭,却是丁点古董不认,可见骨子里的反逆精神。   接过毛巾,胡乱地擦着手,没好气地问林广,“我爸呢?”   “先生在书房陪客人。”   听这话,林飞扬更没好气了,“她们家又来人了?”   林广知道林大少对这次的婚姻非常不满,心里有气,赶紧解释道,“亲家人不在,来客是何老先生。”   林飞扬一听来人是何汝穆他爹,立刻收起了刚摆起的臭脸,整理了番衣襟仪容,跟林广说了句“一会儿记得进来添茶”,就上楼去见人了。   礼貌地敲了两声门,听到里面沉声说了“请进”,林飞扬才推门进去。   书房的沙发上坐着两人,一个是正襟危坐的自家老爹,另一个则是穿着随意却随时透露着威严的何正威。   林飞扬先抬头对何正威恭敬地喊了声“何伯父”,才又叫了声“爸”,然后规矩地退到一旁。   何正威点头道,“回来了。”   “是。”   “何汝穆呢?”   林飞扬对待自家老爹都敢梗着脖子乱喊,但对待何正威,却是半分不敢怠慢,立刻答道:“还在莱安市。”   何正威“嗯”了一声,意外深长地抬眸问他,“去莱安这趟,新交朋友了吗?”   何汝穆的眼睛,简直和他父亲的一模一样,不敢让人直视。   而何正威眼里的疏离和压迫,当真更能要了林飞扬的命。   林飞扬自然知道何正威问的是什么——我儿子新认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吗。   林飞扬诚恳地摇头,“没有。”   何正威审度了林飞扬片刻,知道他没有说谎,方站起身来,对他淡道,“何汝穆订婚的日子也渐近了,有时间多多提醒他,未婚妻可不是摆设。”又对林父说,“老林,我先走了。”   林父和林飞扬一起将何正威送走,又站在门口眼看着何正威的车消失,才同时松了口气。   大步走回客厅,林飞扬重重地坐在沙发里,跟虚脱了似的没力气的问他爹,“爸,他又来交代你啥?”   林父重重地叹了口气,跟他儿子一起仰在沙发上看天花板,“还能是什么,叫你务必看好他儿子,他儿子那婚不得有任何闪失呗!”   “真邪了!他明知道他儿子那边喜欢雨惜姐那么多年了,明面表示支持何少,暗里却又逼着何少取那素未谋面的谁,他是不是何少亲爹啊?”   林父一巴掌拍到林飞扬脑袋上,接着重重一道怒声响起,“少在那一语双关,我是你亲爹!而你那婚也必须给我结了别想逃!”   林飞扬捂着脑袋,想着他和何汝穆还真够同病相怜的了,什么时代了,父母还包办婚姻,并且都要娶素未谋面的人……   然后,眼前突然出现了在婚宴上见到的于薇的身影。   “总算找到你了。”于薇摘下黑色墨镜,露出一张精致面容,声音清丽动人,对书记夫人说道。   真美。   ……这句话,如果是跟他说的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跟迷涂一起高喊,住一起!住一起!住一起!   有没有联想很多……?   后来林飞扬和何汝穆他爹提的那俩人,就是文案里提到的“按理说的女一女二”……话不要多说了,嘿嘿嘿   ☆、相处   总统套房,自然是最顶级的,豪华非常的。   欧式风格的奢华装修,宽敞又精美,每个精心的细节都透露出设计师独特的风格。   除此之外,还有客房专职管家随时陪同。   对没有提前预定总统套房却又要求即时入住的贵宾,准备时间不足,大堂副理便把金鼎大酒店的金牌管家陈立安排了过来。   “于小姐,请问这间是否满意?”陈立侧身站在于薇身旁,半低着头问道。   陈立是位上了三十的健朗男人,看起来成熟有风度,身穿燕尾服,打着领结,非常有英国贵族管家的风范,举止言谈十分有礼。   “嗯。”于薇对陈立满意点头。   满意便好,顾客是上帝,何况是有钱的顾客,陈立按照章程来,继续有规有矩地说:“那我现在来为二位客人介绍客房设施……”   “不用,”陈立还未说完话,于薇倏然淡淡地打断了他,“不用介绍。”   陈立面不改色地贴心问道:“那么于小姐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现在是否可以为您和何先生泡欢迎茶?”   于薇想了想,“不用茶,先让人把我车里的精装盒子拿上来,轻拿轻放。”说着,于薇又自言自语般地摇了头,“算了,我自己去吧。”   何汝穆自进来后,便脱了西装外套,选择了个最舒逸的靠窗竹椅休息。   背对着交谈的二人,面朝落地窗。   轻合着双眼,舒雅地翘着二郎腿,食指在右腿上有节律的敲着。   日光穿过隔热玻璃窗,落在何汝穆的面上,鼻尖和下颚似乎闪烁着光芒。   此时听见身后的于薇小跑着走了,方才睁开眼睛,不温不火地开口问陈立,“莱安市富商里有姓于的吗?”   陈立有多年的管家经验,本市的富商自然也有所了解,在心底里转了个遍后,十分肯定的摇头,“没有。”   何汝穆又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陈立便一直站立在一旁等候。   他自然能看出来,真正大BOSS是这一位。   片刻后,于薇捧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高跟鞋依旧发着清脆地响声。   于薇放下大盒子,拿起电话噼里啪啦对着手机讲电话,看似上楼之前就已经在讲电话了,“我说李先生,我这倒蹬古董都多少年了,什么人没见过,您现在还跟我威胁上了?甭说我混不吝,我于薇从入这行开始就是六亲不认型的谁不知道?哟,刚威胁完又开始攀交情了?您可真攀晚了……那我于薇也把话给你放这了,你想要的那个清粉彩,我就送您俩字儿,没门。我就是摔了,也不放到拍卖行让你拍,回见。”   挂了电话,于薇就好像没接过电话一样,又神色淡若了起来,对陈立淡淡地点了下头,垂头打开盒子。   陈立不由得抽搐了下嘴角,余光看向坐在窗边的大BOSS,似乎肩膀抖了一下?   而盒子里面的,便是于薇之前和苏好提过的本想拍掉的清粉彩。   于薇捧着清粉彩,放到了个最显眼的会议桌当中央,一边撑着下巴,左右端详着。   清粉彩五花瓶,现代花瓶的形状,但瓶身较之更饱满,色彩异常绚丽夺目,五花以色彩明亮的牡丹为首。   粉彩瓷自清朝起,便是收藏家的宠儿,而价格自当不菲。   陈立虽然没接触过古物,但这总统套房的书房里,也有不少仿品,平日里濡目染,亦有了敏锐的眼力,鉴赏古物颇有一手,当下对那件古物深望几眼,暗暗在心里感叹了一番。   都是值钱的玩意儿啊。   陈立变得更加恭敬,“于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   于薇见她和陈立说话间,何汝穆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示意,索性自己做了决定。   “叫醒服务在早上七点钟。”   “是。”   “早上在房内进餐,欧式精选早餐两份,七点半送进来。”   “是。”   “夜床服务晚八点进来准备,我不喜欢闻花香味儿,这个不用准备。”   “是。”   “这个星期大剧院有名剧演出是吧,两张贵宾票,晚点送进来。”   “是。”   陈立答应的很果脆,于薇一时也想不到其他事宜,便对他挥了手,“你可以先去准备了,哦,等一下。”   于薇这才想起自己是陪谁入住的,“何先生,请问您有什么要求吗?”   于薇当然只是客气一番而已,她没指望何汝穆会开口,却不想此时始终保持沉默的何汝穆突然出了声。   “唯一要求,撤了专职管家,你替他。”   于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什么?”   但久久没等到何汝穆再次开口。   于薇方才好顿吩咐管家需要做什么,结果却是白吩咐了?   陈立当了多年的专职管家,知道此时该回避,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良久,于薇又听到何汝穆吩咐道,“我不需要叫醒服务,早餐在餐厅进行,不喜陌生人在我面前走动,夜床服务取消,还有,我没有准备换洗衣服,明早我希望看到干净的新西装。”   ……和她刚刚对陈立的要求,完全相反的要求。   于薇觉着自己碰见冤家了,冷着脸摔门走了出去。   门被甩上后,何汝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想,林飞扬,这女人你若真要追的话,肯定很费银子。   思绪方冒出了个头,何汝穆就接到了林飞扬的短信,“何少,你要没要到于薇的电话啊!”   **   毕竟在其位谋其职,于薇还是亲自去给何汝穆选了西装。   鉴赏古物多了的人,眼睛都毒,于薇自然也把何汝穆的身材看得清晰,轻易间即可拿捏得很准——一米八四,150斤左右。   还有他身上的,西装衬衫乃至皮鞋,全部是来自意大利的同一个品牌。   于薇在心底给何汝穆做了精准的分析。   出身豪门,天之骄子,同时自负不凡。   指间没有黄印,不吸烟,身上没有任何香水味,不喝酒,并且不喜勾搭女人。   从欢宴酒店一路到下榻酒店,接过几通电话,但谈话内容都是隐晦听不出工作类型的工作类电话,生活应当很枯燥。   于薇在心底给何汝穆打了个大叉叉,这人没有任何优点……直到很久以后,于薇时常觉着当初的自己,真是傻透了。   于薇抱着一大捧被熨烫得分毫褶皱都没有的西装,以及自己私心买的新衣再回到酒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隐约能看到主卧的暖色灯光是亮着的,于薇把衣服放好,不想去碰壁,干脆先回房沐浴一番。   等她再出来时,于薇又隐约看到阳台上有人,便抬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听到似乎是何汝穆在讲电话。   刚想退开,却听见何汝穆的声音非常温柔,“今天工作累吗?”   下意识抬头近看了一眼,便见到何汝穆穿着件淡蓝色的浴袍,慵懒地坐在别致的沙发里,一手托着茶盏,微笑着讲电话。   浴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上,该露的和不该露的,都若隐若现的露出了丁点儿。   阳台很大,大概有四五十平,和海景房的屋顶花园装饰有八分像,实木茶桌上摆着欧式灯,黑夜被点亮,晚风吹过,成排的植物盆里的栽种着龟背竹随着晚风摆动着。   而何汝穆本冷峻的脸,在这灯光下,非常柔和。   原来何汝穆也有这样温柔的时候?   于薇擦着头发的动作变得缓慢了许多,顷刻后,悄然地转身走了。   **   于薇本人,算是半个享乐主义者,从不委屈自己,以享乐为先,对待任何可能会影响她心情的人和事,都会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以减少情绪波动。   当然,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于薇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唯一的男朋友,曾这样形容她,她就像条蛇,毒蛇,有剧毒的蛇。   伊甸园诱惑亚当夏娃的是舌上生着莲花的蛇,成功诱惑亚当夏娃偷食禁果,这意味着蛇既是诱惑之物,亦没人能抵挡得了蛇,所以他把于薇比作蛇。   后来,于薇男朋友劈腿了,跟了别的女人,于薇开始不相信男人,凡是和男人接触,都一板一眼不暧昧,更讨厌麻烦,左右孤家寡人,没人催促结婚,不如先享受着,等想要孩子了,再去找个简单的男人结婚,不再轻易付出感情。   虽然后来于薇的前男朋友的新女朋友,还形容过她,像极了赌侠马华力当中的女主角,穿着华丽裙装,戴着昂贵首饰,为达目的愿用尽一切手段。   但那全部都是过去式,于薇现在只向往简单的生活。   所以在第二天一大早,和何汝穆在餐厅吃早餐时,刚跟他汇报了租了辆豪华房车后,再次直白的问他,“像何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真的没有女朋友?”   何汝穆却是抬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问她,“手机号码。”   “我会和你时刻在一起,不需要这个吧?”   何汝穆扬眉,“不敢给?”   于薇默默地将手机号奉上,何汝穆半垂着头,存号码的同时,将号码发给林飞扬,附注短信为:这是于薇的号码,拜金女一个,想追就甩钱。   于薇还在计较何汝穆究竟有没有女朋友的事,又问了一次,“如果何先生有女朋友,我现在需要去重开一间房。”   却不想何汝穆只是淡淡地说:“下次偷听别人打电话,请记得拉窗帘。”说完,优雅的拿起纸巾擦着嘴,背着手走出了餐厅。   ……这都被发现了?所以,有没有女朋友……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好冷~   ☆、遛弯   无论何汝穆有没有女朋友,于薇都正式开始了向导之程。   既然何汝穆不在意,她也就没必要特殊处理了。   而几天相处下来,其实何汝穆也并没有多龟毛。   于薇带他去的地方,好坏他都会跟着看两眼,不加以评价。   确实没有值得观赏的地方,他也只是会意思意思看两眼后,绕过于薇回到车上闭目养神等她而已,未再出口一些难听暗讽的话,保持着他一贯寡言的作风,没有冷语。   这至少没有打消于薇的积极性。   “何先生,接下来我带您去古玩市场,那里很容易捡漏。”边开着车,于薇边报告行程。   何汝穆一如既往的不出声。   不说话便代表同意,这是于薇这两天咂摸出来的何汝穆的习惯。   “不过我得提前跟您打个预防针,之前去的古董店都是偏安静的独门独院的古董店,我现在要带您去的那个古玩市场位置在古迹附近,这个时候不仅是旅游胜迹,来这的游客很多人都会去古迹走走,今天又是周末,很多古玩商也会来摆摊,人也许会很多。”   何汝穆眉不皱眼不睁地从嗓子里发出了声低低地“嗯”。   于薇知道,他这是又同意了。   于薇几天观察下来,已经把何汝穆的基本身份摸清了点,投资人的身份,没别的,就是有钱,做各种投资。   酒店客房里已经堆了不少被何汝穆淘回来的玩意儿。   至于他是否有政治类身份,还有待于观察。   有钱人么,都烦人杂的地方,幸好何汝穆仍旧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她也就不犹豫了,便狠劲踩着油门,直奔城南古玩市场。   想着她顺便也可以淘点值钱的玩意儿补贴生活。   **   于薇话说得没错,城南古玩市场非常容易捡漏,也就是能花少银子买到值钱儿的真货,并且商家们还不自知,因此杂货越多,越容易捡漏。   古董这一行,自古便有“瞎子买,瞎子卖,还有瞎子在等待”这样的俗语。   古董店里的古玩哪来的啊,定然是从别人那买来的,或者是同行,或者是远村,再或者是盗墓贼手里收过来的。   这古玩经过反复的故弄玄虚真假忽悠再出手后,最后得到的古董商,除非眼力经验非常,学识渊博,不然肯定会存着真货以为是假货,或者存着假货以为是真货。   那此时就正好可以让何汝穆或是于薇这样的人去捡漏了。   城南古玩市场,在古迹旁边,自然是古庙风格的摊位。   实木桌上铺着红布,两旁挂着红绸,甚至有祈愿符,就像是香港九龙油麻地的庙街。   两人站在古玩步行街入口,放眼望过去,一大溜长摊,大约有二百米,密密麻麻的人挤人似乎全部是外来客。   背着旅行包,戴着墨镜,或是头戴草边遮阳帽,不时地伸手指着摊位上的古玩问着价格,或是扯着脖子大声喊价还价。   天气很热,叫卖声不觉,耳边似是有一千只苍蝇在嗡嗡嗡地叫唤。   古迹未曾被大规模的修建过,所以除却这一条长街,旁边还有很多土房和乱砖坏瓦,空气中飘着夏季里常有的熏臭味儿。   于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摸了把脑门儿,直觉转完这一圈出去会中暑。   突然,负手站在一旁的何汝穆淡淡地开了口,“降暑药带了吗?”   于薇默默地想,原来他也怕中暑。   “没带?”何汝穆又问了一句。   “……嗯。”   何汝穆抬起黑如潭水的眼眸,看了眼周围,随后点头示意她身后,“去买瓶冰水,一瓶。”   于薇不由得腹诽了一番,吩咐她去买水,还只让买他的一瓶,这人会不会太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但她还是只买了一瓶,毕竟买两瓶也肯定都是她拿着,怪沉的……   接着,腰部突然感觉到了一双大手,轻轻地,没有任何压力,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手心里的薄茧。   何汝穆淡漠道:“人多,别走丢了。”   **   何汝穆是真的在认真地看东西,三两步便停一下,而于薇看得很快,因为古玩市场里诸如钱币邮票古书这种东西,她不曾有过考究,甚至一窍不通,凡是有这种摊位,她瞟了一眼就不想再瞟第二眼,急急看向下一个摊位。   若不是他始终扶着于薇的腰,怕是真的会走散。   “不就是葫芦吗,难道这些你也有研究?”于薇看着何汝穆把玩着的东西,止不住探过脑袋好奇地问。   何汝穆难得的跟于薇多说了两句,“古称葫芦为匏器,匏器文化出于宫廷,艺术价值高,现在的收藏价值自然也高。”   “年代越久远,价值越高?”   于薇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句废话,现在哪些古玩不是年代越久价值越高?所以何汝穆抬起眼皮乜了她一眼,似乎带着丁点的无语,没理会她。   于薇感觉自己像是被侮辱了。   于薇紧跟着何汝穆没走多远,突然停在了一堆卖瓷器的摊位旁,指着上面的瓷器对何汝穆说:“比眼力?”   ……真是够幼稚的,何汝穆悠悠地想。   何汝穆跟着于薇逛了几天,自然不只是于薇对他有了了解,他对于薇也有了了解。   比如她看似对古董很懂,实际上只懂陶瓷玉器,但单单在这两方面,鉴赏能力和商业头脑确实很精,称得上是专家。   几天来,常能听到她不加掩饰地跟各种人通电话讨价还价,只要提到陶瓷玉器,便变得尖酸刻薄,放下电话后,又立刻若无其事,好胜心非常强。   不曾给父母打过电话,也不曾留意过适合送老人的礼品,花钱不眨眼,又时常低语“又没钱了”,但过后又继续开好车买名品,偶尔言谈里不自觉带着凌人于上的自傲,像是父母过世,继承遗产坐山吃山的富二代。   而接过的电话里,似乎没有男性朋友,感情生活几乎为零……只除了一个男人。   正想着,于薇的电话响了起来,就听到于薇平淡无波地说:“林飞扬,再说一次,我和男人只谈生意不谈感情,而且我的生意你根本不懂,也别装作一副懂的模样来打扰我,你打来一次我就拉黑一次,你若有钱烧得慌,就继续换手机卡打。”   何汝穆眼里噙着笑,听着林飞扬被于薇毫不留情的拒绝,完全能料想到林飞扬抓狂却又决不罢休的模样。   何汝穆笑得愈发明显。   这姑娘也真不懂男人,男人最喜欢有挑战的女人了,她不懂?   “比不比?”于薇放下电话,继续锲而不舍地问何汝穆,没注意到他正在笑。   何汝穆饶有兴致地点头,“好。”   于薇立刻指着一个青瓷花瓶道:“假的。”   何汝穆点头。   指着翡翠翎管,“假的。”   何汝穆点头。   指着绿釉水盂,“假的。”   何汝穆点头。   这时卖古玩的商家小伙儿的脸已经绿了,突然,于薇拿起来了个白色的酒杯,惊喜道,“真的!这个是真的!看见没,‘白如雪,声如磬,润如玉,薄如纸’,这个是真品毛瓷!”   小伙儿脸顿时一喜。   哪想何汝穆却摇了头,“假的,不够高透,看着和当年刘平设计的7501瓷相似,但勾勒的线条是仿的。”7501瓷,也就是毛|主|席曾经专用瓷器。   于薇在瓷器的鉴别这块领域,几乎是专家级别的,从未失过手,当下就跟何汝穆较真了起来。   “毛瓷多是梅花和桃花,当年设计陶瓷的人也不只是刘平,何先生你的一面之词是不是太没有说服力了?”   卖商小伙儿这会儿也焦急的不得不开口了,周围都围上人来了,哪有这么拆台的买家,虽然看着他们俩确实像行家,但也太影响买卖了!   “美女,你别听他的,这个我绝对跟你保真,我这还有证书呢。我见您也识货,我先给您看眼证书,再决定是否买?”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小伙儿自知以进为退最招客人了。   “不,”何汝穆的食指又点了起来,一下一下,节奏越来越快,扣人心弦,接着突然停住,缓缓而道,“不用找了,你这的东西,除了这个毛瓷杯是假的,其余都是真的,找了证书也说明不了什么,现在市面上的瓷器大多数都有证书,但真与假可是说不清的。”   小伙儿眼睛一瞪,立刻倒戈,“帅哥,您也是行家?”相比刚刚说他们家瓷器全是假的只有这一样是真的美女,和此时说他们家全是真的只有这一样是假的帅哥,自然选择后者恭维。   何汝穆谦虚笑道,“行家称不上,只研究过几年。”   这会儿于薇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无奈挥手说:“行行行,算你赢。老板,这仿的毛瓷多少钱啊,回去摆着当真的都行了。”   “花钱买假的有意思吗?”何汝穆扶着于薇的腰,面无表情地转身欲带她走。   小伙儿立刻抓住于薇手腕,“唉唉,美女,买回去当摆设也好啊,看着也是高仿的,回头跟您朋友说这是真的也有人信啊,倍儿有面子不是……便宜点给你,二百行不?”   于薇最后拿着装好的毛瓷杯,绷着脸没走几步,就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心里带了点小兴奋,不计前嫌地仰头对何汝穆致谢,“谢了啊何先生。”这玩意儿自然是真品,多亏何汝穆那几句话了。   不过……这人很是奸诈啊。   那小贩应该都以为这玩意儿是假的呢吧。   何汝穆不缺别人的“谢”字,神色淡淡地点了个头,继续往前走了。   于薇的心里忽然有了点小郁闷,紧跟着出的汗都多了。   在人群里又挤了一会儿,于薇头开始有些晕了,不知道何汝穆什么时候把她放开的,身体有些打晃。   没走两步,突然一头撞到了个硬物,“砰”,腰际又很快被人扶了一下。   于薇捂着脑袋抬起头来。   何汝穆收回扶她的手,背到身后,神情淡漠。   “……有事?”于薇不确定地问。   何汝穆半垂视线,看着撞到他胸的于薇,“冰水呢?”   于薇微不可见地蹙起下眉头,“嗯?”   “刚刚让你买的冰水,贝太太不是说你容易中暑?放在额头上贴一会儿。”   于薇一愣,想起那天苏好和她唠叨时,他就站在旁边来着。   但他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吗?   原来他都听着呢?   而让她去买的那水……不是他要用,是给她备着的?   于薇的心情蓦地有些微妙。   似无若有地感觉到腰上还存有何汝穆刚刚留下的余温。   但还未微妙到什么程度,突然见到有人拍了下何汝穆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文案嘛?   何汝穆有个求而不得多年的女人,按理说她是女一;有个商界联姻的未婚妻,按理说她是女二;有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邻家小妹,按理说她是女三。   猜猜这第一个出现的人是于薇的几号情敌?   ☆、无耻   “真的是你!”打扮得尤为青春的小姑娘,激动得两只眼睛已经在放光了,不等何汝穆说话,又一下子蹦到何汝穆身上,搂着他脖子一顿蹭,“二哥,我都想死你啦!”   何汝穆有一米八四,挺直地站在那里,上身尤为直挺,脖子都没被小姑娘拉得垂下来,而小姑娘顶多也就一米六的身高,此时双手双脚的挂在他身上,就像是可爱的树獭挂在高高的树上。   人来人往间,不少人都在偷瞄着这二人,指指点点猜着什么。   于薇忽然很想笑,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这有趣地一幕。   却突然看到何汝穆阴沉沉地乜斜了她一眼。   好像在问,很好笑吗?   于薇从不怕威胁,没有把笑憋回去,反而笑得愈深,本是中暑有点变白的脸,倒是回了不少血色。   “二哥,二哥你想我了没?”   于薇只看到何汝穆的脸异常平静,两手抓着小姑娘的蛮腰,向下一拽,就把她从身上拽了下来。   何汝穆看了眼跟在小姑娘身后的两个保镖,半垂着深不见底的眼睛低头问她,“你怎么在这?”   “听说这有古玩市场,我猜二哥肯定会来,就一直在这等你呢!”小姑娘特别的兴奋,扯着牛仔背带裤的两个带,仰头眨巴着星星眼盯着何汝穆不停地看。   “等几天了?”   “不多,才三天!”   于薇默默地抬头看了眼这下火般的天气,再低头看向一脸稚嫩粉滴滴的小姑娘,在这种天气枯等三天?   何汝穆的女性行情怪好的啊。   但这姑娘成年了吗?   小姑娘穿着牛仔背带短裤和球鞋,头发在脑后利落的扎起,脸上的笑容很干净,却也是活灵活气的模样。   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魁梧非常,穿着黑色的西装,戴着黑色墨镜,耳边还别着随时通话器,额头上渗出了很多的汗水,却依旧脸绷得死紧,不时地观察周围情况。   小姑娘虽然穿得简单,似是刚迈入大学校园的学生,但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以及耳朵上两个闪亮的耳钉,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什。   看着动作夸张,但站在何汝穆面前时,上身却是很自然的挺直状态,气质比同龄人出众很多,很明显的是在家教严格的家庭里长大的。   于薇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过有钱的小女孩被她妈妈推后背,大吼“给我挺直了”!   有钱且有权家的二小姐罢。   小姑娘叫何汝穆二哥,应该是上面还有一个大哥。   这种身份背景,于薇突然想起一个人……   “冰水呢?”何汝穆突然打断于薇的猜想,侧身问她,挡住了她头顶的一片炽热骄阳。   “啊。”于薇赶紧从包里拿出冰水,往脸上贴。   “你是谁啊?”杨沫猛地转向于薇,整张脸顺势变得凶恶了很多,仰头怒视她。   于薇懒得理会这样任性唧唧歪歪的姑娘,简言道:“导游。”   “我不信,你能是我二哥导游?我二哥走到哪什么时候用过导游!咦?等等……”杨沫骤地跳到于薇面前,瞪着双圆溜溜的眼睛,仰头在她面上反复扫动着,一寸寸地看得尤为仔细,“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于薇的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假装平静地摇头,“没有。”   “没见过吗……”杨沫纳闷地皱起了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拍着脑袋努力的想着,模样郁闷的不得了。   于薇觉着自己该说点什么,便向右边挪了几步,低声问何汝穆,“你亲妹妹?”她视线放得低,同时未看到何汝穆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小姑娘今年有十八吗?”于薇心跳不太稳,眼睛四处瞟着古玩,继续装着不在意的问。   而何汝穆没有理她,这时出声问跟着杨沫身后的保镖,“杨叔也来了吗?”   “回何少,没有。这次是小姐听说你来莱安市特意赶来的。”   何汝穆是不是非常不喜欢和女人正面交谈?   就不能直接回答她“不是”俩字?   不过这和于薇想的一样,这小姑娘定是何汝穆青梅竹马或是邻家小妹,一直明恋何汝穆。   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杨沫也没有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于薇,只好作罢,又蹦蹦跳跳蹭回何汝穆身边,扯着何汝穆的袖子讨好地问:“二哥,你一会儿去哪?”   何汝穆不着痕迹地从杨沫手中抽出袖子,侧身望向于薇。   于薇扯着嘴角,对没有给过她尊重的杨沫说:“市中心的泰式餐厅。”   “那行,我一会儿去那找你啊二哥,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出太多汗,都臭啦。”   杨沫似乎早就习惯何汝穆的寡言淡语了,自说自话后,对着身后俩人说挥着手一蹦一跳地就走了。   于薇感慨着,这姑娘还真够乐观的。   “好点了?”何汝穆抬手在于薇脸上碰了一下。   于薇之前产生的那种微妙感立刻又冒了出来。   何汝穆的手微凉,放在她脸上时,像是吃到了夏季里最凉的甜筒,很是舒服。   何汝穆别是在跟她……调情?   站在对面的何汝穆,正温柔的望着自己,余晖撒在他的身上,像是古神话中温柔的爱神埃罗斯——这定是错觉。   于薇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他。   而何汝穆已经泰然自若地收回了手,“好点了就现在回酒店。”   “不去餐厅?那小姑娘不是说去找你?”   哪想何汝穆什么话都没说,绕过她抬脚就走了。   ……太无耻了,于薇默默地想,爽小姑娘的约?   **   一直在距离见过杨沫的五六个小时后,晚七点钟,莱安市已经渐凉,燥热的气温也已经渐散,何汝穆和于薇两个人吃了晚餐并且分别洗浴完毕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时,何汝穆的电话响了。   于薇今天还入手了个紫砂壶,正拿软布沾着茶水擦着壶身。   茶几旁还摆了不少玩意儿,依旧是最宝贝儿的从家拿来的清粉彩摆放的位置最醒目。   而西边暖黄的夕阳已经不再散发任何光芒,停留在山顶的不远处,就像是被人冷落了一样,同何汝穆的手机一样。   于薇见何汝穆迟迟不接电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何汝穆浑然不觉。   直到他手机第二遍响起时,何汝穆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按了接通键。   于薇又在宝贝地看着自己的那个清粉彩瓶,就听到何汝穆的电话里传来个巨大声音的咆哮,“何汝穆你又耍我!!!”   于薇幽幽地想,是今天见过的杨沫小姑娘。   何汝穆漫不经心地说:“我自始至终没说过会在那里等你。”   于薇都为小姑娘感觉不值了……   接下来,就看到何汝穆放着免提,把手机摆在茶几上,拿着遥控器,悠然地换着频道,没再看手机。   手机里叽叽哇哇不停地响着的是杨沫对他无穷的指控。   一直过了有半个小时,杨沫静了下来,像充满了委屈带着哭腔说:“二哥,你在听吗?”   “在。”频道停在新闻台上,何汝穆目不斜视看着电视,不走心的答应着。   “二哥,那你明天在哪,我去酒店找你?”   “明天我有事。”   最终,杨沫也没有得到何汝穆肯定的回复,蔫蔫地挂了电话。   于薇之前在古玩市场上,就觉着何汝穆对她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现在再看到他是怎么对待杨沫的,就更怀疑何汝穆是不是对她……   于薇对何汝穆真心没感,所以就抬头问他,“你对我就挺和颜悦色的,为什么对杨沫就这么冷漠?”   何汝穆突然笑了,“你觉着我对你和颜悦色?”   于薇沉默了,因为她感觉到何汝穆那笑是赤果果的讽笑。   “我的和颜悦色,不是每个女人有资格得到的。”   真是狂妄。   “我没有像对杨沫那样对你,是因为你对我没有企图,至少在相处时,不会让我感觉到非常厌烦。”   所以……是普通厌烦?   于薇忽然很好奇,“如果我像杨沫一样对你有企图了,你就会像对杨沫那样对我?”   “不。”   于薇狐疑抬头,“?”   难道她有特殊待遇?   何汝穆的眼睛却依旧放在电视上,眼不眨眉不皱地道:“我对杨沫已经手下留情了,是因为她父亲与我父亲相识,我和她又是一起长大的。而你……”   “停,我知道了。”于薇忽然头疼地摆了摆手。   言外之意就是她对他来说只是单纯的陌生人,对她只会比对杨沫更狠。   于薇心想,幸好我对你没感觉。   呸。   作者有话要说:  咱家何汝穆是我众多儿子里最优质的一个,最优质的一个,最优质的一个!!   你们说是不?~   ☆、掉渣   转眼间,何汝穆来莱安市已经一周,于薇也寸步不离地陪何汝穆一周了。   于薇自认她这个导游当得很是合格,并且还没有像其他正规导游那般强买强卖,一切以顾客为上……非常对得起给她卡的苏好。   而突然出现的杨沫,即便是相遇的头一天就被何汝穆耍了,第二天却仍旧像个牛皮糖似的,何汝穆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紧抱何汝穆大腿不放手。   何汝穆不着痕迹地踹她一脚,她继续笑嘻嘻地往上凑合,抱住。   他再踹,她再凑。   再踹,再凑。   完全不知道“放弃”俩字怎么写。   绝对的M体质……   于薇不想瞧不起她,都控制不住地瞧不起了。   为了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值得吗?   当真为女人丢脸。   而暗自腹诽的人,并不只于薇一个,还有杨沫。   她二哥对她的态度,依旧这么多年一贯风格,很冷淡。   相比之下,对于薇的态度,却是比冷淡要暖很多。   杨沫自然不是傻子,怎么能看不出来她二哥对于薇的特别之处?   瞧瞧瞧,天气一热就嘱咐于丑薇带上降暑药,还于丑薇安排去哪,他就跟着去哪,哪可能是单纯导游和游客关系?   当她杨沫是睁眼瞎呢!   所以这姑娘,就把所有的怨气不留分毫地往于薇身上撒。   “真丑。”杨沫冷不丁地在于薇身边冷冷吐出俩字儿。   杨沫的一语双关,于薇自然能听出来,但不为所动,权当她在放屁。   “喂,于薇,和你说话呢,这么丑的湖,你也好意思带我们来看?”   于薇冷笑:“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灵美的人看到的风景自然是美的,心灵丑的人看到的风景才是丑的,看样子杨小姐得从自身找找原因了。”   “你!”杨沫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急得脸红红,气得直跺脚。   莱安市的拍卖店,城南城北的跑,几天也就逛完了,其余的时间,于薇一个对这城市半个熟悉的外来客,便带着何汝穆……和杨沫随便逛逛。   于薇今天带他们来的地方是市里的海滩公园。   莱安市是沿海城市,是夏季里的避暑度假胜地,政府也立志于把莱安市的海上风景区旅游业,作为主要外来经济来源,所以莱安市的海滩公园每一年都会有一次开发与维护,景色自当迷人,设备亦尤为先进。   而刚刚杨沫骂丑的,就是莱安市公认最美最清澈的湖,月上清湖。   过了周末,月上清湖周围的行人少了一些,但仍旧有年迈的老人在拉着二胡唱着小曲,还有年逾半百的叔叔阿姨在放着音乐跳着探戈,再或者是年轻妈妈推着婴儿车悠闲散步。   月上清湖的水特别地清澈,就像温泉池里实时流动的水,轻得可以看清里面的河卵石,近在眼前。   缕缕夏风缓缓吹过,倒映着蔚蓝色天空和朵朵白云的湖面,荡起轻缓的波纹,空气里飘荡着比海还要清新的味道。   凡是有烦恼的人,坐在湖边的石凳上,静静地望着,或是出神片刻,心情都会马上和海一样宁静。   这样的风景,就该心平气和的去观赏。   但杨沫却是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嘴上又不干净了起来。   “真够矫情的,都多大年纪了,还学小少女看海抒情呢?再说你要是想看海也挑个大点海看啊,就这湖,都没我家游泳池大。”   于薇彻底烦了杨沫,没了耐心,有钱家孩子她不是没见过,但真没见过这么刁蛮的,仰头对着洒下来的屡屡金光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回头时,扬起浅笑,“我说杨大小姐,你能不能别总把我当情敌?不说我和‘你的二哥’之间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了,你觉着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能抢得过我?”亮晶晶黑漆漆的眼珠在杨沫的胸部瞄了又瞄,啧啧摇头,“多吃香蕉少隆胸啊少女。”   于薇毕竟是比杨沫多吃了几年大米,并且曾跟过不少奸诈古董商打过交道的,要想呛人,肯定能呛死人,这都还是看在杨沫的身份特殊的份上留有余地的了。   杨沫被于薇毫不留情地损得脸一红,当下就鼻子一酸,委屈地要哭出来了。   “还不错。”何汝穆在两个女人的骂仗间隙里,突然非常突兀的赞道,“湖水确实很清。”   看见了没!看见了没!   杨沫的心都在滴血了!   二哥的声音轻得要命,就像是电台的男主播一样,低沉的嗓音,说起话来若有似无的磁性十足——但这只是对待于丑薇!   杨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于薇,跳脚又跑了。   望着杨沫边甩眼泪边飞奔离开,以及两个保镖大步追上的背影,于薇同情心没发作,在心里给所有的富家小姐又加了个总结——刁蛮任性大小姐活该婚后没有性。   “看够了吗,看够了去吃东西。”何汝穆清冷的声音在于薇耳边猝然响起。   于薇的脑袋猛地清明了几分,缓慢而又肯定地问:“你是不是故意对我态度不同,激杨沫呢?你把我当枪使呢?”当时早在走进古玩市场让她去买冰水之前,他就看见杨沫了吧!   何汝穆脸上果然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发现得比我预想的早点儿。”   于薇常年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技能,终于被何汝穆击败了,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算你狠。”   **   林飞扬和未婚妻的订婚宴,顺利圆满的完成了,家里林老爷表示很满意。   林飞扬的未婚妻,实际上也没有多差。   林老爷子讲究门当户对,林飞扬未婚妻即使不是名门望族的大小姐,但也是古玩界元老级别先生的孙女,为人知书达理,性格温和,学识渊博,能撑得起他们林家的产业,又配得上对古董一窍不通的林飞扬,自然是一桩上成好的姻缘。   不过对林飞扬来说,尤其是相比每时每刻都在拒绝他的于薇,他未婚妻就显得太过无趣了些。   林飞扬就特想见于薇的第二面。   他父亲搞古董的,对封建迷信也是有九分信,他岳父岳母那边同样是,所以订婚宴都快赶上古代的结婚宴那样繁琐,甚至是祭祖的程序都有,先在他家祭祖,再到他未婚妻那边祭祖,折腾得真叫一个累。   之后又在女方家订的酒店下榻,订婚宴之后小留了几天,这才终于回到家有时间好好休息,有时间再继续调戏于薇。   可就是屁股还未坐热,方把西装外套脱了,何老先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何汝穆什么时候回来?”   林飞扬立即正襟危坐,就差对着电话磕头了,“应该很快了。”   “何汝穆订婚的日子快到了,记得有时间多教教他规矩。”   “是。”   何老先生又吩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林飞扬一摸脑门,出了一层的湿汗。   当真是父子,两个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林飞扬踹了会儿气,喝了口凉茶,赶紧给何汝穆去了电话,而声音也稳了很多,“何少,最近和你未婚妻怎么样啊?之前我问你联系没联系,你说没有呢是吧,那最近呢?我可跟您说啊,这有了未婚妻是真好啊,她那叫一个温柔,就跟日本小妞似的,进门又给端茶又给倒水的,可体贴了!”撒着谎,林飞扬脸不红不白的。   “是吗?那么好?那你还联系那位干什么?”   “哪位?于薇吗?我就逗她玩啊。”   “逗她玩么?”何汝穆悠悠地问,“她就在我旁边呢,我开免提,你要重新说一次吗?”   “别别别……”   林飞扬算是怕了何汝穆了。   何汝穆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于薇的那个清粉彩瓶,肯定的反问:“我爸又找你了?”   林飞扬顿时想破口大骂,当初就不该跟他当朋友!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精!   林飞扬的沉默,就是默认,何汝穆拿起茶杯,浅酌了一口,淡道:“不用担心我父亲,我知道他想干什么,近期内不会再让他找你了。”   林飞扬相信何汝穆的办事能力,松了口气,然后眉一挑,马上吊儿郎当了起来,揪着葡萄边往嘴里投边说:“何少,你帮我问问她星座呗?知己知彼嘛。”   刚好于薇从卧室里走出来,刚洗了澡,一手拿着毛巾胡乱地擦着,一手拿着手机,边走边按着屏幕。   何汝穆扬声问她,“于薇,你什么星座的?”   于薇头也不抬地下意识回答,“金牛,怎么了?”   何汝穆对着电话那头道,“金牛座。”   林飞扬立马上网搜索金牛女特点,结果最大一特点就是物质,这可把林飞扬乐坏了,果真和何少说得一样,是个拜金女。   那对拜金女该怎么追求?   当然是拿钱砸!   就是直到很久后,林飞扬见到物质为上的于薇,为了追何汝穆,能够一月只吃馒头配榨菜的时候,才明白她哪里是拜金女,她明明是抖M女!   比杨沫的M体质更上一层楼!   金牛座的特点除了物质为上以外,就是非常的固执!   而于薇看见何汝穆对着电话道出的“金牛座”三个字,再一次反应过味来,“林飞扬是你朋友?”   “我从没否认过。”何汝穆点头。   “你对我态度友好的另一个原因是让我放松警惕,顺便给林飞扬挖我资料?”   何汝穆轻蔑地看了她一样,好似在讽刺她的反应速度,放下杂志,绕过她,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的霸王票支持,么么哒~   mac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4 23:16:04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1 23:50:25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1 22:04:20   84840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1 14:25:36   还有就是这文的虐点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什么纠结,什么撕心裂肺,什么要死要活,真的不是那种虐好么!!好多人说看了文案就不想看正文了,你们一定不知道伤害我有多深T_T   给糖吃,给糖吃,给糖就不伤心啦   ☆、婚约   何正威的书房,完全是书香门第老老爷子的风格,正对门摆放着超大的红木桌子,桌子后是木质椅子,椅子后是两米高的书柜,摆放了不少奇书和珍贵古玩。   再旁边是两扇屏风,招待客人的板凳,板凳后上方是巨大的题字匾——厚积薄发。   是年轻时岳父给他提的字,岳父现在老了,回老家养老去了,而这幅字,何正威一直挂着。   何正威今年方过花甲之年,六十一岁,该是享福的年纪了,但仍旧每天都会在这书房里坐上四五个小时。   读书,或是算计。   经商之人,尤其古董,从古至今的书读得越多,眼睛才会越毒,任何一件古物,摆出来,才能立刻说出它的历史渊源,才能够十拿九稳的收购到值钱的玩意儿。   而算计,自然也不能缺少,除了公司的发展,另有和同行之间的炒价,或是和老朋友的让价,每次交手,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   何正威的老伴儿陈彤彤跟他过了三十几年,早就习惯他每天一副高深莫测的状态,但也仍会每天都少不得唠叨他,“个头都被心眼赘住了,你看,是不是越来越矮了……”   就因为这老头子,弄得她儿子的心思都深入海,把他父亲那些招数学了八|九成,除了林飞扬一个朋友,再没有真心朋友了!   而且今年过完生日就三十了,还没正经谈过恋爱,总是把心思放在生意上,这都是他何正威教出来的“好儿子”!   陈彤彤进来送水果时,何正威正垂头看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片,长着老茧的手细细摩挲着相框。   何正威的五官如镌刻般深邃,就像国外广场上五世纪骑在马背上举刀狂杀外敌的国王的雕像,侧脸尤为的棱角分明。   老了老了,却依旧魅力非凡,当真是越成熟的男人越招人。   陈彤彤几乎都能想象到她儿子再过三十年,会是何等风采。   何汝穆现在的模样,就跟何正威三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一言一行,天之骄子般的骄傲,还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轻轻一眯,就透漏着他的智慧。   不不,不是一模一样。   她儿子,可比他爸当年更有魅力多了。   何正威摩挲着的相框,里面装的是何汝穆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时穿着学士服的照片,何汝穆唯一一张正儿八经看着镜头的照片。   戴着金边方框眼镜,头顶学士帽,手里拿着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对着镜头浅笑。   多么青葱的年轻人啊。   “想儿子了?”   何正威皱了下眉头,立刻把相框放下,塞进了抽屉里,“没有。”   陈彤彤绕过桌子,打开抽屉,把相框再次拿了出来,笑道:“想了就想了呗,装什么!你们俩还真是爷俩儿,无论什么时候都把话藏心里,不见面的时候还想,一见面就又跟仇人似的,幼不幼稚!”   何正威外人面前严肃得吓人,在多年的老伴儿面前,却也依旧,只不过陈彤彤不怕罢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何正威脸色一正。   陈彤彤不满地唠叨着:“看你把儿子逼的,他都已经十天没家了,你不想,我还想呢。”   “我逼他什么了!”何正威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我说过多少次了!梁芊芮是最适合他的!我是他老子!我能害他吗!”   何正威的脸都绷了起来,浓眉一蹙,威严四射。   但陈彤彤仿若没看见他动怒了,撇了撇嘴,凑过去把何正威的右手抬起来,扔到一旁,低头连连吹着桌子,“拍什么拍,别把桌子拍坏了,这可是我当年陪嫁的桌子,要拍也是我拍。”然后突然比何正威更重地拍了下桌子,“你这不是逼他是什么!”   何正威眼角一抽,愤愤地收回了手,但再开口的时候语气还是缓和了一些,“我这也是为他好,我现在的身份多,但都没有实权。咱们家这一行,黑白两道都惦记着,若没有真正的官家庇护,总是不行的。梁家有实权,梁芊芮她爷爷是老将军,她又是独女,我死后就不用担心小穆应付不来各样的麻烦了,只要把她娶过来,才能无后顾之忧。”   “别总拿为这个好为那个好的说事儿,”陈彤彤不为所动,“我知道你是怕你们家打拼下来的事业名誉儿子护不住,现在盯着咱们家的人越来越多了,但这些东西难道比儿子的幸福还重要?”   “谁说他娶了梁芊芮就不会幸福?”   “可儿子想要的不是她!前三十年,他每一步都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走了,难道以后的婚姻,也要这样吗?儿子这么多年都没真正释放过……”   陈彤彤比何正威小了将近十岁,平时又注重保养,看起来就像是四十出头的女人,谈起儿子又会露出母亲的柔情和脆弱,何正威有点招架不住了。   “那个,我也没多逼他……”   陈彤彤心里立即一喜,却又听何正威道,“那等他回来再继续探讨订婚的事,我现在不逼他。”   陈彤彤脸一冷,知道跟何正威说不通,捧着刚送进来的果盘,恨恨地走了。   何正威深深地叹了口气,家里一老一少没一个省心的。   古董这行不比别的,必须要门当户对,何汝穆即使不娶这个,娶得人也必须是跟古董有关的!不然没得商量!   陈彤彤走没多久,何正威给儿子设的专属铃声,终于时隔十天后,响了。   何正威捏着嗓子重重地咳了几下,接起电话,“喂。”   何汝穆:“爸。”   “有事?”   “我们省的于仕哼老先生,你有多了解?”   何正威本以为何汝穆打来电话是询问梁家女儿的事,却不想居然是问个不常打交道的人。   “你想问什么?”真是跟他妈一样,说话总是要拐着弯的说。   何汝穆端坐在酒店的书房里,抬头看了眼书房外对着的客厅,于薇戴着耳机在练瑜伽,缓慢地问道:“于仕哼有几个女儿?”   “一个。”何正威想了想,蹙眉问:“我记得她已经结婚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已经结婚了啊。”何汝穆一只手拿着钢笔,笔尖在文件旁的一张空纸上轻轻地写下了“已婚”两字,久久没说话。   何汝穆不说话,何正威也不摧。   过了半晌,何汝穆再次开口,“知道了。”   “怎么?遇见了?”   “没有。”何汝穆提起钢笔,继续在文件上签字,“爸,有时间叫人把梁芊芮的资料发给我吧。”   “你终于想起你的未婚妻了?”   “不是终于,一直记着呢。”何汝穆想着林飞扬一脸痛苦地模样,漫不经心地说:“等我回去就会见她一面,您可以放心。”   何正威自然能想到是林飞扬跟何汝穆透词了,终于宽心了,也间接地表示近期内不会再逼迫林飞扬了,“嗯,回来前记得给你林叔家带点东西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于薇和何先生没有对手戏,来个小剧场~   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于薇给何汝穆擦背的时候,突发奇想,问他,“喂,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啊?”   何汝穆回头瞥了她一眼。   “喂,究竟几个啊?”   何汝穆沉默了很久,才道:“一个。”   “就一个?我还交了好几个呢。”于薇表示非常好奇,“那是哪一个?姓周的那个?”   这么多年,何汝穆头一次怀疑于薇的智商,哪一个,还能是哪一个?!   不过……   何汝穆幽幽地问:“你说你交了好几个?你不是说在我之前就一个?”   后来,后来的后来,后来的后来的后来,两天下不了床的事,常常发生在于薇身上……   (作者画外音:这文是双C哦!!!)   艾玛,小剧场什么的我功力最差了,不过对付着看嘛,随意脑补~   ☆、前奏   “喂,这套西装怎么样?”   于薇拿起第七套衣服时,颇有种崩溃的状态,无力地问坐在吧台旁边优雅的喝着果汁儿的何汝穆。   果汁儿的杯子是没有杯脚的水晶杯,何汝穆握着酒杯的姿势,偏就和喝威士忌的成熟老男人九分像,沉淀的魅力,彷如陈酒佳酿。   握着杯的手指十分纤长,放在嘴边时,微微仰头,小抿一口。   喉咙动了动,舌尖再唇边轻点一口,似是在回味着味道。   好么,无论怎样,长得英俊的男人,总是容易让人心情愉快的。   于薇没有之前那样烦躁了。   而何汝穆抬头看到于薇举起的西装后,也终于不再难为她,吐出个令她突然有种澎湃感的词儿,“不错。”   接着于薇再给何汝穆配衬衫和领带就要容易多了。   话说于薇给何汝穆选衣服真的都要选抓狂了,她自认自己的眼光不错,性格也很沉稳,至少无论怎样被人打击或是看人怎样不顺眼的时候,都会保持镇定,但却还是败给了何汝穆。   她拿起第一套黑色正装时,心想黑色百搭,适合任何场合,即使身材一般的人,穿起来都会显得硬朗有型,他应该能满意,可何汝穆只看了一眼,就说:“颜色太深。”   颜色太深?好么,她就又拿起第二套白色西装,“这个如何?”何汝穆的身材匀称,腿长,比例好,白色西装会显得十分绅士典雅,很适合他出席的场合。   不想何汝穆又一次给出了拒绝理由,“易脏。”   好,白色易脏,卡其色总行了吧?但何汝穆又是不满意。   于薇每当要尥蹶子不干的时候,都会想到苏好给她的卡,便又都硬生生忍下,耐心地继续询问何汝穆。   真是拿人手短吃人最短。   接着于薇纷纷挑出酒红色,宝蓝色的正装……直到第七套,深蓝色竖条纹的正装时,何汝穆终于点了一他那个高贵的脑袋,于薇感动地都想烧香跪拜了。   何汝穆在莱安市将近两个星期,基本都是在做私事,不见客。   同时也积攒了很多封的晚宴邀请函,在家那边助理苦口婆心的唠叨下,才张了贵嘴,同意在离开莱安市的前一天出席一场晚宴。   于薇便是在为今天的晚宴给何汝穆准备正装。   即将送走这尊大佛,于薇尽量满足何汝穆的一切要求。   其实这两人的相处得这样和平,大概还有一个原因,都知道自己看不上对方,也知道对方看不上自己,不会有感情发展,于是便该怎样怎样,不用装,甚至是俩人都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一起看电视时,都毫无尴尬之情和歪门心思。   “一会儿我开车送您过去,晚上您几点回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您回来。明天的飞机是下午两点钟,我会送您到机场……咦?谁来了,我去开门。”   于薇给何汝穆配好衬衫和领带后,正向他悉心汇报行程时,门铃突然响了。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专职管家陈立。   “于小姐。”   “什么事?”不是早把他退了吗,于薇有瞬间的疑惑。   陈立依旧温和有礼,履行着专职管家的职责,解释道:“刚接到前台通知,您的卡被冻结了。”   于薇愣了一下,很快反问道:“所以你是来通知我,如果我不续费,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必须退房?”   陈立作为管家,自然是不可以这样和客人说话的,所以用沉默代替回答。   站在门外,双手叠合放在腹前,微微点头。   于薇没有任何表情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关上房门,于薇有些愠怒,她自然能猜到冻结的人不是苏好,一定是她家那位贝先生。   这是在暗示她花钱花得太多了?   她一个招待大佛的导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吗?   但很快,于薇就释然了。   反正也是明天退房,而且房租钱也交完了,冻结就冻结了吧。   她正准备跟何汝穆告知这情况的时候,门铃声又响了。   于薇狐疑地再次打开门,就见一身热裤背心的杨沫一阵烟地冲了进来,声音清脆有力:“二哥,我有话要和你说!”   何汝穆“嗯”了一声,放下果汁儿,歪头道:“说吧。”   杨沫顿了一下,抬高音调地说,“我要和你单独说!”   于薇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往休息厅台球室走,“杨大小姐,您请便。”   接着杨沫特别地兴奋,整张脸都呈粉红色状态,一双水灵灵地眼睛,瞪得老大,睫毛也是忽闪忽闪地颤着,凑近何汝穆,激动地晃着何汝穆的胳膊说:“二哥,这可是个新消息,我刚让人查到的。你知道刚才那个于薇是什么人吗?我跟你说啊,她可是……”   “啊呀,我忽然又不想回避了呢。”走了一半的于薇,隐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突然面带微笑地走了回来,“何先生,时间要到了,您现在得回卧室换衣服了,不然会迟到的。”   杨沫怒气十分地转过脑袋怒瞪于薇,“你故意的吧!”   于薇瞄都没瞄她一眼,取过刚选好的西装,走到何汝穆卧室门口,推开门,跟个标准的服务生一样,垂眼道:“何先生请进,我在这等您。”   何汝穆本意就是拿于薇气走杨沫呢,当下也没反驳,再说他也不是很关心于薇的事,从容地接过她手中的衣服。   接着脚又一顿,走进卧室经过于薇时,在她耳边很轻地说了一句,“你反应过激了。”   于薇眉一皱,刚要说话,何汝穆已经将房门关上了。   于薇一时思绪打结。   而杨沫可是天之骄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冷落,眼看着于薇和何汝穆对她的忽视,当下就冲了过去,用力地推搡着于薇,要进去找何汝穆理论。   于薇没想到杨沫居然能这么急躁冲动地冲过来,当下就被她推得脚一崴,手没处扶,下意识把着门把手,却不小心推开了门。   杨沫也失措了一下,脚没站稳,扑在于薇身上,和她双双一起倒了下去。   而里面的何汝穆,背对着门,刚将灰色的T恤脱掉。   健硕完美的背肌,以及肩宽腰窄的完美身材尽露。   休闲裤的裤腰很低,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隐约能看见某勾,性感非常……   听见动静,何汝穆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见两个女人叠罗汉的趴在上好的纯手工羊毛地毯上,缭乱的头发披散一地,失笑出声,“你们俩这是玩得哪一出?”   杨沫很少看见过男人的裸背,尤其还是喜欢的男人的裸背,当下就红了脸,手忙脚乱地从于薇身上爬起来,慌张地跑回了客厅。   于薇其实也和杨沫一样很少见过男人的裸背,心脏猛地突突一重跳,又缩了一缩。   但她表现的比杨沫淡定多了,扶着门框慢慢爬起来,整理了下糟乱的仪容,抬头对何汝穆赞道:“身材不错。”   “谢谢夸奖。”何汝穆从善如流。   “何先生请继续。”   于薇波澜不惊地说着,边从何汝穆身上收回视线。   但收回的瞬间,目光不由得向下滑了一眼,眼睛立即微微一眯。   何汝穆的侧腰上,那是个什么东西,是纹身?   看起来小巧精致,像男人的两个大拇指那样大小。   但是,图案……是什么?   何汝穆看出了于薇眼中的疑惑,向后退了几步,坐在床上,毫不隐瞒地说:“这是雨伞,她名字里有雨字。”   于薇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何汝穆的私事,只好扯了扯嘴角,附和着点头,“何先生真是个专一深情的好男人。”   “嗯,这赞赏我收下了……可以关门了吗?当然不关门我也不介意。”   于薇“砰”地一声赶紧关上了门。   卧室里的杨沫依旧是脸红心跳的状态,于薇善解人意地给她倒了杯冷水,放在她眼前,坐到她旁边,和她一起发呆。   不过杨沫没喝,忽然脸一扭,不理她。   于薇也同样懒得理她,坐了一会儿,觉着无趣,起身去整理自己这几天买的新衣,何汝穆退房,她自然也要离开了。   于薇一起身,杨沫便转过头来,迅速地拿起冰水,仰头喝了两口,又迅速地把水杯放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幼稚死了。   沙发桌上依旧,摆满了各种古董,杨沫对何汝穆这么上心,偶尔也找过这类书看过,但这桌上摆的很多东西,她还是叫不上名来,没见过。   当然像是桌上有名家附话的鼻烟壶,纹饰俱佳的小窑口古瓷,精品珍惜的奇石,西汉的高足玉杯,她更是一窍不通。   不过似乎除了一样东西,杨沫纳闷地看着最中央于薇的清粉彩,自言自语道:“这个大瓶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叫五花瓶,杨大小姐。”于薇听见杨沫嘟囔的话,退了回来,认真地纠正她。   “好么好么,五花瓶,不过我好像真的见过,在哪呢……”   正说着,何汝穆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一手拿着领带,一手摆弄着衣领。   杨沫的气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扒着沙发背,仰头看向何汝穆,“二哥,你看这个大瓶子,你是不是也见过?”   “不是大瓶子,是五花瓶,清朝康熙末期的粉彩瓷。11年在英国的拍卖会上,乾隆粉彩镂空瓷瓶的成交价格是4300万英镑,杨大小姐,麻烦你专业点。”于薇在这方面,总是喜欢较真。   这个五花瓶是她花了高价钱收购过来的,就等着涨价呢,上次姓李的连威胁带煽情的求她卖给她,她都没干,这可是她的宝贝!   这还是实在没钱了,才把这家底拿出来的。   站在四平米大的试衣镜前的何汝穆,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冥思苦想的杨沫,蓦然打断两人的对话,“于薇,过来给我系领带。”   于薇只好暂时作罢,不跟杨沫一般见识。   自然地走过去,站到何汝穆跟前,抬头给他系着领带,好像这动作已经做过几百次了。   杨沫看着红了眼眶,心情表示很不好,讷讷地问:“二哥,你这是要去哪啊?”   “去参加个宴会。”   “那我也要去!”   “可是只有一张邀请函。”何汝穆望着镜子里面映出来的眼巴巴的杨沫,“你要去的话,我可以把请柬给你。”   “切……”二哥不去,她去还有什么意思,抬头又没好气的问于薇,“喂,那你不去吗?”   于薇边认真地系着领带,边慢悠悠地说:“我啊……”   “嗯啊,你。”   于薇紧接着道:“你管得着吗?”   杨沫的牙磨得嘎吱嘎吱响。   于薇嘴边的微笑渐现,她方知道,原来折磨人,是件这么畅快的事情。   但杨沫磨了一会儿后,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微妙,“于小姐,你说,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守得住秘密呢?”   于薇的手腕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给何汝穆做最后的整理,满意的拍了拍他两侧肩膀,淡道:“不错,何先生,祝您今晚一切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卡被冻结啦,没钱的于薇谁来养呢?~   看看看,这文看着是不是一点也不虐人,嗯哼   PS:出轨开定制了,完整版的……   兰后,今天早上到现在已经拉了五次了,虚了T_T   苦逼作者:何先生来安慰我嘛(*@ο@*)~   于薇:滚,一个拉肚吃点药就行了安慰个毛线!   苦逼作者转头瞧读者盆友们:当妈太不容易了,儿女长大不由娘啊,你们能来给我个肩膀么,我要好好地哭一场T_T   ☆、萌动   晚宴是和一场小型拍卖会一起进行的,而拍卖会的名义是慈善爱心捐赠。   但凡是这样的拍卖行,就少不了明星的出席,记者的采访。   在争相拥挤的闪光灯下,一位位大牌小牌明星走上红地毯,对着镜头闪着泪光,说着虚假或是真实的想为爱心做贡献的感人肺腑的话。   何汝穆面无表情的经过他们,突然想,还是于薇更真实些。   主角是慈善界的元老,而何汝穆的入座,是由这位老先生亲自招待的。   所以这位看起来气质非凡的人的身份立刻就成了迷。   因为这并不是何汝穆本省的晚宴,出席的大部分人,都未曾听说过何汝穆的大名,所以何汝穆这方一落座,和他同桌的拥有名望非常的人,俱都纷纷开始举杯敬酒相谈。   但幸而都是体面的人,知道何汝穆的身份后,没有太过放肆的阿谀奉承。   这至少没有让何汝穆感觉到厌烦。   何汝穆也很给面子,适当地举牌,拍下了两件小玩意儿捐了钱。   “何先生,今晚太感谢您的出席了。”   接近尾声的时候,主人郭海慈笑着走了过来。   “郭伯父客气了,和家父一样叫我小穆就好。”何汝穆作为晚辈,未再摆架子,有礼貌的站起身来,“来莱安市后一直忙,抱歉没抽出时间去拜访您,您邀请我来参加这么有意义的慈善晚会,应该是我感谢您才是。”   郭海慈和何正威谈不上有交情,多少有过接触而已,知道这何家一老一少都是难搞的人,心思叵测,此时却听见这么给他面子的场面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忙把刚刚一直跟他说手里有不少好玩意儿的人引荐给了他,“来来,小穆,给你介绍一位咱们省有名的收藏家。这是李瑞中先生,在瓷器方面很有研究,或许你们俩可以互相切磋切磋。”   李瑞中看似是将近四十岁的人,有很明显的啤酒肚,长相平庸,只不过那双小眼睛,看着就像是精明的奸商。   终究是郭海慈引见的,何汝穆表现得依旧不失礼仪。   何汝穆绅士地伸出手,微微颔首:“李先生,您好。”   李瑞中却突然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握何汝穆,眯着眼睛假笑着恭维:“何先生,您好您好,何先生真是一表人才真正的青年才俊啊,常听说何先生在圈子里是顶级的人物,今日一见,这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何汝穆的眉头陡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态度淡了很多,“过奖。”   果然,两人私聊的时候,这位姓李的富商收藏家,和方才一样,反复地巴结着何汝穆,不停地问他手里有没有什么待出手的瓷器。   何汝穆烦了,随便找了个理由避开他,跟郭海慈打了声招呼,就提前退了场。   边往外走边给于薇打电话,语气很冷,“现在过来接我,有问题吗?”   “没问题。”这样命令的态度,本来好心情的于薇,心情莫名变得差了,语气更冷,“但是还请何先生外面等着,我手机要没电了,如果找不到您,恐怕您得打车回去了。”   何汝穆突然笑了,“行,等你。”   这姑娘还真不好驾驭,何汝穆悠悠地想,娶她的人,真惨。   **   何汝穆在门口等于薇将近十分钟的时候,姓李的突然悄无声息地再次出现到了他身边,这次没有拐弯抹角了,侧头看他,直截了当的问:“何先生,请问您在莱安的这一段时间,做您助理的是不是于薇小姐?”   这时的李瑞中已经换了脸,一副商人谈判之前有内|幕要透露的阴险模样。   何汝穆不喜被人左右,抬脚欲走。   姓李的突然从他身后高声道,“你一定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吧?她是于仕亨的女儿!”   何汝穆的脚步慢了下来。   姓李的乘胜追击,快走几步赶了上来,挡住何汝穆的去路,半仰头说:“我刚查了她的背景,是富商于仕亨的女儿。于仕亨你知道吧?他也是搞古董的,家里产业不少,那么你以为他女儿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当你助理?于薇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的,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李瑞中是中年人里面的典型身材,矮胖,此时站在何汝穆身前,比他矮了一个多头,但仍旧将话说的利落干脆,气势逼人。   何汝穆负手而立,头未低,只是眼皮向下瞟着李瑞中,“之前给于薇打过电话,说想要她手中五花瓶的人,是你吧?”   李瑞中也没有隐瞒,点头道:“是我。她向我们几个常拍她东西的买家透了消息,说她那有真品清彩瓷五花瓶,让我们私下向她出价,谁出价最高谁得。我们都知道他父亲手里有真货,纷纷拍价,最后出价最高的人是我。但我再问她的时候,她却提出我必须出二倍的价钱,否则卖给别人。这么奸诈的女人,何先生,你不觉着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有问题?”   于薇在接到何汝穆电话的时候,本来就开车在附近转悠,所以很快就赶了过来。只是她没有请柬,被无情地告知不可以在这门口停车,她只好把车停在不远处,想着走过来接他。   下车走了几步,就看见门口隐约站着俩人,一个是她近些天熟悉的,另一个隐约也是熟悉的。   快走两步,刚好就听见了李瑞中说的话,下意识的隐起身形藏在酒店前的圆柱之后。   紧接着就听到何汝穆平淡无波地道:“不,如果她真的如你所说提出二倍价格,那么我相信,她这么做的理由,一定是因为你触到了她的底线。你如果一定要说是她言而无信在先,那么我想,你口中所说的于薇,和我认识的于薇,一定不是一个人。”   呵,还不错,半月的时间,就了解她这个人了。   于薇这时倒是起了兴趣,想听听看接下来何汝穆对她还有什么样的评价。   人就这样,好坏与否,总是喜欢听听别人口中的自己。   “但是她是于仕亨的女儿!你不觉得她屈尊来给你做助理这件事不寻常?”   于薇脸色一变,抬脚就要走出去和李瑞中对峙。   “她是于仕亨的女儿,我早知道,那又如何?”何汝穆沉稳的声音,从半明半暗中,缓缓传来。   于薇抬起的右脚,缓慢地落了回去。   “你知道?那么她是于仕亨的私生女,又抢了她妹妹的男朋友,甚至抢了她妹妹的所有家产,你也知道?这样一个恶毒女人,你也敢和她共处?你就不怕她把你家的产业也挖空?”   何汝穆用肯定的声音说:“我认识的于薇,不是这样的人。”   于薇的心脏猛地一缩。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好击在她最柔软的位置上。   李瑞中没有破坏得了于薇和何汝穆的关系,最后又愤愤地给了何汝穆一句忠告,“于薇她是爱古董成痴的人,她能够做出任何事,何先生,希望你不要被她骗了。”   “谣传而已,你认为我是不辨是非的人?”   **   何汝穆坐上于薇车的时候,意外发现车内后视镜里于薇看他的目光有些微妙。   听见了?   车启动久久后,闭目养神的何汝穆,突然睁开眼睛问她,“来多久了?”   “刚到。”于薇把微妙的目光进行到底,死死地看着他。   “看够了吗?想说些什么?”就凭着目光,何汝穆自然是不信于薇的话的。   紧接着,却见于薇难以启齿地支吾了半晌,才一咬牙,快速地说:“卡被冻结了,我没钱了。酒店只提供早餐和午餐,所以,何先生能请我吃顿饭吗?”   ……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啊。   何汝穆忍不住地勾起了嘴角,“走吧。”   于是两人又去了餐厅。   何汝穆在晚宴时已经填过肚子,便看着于薇饿死鬼投胎的大口大口吃饭。   而他心里,依旧在回想着李瑞中说过的话。   私生女?于薇是私生女?   这么看来,于薇的身份,确实和他之前的猜想,有百分之九十重合。另外百分之十的错误点是他以为她父母双亡,接了大笔遗产,单纯是坐山吃山的富二代。   “你认识于仕亨吗?”何汝穆的食指习惯性的在腿上敲着。   “什么?”正在大快朵颐的于薇猝不及防被提问,抬起头来。   “于仕亨,你手里的那个清粉彩五花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在07年,被于仕亨老先生拍下过,那么,你手中的那个清粉彩,又是从何而来?”   于薇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云淡风轻地说:“哦,他是我爸,他手中的是假的,我这个是真的。”   何汝穆还有两句未出口的话,没有再说出。   于薇笑笑,“我是私生女,我有他很多财产,但我从来不用。”   “嗯,知道了。”何汝穆点头,“我也是私生子。”   “什么?”于薇的刀叉差点没飞出去。   “我也是私生子,所以你不用觉着自卑。”   于薇心里那个柔软的地方,今天第二次被何汝穆击中。   她被何汝穆的话搞得心头一跳,又一跳,要跳出了嗓子眼。   妈的,这么温柔干什么……   低下头,倔强地说:“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何汝穆面无表情地说,“赶紧吃,吃完回去,我很累。”   于薇:“……”   不过,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春心萌动了萌动了,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o^)/~   谢谢亲爱的们的霸王票,破费了T_T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8 01:05:06   mac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7 23:55:59   桑玠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6 13:33:56   应邀来个小贝勒的小剧场~都说啦我写小剧场的功力很差,这个是应邀才写的哦啊喂,如果不喜欢看千万别误以为这是我写长篇的功力啊,我写长篇还是不错的!   ——   话说贝亦铭和苏好要去欧洲度结婚第五个年头的蜜月,走之前把儿子小贝勒放在谁那都不放心,最后决定放在于薇那。   头两天,何汝穆不在家。   两天后……于薇感冒了,小贝勒也感冒了o(╯□╰)o   何汝穆回来后,一大一小躺在床上,鼻涕一把泪一把,还不时地咳嗽。   何汝穆:“……”   “起来,去打针。”   于薇紧紧抱住何汝穆的胳膊,“不要,打针小贝勒会疼。”说着偷偷递给小贝勒一个眼神。   小贝勒立即抱住何汝穆的大腿,眼巴巴地说:“不要嘛小姨夫,我怕疼T_T”   何汝穆无情推开他们俩,走了。   五分钟后,拿着药和水进来,“吃药。”   于薇看看小贝勒,“你先吃。”   小贝勒听话的喝水咽药,看向于薇,笑眯眯,“该你啦小姨。”   “不吃行吗?”   “你说呢?”何汝穆微笑。   于薇苦大仇深的咽了下去,直喊噎嗓子好苦。   何汝穆瞧不起地瞥她一眼,“还没有贝勒乖。”   小贝勒笑得更乖了,“谢谢小姨夫,小姨夫最好啦。”   何汝穆去厨房做饭的时候,于薇狂暴的揉小贝勒的脸,小贝勒甩手挣扎。   然后,小手里握的一把胶囊药片全掉在床上了。   于薇:“……”   小贝勒一把扑进于薇的怀里,蹭蹭蹭,“哎呀小姨不要告诉小姨夫我没吃药嘛,不然他会告诉我拔拔的,我拔拔如果知道我被小姨传染感冒了一定会生气的,我拔拔生起气来可恐怖了呢~”   ……奸诈的基因为什么只遗传,而不传染?!   ☆、慌张   回去的路上,车窗外霓虹灯和昏黄色路灯,拉出长长一条线,向远方无限度的延伸着,色彩斑斓,月光缱绻,迷人得很。   于薇的心情,连带着有些许的灿烂,嘴上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儿。   天上风筝在天上飞,地上人儿在地上飞,你若担心你不能飞,你有我的蝴蝶~   何汝穆闻声侧目看了会儿于薇,发现这姑娘挺有感染力的,也跟着心情不错。   于是拿出手机,垂头发短信。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何汝穆没有任何疲惫神态的优雅地靠着背垫,闲懒地翘着二郎腿。   领带以及衬衫上的第一颗扣子都在他刚上车后就被松开了,此时垂眸按着手机短信键盘。   手机屏幕上的淡光,反射出他柔和的侧脸,以及上下浮动的喉结,同窗外那夜色一样,也是迷人的很。   “呵呵。”手机短信提示声叮地一声响后,何汝穆突然发出一道低低地笑声,婉转动听。   于薇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尾音蓦地一颤,小曲儿就再也没在调上过。   于薇默默地想,这种深情的男人真招人烦,看见女朋友一条短信就乐成这样?被女人左右的男人真没出息。   于薇越想越心烦,猛地踩了刹车狂按喇叭,嘀嘀嘀的声音刺耳又突兀。   何汝穆诧异地看向于薇。   于薇车窗一按,探出脑袋对着前面的切诺基就是没有礼貌的呜嗷一顿喊,“会不会开车!没看见还有五秒钟红灯吗,你停什么车!你妈没叫过你怎么过马路啊!过马路会你开车不会?!”   “于薇。”何汝穆淡声地叫着发疯的人。   于薇眼睛一眯,缩回车厢,关上车窗,笑容可掬地回头道:“不好意思啊何先生,打扰你了。老手开车都我这样,性子急。”   何汝穆淡漠地收回视线,“嗯”了一声,“没关系,反正再坐你车的次数屈指可数。”   **   到酒店的时候,于薇跟何汝穆说请他先上去,跟前台要了瓶酒才再上楼的。   他们住的客房在二十五楼,并且是专梯。   升降梯小姐几次见过于薇,按了25后,就一直面带微笑的站在一旁。   于薇被她感染了,耷拉着的脸终于扬起了嘴角,微笑。   “咦?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于薇出了电梯,就看到客房的门大开着,何汝穆负手站在门口,背影英俊挺拔。   “丢东西了。”何汝穆缓声答道,目光沉稳着静静地望着门内客厅。   “什么?”于薇一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本来放着他们那些小古董的茶桌上是空的,地毯周围一圈被打碎的瓷片。   “我的五花瓶!”   于薇大惊失色,扒拉着何汝穆要往里冲,被何汝穆伸手稳稳拦住,“别动。”   “我还怎么不动啊!那是我花了几百万收回来的!”于薇焦急地跟何汝穆用了蛮劲,胡乱地挣脱着他的胳膊,“快,何汝穆你给我让开!”   何汝穆镇定自若地收回手,迅速从另一侧穿过于薇的腰际,向自己的身前轻轻一拽。   于薇跌倒在何汝穆的怀里。   何汝穆单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头贴着她耳侧,轻声说:“给我两分钟时间记住现场,先别冲动,OK?”   于薇怔愣着点头,注意力全被转移到他呼到她耳侧的温热气息上。   何汝穆轻轻放开她,却又似乎察觉于薇易冲动,改成抓着她手腕不放手。   于薇顺着自己的手腕,逐渐向上看,直到窥探到何汝穆严肃认真地脸,心跳有片刻的失常。   哪只鬼说的男人工作时认真的侧脸最有魅力的?   说的真是……准。   于薇冷静了下来,淡道:“放开我吧,我不冲动。”   何汝穆向左挪了寸步,留给她块位置。   于薇向右侧挪了寸步,便和何汝穆一同站在门边。   于薇冷静了,思路便清晰了起来,“门被撬过,此人有房卡。”   “能持有房卡的人,一是服务人员,二是经理以上人员,再或者是能够接触到房卡进行复制的人。”   “那么多古董,消失了近大半,此人不是临时起意,带有防震泡沫及袋子。”   “下午你和杨沫先后离开后,我一直在卧室睡觉,出门的时间是九点钟。”于薇低头看了眼表,“现在是十一点。”   “他了解我们的作息时间及外出时间,也了解我们明天要退房的事,所以选择今天下手。”   于薇向里面探了个头,“你习惯出卧室后关门,我习惯出卧室不关门,现在卧室门不变,所以这两个房间他没进去过。”   “目标明确。”   “地上有碎片,说明当时不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的,慌张过片刻。”   “慌张可能是听到外面的housekeeping,也或者是他计算的时间错误,比如之间我们去吃饭的事他没有预料到,以为我们马上要回来了。”   “他也非常了解我们的行程……是专职管家陈立?!”   于薇在何汝穆的沉默中,进行了一段严肃分析,然后便被自己的推理过程惊到了。   何汝穆含着笑意地转过身,抬手轻拍了她的肩膀。   于薇得意的甩了下头。   “没事儿请少看点侦探小说,于薇小姐。”何汝穆失笑道,“叫人去查一下这层楼的监控器。”   于薇脸一僵,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我去放水洗澡,这里交给你了。”何汝穆越过客房,直接进入卧室,“唔,对了,别让陈立察觉到。”   刚好于薇要的酒这时候被服务生送了上来,于薇顺势拉住她,问道:“你们监控室在哪?”   **   监控室里三个老男人,其中两个仰在椅子上睡觉,双脚均放在监控器台上,支棱着两双大黑色袜子,另一位在刺溜溜的吃着泡面,旁边放着一瓶矿泉水。   臭脚丫子味儿和泡面味儿混合在一起,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闻气味儿。   于薇推开门后立刻退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才又捂着鼻子进去。   “麻烦调一下九点到十一点的监控器。”   “你谁啊?哪层的?监控器可不是说调就调的。”工作人员还挺横。   “25层。”   “总统套房层?”工作人员立马直起了身,键盘鼠标的立马动了起来,态度恭敬,“请问只查这一个时间段吗?其他的需要吗?”   于薇淡道:“不需要,快进,我说停的时候再停。”   于薇一小时后再回到客房的时候,何汝穆已经换了浴袍,房间里的碎瓷片仍旧是原先的样子,没被动过,而何汝穆依旧坐在吧台上喝着果汁儿。   还好他没有无情地去睡觉。   “查了两遍,什么都没有查到,这个时间段内几乎没有人上过25层。”于薇神色疲惫,头疼,一被突如其来的盗窃搞的,二被臭味儿熏的,脸色有点白。   “快进着查的?”   “是啊,不然你让我一直盯俩小时?”于薇指着自己的脸,“你没看到我现在什么样了?”   何汝穆只看了她一眼,脸色确实有点白,不过,这貌似和他没关系。   “我当然是让你盯俩小时,再者,我丢的东西都是小物件,花不了几个钱,而且我明天就要离开了。”   言外之意,他并未放在心上。   于薇狐疑地看向他,“那你现在不睡觉,不是在等我?”   “当然。”何汝穆扬了扬手机。   突然,手机响了,何汝穆接起后脸上又露出了温柔的神色,看都未看她,进了卧室。   不是在等你,是在等电话。   于薇听见一个鄙夷的声音对她说道。   于薇的脸更白了,咬肌不停地颤着,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大老板都这样,别跟他一般见识。   于薇躺上床后,已经凌晨两点钟,但依旧睡不着。   她没说谎,她确实拥有大笔财产,但她这几年始终没有用过,甚至是字典里父亲二字亦没有。   这些年里,学生时代的生活费学费,是打工做兼职贫苦补助再加上奖学金来的。   再到现在的生活费,是她入了这行之后,跟那些精明奸诈的商人拼出来的。   从小的理念,便是有一笔用一笔,一旦没钱了,身体里或许是商业头脑的遗传基因,便会立刻发挥作用,所以未曾过过太苦的日子。   但是此时,卡里就剩一千多点了,并且最值钱的古董也没了……   于薇翻过来调过去的睡不着,干瞪着眼望着床头,难受,憋得慌。   第二天醒来时,黑了眼圈,一看时间,才五点钟。   实在没辙了,突然裹起衣服去敲了何汝穆的门,“何先生?何先生!何先生……”   “没锁,进来。”何汝穆的声音略带沙哑。   何汝穆睁开朦胧的眼睛,无奈问她,“又被盗了?”   “都被盗没了,还盗什么……”于薇嘟囔着,然后几步走到何汝穆床边,蹲了下来,皱着小脸说:“何先生,我知道你聪明,你能不能帮我把我的五花瓶找回来?”   “帮你的理由?”   “你看啊,我带你走了这么多天,并且淘了那么多好东西……虽然现在丢了,这个姑且不算。我这么长时间又给你当助理又当管家保姆的是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我,我求你了。”   何汝穆突然一翻身,背对着她道:“出去。”   “别别别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我真没钱了,卡里就一千二百五了,回家还得给车加二百的油,再吃两顿饭,真活不了了……”   “于薇,我的话不说二遍。”   于薇心一缩,站起身来,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早上八点时,何汝穆精神奕奕地走出卧室。   就看到于薇蹲在茶几旁,用手,一片片捡着碎瓷片。   “怎么不让人来收拾?”   于薇不说话。   何汝穆微微蹙眉,接着就听她“嘶哈”了一声,手指头被瓷片割到,出了血。   于薇起身去洗手间清理,机械性地冲着水,何汝穆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良久,饶有兴致地说:“哭了?”   于薇仍旧不说话。   “去把管家陈立叫过来。”何汝穆转身往客厅走,一边淡道,“之后把我机票改签到后天。”   于薇这才笑了起来。   仰头擦着眼睛,哎哟,眼药水什么的最好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群里活跃度灰常低灰常低,低到我在里面发表情都没人理我了表示好桑感啊T_T   所以放一次群号:131891810,敲门砖为喜欢的任一角色,不写敲门砖不给加进的啊虽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娃子想要进来噗噗噗   欢迎活跃的娃子进群聊天,先说好了不活跃的娃子仨月俩月不说话会被踢的哦~   我基本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线,哦不,在隐身……   最近大概是新开坑又有娃子们支持心情灰常好话痨病就犯了,不爱看我唠叨的一定要悄悄的跳过不准扔砖……!   话说我确实有很多个微博,所以微博不一定能找到我,因为我不一定上哪个微博   话说我也有很多个微信号,所以微信号也不一定能找到我,最讨厌微信不能同时挂好几个了   所以,最能找到我的地方除了群,就是我的专栏!这才不是变相推荐呢\\(^o^)/~   乖啦,喜欢我的话就收藏我的专栏,收藏迷涂有肉吃有肉吃有肉吃~   ☆、强吻   陈立来的时候,于薇和何汝穆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两人手旁都放着一杯豆浆,这种健康的习惯,倒是有些相似。   何汝穆正对客房大门,于薇背对客房大门。   陈立推门进来,环顾周围时,见到茶几周围的零碎,有片刻的惊讶,才又径直走了过来。   于薇这时放下筷子,转过身来,微笑问陈立,“请问陈管家最近晚上忙吗?”不等陈立说话,解释道:“我和何先生的房费已经续过了,暂且不退房。我这几天晚上都有事情,会晚归,可能要麻烦陈管家晚九点后过来跟何先生对第二天的行程,做提前准备。因为这个超出了管家的职责范围,所以特意让你上来,问你九点过后是否方便帮忙。”   陈立姿态端正,没有任何异议,“方便的,于小姐。”   于薇微微颔首,转头问何汝穆,“何先生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何汝穆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没回答。   何汝穆叫陈立上来,却又不出声问有价值问题,于薇心急,只好自己丰衣足食。   于薇闲聊般地问陈立:“陈管家结婚了吧?几天回一次家?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   这个问题大概触到陈立心坎里了,陈立脸上露出了好丈夫好爸爸想起温柔妻宝贝女时才会有的柔情,“三天回一次家,刚好昨天晚上回去过了,所以今天到后天,都方便过来,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谢谢于小姐的关心。”   “那不知道你们酒店有没有规定,超出你职能范围的,需要另付管家服务费吗?”   “酒店是有规定,但基本看管家个人。这些天来何先生和于小姐始终没有用到我,我却拿着工资,已经很感谢了,所以不需要另付。”   陈立出去后,于薇焦急地问何汝穆,“你觉着是他吗?”   何汝穆低头吃早餐,头也不抬地反问:“你觉着呢?”   “不像。”   于薇等了何汝穆半晌,都未见他再说话,深吸一口气,言笑自若地说:“何先生,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帮我的吗,所以我猜测的对吗?”   何汝穆将早餐细嚼慢咽着吃完后,才抬起头来,优雅地抽出张纸巾拭了嘴之后,方道:“说说理由。”   于薇其实是凭直觉的,觉着陈立那样顾家又绅士的男人,不会做出这种事。   沉吟片刻后道:“他昨晚若真的回家了,那就有不在场证据,他不是贼。”   “假设他昨晚没有回家,他若是贼的话,这样反而会暴露身份打草惊蛇,他不会笨到说谎,只要我们稍微查一下他究竟回没回家,就知道他是不是贼。”   “最后是动机,如果因为家穷的话,我刚刚问他是否需要另付费的时候,他应该接受。如果另有其他动机,他刚刚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我认为不是他。”   于薇不由得再次被自己的推测说服了,认定陈立不是贼,接着不太爽地问何汝穆,“你刚才为什么不问他问题?”   何汝穆笑了起来:“我让你叫他过来本就是为了叫他来继续当我的管家,但你已经说了,我还有必要重复吗?”   于薇:“……”   “记得及时清理餐桌。”何汝穆站起身,边走向卧室边吩咐着,“清理完去换衣服,一会儿送我去市中心。”   于薇还沉浸在被何汝穆耍了一道第一次怀疑自己智商的忧心忡忡当中,不禁闷声说:“知道了……”   **   于薇情绪很不高涨,毕竟丢了那么值钱的东西,换衣服打扮的心情全无,衣柜里一排的晚礼服,时尚装,看了直觉碍眼,最后穿着件牛仔短裤和长T恤,头发随意一扎,就妥当了,在客厅等何汝穆。   意外的是何汝穆竟然穿得也很休闲,浅蓝色牛仔裤,粉色短袖T恤,于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牛仔裤。   跟穿正装的感觉不太相同,但又似乎相同。   于薇认真地看了两眼,终于发现了同与不同。   不同的是,稍显风流,同的是,气质依旧优雅身材依旧养眼。   于薇见过无数优秀的商人,政客,但仍旧觉得何汝穆是最上乘的。   何汝穆将指尖夹着的银行卡递给于薇,不经意地问她,“那天都谁知道我们会出去?”   “我想想,应该没有吧。”于薇接过银行卡,纳闷问,“你是要去专柜买东西?”   “嗯,买回去送她的礼物。”   也不知道何汝穆是真的不避讳她,还是特意说给她听的,总之于薇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五味杂粮。   至于大老远的还要专门买礼物吗?   晒甜蜜什么的最招人烦了……   “想不起来?”何汝穆又问了一次于薇。   “啊,没有别人吧。”于薇说:“杨沫算吗……等等!”   “我想起来了,我送她出去的时候,她好像问过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当时说的是大概十点。”   何汝穆若是不问,于薇都忘了这个细节了。   杨沫个大小姐,走的时候非让于薇送她,不送就不走。   于是于薇就送了她……把她送到门口。   杨沫刚一出去,于薇就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接着杨沫突然狂按门铃,在外面喊道:“喂!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你快告诉我,不告诉我我就一直按门铃!”   于薇只好把门开了个缝,回吼,“十点十点,走吧!”   何汝穆听后却是失笑,于薇看着何汝穆眼里那浓浓笑意,好像在说,于薇原来你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啊,杨沫没长大,你也没长大?怎么总和她一般见识。   于薇讪讪一笑,抬手去开门。   刚转开把手,突然就受到一股力量……这个力量,于薇表示有点烦躁。   门外的杨沫笑呵呵地探头进来,“哟,好巧啊,正要给我开门呢?”   “杨小姐怎么来了?”于薇退后半步,语不客气问她。   “和二哥一起去机场回家嘛。”杨沫今天穿得是小性感路线,不规则裙摆的裙装,纤细高跟的亮钻凉鞋,V领口,开得略大。   杨沫从于薇和何汝穆中间穿过,往前走了两步后,果不其然大笑了起来,“呀,那地上的是什么?于小姐的瓷器打碎了?”   ……正中于薇痛点。   于薇眼看着杨沫笑容越来越灿烂以及幸灾乐祸的态度,脸色越来越沉,“杨小姐很高兴?”   “哈哈哈哈,”杨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儿的摇头,“没有啊哈哈哈哈哈……”   于薇正要爆发的时候,突然一阵好听的和弦响了起来,何汝穆拿起电话看了一眼,边微笑着往卧室走。   杨沫猛地就不笑了,待何汝穆关上门后,自言自语地说:“谁的电话?”   “想知道?”于薇阴森森地在杨沫耳边道,“过来听听不就知道了。”   于是贴着门偷听的杨沫,就不可置信地听到了何汝穆温柔非常的声音,“嗯,要推后几天回去,回去后去找你。”   杨沫魔怔了,脸上阵阵地悲伤,眼睛红了。   于薇不客气的冷笑,“怎么样大小姐,还当我情敌呢?看见了吗,电话那边的才是你情敌,不过,就看你这模样,怕是当她情敌都不够资格。”   杨沫被刺激大了,疯了,狂吼道:“死三八,他也不喜欢你,你得意个屁啊!”   里面何汝穆的声音骤然消失,接着门被打开。   “闹够了吗?”何汝穆一脸冷漠地看着两人。   杨沫得意地对于薇扬头,“看,他也讨厌你。”   杨沫终于激怒了于薇。   于薇侧目看了眼何汝穆,似乎在对比身高,接着对杨沫说了句“那可不一定”,猝然走近何汝穆,踮起脚尖搂住他脖子就吻了上去。   杨沫:“!”   于薇真是被杨沫逼急了,所以吻得也是实打实的,湿漉漉的舌尖,在何汝穆来不及反应时,就伸了进去。   狂风暴雨,舌尖挑动,绕动。   吮着,吸着。   何汝穆虽然没有给回应,但是那舌头,柔柔的,软软的……   于薇心跳不禁有点加速,越吻心跳越快,终于把他推开了。   低着头,没敢看何汝穆,缓了一会儿,转头得意洋洋地看向杨沫,“怎样?你的二哥没推开我看见了吗?这些天你当我俩就是老板助理的关系?姑娘你天真了。”   杨沫地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抬手指着他们俩,急促地呼吸,却说不出话来,最后脚一跺,哭着跑了。   于薇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这种任性的大小姐,就该给点教训,不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可再一回头时,就看见何汝穆重重地擦着自己的嘴唇,“有什么要说的?”   于薇干笑了两声,“呵,呵呵,挺软的……”   何汝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今天开始,你去另开房间。”   于薇脸一黑,“……可是我没钱啊。”   “最便宜的房,你开不起?不是还有一千二百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霸王票~么么哒,破费了T_T   mac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9 22:43:15   恶魔的柒柒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7-29 21:51:19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29 12:37:10   来个小剧场   【起床气】   极少人知道何汝穆有起床气。   于薇表示,她也是认识他好几年后才知道的。   所以知道这个秘密之前,于薇几次被何汝穆虐得想死。   No.1早上六点钟,于薇推门进去,一把掀开何汝穆的被子,“起床了起床了,说好的今天起早去爬山!”   何汝穆冷冷地睁开眼,“我什么时候说了?”   “昨天啊。”于薇一愣。   “哦,那不是和你说的。”何汝穆闭上眼睛,冷道,“出去。”   于薇难受地看了会儿他,默默走了。   No.2早上七点钟,苏好再次把家里儿子送来了,因为他们又要出去度蜜月了【不要总拿苏好小贝去度蜜月当做借口啊喂!你管不着管不着人俩修成正果了还不让我拿出来晒甜蜜啊\(^o^)/~   于薇把小贝勒搂在怀里可劲儿的揉啊揉,团啊团。   “小姨,何叔叔呢?”【这时他小姨夫还不是他小姨夫】   “睡觉呢。”   “我也困困,我想和何叔叔一起睡。”   于薇便蹑手蹑脚推开门把小贝勒塞进了何汝穆被子里。   一阵鼓动,何汝穆醒了。   “什么东西?”   小贝勒眯着眼睛笑嘻嘻,“何叔叔,我来啦啦啦啦。”   何汝穆冷道:“去客厅玩去。”   小贝勒一愣,于薇也是一愣。   “你不是喜欢小孩子的吗?”于薇呆怔地问。   “我什么时候喜欢小孩子了,出去。”   于薇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不出话来。   以下属于作者自言自语:哎呀最近好无聊了呢该做点什么好呢好像想不到呢那就虐虐我亲爱的读者盆友吧,哎呀写完小剧场了呢哦呵呵呵呵好开鲜啊我才不会对她们说俺家何少性格可好了呢压根没有起床气完全是俺YY出来虐她们的呢耶耶耶   乖来,来收藏乖乖作者的专栏↓   ☆、酸意   本是说好的下午跟何汝穆去专柜买东西,何汝穆却把她踢了出去,说要在书房开视频会议,不去了,于薇只好自生自灭。   一千二百五十块,真不够用多久的,于薇下午在咖啡厅呆坐了几个小时,在艺龙预定了打折后138的房,晚上回来后方才入住。   其间苏好打过电话来问她是否还在莱安,于薇没说卡被她家那位腹黑书记冻结了,心想别让人俩夫妻吵起来,就避重就轻地说:“还在,何先生给我放了假,现在在喝咖啡呢。”   “降暑药一直贴身带着吧?”   “嗯。”   苏好打来这通电话应当也和何汝穆有关系,于薇就心照不宣地说了些何汝穆对这次莱安行很满意的话。   之后苏好嘱咐她走之前别忘了去她家看小贝勒,于薇点头说好,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一直到回到酒店,不喜和外人沟通,却时常脑补的于薇,时不时地就想,如果她那天没有去婚宴上找苏好会怎样,或许她的五花瓶就不会丢,也或许就不会认识何汝穆。   不过,认识何汝穆了也不错,至少……于薇想起昨天那唇上的触感,柔柔的,软软的,怪不得那么多有钱男人喜欢追美女呢,她要是男的,何汝穆若是女的,她都想追他了,身材样貌触感都很一流……   忽忽悠悠洗漱后,何汝穆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她也不好去打扰他,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方才一大早六点钟,于薇就醒了。   醒了便睡不着,前一晚为了省钱没吃东西,这会儿就饿了。   起床去餐厅吃早餐,没想到她在网上预订的不含早餐,最后为了省钱,回客房吃了盒泡面解决温饱的,接着又继续深思究竟是谁偷走了那些贵重古董。   不是陈立,也不是杨沫……杨沫倘若是真想气她,一定会当她面把她那五花瓶摔个粉碎,更不会把她二哥的古董也一并偷走,而且她昨天看见碎瓷片时乐得那么欢畅,定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很率直,不会是装的。   想了想仍旧没有头绪,只好再去监控室调录像。   “于小姐又来了?”   还是上次帮她调视频的那个半老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里,双腿放在桌上,脚丫子左右晃着,嘴里哼着小曲儿。   一见她来了,立刻放下腿,站起来冲她哈腰点头。   “于小姐还是要调监控?”   “嗯,这次不快进了,需要在这守两个小时,会打扰到你们吗?”   “不会不会,您请坐,您慢慢看。”   信不过别人,于薇便自己全神贯注地看调出来的那晚录像。   此时兴许是太早的原因,监控室里就这一人看班。   过了有大半个小时,另外两个人先后进来了。   第一个进来的是颧骨很高的男人,一见到于薇只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就回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监视器。   另一个是不高有点瘦的男人,戴着眼镜,保安服松松咧咧的也没有穿好,见屋里有个美女,立刻打了声口哨,“哟,阿正,哪来的美女啊?”   于薇闻言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阿正忙不迭抬手捂住吹口哨的男人,“嘘,这是总统套房那边的客人!”   阿正立马收回了嬉皮笑脸,连连哈腰点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关系。”   接着便是良久的安静。   又过了半个小时,于薇盯得眼睛又疼,脖子又酸。这若是电影还好,不会难熬,但这几乎是静止的画面,从电梯出来再到走近房间门,不过几秒钟时间,如果贼是跑过去的,就是眨眼间的事儿,盯画面时就需要一眨不眨,可真累坏了于薇。   “于小姐,我们去吃饭,您在这慢慢查,如果需要调其他视频可以让阿正帮您。”   于薇瞥了眼刚才话多的那位,点头,“知道了。”   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时,刚好看到那位颧骨很高的男人也在看她。   于薇不由得皱起了眉,待两人离开后,不满地问阿正,“刚才那个人叫什么?”   阿正一听到美女搭话,立即活跃了起来,“他啊,陈徳,你别管他,他一直是那个德行,见谁都好像欠了他钱似的。他这现在还强了点呢,处了个对象,没那么严肃了,不然之前的样子才吓人。”阿正夸张地将手从脑门一直往下拉到下巴,“下巴这么长。”   “处了个对象?”于薇不动声色地问,“那他女朋友应该是小鸟依人型的吧?”   “什么啊,楼上服务员,嗓门比他还大呢。”阿正一脸鄙夷地说着。   于薇笑笑,没再说话。   两个小时终于过去了,于薇的腰酸得不行,却还是没看到有异常,回头问阿正,“这录像如果被抹了图像,你能看出来吗?”   “抹了图像?不懂,我们也就是看看有没有鬼祟的人,客人调视频的时候帮个忙而已,都没上过几年学。”阿正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过陈德大概懂,说是技校学计算机出来的。”   **   于薇出了监控室,正在犹豫该不该上去找何汝穆时,电话很巧地响了。   这还是何汝穆第一次给于薇打电话,于薇之前又没存过何汝穆电话,所以以为是陌生人,想都没想就挂了。   等响第二次的时候,又挂了,以为是哪个买家又来要货。   直到同一个号码来了条短信,简洁两个字,“上楼”,于薇终于娇躯一震,颠颠颠跑上了楼。   何汝穆刚吃完早餐,给于薇开门时,正在用纸巾拭嘴。   于薇下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看着他的嘴,蓦地又想起来了,柔柔软软的。   她也有过男朋友,接过吻,所以两相一对比,自然有了高低之分,一个男人,唇上的感觉居然那么好……   “看够了吗?”   何汝穆不客气地抬手就把擦过嘴的纸巾往她脸上一扔,“看够了去清理餐桌。”   留于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于薇看见那吃剩的早餐时,不禁咽了咽口水,莫名其妙觉着心酸……有钱人什么的真是活该老了多病!   何汝穆眼角余光瞥见于薇正在咽口水,轻抚着衬衫袖子,淡道:“早上没吃饭?”   “没钱,没吃。”于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反正就想这么说,跟赌气一样。   何汝穆却笑了,“嗯,不错,当减肥了。”   于薇:“……”   清理妥当后,陈立又不在,于薇就不计前嫌地跟何汝穆说了遍刚刚在监控室的事,何汝穆听后也不知道是特意耍她还是怎样,让她翻来覆去的重复了四五遍,最后于薇的脸沉得像滩黑水时,何汝穆总算不问了。   “去商场。”何汝穆戴好手表后,对于薇道。   于薇坐在沙发上不动,抱着肩膀看他低头发短信,莫名其妙的酸意越来越浓。   细条慢理地问他,“你不准备给我分析一下究竟是不是那位陈德?”   “有待观察。”   于薇胸腔闷闷的,声音却是没有任何破绽,淡得无波,“所以,这两天你什么都没做,并且脑袋里装的一直是帮你女朋友选礼物?”   “不是。”何汝穆摇头。   于薇暗讽他,“希望何先生言而有信,别毁了您自己的名声。”   何汝穆不再说话,出了门,径直往电梯走。   于薇被何汝穆搞得都快精神分裂了,赶紧小步跑地追上去。   电梯很大,于薇却觉着很挤,站在何汝穆身后,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的肩背,蓦地不着调地感慨,做何汝穆的女朋友会不会太幸福了点?   何汝穆似乎感觉到了身后于薇意味不明地直视,缓缓问她,“你给你的五花瓶估过价吗?”   于薇立刻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地说:“估过,我买回来的时候是三百万,从小镇里收过来的,他们不懂这东西,我出价二百万后,他们只加了一百万。但如果拍卖的话,低价至少一千万,之前有一个行家给我出过三千万。如果拍卖会现场有行家的话,价格最高可以炒到七千万,但前提是一定要有识货的行家。”   李瑞中吗?   何汝穆意味深长地问:“哦?为什么当时没卖?”   于薇面无表情地说:“他还想我陪他睡一觉。”   背对着她的何汝穆,缓缓挑起了嘴角,“那他确实不该。”   “嗯。”   何汝穆悠悠地道:“你的身家造就你的价钱,至少还应该再加一千万。”   于薇登时眯起了双眼,心中本就有一团憋气的怒火,此时瞬间被浇了汽油,哗啦一声,全部火苗都蹿了起来。   旁边电梯小姐大概经常会听到这种谈话,听到这里时,仍旧面带微笑,眼不斜视。于薇看了她一眼,那微笑依旧很有感染力,于薇努力地保持喜怒不形于色,牵强地牵起了个微笑。   为了找回五花瓶,于薇用力压抑着怒火,没再发作。   走出大厅时,何汝穆又回到了严肃状态,边走边问她,“你那边有什么仇人吗?”   于薇似笑非笑地说:“情敌算吗?算的话就有一个。你那边呢?”   何汝穆一如既往地没有理会她。   直到坐上车,何汝穆方对她说:“先去放信说我明天走,明天中午退房,换个酒店,之后关注一下最近是否有拍卖会,无论是谁偷的,都会在我们走后立刻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个阳光甚好的下午,于薇和何汝穆分别躺在两个躺椅上,俱都懒洋洋的,曲起一条腿,一只胳膊枕在头下,各自看着各自的书。   于薇在书上突然看到一句话,初吻的感觉,如同巴拉巴拉巴拉【这些个形容词略去吧,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才不会说我不形容就是因为我懒了呢】,转头问何汝穆,“喂,你还记得你初吻时的感觉吗??”   于薇就看到何汝穆莫名其妙地瞪了她一眼,“想杀个人。”   “咦?”   何汝穆一翻身,背对着她,不再说话。   于薇眼也不眨地看着何汝穆的后背。   这是……在闹别扭?百年难见啊?   “喂,初吻很糟糕?”   何汝穆冷漠地说:“很糟糕,所以我把她踢出去了,让她去酒店最差的房间睡觉。”   于薇:“!”   片刻后,于薇的爆笑声响彻云霄,“啊哈哈哈哈哈那次居然是你初吻?!啊哈哈哈哈哈你初吻居然在三十一岁!啊哈哈哈哈哈!”   而何汝穆的心声是……初吻就被强了真是糟糕透顶了没掐死她就算我宅心仁厚了不过幸好没把她掐死……【我这才不是剧透呢啊喂!】   最近心情不错,挺风和日丽的,于是下午没事儿,我就各种抽风。现在得来了一个新称呼,神经病精神病大精神病小精神病胖精神病瘦精神病高精神病矮精神病疯子神经病狂暴神经病无聊神经病魂淡神经病漂亮精神病暴丑精神病神经病精神病话说能看完这些字儿的亲们你们一定很无聊……\(^o^)/~   ☆、心虚   何汝穆给那个矫情女人买的是一套骨瓷茶杯,这令于薇唏嘘不已,送女人礼物也太没有诚意和质量了,自己就是搞古董的,还送人这个?再说也没有浪漫意义吧?   感情看似不深。   于薇心情尚且愉悦。   然而,当何汝穆又给那女人挑了一件新品上市的某牌连衣裙时,于薇被梗了一下。   因为何汝穆相当自然地和导购小姐报了那女人的身高体重以及三围,“一七二,九十五斤,88,63,85。”   于薇听着就有点儿嫉妒心泛滥了,身材居然这么好,他记得居然也这么清楚。   无论女人对男人是否存在爱慕感情,当看到这么一位优秀的男人,平日里淡漠刻薄,却在为女朋友选衣服时体贴入微,总会不由自主地嫉妒一番。   于薇权当自己这是女人的天性通病。   最后,当何汝穆给那女人又挑了对儿翡翠耳钉的时候,于薇莫名其妙的非常堵得慌。商场里中央空调的冷气开得足够大,于薇却想大口喘气,偏觉这里的空气沉闷得很,压人心脏,透不得气。   尤其这三样东西,被何汝穆相当娴熟地全部交到她手上让她提着的时候,于薇连人情世故间适时的调侃都不愿开口了。   何汝穆自然也注意到了于薇的脸色不太好,尚且还算漂亮的脸,往时里的光彩有些淡,垂眼看着反光地面,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何汝穆皱眉问她,说着探手过来要碰她脑门。   “大概有点中暑了,”于薇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半步,一本正经地问,“何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何汝穆淡定收回手,神色自若,“嗯,给你也买点东西吧。”   于薇心里不由得一喜,买什么?刚刚那件Armani褶皱长半裙她在杂志上就看中过,几何线条的飘逸裙摆和绕颈的上衣,脖上搭配一条蓝绿碧玺项链,再戴一款偏黄质的墨镜,当真好看。   于薇金牛座,物质至上,吃穿住行都要求品质上好,自卡冻结后,不过几天,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买过东西了,当下便心动得不行。   侧目看着橱窗里那件长半裙时,眼睛里已经泛出了狼性绿光。   何汝穆却突然一手揽住了她的腰际,轻轻往身前带了几寸,自然地将她的身体转到另一方向,“别想了,我的意思是去药店,给你买降暑药。”   于薇:“……”   欲哭无泪的于薇,耳畔缓缓响起一首相当应景的歌,是我想太多……   按着何汝穆的手,还是不死心地回头最后看了眼那件飘逸地长半裙。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五花瓶,之后立刻拍卖,把这件买了。   靠男人的女人,她这么有志气的人,才不会羡慕。   但等再收回视线时,于薇清晰地感觉到放在她腰上的手的形状与力度,手掌宽厚,力度不轻不重,以及她靠着的那个胸膛,散发着某种让女人易脸红心跳的淡雅香味儿,甚至他鼻息呼出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很有节奏。   脸不由得一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何汝穆垂头问她,“怎么?发烧了?脸很红。”   “……天,太热了。”   何汝穆没再说话,脚上的步快了几分。   于薇的注意力再次全部都被吸引到和他这么近的距离上。   上次在古玩市场时,也被他搂过腰,当时就没太大感觉,现在,现在怎么就心跳地这么快了?   于薇心虚地不停轻咳,心里已经急得要哭了,不要挨我这么近啊好不好……   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慢着……不是真的被他迷住了吧?!   他哪好啊!   不过他好像哪都好,外表好气质佳有钱有貌还有性格不时地又会对女人绅士体贴……   越想越心虚,话少想得却多的脑补帝再次重出江湖,迷上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什么的,很无耻吧?   不行,不能迷他……   好不容易到了商场里的药店,何汝穆眼看着于薇把药吃了之后,才将她放开。   于薇被松开的瞬间,松了口大气,同时莫名地有种失望感。   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从小就不爱吃药的于薇,态度自然地说:“谢谢何先生。”   “不客气,”何汝穆指间夹着药盒,轻巧利落地塞进她包里,“因为昨天书记夫人打电话拜托过我,你体质不好,容易中暑,药需要随身带……所以,希望你也不要给我添麻烦。”   从天上掉落到深渊的失落,此时于薇深有体会,点头“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那也希望何先生不会再让我陪您出来给女朋友选礼物了,您也知道我很容易中暑。”   于薇自认她的话说得很棒,至少她对把自己伪装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的技能,把握得很好。   可一抬头,何汝穆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   回去后,于薇不想看见何汝穆,把东西放进他的总统套房里,就立刻借口说去放信。   放信说他们明天中午要走吗?先放给谁听,自然是酒店人员,首选为前台小姐。   但刚交谈了几句,就意外地看到陈德和一个女人正穿着便服往外走,行色匆匆,脚步凌乱。   于薇不动声色地问前台小姐,“那个女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她啊,楼上的服务员,于小姐肯定见过。”   “怪不得,那她旁边那位呢?”   “旁边那位啊?她男朋友,是监控室的。”   于薇颇感兴趣地把手肘支在前台上,偏头问她:“现在这工作时间,他们俩却不工作,这是要出……去?”佯装笑意颇深,一脸暧昧,意思说这俩人是要去开房?   前台小姐被于薇逗笑了,语气更加随便了起来,“哪啊,他们俩刚辞职了。说来也怪,他们俩这次辞职,好像是突然兴起的,按理说即使他们的等级不高吧,这辞职肯定也是要提前报备的,但他们刚和经理说完,经理就同意了,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   “你说他们是刚刚辞职的?”于薇边思量着边笑着问,“俩人有后台还是有亲戚啊,够厉害的啊,说辞就辞。”   “哪有什么后台啊,要有的话能一个保安一个清洁工?不过就是听说他们俩的下家是个拍卖行,估计是被人给挖走的,可能楼上哪位顾客觉着他们俩人好,信得过,就带走了。”   于薇若有所思地点了头。   这个时间突然辞职,非比寻常啊。   之后于薇未再问陈德和他女朋友的事,再次说了遍明天就要走了,对他们的服务态度表示认可和赞扬的话。   他们这酒店里工作的人员,想必第二天就会把她这席话传开了。   夸奖嘛,人人都爱听,自然要一传十,十传百。   “哪里,于小姐过奖了。顾客至上,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正说着呢,于薇身后突然一道特别惊喜的声音从远处及近飘了过来,“哟,这不是小薇薇吗?小薇薇,还记得我不!”   被几番电话骚扰过,于薇自然听出来这声音是谁的,一脸黑线地转过身来。   面前站着的是一身正装却风流非常的人,一改吊儿郎当地形象,向她绅士地伸出手。   上一次在婚宴上,于薇并未注意到过林飞扬,说起来,这才是第一次见到他。   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倒是个帅气逼人的男人。   手上拎着女式包,会帮女人提包,不是特别自大的人,至少比何汝穆强。   掌心有茧,常握方向盘,常骑重型机车,或是常握球拍,无论哪一个,都不太像是能待得住的人。   皮鞋一尘不染,指甲干净,脸上无痘印,脖子上有两颗黑痣,一有洁癖,二是他那张脸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于薇不想认识这位一脸骚包的贵公子林飞扬,转身要走。   林飞扬赶紧抓住于薇,“别别别,别走啊!我是林飞扬!飞扬!小扬扬!你忘了咱俩那天半夜还发……”   “闭嘴。”于薇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想起我来啦?”林飞扬一脸得意地说:“看到我有没有很惊喜啊?你看,我听说你要给我拉黑之后就一直没找你,多听话。今天刚一有时间,就立马飞过来找你了,惊喜一下给我看看嘛。”   于薇一根根掰开他手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有什么的,随便一打听呗。”林飞扬手被掰开,又抓了上去,一脸神秘地凑近于薇耳边说,“我还打听到你丢了东西呢,要不要我帮你找啊?”   于薇蓦地盯住林飞扬的脸,“丢东西的事,除了何先生知道外,只有杨沫知道,我没报警就是为了封锁消息,你又是从哪打听来的?”   林飞扬脸有瞬间的一僵,立即打哈哈,“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嘛,哈哈,来给你介绍个人。”   “没兴趣。”   “还没说是谁呢!啊,她进来了。”林飞扬一手抓着于薇的手腕不松手,冲刚进大门的高挑女人挥手,“在这!”一边对于薇扬眉道,“喏,何少未婚妻,漂亮吧?”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养成了一日一剧场的习惯,俗话说不能惯着读者啊啊啊啊!!!可是我就想惯着你们喵~~~咩~~~~看我对你们是多~么~的~宠~爱~啊~~来跟我表白一下你们爱我不!!!   某年八月份的啤酒节,小贝勒听说有好多好玩的环节后天天吵吵着要去,他爹贝亦铭是绝对不会去那种场合的,遂来找何汝穆和于薇。当然何汝穆也不会去的,但奈何于薇也是有一些威胁手段的……(彼时,小贝勒他小姨夫已经是他小姨夫)   于是何汝穆于薇小贝勒三人一桌,靠近舞台,看贴地气儿的演出。   开场过半的时候,台上主持人拿上来一大束鲜艳红玫瑰上台进行拍卖,999朵。   于薇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头一次看见有人拍卖红玫瑰,底价比市场价低多了,才二百块。   这时,何汝穆问小贝勒,“想去洗手间吗?”   小贝勒想了想,点头,牵着小姨夫的小手,迈着小短腿走了。   之后,一百一百的涨价,数个回合之后,有人用三千二百五拍下了。   接着于薇还没想通那个五十是哪来的,就眼看着工作人员从主持人手里接过玫瑰,径直朝她走来。   于薇:“!”   “小姐您好,这是那边的先生拍下,送您的。”   工作人员指的是一大桌光膀子的男人桌。   于薇立刻收回了视线,被人送花没高兴,反倒心惊胆战的,已婚之妇被人送花,何汝穆知道了不得讽刺死她啊!!!   惊悚地看了眼周围,何汝穆还没回来,于薇赶紧从兜里拿出来一百块,往工作人员手里塞,“那什么,跟你商量件事儿,你现在把这花扔了,或者拿回到后台,哪天重新拍都行,就千万别摆在这行吗?”   等何汝穆回来的时候,于薇就有些心虚。   何汝穆看了眼周围,问她,“刚才我走的时候不是有人拍卖花吗?没人拍下来?”   “没,没有啊。”于薇心虚地直往何汝穆嘴里塞东西,“管那么多干嘛,吃东西,吃东西。”   何汝穆似笑非笑地点了头。   再到回家的一路,于薇都在下意识地讨好何汝穆。   还没外遇呢,就怕得不行,从早到晚的都跟在何汝穆屁股后,唯恐那天被送花的时候有熟人看见了,进而去告诉何汝穆。   直到半月以后,啤酒节闭幕的时候,小贝勒又蹦蹦哒哒来了。   突然想起什么,问于薇:“小姨,上次小姨夫送你的玫瑰花都枯啦?”   于薇一愣,“什么玫瑰花?”   “就上次啤酒节拍卖花的辣次啊!”   于薇:“!”   于薇懊恼地不行,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找何汝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你送的!”   何汝穆心安理得的淡道:“哦,我故意的。而且那件事的结果是被你心虚地从早到晚的服侍着,我表示很愉悦,那为什么要说?”   于薇:“……”   作者画外音:啊哈哈哈哈哈哈我才不会说我最喜欢看何汝穆欺负咱们小薇薇了呢~~~~~~~~   PS,最近Q群微博微信啪啪用得都比较频繁,群号:131891810,验证要写最喜欢的角色~   微博:迷涂君,微信:xmitujun,啪啪:也是迷涂君,但语音什么的也都会发到微博里,点击微博上的网址即听,基本每天一句祝福话。亲们随意去哪找我都好!肯定会有一个在……的吧?……   ☆、情敌   于薇顺着林飞扬的视线看过去,微微眯起了双眼。   原来何汝穆打电话的女人,不仅是他的女朋友,更是已经定了婚约的未婚妻?   这是等不及何汝穆回去,想念成灾思念泛滥,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以解相思之苦?   忽略心底渐渐涌出来的不适,于薇认真地打量着她。   何少的未婚妻,高挑美丽,未着翩翩长裙或是裹臀短裙,而是喇叭裤配西装外套,衬得那双腿又直又长,而气质简直跟何汝穆如出一辙,高雅不凡,目中无人。   倒是相配得很。   尤其这样热的天气,和何汝穆一样,身穿正装,头不流汗脸不泛红,身姿挺拔,和那国旗下英姿飒爽的女兵确有一拼。   该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身价自然也会高得离谱,应该也会有和何汝穆相同的性格,不喜多话,甚至讨厌人多话以及被谄媚。   耳垂没有打耳洞,没有带耳钉,只有脖子上带着个垂着翡翠的项圈,翡翠看似是祖传的,颇为珍贵,才会以这种佩戴方法戴在脖颈上。   手腕没有手镯以及手链,只有一块镶钻女士手表,时间观念感非常之强。   不佩戴其他首饰,本人不注重这一方面,轻易看出已经到了宁可多花时间工作而不打扮的地步,事业心强,甚至性格刁钻,连其他佩戴首饰的女人都不愿相交。   不是最突出女性魅力的栗色长卷发,而是纯黑色直发,全部都梳在脑后,吊成高高的长马尾,光滑饱满的额头前不留任何发帘,也就只有相当自信的人才会做这样的打扮。   同时身上带有淡淡的香味儿,这种香味儿,对男性来说非常熟悉,是有浅淡催|情的香。倒也有几分心机放在男女之事上,知道怎样令男人产生好感。   戴着墨镜,嘴边毫无笑意,高跟鞋至少十五公分,衬得个头更高,走到林飞扬身边时,几乎到他上耳位置。   于薇甚至都需要抬高视线才能望到她的墨镜。   这哪里是漂亮,明明是气场强大。   何汝穆的未婚妻会不会太强势了些?   何汝穆喜欢这种类型?   打电话时语气那么低缓轻柔,居然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   林飞扬抬手将女人脸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于薇看到女人面上有一丝不悦。   林飞扬浑然不知地冲她笑道:“总戴墨镜干什么,漂亮的脸蛋和眼睛就该常常露出来嘛。来,梁大小姐,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也就是何少在莱安的小助理,于薇。”一边凑到女人面前,以于薇完全能够听清楚的音量佯装小声道,“我正追她呢,漂亮吧?”   于薇麻木地说:“林飞扬,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现在遭到围观,并且第二天就让你上市里新闻头条?”   “哦?”林飞扬不信,扬起手,欲碰于薇的脸颊,看起来白皙嫩白,手感肯定不错。   于薇偏头躲开,一字一顿道:“我练过五年散打,你说,我要是把你扒得只剩一条内裤,再扔出去的话……”   林飞扬嘴角一抽,立刻收回手,赶紧道:“我错了我错了,小薇薇你也太彪悍了点……来来来,给你介绍,这位是何少未婚妻,梁芊芮。”之后却未介绍任何缀词。   于薇心想估计祖辈不是老将军就是中央大干部。   于薇方要伸出手对梁芊芮表友好,却见梁芊芮只是用嗓子“嗯”了一声,就从林飞扬手中抽走墨镜重新戴上,再抽走她的黑色皮包,往电梯方向走过去,“汝穆是在二十五楼是吗?我去找他。”   于薇面无表情地看着梁芊芮的背影,默默地想,姑娘你就是出身再好,无视我这种行为还是触到我底线了。   林飞扬看到于薇的脸色沉得恐怖,嬉笑地缓和着气氛,“梁大小姐天生就这个脾气,你别介意哈。还有啊,小薇薇,听说你住的房间不太好,我给你换一间啊?”   于薇漫不经心地瞪了他一眼,“你谁啊,我认识你么。”   **   总统套房里,穿着西裤衬衫,坐在吧台旁边喝果汁儿的何汝穆,与表情寡淡的梁芊芮沉默相视。   “你就是梁将军的孙女梁芊芮?”   梁芊芮是何汝穆未婚妻没错,但也同时是林飞扬口中那个何父逼迫何汝穆娶得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梁芊芮淡淡点头,走近几步同坐到吧台边上,伸手取了瓶已经开过瓶的威士忌,倒了半杯,晃着酒杯轻道:“你是被逼的,我也是被逼的,所以我希望我们两个能够目的一致。”   何汝穆侧身取出吧台下面的冰块,加到梁芊芮的酒杯里,不动声色地反问:“你的目的?”   “暂且扮演情侣,瞒过双方老人,订婚照旧举行。我需要争取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可以不再听他们的安排,所以希望你能够在这三个月里和我配合,在除你我以外的所有人面前表现得亲密无间。”   “你又知道我的目的?”   梁芊芮的手指在酒杯上有节奏地敲打着,侧身面对何汝穆,深深地望着他那双深邃的双眼,自信扬眉,缓缓道来,“你既然知道我习惯在威士忌里加冰,说明你已经了解过我,那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了解过你。你喜欢的不是那个女人吗?你的目的自然是和那个女人长相厮守地久天长,我说的如何?”   何汝穆微笑举起果汁儿杯,梁芊芮淡定举起酒杯。   碰杯,双方一饮而尽。   异口同声道:“成交。”   放下酒杯,梁芊芮环视了一周这房间,当看到茶几周围有碎瓷片时,闪过一丝疑惑,但未问出口,而是很快进入角色,偏头笑问何汝穆,“汝穆,我睡哪个房间?”   何汝穆从善如流,浅笑道:“你随意,芊芮。”   梁芊芮最后选择了于薇之前住过的房间,何汝穆仍旧坐在吧台旁边,没有起身动弹,撑着下巴看着梁芊芮喝光了的酒杯,在思忖着什么。   酒杯里映出何汝穆英俊的脸颊,和深不见底的双眼。   梁芊芮突然探出脑袋问他,“你的小助理,于薇,她住哪?”   “楼下大床房。”   何汝穆仿若毫不意外梁芊芮知道于薇这个人的存在。   梁芊芮若有所思地点了头,关上门后,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方才拿出手机,打给家里的老将军。   “爷爷,我在汝穆这。”   “怪不得你爸说你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心情似乎不错,原来是去找未婚夫了?”   “是。”梁芊芮走到全身镜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牵起一个弧度:“他对我很满意,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会争锋相对。”   老将军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意外,“何家那小子的性格我了解,跟你一样孤傲,你们俩居然没冷眼?”   “是的,还聊得不错,您不信我?”   老将军对孙女放下疑虑,连连道:“当然信当然信,你若高兴,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多和何汝穆互相了解了解。”   对老将军来说,能配得上他家孙女的,当属何家。   他本以为这场婚事会困难重重,毕竟他孙女和何家儿子,都不是善类,怎会从长辈之言任听婚嫁。   他这孙女今年二十七,在同龄女孩里,都算是剩女了。   一是眼光太高,二是事业心太强总是对此无心。   现在,剩女有了着落,看似对何家儿子十分满意,老将军总算是松了口气,即使现在入棺材,都心安了。   电话挂断,梁芊芮轻轻吐出一口气。   低头看着放了很多年的手机桌面,眼里的爱慕与深情清晰显露。   照片里的男孩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手里拿着毕业证以及学位证书,正对着镜头浅浅地笑着。   梁芊芮眉头舒缓开来。   她本还想再等等,但被长辈逼得太紧,只好提前,而目前看来,情况倒也不错。   放下手机,抬头看向镜子里蓄势待发的自己,自信满满。   何汝穆,三个月后,我定然要让你假戏真做,心甘情愿娶我。   作者有话要说:  糟啦糟啦小薇薇遇到强劲对手了~~~耶~~~   感谢亲们霸王票~   mac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2 20:39:18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7-31 13:35:48   剧场第六则【领证】   话说何汝穆和于薇连婚礼都办了,但证却迟迟没有领。   因为于薇的某朋友对她说过,这男人啊,总以为有证了,就把女人给拴住了,以为女人跑不了了,就可以恣意妄为了,这个啊,你可得小心了。   于是于薇就长了个心眼,何汝穆偶尔会提起一两句说明天去民政局啊,于薇就装聋卖傻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明天我有事。   话说某一天啊,俩人吵架了,毕竟情侣嘛,有几个不吵架的,再甜蜜也在所难免。   于薇听说英国那边有个大型拍卖会,她想去,然而这一去就至少半个月,何汝穆这边工作正巧繁忙,不能陪她去,就也不让她去。   于是于薇就急了,先是怒喊,再是冷战。   说来也巧,吵架的第二天,何汝穆就需要临时出差两天,于薇就更生气了,只准你出差,不准我出国,什么歪理,何汝穆走的时候,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两天后,何汝穆回来了,当然也自知理亏,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知道得哄一哄于薇的,给她买了很多好玩意儿,吃穿用面面俱到。   然而,刚一推开家门,就有种直觉,于薇不在家!   推开卧室门,客房门,书房门,休闲室,阳台,都不在,何汝穆当时脸就一白。再打于薇电话,关机,顿时就手足无措了。   何汝穆惊慌的时候少之又少,但几乎每次都是因为于薇,谈起上一次他惊慌的原因,也是因为于薇不声不响的离开,而那一次于薇的不辞而别,整整就是在他眼前消失了半年有余!   何汝穆知道,于薇若想要消失到让他找不到,有一万种方法……   呆坐在沙发上,烟不抽酒不酗的何汝穆,一根根烟抽着,吧台里无论什么酒都往一起掺和,比深水炸弹还要给劲儿。   本是西装革履的男人,顿时颓废地令人心疼。   良久,何汝穆猛地想起了什么,大步走向浴室,帘子一拽,终于大大地松了口气。   而猩红的眼睛里,已然有了潮气。   手指一抹眼角,弹出个水滴,苦笑了一声。   于薇躺在浴缸里,半只胳膊搭在外面,脑袋偏在一侧,合着眼睛,睡着了。   睡得倒是怪深的……   何汝穆小心翼翼地把于薇从半凉的水里捞出来,用浴巾给她裹起来,再戴上干发帽,将她抱回到床上。   刚放上去,于薇一个翻滚,浴巾开了,何汝穆又给她盖上被子,就坐在她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直到下午,于薇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了何汝穆的深情对望。   “咦?你回来了?”   何汝穆淡定收回视线,“饿了吗?”   于薇心想不是吵架时期么,为什么要告诉你,但还是没出息地点了头,“……饿。”   “嗯,穿上衣服,带你去吃饭。”   半个小时后,于薇眼看着面前的民政局三个字,仰头对何汝穆说:“你奸诈。”   “是,我奸诈。不过也随便你,我的意思是从这出来后再去吃饭。你如果想先吃饭也可以,就是你兜里没钱没手机,我还不打算借你用……给个选择?”   又被算计了……   于薇欲哭无泪,只好屈于淫威,“……你赢了。”   何汝穆笑了起来,搂着于薇的腰一步步迈上台阶,“乖。”   如果你们敢留言说迷涂我都不喜欢看正文了呢每天都是来看你的小剧场的你的小剧场比正文好看多了呢巴拉巴拉的我就废了你们!!!!!!!!!!!!!!!!!!   剧场的字数越来越多,今天的都一千字了,我会不会写着写着就正文三千剧场也三千了啊我不要我不要明天的剧场我要缩字缩字缩字   ☆、交锋   于薇觉得自己要完了。   林飞扬知道她住的房间是大床房之后,愣是开了个跟她对门的房间。   而这一晚上,于薇完全没有担心林飞扬会破门而入,却是一整晚地想着楼上25层总统套房里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小别胜新婚啊,没见面的时候,何汝穆打电话都能温柔得滴出水来,这一见面,干柴烈火的,指不准多么的激烈……两个人看着就体力都很好的样子……   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莫名难受。   想些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没和何汝穆说陈德和他女朋友跳槽到拍卖行的事,明天必须找机会说。   睡觉。   可是翻个身,睡不着。   喝杯热牛奶,睡不着。   运动,做五十个仰卧起坐,仍是睡不着。   于薇早已经过了情窦初开的青葱年纪,终于在翻来覆去当中,认真面对自己可能对何汝穆产生了好感的这件事。   但是好感这种事,不是要发现对方好,才会产生感的吗?   可如果没有好感的话,至于从昨天见到那位梁大小姐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吗?就好像自己即将下手拍买的瓷器,突然被告知说这瓷器已经早有买家付了定金一样。   百般纠结之后,苦着脸跟苏好发了条短信,苏苏,你和亦铭书记在一起之前,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的啊?   短信很意外的回复得很快,叮一声响,于薇忙不迭拿起手机看,结果上面就四个字:情难自禁   得,这么简洁并且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一定是贝亦铭回复的。   再想起被他冻结的卡,于薇把手机收好,自觉地不再打扰他们二位了。   过了很久,窗外似乎有了天亮的迹象,于薇一看表,已经凌晨两点钟了,强迫自己也睡不着,终究披上衣服去外面散步。   于薇缩在运动衫里,就像个满怀心事的少女,耳里插|着耳机,听着音乐,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环着酒店四周走着。   这个时间的莱安,比白日里宁静很多,行车少,人亦少,头上的月亮似是浅白色,耳里的音乐悠扬温暖,但路灯下的影子却孤零零一个。   于薇的脑袋里,蓦然出现了个念头。   如果这个时间,她身边还有一个人,轻轻地搂着她,并且时不时地在她耳边温柔低语该多好。   而眼前想象中的身影,便是半个多月朝夕相处的何汝穆。   唔,好像真的喜欢上了。   喜欢上有未婚妻的男人,还是对自己没有任何好脸色的男人,真心够令人难过的。   像练散打时,被对手一下下击中胸部,又疼,又闷。   走走停停,没想到这一走,最后是在公园里睡着了。   早上醒得时候直打喷嚏,浑身阵阵发冷,悲催地感冒了……   匆匆走回酒店时,刚好看到梁芊芮亲密自然地挽着何汝穆的臂弯,从电梯里出来。   于薇大脑有瞬间地空白,前一晚在脑袋里的种种想法,全都一拥而上冒了出来。   这一刻再看到何汝穆,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虚,视线从两人之间反复游移着,说不出话来。   何汝穆穿得是休闲装,依旧英俊挺拔,而梁芊芮换上了长裙,比前一日多了女人的柔美,同时脖上还系着一条丝巾。   丝巾,把她那珍贵的翡翠都遮上了,昨晚,唉……   于薇从两人亲密依偎的身上默默收回视线,又打了个喷嚏之后,才想起跟两人说话,“何先生于小姐要出去?”   何汝穆淡漠地点头:“嗯。”接着便和梁芊芮擦过她的肩膀,走了。   于薇回房间后,就蒙着被,只想躺在床上不起来,这一趟来的,后悔了。   不只丢了贵重的宝贝儿,还丢了自己的心。   思绪万千,也挡不住细菌病毒的侵蚀,没多久,终于在忽冷忽热中睡着了。   再醒的时候,是在陌生地方,刚一动身体,手就一痛,仰头看旁边,正在输液!   一看周围,林飞扬正坐在电脑前,玩网游。   少年,请问你今年几岁啊……   “喂。”   “醒了?”林飞扬回头看向于薇时,鼠标和键盘还在噼里啪啦响着,好一会儿才把游戏退出,坐回到于薇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嗯,不发烧了。”   “这是哪啊?”于薇看着床四周围着的床幔,以及身下的心型床,不由得嘴角一个抽搐,“别告诉我这是情侣套间。”   “啧啧啧,”林飞扬一脸赞赏地点头,接着开始唠叨,“何少说你感冒了,又说中午前需要退房换酒店,我就先把你抱这来了,怎么样,好点没有?”   何少……何汝穆啊。   所以说,梁芊芮和林飞扬的出现,还是没有打乱他的计划。   这至少还让她心暖一点,未婚妻出现后,仍没有忘了答应过她帮她找回瓷瓶的事。   “何先生在哪?我要见他。”   林飞扬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刚醒就要见何少?   于薇冷笑道:“你不是知道我丢了东西?我昨天打听到了消息,但昨天梁小姐来了,我没找到机会和何先生说,现在我必须得和他说,懂?”   “我也没说什么嘛,”林飞扬讪讪一笑,“何少跟梁大小姐去布洛维塔了,等会儿他们回来我叫你,你再睡会儿?”   布洛维塔不在莱安市,在桐城,离这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有二百米高,是桐城标志性建筑物二百米高,也是莱安市的标志性建筑。   于薇皱眉道:“他们都没来过这,怎么能找到布洛维塔?”   “谁说没来过,何少对这一带都快比自己家熟悉了。”   于薇:“……”   于薇忽然想到杨沫那天和她说的话——我二哥走到哪什么时候用过导游。   那他留在这这么长时间,又让她带着他到处走是因为什么?   闲得无聊么?!   还没想通,林飞扬就吊儿郎当地说:“他家里老爷子逼了他一点事儿,不愿意回去,就在这多待几天呗,你想什么呢。”   “你管我想什么,”于薇看了眼床周围,没见到自己手机,“把我电话给我。”   林飞扬嘟嘟囔囔地说:“把你抱到这又给你找医生的,连句谢谢都不说?”   于薇点头:“我真谢谢你了,我谢谢你全家。”   林飞扬:“!”   一手输液,另一手上网查消息,接着又给各个拍卖行打电话,果然打听到有接活的拍卖行,要在后天举行拍卖会。   于薇终于放了心,当务之急先找回瓷瓶吧。   其他的……其他的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再说吧。   **   临到傍晚,何汝穆和梁芊芮方才回来,于薇被林飞扬逼着吃了点饭,吃过后第一时间去敲了何汝穆的房门。   开门的是梁芊芮,似是刚沐浴过,头发仍是湿的,脸上少了之前见过时的冷淡,多了分女人的娇姿。   “请问何先生在吗?我有事找他。”   梁芊芮指了指阳台,“在打电话,于小姐有事的话,可以和我说。”   于薇不想说,一百个不想说,便寻了个沙发墩坐了下来,微笑道,“那我等一会儿吧。”   新换的酒店,于薇不了解房间的布局,看不到里面分不分主次卧,视线只能在这客厅里来回飘过,接着又开始自动脑补,里面的房间是不是和她输液的那间一样,心型床?粉色床幔?催|情香薰?   梁芊芮端了两杯威士忌过来,加了冰,问她,“喝吗?客房里只有威士忌。”   于薇礼貌地接了过去,放在一旁,没打算喝。   接着猛然间就想起来何汝穆腰上的那个小雨伞,他不是说他女朋友名字里有个雨字?   笑着问梁芊芮:“梁小姐,我总觉着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但名字又对不上,不知道梁小姐有没有改过名字?”   梁芊芮上下地打量着于薇,这女孩不卑不亢,面容沉静,语带微笑,却未笑到眼睛里,状似无意的话,却似乎又心存它意。   今早这女孩从外面匆匆回来,再见到她和何汝穆时,那一瞬间的失神,她不是没有注意到……   而这话问的,多半是听何汝穆提到过他腰侧上的小雨伞是为谁纹的。   梁芊芮没怎么接触过五行,但还是点头瞎掰道,“我以前叫梁芊雨,但小的时候常有病,算卦先生说我命中犯水,最直接的方法是改名字,所以现在叫梁芊芮。”   还真是她啊……   于薇说不出的不舒服。   于薇漫不经心地说:“五行我稍有点了解,命中犯水的话,另一半好像最好是木,何先生名字里似乎也是水多?”   梁芊芮双眼一眯,“于小姐涉猎地真广。”   “还好,玩古董的,总要天文地理都要懂些。”于薇淡道。   接着两个女人便是相对无言。   过了半晌,何汝穆打完电话回来,见到于薇后,对她扬了下眉,输完液了?   于薇起身,对何汝穆一板一眼地说:“后天有个拍卖行要举行拍卖会,我来跟你说一声,另外陈德和他女朋友也被这个拍卖行挖去了。”   何汝穆点头,“知道了,后天去拍卖会。”又转头问梁芊芮,“芊芮,你有兴趣吗?”   梁芊芮严肃的脸多了几分柔和,“可以。”   “我去准备后天事宜。”于薇看着两人之间的亲密,鼻子忽然一酸。   迅速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的霸王票~又让你们破费了~~~~(>_<)~~~~   一除却巫山不是云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3 17:28:37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3 12:55:36   minmin7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3 12:38:13   小剧场第七则   【腹黑】   于薇第一次发现何汝穆腹黑,是在找回五花瓶之后。   何汝穆风轻云淡地把他的猜测跟于薇说了一遍之后,于薇当时就炸毛抓狂了,“你一开始就知道是谁偷的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何汝穆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说呢。”   气得于薇脸一阵红一阵白。   何汝穆这意思非常明确,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何汝穆这人的心思当真很难让人揣摩得透,但是于薇还是努力地揣摩着,想知道答案的那种心揪揪地感觉非常迫切。   直到杨沫某天气愤地跟她翻旧账,“其实我本来没有多讨厌你的,就是从你亲我二哥开始,你说你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   于是于薇灵光一现,终于明白之后为什么会被何汝穆耍得团团转,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特么的居然是因为她把他给强吻了?   要不要这么睚眦必报啊T_T   于薇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N-1次发现何汝穆腹黑,在这里就先略去了剧透那种事情我从来不做呢咩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这第N次呢,是在何汝穆抱回来一个孩子之后。【彼时俩人已经领完结婚证】   何汝穆这人吃醋吧,跟别人吃醋什么的,十分不同,比如一般男人吃醋了一是冷战二是不阴不阳讽刺女朋友或老婆三是先往后压压再寻机报复等等等,而何汝穆他吃醋最大一特点就是爱耍人玩。   于薇在外人面前始终是高雅漂亮的气质女人,尤其当她出席拍卖会,拿着牌子冷静地标价的时候,总会引不少风流公子哥频频侧目。   有一次风流公子哥在向于薇要电话号码和微信号的时候,就被何汝穆看见了。   何汝穆之后不动声色地退开了,没上前去阻拦。   于薇也以为何汝穆没看见,赶紧慌张地说了两句就把公子哥打发走了,而号码什么的自然也没有给。   之后于薇就没在意这件事情,直到何汝穆突然抱回来个小娃娃并且欲言又止地时候,于薇顿时五雷轰顶。   “这是你女儿?!”   何汝穆紧张地说:“于薇你听我说……”   情侣间夫妻间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四个字“你听我说”……   于薇当时就手一摆,止住他的话,“你让我冷静一下。”接着进了卧室就整整一天没出来,难受得不行。   等于薇肿着眼睛魂不守舍地走出来,最终做了艰难地决定要跟何汝穆谈的时候……   却见到何汝穆悠闲地在客厅里哄小孩,而苏好坐在一旁。   于薇:“!”   苏好笑着对于薇招手:“快来看看,我们家新添的宝贝女儿贝壳,好像比小贝勒还好看呢,是不是?”   于薇一个怒视看向何汝穆。   而何汝穆跟没事儿人似的也和她招手,“贝书记不在,我把他女儿抱过来了,确实很漂亮的小宝宝,过来看。”   于薇再次灵光一现,那天被要号码的时候,他肯定看见了呜呜呜T_T   小剧场什么的仍旧是一千字为什么我有一种好像被你们压迫了却又有点心甘情愿的M体质……!   然后你们个没良心的就不能多呼喊几声“迷涂我是来看你看你的真的不是来看小剧场的没有你就没有何先生和小薇薇了”来让我傲娇一下吗!!!!   好看咩好看咩话说我自个都认为作者有话说里的小剧场比正文好看了这种事情该肿么破T_T   ☆、承诺   一般拍卖会的流程是拍卖公司分发图录,再是预展,让买家充分了解拍品,最后才是举行拍卖会。   而何汝穆和于薇离开莱安市的消息传出的当晚,也就是在于薇跟何汝穆提出后天会有拍卖会的两个小时后,于薇就收到了即将展卖的拍卖公司的图录,里面她的五花瓶清粉彩明明白白地印在第一页,估价两千万。   应该是此次拍卖会举行的比较仓促,未经过长时间的收录,图录里的古玩古董不多,几幅古代书画现当代油画,几件玉器陶瓷,以及她的那个五花瓶清粉彩,放在一起不过八件古董。   于薇虽然输了液,但浑身还是疼,照林飞扬的话来说,她这是病毒性胃肠感冒,不仅浑身疼,更有点拉肚,精神很不好。   可是垂眸看着这一本图录,心想着何汝穆的高速动作,心里一阵暖一阵冷,暖的是他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冷的是他现在肯定在和梁芊芮缠绵。   唉……去他奶奶的缠绵!   第二天,于薇去参加了拍卖公司所举行的预展,见到久违的宝贝,于薇心跳有点失速,再加上感冒后的浑身无力,还是林飞扬扶住了她,才算是没摔倒。   林飞扬虽然和于薇接触不多,但于薇时时刻刻给他的感觉都是拒人千里之外,冷傲,美艳,但此时却是软软地倚在他怀里,林飞扬的心跳突然有瞬间的奇妙的加速……   放在她腰上的手,逐渐下移。   于薇眉头一蹙,立刻将林飞扬推开,“真会见缝插针,随时都想着占便宜,嗯?”直起身,神色淡漠。   身上重量方消失,林飞扬就心下一个失落。   霸道惯了,当下就不管不顾地再次把于薇拽了回来,于薇感冒体力不支,挣扎几下就没了力气。   嗯,美人在怀的柔软感觉又有了,林飞扬满意了,搂着她绕着展台欣赏,严肃道:“不闹了,先看展。”   林飞扬的手确实老实了很多,于薇无力跟他打嘴仗,没再说什么。   拍卖的古董数量少,去看预展的收藏家却是不少,其中围在五花瓶周围的人当属最多,自然也不失专家高手。   站在他们旁边听了一会儿,俱都对五花瓶的评价非常高。   林飞扬却是和杨沫的反应一样,认真地看了会儿那瓷瓶后,自言自语般说:“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东西……”   于薇状态不太好,也没听清林飞扬的话,这一页就算翻了过去。   拍卖会当天,于薇起得很早,挂了两天的点滴,气色好了很多,至少在林飞扬揩油的时候,瞪他的那一眼,能威慑住他。   四人一车去了拍卖会,林飞扬开车,于薇坐在副驾驶上,何汝穆和梁芊芮坐在后面。   一阵无话之后,梁芊芮突然出了声,“汝穆,你那有图录吗?”   于薇下意识看了眼何汝穆,刚好和车内后视镜里他的视线对上。   “于薇,把图录给芊芮。”   “是的,何先生。”   于薇嘴上答应着,低头翻包,却在触碰到图录时,同时回头抱歉说道:“对不起啊梁小姐,图录放在房间里了,没有拿。”   “哦?是吗?”梁芊芮扬眉问,“没关系,那算了吧,于小姐病好些了吗?”   于薇淡道:“好多了,谢谢梁小姐关心。”   “唔,对了,汝穆,我这有份文件,你看看有兴趣吗?”   于薇恹恹地偏头看着窗外,偶尔转头看前方路时,状似无意地看了眼车内后车镜,后排的梁芊芮和何汝穆在同看一份文件,头抵着头,不时低语着。   于薇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一直到拍卖会停车场,心情都高亢不起来。   下车时,于薇才注意到梁芊芮穿得衣服,一身黑色晚礼服,身材本就高挑,衬得更加气质高雅。何汝穆也是一套黑色正装,气宇非凡,和梁芊芮站在一起,居然就像是婚了很久的夫妻,相称都很。   于薇和林飞扬穿得都比较随意,这么一对比,真是天壤之别。   于薇正难得忧郁时,走在前面的何汝穆突然走回到她身边,抬起手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碰,“退烧了?”   “嗯……嗯。”   “一会儿拍卖会上,听我的就好,答应你的,自然能做到。”   “谢……谢谢。”   一度说话干脆利落的于薇,今天却有了小结巴,何汝穆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面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用紧张。”   于薇心想我紧张的原因是怕一个控制不住对你做了小三的勾当好么……   你怎么就不是单身呢?   唉……去他奶奶的单身!   这次拍卖会看似是小拍,但押金却是大拍的押金,每人三万。   于薇当时脸色就变了。   深知于薇现在缺钱的林飞扬爽笑了起来,“怎么样啊,小薇薇,答应这玩意儿结束后跟我约一次会,我就给你先交了啊?”一边抬手缕了一撮于薇的头发。   识时务者为俊杰,等我把瓷瓶找回来的,看我不玩死你。   于薇正想说好字,走在前面的何汝穆却忽然转过头来,“于薇,进来。”   于薇一喜,何汝穆给她交过了?!   于薇非常优雅地向林飞扬竖起了个中指,真心地笑着,“让林大少爷失望了呢~”   林飞扬讪讪地跟过去,没讨好到她,反被蔑视,真衰。   刚走了两步,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说:“那位先生只替刚才那位小姐交了,没交您的。”   林飞扬:“……”   而现场上,于薇非常意外的看到贝亦铭和苏好也来了。   于薇刚要过去打招呼,就见到苏好给了她一个眼神,小角度地摇着头,不准她过去。   于薇脚步一顿,没有过去,一转头时,却见到李瑞中居然也在。   李瑞中看到她时,闪过一阵诧异,接着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林飞扬看到李瑞中那似箭的目光,碰了碰她肩膀,“有仇啊?”   于薇偏头拍了两下自己的肩膀,好像林飞扬给她碰脏了似的,微笑道:“他以前想从我手中买走五花瓶,他出三千万,但我这人记仇,记得他曾想让我当她情妇,我就没卖,大概记恨我呢吧。”尔后不看林飞扬抽搐的嘴角,翩翩入座。   厅内座位安排的是何汝穆贝亦铭相挨着,两边分别是梁芊芮苏好,于薇和林飞扬坐在他们后面。   起先拍卖的均是几件小物,价格在几万到几十万不等,直到最后一件,是于薇的五花瓶,低价两千万,每次加价二百万。   于薇不禁有些紧张,林飞扬在她身边还不停地叽叽哇哇。眉一皱,就想吐。   林飞扬对这些古董没兴趣,一点不了解,不停问她,“这东西要是假的怎么办啊?之后再取消交易?”   这时何汝穆转过头来,轻声解释,“国家的《拍卖法》早已有规定,拍卖品的真伪由买家自行鉴别,拍卖行不保真不担责,而卖方也无需承担法律责任。”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林飞扬顿时噤声了,好友这么多年,太明白那眼神了。   是说,你再多说一句话,你家里的那个未婚妻,我恐怕要当着于薇的面多说几句了。   李瑞中这次出现,绝对是冲着五花瓶来的,几人谈话间,已经出价到三千二百万。   正在主持人敲锤一次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贝亦铭突然开了口,“四千万。”   李瑞中紧逼贝亦铭之后,举牌。   主持人情绪高昂地喊道:“18号先生出价四千二百万,还有更高的吗?有没有更高的?这可是清代乾隆时期出土的陶瓷,价值不菲,收藏价值……”   “五千万。”贝亦铭悠悠地说。   李瑞中也出了声,“五千四百万。”   几番抬价之后,落价已经到了贝亦铭提出的六千六百万,于薇轻轻地戳了一下何汝穆的肩膀,低声问:“就这么看着拍卖成交?”   何汝穆却是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个姐妹?”   “有个妹妹,怎么了?”于薇不解。   “没继承你父亲财产?”   “……没有。”   于薇等着何汝穆再说些什么,何汝穆却没有再说,同时听见主持人三声小锤落音,“七千万,恭喜13号先生。”   于薇抬头,就看到13号先生是坐在何汝穆身边的贝亦铭。   接着就听见贝亦铭以及其小的音量对何汝穆说:“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   于薇身体猛地一震,冷汗瞬间流满了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薇薇现在有顾虑,她是个有道德有品质的女人,不会去拆情投意合的情侣,所以暗自苦闷,但等到知道他俩是假的之后,就该大打出手了~~~   感谢亲们霸王票,摸一个,啵一个,你们就是我的了!(╯3╰)   恶魔的柒柒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08-04 20:37:23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4 14:08:48   听说这个作者最近特别的没有原则性想干嘛就干嘛?   对!   听说她昨天收的评论少了于是又想到招折磨人了?   没错!   那这个作者现在在干嘛?   ……好像在笑……鸥赫赫赫赫鸥哈哈哈哈哈哈鸥嘿嘿嘿嘿嘿嘿……耶!   小剧场第八则   【虐】   那都是于薇追何汝穆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何汝穆不是躲着她就是冷眼相向呢,突然有一天,何汝穆对她示好了,让她陪他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   于薇高兴得不行,就屁颠颠地跟着。   他下车,她开门;有人给他敬酒,她挺身挡酒;他不胜酒力,醉了,翻来覆去地难受想吐,她就照顾他一整晚。【是的,没错,何汝穆常喝果汁儿就是因为他不胜酒力= =】   直到某天于薇被何汝穆他爹何正威请去喝茶,连威逼利诱带讽刺地说她配不上他儿子之后,于薇才知道何汝穆是在提高她的曝光率,然后让他老爹亲自解决她。何正威一出手,于薇的骄傲自尊全被无情践踏个遍。   于薇面无表情地去找何汝穆,一字一顿地问他,“你要是不想见到我,你可以直说,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何汝穆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见到你了?我不想见到你的话还带你出席各种场合?”   于薇试探地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   接着对于薇最重要的什么骄傲自尊,不要了!继续屁颠颠地跟在何汝穆屁股后。   然而,当于薇再次频频出现在何汝穆身边后,在这圈子里成为焦点的时候,何正威又来找于薇了。   一辆车停在她面前,老爷子推开门道:“上车。”   接着这车七拐八弯地到了一个私家别院。   于薇刚要推门下车,老爷子出声喝道:“坐着。”   于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视线穿过车窗,直直地放在门上。   片刻后,别院木门推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   何汝穆和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我奏是不要形容这个女人长什么样性格什么样让你们大胆地猜去吧鸥赫赫赫】   何汝穆手里提着女式包,甚至还有打包的菜,脸上再次出现了她曾经只有在他打电话时才能看到的真正的温柔。   何正威神色淡漠地说:“看到了吗?你以为何汝穆喜欢你了?他不过是在拿你当挡箭牌,在保护那个女人而已。”   于薇抹了抹脸上的湿渍,面无表情地说:“哦。”   何正威抽出两张面巾纸,甩到她脸上,“真不知道于仕亨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   “哦。”于薇脸上泪水不停,机械地擦着脸上的泪,但无论怎么擦,似乎都擦不干。   晚上时,于薇找到了何汝穆。   何汝穆刚洗完澡,腰上松松垮垮地系着浴巾,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地头发。   打开门后,于薇没有进去,红通通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良久,于薇开了口,声音很淡:“我喜欢你。”   何汝穆停了动作,“可是我不喜欢你。”   “哦,我爱你。”   何汝穆有一瞬间地失神,继而道:“我不爱你。”   “哦,我还是爱你。”   何汝穆的表情逐渐冷了起来。   于薇浑然不觉地说,“我来只是想和你说我爱你,既然说完,我走了,再见。”   然后转身,离开。   接着止不住的泪水再次成灾,湿了满脸。   突然,眼前一片黑,身体一软,摔倒在地上。   闭上眼之前,看到何汝穆神情冷漠,望向她的目光没有任何感情。   最后,何汝穆赠予她的是,重重的一道关门声响,别无其他……   噢噢噢于薇被虐了呢嘤嘤嘤何汝穆好渣嘿嘿嘿我奏是不告诉你们正文剧情里是否有这一段鸥啦啦啦   我坏么我坏么,打我啊   我躲,你们还打不着打不着~~~~~~   ☆、履行   拍卖会结束,贝亦铭与苏好,以及其他竞拍到拍品的买家去后台与拍卖公司交谈,其他人便满含遗憾地退了场。   林飞扬站起来时,见于薇未有动身的意思,幼稚地伸出两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小薇薇,睡着了?这是几?”   于薇懒得抬眼瞪他,沉默不语,而身上的冷汗,仍旧没有消退。   林飞扬以为于薇感冒所致,无力起身,便伸手扶她,“还是难受?我带你去输液。”   “放手。”于薇猝然甩开他,一字一顿道。   闻言看过来的何汝穆和梁芊芮,停了脚步。   林飞扬脸色沉了下来,还没被人这样不留情面地拒绝过,直起身,对何汝穆漠然道:“我出去抽根烟,先走了。”   林飞扬背影潇洒,一手插在休闲裤兜里,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深色贝雷帽戴上了,帽檐压低,脚下生风走至门口,有一面之缘的老板见到他,抬手跟他打招呼,林飞扬鸟都没鸟,推门径直走了出去。   片刻后,透明玻璃窗外,林飞扬指尖夹着的香烟燃亮,倚着车,垂着头,单腿点地,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这是真的看上于薇了?   何汝穆收回巡探的目光,对梁芊芮淡道:“芊芮,你去车里等我。”   梁芊芮的视线在何汝穆和于薇之间徘徊了几遍后,却是摇了头,抬手挎在何汝穆臂弯里,抬头望向他半眯的眼睛,半真半假笑道:“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何汝穆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诧异。   “好,你在这等我吧。”   于薇仍旧没有说话,目光低垂,脸色难看得很。   何汝穆委身坐到她身边,“我喜欢直来直往,有什么话想说或是想问,给你个机会。”   于薇听此,猛地转头看向他,锐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甩在他脸上,质问道:“刚刚亦铭书记和你说的话我听见了,你欠他一个人情?何先生,我现在问你一句,我的五花瓶是不是你拿的?所以你请亦铭书记做掩护来拍,五花瓶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属于你了?”   何汝穆的关注面却不在此,丝毫不在意于薇的目光有多毒,侧头看着她,双手悠然地搭在前面的椅子上,微弯着身子,饶有趣味地反问道:“书记刚才的声音那么小,你却……听见了?”   于薇被何汝穆的问话噎得一梗,冷道:“何先生这是在转移话题吗?我一早就和你说过陈德和他女朋友的反常,明明可以从谁将陈德二人给挖到这里的线索找到贼,私下解决,你却偏要让这场拍卖会进行结束。何先生,敢问您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将我的瓶子据为己有?”   “你觉着汝穆是这样的人?”身后的梁芊芮突然冷傲地出了声,“不知道于小姐的脑袋是被狗吃了吗?汝穆的身家如何你不知道?你认为他会为了你的东西而千方百计地……”   “闭嘴!”于薇毫不客气地沉声打断梁芊芮,倏地站起身来回头怒瞪梁芊芮,礼节全无地抬手指向她鼻子,“梁小姐,我提醒你一次,这和你无关,没有你插嘴的份。”   “我是他未婚……”   “芊芮。”何汝穆在两个女人争锋相对之间,语气依旧平淡沉稳,却又不容置疑,“你去车里等我。”   梁芊芮是将军之后,生来便受到无限尊重,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这个女人居然用手指指她?当下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几步走了过来。   “芊芮。”何汝穆头也未回地道,“我不想再说第三次,出去等我。”   梁芊芮咬咬牙,被何汝穆的话伤得面色难看得要命,却也没有再发作,对于薇抬着下巴,无声道,“你给我等着”,转身恨恨地走了出去。   “坐下。”何汝穆听见关门声后,对于薇淡道。   于薇愤愤地坐下,语话带刺,“您未婚妻还真够维护你的。”   何汝穆却突然笑了起来,“平时不是装得很有礼貌吗?一句何先生一句于小姐的,终于露出小獠牙了?”   何汝穆仍旧双手搭在前方椅子上,偏头看着她。   于薇身体绷得挺直,对上何汝穆的眼睛时,需要微微垂眼,这个角度他的脸颊,比正侧面还要轮廓清晰。   而他那抹笑,完全是玩笑而不带嘲讽的笑意,而嘴角勾出的弧度,以及发出得低低的笑声,英俊迷人得一塌糊涂。   于薇心下一颤。   心想完了,太尼玛帅了,又特么的心动了……   何汝穆未把于薇的走神放在心上,难得的向她解释着,“直接找到贼,顶多在协商之后将五花瓶要回来而已,但现在书记出手,再找到贼,可以多替你要些赔偿,你不是没多少钱了?贼不敢跟书记斗,交易也会私下取消,无论要多少赔偿,贼都会不得不同意。”说着,面带微笑地看着于薇作何反应。   于薇已经被何汝穆的笑意迷得五迷三道的了,讷讷地反驳,“那怎么找到贼?拍卖公司明着说了,真假与拍卖行无关,卖家信息也绝不透露。”   “任何一家拍卖公司都会拍假货,以你的眼睛,应该可以看出每次交易哪些假货拍给了哪些买家的吧?”何汝穆话说得很慢,每一句每一字,甚至喉结地每一次上下浮动,都在于薇眼里。   “然,然后呢?”于薇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下意识跟着他的思路走。   何汝穆笑意逐渐变深,“如果你将假货的信息告诉了那些买家,买家自然会回来投诉要求赔偿。即使法院不受理,这家拍卖公司拍假货多的消息一旦传出去,自然要等着破产……明白怎么威胁公司主管吗?还有陈德现在不也是在这工作?”   “于薇,你似乎没我想象中的足够聪慧呢?”   于薇脸色迅速一变,红晕升起,尴尬了起来,期期艾艾地说:“呵,呵呵,呵呵呵,何先生真是足智多谋有勇有谋……”   何汝穆一副高抬贵手不跟你怀疑我这种事一般见识的优雅姿态,“去吧,找资料或是找主管,越快越好。”   于薇赶紧夹着包屁颠颠走了。   **   “李瑞中先生。”   拍卖会后台,还有一人未走,身材又发福的胖子正站在工作人员旁边,谈着话。   听见被人叫了名字,狐疑地转过头来。   何汝穆笑着走过去,不容反驳地在他耳边说:“不想我现在找人调查你,过来。”说罢,何汝穆抬脚走向休息大厅。   李瑞中强稳住心跳,快步跟过去,待休息大厅没有闲人时,方才低声问何汝穆,“何先生什么意思?”   何汝穆一亮手腕,抬手看了眼表,“餐点要到了,长话短说,我知道五花瓶是你让人从于薇那偷过来的,公平交易,你把五花瓶还回来,和拍卖公司说交易取消,我就不会找人调查你。”   李瑞中面上僵硬,转身背对着何汝穆欲走,“我不懂何先生的意思。”   “于薇的五花瓶,是你偷的。”   李瑞中停下脚步,讽刺道:“如果我偷了瓶子,不至于还在这竞拍吧?自己给自己钱,甚至还要出钱给拍卖公司钱以及多交一份税?何先生难道认为我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何汝穆的语气毫无征兆地冷了起来,“听好,如果让我把话说清楚了,至少要补偿于薇一千万,你确定要让我说完?”   李瑞中拼命做着最后一搏,转过身来,面朝何汝穆,强装笑颜冷静道:“哦?那好,何先生请说。但何先生如果没有证据证明偷瓶子的人是我,公平交易,你也需要补偿我一千万,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噢噢噢,幕后黑手找到了,要不要推论一下谁帮李瑞中偷出来的?有很多伏笔噢噢噢,也很简单的,有兴趣的可以来推一推过程给我瞧瞧,证明你们慧眼的时刻到了!~~~~~~~~   感谢亲们霸王票~macy和minmin我是不是可以把你们投票给我的行为当做超~爱~我~哈哈哈哈哈   mac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5 18:42:30   minmin7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5 12:32:54   昨天亲爱的们被虐到了是嘛~~~为什么好开鲜的感觉~~~哈哈哈哈今天可以不要怕了,一是那个剧场我最后都说不告诉你们正文里有没有啦那就是说那可能是正文里压根没有的剧情!二是如果你们可以保证每天都撒花跟我探讨探讨剧情夸夸我表达一下对何先生小薇薇的喜爱我就天天给你们蜜糖吃甜死你们!   好了好了先来块哄哄你们的蜜糖,表为昨天的小剧场桑心啦~   小剧场第九则   【唇语】   除了苏好,没人知道于薇学过唇语。   于薇是私生女,感情细腻又敏感,小的时候没少感觉到亲爹和后妈背着她说悄悄话,后来长了心眼,便开始学习唇语,即使隔着长长的街道,看到亲爹后妈小声说事儿,她都能明白八九分。   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项技能。   比如贝亦铭和何汝穆说的那句欠人情的话,就是看唇语来的。   但她一直都没有跟何汝穆说过,这种技能自然要隐藏起来的,不然很多事情都变得没有意思了。   比如有一天心血来潮,眼看着婚礼那天的纪念日要到了,何汝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于薇就跑到何汝穆的公司想提醒提醒他。   但却被他门口的秘书给拒之门外了。   “老板现在有重要事情谈,谁都不允许进。”   “我是他老婆,也不让进?”   “是的,夫人。”   于薇无聊了,只好等着,但等了一会儿,不高兴了,在外面忽然喊了一声,“何汝穆你把这百叶窗打开,里面是不是坐着美女呢?不让人听你们谈话,还不让人看里面是男是女了?!”   片刻后,百叶窗被打开,何汝穆一脸无奈地看着她,里面没别人,是他的第二秘书,男的。   于薇耸耸肩,指着自己的耳朵,对里面摆手说,“我听不到,你继续,你继续。”   何汝穆便也没有再关上百叶窗。   于薇一脸花痴的看着里面的何汝穆,实际上自然是在看唇语。   何汝穆说:“她是喜欢玫瑰花,但玫瑰花铺满一只船这种事情不俗吗?”   于薇笑了起来,在准备这个哦~   秘书说:“女人都爱这个,浪漫……不然您再给她个惊喜?先装作把结婚纪念日忘了,再或者中午和夫人吵架了,晚上再带她上船?”   何汝穆皱眉:“先这样吧,其他再议,去楼下买份她爱吃的甜点带上来。唔,别说是我让你买的,知道是我让买的又该傲娇了。嗯,抹茶的多买两块,她爱吃。”   于薇:“……”   原来他就是这么一直装蒜的么……   可是,心里貌似有点小甜呢。   结婚纪念日当天,何汝穆果然一直没提这件事,还云淡风轻地说了要出差,于薇听了后便装作气不打一出来的样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接着一不小心,真的睡着了……   一下午,何汝穆都在等于薇醒来。   可几次悄声进去,于薇都睡得特别的香。   何汝穆没想打扰于薇,就一直坐在一旁等着。   然后,于薇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一醒,就炸毛了,时间居然过了!   匆匆跑出卧室,就看到何汝穆把玫瑰花布置满了房间,正蹲在地上,继续摆着形状,已经摆出了大半个心型。   认真的侧脸特别迷人,何汝穆三十好几了,蹲在地上的时间大概长了,腿麻了,换了只腿敲了敲,继续摆形状。   于薇撇撇嘴,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想哭。   何汝穆回头,看见于薇光着脚跑出来了,笑了起来,“过来。”   “怎么没叫醒我啊?”于薇内疚的不得了。   何汝穆却说:“秘书刚提醒我是结婚纪念日,刚准备的,有点仓促。”   于薇更内疚了,明明是刚从船上搬来的花……   于薇突然想到了很多曾经的细节,比如何汝穆从来不会把睡觉中的她叫醒,比如何汝穆从不会责怪她做的任何事,无论她做过的事对或与错,再比如她收到礼物时何汝穆说的话都是秘书提醒的秘书代买的……   何汝穆忽然面无表情地道:“想什么呢,过来摆花,正好我没摆完,想坐享其成吗?”   被鄙视了,但于薇心里还是美得哟,赶紧屁颠颠过去摆。   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要问何汝穆一件事,方一抬头,却刚好看到何汝穆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里有无尽的宠溺……   于薇特别庆幸当时死缠烂打终于把何汝穆追到手了,即使受了不少的苦,但依然值得。   没人会比何汝穆更宠她。   好像又更爱他多一分了呢……   只是第二天,于薇看不到听不见的地方,何汝穆打电话对第二秘书道:“嗯,效果不错,年底奖金加百分之十。她能看懂唇语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明白吗?”   ……   耶耶耶,不虐了吧不虐了吧~~~~~~~~   ☆、怪异   怪只能怪李瑞中不了解何汝穆的为人。   古董界的人都是狙击手,每一发需以正中对手,方能得到大利润。而何汝穆便是狙击手中最顶级最优秀的狙击手,只要出手,必将弹无虚发百发百中。   李瑞中碰上何汝穆,只能说他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何汝穆安然优雅坐于沙发中,手指点着膝盖,懒洋洋地说:“你的眼线不是陈德,是电梯小姐。陈德不过是代罪羔羊,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人挖到拍卖行来,对吧?”   李瑞中喉咙一紧,似乎何汝穆刚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赌输了。   何汝穆对李瑞中的表现十分满意,冷傲的模样变得风度翩翩,微笑道:“只有电梯小姐最清楚每层楼的入住宾客,她也最清楚什么时间段上下走动的人最多,从而挑选一个上下电梯人最少的时间,迅速拿东西走人,甚至提着一大包古董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房间里被她不小心碰碎的瓷器,是因为当于薇和杨沫说十点会回来时,她刚好乘电梯到25楼层,听到了那句话。九点半是电梯小姐交班时间,她以为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做事,时间仓促,所以匆匆离开时失手将其他瓷器打碎。”   “而持有房卡的人是服务员,最方便复制的人也是电梯小姐,但要在服务员发现之前迅速复制好再悄然归还,并且对监控器做过干扰,自然是专业的,早有预谋的。一个电梯小姐会为此做这么多准备,为什么呢?”   “有人指使。”李瑞中喃喃回答。   “没错,有人指使,有后台。”何汝穆换了个姿势,撑着下巴煞有兴趣地说,“在电梯里我曾问过于薇,价格最高可以到达多少,于薇说七千万,并且需要一个很会炒价的人不停抬价。我这是说给电梯小姐听的,果不其然,书记刚才叫到七千万,你就不再抬价了……你今天的目的不是把你偷来的五花瓶拍下来名正言顺拥有,而是为了炒价,也因此,你这个幕后黑手做得过于明显了。”   李瑞中抓住了一个漏洞,猝然抬头面露喜色,“我炒价但不代表幕后黑手就是我,何先生的判断也过于绝对了吧?”   何汝穆不为所动,笑容不变,也未再给他插话的机会,“当年于薇父亲于仕亨曾拍到过五花瓶,很多人都以为那是真的,而你却千方百计想要拿到于薇手中的五花瓶,为什么?因为有人告诉你于仕亨的瓶子是假的,于薇手中的瓶子是真的。第一次在晚宴上碰面,你就不停追问我知不知道于薇抢了她妹妹未婚夫和财产的事,所以告诉你于薇的事,以及于薇瓷瓶是假的事的人是于薇的妹妹吧?因为于仕亨的遗嘱里没有给她准备一分钱,她把这消息透露给你,想要跟你分一杯羹。我说的对不对?”   “你可以一一否认我的结论,但是在我们刚走的第二天,贼就找了专家做了鉴定,这位专家一定是常帮人做假鉴定吧?不知道如果他的每一次鉴定都被查出是非法的,他会有什么下场?那么,同谋的你呢?当然,你可能会认为我这个省外的商人,不能将你如何,但是你们省的书记,现在可是也参与其中了,七千万价钱是他出的,他的为人和手段,你们应该都清楚。”   此时李瑞中的面上已经惨无人色,摇摇欲坠,向后退了半步,伸手扶住窗沿才将将没有摔倒,五官骤然变得十分狰狞。   “你和于薇什么关系,这么帮她?”   何汝穆若无其事地搭上李瑞中的肩膀,扶稳他,随后松手走到窗前,背倚窗台,负手而立,朝他温笑道:“李先生,我猜得贴近真相多少?”   “你猜对了,但你没有任何证据。”   何汝穆笑了起来,将西装兜里的录音笔取出来,“李瑞中先生,你以为我在古董界做了这么久,连点最基本的手段都不懂?要证据吗?证据在这里。刚刚五花瓶的最新价格是七千万,那么这价值七千万的贵重物品……这罪行,如果将你送上法庭……”复将录音笔悠悠收回,继续给李瑞中最后一个惨无人道的打击:“还有,我反悔了,年会致词的时候我都未曾说过这么多话,一千万似乎不够买我这么多时间给你解释这么多话听。所以,两千万,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支票和五花瓶一起送到我客房来。很诧异我们没走是么,就为了等这两样呢李先生。”   说完,何汝穆猛然惊觉刚才这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跟于薇有几分像,顿了片刻,缓缓收起了笑意。   最后看了一眼颓废欲倒的手下败将,优雅离开。   **   梁芊芮坐在车里稳如泰山,眼神凌厉非常,暗想如何对付于薇。   车外的林飞扬脚边的烟头足有五六根,压低的帽檐,遮住了他忽明忽暗的目光。   于薇这女人……   林飞扬倏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去,回头问这两天跟何汝穆意外十分亲近的梁芊芮:“你和何少来真的了?”   他本以为何汝穆会对梁芊芮不理不睬,但此时又理又睬了,当真不符合他一贯作风。   梁芊芮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为什么不是真的?没记错的话,是你来我家找我,再带我来这找汝穆的。”   “你我都清楚,促成你们婚姻的是何老先生,我也是受他嘱托。”林飞扬冷笑着,心情不好,便也没有给梁芊芮留任何面子,“凭梁大小姐的智慧,在来之前,我不信你不会没有调查过何少。何少有喜欢的女人,还是喜欢很多年的女人,你不知道?”   “谢谢夸奖。”梁芊芮对林飞扬的夸奖不置可否,但对其他的反问不作任何回应,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平淡无波,“但若是结婚,汝穆的选择当然是以大局为重,你不也是如此?”   林飞扬对此不敢苟同,他不会反抗父母之命,不代表何汝穆不会,他不信何汝穆会为了这个女人而委曲求全。   “那么,于薇那个女人,是你们俩谁的?”梁芊芮不动声色抛出一个问题,“汝穆对她很好。”   “谁的也不是,”一想起于薇的倔脾气,林飞扬就没好气,“何少对任何一个人好都是有目的的,谁知道他又安的什么心。”   何汝穆上车之后,梁芊芮和林飞扬未再谈论这个问题,林飞扬看了眼他身后,忍住没有多话。   但过了片刻,忍不住出声问:“于薇呢?”   “抓贼去了,不用等她,走吧。”何汝穆垂头边发着短信边道。   林飞扬不禁有些担心,“她感冒还没好,别回头晕哪了……”   何汝穆闻声手下动作突然一停,半晌才道:“死不了。”   这话说的,林飞扬的浓眉蹙了起来,眉心一道川字露出,沉声说:“何少,你……”   “什么时候回去?”梁芊芮忽然偏头问何汝穆,打断林飞扬欲出口的指责。   “后天早上。”何汝穆头也不抬地淡道。   车内继而是一阵尴尬的安静。   两条消息报告返回后,何汝穆方放下手机开始假寐。   发件箱里一条消息:“我后天回去,给你买了礼物,等我。”   另一条消息:“现在订票过来,明天中午之前,必须将我书房的五花瓶清粉彩封装好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奥奥奥,何先生莫名其妙闹别扭啦,下章小薇薇要惨啦~   感谢shirely霸王票,话说你大半夜一点多不睡觉在作死么……新陈代谢不正常了啊喂!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7 01:20:58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6 19:41:28   【小剧场第十则】   男女思维不同,男人在空闲时间,常会想事业,女人在空闲时间,就常会想感情。   比如于薇生活太过安逸的时候,就常常想她之前遭的罪太多了,好像总是她为何汝穆身边的女人闹心糟心,心里不平衡。   某天无聊,头枕在何汝穆大腿上,摸了会儿何汝穆的腹肌,见他始终不给反应,嘴一撇,不满地问:“喂,何汝穆,我问你,你是不是从来没为我吃过醋,纠结过啊?”   何汝穆用书一敲于薇额头,“起来,脑袋里装了那么多没用的东西,不如去学学怎么持家。”   说着把于薇脑袋扳开,起身坐到吧台旁喝果汁儿。   “喂,真不说啊?”于薇扯过个靠枕朝何汝穆扔了过去。   却被何汝穆一手轻轻松松抓住,转身又朝于薇扔了回去,正中她脑袋瓜,微笑道,“没有。”   “我不信。”于薇翻跟头打把势地从沙发坐垫底下找到手机,盘腿打坐着洋洋得意的说,“你不说我可以问林飞扬嘛,你们俩那么好,他肯定知道。”   何汝穆身体一僵。   片刻后,于薇手机叮一声响,接着于薇爆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汝穆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动过小心思啊,林飞扬和我说他刚追我那阵你就莫名其妙跟他闹过别扭!!!”   何汝穆:“……”悄悄红了脸。   呜呜昨天大姨妈来了,之前几天都是早上一杯咖啡,然后吃饭看书开始写小剧场,但今天不能喝咖啡,容易痛经,就困得不行,好不容易爬起来写了一会儿,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写得好像不咋好,字儿也不咋多,亲们不要介意嗷,下回儿多点~~评论我抽个精神点的时间认真回噢,先攒着点,但你们不要不给评哦,我会桑心的T_T……mua~~   ☆、荒唐   于薇一整晚都在忙着查这家拍卖公司的交易记录,并且一一分析交易记录当中的拍品真假。   于薇这人的定力以及专注力特别强,只要想做成一件事,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定然会全身心投入,准备得面面俱到,无论周遭有任何外力试图影响她,都不能耐她如何。   她那唯一一任的男朋友一度说过她最适合做的职业应当是律师。   并且在她和她那个男朋友分手后,她妹妹也曾这样形容过她。   于薇不置可否,微笑着接受这样的评价。   于薇带病坐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书屋,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不停搜索,打电话咨询,再将每一年拍卖地点,交易量,乃至每一位买家的联系方式,家庭住址全部列成表打印出来。   到凌晨五点钟的时候,于薇的桌上的速溶咖啡已经摆了四瓶。   将打印的纸张装订,看着足有厚厚一沓,数了之后,有二十三页。   于薇大功告成,抻着老腰活动着身体,脖子频频发出嘎嘣响声。   大约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的原因,于薇刚一松懈,就感觉到头疼浑身疼了,闭上眼睛,便跟原地转了五十圈一样天旋地转。   “弄完了?”   曾军从楼上下来,扬声问于薇。他是书屋店长,于薇熟得很,俩人高中同学。   “弄完了,谢谢你陪我一晚啊。”于薇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每次来都是打扰你。”   “被班花打扰,这可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啊,回头跟那几个小子有显摆的了。”曾军笑笑,转着手中的车钥匙,拿起于薇的包,再捧起她那一沓资料,煞有其事道,“走吧,送你回去,再不休息回头再晕我这。”   于薇笑了起来,自然地抬手挎在曾军臂弯里,一同回去。   曾军有女朋友,于薇和曾军也真的只是单纯的老同学,虽然当初在学校时交集不太多,但毕业后再见面时,那种亲切是只有老同学才知道的,和工作上的同事的感觉很是不同。   俩人没聊过多深,于薇如果有事来莱安,又要求到曾军帮忙了,曾军便会义不容辞的帮,而假如曾军若路过去于薇那,不方便住酒店的话,也自然会在于薇那小住几天,单纯得很单纯,连拥抱都不会觉着有其他心思。   曾军一直送她到酒店门口,又摸着她脑袋嘱咐了几句工作别太拼了,才走开。   于薇拿着资料,准备先回去补一觉,脑袋里都成浆糊了,走路都发飘,可刚没走几步,就看到穿着运动衫的何汝穆正坐在大厅沙发上。   于薇心思立马混乱了片刻,静了神后,才出声笑道:“这么早,何先生?”   何汝穆从门口的那辆小捷达上缓缓收回视线,自她捧着的资料上瞟了一圈,“查了一晚上?”   “嗯,这些是全部交易资料以及买家拍到的仿货资料。”于薇吁出一口气,愤愤然地说,“为了我的瓶子,我老命都拼了,再威胁不到他们,我直接投湖去得了。”   “如果真威胁不到拍卖公司,找不到贼呢?”何汝穆反问。   “Never say never,”于薇呶了呶嘴,认真道,“如果有人拿枪指着你的头,并不是只有被杀和投降两条路走的,对吧?”   看于薇憔悴得没人形了都,眼睛都凹了进去,何汝穆却笑了起来,拍拍她肩膀,“对。”   梁芊芮从楼上下来,也是一套运动服,见到大厅里站着说话的何汝穆和于薇,上下打量着没有换过衣服的于薇,意味深长地道:“刚回来?于小姐的生活很充实。”   “没有梁小姐充实……不过早上是最不适合运动的,二氧化碳浓度大,空气质量差,您知道的吧?”于薇的表情淡了很多,对何汝穆点头道,“何先生,我先上去了。”   梁芊芮看着于薇的背影,突然回头问何汝穆,“她很漂亮,是吧?”   何汝穆点头,“还不错。”   **   于薇的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一点钟,这还是被电话吵醒的,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未接来电里有曾军,有苏好,有于仕亨,还有很多人……   不知道是感冒的原因,还是睡多了,大头沉,方一起身,就头晕得不行。   于薇翻了一会儿通讯录,先给苏好打了过去。   “你干什么呢,一直不接电话?”   苏好的语气是又急又责怪,于薇立即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把你和于彤的事,添油加醋地发到网上了,你父亲本就经常占头条,现在新闻占得基本都是大板块,都在报道你们家的事,你父亲的公司也会受到影响。”   “我和于彤的什么事?”于薇不理解添油加醋这四个字具体是什么样的含义。   苏好沉默片刻,无奈道:“新闻以于氏丑闻为标题,说你抢了你妹妹的未婚夫,又抢了她的财产,你妹妹结婚后,你又跟你妹夫私通,你妹妹为此曾割腕,而你父亲求你将财产分一半给你妹妹,你没有答应,甚至说出了早死早超生的话。更有人证实说你现在正挖空你父亲的公司。”   有人证实?   听到这四个字,于薇有些恍惚,有人,还能是有谁?   “我知道了……谢谢你,苏苏。”   一条条地搜着新闻,果不其然,如苏好所言占着头条。   文章很长,细节都写得十分清楚,比如有一句话,于仕亨女婿周阳证实了于薇曾跟他讨论过,如何将于仕亨公司挖空的事。   于薇想起周阳,发了会儿呆,翻开上了锁的照片保险柜,里面和周阳的照片有很多,存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删除。   片刻后,手指点着屏幕,一键删除。   半晌,强撑着身体,起身,去找何汝穆。   **   梁芊芮将报纸放在何汝穆面前,手指点着头条大字幕,“于薇,她倒是个狠角色。”   何汝穆看了眼报纸,漫不经心地道:“这样的报道,你信?”   梁芊芮摇头:“自然不信,但肯定有百分之十是真的。”   客厅里,两个五花瓶,一个是李瑞中差人送来的,一个是他让助理从他书房里送过来的,另有一张两千万的支票。   梁芊芮站在瓶子前,侧身问何汝穆,“这两个瓶子,哪个是真的?”   何汝穆抬手一指李瑞中的那只,“这个是真的。”   “另一个?”   “假的。”   说罢,何汝穆便没有再说话,看着瓶子的目光很是幽深。   良久,何汝穆起身,写了张三百万的支票,抱着李瑞中的瓶子往外走。   梁芊芮忽然在后面出声道:“你本意是想把假的给于薇吧?为什么临时变卦?”   何汝穆脚步未顿,鸟都没鸟她,开门出去。   “作为你的未婚妻,我想提醒你,你对于薇的关心是不是有些过度了?”   何汝穆闻声转过来,走到梁芊芮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那么,作为我的假未婚妻,我对谁是否关心,又与你何干?”   梁芊芮表情一僵。   “请管好你自己,我只不过选择一个最方便的方式和你合作,别误以为我不敢直接毁约。”   何汝穆忽略梁芊芮僵硬的表情,再次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林飞扬刚要敲门。   看了眼何汝穆抱着的东西,“去找于薇?”林飞扬抱着肩膀堵住何汝穆的去路,笑得一脸讽刺,“何少,我正要问你,你现在是反对我追她?”   “想要听实话吗?”   林飞扬点头。   “因为于薇是个好女孩,容易受伤,不是你这种人该调情的,懂?”   “你没看上她?”   何汝穆面无表情地从林飞扬的头顶瞟到脚底,突然笑了,将五花瓶放在他怀里,凑近在他耳边,“你知道我喜欢的人始终只有那一个的,我只是可怜她,OK?”   林飞扬乐了,但又立刻严肃地说:“我是真看上她了,不想闹着玩的那种,所以何少,我希望你真的不要过分关心她。”   “我说我只是可怜她?懂?”何汝穆退了回去,抱着手臂淡道,“她不像是会抢妹妹男朋友的人,但抢财产的事可能是真的,你注意点你那些钱,别被人挖了都不知道。”   林飞扬无语,再谈论下去恐怕要吵起来,挥挥手,“知道了。”   一转身,却看到走廊尽头的于薇正撑着墙壁站在那里。   林飞扬紧张地问何汝穆,“她应该听不见我们说的话吧?”   “你当她顺风耳么?”何汝穆瞥了他一眼,“于薇若问这瓶子哪来的,你就说李瑞中刚送过来的。”   “真是今天中午送过来的?”   “今天中午送过来的,不过是昨天便说好了的。”   何汝穆潇洒转身,关门回房间。   于薇看着林飞扬抱着她的五花瓶一步步走过来,眼前却都是何汝穆一开一合的嘴唇。   她没有顺风耳,但她能看懂唇语。   何汝穆说的是:   我只是可怜她。   你注意点你那些钱,别被人挖了都不知道。   今天中午送过来的,不过是昨天便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投票~数字的亲换个中文名字吧~我容易记什么的~~   么么哒,投票给我,我就是你们的了!!哈哈哈哈   恶魔的柒柒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7 20:06:37   13524365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7 12:40:07   【小剧场第十一则】   1:第一次对方让你难过的事?   于薇冷道:第一次听到他说不过是可怜我。   请小穆穆回答。   何汝穆:请不要和我妈一样叫我乳名……她离开的那半年。   2:什么时候感觉可能喜欢上对方的?   于薇认真地说:第一次看到梁芊芮的时候。   请小穆穆回答。   何汝穆淡淡地瞥了一眼满怀期待的于薇:现在也没喜欢上她,可以过了。   于薇挺着肚子甩手要走:不生了不生了,现在还没喜欢我我生毛,我给猪生孩子也不给他生!   何汝穆淡定抓住于薇的手,深情地说:我爱你。   于薇笑了,屁颠颠回来,然后也忘了他还是没有回答问题。   3:最喜欢对方的哪个部位?   于薇迅速伸手数数:第一喜欢的是嘴唇,你都不知道,小穆穆的嘴唇和舌头都可软了呢,第二喜欢的是腹肌,你一定不知道,小穆穆的腹肌特别硬,第三喜欢的是小穆穆腰侧新纹得那个……   何汝穆迅速咳了一声:手很好看。   画外音:又剧透又不剧透的最烦人了有木有!!!!   4:喜欢男孩女孩?   于薇:男孩。   何汝穆:女孩。   你们俩统一一下好么……   于薇:好吧我解释一下,有一天跟他逛街,看见个小女孩特别乖,想要尿尿,就自己端着小桶跑到旮旯去尿了,然后尿完乖乖地撑着脑袋看她爸爸,她爸爸给她提了裤子后,拍拍她的小脑袋,抱起来,小女孩笑嘻嘻地仰头亲她爸爸,说谢谢爹地……当时我就看见他眼睛亮了……大概也想要个这么黏爸爸的乖女儿……   5:一句话总结对方   何汝穆:很好。   于薇:我替他补充哦,他说得这句话的完整意思是说他喜欢我的所有!   我没让你解释好么……那你呢?   于薇迅速惨兮兮的:他总耍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不停地在耍我!!我给你数数啊!比如说他拿我当杨沫的挡箭牌弄得杨沫现在都烦我,再比如说因为我亲他一次他就一直报复到五花瓶找回来,不仅不告诉我是谁偷的还挑拨让我去查一晚上资料查完了李瑞中明明赔偿我两千万他却只给我三百万还嘱咐林飞扬小心他的钱!!!!!!!!   暂且啥么也不说了,嘿嘿嘿,我要养精蓄锐写个爆好看的小剧场!!!!!!【画外音是我又觉着今天的剧场不好看了呜呜呜   ☆、强吻   于薇从乱八七糟的梦中悠悠醒来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像是几天没有进食过,还以为是第二天一大早。   但方一动身,就看到手背上的针及胶带,顺着针管向上看,两个瓶子挂在衣架上,一瓶空不见底,另一瓶棕色液体即将见底。   狐疑地偏头望向窗外,已经入夜,街对面大厦的窗里各色灯光闪烁,头顶的吊灯也晃着暖光。   哦,不是第二天早上,是晚上啊……   “醒了?”   于薇朝着声音看过去,林飞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手上啪嗒啪嗒地按着键盘,头也不抬地问她。   于薇突然记起脑袋里的最后一个画面——何汝穆对林飞扬说得那些屁话。   于薇立即闭上眼睛,装死。   “身体真够弱的了。”半晌后,退出游戏,林飞扬放下笔记本,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却又难掩关心,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   于薇轻合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暗影,忽闪忽闪地抖着,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于薇闭着眼睛说:“哦,我要吃芝加哥香煎牛排日式味噌汤意大利面法式土司泰式咖喱蟹……”   “想喝粥是吗?我叫人去买。”林飞扬面无表情打断她。   于薇笑了起来,睁开眼睛,脑袋上方的林飞扬衣冠楚楚,衬衫两边衣领闪着别致的金光,兜口处用金丝绣着看不懂是什么的符号,像是中世纪留下的属于伯爵的艺术品。   于薇静了片刻,一脸鄙视地说:“不是情圣就请别一副绅士风度的样子问我想吃什么好么?先给我点水喝,渴得嘴干。   林飞扬优雅地递给她一杯普洱,意味深长地说:“绅士风度不代表盲目听从,如果何少在这,可能连水都不会给你,你会说他不绅士不风度?”   于薇懒得理他,这种旁敲侧击让她心烦。   随意吃了些东西后,于薇好了很多,今天的睡眠也补得够本了,困意全无,洗完澡后,边漫不经心地吹着头发,边看着瓶子和支票。   林飞扬一点儿不见外的躺在床上,看于薇的背影。   每见一次她,她便越朴素一次,当初的惊艳越少一分。   先是时尚得像是设计师的宠儿,身上佩戴着质感颇强的翡翠,再是简单的短裤T恤,高挺的鼻梁上单单架着一副玳瑁纹框墨镜,而此时只是一件宽松的棉质半长裙,看起来和睡衣一样,脸上更是没有任何妆容。   可是莫名其妙的越看她越顺眼,灿若星辰的眼眸,怎么看都看不够。   大概是她比他曾认识的任何女人都来得真实。   隐藏在她背后的定然是绝对的高雅和诱惑。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似是感觉到了身后林飞扬炽热的目光,于薇淡淡开口。   “明天中午。”   “那你替我谢谢何先生吧,我一会儿走。”   “你怎么走?”   “我开车来的,车一直停在金鼎酒店停车场。”   林飞扬突然起身,走到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人,缓声问:“小薇薇,你知道我正在追你吧?”   于薇乐了,关了呼呼响的吹风机,转身肆无忌惮地仰头回视他,“知道又如何?追我的人可多了去了……我物质,喜欢钱,但不代表我喜欢花男人的钱,也不代表我喜欢有钱人,明白?你早就应该查了我的背景,所以你该清楚如果真正比身家,我不一定会比你差。往我身上砸钱是没用的,林先生。”   “所以呢?”林飞扬固执地诱导着于薇心底尚未说出口的话。   “所以,林飞扬,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连和你当朋友的想法都没……”   林飞扬没再给于薇拒绝的机会,捧着她的脸颊,吻了上去。   于薇瞬间像酒后断片了一样,不知道作何反应,待反应过来时,林飞扬的舌头已经伸了进去。   下意识要咬他,林飞扬又立即收回了舌头,温柔地挑|逗着她的嘴唇。   “Housekeeping……”话音未落,客房门被推开,服务员和何汝穆一同出现在门口。   服务员满脸尴尬,何汝穆神色如常。   于薇下意识推开林飞扬,林飞扬回头看是何汝穆,笑了,对于薇一脸得意的说:“亲爱的,晚点再来找你。”   于薇:“……”   林飞扬经过何汝穆身边时,顿了脚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既然你没看上她,我又不担心我的钱被她偷了,所以我还是会追她。”   何汝穆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地说:“警察抓小偷时也会向当事人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抓到,但又有几个抓到的?”   于薇被强吻之后,冲击有点大,眼看着林飞扬离开,何汝穆进来,唯一反应只是再眼睁睁看着何汝穆走近她。   何汝穆以公事公办的口吻淡道:“忘了让飞扬和你说,李瑞中是从犯,你那位妹妹是主谋。”   出窍的元神尽数归来,于薇恢复理智,“就这一件事?”心想如果你对我只是可怜的话,至于亲自来?   “嗯。”何汝穆懒懒地应了一声。   于薇立刻唇枪舌剑不留余地的反问,“只这一件事的话,你完全可以打电话告诉我,为什么特意亲自来?近一个月的相处,我了解的何先生,貌似不会做这种事吧?”   何汝穆转身欲走。   这就走了?于薇一慌,脑袋迅速高转,在他身后缓缓出声,“偷我瓶子的人真的是陈德和他女朋友?”   “不是。”   何汝穆果然停下了脚步。   “那是谁?”   “电梯小姐。”   于薇的反应能力快得失常,皱眉高声问:“你既然早就知道是李瑞中让人偷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必要。”   于薇没想到今天她的每个问题何汝穆都有回答,直觉哪里不对劲,又想不明白。   虽然之前听到的他和林飞扬说的那些屁话,确实伤了她,可是……好像还是不想让他走,想说点什么呢……   妈的好像犯贱了……   于薇猛地站起身,走到何汝穆面前,仰头正对着他的双眼,“你和梁芊芮不是真的对吧?”   “为什么不是?”对着于薇闪亮的双眼,何汝穆的目光没有任何闪烁。   “你对她的态度还没我的好。”   “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昨天拍卖会上。”   “你故意激怒她?”   “对。”   于薇不傻,甚至比常人聪明,她不可能注意不到何汝穆望向梁芊芮的目光里,没有任何他曾打电话发短信时的温柔目光,那么只有一个原因,梁芊芮不是那个女人。   “喂,如果梁芊芮不是你的那个‘小雨伞’,那么小雨伞就是你女朋友?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如何?”   何汝穆沉默了片刻,淡道:“为了再也不会见面的这句话,我可以告诉你,不是。”   于薇笑了起来,“所以是你一直在追你的小雨伞,小雨伞一直没答应你咯?”   何汝穆没搭理她,抬脚欲走。   于薇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摆,兴奋过度,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迅速地踮起脚尖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上去。   亲完便把自己吓了一跳,立即松开他退后几步,硬着头皮没话找话,“你早知道是李瑞中派电梯小姐拿走我的瓶子的是吧?李瑞中刚才还和我说他赔偿我的价钱是两千万,你却只给我了我三百万,是因为上一次我吻了你,你对我的报复吧?再或者是你给我的价钱……一个吻一千七百万?”   “对。”何汝穆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嘴角,“那么一个吻一个代价,你想好了?”   “什么?”   “我和你说过的吧,如果对我有其他心思,我对你只会比杨沫更差……没事儿记得多祈祷日后千万不要再碰到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hirely地雷~~话说真的好破费T_T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8 12:56:04   应广大童鞋们很想看反虐何先生的的召唤,于是来个小剧场,虐虐他~~   小剧场第十二则   【虐】   林飞扬闲来无事,跑到何汝穆公司来玩,但转了一圈,没看见于薇。   林飞扬推门进何汝穆办公室,笑呵呵地问:“何少,小薇薇呢?”   “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何汝穆头也不抬地说。   哟呵~林飞扬见何汝穆面色不善,幸灾乐祸地趴在何汝穆耳边问,“你把她气跑了对吧?她短期内都不会再出现了对吧?”   何汝穆缓缓抬头,双目冰冷,重重吐出一个字,“滚。”   林飞扬哈哈大笑,半晌停下来,也赠给何汝穆两个字,“活该。”   林飞扬走出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重响。   讽笑了一声,摔,把你那办公室里的所有瓷瓶都摔了才好。   两个月后,林飞扬从国外分公司回来,又跑到何汝穆公司来玩。   却诧异地看到何汝穆瘦了一大圈。   惊讶地问他,“不是吧?小薇薇还没回来?你就把自个折磨成这样?”   相比上一次见面,何汝穆的语气淡了很多,“工作多。”   说着,秘书走了进来,但一见到林飞扬也在,立即又要退出去。   “走什么啊。”林飞扬赶紧扬声道,“有事儿要上报就说呗,我和你老板都多久的朋友了,还用避讳我?”   秘书偷瞥了一眼何汝穆,何汝穆微微颔首。   “老板,明天下午五点有一场拍卖会,图录里以瓷瓶和翡翠为主。但是后天上午八点有一个重要会议。”   “地点?”   “在中国最北方漠河。”   “安排吧。”   秘书有些犹豫,“可是老板,你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如果晚上九点结束,又要坐飞机回来,就凌晨一两点钟了,早上八点还有会要开,您身体……”   “我说让你去安排。”何汝穆抬头,“听不懂?”   秘书赶紧合上文件夹着屁股跑了。   林飞扬这时才插嘴问,“这么偏也有拍卖会?难道你这两个月都在全国各地的跑拍卖会?为了找于薇?”   何汝穆没鸟他,“你可以出去了。”   何汝穆乘专机到达漠河的时间是下午四点,片刻未休息,径直坐车去拍卖会。   然而拍卖会现场特别的简陋,到场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秘书悄声问何汝穆,“老板,于小姐应该不会来这,要走吗?”   何汝穆摇头,“再等等,也许她迟到了。”然而眼睛里已经又多了一层失望。   两个月里,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被他重复了多少次——再等等,也许她迟到了。   拍卖会只进行了一个小时。   但仍旧没看到于薇的身影。   坐在最后一排的何汝穆,终于收回目光,“走吧。”   秘书叹了口气,紧紧跟上。   又两个月后,何汝穆的身体终于被他折腾得垮了,正在开会的时候,大头一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病房里,林飞扬面无表情地看着仰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的何汝穆。   良久,林飞扬问他,“如果于薇一直都不出现,你就准备一直这么没日没夜的找下去?”   何汝穆沉默不语。   “真爱上她了?”   何汝穆仍旧不发一语。   林飞扬本以为何汝穆不会回答他,正欲起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何汝穆从嗓子里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爱。”   林飞扬猛地回头,就看到面容憔悴的何汝穆紧紧闭着双眼,唯有不停颤抖的睫毛,在泄露着他的恐惧……   久久,林飞扬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艾玛写完我都心疼了……童鞋们看着咋么样?不舍得的话回头我就轻虐点,舍得的话我就再重虐点儿~~是的,我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准备   距离最后一次见到何汝穆,已经一月有余。   于薇终究没有回手再把五花瓶卖掉,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瓶子封装在名贵的锦盒里,红布包好,放进银行的保险柜里。   她想,这是宝贝,是这东西让她认识何汝穆的,是磁铁,是定情信物。   尔后携着李瑞中赔偿的三百万去钱生钱了。   李瑞中的另一千七百万,她无所谓要不要,何汝穆在她眼前摆得一道,她无所谓被耍与否,搞出的那一段于氏丑闻,她无所谓究竟是谁在算计她,更无所谓亲了何汝穆之后他对她的威胁,她有所谓的是何汝穆没有女朋友,只有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妻而已,她有所谓的是她确定喜欢上何汝穆了,她有所谓的是想让何汝穆那温柔的笑只对她一人。   追男人这种事情,一要有手段,二要有定力,这两样她皆有,更何况不是还有一句话——只有不努力的小三,没有拆不散的情侣么,何况何汝穆还没有女朋友。   是以于薇要做的准备便是把未来一年里需要的花销赚到手,再了解何汝穆的身份及生活习惯,悄无声息地走进他的工作环境,最后再走入他的生活。自古以来的名句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月间,于薇天南海北的到处走,不仅坐飞机,火车公汽甚至马车,全部都坐过,颠簸了约有十几个大小城市,大到省会都市,小到农村乡镇,为的自然是淘那些古玩意儿。   看着差不多足够吃喝一年了,方才收手回家。   这一回到家后,简直恍如隔世,但也没有花费过多时间休整,立即马不停蹄地拿着古董,开车去了苏好那里。   一个月不见,苏好依旧安逸的满脸幸福笑容,肌肤红润有光泽,水润透亮的,于薇却是瘦了一小圈,面上有了些粗糙。大约是来回跑的,路上常会吃不好睡不好,常人都很难吃得消,别说没事儿就感冒生病的于薇。   “苏苏,我把这些东西都放你这了,能卖便卖,卖了把钱打我卡里就行。”于薇低头捏着怀里小贝勒的脸蛋,一边说道。   苏好这里完全就是一座不被任何粉尘尾气污染的城堡,世外桃源,让人感觉放佛从喧嚣的城市到了宁静的绿洲。在这里,躲避纷扰的方法,简直不胜枚举。对于薇来说,苏好便是她的救世主。   “可以,那你这一次性弄这么多来,是准备拿着钱隐居?”苏好笑着问。   “不。”于薇抬头笑道,“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贝勒,别总用你的脏爪子抓你小姨衣服,手放哪呢!”   贝勒即将要放在于薇胸上的手讪讪收回,又很快在于薇怀里委屈地抬头,一脸被人欺负了求安慰的可怜兮兮模样,“小姨,妈妈不让我抱你,你让吗?”   苏好无奈一声吼,“贝亦铭,赶紧把你儿子弄走!”   闻声从楼上下来的贝亦铭,看到儿子卖萌装相,拽着贝勒的后衣领,就把他从于薇怀里提了出来,“我去蛋糕店,你去否?”   小贝勒立即抱紧贝亦铭脖子,狂点小脑袋瓜儿,对着他完美爹地的脸用力地啵了一口,“上阵父子兵!去!”   然后小手牵大手蹦蹦跳跳走了。   苏好对这对父子的任何行为早已司空见惯,于薇却是对这俩父子羡慕了半晌,心想,不知道何汝穆有孩子后会对孩子怎样……   于薇撑着脑袋,兴致勃勃地偏头问:“苏苏,跟我说说何汝穆呗?”   苏好笑了,一语道破天机:“有好感了?”   “嗯。”于薇认定了的事,便不会扭扭捏捏的做作隐瞒,“不仅有好感,很喜欢。”   先是在古玩市场上配合着低价买到真品毛瓷时,便觉着兴趣相投;相处时,即使他总是在对她的关心上有着种种理由,但他的绅士体贴仍旧会偶尔让她动心;梁芊芮来了之后,她有很深切的醋意;虽然他时常毒舌态度差,但他仍旧比她认识的大部分男人有内涵,有魅力,优质得很。   于薇补充着,“还很想把他收服。”   苏好笑了起来,“行啊,但若想从我这了解何汝穆,你这几件古董拍卖后,我要抽成百分之二。”   于薇欣然接受,“成交。”   据苏好所说,何汝穆所在省距离莱安市一个小时飞机时间,中间只隔了一个省市。所在市是阜宾市,也是一个沿海地区。   母亲是京剧名角,父亲是古董商巨头。   何父何正威年轻时走黑道的,结婚有了儿子后方才收手,但收手时仍旧结下了不少梁子,为摆平这些仇家及日后生活安稳,手上沾了血。   那件事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到众所周知,是以越多人对他忌惮。   和他关系尚且不错的林飞扬,家里也是古董商,但远不及何家,是个干干净净的古董商,不过家里文人的规矩非常之多,比如婚姻必须门当户对。   何家主做投资生意,各种各类投资,比如何家最擅长的古董,再有黄金,民间借贷,房地产,股票期货等都有涉及。   何氏投资集团董事长依旧是何正威,但基本很多事都是何汝穆在做。所以何汝穆在各行各业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上流人士不禁对他均有或多或少的谄媚巴结。   听完苏好的介绍后,于薇缓缓问道:“他的公司总部在阜宾?”   苏好点头,“阜宾,你父亲在阜宾临市对吧?有什么想法?”   “想法么……自然是先打入何氏企业内部。”于薇笑得一脸自信。   苏好之前把于薇介绍给何汝穆做导游的时候,便想过,将两个都棘手的人,放在一起,并不一定是谁会遭殃。   现在看来,倒是何汝穆会遭殃了。   于薇的死缠烂打的手段……啧啧。   苏好认识于薇的契机,是于薇捧着一大堆古董过来,声称全部是真品,要委托拍卖。   苏好的规矩是不认识的人不接受委托,因为难保真假。   但在拒绝了于薇之后,于薇锲而不舍地缠了她很多天,无论是贝亦铭出手拒绝还是苏好,都不能将执着的于薇赶走。   无奈被缠得烦了,才接受委托。   而在接触之后,殊不知于薇就像是单一的只放了一种颜色的调色盘,在她那里只能找到一种颜色,只有一种性格,真实得像非人类,更是连人情世故都省了,敢作敢为,率直得令人匪夷所思。   啧啧啧,何汝穆啊……祝好。   **   从苏好那回来后,于薇将皮肤和状态都调整到了最好,便着手搬家。   她这次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长久作战的,在何汝穆所在的阜宾市选好了房子,付了一年的定金,之后几乎就将整个家都搬了过来。   跟着她的搬家公司,最后将她反复嘱托轻拿轻放的箱子搬了进来,“薇姐,放哪?”   于薇让出路,撑着墙边脱鞋边说:“摆出来,先看看有没有坏的。”   箱子里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又易碎,虽是被泡沫包着,于薇还是难免会有些担心。   两个五大三粗的壮男动作熟练的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盒子,轻手轻脚摆到四平米大的桌子上。   接着一一打开,翡翠钱币陶瓷,所有古物俱都完好无损。   于薇安下心,一切收拾妥当后,终于拿出手机开机,准备给于仕亨去个电话。   却一开机接了不少的短信通知,她出门不喜用手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影响她,这一看,里面大部分都是林飞扬的短信。   每个都是以小薇薇开头,问她为什么不开机问她是不是躲着他呢问她想不想他他都想她了,只有最后一条是以于薇开头:于薇,我要结婚了,来参加我的婚礼行吗?   于薇发了会儿呆,还是删除了短信,继续给于仕亨打电话。   于仕亨将近一年未接到大女儿电话,不可置信地似乎声音里都带着颤抖,“薇薇?”这几年里,大女儿和他的关系愈发疏离,打电话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于薇却话不多说,直奔主题,“我要去何氏企业。”   “何正威的那个?”于仕亨感动过后,立即严肃道,“薇薇,我需要一个理由。”   于薇不为所动,“我做事从来不给人理由,爸,您也不例外。”   于仕亨鬓间的头发白了很多,额头和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很多,声音里满满地都是妥协,叹了口气后,语气软了下来,“想去哪个部门?”   “少董何汝穆的秘书。”   “好,爸尽量帮你安排……薇薇,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爸啊?”   “最近没时间,过段时间吧,于彤在家吗?”   于仕亨无法补和与于薇间的缝隙,只能做着和事老:“薇薇,之前的新闻已经被爸压下去了,所以别再和小彤闹了吧?”   于薇的表情能淡出冰来,“不是我在和她闹,爸,别人拿枪指着你脑袋的时候,难道你不做什么?她在哪?在公司?”   于仕亨用沉默代表了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我几乎每天都是中午十二点更新,如果看不到更新的话,把网址里的www改成任意字母就可以了,晋江有时候反应慢。又如果收藏夹里显示十二点没有更新的话,也最好点进来看看,晋江收藏夹偶尔也会抽出,把网址www换成任意字母试试看有没有更新。不出意外都会是十二点更鸥!】   感谢亲们霸王票,耐你们~~嘤嘤嘤你们也耐我的是不~   minmin7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9 23:54:30   何小可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9 21:01:43   mac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9 18:04:40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9 12:55:02   阿毛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9 12:23:04   阿毛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9 12:20:52   阿毛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09 12:18:38   话说我的小剧场貌似一直没有个时间轴,看得是不是特乱啊不过看着乱就乱吧啊哈哈哈哈我是想起写什么就写什么按时间轴来的话你们就该没有惊喜感了是不?   然后你们也可以点单告诉我想看什么小剧场什么的~我的目标就是让俺的每一位宝贝读者都能越看我的文越开心越满足艾玛说得我好神圣快来夸我两句这么好的作者哪里还有啊喂!   貌似广大童鞋们都对虐何先生这件事情比较感兴趣……于是……   【小剧场第十三则】   于薇已经消失四个月了。   而在这四个月里,没人比何汝穆过得更差了。   何妈妈不知道儿子怎么了,见儿子每次回家都是越来越憔悴,终于心疼得不能再忍了,打破了曾经和儿子的约定——不私自调查他的约定。   这一查,她才知道儿子似乎是受了情伤。   母亲嘛,都想让儿子高高兴兴的,就给他安排了很多派对,希望他能放松放松。   何汝穆起初自然是不愿意去的,最后受不得何妈妈唉声叹气的模样,只好去了。   但每去一次便觉着心越空了一次。   任何女人都入不了眼,眼前闪过的总是于薇偶尔狡黠,偶尔傻气着执着的笑脸。   一次又一次之后,何汝穆开始喝酒。   似乎喝酒后,眼前于薇的脸才会变得真实一些。   但何汝穆始终不胜酒力,酒力这东西练不出来,于是就喝一次吐一次。   起初喝到回家后人事不省,常常在冰凉的地板上躺一宿,再喝到后来,便是胃粘膜受损,胃出血。   这期间,何汝穆的公司也很少去了,直到林飞扬的公司出了点事儿,有了危机,何汝穆这才暂时戒了酒,帮他。   但何汝穆的身体已经被他作坏了,经常会忙到胃疼到需要输液。   一次,何汝穆带林飞扬去参加宴会准备找主管谈判,刚从车上下来走了几步台阶要进入大厅时,突然就听到一个嚣张的急刹车声响。   何汝穆没有回头,林飞扬却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就低喊了一声,“何少!是于薇!”   何汝穆猛地转过身来。   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从捷豹上优雅地走下来。   穿着华丽的金色几何镂空长裙,拿着镶嵌着水晶宝石的金色手包,手挎着一名外国男人。   于薇抬头时,看到了眼前站着的两人,有瞬间的微怔,但很快就笑了起来,“何先生,林先生,好久不见啊。”   何汝穆直直地望着于薇,说不出话来。   外国男人见到何汝穆的目光后,偏头对于薇挑了个眉。   于薇笑着用意大利语对他解释,“我朋友。”   这时,林飞扬回过神来,诧异地问,“于薇,他是谁啊?”   于薇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何汝穆身侧紧握的拳头,微笑,“哦,我丈夫。”   外国男人似乎是听懂了于薇的话,像在宣战领土一样,抬手将于薇搂在了怀里。   林飞扬看何汝穆的脸色差得要命,赶紧说道:“那个,那你和你……丈夫,先进去吧。”   于薇亲密地挽上男人的手臂,点头道:“那我们先进去了。”   自始至终,何汝穆都没有说一句话。   林飞扬正要安慰何汝穆两句,何汝穆却绕过他,大步地走了。   背影明明潇洒俊朗,却又凄凉无比,背似乎微微地弓了起来……   林飞扬刚要去追上何汝穆,却被合伙人给拦住,等谈了几句再抬头时,何汝穆已经不见了。   林飞扬只好先去参加宴会。   再看到于薇时,于薇正在捧着果盘吃水果。   林飞扬嘘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问于薇:“真结婚了啊?”   “没有啊。”于薇摇头。   林飞扬:“!”   林飞扬立刻激动地问:“那你刚才是骗何少的吗?你还对何少有感情的吧?你……”   于薇打断林飞扬,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像是抓着过去放不开的人吗?没感情了就是没感情了啊。我没结婚,但也快了,我是回来办手续的,准备移民呢。”   林飞扬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外国男人走了过来,用瘪嘴的中文对于薇道:“他们呢?”   “走了。”于薇点头,自顾自地继续吃水果。   “那我任务完成了吧?说好的教我鉴别古董呢?”这回外国男人用流利的意大利语问。   于薇笑了起来,搂住男人的腰,用意大利语仰头笑道,“急什么啊,还得替我演几个月呢,来,先对着我的脸颊吻一下。”   外国男人从善如流,在于薇脸颊上轻轻印了一吻。   于薇余光瞥见正往这边偷窥的何汝穆的秘书,随后把脸埋在外国男人怀里,笑得一脸明艳。   嘤嘤嘤这章何少本来就没有出场了,却又虐他,为啥我不舍得啊啊啊果然只有亲妈才会如此么??你们都是后妈!!!   ☆、救美   于薇做事简直雷厉风行,立即去了于氏古董行。   在她眼皮底下搞鬼,这无异于往她脑袋上扣粑盆子,她怎能忍。   对于薇来说,其暴躁程度和她家宝贝古董被偷是一个级别的,而这搞鬼的人不是别人,是于彤,那更是雪上加霜,简直是等同于又偷了她的宝贝,还拿着锤子砸了她家的门窗。   于氏古董行在单独的一幢别墅楼里,别墅古质感风格颇强,和步行街上的时尚品牌商场完全不同,外皮颜色如同鼓楼,走进去,内置古典风格,仿若踏进了一座欧式古董博物馆。   别墅楼上下三层,有展层,有工作层。展层在一楼,人事财会策划在二楼,其他各个部门在三楼。   于薇进了别墅,便径直上旋梯直奔三楼,但被保安拦了下来。   于薇随手一亮工作证,职务位置明标着是总经理,保安瞧了一眼,立即惊诧地收回手,侧身让路。   于薇畅然无阻的一路行至三楼,直奔总经理办公室。   “她是谁啊?”   于薇一年到头都不来几次公司,本就是只有极少人知道她身份,其他人便都纷纷交头接耳猜测着于薇的身份。   于薇穿着黑色弹力绉纱连衣裤,连衣裤是修身小脚裤,显得美腿修长,绉纱衣一边半长短袖,一边无袖露着香肩,前露精致锁骨,后面若隐若现露着美丽蝴蝶背,简直魅力四射。   有识货的部门经理,一眼看出这套连衣裤是Sonia Rykiel的新款,价位至少上一万。   头发高高束起,脸上架着一副黑色墨镜,颈项上戴着宝蓝色珐琅项链,手拿着奢华臻贵的皮革手包,脚上踩着的是GUCCI的鹿皮质感铆钉鱼嘴高跟鞋,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强大干练气场。   “她就是于氏神秘的大小姐吧?前段时间不是曝出来一个?气质美女啊!”   于仕亨第一秘书听见了唏嘘不停的惊叹声,抬头看到是于薇来了,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声道:“于总。”   摘了墨镜,于薇面无表情的问:“副总呢?”   “在会议室。”   于薇瞥了眼跟了她爸十几年的老王,态度不那么僵硬了,“王叔,我去找于彤。”不等老王阻拦,熟门熟路走向会议室,推开门,看都未看会议室里瞠口结舌的一大票人,只对上于彤的眼睛,淡道,“于彤,出来。”   会议室里坐着大约十人,一身明艳连衣裙的于彤坐在最上位,脸蛋长得跟于薇有三四分的像,佩戴着的首饰也不是金银,是明亮的珐琅,意外的与今天于薇的佩戴撞饰了。   若抛开于彤眼上的浓妆,能够明显看出年纪比于薇小的多,肤质也清透白皙得很,大概是为了在公司里树立足够权威,方才不惜在脸上做文章。   于彤被人突然打断话头,突兀地被叫了名字,再看到叫她的人是于薇,愣了一下。   不仅于彤愣了,她临近坐着的西装男也愣了一下。   男人很帅,很斯文的帅,是只消一眼便能猜到学生时代时定会是女生们喜欢的学长类型的斯文的帅。   片刻后,于彤立即步履匆匆离席,旁边的男人亦匆匆地吩咐了一声“散会”,起身跟了过去。   于薇径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见长时间没人,里面都有了灰尘的味道,呛人。   冷着脸推开窗,散味儿,回身一摸办公桌,上面一层灰,抱着肩膀冷视随即进来的人。   于彤不比于薇矮多少,气场也并不弱多少,关紧门后,大步走到于薇面前,扬声问,“于薇,你这是真把公司当做是你的了,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这里的一分一毫都属于我,我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封疆画界不是早就定了?这个公司,甚至我父亲的所有财产,都是我的,你不过是为我打工而已吧你管得了我?”于薇没有半分客气,字字掷地有声,接着话语陡然一转,直逼于彤双眼,“再者,于彤,谁给你的胆子,和我作对?你发出那新闻是什么意思?想把我爸这一辈子的心血玩倒闭了?”   这时跟上来的男人,听到于薇的话,不禁皱眉站到两人中间挡住于彤,对于薇面带责怪,“薇薇,小彤她……”   “在公司里请叫我于总,在外请跟于彤一样叫我姐,我可不认识什么薇薇。”于薇最讨厌的便是周阳对于彤的亦步亦趋,乜斜了他一眼后,绕过他倾身在于彤耳边道,“于彤,我给你最后一次警告,想算计我,我随时奉陪,但你最好确定自己能承担得了所有后果,不是你的所有烂摊子,我爸都能给你收好的。”   于彤面无表情地听着于薇的讽刺,良久,突然笑了起来,“于薇,你别以为全世界都可以被你踩到脚下,也别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最聪明,那条新闻不是我发出去的。”   于薇不紧不慢地反问:“哦?我还不知道这世界除了你还有谁恨我呢。”又瞥了一眼周阳,“不,恨我的人还有你呢,是吧?不是她发的,是你发的?”   周阳始终镇定自若地站在一旁,面上温和,即使面对于薇的讽刺,也没有任何说辞。   “于薇,我想对付你的话,绝不会用这种手段。”于彤冷笑了一声,“还有,我怀孕了,我没功夫再跟你斗。”   “呵,别说得好像你多正直,你和李瑞中打得那点算盘,你以为我不知道?”   于彤动了动嘴唇,未发出声音,果然被于薇说得瞬间哑口无言。   于薇又不饶人地打量着于彤的肚子,讽笑道:“怀孕了?那你现在真需要开始为你孩子积德了,少做坏事多祈福啊姑娘。”   “薇薇,新闻的事彤彤真不知道,我们都是新闻出来后才知道的。”周阳终于缓缓开了口。   于薇一直到现在才正眼对上周阳。   周阳站在那里,和从前真的无差别,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这么多年过去,似乎仍能看到曾经并肩而行的一幕幕,温好的,幸福的,仍能听见奔跑时耳边的风声和追逐时的笑声。   可寻寻觅觅过后,早已物是人非,他已不是她的良人。   果然所谓的爱情是最经不起推敲的感情。   周阳的开口护犊,令于薇再待不下去,面无表情开口,“那于彤你做人够失败的,就连我父亲都以为搞鬼的人是你。”抬脚离开,又停下,背对着两人道,“周阳,我刚说过,在公司请叫我于总在外也理应叫我一声姐,薇薇不是你该叫的。”   **   一直昂首挺胸走出别墅,开车回到市里,不知道开了多久,于薇才猛地踩下刹车,停在一个咖啡店门前。   车里于薇紧闭着双眼,脸色差劲得很,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露。   周阳,她一度以为会是她未来丈夫的男人,同她妹妹站在她面前,简直是将曾经的那不堪的一幕重新摆在她面前。   早以为可以泰然处之,却不想再见面才发现,对他仍是心存恨意。   抬手遮住眼睛,再摊开手,镶嵌祖母绿的宝石戒指,在阳光下,像是讽刺的目光一样闪痛了她的眼睛。   莫名想到何汝穆,他肯定不是会劈腿的男人……   这么一想,心情瞬间就被治愈了一大半。   下车买了杯冰咖啡,坐在门口的木塑花架凉棚下喝着,想何汝穆。   半晌,突然一辆车急刹车停在咖啡店门前。   于薇直觉发作,抬脚欲走,周阳却已经大步走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于薇低头看着手腕冷笑着,“周阳,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站在太阳底下,俊男靓女,看起来就像是吵了架的情侣。   周阳垂头凝望着于薇,良久,抬手摸了摸于薇的脸颊。   于薇迅速偏头躲开,却同时看到周阳指尖上的泪珠闪闪发亮。   两人正在路边沉默时,旁边一辆新款迈巴赫62缓缓停在了路边,于薇闪着泪光瞥了一眼,甚是有闲心的暗骂了句有钱人都是败类。   于薇发自内心地解释着:“我不是在为你哭,我是在为认识你这种人而哭。”   周阳心中一个刺痛,动了动嘴唇,只轻声说道:“薇薇,对不起。”   于薇反讥,“我谢谢你了,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几千遍了妹夫。你追上来是什么意思?为你老婆打抱不平?”   周阳叹道:“于彤是你亲妹妹,薇薇,能不能不要再和她作对了?”   于薇懒得跟他废话,抬脚欲走,周阳却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于薇闹心得不行,挣扎不开就想动武,忍不住边喊边威胁,“周阳,你再不放开我我就不对你客气了!你别忘了你和于彤曾经也对我这么绝过!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手!”   正在这时,停在路边很久、被于薇骂过的迈巴赫,缓缓打开车窗,露出一张淡漠的脸,“于薇,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亲们的票票~嘤嘤嘤~开心~幸湖~   何小可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1 00:51:16   minmin7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0 12:59:49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0 12:48:39   黄小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0 12:25:49   啧啧啧,没错,周阳是赤果果的炮灰,是用来让小穆穆吃醋滴~   上章的留言明显减少了,都说我对小穆穆手下留情了是么,那我再好好想想怎么虐他~   之前我还不承认小穆穆是闷骚,在众位慧眼留评之后,我都不得不承认小穆穆有点闷骚了噗噗噗……   今天来一则甜的~   【第十四则】   即使已经领证很久了,何汝穆仍旧对周阳“怀恨在心”。   在于薇问过他初吻是在什么时候之后更甚,这种恨意更是日益加深,尤其于薇爆笑着说“啊哈哈哈哈哈那次居然是你初吻?!啊哈哈哈哈哈你初吻居然在三十一岁!啊哈哈哈哈哈”的时候,何汝穆不仅想掐死这没良心的姑娘,还想连带着掐死周阳。   于薇的初吻呢?还用说么,肯定是给了周阳。   任何事都能泰然若之的何汝穆,居然为了这么件小事儿,直恨得牙痒痒。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深爱毛毛的>_<   于薇也是生活得越安逸越不长脑袋,偶尔说出的话,真是旁观者都想揍她。   比如看见个什么杯子,于薇就会突然说,“咦?这个杯子以前我也有呢!”   何汝穆瞥了她一眼,提醒她:“这是情侣杯。”   于薇反而对他一脸鄙视,“我当然知道这是情侣杯,上学那时候不都流行用情侣杯么?你没用过?”   何汝穆默默地压下一股火。   再比如于薇和何汝穆路过个咖啡厅,红灯停时,于薇会突然纳闷地说,“他家怎么还没换服务员么,记得几年前就是他来着,这服务员也太没上进心了吧?”   何汝穆反问,“记得这么清楚?”   于薇点头,浑然不觉身边男人已经生了气,“我们那个大学的都特爱上他家来,一到周末,都是一对又一对的情侣。”   何汝穆默默地踩上油门,加速离开。   再再比如于薇听见电视里的什么歌了,跟着摇摇晃晃地哼哼着唱了起来。   何汝穆刚想说她像个小孩似的,于薇就脱口而出道,“这歌我以前很喜欢来着,听起来特容易让人高兴!”   何汝穆记下其中一句歌词,低头搜索歌名,片刻后搜到歌名——《暖暖》,接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歌词。   还记得那场音乐会的烟火,还记得那个凉凉的深秋,还记得人潮把你推向了我,游乐园拥挤的正是时候   一个夜晚坚持不睡的等候,一起泡温泉奢侈的享受,有一次日记里愚蠢的困惑,因为你的微笑幻化成风   你大大的勇敢保护着我,我小小的关怀喋喋不休,感谢我们一起走了那么久,又再一次回到凉凉深秋   给你我的手,像温柔野兽,我们一直就这样向前走,我们小手拉大手,一起郊游   今天别想太多,你是我的梦,像北方的风,吹着南方暖洋洋的哀愁   我们小手拉大手,今天加油向昨天挥挥手   何汝穆默默地听着于薇哼唱,阖上双眼,一句话不想多说。   两个月过去,于薇生日,何汝穆给于薇准备了一个非常大的礼物,就想让于薇深记住这回的,不要成天嘴里不离曾经怎么样怎么样。   而礼物,是何汝穆亲自为于薇做得幻灯片。   幻灯片里,是连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的照片,生活照,宴会上的,拍卖上的,还有和何汝穆一起去旅游时的,甚至还配上了旁白,好听性感的声音,来自于何汝穆。   于薇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哽咽着瓮声瓮气地问,“都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何汝穆只是笑而不语,将她搂紧。   许久过后,一张婚纱照做结尾,而何汝穆旁白的结尾是,我曾经伤害过她,但我愿意用我一辈子的爱去补偿她……   何汝穆本以为这么矫情的话,一定会让于薇转移注意力,不再想到和周阳的曾经,却不想于薇突然抬起脑袋,恍然大悟地说,“我突然想起来周阳之前好像也给我准备过这个,你不会也跟他一样劈腿吧?”   何汝穆:“……”   想掐人这种事情,何汝穆真是忍得特别辛苦,嘴角抽搐了许久……但最后,还是失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认真回答,“我不会。”   虽然时常被她气得无可奈何,但他喜欢的人可不就是这么纯粹直率的人么?   喵喵喵,甜咩?~~   ☆、一室【含入V公告】   “何汝穆,这是你家?”   于薇偶遇到何汝穆的冲击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就被他载着带回了他家,简直要疯了。   她完全没想到能提前碰到何汝穆,本来的准备是直接杀进他公司,给他个意外惊喜的……虽然也不一定会是惊喜。   但她现在当真有一种天上掉黄金又被砸到的晕眩感。   “不叫我何先生了?”   “我又不是你导游了,不再是上下级关系,自然不用叫了吧……?”   “你说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没听过?”何汝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上楼。   于薇不知道何汝穆这是什么意思,但好像上一次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模棱两可的不正面回答问题的……   平素里都能淡定自若的于薇,此时站在大厅中央,无所适从的慌张感突然爆发了出来。   何汝穆突然出现在咖啡店门口,会不会不只是单纯的偶遇?   片刻后,何汝穆从楼上下来,换掉了方才穿的休闲装。   猜想是要参加正式的商务会议,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西装笔挺,身材颀长挺拔。都说男人穿正装时最有男性魅力,绅士而有风度,而何汝穆的身材本就是标准的模特衣架,再打上领带,就仿佛是电影007里性感又令人着迷的型男,魅力值翻倍。   尤其何汝穆的薄唇莫名牵起了个弧度,现出了笑意,并且清晰地延伸到了他那双令人揣摩不透的眼里。   顿时疏离感减倍,好感度翻倍。   于薇心里刚刚萌发的小嫩芽,立即长成了参天大树,有些蠢蠢欲动。   “记得我说过的最好不要再碰到我吗?”何汝穆难得微笑着甩给她一把钥匙,“我现在要出去,等我回来的时候,不希望你不在。”   于薇佯装淡定,悠悠地看了他一眼,“是要跟我算那一吻的帐?”   “可以这么说,而且我不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吧台里的酒空了。”何汝穆拉开门,又突然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嘲道,“你的感情世界还真精彩。”   于薇一愣,很快笑了起来,点头道:“谢谢夸奖。”   **   何汝穆有会要开,于薇便一个人在他家转悠。   居然没按她计划来的,却先走进了他家?啧啧啧,计划当真没有变化快,但或许这是个好兆头。   于薇以乌托邦的目光观赏着何汝穆的家。   她本以为何汝穆的家会是意大利风格的,豪华壮观,亦或是淋漓尽致地呈现出他的品味诸如对古典风格的独爱设计,再或是穹顶雕刻着欧式古老的壁画传说,哪怕是台灯那样的小细节,都要精挑细选独一无二。   然而却没有,家里的布置十分符合他个人的气质,偏冷,一切从简,几乎都是白色质感的家居。   确实有质感,但颜色如同医院白,缺少了人气,平淡的可以说是索然无味。   车开进来时经过的是原生香樟林大道,两旁树林郁郁葱葱,不时有外国男人推着婴儿车散步。于薇第一次来阜宾,不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但周围有湖畔,流淌着透明碧绿的湖水,仿若建在公园中,完全可以猜到这小区里定然都是有钱人。   唯有一处不足,不是封起来的独门独院,他家没有游泳池。   房子是二层小楼,一楼卧室厨房主卫书房,二楼卧室衣帽间吧台游戏室影视室阳台。   一楼卧室和客房俱都干净整洁,床垫被子枕头全部是冰冷白,墙壁上的装饰化也是冷色系的抽象画。这样几乎全白的装修风格……何汝穆是完美主义者,性格沉稳冷静,也喜静,更或者讨厌与人交往。   厨房里的厨具齐全,冰箱里的食物也分类清晰,但菜板上有个切了一半的土豆……何汝穆会做饭,并且每次做饭都是定量的,生活规律,并且他的月政嫂,八成不负责做饭,只负责清洁。   主卫里只有男士用品,备用品也没有,家里不曾有女人入住过,拖鞋也只是一双,很少会有外来客……何汝穆不喜欢招待任何客人。   书房……书房是锁着的。   于薇好奇心作祟,大着胆子给何汝穆打电话,漫不经心地问他,“你书房里有电脑吧?我想用一用,但你书房是锁着的,难道……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如果真想用电脑,楼上影视室有。”何汝穆对于薇的试探,可谓是一语中的,云淡风轻地威胁着,“但如果不是真相用电脑,话只说一次,别想着撬开它。你要是撬开它,我就撬开你。”   威胁得真是狠啊……何汝穆的秘密,绝不比她少。   挂了电话,于薇才发现,整个一楼,都没有任何照片,无论是寻常人家在墙壁上会挂着的照片,再或是床头前会有的相框,在这里都是全无……看起来,何汝穆又像是前三十年感情空白的人。   衣帽间里的分类井井有条,西装休闲装,腰带领带皮鞋,甚至颜色都分整开来,比女人的衣帽间还要大……何汝穆的秘书必然有一位是女人。   吧台有酒,但大部分是果汁儿……何汝穆不喝酒。   游戏室影视室,不用进,于薇便能猜到,除了一些健身器材何汝穆会用,其他都是摆设……他可能连一款网络游戏都不知道。   阳台,阳台上却意外的发现了两盆植物,生机勃勃长得正好,绿叶上一尘不染,两指一按盆中土壤,有湿感……何汝穆居然是个会养植物并且会悉心照料的人。   终于发现了何汝穆的另一小面了呢,总算是有了收获,于薇对自己的观察力点了个赞。   之后下楼去买了用品,洗了澡,睡觉。   再醒的时候,是被香味叫醒的,先看了眼手机,一条未接短信,“去何氏做秘书的事,给你安排好了,不忙的时候记得回来看看爸。”   于薇半喜半忧的删了短信,然后发呆。   再爬起来走到客厅,就看到何汝穆正坐在沙发上喝果汁儿,优雅地翘着二郎腿,西装仍旧没有换过,茶几上摆着几个打包盒。   “刚回来?”于薇微笑着过去,毫不见外地打开打包盒,一一摊开,“会议结束还吃了饭,并且打包……公司聚餐?老板买单?订了一单大生意?”   何汝穆点头,“我是个奖罚分明的人。”   于薇想问他“若真是奖罚分明的人,却在她当他导游将近一个月后,私吞她的一千七百万?”但转念一想可能会把话题引到那一吻的代价上,便机智地选择了违心附和,“你确实是。”   只是却不成想五分钟后,何汝穆还是重捡起之前的话题,“该算账了,加上之前的那一次,再加上今天我救你的一次,于薇,你欠了我两次。”   于薇闻声放下筷子,偏头一本正经地凝视他,缓声问:“可以,那你想怎么算?”   “我还没想好。”何汝穆却笑了起来,“先和我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于薇绷紧的神经陡然一松,气息也顺了很多,“几年前,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在我正要和我男朋友周阳订婚的时候,跑来和我说周阳把她上了,我和周阳就分手了。但之后于彤跟我父亲说是她先和周阳在一起,我抢了周阳,我父亲当时听信了于彤的,没信我的。我就用了点手段,逼他改了遗嘱……我是不是有点狠?”   何汝穆摇头,“还好。”   当然是还好,如果有人这样对他,他肯定会比于薇做得更狠。   但她家的事,何汝穆倒是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在莱安出现的那段新闻,完全是翻黄倒皂,我本以为是我妹妹搞的鬼,去警告了她一次,但刚刚周阳追过来,和我说不是她。但无论怎样,那段新闻都会对公司有影响,甚至对我的股份也有影响。”   “你很在意?”   “我不在意我的股份,我在意的是我妈的女儿的名声。”   于薇垂着头,认真地拿着湿巾擦手,声音逐渐变低。   何汝穆侧面看着这个时常雷厉风行淡定自若的聪明女孩……突然发现林飞扬倒是很有眼光。   于薇缓缓抬起头,正对上何汝穆探究的目光,愣了一下,然后眉目里瞬间升起一抹伤感,低声问他,“喂,借我个肩膀吧?”   何汝穆未动。   于薇懂他,所以知道这就是默许。   暗笑着,枕上何汝穆的肩膀,片刻后,顺势把脸埋在了何汝穆的怀里。   他的胸膛,她很早便知道的,有力量,很宽厚,安全感足。此时这样近距离的贴着,于薇除了能听到心脏传来的砰砰跳声,还能闻到专属何汝穆的味道。   “我虽然不想再相信他们两个了,但我还是能分清于彤话里的真假,她说的不知道是谁做的就一定是不知道。”于薇闷闷地说,“这个丑闻,大概只是个开始,有人在算计我。”   何汝穆淡道:“你不是说过,当枪指着你脑袋的时候,不只有被杀和投降两个选择?”   何汝穆的话说得很淡,但于薇还是听出来这句话是安慰的话。   一时大意,于薇轻笑出了声,“呵呵。”   何汝穆脸色登时一冷,知道被于薇耍了,手一抬,用力推开她,淡道,“我去睡了。”   于薇立即抓住了何汝穆的袖子,趁热打铁道:“跟你说件事儿。”   何汝穆扒开于薇的手,一脸嫌弃,“说。”   “我一直住你这如何?我没地方住。”   “三百万没了?”   “没了。”   “你住在这里,当然可以……”   于薇难掩一喜,“真的?”   何汝穆笑得一脸温柔,继续道:“可是下周我就要订婚了,你住在这里可能不方便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里哦,有几件事要说~   1.要入V啦。明天入V,也就是七夕节入V!入V当天三更,V章的正2分留评,只要超过25字,就会有积分送,可以代替JJ币看文,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多留点评啊,跟我话家常都行,字多点什么滴,嘿嘿嘿。没有晋江币也不方便充值的童鞋,可以点击首页收藏文章下面的免费获取晋江币,随便做几个任务,10分钟就可以获得208个晋江币哦,超方便的~   2.关于小剧场。之前写的小剧场,话说米有几个是真正剧透的,都单纯是小剧场而已,再或者是走向,一般小说都是先虐一个主角,之后再反虐嘛,你们也都能猜到嘛,那种大致走向基本都一样~但重点是后面的正文里,每章内容肯定是猜不到的,而且我也不会用到剧场写过的剧情,正文会比剧场精彩好看很多。大家请放心,不会让你们在看过小剧场后再看正文时的惊喜感降低,惊喜感一定会有增无减。这是我给大家的承诺~~!嘤嘤嘤,我是不是你们最爱的人~   然后今儿米有小剧场,我要酝酿酝酿,把明天发的三章的三个小剧场写出来嘿嘿嘿。   3.解释一个小bug。因为这本有存稿,所以上一章是很久前写的了,上一章里面写的小穆穆的座驾是新款迈巴赫62,这个错了,想着发之前要改掉的,还是忘记了……迈巴赫62是10年款,报价为927万-1380万,然后迈巴赫在2013年已经停产了……开始喜欢迈巴赫是因为看了迈阿密风云中巩俐跟法瑞尔车震那段,特喜欢那车,网上查说是改装过的,但坐垫是用的迈巴赫的,从此就森森地爱上了……迈巴赫62的颜色我特别喜欢,当时就给小穆穆当座驾了,再然后我一般都是12点发,不想破坏那个美感,就先不改了哈~啵~   这个是迈巴赫62,嘤嘤嘤,超有型,和小穆穆最配了!   图片200K,用手机打开的话,也不会费多少流量,嗯~   ☆、24挣扎   在于薇入住何汝穆豪宅的头三天里,何汝穆没有再露过面一次面,跟人间消失了一样。   于薇前两天住得仍是好好的,舒服安逸,每天除了家政嫂会准时准点来清理,她还养成了在闲工夫时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浇水,同它自言自语几句的习惯。   一直到第三天,再到第四天,仍未看到何汝穆一个影子,于薇终于后知后觉有些慌了。   不是真去订婚了吧?   忍不住地给何汝穆打了电话,打了约有三遍,何汝穆才慢腾腾地接起来。   可何汝穆刚低低地发出一声“喂”字,于薇就开不了那个口问他在哪。那就像一种质问,过于主动,或是过于掺和他的私生活,肯定会惹人烦。   最后于薇只是讪讪地说了句“打错了,再见”。   接着便苦恼的为自己的怂劲儿悲桑。   之后于薇的心情完全从天堂彻底跌落到阎王府,是在何汝穆家住的第五天下午。   于薇正在为去何氏报到做准备,背着王叔邮件发过来的关于何氏一切可查到的资料。   资料上显示何汝穆曾上过几次国内数一数二的财经周刊,近两年的头衔荣誉也日益增多。   除去与公司有关的,关于何汝穆个人的荣誉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国内十分有影响度的“年度慈善大使”,在美国荣获的“杰出华人”,被法国杂志曾评为“中国最性感男人之一”等等。   就像是在看资深明星的简历。   于薇正感慨何汝穆真够全面发展时,门铃声响,何汝穆的司机送来一封请柬。   “何先生叫你送过来的?”   有一面之缘的司机,不知道跟何汝穆有多久了,面上的表情简直有七分像,沉默地点了头便扬长而去。   关上门后,于薇不仅手指尖都在发抖,就连心率都不意外的开始失速。   请柬,拜占庭-tiffany圣洁白色,臻月流压纹雕刻纸,每一个纹路俱都内嵌着颗颗晶莹透明的水钻。   如此精致的请柬,看起来就像是一种讽刺。   打开后,里面写的未婚夫妻的名字,果然是何汝穆和梁芊芮。   一个订婚而已,至于做得如此豪华?   于薇嘴角都在抽搐,站在门口,却一步迈不开,连句讽刺的话都想不出。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何汝穆绝对是有心如此为之。   猛然想起何汝穆那天说的话——千万别对我有其他心思,不然我只会对你比杨沫更差。   这厮不是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了吧?   被人警告自作多情的滋味当真不好受,就像被人自正面扇了一巴掌一样,闷得直胸疼。   站在窗前,于薇本应该有的入住何汝穆家里的兴奋感,完全被突如其来的他要订婚的消息所取代了。   出门左转二十步远的房间,是何汝穆的房间。   并且是即将举行订婚礼的何汝穆。   于薇突然间不知道她准备好一切跑来追他,是为了什么,还会有什么结果。   彷如走在沙漠间,忽然间遗失了沙漠靴,太阳镜,指南针,水,面包,抬头望向无尽的尽头,路在哪里,完全看不到。   于薇这人虽然对于彤做了不少狠事,但道德感还是有的,究其她曾做过的事,大部分原因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所以知道何汝穆有协议未婚妻是一码事,再知道何汝穆真正要订婚是另一码事,再不能保持平常心,也无法再继续单纯往前冲一门心思要把他追到手。   明知道没有立场问何汝穆这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可能正中何汝穆下怀,还是忍不住深呼出一口气给他打了电话。   “咳,我收到请柬了,你真要和梁芊芮订婚?”   “当然,如你所见。”   几天未听到何汝穆的声音,隔着电话两端,声音凭空又多了一分低沉性感……于薇呼吸一滞,试探地问,“你……现在和梁芊芮在一起?”   “嗯,有事?”   于薇把自己的形象,表现得无比高大,一点都没有为何汝穆的请柬忧桑,声音十分平稳,微笑道:“没事,就是收到请柬,恭喜你。”   “谢谢。”   何汝穆挂了电话后,便捏着手机边角,轻轻晃着,嘴角缓缓露出了笑意。   梁芊芮站在他旁边,捏起一只钻戒,试带在手上,漫不经心地问他,“谁的电话?”   何汝穆摇头,没答,垂眼看了看梁芊芮试戴的槽式镶嵌梨形切割钻戒,很适合五指纤长的手,可将军之后的梁芊芮的手似乎并不合适。   何汝穆低头看着一排排戒指,随意指着一枚圆形缎带钻戒,“这个怎么样?”   梁芊芮将试戴在手上的戒指取下,偏头道:“还不错,但我父亲这么多年最常说的话是‘价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价钱背后此人的眼光与诚意’,既然做戏要做得逼真……你说呢?”   “你父亲是位智者,”何汝穆点头,“既然如此,找专业设计师单独设计一款吧,你是梁老将军的独一无二,戒指也要独一无二才能配上吧?”   梁芊芮看着何汝穆的侧脸,心想,这个男人,她真的想独占有一辈子。   如此智慧,绅士而已风度。   却不想又听何汝穆继续道,“但我不知道你们家人眼光如何,设计师你找吧,设计图纸你看就好,之后你家人看到成品时说是我为你精心订制的就好……反正是假的,如何?”   梁芊芮眼睛瞬间瞪大,不可置信何汝穆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何汝穆却是撑着下巴,悠悠地等待她回答。   良久,梁芊芮笑了,缓缓摇头,“不行,设计师身边的人可是人多口杂,露馅了便挽回不了了。”   何汝穆起身,最后单单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不行也得行,梁芊芮,我已经配合你提前摆订婚宴了,再露馅也是你的事,你的谎言,需要你自己去承担风险。”   梁芊芮沉默地看着何汝穆潇洒离去的背影,内心一阵挣扎,辛酸难耐,她似乎方才看到何汝穆尖酸刻薄的另一面。   **   另一边,得到何汝穆对订婚宴的肯定回答,于薇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风驰电卷地收了东西,立即离开了何汝穆的家。   一时间乱了方寸,无处可去,终于回了家。   那个家,于薇是个不欢迎的存在,不仅门口的保安,更是房内保姆,每个人面对于薇的归来,俱都窃窃私语,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看似那条于氏丑闻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受冷眼,被鄙视。   不仅佣人如此,就连小妈都是如此。   俞妍慧在客厅里品着香醇的陈年红酒,指甲涂着艳红色,相比陈年红酒的砖红色,更惹人眼球,简直和她本人的性格不谋而合。   样貌惊艳,性格刁钻,爱美成痴。   俞妍慧抬眼看到于薇回来了,立即讽笑了一声,“哟,大小姐吗?还知道回来啊,我们这破庙,可装不下您这尊大佛呢。”   于薇面无表情地把带回来的礼物盒,往地上一摔,“破庙吗?那么我带回来的法国化妆品也没必要给破庙里的人用了,破庙里的人不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而已?”   小妈脸一僵,立即将视线投在地上精美的礼品盒上,咽了下口水,讪讪笑道:“彤彤和周阳都不在,薇薇去楼上找你爸吗?他在书房。”   于薇冷笑了一声,上楼。   站在书房门,深吸几口气,敲门三声,方推门进去。   于仕亨正在看相框,听到门响声,头也不抬地斥责了一声,“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出去敲门再进来!”   只听这一句话,于薇便乐了,“我不是小妈。”平日里她父亲肯定没少骂于彤她妈,对此,她很高兴。   于仕亨猛地抬头,看到闯进书房的不是别人,是于薇,立即展出了笑颜,“薇薇回来了?吃饭了吗?”   于仕亨见女儿回家后,高兴得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好几层,乐得合不上嘴。   又让人备菜备饭,又去于薇卧室和她聊天。   晚上时,于彤和周阳回来,两人有说有笑的开门进来,接着看到于薇正坐在客厅里和于仕亨喝茶,于彤瞬间脸色大变,周阳看得于薇回来后,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便淡淡地收回了。   气氛何其尴尬。   于薇看到家里的另外三个人,便没有任何力气,尤其小妈一脸戒备的看着她,好像她每次回来,都会带来一场灾难。   索性晚饭不吃了,回楼上卧室憋着,看书。   于仕亨对三人的感情纠纷完全是懒得去理,只是每一刻都想补偿于薇,见于薇不吃晚饭,便在饭后托着饭菜去于薇房间。   “爸,上次的新闻,不是于彤做的。”于薇倚在床头,看他爸讨好地摆着饭菜,淡淡开口。   于仕亨抬头,“什么?”   “不是于彤做的,但是谁做的,我还没有想到。”于薇的声音很轻。   于薇不是包子,被算计的事是不能忍的,不时地会前思后虑究竟是谁在搞鬼。   绝不会是于彤,因为她太了解于彤,于彤那天否认时的表情,她可以肯定不是她。   那还能有谁?或许是梁芊芮呢?   但几率也不大。   动机,单提动机,梁芊芮已经是何汝穆的未婚妻了,完全没必要对付她这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再者梁芊芮也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们家的事,怎么会将她家的事登上新闻,她的新闻又会是从哪里拿到的?   所以八成不可能是她。   排除。   那么还有谁?林飞扬?再或者是何汝穆?   依旧否决,这两个人都不会是在暗里会对女人动手的男人。   于薇一个脑袋两个大,最后还是决定等待吧,等待这人的下一步动作,再一一对付。   于仕亨毕竟是于薇的父亲,立即看出于薇心中有事,不仅仅是那条新闻的事令于薇分神不愉。   于仕亨放下菜盘,坐到于薇床边,缓声问她,“薇薇,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跟爸说说?”   于薇抬眼看了老父亲良久,最后还是摇了头,“什么事都没有……你知道何正威吗?”   于仕亨想起于薇让他帮忙去何氏给何正威儿子做秘书的事,反问,“你认识何汝穆?”   既然已经开了头,于薇便没有了隐瞒,“感觉何汝穆不错,但他要订婚了。”   于仕亨笑了起来,“和梁家将军的孙女吗?很明显,那是政商联姻。”   “但是,订婚……我当初也是在要订婚的时候,被人毁掉的。”于薇说起这一段,平静地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我现在不想重做那人所做过的事。”   于仕亨认真地看了会儿于薇,“爸对不起你,当时没有相信你。”   “已经过去了。”   “有多喜欢何汝穆?”   于薇脸上出现了低沉,“说不上……但总是不想看到他娶别人。”   于仕亨认真道,“薇薇,彤彤做的最大的错事,是拆散你和周阳,因为你和周阳当时有感情,两情相悦的。但何汝穆和梁家女儿是没有感情的,知道吗?只要一天没领结婚证,你就还有机会。”   话虽这么说,于薇仍旧过不去这道坎,做不出拆散别人的事。   直到第二天一早,站在二楼,看到一楼的周阳和于彤在笑谈怀孕的场景……   于薇想,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要忍着,订婚怎么了,反正也不是真的。   讨人骂,就讨人骂吧。   道德……去他奶奶的道德!   ☆、25订婚   何汝穆订婚宴当天,于薇起的非常早,连换了几套晚礼服,再化妆,反复挑选首饰。   当真是比主角都准备得要充分。   于薇和于仕亨聊过之后,再看到周阳和于彤的亲密样,便摆正了心思……或者说是定下了邪心思。   爱谁谁,反正何汝穆和梁芊芮只是政商联姻而已,没感情基础,而且以后会不会结婚还是两码事。   那她就继续按计划来,追。   特意租了辆豪华跑车,于薇真是把面子上的东西做足了,满怀斗志的开到沙滩,不让自己掉半分价。   可却在可看到订婚宴现场,布置得如此梦幻时,于薇还是不禁有些失神。   订婚宴办得规模很大,是在海边举行,周围用树架打起,树架上再被无数朵玫瑰装饰着,所有女孩会梦想的婚礼上会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玫瑰花,氢气球,红地毯,还有地位高贵的来宾。   “于薇?”   突然被人喊了名字时,于薇方才回过神来。   林飞扬一身白色正装站在她面前,在她眼前晃着手指,“该醒了啊喂。”   于薇抬头,林飞扬的胸前还别着一朵骚包的玫瑰花,失笑道,“醒了……今天不是你订婚吧?”   “何少订婚,与我订婚还真没区别。”林飞扬抬手,虚扶住她的腰,在她头顶笑道:“不过这么久不见,不回我电话,不回我短信,我们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于薇想拒绝,但视线环绕了一周,都是生面孔,发觉或许和林飞扬闲聊,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以聊,但我不喜欢被质问,你不是要结婚了?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不回电话和短信?”   于薇又不傻,当看到林飞扬那条问她去参加他婚礼好不好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林飞扬想要钓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未婚妻。   林飞扬被于薇说得哑口无言,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半晌,转回嬉皮笑脸的模样,“总拆穿人会掉人品的啊小薇薇~”   于薇假笑:“我怕什么都不怕掉人品呢~”   ……林飞扬惨败。   订婚宴来客非常之多,并且各个都身穿华服,甚至有几个是在杂志上看到过的年轻企业家,于薇庆幸今天起的早,没有敷衍了事。   于薇是见过梁芊芮,能够猜到梁芊芮的装扮,便给自己选择了一件黑色性感裸背的收腰包臀连衣裙,输人不输阵,于薇的打扮不比在场任何一位漂亮女人差,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漂亮诱人的蝴蝶背,修长纤细的美腿,单这两样便能迷死一大票人,更何况还有精致漂亮的脸蛋。   林飞扬站在于薇身旁,不停地啧啧称赞。   于薇完美地展现着自己的骄傲,点头欣然接受。   一直到订婚宴时间接近,来客几乎全部入席,于薇才举起酒杯问了林飞扬一个问题,“怎么几乎都是年轻人?”   林飞扬懒懒地倚着餐桌,百无聊赖地解释着,“何家仇人不少,怕混进来仇人,影响到订婚,所以基本都是信得过的熟人,年轻人。要知道古董界年纪越长心思越多,何少懒得跟那些懒家伙打交道,就婉言年长的不用来参加了。”   “仇人不少?”于薇抓住林飞扬话里的一句重点,突然想起她那则丑闻,正是何汝穆去莱安时发生,别是因为他才被人盯上的吧……   “可不是,”林飞扬无所谓笑笑,“何老先生就因为这个理由,才让何少娶梁将军的孙女的。”   于薇状似无意地听着,却记在了心里,这门婚事,何汝穆的父亲只为给何汝穆寻找一处万无一失的庇护?   “来了。”林飞扬突然抬手揽住于薇肩膀,“何少真有魅力,是吧?”   于薇的注意力全被吸引到那对璧人身上,没注意到林飞扬的手臂放在哪。   何汝穆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梁芊芮穿着白色晚礼服,单看长相,两人确实相配。   但于薇冷笑的看着两人,心想你们俩的气场可真够不合的。   何汝穆的视线,突然穿过人群,精准地放到了于薇和林飞扬这一角落。   于薇的冷笑,刚好被何汝穆抓到。   于薇立即尴尬地眯着眼睛假笑了一声,点头微笑“恭喜”。   何汝穆冷冷地收回视线,未再看向那一边。   缓步在红地毯上经过,梁芊芮手挽着何汝穆的手臂,面上的微笑,甚至已经感染到了林飞扬和于薇。   林飞扬诧异地说:“梁大小姐这不像是装的啊,别是真看上我何少了吧?”   于薇心想大男孩你终于说对一次了。   何汝穆身材挺拔气质非凡,梁芊芮也带有军人的英姿,配着轻缓而优美的音乐,走上铺满鲜花的台阶,转身面朝大家时,一阵感叹声陡然响起。   确实,很配。   “看见何少父母了吧?”林飞扬仍旧不停地跟于薇咬耳朵,“何少是不是和他父亲如出一辙?”   于薇顺着林飞扬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看到坐在上位的五人。   十分容易的就可以猜出何汝穆的父母是哪两位。   何父不怒自威,果真如林飞扬所说,何汝穆简直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神色淡漠,即使是独子的订婚宴上,也不露笑容。   而何母是个大美人,面含慈祥笑意,倒是真的在为这场订婚宴感到欣慰高兴。   梁芊芮的父母穿着军装,只坐在那边,便压住了全场气势。   二人旁边还坐着一个老头,硬肩章的数颗金星吸人眼球,军衔相当高。   于薇默默地想,先是打败小雨伞,再收服何汝穆,之后去搞定梁芊芮家,最后再得到何汝穆父母的认可,这当真是场硬战。   说来还是杨沫最容易对付……想起杨沫,于薇偏头问林飞扬,“杨沫呢?”   提到那小姑娘,林飞扬乐了,“哭呢,她二哥订婚嘛,哭好几天了。”   于薇也扑哧一声笑。   但也巧了,何汝穆刚接过递过来的话筒,何汝穆用清朗的声音,微笑的说着致词。   诸如感谢大家光临,诸如我和芊芮在这里宣布两个月后将举行婚礼,诸如感谢父母安排的这一桩婚事,让他们两人相遇的万年不变的致辞,于薇正因为林飞扬的话失笑时,抬眼再次触碰到了何汝穆的目光。   之后何汝穆淡淡收回那意味不明的目光,继而继续微笑致辞。   于薇站在舞台一旁,看着这两人面带的幸福微笑,明知道不过是政商联姻而已,假的,还是不自觉地难受。   于薇没再听下去,面无表情地转身,喝酒,一边心想硬战怎么了,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认输”两字。   订婚宴不比结婚宴,台上说几句话,把事儿定了,就算是完了。   于薇听完就想走,却不想被林飞扬拉着到处溜达。   接着便跟梁芊芮碰上了面,梁芊芮见到于薇也出席了,眼里闪过一阵诧异。   于薇也是够犟的,连句恭喜都未说,而是对何汝穆点头道:“感谢这几天的收留。”   林飞扬和梁芊芮同时蹙起了眉。   林飞扬对上何汝穆视线,向他使眼色,问怎么回事。   何汝穆淡淡地瞥了眼身边的梁芊芮,意思稍后再说。   梁芊芮果然因为于薇的一句话,便露了本性,冷道:“前一阵出的新闻,我一直很好奇,众所周知的于老先生只有一个女儿,那么于小姐是私生女,还是抢了财产的私生女?”   于薇心里承受压力相当大,没有像梁芊芮一样当场发作,而是偏头笑问何汝穆:“听说何总未婚妻曾叫梁芊雨?您知道吗?”   何汝穆自然没听过,反问梁芊芮,“是吗?”   梁芊芮一阵尴尬。   当时她不过是因为何汝穆腰侧的雨伞瞎掰的罢了,不想于薇居然在今天对峙。   梁芊芮冷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于薇笑得一脸得意。   何汝穆突然倾身在于薇耳边道:“帮我看好林飞扬。”接着似有若无地擦过于薇耳边。   于薇立即偏头去看何汝穆,何汝穆却已经抬起头,若无其事地带着神色不豫的梁芊芮走了。   于薇的脸瞬间升起一阵红晕,这位刚刚订婚的何汝穆,别是在跟她调|情?   **   林飞扬喝多了,喝了非常多,多到抓着于薇的手一遍遍喊她“何少”。   于薇哭笑不得的扶住他,接着便感觉到脖颈一片湿。   林飞扬低声说:“何少,你都败给你父母了,我是不是也一辈子都要活在他们的安排之下啊。”   于薇这才明白林飞扬的那条短信,里面是满满的无奈——于薇,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人人都有不得已。   扶他的动作未再有多粗暴,要了醒酒药,悉心喂着他。   梁芊芮挑了几块卖相很好的蛋糕,走到何汝穆身边,两人一起看着晕醉的林飞扬,和照顾着林飞扬的于薇。   梁芊芮道:“飞扬喝多了。”   “嗯。”   “飞扬就像是被逼着要娶薛宝钗的贾宝玉吧?那么你的林妹妹又是谁?”   何汝穆笑得如沐春风般,面上微笑,话语却冷得寒人,“梁芊芮,别超出我的底线。”   梁芊芮突然发现,似乎只要她进一步,何汝穆便会立即警觉地提醒她一次。   比她想象中的更难接触。   梁芊芮抬脚离开,向着于薇走了过来,明讽道:“于小姐对飞扬是真好啊。”   于薇头也不抬地说:“如果这也算是好的话,那我们两个人的人生观真够不一样的。”   梁芊芮穿的白色礼服,当真不适合她,于薇瞥了她一眼后,问道:“你不像是会受父母之命的人,为什么会同意这婚事?”   “你不是比我清楚?”梁芊芮对着于薇无声地说,“他是我的。”   于薇笑得一脸明媚,“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呢~”   **   订婚宴来得快,去得也快,那天过后,就好像没了这回事一样。   于薇选了几套职业装,准备去何汝穆公司报道。   只是去报道的前一晚,于薇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回响的仿佛是何汝穆对她一遍又一遍的死亡通知,他有未婚妻了。   窗外夜色正好,不被高楼大厦所遮挡,亦没有成排的路灯霓虹灯的污染,拉开窗帘,抬头便能看到半空的那一轮明月,没有任何光污染,星空璀璨,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响,完全和乡下才能看到的纯粹月色相同。   美得令人心醉。   但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   于薇折腾到了大半夜,终于穿好衣服,开车去了何汝穆家。   拿着钥匙开门,果然见到鞋柜里有何汝穆的鞋,且只有男士鞋。   “啪”地一声打开何汝穆的房门灯。   何汝穆被惊醒,抬手遮着突然亮起的灯,待看清面前站着的人,声音冷得吓人,“于薇,你这是在挑战我底线。”   于薇已经做好看到何汝穆这副冰冷表情的准备,只是认真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家死人了?这么晚来私闯我家,并且吵醒我?”   于薇:“……”还可以再语不饶人一点吗?!   于薇狰狞地说,“不、是。”   “既然不是,出去。”   于薇咬着牙,“你和梁芊芮订婚后不一定会结婚对不对?”   何汝穆反问,“你就为这个问题,此时凌晨两点十五分,把我吵醒?”   “你先回答。”   “不会结婚。”何汝穆不耐烦地说,“滚出去。”   于薇却是乐了,十分高兴地说,“何汝穆,我现在告诉你,我来这不是别的原因,就是看上你了,所以……”于薇俯身,迅速对着何汝穆的嘴唇亲了一口,“你赶不开我了。”   语罢,于薇眼前一晃,何汝穆已经起身,一脸铁青,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扔了出去。   “砰”地一声门响后。   于薇愣了愣,尔后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26相处   翌日清晨,窗外天气十分宜人,苍穹浩瀚宽阔,万里无云。   何汝穆如若不出差,便有每天早上室内健身的习惯。   何汝穆在游戏室健身一小时,出了一身汗,白色短裤背心湿了一片,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也湿透了,之后沐浴。   出来后,看到于薇穿着一身职业装,白衬衫黑色修身西装外套,黑色非过膝过臀短裙,裸色丝袜,化了淡妆,头发盘起在脑后,正站在餐桌前摆着早餐和碗筷。   “我记得我说过我订婚后你不方便住在我家吧。”何汝穆顿时冷了脸,拉开椅子,拿碗盛汤。   “反正你们也是假的嘛。”于薇露出职业微笑以及八颗小白牙,“我父亲给我找了工作,今天报到。”   “呵,败家女还知道找工作?”   “我不是败家女,我花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于薇依旧微笑。   何汝穆讽笑,“那么但愿你那位倒霉老板会给你分配员工宿舍,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于薇一早被何汝穆噎得都不饿了。   何汝穆拿着小羹匙儿喝了口汤,“小区门口买的?”   于薇点头,继续微笑。   吃过后,何汝穆换上正装,出门。   于薇亦步亦趋跟上。   何汝穆上车,于薇拉上另一侧车门,坐了上去。   司机愣了一下。   “你不是开车来的?”何汝穆皱眉。   “车坏了,先停你家,”于薇扬声道,“麻烦送我到最近地铁口,谢谢。”   何汝穆权当她是空气,对司机微微颔首,便闭目养神。   到了地铁口,于薇下车扬长而去,连句再见都未说。   何汝穆睁开幽深的双眼,视线追随着走进地铁口于薇的背影,直到电梯向下,带着于薇的影子消失不见,手指在膝盖上点了几下,方道,“走吧。”   **   于薇没钱的时候,也挤过地铁,但太久未曾挤过地铁了,尤其非周末正是上班高峰期,穿着高跟鞋挤在地铁里,即使有空调,也出了一身汗。   心想如果不是非要给何汝穆惊喜,何苦这么折磨自个,跟他一起去公司就好了。   悔死了。   地铁上一号线转了一次二号线,再去人事,时间八点半,晚了半小时。   于薇抱歉地说:“来之前没查好路线,没有把握好时间。”   于薇的客气不过是不想招人说辞,却不想人事主管丁点儿没给她父亲的面子。   人事主管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身材走样偏肥,一双小眼睛眯着,浑身散发着一种市井泼妇的气势,“于薇是吧?第一天报到就迟到?何氏公司不是谁想进谁就进的,你既然走了后门,我希望你还是遵守何氏的规矩。迟到扣二百,第一个月的全勤也别指望了。”   于薇沉默了片刻,点头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了。”   “先给你介绍我们何总的另外两个秘书。”   何汝穆的公司,和于薇以往看到的写字楼很不同,全部是透明的,一排排相邻单间办公室都是经理以上级别的专属,小职业坐在外面大厅的格子间里。   何汝穆有两个秘书,一男一女,男的叫石立,英文名叫Stone,是何汝穆的第一秘书。女的叫韦琪,英文名Vicky,是何汝穆的第二秘书。两个人几乎跟《穿prada的恶魔》里的女魔头一样,吩咐人时嘴噼里啪啦的说着,鼻孔朝人,动作利落,嘴皮子利索。   何汝穆的秘书俱都坐在何汝穆办公室门前的格子间里,只要抬眼便会看到窗里面的何汝穆,能够第一时间接到吩咐。   韦琪面上不带任何笑意,把于薇带到何汝穆办公室门口,便道:“进去。”   然后一把推着于薇的腰,将她推了进去。   何汝穆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电脑,鼠标哒哒地不停点着。   于薇没有开口,趁机仔细打量着何汝穆的办公室。   不只家里是全部白色,就连公司办公室都是相同的。   窗台上依旧有两盆植物……和之前猜测的不错,果然是个愿意花费时间照料植物的人,那么若如此,他应该也愿意花费时间照料其他。   其他的依旧是没有太能显得出有个人习惯的摆设,但墙壁和文件柜上摆了不少的奖状和奖杯。   奖状无非是她那天看到的荣誉再或是省里十大杰出企业等,但奖杯,居然有散打比赛的奖杯……何汝穆也练过!   衣架上挂了几件被签了名的球衣……何汝穆居然对篮球情有独钟。   办公桌上放着三个手机,何汝穆十分注重个人隐私,大概工作一个,家人一个,还有一个……约莫是联系他那位小雨伞的。   想到这里,于薇轻咳了一声。   何汝穆终于从电脑后门缓缓抬起头,两位刚分开不久的人,视线对上,同时露出一抹笑。   何汝穆讽道:“动用你父亲的关系,来做我秘书?”   于薇毫不掩饰地点头,“做你秘书,是接近你的最好方法。”   何汝穆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于薇,半晌,叫韦琪进来,吩咐道,“把资料给于薇看。”   三位秘书办公桌相邻,于薇桌上已经摆好的电脑和录音笔备忘录等物品。   韦琪往于薇桌子上放了一大摞的资料,极为冷淡,“两天,把这些资料背熟。懂我的意思吗?是背熟,不是看熟。”   于薇垂眸看着至少有十厘米高的文件,沉默着。   对这种接待方式,于薇很熟悉,她也曾这样对付过不待见的人,亲自对人事下命令——折磨到他自己辞职。   “哑巴?吱个声,能不能背熟?背不熟的话,你的秘书生涯的时间就只有两天了。”   于薇深吸一口气,无所谓点头,“可以。”   工作间旁边是茶水间,韦琪是个冷傲的女人,于薇看到石立在,便跟他套近乎,“嗨,Stone,何总平时是工作狂吧?”   哪成想他居然只是淡道:“工作时间不闲聊。”   于薇便换了个问法,“何总一般工作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早八晚五,但是我们上班要比他早一小时,下班要比他晚一个小时,明白?你今天已经迟到了,别以为有后台就不用努力工作,有钱了不起?”   于薇终于收了微笑,面无表情地开始打量他。   石立左手持勺搅拌着刚泡好的咖啡,而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是纯正黑咖啡右手放在西裤兜里……左撇子,严以律己,固执。   西裤笔直,皮鞋是VSNOON的新款商务正装皮鞋,品味不错,但没记错的话,何汝穆的衣帽间里,也有一双同样的鞋……不是近朱者赤,便是石立潜意识里在模仿何汝穆。   看人时半仰着头,鼻孔朝人,头发自来卷,卷毛,说话时的尾音总是很轻,轻到里面还有了轻蔑的意味,简直是何汝穆的翻版。   于薇淡道,“何总是你的目标吧?你在模仿他?模仿一个人不是简单的模仿品味,你系得领带很久没有洗过了吧?上面有咖啡印,白天工作认真且压抑,晚上常去酒吧放松?”   石立立刻否认,“我没有。”   “是没有,但是你领带上的酒味暴露了,试想前一天晚上刚在夜店喝过酒,第二天什么都知道换,却唯不知道要换领带的原因是什么?”   “什么?”石立终于正视于薇。   “一是你的领带很值钱且你只有这一条领带,二是你的领带很多但却不注意细节,无论哪一条,你都不是会成功的人,明白?”   于薇笑笑,一脸得胜表情回去继续背资料。   **   曾经都是吩咐别人做这种工作,于薇此时一接手,就想死。   正当于薇闹心怎么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工作量大的工作,苦大仇深地背资料时,就听到一阵唏嘘声,抬眼望去,就看到梁芊芮走了进来。   于薇见到对她态度差到爆的韦琪起身,对梁芊芮谄媚点头,“梁小姐,何总在里面等你。”   接着于薇就看到两人梁芊芮和何汝穆来了个贴脸吻!   于薇正要继续观察这俩人是不是来真的,突然百叶窗被放下。   于薇:“……”   梁芊芮和何汝穆在里面将近半个小时,于薇在外面瞪眼睛瞪了将近半个小时。   梁芊芮出来之后,视线突然扫射到于薇。   于薇皱起了眉,就见到梁芊芮重新推开何汝穆的门,对里面说道:“于薇也在这里?”   片刻后,何汝穆从里面走了出来。   梁芊芮走到于薇面前,“没想到你在这里工作?”   于薇笑,“一切皆有可能。”   旁边韦琪嗤笑了一声。   梁芊芮淡道:“汝穆,于氏大小姐在你这工作,不合规矩吧?你刚接了一个大单子,需要小心。”   于薇继续笑着面对梁芊芮,“我是来向何总学习的,梁小姐的阴谋论或许不适合在这里发挥。”   何汝穆这时才开了口,却是对于薇道:“我桌子上的三个文件,取过来,下班前校正完重新打印好放我桌子上。”   **   接连两天后,于薇终于再忍无可忍,又跑到了何汝穆家。   晚上何汝穆回家,意外看到于薇那辆白色雷克萨斯停在门前停车场,进门后果见于薇正窝在沙发里看资料。   “还准备借住下去?”   茶几上摆着两串钥匙,好像在说,何先生我不只重新配了一把钥匙呢,你若想挡我进来恐怕要重换锁了呢。   “没看到?”于薇头也不抬地说,“我在背资料。”   两晚没有睡觉,于薇咖啡一杯接一杯,双眼都凹陷了进去,出了黑眼圈,那么厚的资料,她又不是过目不忘,比当年考专八时都要累了。   何汝穆把她当空气,去洗澡换衣服。   再出来时,何汝穆仍旧没看她,于薇终于憋不住的,抬头问何汝穆,“你和梁芊芮准备什么时候解除婚约?”   “上一次来这是问我我和梁芊芮是否会结婚,这一次又来问什么时候解除婚约?于薇,你真令我刮目相看,闲到如此地步。”   对待何汝穆的嘲讽,于薇不为所动,“那你的小雨伞呢?”   “她不是我们这行的,不会知道。”   “那你这也是背叛!”   何汝穆刚洗完澡,扯过脑袋上擦湿的毛巾,扔到于薇脑袋上,“你管得太宽了。”   **   林飞扬接到何汝穆电话时,正陪着未婚妻选礼服。   林飞扬的未婚妻是个很娇小的小女人,说话时声音很软,甚至要让人竖起耳朵听着,才能听清究竟说的是什么。   简直和于薇完全是相反的,于薇落落大方,自信非常,走到哪都是耀眼的,可他这位未婚妻,当真是没有任何优点,要说优点,顶多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模样,会让男人产生骄傲自豪感而已。   “子莹,我去接电话。”   林飞扬风流是风流的,但在未婚妻面前,还是保持着该有的风度。   “好。”尤子莹依旧声音小得让人无奈。   “怎么的啊何少?”林飞扬终于抽出时间抽烟,叼着烟坐在跑车里,边四处看着美女,边吊儿郎当的问着。   “于薇,在我公司。”   林飞扬的烟险些没掉到裤裆上,手忙脚乱的把烟掐灭扔到窗外,提高音量,“她在你公司干什么?”   婚纱店里面的尤子莹听到林飞扬的喊声,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飞扬一手捂住嘴,轻道:“她为什么在你公司?”   何汝穆淡道,“你可以自己来问她。”   **   于薇工作时,不禁常常会失神。   说真的,当何汝穆在工作时,不开口毒人的时候,当真是魅力四射。   何汝穆的工作量似乎很大,经常叫秘书进去,或是出来,在办公层来回穿梭。穿着笔直的西装,就像是模特一样,每经过一次格子间,于薇便注意到有员工抬头看一次。   林飞扬来的时候,便看到于薇定睛地望着里面低头签文件的何汝穆。   林飞扬终于知道从莱安回来后,何汝穆为什么闭口不提于薇,并且在他抓狂找不到于薇时,何汝穆还淡淡地讽刺他,“一个于薇,至于你这样?”又为什么于薇会出现在何汝穆的订婚宴上。   原来于薇看上的是何汝穆,而何汝穆早有察觉。   林飞扬悠悠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了,径自走到于薇面前,恢复了一张嬉皮笑脸,“哟,美女?”   引来了旁人的目光。   于薇乐了,“林先生有吩咐?”   林飞扬抬手抓起于薇脸边一撮头发,“你看上何少了是吧?不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何少,不然你准备一直不告诉我?”   于薇点头,“你想说我做人有问题吗?那我问你,你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来追我,而我现在不仅没有未婚夫,更是单身,我去追何总有问题?再说我还没有追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于薇突然想起苏好说的林飞扬家的门当户对观念很强的事,其实那时就应该有所察觉的。   林飞扬又败给于薇一次。   尴尬了半晌,突然俯身在于薇耳边说了一句话,“小心梁芊芮。”   于薇松了口气,知道林飞扬是不会再揪着她不放了,“谢谢。”   林飞扬也缓缓呼出一口气,“小薇薇,我是真喜欢你,赏脸吃顿饭?”   于薇瞥了眼里面的何汝穆,问他,“工作时间,怕是不行吧?”   林飞扬笑了起来,大步走进何汝穆办公室,于薇眼看着两人说话,片刻后,林飞扬走出来,对于薇一挥手,“走吧。”   吃饭时,林飞扬没再提喜欢不喜欢的事,可于薇却不免有些失神。   方才在办公室里,林飞扬问何汝穆的是,“你不喜欢于薇吧?”   何汝穆点头,“当然不。”   “那她反正在这也不会触到你公司真正事,我带她出去吃个饭?”   接着何汝穆说的是,“随便你。”   于薇有了种被人给卖了的感觉,再想起看到他和小雨伞打电话时的温柔,一次又一次走神。   最后,林飞扬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还真够喜欢他的,吃个饭失神几次了都……过几天来参加我婚礼吧?”   于薇打哈哈地笑道:“需要随礼吧?那我得考虑考虑。”   然而,还未等到于薇认真考虑,两人吃了饭一起往停车场走,突然,一辆车冲了过来。   于薇被两个大灯晃得下意识遮住眼睛,而下一刻,林飞扬听到“砰”地一声响。   惊惶地看向于薇,只见于薇躺在地上。   ☆、27车祸   于薇从地上爬起来,一阵后怕,腿一软,又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冲过来的车是辆红色标致RCZ小跑车,正撞在停车场的隔栏柱子上,车灯粉碎,车盖变形,车内安全气囊全开。   林飞扬几步跑过去将于薇扶起来,紧张地转圈看着,“怎么样怎么样?撞着哪了?”   于薇捂着胸口摇头,“就擦了个边……”说着往林飞扬肩膀上一靠,“腿软站不稳,劳驾让我靠一会儿啊。”   于薇声音颤得不行,还牵强地扯着笑。   自始至终都是混不吝的林飞扬,表情变得凝重,一手搂着于薇,一边掏出电话打给助理,报警。   想了想,又给何汝穆去了电话。   于薇听到林飞扬第二通电话开口时是“何少”俩字,这功夫还有闲心转脑筋,立即掐了把林飞扬的腰,向他对着口型,“帮个忙,说我被撞飞了……”   林飞扬无语看着她,姑娘你不知道现在情况是真的紧急吗……   但几秒钟后,还是紧张兮兮地开口,语速迅速而焦急,“何少,于薇被辆标致跑车撞了,伤了脑袋,现在就我们俩人,我不能让肇事者走,得留这,还得有人送于薇去医院……”   于薇满怀希望地盯着林飞扬的手机。   片刻后,林飞扬沉默地收好电话,于薇吞了下口水,“他说什么?”   林飞扬皱眉看着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才开口,“他说……你被撞了,给他打电话干什么,叫我打110……然后就挂了。”   于薇表情一滞,“哦。”   “你和何少……”   于薇淡淡打断他,“去瞧瞧肇事者吧。”   刚刚车灯大开的时候,于薇下意识抬手当着眼睛,只来得及向后退了两步,接着就感觉到被车擦了一下,失去平衡,躺在地上。   而跑车同时打了转向,“砰”地一声撞到隔栏柱子。   林飞扬只感觉看到于薇躺在地上那一刻,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安全气囊在跑车撞到隔栏柱子上时打开,肇事者没事,就是捂着左胸口说被打到了,疼。   保险公司和交警到了现场之后,林飞扬的助理也到了。   林飞扬跟交警走后门时,于薇站在一旁和肇事者交谈。   肇事者是个大小伙子,二十多岁,叫许天隆,一脑袋红毛,耳朵上倒是没有耳洞,但浑身上下都是链子铆钉,身体一动,浑身的金属都跟着哗啦作响。   许天隆不停揉着被气囊打到的左胸口,嘶哈嘶哈叫疼,说起话来更是满嘴跑火车。   吊儿郎当的像个小混混,林飞扬也是吊儿郎当的,但他是雅痞,许天隆简直就像常混夜店爱滋事的人,就那三十万的跑车,于薇都怀疑是不是他的。   “美女,我真不是故意冲你撞过去的,我那会儿注意力没集中,打飘了,一不小心就没看着你。”   “喝了?”于薇挑眉问。   许天隆顺势接话点头,“是是,我刚才喝了点酒,脑袋有点晕,但这不能跟他们说啊,我就跟你说了美女……我要是故意撞你,我至于又打转向,把自个给撞了吗?再说您长得这么漂亮,搁谁都不忍心撞啊是不?要不咱私了了行么?”   “真喝了?”   许天隆忙不迭点头,“喝了几杯,但美女我求你了,千万别跟他们说成不,我都没剩几分了,不管是扣分还是吊销驾照,我都扛不了啊。美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行个善呗?”   于薇微笑,“可是我鼻子一直比酒精探测仪还好用呢,怎么就没闻到酒味儿呢?再说你当我没长眼睛瞎啊,以为刚才交警给你测试的时候我没看到?要不要把他叫来让你再哈一口?”   许天隆:“……”   “车是你的?”   许天隆点头。   “富二代?什么工作?”   “嘿嘿嘿,刚才没说清楚,”许天隆结巴讪笑,“那、那是二手车,刚买没两天。”   于薇偏头瞥了眼正在拍照的保险公司,指着车打滑出现的车痕,“那个位置多拍几张,回头我找人鉴定一下究竟是先打得转向再车身打滑的,还是车身先打滑的再打得转向。”   “哎哎哎,美女,您不能这样啊……”   于薇无情挥开许天隆,抬脚走到林飞扬身边。   林飞扬已经跟交警打了招呼可以先离开了,正在交代助理处理接下来的事,回头问于薇:“怎么样?”   于薇刚刚气定神闲的模样没了,又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帮忙找个地方让我睡一觉先。”   于薇为了背韦琪给她的那一摞资料,已经连熬两天夜,刚刚又差点没被车撞死,连累带惊,又跟许天隆废话半晌,已经疲乏的懒得说话了。   “行,明天下午把全部的细节报告都交给我,去办吧。”林飞扬对助理下达命令后,扶着于薇上车,“去医院吧,边输液边睡。”   **   于薇被林飞扬逼迫着,还是做了个全面检查,医生说只是受了惊吓,林飞扬才彻底将悬着的心放下。   于薇输液,林飞扬陪床。   于薇躺在床上方输液几分钟,便睡着了,林飞扬定睛地看了会儿,起身去走廊打电话。   “子莹,回家了吗?”   尤子莹轻道:“在伯父伯母这里。”   林飞扬温和地说:“抱歉刚刚把你一个人留在婚纱店,我朋友出了车祸。”   林飞扬把去何汝穆公司找于薇的那段自动省了,心想他可真没撒谎。   “严重吗?”   “还好。”林飞扬未详说细节,只道,“医院就她自己,我得陪会儿她,晚上不回去了,麻烦你和我爸妈说一声。”   “好,我一会儿走的时候,和伯父伯母说我们晚上有约,你可能不会回家了。”   林飞扬吁出一口气,“谢谢你。”   尤子莹关心地说:“快去陪你朋友吧。”   尤子莹若放在古代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话声音小得不得了,林飞扬和她说话时,都时常会怕吓到她。   挂了电话,林飞扬对尤子莹莫名有了点愧疚。   哎。   **   于薇出事,来到医院的第一人,不是别人,是周阳。   于薇本是让林飞扬哪来哪去,不用一直陪着她,但林飞扬不干,于薇只好随他去了。   周阳来的时候,林飞扬正给于薇削苹果。   于薇睡醒一觉,精神充沛许多,笑话林飞扬削皮都快把半个苹果削没了。   周阳敲门进来时,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于薇床边,笨手笨脚的认真削苹果,长相阳光,身着西装,英俊得很。   于薇侧身躺在床上,撑着脑袋,笑吟吟地看着男人。   与上一次见面时摇下车窗叫她的那个男人,不是同一个。   依旧同以前一样,魅力不减,身边围着的男人无数。   “薇薇。”周阳放下果篮,叫她。   于薇抬头,见来人是周阳,笑容立即收了回去,推了把林飞扬,“我要喝水。”   林飞扬看了眼周阳,又看了眼床柜上装满水的水杯,懒洋洋地拍腿起身,“等着。”然后擦过周阳肩膀时,眯着眼,对他发出了个警告的眼神,潇洒地走了。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出事了,你怎么样?”   周阳眼里的焦急不是假的,可也就是这种态度,让于薇只觉着心烦。   于薇摇头,“死不了,没撞着。”   周阳的突然来探望,于薇的警钟猛然敲响,缓缓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周阳静了片刻,沉声道:“你在怀疑我。”   于薇没有说话,但沉默代表了承认。   周阳起身出去,不过几分钟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淡道:“你上了头条。”   于薇皱眉看报纸,于氏大掌柜疑因丑闻精神不济,于地下停车场撞车受伤。   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上了新闻,够快的啊。   最近曝光率有点高啊。   推开报纸,于薇知错就改,“抱歉误会你了。”   周阳摇头,扯出一个有些凄惨的笑,“我在你心里已经是这种人了。”   这种话,于薇听着更心烦了,你不是这种人,你是哪种人?   身体一翻,变着法的下逐客令,“我再睡一会儿,你随意。”   周阳却仍是没有走,坐到另一个空床上低头看报,一字一字反复读着,似乎在努力想要只凭着这一张报纸,就猜出究竟是谁下的手。   于薇背对周阳,听着他手中哗啦啦地报纸响,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也开始思考这件事。   显然许天隆嘴里没一句是真话,一是那车痕长度及转度,看起来像是先打滑才转向的,本意似是要撞她;二是他没喝酒却说喝酒了,宁可被判定酒驾肇事借以隐瞒其他事;三是出事之后借口都找不好,明显准备不足,或是带着要撞死她再逃逸之心来的。   九成九都是蓄意为之。   第一个冲进于薇脑中,令她不得不怀疑的人,便是梁芊芮。   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   正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梁芊芮已经和何汝穆订婚了,她没必要对她做这种事,若是事情放在于薇这里,或许该是她于薇找车撞她。   第二个是于彤。   于彤承认和李瑞中合伙算计她的事,没有承认新闻的事,这两次,于薇相信于彤。   但这一次的新闻,于薇无法确定是否是于彤做的,并且之前她回了家,兴许是于彤又对她产生了恨意,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性。   第三个是李瑞中。   动机或许是仍旧想要从她这里搞到那个五花瓶,再或许是他对签给她的那两千万心存不满。   下一个怀疑者,于薇还未想到,毕竟如果没有遗漏的话,这些天里接触的人便只有这些。   周阳始终没走,于薇本是装睡,却在寻思事间,又睡着了。   一直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候,林飞扬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面色不善的何汝穆。   “你?”周阳记起这位是车窗里露侧脸的正主,之前便觉着有些眼熟,现在看到了正脸,立即认出了人,“何总。”   何汝穆听到于薇说得那些事后,便对周阳的态度很淡漠,“你好。”   林飞扬诧异何汝穆居然认识周阳,“你们认识?”   何汝穆没说周阳是于氏主管的身份,只淡道:“于薇的妹夫。”   周阳听到这个词语,温文尔雅的模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然沉默。   于薇背对门,睡睡醒醒间,朦胧地听到有人在说话,直到辨识出是何汝穆的声音,整个人都清醒了。   睁开眼,长睫毛眨了眨,感觉房间内气场不寻常,又立即闭眼装睡。   林飞扬没想到这个明显和于薇关系不一般的人,居然就是于薇的妹夫。   于薇居然真如新闻里说的那样,和她妹夫有纠葛?   林飞扬下意识开口,“怎么你老婆没来,却是妹夫来看大姨子?”   周阳偏头看了眼依旧背对着他的于薇,虽然不喜大姨子和妹夫这两个称呼,仍旧温言道:“我来这边看朋友,听说她出事就赶来了,我太太在临市,不方便过来。”   “哦。”林飞扬意味深长地点头,“那真巧。”   何汝穆听此抿起一抹笑,绕到床的另一侧,垂眸看了会儿于薇的睡脸,抬眼对林飞扬道:“她睡着呢,我们走吧?”   下一刻,于薇睁开眼睛,假装刚醒一样,沙哑开口,“什么?”   何汝穆勾起了个浅浅的笑意,“醒了?感觉如何?”   “唔,还好。”   林飞扬暗叹了口气,只觉病房内空气稀薄,压抑,转身出去,又顿了几步,回头叫周阳,“带现金了吧?跟我去给你姐买点药?”   于薇默默地在心里给林飞扬的机智点了个赞……   俩外人走了,于薇坐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来了?”   “飞扬说你需要输血,医院血型不够,叫我来。”   “这话你也信?”   “自然不信。”   “那你还来?”   何汝穆淡道:“我家钥匙忘在公司了,家离医院比公司近,来要钥匙的……钥匙在哪?”   于薇:“……”   于薇无力地指着瘫在一旁似乎在嘲笑她的小黑包,“那呢。”   何汝穆去拿包翻钥匙,一边讽道,“第二次住院了吧,于薇你和医院还真有缘。”   于薇微笑,“我命大啊。我没事儿还会不停祈祷但愿会有下一个意外等着自己呢,这样的话,上一个意外不会死,才会有下一次。”   何汝穆沉着脸取出钥匙,把包扔给她,冷笑,“真有抱负。”   “谢谢夸奖。”   何汝穆拿到了钥匙,转身便要走,于薇不淡定了,赶忙叫住他,“你和梁芊芮订婚的事,你的小雨伞真不知道?”   何汝穆脚步慢了下来,“想问什么?”   “……我喜欢你的事,在我前天告诉你之前,你知道多久了?”   “两天。”   于薇撇嘴不信,“早猜到了吧,所以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更是不惜提前和梁芊芮订婚,林飞扬说你家本来定的是下周五订婚的……你喜欢你的小雨伞已经到了自觉消除你身边女人的地步?”   何汝穆既未点头也未摇头,抬脚,走。   于薇立即掀开被跳下床,抓住他袖子。   每次于薇这个动作,何汝穆都觉着像被条小狗抓住。   转身一根根扒开她的手指,“说。”   “何汝穆,帮我找出是谁在算计我行吗?帮我找到了,我就不缠着你了。”   于薇可怜兮兮的,好似下一刻就会被人给算计死了。   何汝穆倏地笑了,笑得一脸如沐春风,于薇不禁为大好男色愣了愣。   “可以,那么你就欠了我三次了。”   于薇点头,“是,等你想让我怎么还的时候,随意吩咐我。”一边心想记账吧,记吧,记得越来越多才好,记得越多我在你心里的位置就越来越多。   于薇的事,何汝穆都有了解,思忖了片刻,便道,“先查谁将新闻给各大报纸和网站的,若是匿名电话,就顺着电话号码去查,如果是匿名邮件发给网站,去查IP。再去查肇事者的背景,看看他账户里有没有被打入钱。飞扬说车是二手车是吗?再问问原车主是谁。”   于薇忙不迭点头微笑,“谢谢。”   何汝穆突然抬手按着于薇的头顶,把她转向床的方向,“笑得太假了,走了。”   于薇望着何汝穆背影消失,真心笑了。   心想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不知道吗?张无忌他娘还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呢你没听过吗?   我不缠着你缠着谁?!   ☆、28挑战   输了液后,于薇出院,回家,回何汝穆的家。   何汝穆似乎已经默许了她把他家当做免费宾馆的事,来则来,去则去,没有任何微词。   于薇也是全然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又将在来阜宾之前带来的衣服,从租的房子那搬运了小部分过来。   何汝穆的规定是不准将他家弄脏,于薇完全履行,两人相处和平。   就是于薇经常会半夜推开何汝穆的房门,偷袭,然后不出意外的每每都会被何汝穆铁青着脸将她扔出房间。   然后于薇哈哈哈大笑着回房,很是乐在其中,即使翌日清早时何汝穆会给她脸色看。   何汝穆也会将卧室门锁上,但于薇抽时间去找人学了怎么开锁,何汝穆已经完全挡不住于薇的猥|琐行径。   收到林飞扬回复时,是在周日下午,何汝穆被叫回家吃饭,于薇便一个人在家喂小鱼。   “什么结果?”于薇问。   林飞扬的助理,将许天隆的口供交给他,林飞扬看完后,给于薇打了电话。   “那辆红标致的原车主叫程南南,女,25岁,富二代,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许天隆常在夜店混,程南南也是夜店常客,俩人见过几次面,就算是朋友了。程南南诉苦说最近被家里控制钱控制得紧了,想卖车,许天隆一听有点意思,就攀着关系花低价买来了。”   “就没别的特殊的地方?”于薇夹着电话,一手拿着鱼粮袋,一手往浴缸里撒着营养片,漫不经心地问,“他账户里没被打钱?”   “没有,他买完那车,账户里没成负数就不错了,哪还有人给他打钱。”林飞扬突然话锋一转,语速慢了下来,弹着指甲慢悠悠道,“不过……”   于薇停了动作,敏锐地问:“林飞扬,你这是跟我要条件呢?”   林飞扬乐了,“我就爱跟聪明女人谈事儿呢,我结婚你来给我老婆当伴娘怎么样啊?”   于薇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半嘲着问,“你老婆准备带几个伴娘啊,不够用了?再说你们结婚还用伴娘,不都是五七八个的亲友团?”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飞扬在转椅上转来转去,悠闲得很,一边解释着,“我老婆那边没什么爱玩的女朋友,一个个都脸特小,开个玩笑都脸红半小时,一个伴娘都找不着呢,还五七八个的?帮个忙,你来给我老婆当个伴娘,我把许天隆的资料都给你,不然我这头让人一封锁,你肯定是什么都查不到。”   “行,当就当呗。”这对于薇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林飞扬也表示不会再缠着她了,便应道,“帮你这个忙了……说吧,许天隆怎么的?”也完全忘记问伴郎是哪位。   “这孙子几年前犯过事儿,也是撞人,不过当时逃了,没被抓到,这一年才回阜宾的,还换了名字。这档子历史交警都没查出来,最后结果就是扣他点分,拘留都没拘留。所以如果你要是说他是蓄意的话,那也就一个可能性了,有人拿他撞死人的事威胁他,让他再干一票,无论撞没撞成你,都承诺会把他之前的那事儿彻底摆平了……怎么样,查到这些,小爷厉害不?”   于薇笑着点头,“是,小爷你最厉害了,行,你结婚前记得通知我去你老婆那,提前见个面。”   “成了。”   查了几天,于薇终于找到丑闻来源地,不是匿名电话给报社或网站的,是匿名邮件,给的网站是一个专门发表小道消息的小网站。   论破解黑电脑这种事,曾军是牛人,大学的时候,曾军连老师电脑都能黑了,他们那个班基本没有挂科的同学,一度被称为是个奇迹的存在。   于薇上一次那么快就把各个拍卖行的拍卖信息和买家信息弄来,也都是曾军的功劳。   曾军再接到于薇电话,听于薇请他帮忙查出匿名邮件的IP地址,对他来说本就是举手之劳的事,立即应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周一,对于薇来说,工作日就是美好日,因为可以每时每刻看到工作中的何汝穆。   于薇这人,自几年前开始,她便认为自己没有所在乎的人或事。   做事全凭心情,比如有人惹着她了,心情好的时候高抬贵手放人一马,心情坏的时候就快马加鞭的算计报复。   就李瑞中偷她宝贝的事以及新出的这两条丑闻的事,若放在以前,于薇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   但是,她现在有在乎的人了,很在乎,在乎到可以完全不顾任何流言蜚语,偏就只围着这一个人转。   所以很少把事当事的于薇,在关于找出谁算计她这件事情上,没有急,而是慢条细理进行着的,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她在乎的人身上。   而若问她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一人,这人还是很少会给对她和颜悦色的人。   于薇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这个过程让她兴奋不已,尤其当看到何汝穆对她妥协,亦或是何汝穆被她惹得出现了平素里不会有的情绪诸如失笑生气暴躁的时候,能让她浑身血液翻滚,沸腾。   她没爱过什么人,只猜想着这就是爱了,因为周阳都未曾让她有过这般感觉。   所以如此来看,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排第一无疑。   于是,于薇个大小姐,自发的成了小保姆,从何汝穆的衣食住行上开始下手。   于薇不会做饭,怕被油溅到,怕疼,是以做得最好的是方便面和凉拌菜。   从医院回来,每天清晨于薇都会早早起床,去楼下买早餐。   但是今天……   “你在干嘛?”于薇手上拎着的餐盒还没有放下,就看到围着卡其色围裙的何汝穆,正从冰箱里取鸡蛋。   “没长眼睛?我在做饭没看到吗?”   于薇小碎步地跟着他一起进厨房,“我买早餐了……”   “不习惯吃外面的早餐,脏。”何汝穆动作熟练的打着鸡蛋,淡道,“下次不用买了。”   于薇:“……”那您吃了这么长时间我买的早餐刚开始嫌脏?   于薇也是个有脾气的人,面无表情地将新买的早餐全部扔进垃圾箱了。   接着回房间换衣服。   片刻后,一身职业装的于薇出来,听到何汝穆叫她,“于薇,过来。”   于薇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倚着门框,鼻孔朝天,懒洋洋地问,“干嘛?我还有五分钟时间,再不走就迟到了。”   何汝穆站在干净明亮的厨房间,围裙已经褪下,穿着卡其色休闲裤和白色T恤,一手拿着羹匙儿,舀出一勺汤,回头道:“过来尝尝。”简直就是家居好男人。   于薇立即笑了,过去就着何汝穆的手,尝了一小口,砸吧了两下,赞道:“好喝!”   “嗯。”何汝穆转身又做三明治。   于薇兴奋地想原来他不让她去买早餐,就是要以后都给她做早餐吗?   这么一想,上班都不急了,眯着眼睛笑看何汝穆做早餐。   他的手很修长,像手模,动作亦是轻缓优雅,明亮的厨厅里,何汝穆的优秀,在于薇的心里又升了一级。   ……他真适合当丈夫。   但十分钟后,于薇看到何汝穆突然将她刚含过的羹匙儿扔进垃圾桶,回身盛了一碗汤,端着仅一人份的精致早餐,走了出去。   于薇茫然地看着垃圾桶里的羹匙儿。   这是毛意思?   何汝穆优雅地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良久见不到于薇出来,扬声叫她,“你不是要迟到了?”   于薇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被耍被嫌弃了……   之后于薇上班后,刚坐下不过半个小时,就收到了曾军的回复。   两次新闻的爆料者,均来自于氏公司。   于薇笑着说了声“下次你来阜宾请你吃饭”挂了电话,就开始发呆。   于氏啊,所以还是于彤……   这是想把她有的东西,再度抢回去?   “于薇,来开会。”韦琪啪地一声把一沓文件甩在于薇桌子上。   于薇看了两眼,是个合同,立即拿起来跟着韦琪去会议室。   会议室里,各部门主管已经基本到齐,何汝穆自然是坐在上位,西装依旧笔挺,整个会议室里最养眼的便是他了。   身后正放着这个月的业绩幻灯片,见到于薇进来后,扬声叫她,“文件给我。”   于薇不慌不忙地过去,将文件递给他。   片刻后,何汝穆的声音冰冷,“我要的是业绩对比,不是上个月的合同汇总。”   于薇下意识抬头去看韦琪,韦琪瞪着眼睛,一脸不知情也很迷茫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于薇微笑,“我现在去取。”   于薇再进来时,拿了一份文件和一块手表,一齐放在何汝穆桌上,以众人都可以听到的音量佯装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才想起来,前天你走的匆忙,这些都落在我家了。”   底下一片唏嘘声,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何汝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于薇一脸淡定,转身走了出去。   她也没想做什么,不过在公开宣布她对何汝穆心怀不轨而已。   耍我么?那我就还你咯。   散会后,在她意料之中的,被何汝穆叫到了办公室。   “是不是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何汝穆冷道。   于薇微笑,“警告我不要缠着你吗?但我们的约定貌似是你帮我找到算计我的人,我就不缠着你,可到现在我都未看到你的行动,自然要有所表示一番。想我不缠着你?可以啊,您抓紧时间就可以。”   何汝穆手指点着桌子,意味深长地说:“我讨厌被人威胁。”   于薇扬眉:“哦?是吗?那我现在如果把衣服脱了,你说会不会坐实了刚才我在会上说的话?”   何汝穆定睛地看了一会儿于薇,发现她眼神坚定,完全是能够做出来这种事的人,片刻后妥协道,“匿名邮件IP来自于氏,我在帮你查,但我习惯只给结果不给过程。”   于薇乐了,转身出去,“何总,我去给您备资料。”   突然,何汝穆叫住她,自他身后缓声问:“你真敢脱?”   于薇回头,笑得一脸狡黠,“当然不敢,我又不是脱|衣女|郎。”   “很好。”   于薇再出门时,听到何汝穆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29拜访   梁芊芮来的时候,于薇的耳朵正受着格子间里同事的荼毒,她们那暗讽的词汇简直让精通古今外历史文学史的于薇都汗颜。   变着法的骂着,似乎她已经坐实了抢别人男人的小三名声。   “于秘书,汝穆不在?”梁芊芮扬着头径直向她走来,未问石立和韦琪,单单问她,并用了秘书俩字。   又在立威么,于薇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微笑,“午休时间,何总应该是去吃午饭了。”   “你们不去吃?”   “我们叫了外卖。”   这时石立突然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梁小姐?何总去给来应聘的人做面试去了,叮嘱我如果您来了,可以在里面等他,他很快就会回来。”   梁芊芮得意的乜斜了眼于薇,点头道,“我去里面等他。”   于薇注意到梁芊芮手里拎着爱心饭盒,啧啧,这是来给他送午餐的?俩人约好的?   于薇立马起身,拿着包,走了。   待她再回来的时候,何汝穆也回来了,透明窗里,何汝穆坐在里面,梁芊芮坐在他对面,俩人说着话,而桌上摆着三个餐盒。   于薇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东西,笑着推开了门,“何总。”   何汝穆抬眼,“有事?”   于薇大大方方地说:“谢谢昨天何总收留我,让我住您家,所以给你准备了午餐作为答谢。”   梁芊芮狐疑地看向何汝穆。   何汝穆没有给她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仰视着于薇。   梁芊芮直觉何汝穆和于薇之间磁场微妙,两手撑在桌子上,挑眉道,“我给汝穆带午餐了,谢谢于秘书心意了,于秘书可以自己拿回去吃。”   于薇佯装诧异道,“难道梁小姐在代替何总拒绝我的好意?梁小姐看起来不像是小心眼的女人吧~”   何汝穆终于开口淡道,“放这吧,出去。”   于薇却一本正经地摇头,“先尝一口吧?人呢,要对自己的胃好点,自然要选择美味犒劳……何总,尝尝是我的味道好还是梁小姐的好?”   公然比拼,于薇真是够有胆子的了,何汝穆笑了:“你做的?”   于薇未答,自顾自地开始摆饭盒,一旁梁芊芮面色已经开始降温,冷漠地看着于薇和何汝穆一搭一唱。   何汝穆拿起筷子尝了口盐水鸭胗,咀嚼两下,缓缓牵起了唇角。   于薇期待的问:“怎么样?”   “很不错。”何汝穆突然夹了一块递到梁芊芮嘴边,“尝尝?”   梁芊芮被何汝穆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简直受宠若惊,怔怔地张嘴吃了下去。   接着便发现味道居然真的不错……   于薇笑得一脸得意,“梁小姐也尝出我的手艺更好了吧?既然这样的话,梁小姐以后也不用特意做好送过来了,费时又费力……作为秘书,是可以照顾好何总的胃的,您大可放心。”   梁芊芮背对何汝穆,磨着牙,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梁芊芮走后,于薇笑得简直仿佛一只偷了腥的猫,边收拾着残局边说,“看见了没,你未婚妻的脑袋当真太不够用了,真当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呢?那娶个厨娘不就得了?”   饭饱而心情好,抱着肩膀,何汝穆扬眉反问,“那你还做?”   “谁说是我做的了?”于薇一脸不可思议地说,“我是在平安街买的啊,你没尝出来?”   何汝穆:“……”   何汝穆深吸一口气,垂头,磨着牙,赠给她俩字,“出去。”   于薇出来时,自然又被围观了,大概从未有人看见过秘书公然跟老板未婚妻叫板的,又是明着鄙夷,又是暗着羡慕。   于薇从不在意他人看法,笑了笑,就继续工作。   **   “于薇,老板下午去临市的于氏古董店,准备一下。Vicky,你带她一下。”一脸刻薄的石立,立在俩人办公桌前,冷冷地吩咐着。   于薇抬头看了眼办公窗里面正低头工作的何汝穆,瞪大眼睛:“!”   石立不耐烦地问她:“怎么了?不愿意?”   自从于薇在会上把手表和业绩对比表递给何汝穆,又说了那一番话后,她在公司里便成了公敌,在石立和韦琪面前更甚。   于薇收回目光,缓缓摇头,浅笑,“自然愿意,何总的事,当然全部都愿意。”一边腹诽何汝穆你够狠。   于氏总经理再次出现在总公司里,却是何氏投资公司老板的小秘书,这真是要在她家公司里把她踩在脚下以让她服输?   于薇拿起录音笔,转身对韦琪严肃道:“开始吧。”   显然石立和韦琪都不知道她究竟是靠谁进的公司,也不知晓她与于氏公司的关系,于薇也没有谈提,这样更好,省得冷嘲热讽又多一层。   韦琪虽然对于薇的态度不善,但工作起来还是不带私人恩怨的,有条不紊地带着于薇进行准备。   先是联系于氏那边,约定时间。   再是将此时间段里其他的事宜推后,重新邀约时间会面。   让司机准时在公司楼下等待,把于氏最新资料送到车上,以供何汝穆及时阅读。   为两个可能性做好准备,于氏老先生如果提出见面后吃饭,提前订好餐厅,中式的,并且订餐菜肴必须遵从老先生喜好,与老先生的秘书联系。   于氏老先生如果见面后不见面,提前准备好礼品,最好是投其所好新出土的古董,放在锦盒里奉上。   何汝穆此次拜访,是谈投资的,为保证成功几率大于百分之九十,计算好能够令老先生满意的最大利润。   避免老先生不满意的结果,需要适当地采取其他策略,诸如隐晦威胁,适时代替何汝穆出声,如若老先生赫然而怒,也可以把威胁恐吓的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与何汝穆完全无关。   于薇在公司里都是有事吩咐一句话命令下去,只坐享其成,头一次准备这些,倒是为曾经她的助理小小辛酸了一把。   也连带着为以后独自跟在何汝穆身边出差打下了经验基础。   “于薇,下午你陪老板去,准备好,半小时后去里面提醒老板。”石立再次站到她跟前,手托一杯热咖啡,递给她,“再去把这杯咖啡送进去。”   于薇连连在心里暗骂了何汝穆几句,你非得分分钟欺负我不可吗?!   于薇带着标准的微笑,进去把咖啡放在何汝穆桌子上,转身欲走,何汝穆突然出声叫住她,“于薇。”   “什么事?”   何汝穆摘下眼镜,放在一旁,喝了口热咖啡后,缓缓道:“我知道你和于老先生的关系,但你如今的身份是我的第三秘书。”   何汝穆工作时常会戴上黑框眼镜,时常会恰到好处地挡住他锋锐的一面,于薇其实很喜欢看戴着眼镜的何汝穆。   于薇点头,“我明白。”这番话的意思是这一行,她不准存有任何私心。   何汝穆皇上般大手一挥,“出去吧。”   于薇小薇子般行礼退了出去。   **   于薇的出现,仍旧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时尚新款露肩连衣裤,此次却是标准的白衬衫黑短裙高跟鞋,一副职业秘书的打扮,手捧一堆文件亦步亦趋跟在何汝穆身后,如何能不引起议论。   于仕亨自然知道何汝穆的秘书是于薇,但于彤和周阳不知道,方一见到于薇一脸严肃地站在何汝穆身旁,都有瞬间的微怔。   家丑毕竟不可外扬,于彤的态度很好,依旧眼化浓妆,女强人般的状态,“姐,原来你去何总那里做了秘书,是爸让你去学习的吗?”   于薇却一点不怕家丑的事,给何汝穆让了位置请他坐下后,站在椅子后面带讽刺:“是爸让我去学习的,但是是我爸,OK?再者我现在是何总的秘书,‘在商言商’,难道堂堂于副总都不知道?”   将于彤堵的一句话说不出。   于彤嫩白的脸,染上一阵沧黄,偏头看了眼周阳,再收回目光时,垂下了眼,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周阳坐在一边,稳重温和,不多一言一语,只带着温笑静静地望着于薇。   仿似曾经一声声清脆的笑声,仍在耳边,她身上的薄荷味儿不浓不淡,依旧在鼻息间,往日的感情也没有消失。   于彤将文件重重地摔在会议室桌子上,“于薇,你以为……”   于仕亨轻咳了一声,制止两个女儿的争锋相对,对何汝穆点头,“何总是看上我们小小古董店的什么了?”   何汝穆始终未给过于彤和周阳正眼,向后摊开手掌,于薇自觉将资料放在他手上。   何汝穆展开附录第一页,一张观音菩萨像的雕品跃然纸上。   盘腿而坐,手托观音尊,通体透白,雍容典雅,面含慈祥与聪慧。   何汝穆儒雅开口,“我曾在老先生的古董店里看到过这件雕像,也知道这件雕像是不会外卖的,但我母亲一直信佛,我想在她生日时送给她,不知道老先生是否可以割爱赠我?”   “何总既然知道这件雕像不会外卖,何先生就不应该开口罢?”于仕亨淡淡开口,“你应该早就了解过它吧,了解多少?”   “它是和元代景德镇窑青白釉水月观音菩萨像一起出土的,前者被于老先生收藏,后者是首都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水月观音从北宋起便是最易见的形态,三十三观音之一。”   于薇自何汝穆身后仔细地听着他的言谈,声音常是那般清冷好听,内含对菩萨像的尊崇。   原来何汝穆并不是来谈投资的,是来向她父亲求取这尊雕像的。   于仕亨抬眼瞥了眼毫不掩饰着将炽热目光放在何汝穆身上的于薇,冷了脸,反问:“你只给了我一个理由,就想让我割爱赠你?”   “我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我希望这能让她在心里有个寄托。老先生,我是作为一个儿子,向您要这个能给我母亲带来福康的福物,不只是何氏投资公司少董的身份……如果于薇以女儿身份向我要一份能让您多一份保障的长期投资,我也会欣然赠予。”   于薇惊讶地看了眼何汝穆,他是在缓和她与她父亲之间的关系?   于仕亨望向何汝穆的目光亦变得幽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第一更】   应民意要求接着于薇带着外国男人出现在小穆穆面前的开始写,继续虐~   【小剧场第三则(1)】   先贴个之前的那段,以防大家忘了。   【林飞扬刚要去追上何汝穆,却被合伙人给拦住,等谈了几句再抬头时,何汝穆已经不见了。   林飞扬只好先去参加宴会。   再看到于薇时,于薇正在捧着果盘吃水果。   林飞扬嘘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问于薇:“真结婚了啊?”   “没有啊。”于薇摇头。   林飞扬:“!”   林飞扬立刻激动地问:“那你刚才是骗何少的吗?你还对何少有感情的吧?你……”   于薇打断林飞扬,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像是抓着过去放不开的人吗?没感情了就是没感情了啊。我没结婚,但也快了,我是回来办手续的,准备移民呢。”   林飞扬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外国男人走了过来,用瘪嘴的中文对于薇道:“他们呢?”   “走了。”于薇点头,自顾自地继续吃水果。   “那我任务完成了吧?说好的教我鉴别古董呢?”这回外国男人用流利的意大利语问。   于薇笑了起来,搂住男人的腰,用意大利语仰头笑道,“急什么啊,还得替我演几个月呢,来,先对着我的脸颊吻一下。”   外国男人从善如流,在于薇脸颊上轻轻印了一吻。   于薇余光瞥见正往这边偷窥的何汝穆的秘书,随后把脸埋在外国男人怀里,笑得一脸明艳。】   宴会结束后,林飞扬给何汝穆打电话没人接,怕他又去喝酒,就开车去了他家,按了很久的门铃,没人开门,就有些慌了。   何汝穆这半年里看似冷漠了许多,行为也跟着匪夷所思了很多,林飞扬怕何汝穆折腾出什么事儿,就派人沿街找何汝穆的人和车,又让交警队的人查监控,看何汝穆的车最后经过在哪条街。   一直过了大半宿,林飞扬终于接到手下人电话,何汝穆被送进医院了……   林飞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就看到何汝穆坐在沙发上正输着液。   “怎么回事?”林飞扬问手下。   林飞扬一手下忙解释说:“我们到的时候,何少的车撞在栏杆上,不过安全气囊开了,没伤到何少。刚才医生说可能是何少开车的时候胃病犯了,刹车都没踩,就疼得没了力气,直接撞了。”   林飞扬叹了口气,挥挥手,“回去补觉吧。”   何汝穆坐在沙发上,仿似一尊雕像,俊美而冷漠。   林飞扬站在一边,苦口婆心地说:“我说何少,您别再折腾了成吗?于薇现在是真把你忘了,还有了未婚夫,你说你至于这样吗?”   何汝穆缓缓摇头,半晌,淡道:“你给她打个电话。”   “打什么……”林飞扬话出口一半,恍然大悟。   拿起电话,就给于薇拨了过去。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林飞扬按了免提,同时影帝瞬间上身,对着电话挤眉弄眼一副焦虑急迫的模样:“于薇,何少在大街上晕倒了,你在哪,你在附近吗?能赶过来帮我吗?我手机马上要没电了!”   “哦?喝多了?”   于薇的声音懒洋洋的,语里似乎还带着吃饱喝足了之后的满足感。   “是啊!”林飞扬愣了一下,立刻忙不迭点头,“都喝吐血了!”   “这样啊,”于薇笑着说,“那林大少您该给120打电话啊,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先挂了。”   林飞扬侧目去看何汝穆,只见何汝穆面色变得难看至极。   只好继续添油加醋,“我说于薇,你能不能别这么狠心啊,何少为什么吐血你还不知道?”   于薇乐了,“他吐血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说林飞扬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中间大半年没见,我这才回来几天啊,就惹着他了?你这是不是怪得有点太远了?”   以前林飞扬只要一跟于薇耍嘴皮子,就准是输的那一个,现在依旧。   林飞扬动了动嘴唇,只说道:“薇薇,作为朋友,你也来看何少一眼呗?”   于薇却是打了个哈欠,“也对,还算是朋友,那改天去看吧。”   林飞扬立即顺杆爬着,“你今天来不行吗?”   于薇又打了个哈欠,“不了,太困,先睡了啊。”   半晌,林飞扬问:“你怎么还不挂电话?”   但那边已经没了声音,片刻后,里面传出一声瘪嘴的汉语,“薇薇,和谁打电话呢,来继续做吧……”   林飞扬立即点了挂断键,一脸尴尬同情地望向何汝穆。   脸色惨白,手紧紧攥着拳头,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眼。   林飞扬重重地叹了口气。   良久,何汝穆张开眼,固执地骗着自己:“她不会,她只是在演戏……帮我办出院,明天我去找她。”   但声音里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恐惧。   窗外夜色正浓,而秋色萧瑟,正如何汝穆的心。   小剧场什么的都是满足你们需求的嗷,话说何汝穆被虐的时候,段数不是这样的,毕竟要写这么多虐他的小剧场又要符合剧情发展的梗,当真太难了,不然我以后正文还写什么……!   今天双更是为了补偿昨天没有小剧场的~下次双更就需要单章评论超过一百了嗷,不然米有双更了~~~~加油啊喂↖(^w^)↗   ☆、30秘密   于彤缓而出声,提醒道:“爸,这尊菩萨像是咱们于氏的镇店之宝。”   于仕亨忽然转头意味深长地问周阳,“周阳,你看如何?”   周阳看似没有任何意见,但却是谨始虑终,“镇店之宝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是它没了,公司就保不住了。但这尊菩萨雕像,自出土以来,一直在爸的手上,如果爸舍得,又能让何总尽孝,也不是不可以,所以终究要看爸是否舍得罢。”   听此,于彤已然不悦,自周阳背后用力地掐了他一下,周阳漫不经心地抓住她手,背在身后,没让她再搞小动作。   于仕亨看着附录,在忖度着这若赠了何汝穆,会有多大的利益。   何汝穆欠他一份人情这是自然,但看于薇与何汝穆的关系显然不寻常,不一定会否得不偿失。   商人总是要考虑颇多的,一时间,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空旷的寂静当中。   于薇始终没有开口求情,来之前便答应何汝穆了,她只是何汝穆的第三秘书,不准带有私人情绪,更是直觉何汝穆此次来拜访如操左券把握十足。   良久,于仕亨终究是感情胜过了理智,即使于薇没有开口,仍是给了面子,“何总对令堂倒是孝顺,这点我很欣赏。菩萨的任何雕像对我来说都是无价之宝,所以这次也一样,不谈价钱,赠你了。”   于薇不知不觉地松了口气。   何汝穆笑道:“谢谢老先生了……于薇,去我车上将我带来的东西,给老先生拿上来。”边解释着,“来之前便备好的,本意是无论老先生将不将这尊菩萨像赠我,我都要出于晚辈的礼节送您的。”   于仕亨赞赏点头,“有心了。”   **   备礼的事,不是于薇准备的,所以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个A4纸立方大的盒子。   小心翼翼地刚捧着走进大厅,就见到周阳和于彤从电梯里出来,脚步一顿。   于彤几步走了过来,满脸都是责备:“你明知道爸一直把菩萨像当宝贝,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你就这么领着个外人给抢走了?于薇,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于薇倒是真不知道菩萨像对她爸有多重要,听此只是有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抬头叫住之前挡过她的保安,“过来,给我抱一会儿,别弄碎了。”   甩了甩胳膊,扭了扭头,于薇一脸挑战地模样问于彤,“这件事与我无关,不过是遵从老板命令……不过另一件事情,现在正好,咱们俩是不是该算算账了。”这架势像要动手一样。   周阳立即挡在俩人之间,低头对于薇道:“薇……于总,彤彤怀孕了,医生说过她不能受刺激。”   “刺激?跟我说两句话就会受刺激?刚才是谁先来找茬的?”于薇讽笑了一声,“而且她怀孕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我说什么?”推开周阳,看着于彤的肚子啧啧叹道,“小宝宝,你有个喜欢在背后搞鬼的妈,真够背的。”   于彤皱眉,“你什么意思?”   于薇未再装有任何和颜悦色,脸冷了下来,严肃霸气的气势立即发出,“你还想装多久?先是一则丑闻,再是找人想要撞死我,于彤,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对你手下留情?”   说罢,于薇看到于彤眼里闪过一阵不解。   “你不知道我出车祸了?”于薇立即问道。   “你出车祸了?”于彤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那真可惜,哪个司机没长眼?你居然没受伤?”   于薇听此,猛地将视线转放在周阳身上。   不是于彤,那么另一个可能用于氏电脑发匿名邮件的人,只有一个。   **   于薇再回到于仕亨办公室时,两人似乎刚谈了什么严肃的话题,沉默着,气氛诡异。   于薇定定神,将盒子放在于仕亨桌子上,转头问何汝穆,“可以走了吗?”   回去的路上,于薇很沉默,只想着周阳,完全没心思去究其何汝穆和她父亲刚刚谈了什么。   一直到晚上,于薇也未曾怎么开口。   抱着电脑窝在沙发里,里面正播放着一部美剧《复仇》,艾米莉对陷害他父亲的人一一设计报复着。   但画面在动,于薇却未看画面。   何汝穆坐到她身边半晌,她都未有发觉,直至何汝穆把毛巾扔到她脑袋上,她才回过神来,胡乱地扯下去,愤愤道:“何汝穆你这是第五次往我头上扔毛巾了!”   何汝穆点头,“算数能力还不错。”   于薇突然乐了,放下电脑,回身撑着下巴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你今天为什么带我去于氏?”   于薇猜想他应该是已经接受她的围绕了,所以有心思主动带她回去见于仕亨。   这真的让她很高兴。   但何汝穆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因为带你去了,成功的几率就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即使你父亲不看在你的面子上妥协,我随便说个理由就能威胁到你父亲,比如你手上的某些古董不单纯是古董,是文物,需要上交国家,而你却拒绝交出私自藏匿……你父亲会为你妥协的几率就是成功的几率。”   于薇:“……卑鄙。”   何汝穆忽然觉着于薇这纠结悔恨的表情很有意思,抬手扒拉了一下,手感也不错。   “商人都卑鄙,你也不例外。行了,洗洗睡去吧,别想了。”   于薇讽道:“你知道我想什么?”   何汝穆抬脚离开,“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可以。”方向却是向着大门外走。   于薇这才注意到何汝穆穿戴整齐,一身休闲装,灰色运动裤,套头运动衫。   “你去哪?”   “你越矩了。”   何汝穆这四个简洁的字,毫不失真的传在她耳里。   于薇忽然想到前一天下午时,看到他在里面打电话。   又是那种温柔的目光。   “怎么样,好点了吗?”   “吃饭了吗?”   “没吃?那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不麻烦,下午也没有会,等我吧。”   接着何汝穆就走了出来,“下午三点钟的会推到明天。”   接着急不可耐般走了。   所以他今天这么晚出去,是去她那里吧?   于薇突然很想很想看看这个小雨伞究竟是何方人士,就开着车,跟了出去。   只是没想到刚跟了几条街,就跟丢了……   之后没两分钟,于薇接到何汝穆的电话,“给你最后一次警告,别想着查她,滚回去。”   一句滚,让于薇瞬间如坠冰窟。   失魂落魄地回去,于薇站在客厅间,看着书房的门,非常想撬开。   于是走上了不作死不会死的不归路。   **   何汝穆的书房非常大。   大到似乎是她卧室的两倍。   同时卧室也是分两个隔断,一侧是文件柜,另一侧是古董柜。   里面有清脑的檀香味儿,似乎是走进了他的秘密地点就走进了他的生活一般,于薇有了深深地满足感。   被他骂了,就要在另一方面得到补偿。   古董柜上的古董当真很多,有两件是从莱安淘回来的,买的时候她还应和着讨价还价过……但在莱安买的古董不是被偷了吗?!   另外还有青铜器,紫砂壶,雕品,翡翠……   突然,于薇被一个古董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身体瞬间绷直,大脑有瞬间酒后断片的迷茫。   那古董,和她所有的五花瓶一模一样,于薇近距离的仔细看着,发现她完全看不出和她那个有什么区别。   忽然神经猛地一震,想起杨沫和林飞扬说的看起来有些眼熟的事。   所以他们眼熟是真的,因为他们在何汝穆的书房里曾看到过。   于薇立即拿出手机拍了全景图,又调出她的那个五花瓶曾拍过的全景图,全部给她爸发了过去,问他哪个是真货。   于仕亨没有立即回复,想必是已经睡了,于薇心跳加速,又立即巡看着书房里的其他东西。   再走到他办公桌前,突然被桌上放着的相框吸到,里面是个非常非常美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女人味儿,更是美到用仙字形容都不为过。   看起来应该是有二十七八岁。   长得非常非常美,皮肤也是好得很,脸上光滑无暇,眼睛不是很大,但是有双漂亮的眼睛,双眼皮,眼下有漂亮的卧蚕,笑起来一道月牙湾,让人觉着亲近。   背景是海滩,她穿着长裙,长发随风飘扬,一束发在脸颊旁,美得简直不可方物。   但眼神里的东西,却莫名让人望而却步,像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成熟而又有魅力。   原来何汝穆喜欢的女人是这样的?   于薇终于发现了真正情敌,心里莫名堵得慌。   再想起方才何汝穆说的话,更是难受得无可附加。   拿出手机对着相片拍了个照,没有举起相框,其他任何东西也都未动,觉着何汝穆应该看不出,便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反复思考,该不该将这照片发给公安局,让人帮忙查查她的档案,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一会儿又觉着何汝穆已经把她掩藏的这样好,如果发现她曾把她的照片发给别人,不知道会不会掐死她……   就这样反复思考着,到最后终于睡着了。   然后正睡得半深半浅时,突然一道踹门声将她惊醒。   于薇一惊。   何汝穆仍旧穿着走之前的那套运动服,就站在她床前,俯身冷着脸问她,“我是不是说过你若撬开我书房,我就撬开你脑袋?”   于薇立即瞪大眼睛,不等严刑逼供已经招供,“你怎么知道?!”她已经很小心翼翼了!   何汝穆冷笑,“味道。”   接着手一提,就把只穿着睡衣仍未清醒的于薇扯到了大门外,“你可以滚了”,哐一声关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完成了嗷!】   小薇薇这当真有种不作死不会死的感角啊……   【小剧场第三则(2)】   第二天,何汝穆还没来得及去找于薇,就在医院碰到了于薇。   两个人站在走廊间,再次相遇,站在咫尺间,却仿似相隔千里远。   是何汝穆先开的口,“你来了。”带着欣喜。   于薇边从包里拿东西边点头,“嗯,来了,唉你看见我未婚夫了吗?”   何汝穆缓缓收起了笑,“你和他一起来的?”   “是啊,我准备开始备孕了,先来验个血,他刚说他去挂号了。你不知道他那人,中文还没怎么熟悉,又常把自己弄丢,我在意大利的时候都被他带丢好几次呢……”   “于薇,”何汝穆深吸一口气,压住突然涌上的烦躁,打断她,“我没看见他。”   “唉,肯定又走丢了,没事儿,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我先走了,回见啊。”于薇笑着说。   然后抬脚擦过他身边走了。   当真是忘了那段感情了吗?   何汝穆突然伸手抓住于薇的手腕,“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于薇完全不以为这个问题突兀唐突,认真想了想,一脸幸福的说,“五个月,152天。”   她离开半年,所以第二个月就找了新的男朋友……吗?   “你……”何汝穆想问她能不能原谅他,想问她真的就不爱了么,真的不能重新开始了么,突然一道瘪嘴的中文打断他们,“薇薇,你在这啊!”   于薇下意识挣开何汝穆的手。   何汝穆垂头看着被她忙不迭推开的手,一阵心疼。   “过来。”外国男人笑着向她招手。   于薇回头说,“他找我呢,先走了。”   然后就像是曾经她每次笑着走近他那样,走近外国男人身旁。   外国男人搂着她的肩,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抬手搂着他的腰,仰头对他弯了眼睛,笑着,尔后两人一起依偎着离开。   有没有一个人,曾让你心甘为她展笑颜。   有没有一个人,曾让你痛彻心扉疼入骨髓。   有没有一个人,曾让你每时每刻都在祈祷这世界能够逆转重来一回。   何汝穆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之间,于薇和她未婚夫的身影,早已消失,他却仿似一根没有任何感情的柱子,只是站在那里。   这个……算虐么?上章没撒花留评的快回去撒花啊喂!!!!多给我鼓励支持欧!群啵~╭(╯3╰)╮   ☆、31丑闻   认识何汝穆的时候,还是七月份,正值夏季,而现在,两个月的时间,已然九月末。   天气转凉,尤其午夜时分,凉风吹袭,让人阵阵寒颤。   单穿着一件仿似夏裙的棉质睡衣的于薇,光着脚丫,就这样呆愣愣地站在门前,看着被何汝穆关得紧紧的门。   身后是无穷无尽的黑夜,凉风毫不温情地打在她身上,止不住地发冷,就像是站在冻成冰的海上,突然冰裂了,掉进冰窟里,挣扎喊救后,终于有人将她救上来,那人却什么都未说,将冻得嘴唇泛紫浑身发抖的她,独留在寒夜里。   别墅前只有一张半脏的毛地毯,其余能下脚的地方均是被冷硬河卵石铺成的硬阶,冰凉,硌脚。   踩在脏兮兮的地毯上,于薇固执地仰着头,凝望着那扇无情冷漠的门,心想,何汝穆你今晚骂了我两次滚。   只为了你那个小雨伞。   双手不自主地绞着睡裙,鼻子不停地泛酸,眼睛终究被充上了带着咸味儿的液体。   抬手,敲门。   没有人应。   再敲。   依旧没有人应,突然一声摔东西的声音响起。   “何汝穆,把我东西给我!”于薇疯了一样狂敲着门,“把东西给我,我现在就走!”   里面仍旧一片寂静,灯光却瞬间全部灭掉。   敲累了,喊累了,于薇终于放弃,滑落在地毯上,抱着膝盖,孤零零地坐着。   起了风,头发被吹得乱八七糟的,就连秋风都像是在嘲笑被赶出家门的她。   半夜里,天阴得很,像是恐怖片的前奏,乌云压在头顶,令人压抑,连秋叶都伴着秋风簌簌落下,寂凉如斯。   冷得不停打着寒颤,于薇终于起身,抱着肩膀,光着脚,踩在冰凉还零碎地撒着细石的泊油路上去敲了小区保安的门。   **   林飞扬开车赶来的时候,于薇正蹲坐在小区门口,就像是个没人要的弃童,披着毛毯,头埋在膝盖间,肩膀阵阵颤抖。   林飞扬二话不说过去将于薇拦腰抱了起来,于薇偏头把脸埋在他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   一直开车到了公寓楼下,于薇打了好几个喷嚏,林飞扬才没好气地开口,“傻啊,不知道在里面等?”   于薇吸着鼻子闷闷地说:“保安长得像变态,没敢留在里面。”   于薇难得的没有浑身带刺儿,林飞扬再看她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模样,终究没再损她。   她没穿鞋,林飞扬要像之前那样抱她上楼,于薇讪讪地笑了两声,往后躲了躲,不让抱,“我自己走就行了。”   林飞扬只好去楼上拿了拖鞋和外套让她穿上,可在于薇低头穿鞋的时候,林飞扬突然听到她嘶哈一声低喊。   “抬脚!”林飞扬冷道。   林飞扬没这么跟她喊过,吓了于薇一跳,下意识就把脚抬了起来。   林飞扬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脚腕,抬起,果然就看到她脚底被小石子儿硌坏了,还有细小的玻璃碴。   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她抱上了楼。   林飞扬独居,大概是家教确实好,苏好也说过他家走的是书香世家的规矩,家里非常整洁,连味道都是古香。   没有住大别墅,单单两室一厅,但格局优雅,桌椅是古木材质,茶几和电视机周围俱都规整得井井有条。   这样一看,林飞扬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般风流纨绔。   于薇头一次被何汝穆这么狠的踢出来,狼狈的模样又被林飞扬碰到,只觉着惨毙了,没话找话,“你家不错哈。”   林飞扬端着热水盆,扔到她脚下,震得溅出了许多热水,烫得于薇嗷地一声叫。   “少说没用的。”林飞扬把新毛巾甩给她,冷嘲道,“说,怎么惹到何少了?”   于薇有点着凉,又打了个喷嚏,用纸巾不停地擦着红红的鼻子,倔强地说:“我没怎么惹他好么?就是先是跟踪他,又进了他书房而已……”   林飞扬瞬间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发出音节,“你这是向阎王爷借的胆子吧?”   于薇不由得心下一颤,反问:“真的碰到地雷了?”   就连林飞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把感冒药和水递给她,“吃完药赶紧去睡吧,明天早上送你回去取东西,衣服,钱,包……东西都在他那呢吧?”   于薇点头。   林飞扬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猛地回头,“你这么长时间一直住在何少家?”   “是啊,你不知道?”   林飞扬的脸抽了又抽,半晌才平静下来,“你创造奇迹了,何少从前年开始,就不准外人进他别墅了。”   于薇:“……”   在感情方面容易满足的于薇,今晚受到的所有委屈,突然间,全部烟消云散,笑了,“哦?是吗?”   **   因为于薇作为何汝穆的秘书,是需要早七点就到的,所以还没到六点钟,于薇就把林飞扬揪了起来,叫他送她回何汝穆那取东西。   林飞扬困得不行,直骂于薇没良心。   于薇看似心情比前一晚好了很多,有闲工夫跟他对骂耍嘴皮子了,“早睡早起好身体啊少爷,就算不为好身体打算,你不知道睡得越多精力越差?”   林飞扬失笑,但看着于薇的侧脸,还是能够想到这姑娘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重振精神的。   真是个又固执又容易让人心疼的女人。   但到了何汝穆家,于薇刚走到门前,还没开始敲门,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于薇的手停在半空中。   衣冠齐楚的何汝穆站在门口,脸色不善地看着于薇,又越过于薇看向她身后的林飞扬,眼睛眯了眯,林飞扬只感觉周身气温顿时更冷了。   何汝穆对于薇让了让身,对她冷道,“滚进来。”接着门一关,把林飞扬留在门外,没让他进来。   林飞扬在外面狂喊开门,何汝穆随手拿着一只茶杯,对着大门就用力地摔了过去。   一声爆响声过后,门外的林飞扬终于不吵了。   于薇进去后,径直往客房走,准备去换衣服的,听此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哗擦——何汝穆这是真火了?   何汝穆倚着玄关,优雅地弹着手指,似乎刚才掷茶杯的人不是他,在她身后缓缓出声,“昨晚在林飞扬那住的?”   于薇心里立即一美,这是吃醋吧?是吧?是吧?   突然又听何汝穆冷了声音,里面像是藏了针,每一个字都扎着于薇的心房一下,“找下家找得倒是快,既然如此……我警告过你的吧,坏了我的规矩就得滚。”   于薇心一疼,回身与他对视,镇定自若地笑道:“你当你是谁,你警告过我就要听?”   何汝穆点头,将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地说着,“很好,你是选择自己搬出去还是我给你把东西扔出去?还有晚上我会叫人换锁。”   于薇终于淡定无能了,立刻三步跨做两步走到他面前,控诉道:“你还没帮我调查出是谁在我背后搞鬼!”   何汝穆淡道:“毁约。”   “你怎么这么不守约定?!”   何汝穆冷笑,“和你这种人还用提履行约定?我警告过你的话你不听,约定过的事我就要履行?”一边抬手跟扒拉狗一样扒拉开她,抬脚上楼。   何汝穆的打击报复这还不算完,待于薇换好正装,连饭都未来得及吃,匆匆赶到公司时,韦琪一脸得意的拦住她,“你被辞退了。”   于薇顿时手脚冰凉,推开她就要往何汝穆办公室冲。   这时石立也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递给她一个信封,冷道:“老板拒绝见你,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用点破钱就把她打发了这是?   于薇终于怒发冲冠,再不隐忍,这么多年的散打不是白练的,立刻动了粗,闯进了何汝穆办公室。   怒气汹汹地站在办公室当中。   何汝穆却是连眼都没抬,抬手按了内线,吐出几个冰冷的字,“叫保安进来。”   于薇当时就沉默了。   良久,忽然低声道:“对不起,我承认我错了,别让我走了,行吗?”   何汝穆重复道:“叫保安。”   **   于薇觉着自己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回了家后,什么都不想做不想说,只不停地想着她错的究竟是没有听他的警告撬了书房的门,还是她对小雨伞的执着破了他的规矩。   但却毫无头绪,她本以为追男人这种事情,一要有手段二要有定力,现在才发现,如果还要再去追何汝穆,大概还得不要脸了。   猛地想起何汝穆书房里的那个五花瓶,拿出手机,果然看到她爸给她回了短信。   短信上说她的那个瓶子是真的,何汝穆书房中的是假的。   于薇方才松了口气,至少何汝穆在这件她视为最重的事情上,没有骗她。   但她爸发来的短信不止一条,还有一条,“于彤住院了,你有时间去看看她好吗?她毕竟是你妹妹。”   住院?于薇下意识上网搜了一下本地最新新闻。   在一大堆新闻当中,果然看到了一条丑闻,算起来,这应该算得上是第三条丑闻上榜。但新闻里说的不明不白,只说是于仕亨女儿再度发生车祸,疑似流产,据知情人透露,车祸的原因是于仕亨两女为遗产相争。   于薇直觉发作,这个时间发生车祸,总觉着不寻常,立即打电话托关系找人要了那段交通录像。   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于薇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收起电脑,穿上衣服直奔医院。   那人不只是在算计她,而是在算计整个于家!   医院里周阳在陪床,看似比于彤还要憔悴,握着于彤的手,麻木地望着她的肚子。   于彤真的流产了……那她之前怀疑的周阳就是最不可能的人,周阳时时刻刻都在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   于薇轻咳了一声,打破这一阵宁静。   于彤虚弱地抬头,见是于薇,似乎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无力地说:“于薇,你现在满意了?”   周阳也转过头来,曾经会对她充满爱意的眼里,满是责备。   于薇表情凝重,沉声道:“车祸不是我设计的。”   于彤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崩溃地喊着,“不是你是谁!于薇你妈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是他们的错,你为什么要报复在我身上!我从小就把你当我亲姐,我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抢了周阳,我已经让出一切求你原谅了,是你一直对我咄咄逼人,你现在居然都不放过我孩子!”   周阳立即按住于彤,反反复复地对她轻道:“彤彤,彤彤,别激动,对身体不好,乖……”   一边按着叫铃,医生护士一拥而进,于薇被人推得一个踉跄,本就脚心在疼,扶着门才再次站住。   医生在给于彤注射镇定剂,于彤的哭声才终于渐弱。   于薇偏开视线,身体两侧的手已经攥紧,手心被指甲抠着,流了血。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雨伞是人是鬼什么的很快就爆尿啦啦啦   感谢亲们的票票~~~咿呀咿呀哟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7 01:17:07   mac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6 18:21:15   何小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6 15:47:17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5 13:16:16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4 13:00:19   小剧场第三则(3)   何汝穆做了个梦,梦中有个长得极像于薇的男孩,混血儿,很漂亮,头发有点自来卷,又帅又可爱,不停地抓着他的腿,仰着头,叫他叔叔。   “叔叔,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何汝穆问:“你为什么叫我叔叔,你妈妈是谁?”   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我妈妈是小薇薇。”   何汝穆只觉胸腔被人狠狠一击,“你爸爸呢?”   小男孩一脸委屈,“爸爸陪妈妈去度蜜月了,讨厌死了,他们总是腻在一起,都不要我了……叔叔,你带我去找我妈妈好咩?”   何汝穆一阵迷茫,“可是我不知道你妈妈在哪里。”   小男孩嘿嘿笑,摇着他的手,“妈妈去意大利了,你带我去找我妈妈咩?妈妈说那是遇到我爸爸的地方,妈妈说那是她难忘的地方……”   何汝穆只觉脸上突然流了很多的汗,一直流到令他喘不过气来,要窒息。   猛地睁开眼睛,何汝穆的脸上一层泪。   按开灯,是梦。   却无论怎样再睡不着。   第二天,何汝穆接到林飞扬电话,说他收到于薇的结婚请柬了,问他要不要去。   何汝穆喉咙一阵哑,“不是只是回来办手续的,怎么会要结婚了?”   林飞扬明知道不能再雪上加霜,何少已经够悲催的了。   但长痛终究不如短痛,林飞扬还是说道:“于薇说她国内的朋友多,想在去意大利定居之前收到朋友的祝福,就先在国内办一场……我说何少,于薇这次是真死心了,你就再找一个呗?女人还不有的是?”   何汝穆走出卧室,眼看着一切熟悉的东西,曾经和于薇在这座别墅里发生的一幕幕突然浮现于眼前。   于薇的抓狂,于薇的狡黠,于薇的可爱,于薇的真实。   令他吃醋的,令他失笑的,令他快活的,令他难忘的。   一幕又一幕。   明明在眼前,伸出手,触到的却又是一场空,   何汝穆喃喃道:“这世界女人很多,但于薇只有一个。”   嘤嘤嘤,于薇曾经也想过,这世界男人很多,但何汝穆只有一个呢~~~~~~~~~咋么样?满足你们虐小穆穆的心了没?撒花留评嗷嗷嗷,话说我发现单章评论过一百这种事似乎有点遥远,不然单章正2分评论过五十个我就双更好啦……就说我是最宠你们的作者了有米有!!!为双更加油↖(^w^)↗   ☆、32爆料   从医院出来,未走几步,于薇就感觉脚心一阵阵地钻心疼,站不住。   一直强撑着走到车旁,倚着车门,仰头看了一会儿医院住院部的十六楼,面上升起了一阵冷厉,眼底血丝暴露,给林飞扬去电话问梁芊芮电话号码。   林飞扬既诧异又震惊,“你要她电话干嘛啊?”   “少废话,赶紧给我。”   林飞扬却没有立即给她,看了眼身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实则听着电话的男人,思虑了半晌,认真地提醒她,“梁大小姐家很厉害的啊小薇薇,你能不惹她就别惹她了,真的,你看何少不都向她家妥协了?”   于彤方才那崩溃的哭声,犹如仍停留在于薇耳边,磋磨着她的耳膜。   于彤非常爱她的宝宝,比什么都爱。   于薇虽是半倚着车门,但后背依旧绷得挺直。   她穿着黑色直筒喇叭裤,秋风拨动裤身,长发也在风中卷动,就像是下了狠心坚决要赴战场来个非你死既我亡的决斗一般。   “是她惹到我了,她把我妹妹的孩子撞没了。”于薇面无表情地说着,“你不给我我也能查到,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林飞扬,你想好了,我不缺朋友。”   “切,我也不缺你这个朋友啊。”林飞扬无所谓道。   然后还未等他来得及再说“就你那个不懂事儿的破妹妹,孩子没了岂不是积德,你护犊个什么劲儿呢”,里面就传来一阵忙音。   林飞扬眼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这脾气又倔又暴的姑娘居然挂他电话?!   林飞扬在心里对她狠狠地竖了个中指。   一转头,刚要向身边的男人吐槽,眼前却多了一只VERTU手机。   林飞扬皱眉,“真要告诉她号码?你确定?梁芊芮不是好惹的吧?”   “还有人比于薇还不好惹?”坐在林飞扬身边的何汝穆,破天荒的没有喝果汁儿,而是握一杯8度啤酒,轻轻摇晃着加了冰块的威士忌酒杯,里面的液体一圈圈荡着漩涡。   细看何汝穆的面容,会发现他眼周围似乎有了黑眼圈,长出的新胡茬也未有刮掉,为他俊朗的模子,添了几分沧桑的成熟魅力。   何汝穆把手机丢到他怀里,淡道:“号码给她。”   林飞扬翻了个大白眼,低头翻着何汝穆手机里的通讯录,一边用自己手机给于薇拨回去,报上梁芊芮号码。   又友情提示附加了一句话:“梁芊芮是真看上何少了,这是她的软肋。”   于薇乐了,笑的声音明媚诱人,“谢了啊小扬扬,就知道你肯定会告诉我,再聊哦~”   林飞扬:“……”   林飞扬暴躁地把电话往桌上一摔,不满被耍地骂道:“这女人太奸诈了!”   何汝穆道:“不奸诈的生意人没有钱赚,不然你以为她这几年是怎么赚钱的?”   林飞扬看着身边优雅翘着二郎腿的何汝穆,突然凑上去勾着他的肩膀,坏笑着,“难怪你把她赶出来,你是不是也这么被她气到的?”   “你这样认为?”何汝穆抬手捏着林飞扬的下巴,把脸扔到一边,“驾驭不了于薇的只有你而已。”   “流氓土匪,无耻败类!”林飞扬对何汝穆的暗讽表示十分愤怒。   但片刻后又凑了上来,“为什么把梁芊芮号码告诉她?你不怕她真的惹上她解决不了的事?”   何汝穆再次捏着他下巴将他的脸扔到一边,“我答应过她帮她。”   “帮她什么?”   “找到算计她的人。”   “你也觉着是梁大小姐?”   何汝穆浅酌了一口酒,味道苦涩,滑进胃里一阵辛辣,压下这股子难喝的味道,方淡道:“每次于氏丑闻出现之前,于薇都和梁芊芮碰过面,并且让梁芊芮丢过面子。”   林飞扬嘿嘿笑:“我小薇薇果然牛逼。”   何汝穆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如箭的目光滑到他脖子上,似乎在思考怎么下手掐死他比较好,“于薇抢财产的那条新闻出来前,她在拍卖会上跟梁芊芮对骂过。”   “于薇被车撞之前,她先是在订婚宴上跟梁芊芮对峙过,后在刚当上我的第三秘书时,与梁芊芮在办公室外碰到过。”   “于彤出车祸之前,梁芊芮来我办公室送午餐,两人在我办公室里也斗过。”   “每一次都是于薇占上风……我查了近两年里于薇和哪些人结过恩怨,可能性最大的只有梁芊芮一个,而且梁芊芮的心思深,易记仇。”   林飞扬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骂道:“那梁芊芮也太狠了吧!”   “等等,你猜到的这些都没有和于薇说过?”林飞扬又问道。   “你说呢?”何汝穆一脚将问题踢回去,忽而勾起了唇角,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举杯凑到他嘴边:“不是说好了陪我喝酒?我一口你一杯,干杯。”   两人正坐在酒吧里,这样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引了不少女人的狼光。   吹了声口哨,挑着眉,林飞扬顺势就着何汝穆的手一口干杯,回头对何汝穆咬耳朵,“说实话吧,你看上小薇薇了是吧?于薇的性格是真招男人稀罕,我要是没未婚妻,我就是追她一辈子我都乐意……”   何汝穆斜了他一眼,似真非真地嘲道:“你当我是你?”   林飞扬喝的是洋酒,何汝穆手中是啤酒,没一会儿,林飞扬就喝高了,身体里倒歪斜地撑不住,干脆靠在何汝穆身上,一边不停奸笑,“你肯定是看上小薇薇了……”   林飞扬最后是被何汝穆灌醉送到老爷子面前的……一直到婚礼举行前都未再被放出来过。   **   梁芊芮对于薇约她出来喝下午茶的事,并不算得上是诧异,约了时间,便准时赴约而来。   环境优雅气氛浪漫的餐厅里,于薇和梁芊芮对面而坐,二人都有非常好的相貌,一人浑身上下的首饰都是玉质配饰,一人脖子上又戴着家传翡翠,这一处风景尤为引人眼球。   于薇走的时尚风,让男人看了非常想要上前去搭讪,下意识脑补她脱光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梁芊芮则是满面的严肃,看起来就像个女警,漂亮是漂亮,但会让男人有压力,望而却步,并不是像小雨伞那般仙得让人不敢亵渎的望而却步。   梁芊芮没有点茶,抱着肩膀,一脸骄傲,“听说你被汝穆炒了?”   于薇没有很快进入正题,只是漫不经心地说:“男人时常幼稚生气,都是常有的事,梁小姐不知道?”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梁芊芮寒着脸说,“死撑到底没有任何意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于薇来说再容易不过,明明白白地嘲讽回去:“谁说我没有机会了?就算是没有我,你以为他会看上你?再说男人爱女人,是因为女人身上有男人所爱的女人味儿……梁小姐,您有?”   “人尽可夫的女人,想必也没有男人会真爱。”梁芊芮沉声回道。   于薇乐了,双肘撑在桌上,托着脸蛋慢悠悠地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人尽可夫了?或者是根据您的经验所谈?”   两个女人单独会面,简直是一场没有节操的恶战。   梁芊芮终究不比于薇脸皮厚,脸色已经沉得骇人,一字一顿地说:“你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个过客,我将会是他一辈子的印迹,至少我曾是他未婚妻。”   于薇啧啧摇头,“那又如何?你亲过他?你们上床了?你让他爱上你了?我说梁小姐,您的自信究竟是哪来的呢?”   梁芊芮冷道:“我比你更了解他。”   这话梁芊芮说得没错,她是比于薇了解何汝穆,但了解的都是过去,而不是现在。   因为父辈相识的关系,梁芊芮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何汝穆的存在。   时常会听父亲提起何家儿子是个奇才,从小就聪明淡定,深得其父真传。   梁芊芮便情不自禁地对何汝穆多了几分关注。   何汝穆整整比她大四岁。   她当时念的是私立高中,唯一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何汝穆,是在他的毕业典礼上,彼时她还是个高三小女孩。   毕业典礼上,上台对着全校师生讲话的人,是他。   何汝穆生得了一张好脸,与何夫人长得相像,又遗传了何老先生的身高与身材,于台上冷静自若地致词,更是完全脱稿,甚至拥有幽默细胞,不时地引发底下师生大笑,像个优秀的演说家。   从此,何汝穆便成了她一生的目标,不停地努力着,只想同他并肩而立。   待到她有了能力,能够自己查事情的时候,终于查到关于何汝穆的一个秘密。   何汝穆一直对一个女人情有独钟。   思及至此,梁芊芮敲着桌子,缓缓道:“你知道何汝穆心中有个女人的吧?”   “当然知道,”于薇不甘示弱,直觉梁芊芮知道很多关于那个女人的事,迅速回忆着何汝穆曾经跟导购小姐报的身高三围边道,“一七二,九十五斤,88,63,85,如何?够了解吗?”而后缓缓反问,“那你又知道多少关于小雨伞的事?”   “小雨伞?你这么叫她?”   “不然呢?”   梁芊芮一阵得意,“你并不了解她吧于薇,她叫周雨惜,是汝穆的学姐,是校花。”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双更来啦~【第一更】   感谢亲们票票~躺倒任蹂躏嘤嘤嘤   霹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7 22:56:10   恶魔的柒柒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8-17 20:44:41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7 12:56:06   minmin7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17 12:37:54   小剧场第四则(上)   何汝穆在知道于薇要举行婚礼的第二天,便去找了于薇。   但未找到,打手机关机,换手机打,依旧关机。   之后去了她公司,被告知说是去旅游了,婚礼前才会回来。   何汝穆不知道于薇是不是在躲着他而特意为之,只觉着每听到一次关于她的消息,心便被利刃挖空一毫。   找不到她,便日日夜夜守在她公寓,等。   随着于薇婚礼逼近,于薇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   被拍到和老外未婚夫在意大利街头相拥,被拍到穿着比基尼和老外未婚夫在海边晒日光浴,被拍到手挽老外亲密的徘徊在各大婚纱店橱窗前。   每一组图,于薇面上都带着幸福又媚人的笑脸,是只有真正拥有爱人的爱时才会出现的笑容与光彩。   抓不准于薇何时回来,何汝穆就依旧寸步不离的等,连着如此刺激人的新闻,熬得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   在于薇婚礼的前一天,林飞扬终究看不过去了,拉着他去改西装尺寸,不然完全来不及重新做一套新的正装去参加于薇的婚礼。   就连何汝穆这么多年御用的服装师,在给他量尺寸的时候,都连连惊讶何总最近怎么瘦了这样多。   何汝穆只仿若未闻,沉默不语。   量完之后又匆匆去了于薇的公寓。   车刚停到楼下,就看到了于薇的那辆万年不变的座驾。   何汝穆一喜,脚步甚至都有些踉跄,立即上楼去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于薇却是只裹着一件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挤在门缝里,只探出一个脑袋。   “你……”何汝穆只发出一个音节,就发不出第二个了。   于薇光滑精致的锁骨上,还留有数个清晰的吻痕。   于薇见来人是他,二话不说,砰地一声迅速关上了门。   ☆、33进攻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啊,学姐学弟?   如果这样的话,维系的感情大有可能不是爱情呢。   于薇想起摆在何汝穆书房里的那张照片,看起来顶多只有二十七八岁而已,但若是何汝穆的学姐……那张照片是旧照还是近照?   旧照的话,说明何汝穆和她的关系并不亲密,只是他一厢情愿。   如果是近照的话……何汝穆都三十一岁了,那这学姐长得也太年轻了。   于薇为表示她比梁芊芮想象中的更了解何汝穆,点头微笑道,“她确实很美。”   梁芊芮显然不信她的话,嗤笑道:“你不用装作很了解的样子,不然你说说她现在在哪?”   于薇:“……”   梁芊芮讽笑了一声,淡道:“汝穆如果想保护一个人,你一定想不到他会做到什么地步……他完全封锁了关于周雨惜的所有消息,乃至于后期整个大学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传奇校花,却没人知道周雨惜的现状,更不知道她毕业后去了哪里……不过你了解那么多已经没用了,于薇,你已经出局了。”   “你出局我都不会出局,”于薇笑得一脸自信,“你以为我猜不到你想怎么得到何汝穆?婚前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何汝穆就范?您够天真的。”   梁芊芮似乎被戳中心中小九九,身体一僵,脸上一阵尴尬。   于薇得到了新资讯,未再纠缠,突然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梁小姐对近些天来关于我们于家的丑闻,有何看法?”   梁芊芮倏地眯起了双眼,“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梁芊芮,我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撞没的,我要你付出代价。”   “证据呢?”梁芊芮不慌不忙地问,“如果真的是我做的,不提你有没有能力让我付出代价,先说说你想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于薇收起了脸上的所有微笑,正襟危坐,比魄力她从不缺于人。   “证据吗?第一条丑闻是在莱安的时候,说我抢了我妹妹的男人,还抢了他的财产,这件事自然是颠倒黑白的,但除了于家的人知道真相,只有李瑞中了解,新闻里却可以将此事儿拿出来说,料想当时只有你是最方便私下找李瑞中。”   “我的那场车祸,许天隆开车撞的我,车是从富家女那买的二手车,而且是富家女怂恿许天隆买的,事发之后居然有人能清了许天隆的案底,我周围也就只有你能做这种事。”   “我本以为新闻的来源处就是背后捣鬼的人,最大的嫌疑是周阳。但于彤的车祸,让我确定只有你才能下得了狠心,绝不是周阳。梁芊芮,你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对于彤下手。”   “至于代价,梁芊芮,别以为你老子的老子是将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商人是最奸诈的,你没听说过?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将事情做到滴水不漏,你家也是如此,收了贿赂这种事,如果找证据,我肯定能找到。官场上一怕艳闻,二怕贿赂曝光吧?”   “听起来非常有道理,”梁芊芮听到于薇的威胁后没有半分慌张,站起身来,以俯瞰全世界的身姿,俯视着于薇,掷地有声道,“但你猜错了,你妹妹的孩子如果是我派人撞掉的,我可以拿何汝穆做赌注,诅咒我一辈子得不到他。于薇,你太自以为是了。”   **   于彤的孩子没了,于薇又猜错了人,更是被何汝穆赶出了公寓,觉着自己像个傻逼,生平第一次受挫,被挫得非常重。   但幸好误打误撞让她从梁芊芮嘴里知道了小雨伞究竟是何人,周雨惜,何汝穆的学姐啊。   因为已经踩到一次何汝穆的地雷,于薇不想再踩第二次,便没有托人去查这个名字。   何汝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真是能伤死人。   便开始自己找寻答案。   何汝穆书房里周雨惜的那张照片她拍了下来,完好的存在她的手机相册中。   海边吹风的周雨惜,穿得是一条碎花吊带长裙,脚上是一双夏季海滩凉鞋。   如若是何汝穆所认识的人,并且何汝穆曾情有独钟的女人,想必绝不会穿地摊货以及过时货。   循着这点,于薇开始翻杂志,查网页,近一年的名牌裙装查个遍,查不到就再继续查前一年,如此向前类推。   为找出周雨惜的那条裙子是什么牌子,哪年产的,于薇又是连着两天晚上没有睡觉,执着力简直令人惊叹。   终于在第三天早上,于薇泡了四次咖啡,糕点渣也铺了满桌子时,终于找到那件长裙是2010年推出的Red Valentino。   ……是三年前的照片呢。   所以,最有可能性的可能应当是何汝穆不过是单恋而已。   这么一想,于薇简直是浑身舒畅。   补了美美的一觉,于薇再起床后又继续查究竟是谁在搞他们于家。   于薇看起来跟于彤关系很差,但护犊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有人撞她倒是没多大问题,可偏生不长眼的去撞了她于家的人,她绝饶不了。   她想,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继续添加新的嫌疑人,再进行反复排除,可惜的是,进展没有查周雨惜的那般顺利,完全一筹莫展。   有了嫌疑人后,又能找出理由说服自己不是这人。   于薇的脑袋里仿若被灌了铅,大头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几天没有出过门见过太阳。   想起林飞扬,给他打电话。   但电话却是关机,于薇又成了没头苍蝇,满地转圈,找不到方向。   又恰是十一假期间,出门便是人挤人,接踵比肩的步行街简直让人头疼。   最重要的是,将近一个星期没见过何汝穆,于薇心里跟长了草一样,又荒又痒,虽然上次一别时被他给伤了……   幸而这个时候接到苏好的电话,说她之前委托给她的古董卖出去了几件,要打钱到她卡里。   总算有了慰藉。   十一假期结束,于薇登上何汝穆公司的内部网上,看到何汝穆又投资了一大笔生意,简直是所谓的爱情|事业双丰收,人生又一个大赢家。   于薇眼看着,牙齿咬得嘎嘣嘎嘣作响,想着曾经追她的那些男人的缠她的招数,立即上网定了一大束的玫瑰花,还让店家夹了张卡片,送到何汝穆公司去了。   作为女人收到玫瑰花,是一件令人欣喜艳羡的浪漫事,但男人收到玫瑰花,这就……   何汝穆午休回来后,就看到他办公室外围了很多人,眉头一蹙,信步过去,缓缓问道:“都很闲?”   员工闻声后各个身体一颤,呼啦一下全部散开。   石立一脸尴尬地捧着花,往何汝穆身前推过去,“老板,于薇送您的花。”   何汝穆嘴角一个抽搐,面无表情地说:“扔了。”   韦琪这时又一脸怕死的说:“这,这还有一张卡片。”   接着推到何汝穆面前。   何汝穆抬眼,就看到卡片上写的是:   那一晚,对我来说是永远难忘的一晚。   ——于薇^_^   直到回了办公室,何汝穆的脸都是阴着的。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真是彻底坐实了他婚前风流的传言,先是在她家过夜留下手表,这又再次难忘的一夜。   好,很好。   何汝穆全天都是黑着脸,连带着员工都战战兢兢的。   一束花送过去,何汝穆那边却是没有任何动静,这忽然就激起了于薇的斗志力。   于薇开始每天一束玫瑰,偶尔还会送些小礼物。   礼物倒是没有大束玫瑰那般招摇过市,都是或大或小的精致盒子装着的,被围观后,只能引人猜测,倒不会被议论。   但只有拆过盒子的何汝穆知道,看似精致的盒子里,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空的……   何汝穆近日来被于薇搞得简直是失了多年以来的教养修为,每天的脸色都差得要命,石立和韦琪每次进他办公室前都左右推脱。   于薇这是在用实际证明,小哥哥,您是甩不掉我的。   终于,坚持了一个星期,于薇换来了回报。   接到了何汝穆的电话,何汝穆的声音莫名比她熟悉的声线低了很多,但性感依旧。   “后天飞扬结婚,明天去酒店彩排,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接你。”   于薇:“咦?为什么是你来接我?”   何汝穆冷道:“我是伴郎。”接着“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于薇的心情于是就持续变成了这样的节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小剧场第四则(下)   何汝穆不甘心,再次抬手敲门。   片刻后,门悄悄打开,仍旧只留一个小缝。   “你要干嘛?”于薇说话声很小,唯恐被某人听到一般。   何汝穆惨笑道:“我等了你半个月……”   “你等我干什么啊?何汝穆,你别说你爱上我了吧?”于薇惊讶着问,后面的声音不自觉有些高,又立即捂上嘴,回头看了眼卧室,见没人出来,转回头来继续道,“何先生您可别闹了,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直对我说没感觉,现在我离开大半年再回来,你就突然对我有感觉了?您不是在报复我离开的时候没跟你打招呼吧?”   何汝穆深吸了一口气,摇头,“我没有报复你……于薇,我爱你。”   于薇立即抬手捂上了他的嘴,紧张地就差跺脚了,“你小点声!乖,快回去吧,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别做损事儿!”   于薇的小心翼翼,何汝穆看在眼里,只觉胸口越来越闷,心越来越疼。   但仍旧卑微着,低低地说:“薇薇,不和他结婚不行吗?”   于薇突然一把将他推开,慌张地说了一句话“别闹了,我真爱他,明天就结婚了,你快走吧”,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何汝穆捂着被撞到的额头,倚着门,似乎疼得已经浑身痉挛。   呵呵,她说她爱他呢……   你忘了曾经还说过爱我的吗……   而门里面的于薇,站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回浴室继续洗澡。   再转看周围,公寓里压根就没其他人,只她一个。   吹声口哨,哼起歌《你活该》,甚至在浴室里欢快地跳起了爵士……   YOU AND I WE CAN DANCE ALL THE NIGHT   要练习,如何去拒绝的对白唉唉   不喜欢就直接表态   爱上我,那是你自己活该~~   聪明奸诈薇薇V5——   话说我昨天晚上认认真真地从第一章读到了三十章,只看正文,不看小剧场,才发现……原来都是小剧场惹的祸!!!何先生一点都不渣好嘛!!!不信你们重看一遍!!!而且一点都不虐!!!   我绝对被你们影响了…………你们一定会后悔这么虐何先生的!!!   PS:32.33这两章的留评都超过50个,明天才双更欧~~不然会累残我的……小剧场快没有灵感了啊啊啊啊我又不能把后面正文里的东西剧透到小剧场来写,快留评给我刺激刺激我灵感嗷嗷嗷嗷嗷   ☆、34冲动   有段日子未见何汝穆,于薇为即将迎来的见面期待非常。   伴郎和伴娘呢……   虽未曾当过伴娘,每次参加喜宴都是交了份子钱,坐下吃两口酒席便走了,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还是知道伴娘伴郎常常是宾客津津乐道的一对儿的。   啧啧,机会难得呢。   接亲的时候伴郎敲门的时候,啧啧,顺便逼他就范什么的……   于薇当真是对林飞扬的婚礼满怀期待。   当晚,于薇认认真真地来了一次睡前美容。   用橙花精油泡澡,兑上牛奶,美美地泡半小时。   双腿倒置墙上,不时地按着三阴交穴,血液流通,面色好。   睡前再抹上抗衰老面霜,十点准时开始睡美容觉。   翌日清早,太阳刚刚从海上缓缓升起,光芒仍未普耀大地,于薇便已起床,还未化妆,脸上就已经有了容光焕发的光彩。   拉开厚重的窗帘,眯起眼睛,微笑,在窗上哈出一口气。   用指尖绘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再轻轻抹去,接着悠悠转身走向浴室。   心想,何汝穆今儿我要是不让你眼前一亮,我就再也不跟你扯淡了。   聪明的女人,都懂得男人心,比如男人都是肤浅的,每天花时间化一点点妆,多换不同的内衣睡裙,便会吸引到男人,让男人心悦诚服。   为此于薇难得的化了个彩妆。   但彩妆不浓媚,涂上腮红,显得脸色越发红润,整个人都光彩照人美艳夺目。   衣服……没有男人不爱黑丝袜细高跟,于薇投其所好,除此以外,又搭了条抹胸裹臀裙,身材简直是前|凸|后|翘,凹凸有致。   于薇对此十分满意,笃定何汝穆会眯起他那双幽深的眼睛。   下午一点整,何汝穆准时打来电话,“下楼。”   十月中旬,气温转凉,于薇拿了件披肩,抓起手包,迅速下楼。   直到下了一楼,脚步才慢下来,深吸一口气,推开楼门,昂首挺胸慢悠悠走出去。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   何汝穆的迈巴赫正停在十米以外的停车场,之前没少坐过,不只是当他秘书的时候坐过,去找周阳的那一次,他就是坐在这辆车里,对她探出头,叫她上车。   但此时于薇心里突然有点忐忑。   停在那里的车太过安静,车窗贴了膜,完全看不到里面人的表情,周围都是一片静谧,于薇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知道何汝穆坐车习惯坐在司机后方的座位,于薇便转到车身右侧,拉车门,未拉开。   再拉,扔未拉开。   抽搐着嘴角捶窗,“你什么意思!”   这时车窗门才渐渐打开,里面的何汝穆头未抬,优雅的翘着二郎腿,边翻着一沓文件边淡道:“去换运动服。”   于薇:“……”   “你穿正装,让我穿运动服?”于薇瞪大眼睛表示十分不满,她折腾这一早上白折腾了?   何汝穆这时才放下文件,偏头看向她,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惊艳的情绪,“把妆也卸了。”   于薇扯笑,“我是去当林飞扬老婆的伴娘的,何总,您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那你就别去了,老严,开车。”   同时车窗缓缓关上。   于薇一愣,赶紧在车窗全部合上的最后一秒喊道:“我换我换!你等会儿能死啊!”然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迅速跑了。   何汝穆侧面望着于薇飞驰的背影,神色不明,手指在腿上点着,良久,眼底复杂的情绪突然清明起来。   于薇最后很没骨气的换了一套十分保守的运动服,妆也卸了,就连首饰都摘了,全素颜。   没好气的上车之后,一句话没跟何汝穆说。   何汝穆自然也没有和她说话,连个眼皮都没抬,合眼假寐着。   车开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于薇终于有点憋不住了。   其实她很清楚追何汝穆的这条路会很长,并且前方荆棘遍布,更或许天气无常,雷雨交加,风雪载途,而陷阱与诱惑亦不会少。   但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无所谓困难程度,对她来说只有一句话,义无反顾往前冲。   虽然偶尔真的会被伤得不浅……   于薇突然记起男人都是不喜欢女人使小性子的,更何况男人也只有对喜欢的女人时才会包容她们的脾气,于薇想了想,识趣不再生闷气了,咳了两声,煞有其事地问:“先跟我说说林飞扬的未婚妻吧?”   何汝穆终于睁开眼睛,“她叫尤子莹,比飞扬小两岁,性格温和,家是书香世家,父亲是近现代国画家,母亲是优秀的油画艺术家。尤子莹继承了父母的艺术性,常开画展。”   听着好像嫁给林飞扬白瞎了的样子呢……   “听起来人应该很好,她是什么画派的?”   “抽象派。”   于薇乐了,“抽象派画家大多数很极端啊,不是极度安宁,就是嫉妒狂躁啊。”   何汝穆很少会评判其他人的好与坏,没有附和于薇的暗指,继续道,“飞扬向尤子莹提过你,一会儿见面后和她们待在一起就好。”   “们?”   何汝穆皱眉,却没再解释。   于薇心里一阵疑惑茫然。   直到到了酒店婚房,于薇终于理解这个“们”字。   打眼往屋里望进去,人数总和至少十个人。   林飞扬他不是说伴郎伴娘只是各一个吗?!天杀的林飞扬!   于薇没有化妆,更是穿着毫不衬托身材的运动服,身边站着的又是一位身高一米八四的西装俊朗男,两人进了门后,于薇立即被自动忽略,女的都在招手喊帅哥,男的……也在招手喊帅哥。   里面算上新郎新娘,大概是五男五女。   五个男人也都穿着正装,而五个女人俱都穿着伴娘长裙。   只有她一人,简直是格格不入。   站在何汝穆身旁的于薇,面无表情地对他淡道:“故意的是吧?”   何汝穆却勾起了抹微笑,点头道:“对。”然后抬脚向着几个男人走了过去,“久等了。”   然后除林飞扬以外的男人都被何汝穆勾走了视线。   于薇:“……”   只有林飞扬算是有良心,起身叫她,“于薇快过来,给你介绍我老婆。”   尤子莹果然如何汝穆所说,性格很温和,说话不疾不徐,听起来十分舒服。   人也是娇小型的,看起来比她矮一点,一米六二三的样子,皮肤很好,莫名在于薇脑里闪过“娇妻”俩字。   “飞扬常和我提起你,小薇薇吧……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于薇一面脸抖了抖,林飞扬居然敢跟他老婆常提起她?假笑着:“可以可以,我叫你子莹?林飞扬也常提起过你。”   尤子莹的声音又小又温柔,“昨天还听飞扬说你天天往何少那送花的事,可能明天伴郎那边只有你能制得住何少了。”   于薇一愣,“林飞扬都跟你提我什么了?”   “提什么?就是怎么追何少的啊。”尤子莹也一阵迷茫,“不是吗?还说你是近两年来第一个被何少请进别墅的人,还叫我和他下赌注你和梁芊芮谁会赢……难道不是你?”   于薇:“……”   于薇今天第三度无语。   林飞扬不是一副被逼婚的模样吗,可现在听着明明就是跟情侣一样无话不谈了好吗,她干的那些事情他也好意思宣传做赌?!   于薇无力扯笑:“呵呵……是我。”   两人正在寒暄时,尤子莹的朋友突然快步走过来,急道:“子莹,戒指没了……”   尤子莹脸上明显一急,“我的没了还是飞扬的没了?”   林飞扬的听力甚好,听见自己的名字,便走了过来,大咧咧搂着尤子莹的肩膀,低头问她,“怎么了?”   尤子莹皱着眉,没开口,是尤子莹朋友出的声,“子莹的戒指不见了。”   于薇以为按照林飞扬的脾气会生气,却看见林飞扬笑道,“还以为什么事,没了就找找,找不到就再买一对,反正明天结婚呢。”一边对尤子莹笑道,“没事儿,不用担心,不是给你朋友们准备伴娘服了吗?先让她们试试大小,不合适的拿给设计师修改一下,试完咱们再去吃饭?”   尤子莹蔫蔫地点了头,“好吧。”   过了一会儿,于薇抬头看了几眼尤子莹的几个朋友,突然抬脚往洗手间走。   刚推开门,就看到何汝穆倚着门,手指间正掐着一枚戒指,神色不明地低头看着。   何汝穆绝对是几个男人里面气场最强的一个,帅自然不用说,那种不容小觑而又让人不禁想要“趋之若鹜”的气质,啧啧啧,于薇莫名咽了口口水。   搭讪一样扯笑道:“你找到戒指啦。”   何汝穆抬头,见进来的人是于薇,似乎毫不意外。   又突然走到于薇面前,牵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在了她食指上。   于薇手指纤长,带上白金戒指非常漂亮,洗手间的灯是明黄色,用手如柔荑肤若凝脂来说一点不为过。   于薇顿时慌张了,“干,干嘛?”   何汝穆淡道:“试试大小。”然后从于薇手指上取了下来。   于薇突然咬咬牙,反手抓住了何汝穆的腰,推着他就撞上了洗手台。   何汝穆笑了,抱着肩膀问道:“怎么?又要故技重施?”   于薇扬眉,“你说对了。”   然后便踮脚吻了上去。   这次何汝穆仍旧没有推开她,仍是闭着唇,但于薇却轻而易举地探开了他的唇。   何汝穆的唇很软,她上次便知道。   但这一次她才知道,何汝穆的舌头非常有力度,简直能够让任何一个女人迷失。   这家伙是跟多少个女人接过吻啊?!   于薇一个冲动,明明是强吻何汝穆,却牙一磨,对着他的舌头咬了下去……   ☆、35调情   直到两人唇间溢出浓浓的血腥味儿,于薇才猛地发现自己又干了啥,赶紧用手顶住何汝穆硬邦邦的胸膛,推开。   然后一脸惭愧。   没敢抬头。   石化在原地。   而头上方独属何汝穆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我刚刚是被你调戏了?”   于薇一脸黑线,紧拧着眉心说不出话来,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如果按照正常来讲,她主动亲他,又咬他,接着又推开他,貌似是他被调戏了……   何汝穆的脚步随着她的退后而逼近,右脚,再左脚,停下。   黑亮的皮鞋反着锃亮的光,闪瞎了于薇的眼睛。   “你强吻我之后,又咬我?”   何汝穆鼻间呼出的气息萦绕在于薇周边,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便是何汝穆的西装扣子,以及他新长出胡茬的下巴,心跳开始失常。   于薇呵呵干笑,再退一步,噗通一声直接坐到了马桶盖上,忙摆手道:“失误,失误……”   要怪只能怪他刚刚给她戴戒指时,不小心拨动了她寂寞已久的小心脏好么?   所以才情绪一下没顶住,当成他是真的在以求婚的姿态向她无名指上套上诺言了……   于薇欲哭无泪。   “失误?”何汝穆再逼近一步,声音里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于薇,你说的是吻我这种行为是失误,还是咬我这种行为是失误?嗯?”   何汝穆挑起的“嗯”这个音节,在于薇耳里听着简直余音绕梁,低沉又性感,像极了男女之间调情的调调……调情?!   于薇很快理直气壮了起来,但仍旧不自觉带着心虚,仰起头一副色厉内荏的质问,“那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推开我,刚刚还回应我?何汝穆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而……而且如果每次亲你的是杨沫,你也不会推开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何汝穆忽而一笑,在于薇面前意外地蹲了下来,两指捏住她扬起的下巴,向下一压,逼迫她低头与他对视。   于薇何时见过何汝穆下蹲,当时就一阵愕然,而下巴还被他捏在手中,感觉他那两指似乎比她的皮肤还要好……   妈的,又想亲他了。   四目相对着,于薇眼中紧张毕现。   而何汝穆似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唇……   于薇暗暗地咽了口口水,何汝穆这绝对是在调情!   立马没话找话,不然容易犯罪,悻悻地说:“那个,你真不帮我找是算计我的了?”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守约?”何汝穆戏谑道,“你应该能够猜到是梁芊芮?为什么没有猜她?”   于薇拧眉,“我找过她,她说不是,还发了毒誓。”   “哦?她怎么说的?”   说到此,于薇的底气终于足了些,恢复自信,正色道:“她说我妹妹的孩子如果是她派人撞掉的,她可以拿你做赌注,诅咒她一辈子得不到你。梁芊芮是我第一个怀疑的人,但每次都能找到为她排除嫌疑的理由。”   何汝穆突然像看个孩子一样偏头看着她,笑道:“那也只能说明孩子不是她派人撞的而已,其他传闻的源头依旧是她,明白?”   于薇摇头,诚实地说:“不明白。”   何汝穆只好将话说完全了,“算计你的人,不是一个,是两个。”   “啊!”于薇眼前突然闪过种种疑惑,立即就有了答案,“周阳吗?他和梁芊芮一起?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何汝穆半仰着头,目光却在灯下晦暗不清。   没有回答,而是笑着问她:“问你个问题,如果我比你想象中坏,坏到跟强盗,强|奸犯,杀人犯,经济犯一样不堪,还会喜欢我吗?”   于薇眨眨眼,眉心不自觉拧紧,又被带到这种暧昧不清的问题上,揣摩不清他的意图,答得乌七八糟的,“经、经济犯还好吧,杀、杀人犯也还好,强|奸犯……得分对谁吧……?”   “对你就能接受了?”何汝穆笑意不减反增。   于薇十分没骨气地点了头,“可以考虑考虑。”   何汝穆笑了,突然起身在她粉唇边啄了一下,“出去吧,都在等你试伴娘服呢。”   于薇瞪圆了眼睛盯着何汝穆的薄唇发愣。   何汝穆恢复了一贯作风,抚着衣袖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不想出去?想在这被我强了?”   于薇这才想起他们此时是在婚房洗手间来着,被何汝穆弄得神志不清五迷三道的,红着脸跑了出去。   刚出去,便听到林飞扬一阵叫唤:“你去洗手间了啊?还以为你出去了,快来试伴娘服,试完去吃……”林飞扬的声调突然三个六十度急转弯,简直山路十八弯,“何少也在洗手间?!”   何汝穆的声音从于薇身后轻轻响起,“嗯,子莹的戒指在这。”   哦对,戒指……   于薇轻咳了一声,抬头就要向林飞扬解释,而何汝穆已经擦过她的肩膀走到林飞扬面前,率先开了口,一边将戒指递给他,“子莹没有出去过,去接于薇之前我看见过她指上有戒指,猜想大概是子莹洗手时褪下来过,随手放在洗手台旁的镜柜里忘记了,刚找到的。”   尤子莹和林飞扬同时松了口气。   林飞扬无奈地对她低道:“你爸说你记性差还真是一点没错。”   尤子莹接过戒指彷如重拾珍宝,没空理会他的揶揄,呵呵笑着。   林飞扬突然抬头,嘴边噙着坏笑,“那于薇你呢?你也是去找戒指的?你应该不知道子莹没出去过吧?”   于薇心想终于可以小试牛刀一把显摆显摆了。   正要解释,却又被何汝穆抢先开口,“她也想到戒指不会凭空消失,又熟知女生习惯,猜到可能在洗手间里,就进来找戒指了。”   “哦~”林飞扬点着头,一脸赞同,却又笑得一脸奸诈。   于薇两度被打断话茬,表示自己的光芒点就这么被何汝穆盖过了,心情十分忧郁。   房间里的帅哥美女又将视线放到了何汝穆身上……阿呸!   尤子莹准备的伴娘裙是纯白色抹胸短裙,而短裙后身裙摆是不规则的长后摆款式,于薇是几个女人当中最高的一位,当换上伴娘裙后,当真是人靠衣装,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小腿一露出来,方才没有注意到她的男人们都瞪大了眼睛,纷纷吹起色咪咪的口哨。   尤子莹还给几个女人准备了同款的80年代银色颈饰,于薇头发盘起,虽未化妆,可眼里的自信挡也挡不住,高雅又自带一番安宁恬静。   林飞扬最能闹的哥儿们叫白晨,顿时眼前一亮,走到于薇面前,上下打量了半晌,眼里的欣赏毫不掩饰,亮得跟狼见到了羊一样,“美女,有男朋友没啊?交个朋友呗?留个号码呗?周末有时间吗?咱一起去吃个饭吧?爱吃什么?中餐?西餐?法国菜?”   林飞扬另一个哥儿们在后面起哄,“白晨,别吓着人美女了,问那么多话美女都不知道答哪个了!小心明天给你使绊啊!”   白晨回头咒骂道:“少他妈的在那嫉妒我啊,美女一看就是善良人儿,哪能给我使绊,”边回头对于薇挤眉弄眼贫道,“是吧,美女?还有我也是单身呢,怎么样,搭个伙呗?”   于薇被逗得乐不可支,想说哥儿们您别逗了,姐儿们虽然单身,但已经心有所属了。   但后面安静的何汝穆突然发出了个嘶哈的声音,“飞扬,有药吗?”   林飞扬飞快地跑到门口叫客服要药,又飞快地跑了回来,“要什么药?哪疼?”   何汝穆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于薇,“不小心咬到嘴了,嘴坏了个口子。”   顿时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于薇身上。   哦,原来俩人刚才在洗手间干这事儿呢……   于薇咬牙切齿地想,这厮是故意的!故意的!   白晨黑着脸,目光在于薇和何汝穆之间徘徊了半晌,唉声叹气着,“何少您动作真够快的了。”   一直到十几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于薇都被旁人自动地分配到了何汝穆身边,就像是何汝穆的那句话是一个印章,正盖在了她身上。   于薇这一天被何汝穆闹得忽忽悠悠的,聪明的脑袋完全呈当机状态,到后来已经破罐子破摔全然接受了。   比如男人们向女人们敬酒,何汝穆低头对于薇道了一句他不能喝酒,于薇就自动举杯为他挡酒。   比如白晨借着酒劲儿又问于薇真单身假单身的时候,于薇面无表情的说了假单身。   比如何汝穆当着众目睽睽之下,拿着纸巾给她擦嘴的时候,于薇都能坦然一笑。   饭后男女分派,男的陪林飞扬去喝酒唱K,做婚前最后一夜狂欢,女的陪尤子莹回去想明天折磨新郎那边的亲友团的招数。   说好的彩排没有彩,回去商量出了结果后,尤子莹便拿出画板和笔,坐在板前认认真真地画画,并让摄影师录下了全过程。   于薇始终站在尤子莹身后看着她画画,心想,林飞扬你真是捡到宝了。   “是给林飞扬的礼物?”   尤子莹点头,“嗯,我们认识没多久,也没有接触过,认识后便是订婚结婚,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想留作纪念。”尤子莹回头笑道,“你和何少就很好。”   于薇撇撇嘴,“他就是逗我玩呢,他有未婚妻的。”   尤子莹软绵绵地笑道:“怎么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仅我看出何少对你特别,飞扬也看出来了的。”   因婚礼当天,酒席十点开始,男方接亲时间在八点,尤子莹必须要在八点钟回到尤家老宅、录完像,几个女人就要在早上四点钟起床。   为了养精力,便都早早地睡了。   于薇临睡前,想起尤子莹的一番话,又不能淡定了,纠结了好久,还是给何汝穆发了短信,问他今天究竟什么意思。   但等到了十二点,也没得到何汝穆的回复。   又想着手机不是欠费了吧?没发出去?   可查了花费又有很多。   于薇被何汝穆的若即若离搞得有点儿精神崩溃迹象,翻来覆去的,终于是在早上三点钟才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感谢亲们霸王票~~嘤嘤嘤,啵~   黑面邢包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920:56:30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1912:23:24   今天的剧场源自于喊着要肉吃的某些娃儿们,正文还没到吃肉的时候(而且还不一定是大肉还是小肉),所以先用小剧场喂喂泥们~   不喜欢看肉的可以略过哈~这两章的小剧场都是肉,之后就没有啦。   好久没写肉了,有点生疏了噗,小肉……对付着看看吧,嘿嘿   小剧场第六则(上)   于薇的一句“永远”,何汝穆何其聪明,顿时就听出了里面的深意,笑意逐渐延伸到了眼底。   轻声回她,“那我就陪你到永远。”   但于薇仍在嘴硬,“呵,何先生,你当我稀罕你的永远?”   何汝穆只是但笑不语,轻轻地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于薇挣了两次,挣不开,就那么随他去了。   半小时后,何汝穆拉着于薇上了楼。   五分钟后,于薇被何汝穆压到了床上,手脚被束缚着,无力挣脱。   于薇一脸冷笑:“哟,要坐实你曾经说的话啊,对我用强的?”   “你不是说过如若我对你用强的,你也不会有二话?”   于薇面无表情地骂他,“今时不同往日你没听过?你个强|奸犯!”   何汝穆点头,“好,那你就当我是强|奸犯,顺便也回忆回忆你曾经怎么和强|奸犯共度良宵的。”   “呸,我早忘……”   于薇话未说完,何汝穆温柔的吻便落了下来,堵住她的唇,探入口腔,温柔而有力度的缠绕。   何汝穆的吻计向来好得很,于薇片刻后便沉沦了。   伴随着何汝穆的吻落在她耳侧,耳蜗,耳垂儿,脖颈,往时的一幕幕,重新回到于薇眼前。   迷迷糊糊地想着,反正这个男人的技术又好又霸道,顺势来一次也不错。   于薇仍旧穿着婚纱,何汝穆的手掌无法伸进去抚摸她的肌肤,缓缓抬起头,问她:“脱了?”   于薇也不装羞,“除了脱还有其他选择?”   何汝穆笑了,“当然没有。”   手掌一翻,将于薇翻过身,自她背后缓缓地向下拉着锁链,连着胸贴一起被褪下,几秒钟后,于薇便只剩一件内裤。   何汝穆的眼睛一深。   于薇突然表情十分淡漠地说:“今天我结婚,却被你给虏来,这可真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事了。何汝穆,你还真是总会带给我惊、喜。”   何汝穆身体一僵,半晌后摸着她的脸颊轻道:“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跟别人的。”   “是吗?那就做吧,赶紧做,做完你满足了,就请放了我。还有,最好别在我身上留下吻痕,女人都不喜欢被留吻痕,而且我也不想被Paolo看到。”   何汝穆眼神一冷,抬手将自己的衣服利落地脱下,就覆了上去,“我吻的位置,他再也没有机会看到。”   吻从脖颈逐渐下移到胸前,手沿着她曼妙的身姿轻抚着。   因为了解,所以每一个动作都能令她身体颤栗。   舌尖在胸前不停挑动着,手亦逐渐沿着内裤边缘伸进去。   意料之中的,于薇的喘息声渐渐加重。   ☆、36婚礼   婚礼当天,于薇似乎头一次碰到地气儿,知道原来婚礼可以进行得这样喜庆热闹。   这些年来,她过得是有点太过孤单了。   陪尤子莹化妆,录像,和几个新认识的女孩儿们对着镜头说下祝福。   再眼看着尤子莹父母喂她吃面,而尤子莹母亲落下了嫁女时不舍的眼泪,尤子莹也是眼里止不住地溢出了泪水。   于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眶有些发红。   她想,她嫁人的时候,没有人会为她掉泪了。   尤子莹的父母都是画家,出口之言都有大家风范,而尤子莹的朋友几乎也是圈子里的人,话题多,谈笑间风趣幽默,于薇应当是格格不入的。   但于薇懂得古董知识非常之多,与长辈们谈起古今来,也是头头是道。   譬如明朝时紫砂壶的创始人供春,流传下来的他的作品,如今仅存两件,其中一件六瓣圆囊壶正存于香港博物馆中。   父辈的老先生们都爱喝茶,更喜欢泡茶时的讲究以及关于茶的传说,难得有女孩子懂得这么多,尤子莹的父母对于薇也是喜欢的紧,毕竟有貌有又有礼的好女孩并不太多。   叮嘱于薇有时间时可以常来坐坐,于薇笑着说好。   眼看着接亲时间将到,于薇又开始神游脑补起来。   她能看出来,尤家父母对尤子莹的婚姻安排,尤子莹是接受的,毫无怨言的全身心的接受,并且试着了解林飞扬,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创造发展。   于薇想,林飞扬总有一天会喜欢上这个妙人的。   就是不知道何汝穆何时会爱上她。   何汝穆会不会在婚礼将近之时,完全不能如他所说那般不会同梁芊芮悔婚,而是不得不接受?   那他昨天……   昨天是调情吧?唉……去他奶奶的调情!   于薇越想脑袋越乱。   八点钟整,林飞扬的亲友团以及伴郎们,准时来接亲。   几个伴娘连忙拉着于薇去别墅大门外迎接,五个白裙美女成一行,单手掐腰,堵着门不让进。   嗓门高的美女梁梁喊道:“要想过此路,留下衣服来!谁来过第一关!出来接招!”   林飞扬头一次见这阵势,顿时傻了,张口结舌道,“这,这啥意思?”   梁梁回道:“留下衣服来啊!脱,推出来个人,脱到只剩内|裤!”回头大笑道,“是吧姐妹们?”又扭头威胁,“过了吉时可不好啊,赶紧的!”   林飞扬立即把白晨推了出来,“你身材好,脱你的。”   白晨黑着脸又立即把身边最近的男人推了出去:“你快脱,我掩护!你不是想要我那二手车吗?给你了!那什么,都给我把手机单反收起来啊!不然晚上爬你们香闺录像!”   被推出去的男人,昂着视死如归的脑袋,脱了。   周围人哄堂大笑着。   于薇笑盈盈地看着男人脱衣服,高兴得很。   但视线一偏,望到了何汝穆,就看到何汝穆同样一身白色西装,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俊朗的完全超过了新郎的风采。   于薇突然想起他始终未回的那条短信,笑容缓缓收回,淡道:“一共三关呢,加上新郎六人,所以一关需要两位男士闯关呢。所以,还需要一位男士出来留下衣服吧?”   众人视线立马随着于薇的目光转到何汝穆身上。   何汝穆毫无怨言,点头,“可以。”   接着便开始解西装扣子,动作优雅,完全不是在被逼着脱,而是心甘情愿撩人的脱。   于薇心下立即漏了一拍,没想到何汝穆居然真脱。   但脱了……岂不是便宜了其他女人,于薇剜了他一眼,赶紧一脸嫌弃地说:“你脱了也没什么看头,换人换人。”   何汝穆笑着点头,“随意。”   之后便选了个身材微胖毫无看头的男人亮体,第一关便过了。   第二关,五个女人堵在旋梯门口,依旧是嗓门大的梁梁喊道,“第一关没节操,第二关我们女人要把节操捡起来,所以……挑出两个男人来,接吻——”   于是众人开始没有节操的拍手附和,“接吻!接吻!接吻!”   尤家父母纷纷摇头,但眼中也带了笑,闹亲当热不分男女老少,越热闹越好,倒是冲淡了嫁女的不舍。   男男卖基这种事对于林飞扬简直是小菜一碟,以前为了逗女人乐,便常跟何汝穆勾肩搭背咬耳朵,每次把女人搞得脸红心跳,都美得很。   林飞扬勾着何汝穆的肩膀就开始奸笑,“帅哥,你亲我还是我亲你啊?”   何汝穆双眸依旧放在于薇身上,莞尔一笑,“随意。”   于薇眯起双眼,虎视眈眈地望着林飞扬,在林飞扬靠近何汝穆嘴唇的前一秒钟,咬着后槽牙开口笑道:“别闹了,尤叔叔尤阿姨还在呢。”   林飞扬这才想起岳父岳母正看着呢,赶紧松开了何汝穆,乖乖递上五个红包。   第三关,新郎伴郎已经冲到卧室门外。   新娘提出的关卡,要听新郎唱歌。   这会儿林飞扬立刻显摆起来,张口就唱,虽然歌词并不是很应景,但唱得确实好听——《Angel》。   这关被过得太简单了,高嗓门梁梁不满意了,突发奇想,“抱着美女下蹲,边做边唱吧!新郎体力不够用,回头我们子莹没有性福了可怎么好啊?得让我们先查看查看,”然后叫于薇,“小薇薇,你都替何少挡了那么多回了,这回你来。”   于薇当中被点名,一阵尴尬,毕竟何汝穆有未婚妻这种事,还是很公开的……一边又把林飞扬骂了个狗血淋头,尤子莹的朋友哪里不闹了。   但幸好都知道伴郎伴娘都是瞎闹瞎配对,倒也没有人唏嘘。   白晨却是突然站了出来,“哎哟哎哟,我来抱于薇吧?何少可矜贵着呢,别累坏他了。”   何汝穆却难得张口拒绝,“我抱于薇吧,飞扬你抱梁梁,何少你今早不是跑厕所了?别摔到于薇。”   白晨:“……”   随即何汝穆上前几步,拦腰将于薇抱起,看起来异常轻松。   这似乎是第一次被公主抱,于薇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何汝穆满面春风般笑道,“于薇,你脸很红。”   “少废话,赶、赶紧的。”于薇一紧张便会结巴,“你别把我摔了啊。”   何汝穆意味深长道:“放心,我体力很好。”   于是何汝穆开口,同林飞扬一起唱《Angel》。   何汝穆的英文很好,歌声也好,低沉而又有磁性。   林飞扬的声音比较阳光,何汝穆的则是声声扣人心弦,低音时的哑嗓尽显男性魅力。   而何汝穆幽深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脸上,何汝穆的每一次蹲下和站起都稳如松,每一次的喘息于薇都能听得清晰似乎能印在心底。   于薇猝然闭上了眼睛,心想惨了,本是想叫他好看的,似乎一不小心更喜欢他了……   接亲很快结束,到酒店时,还未到十点,新郎新娘回婚房坐等时间,于薇被林飞扬安排下楼去招待宾客。   而直到于薇下楼时看到何汝穆正在旋梯旁等着,终于明白林飞扬为什么非要她来当伴娘。   这孙子是故意给他们俩制造条件,与事端呢……   一伴郎一伴娘一起走进酒席厅,果然吸引了不少视线。   第一个走过来的便是梁芊芮。   梁芊芮亲昵地挽上何汝穆的手臂,看敌人一样看着于薇,趾高气扬道:“真是哪里都能见到于小姐啊。”   于薇听了何汝穆的话后,直到是梁芊芮在背后搞鬼,一点没给她面子,“说我阴魂不散?没想到梁小姐军校出身,说话还这么拐弯抹角,我看倒是像梁小姐对我阴魂不散呢~”   梁芊芮咬咬牙,忍了,扭头对何汝穆道:“陪我去趟楼上吧?我衣服开了。”   何汝穆刚想拒绝,梁芊芮忽而低声轻道:“我父母你父母都来了,给我个面子?”   何汝穆看了眼于薇,于薇偏过头未看他们俩。   微微颔首,“走吧。”   何汝穆随着梁芊芮离开,于薇转过头来。   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二人背影,想着怎么把梁芊芮搞残。   突然来人叫她,“于小姐,何老先生邀请您过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大概是前半部里最温情的两章了……后面,嗯,啊……对……   第二更完成   小剧场第六则(下)   何汝穆进入的那一刻,于薇的手紧紧地抓紧了被单,脸皱成了一团。   何汝穆动作一缓,柔声问她,“弄疼你了?”   于薇摇头,弓起了身,凭本能想让他更进一寸。   于薇那里依旧很紧,内壁刮碰着他,令他逐渐气息加重。   何汝穆的动作由慢及快,到最后失了分寸,抑制不住地在里面进行高速进出。   于薇吟咛的声音在何汝穆的耳里逐渐变得魅惑。   五官皱在一起,手不自觉地伸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胸前肉珠不停在他胸膛上摩擦。   何汝穆喜欢这种感觉,即将融在一起的感觉。   换了姿势,何汝穆一翻身,躺在床上,让于薇坐在他身上。   相连的地方未曾分开过,于薇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颤着声音低叫了一声。   掐着于薇的腰,何汝穆自下由上的向上顶弄,于薇完全失了重心,双手向后按在他的膝盖两侧,身体跟着一上一下,似乎被他做得迷失了自己,丢了颜面,终于破口大骂起来,“何,何汝穆,你他妈的给我慢点儿行不行!”   话音未落,何汝穆猛地向上重重一刺,于薇的声调立即向上拔了个八度,“唔!”   何汝穆开口时,声音里满是低沉暗哑的喘息,“你以前很喜欢的,不是吗?嗯?”说着又是向上深深一顶。   “才……没……有!”   何汝穆笑,继续动作。   良久,久不经人事的于薇终于趴到了何汝穆身上,酥胸贴着胸膛,在他身上持久地颤栗起来。   温热的液体包裹着何汝穆,何汝穆没有立即抽|出,随着她的颤栗,做最后的冲击。   直到同时一股又一股液体洒进她身体内,方才静了动作。   独留室内男女一阵阵气喘吁吁地呻|吟声。   于薇累了,何汝穆也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久,终于抵足相拥而眠。   自于薇半年前离开后,他就从未睡过一个踏实觉,终于睡着,一睡便睡到了夜色降临。   睡得很深的何汝穆是被一阵铃声叫醒的。   睡眼惺忪地在床上摸着手机,却忽然睁开眼睛,瞬间清醒,身旁的于薇不见了!   没时间理会不停响着的铃声,赤果着身体跳下床,四处推门寻着于薇的身影。   楼上楼下找了遍,没有,才忽然想起手机。   未接电话显示的是于薇。   何汝穆屏住了呼吸,立即拨回去。   于薇的声音里带着得意,“何总,支票我放在您桌子上了,一会儿别没注意当作废纸扔了。”   何汝穆表情一顿,“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你的技术还不错,我满意了。而今天呢,就当做我招了一次鸭吧,钱我付了,特意打电话过来知会你一声。”   “你、现、在、在、哪?”何汝穆一字一顿地问。   于薇笑道:“哦,在民政局呢啊,你扰了我的婚礼,间接伤了他,我当然得用结婚证来补偿Paolo,我说过的,我现在爱的人是他。”   嘿嘿嘿,一道小炒肉,应该没炒油腻了吧?   啧啧啧,就说叫迷涂君这位作者是好银,瞧瞧,你们哪个要求我没应了?!!请叫我中国好作者!!   还有哦,头一天双更了的话,那第二天双更的条件是两章的评论都在50个以上看清楚啦!谁说我上次食言的!那是因为第一更的评论少啊喂!   加油撒花↖(^w^)↗   我耐泥们~虽然泥们都是好没节操的坟蛋们……   ☆、37隐情   听到来人说的话之后,于薇立即警钟大作,在脑中翻腾回忆着与何汝穆的种种,哪件事能够令他父亲来找她,而又为了什么。   但却完全抓不到头绪。   之前在何汝穆的订婚宴上,于薇见过何汝穆的父亲,严肃,深沉,像极了古代里那稳操胜券的老皇帝,不怒自威,眼睛里充满着令人敬畏的气势,虽不外出走动,但实际上万事都看在眼里。   见面地方,是酒店二楼的餐厅包间,于薇进门前咳了两声给自己打气,方才抬手敲门。   里面发出一声与何汝穆酷似的一道低沉嗓音,“进。”   何正威负手站在窗前,乍一看,还令于薇以为是何汝穆,二人的背影像到简直一模一样……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居然能同年轻人一样有着这样健壮的身材,足以说明他平素里会多么严以律已。   背着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年代久远的戒指,却又一尘不染……看似是个很珍惜与太太感情的人,不是滥情之人。   身着正装,品牌高档,不像她父亲常年穿得随意……生活枯燥乏味,到了这个岁数,仍未对公司彻底放手,亦或是常与权贵之人会面进餐。   身体挺拔,背脊挺直,双肩宽广……对自己的健康十分注重,有力量,并且不惧压力,年轻时应同何汝穆一般,更善于挑战,常年健身不间断。   何正威背对着于薇始终未开口,于薇同样没有任何动作语言,就挺直着身子站在门旁,静等何正威。   良久,约过去十分钟有余,何正威方才转过身来,朝向于薇,一双充满威严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你倒是够沉着。”何正威缓缓道。   于薇微笑道:“家父教得好。”   “但你父亲不比你冷静。”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于薇依旧淡定自若微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何汝穆身上,“何先生也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何正威指着沙发椅:“坐。”   于薇却没有踱步过去,“飞扬的婚宴马上要开始了,我不想错过,何先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以直接开口。”   何正威遽然冷笑了一声,“也不过如此,十分钟能等,一分钟却等不了。”   “那是因为我不想给我父亲丢脸。”于薇对视何正威,毫不胆怯,“刚进来时,我是于仕亨的女儿,而现在与您面对面的是何汝穆的朋友,不是吗?”   “很好。”何正威眼角狠狠一跳,直入主题,“何汝穆的订婚宴,你来了,就应该知道何汝穆已经有了未婚妻。”   “那又如何?你我都清楚那场订婚宴不过是商业联姻的产物,但凡何汝穆与梁芊芮之间有半分感情,我都不会出现在他身边。”   “哦?那周雨惜呢?”何正威冷不防提起了周雨惜,徐缓嘲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何汝穆的身心都放在她那里,如按你所说,你也不应当再出现在他身边了吧?”   房间里一阵阒寂无声。   于薇方道:“我始终没有见过她,她或许并不存在。”   何正威皮下肉不笑,愠容已怒,“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听好,于薇,这是我对你的第一次警告,趁早离何汝穆远点,我不希望何汝穆和梁芊芮的婚礼会被你破坏。还有关于周雨惜,你没见过她?那好,晚上结束时,我派辆车给你,到时你便知道周雨惜是否存在了。”   于薇没有拒绝,想必何正威这样说了,就是曾多次跟踪过何汝穆,而他也始终没有发现。   她确实很想见一次周雨惜本人,更不必担心被何汝穆发现,正合她意。   于薇颔首:“我等您。”   何正威未有回答,直到于薇转身走出包间前,听到他厉声道:“于薇,如果何汝穆和梁芊芮的婚礼没有顺利举行,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于薇听着陡地一惊,强稳了心神才没有腿软当场。   苏好一度说过的关于何正威的心狠手辣事迹,顷刻间涌入脑中。直到下了一楼时,方才停下脚步,撑着墙壁深吸气。   喘了好一会儿,方才镇定下来,何正威的气势当真太强。   又在心底把何正威骂了个爽,你儿子婚礼不成,你非怨在我身上?有病吧您!   但是……于薇暗暗地想,何正威为什么非要何汝穆娶梁芊芮?单纯是看中她的身家背景,还是其他?   婚礼还有十分钟正式开始,林飞扬和尤子莹已经站到红毯另一边做准备,于薇环视了一周,却仍未看到何汝穆和梁芊芮的身影。   蹙眉想,还没有回来?   回想着梁芊芮说的话,于薇飞也似的上了楼,挨个包间找人。   **   梁芊芮跟何汝穆上了楼后,便找了个更衣室,去里面弄衣服。   留何汝穆等在外面。   未几,梁芊芮在里面叫他,“汝穆,麻烦你进来一下。”   何汝穆看了眼门上更衣室的牌子,默然未语。   梁芊芮又在里面叫了一声,何汝穆才挪步进入。   梁芊芮的头发与裙装的拉链绞在了一起,正在艰难地弄着头发,见何汝穆进来,不好意思地扭头说:“麻烦帮个忙。”   何汝穆的手很灵活,不过片刻便将梁芊芮的头发从拉链中拉了出来,并且没有扯痛她。   何汝穆偏头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说:“头发乱了。”   梁芊芮本就自有一股英气,当下皱起了眉,显得反而更加严肃了,照着镜子,乱的地方是后脑位置,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何汝穆站在她身后,抬手碰着她那几束乱了的发丝,语气很淡:“别动,我帮你弄。”   梁芊芮暗恋何汝穆已经数不清几个年头了,在脑中也曾勾勒过不少的画面,却唯独没有他帮她束发的这个画面。   看着镜子里比她高的男人,正低着头,垂着眼眸,认真地帮她弄着头发,心下忽而一颤。   仪表堂堂,眉目飞扬,如何汝穆这般俊拔的人,怕是在阜宾找不出第二位。   心动,控制不住地心动,英气逼人的眼里,逐渐变得迷蒙,双瞳盈盈,眸光含水。   “可以了。”何汝穆悠然收回手,“看不出瑕疵了,下楼吧?”   梁芊芮转身面朝何汝穆,明眸直勾勾地望着他深邃的双目,轻道:“谢谢。”   “不客气。”何汝穆缓略地点了个头,转身离开。   梁芊芮忽然抓住何汝穆的手,塌步至他身前,深深地仰望着他的俊脸。   何汝穆眼皮陡然一跳。   梁芊芮缓缓靠近他,直至身体相碰,目光也逐渐移到了他薄凉的嘴唇上。   何汝穆皱眉,眼疾手快地迅速推开了她,“梁芊芮,你逾距了。”   于薇找了几个包间,未找到梁芊芮与何汝穆,忽然记起梁芊芮说的是衣服开了,便上了三楼去休息大厅旁边的试衣间。   刚推开试衣间门,就刚好看到何汝穆推开梁芊芮的那一幕。   梁芊芮的眼睛迅速充满了血丝,无神地看着何汝穆。   只消一眼,于薇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止不住地一声笑,幸灾乐祸道:“啧啧啧,好像梁小姐的美人计不好用呢~”   梁芊芮毫不避讳地怒瞪了她一眼。   何汝穆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转身走向于薇,“走吧。”   于薇屁颠颠跟上,离了更衣室十几步远后,开始在何汝穆身边眉飞色舞地说,“你推开她了?是在她亲你之前你就推开她了?还是还没碰到你的时候你就推开她了?你为什么推开她,却没有推开我?梁芊芮看着不是挺矜持禁|欲的人吗?这么不淡定?她真喜欢你吧?还是被你这美男一时迷住,鬼迷心窍了?”   何汝穆听着于薇的喋喋不休,唇边勾起了浅笑,不再像面对梁芊芮时那般淡漠。   待到于薇终于闭上嘴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失笑一声,自她身后漫声道:“在她亲我之前就推开了她,满意了吗?”   于薇差一点就抚掌大笑了,满面堆笑地退到何汝穆身边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很满意。”   何汝穆的笑意也溢到了眼里。   林飞扬和尤子莹的婚礼非常顺利,顺利到于薇听着主持人用口若悬河的腔调,娓娓而谈新人即将迎来的美好生活时,于薇几度湿了眼眶。   婚礼真正举行过后,林飞扬也比之前高兴了许多,没有再像何汝穆订婚宴上那般闷闷不乐。   牵着尤子莹的手,挨桌敬酒,每杯酒一口而干,毫不含糊。   于薇作为伴娘,亦托着酒盘始终跟着二人巡桌敬酒,敬到最上位的何家林家尤家时,何汝穆坐在何正威身旁,于薇大大方方地给何汝穆倒了茶,笑道:“新郎一会儿多半又会喝醉,何少一会儿还需要留下照料新郎,所以最好不要喝醉了。”   何正威听着于薇公然地挑衅,冷凛地凝视着她,“于小姐真是安排的面面俱到。”   何汝穆听到他爸叫于薇于小姐,面色不改,手指却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了起来。   最后时,林飞扬喝了个大半醉,还没有忘记于薇,和尤子莹拉着于薇又敬了她一杯,晃着脑袋口齿不清地说,“我告儿你小薇薇,何骚(少)他奏是死要面子活嗽(受)罪,你那森(什)么,你就罪(追),罪(追)个仨月俩月的,我就不信他不能重(从)了你!何骚(少)对女人那怎(真)是好啊,你要四(是)能吊住他,你就请等着过好日子吧!”   于薇哭笑不得的按住林飞扬举杯还要喝的手,一迭连声应着,“行行行,听你的。”   尤子莹在一旁笑得温和美好。   婚礼后,于薇一直等着何汝穆何时离场,也等着何正威给她派来的车。   果然被何正威说中,正等即将要闹洞房时,何汝穆走到窗边接到了个电话。   前面都是背对着于薇的,只有说最后一句话时转过身来,于薇看清他的口型,“我现在过去接你。”   接着眼看着他头未抬地匆匆走了。   顷刻后,之前来叫她去见何正威的人走了过来,想必是何正威贴身秘书,在她身边低声道:“车在楼下,麻烦于小姐现在下楼。”   车没有一路跟着何汝穆的迈巴赫,而是开了半小时后,停在一个风格特别优雅的小区旁。   于薇问何正威秘书:“这是她家?”   何正威秘书点头,“是。”   等了约有半小时,两束车灯亮起,何汝穆的迈巴赫缓缓从小区门口进来。   于薇双手不自觉握在一起。   就见何汝穆下车后绕过另一侧,打开车门。   于薇默默地想,第一次看到何汝穆为人拉车门呢。   下一刻,于薇瞪大了眼睛。   何汝穆不仅是给周雨惜拉车门,更是拦腰将她抱在怀里。   借着小区里路灯的光亮,于薇看清他怀里的女人,毫无疑问与照片上的女人是同一人,那张脸依旧美得不可方物,明眸善睐,瞳如星辰。   何汝穆的眼睛柔情似水对她含情脉脉,而女人也正对他浅笑。   何汝穆抱着她进入楼道,每一步都极近沉稳。   看起来如此般配,不只样貌,就连依偎着的背影,都如此般配。   那么,他前一晚没有回她的短信,也是跟周雨惜在一起罢?   随着楼道楼梯里的声控灯逐层亮起,于薇仰望着三十层高的楼,难受地无以复加。   他抱着她走的是楼梯呢……   于薇红着眼睛想,林飞扬你个大骗子,何汝穆是对女人好,可那个女人不是她好吗?!   握紧拳头,于薇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沉声对司机道:“送我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感谢亲们霸王票~么么哒~23333333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1 08:50:33   mac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0 17:38:49   鱼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0 13:40:45   鱼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0 14:17:59   话说当真是双轨虐了噗哈哈哈   【小剧场第七则(上)】   何汝穆还不至于蠢到相信于薇真的在领证, 不说她和那外国人的感情多深, 就是他们俩才回国三个月, 其中还有两个月在国外旅游, 怎么可能轻易的被允许结婚领证。   所以何汝穆虽然抑制不住地心有怒气, 但并未当真, 只当于薇一时气话。   然而当看到于薇在网上晒的和老外的各种证明时, 何汝穆淡定不得了。   冲进于薇公司去找她。   保安拦着, 他就使了狠招, 武力解决。   最后冲到于薇办公室, 锁门, 撑着桌子狠声问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摆脱我?”   于薇笑得一脸灿烂, “何汝穆你没事吧?我摆脱你?你以为我为了摆脱你才和他结婚?您别逗了。”   何汝穆冷笑, “你真爱他?”   于薇毫不犹豫点头。   何汝穆嘲道, “很好, 那么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你和我上床了,他会怎么样?”   于薇脸色骤然一变, “你卑鄙!”   何汝穆点头, “对, 我卑鄙, 所以呢, 你要选择什么?”   于薇突然一笑, “我什么都不选, 你没有证据。”   何汝穆握起了拳头,“你认准了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于薇摇头,“怎么会?我认准的事是——谁也猜散不了我和Paolo。”   何汝穆的脸突然变得惨白。   于薇继续道:“问完了?问完就走吧?别以为我前两天跟你做了一次,就怎么样了,何况国外对性很开放,如果Paolo知道了,我也可以说是你逼我的。”   “我逼你?那于薇我问你半年前也是我逼你的?”   “还是那句话,今时不比往日呢何先生。”于薇突然没了耐心,“我有会要开,没事就走吧,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说着便按了内线,“叫保安进来。”   然后抬头,“走不走?”   何汝穆冷道:“不。”   “好吧,那就让保安请你走。”   于薇绕过他,打开门,对外面人喊道:“磨磨蹭蹭什么呢,赶紧把这位何先生请出去!”   何汝穆从来不知道于薇居然可以这么狠,就连他都不敢相信于薇仍对他有感情了。   去于薇家楼下等着,就如从前于薇缠着他一样。   接着便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一幕。   于薇和外国男人一起下车,然后外国男人爽朗地笑着,手里拎着一个装满食物的袋子,和一瓶红酒,于薇也笑得一脸幸福灿烂。   尔后两人相拥着上楼。   其实我还是想说一句,虽然不能剧透,但希望泥们还是要相信我,看到底,就会发现楠竹真的很优质……还有别忘了撒花!!!!嘤嘤嘤,加油↖(^w^)↗   ☆、38疑心   前一晚何汝穆与周雨惜依偎的画面,不时地出现在于薇眼前,于薇彻夜辗转反侧,再一次失眠。   果然女人失眠的原因,大多数都来源于男人,唉。   林飞扬结婚后,便是为期一月的蜜月期,于薇在阜宾又不认识其他任何人,就完全无处可去。   而她对何汝穆隐藏的温柔一面,又多了一层了解,暂时觉着再面对他,容易控制不住情绪。   便手机关机,卧床补睡眠,顺便调整心态。   她所站的位置,本就不太光明,受伤嘛,肯定也是在所难免。   谁在感情当中,还没有个大挫折小挫折?   就这么安慰着自己,于薇没两天便不那么难过了。   调整好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周阳。   于彤已经出院,但情绪不稳定,在家里静养。   于薇知道这个时间于彤不会在周阳身边,便开机给周阳去电话。   开机的一瞬间,涌进来几通未接电话提醒,还有短信,有的是来自于何汝穆,还有的是来自于陌生人。   看到何汝穆的电话提醒时,心情有些复杂,于薇悒悒不欢地看了一会儿,没回。   周阳接到于薇电话时,正在开会,久而未响过的铃声方一响起,就立即喊了散会,回办公室接电话。   于薇的语气不善,周阳自然有所察觉,依旧慢着性子认真听着。   于薇冷道:“于彤不在公司是吧?我还有半小时到公司楼下,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等你,我有事要跟你掰扯掰扯。”   周阳处变不惊,温声应着,半小时后,起身,移步去对面找于薇。   周阳进来时,于薇正侧面望向窗外,出神地看着行人。   于薇身穿皮衣皮裤,带着墨镜,像骑重型机车的酷女人,周阳脚步微微一顿,站在门口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   于薇时而淡雅大气,时而亲切随和,时而刚强跋扈,很多变,但每一种都是真性情,曾经看韩剧会哭,看惊悚片会笑,而看幽默片时永远都是神采飞扬的。   但现在,几乎每一次重逢时,她都气势超凡,眼神犀利地令人不敢小觑与直视。   他做的最大的错事,大概便是那一夜风流。   丢了她,也丢了自己。   于薇似是察觉到了来源于某人的灼灼目光,从窗外收回目光,抬头,眸光如箭。   坐在于薇对面,周阳努力像从前那般与她攀谈,“来了多久了?”   于薇脸上却毫无笑意,也没有任何攀谈之意,目光如炬,“你什么时候认识梁芊芮的?”   周阳轻轻拧起了眉头,“梁芊芮?我不认识她。”   于薇冷笑了一声,“是吗?不认识?那好,我再问你一句话,于彤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周阳脸色微不可见的一变,挺直了腰,状似微愠,“薇……于薇,你什么意思?”   于薇不客气反问:“你说我是什么意思?!”手一巴掌拍向桌子,震得咖啡杯向上弹起,连带着咖啡厅里其他人的目光也聚在这里。   于薇目眦欲裂,一字一顿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于彤的孩子也是你的!”   周阳默然,良久没有言语。   “周阳,于彤做的事虽然令我厌恶,可她说到底是我的妹妹,她非常爱你,这我知道,所以尽量离你们远远的。但你现在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我怎么还能坐视不理?我要你现在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周阳沉默地望着于薇,似是要将她的面容一寸寸地记在心里。   于薇倏地抓起桌上的杯子,就朝着地上重重一摔,“我在问你话!”刺耳的破裂声,引来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老板匆促地走过来,但又看到来人是于薇,头一扭,又回到了吧台旁。   周阳这时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为什么认定是我?”   于薇鄙道:“你只需要我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周阳看着于薇的眼睛,“你若认定是我,那便是。”   于薇太了解周阳了,乃至于明明白白的清楚周阳这是以退为进,好似受了委屈的人是他。   当初他和于彤在一起的时候,他便是如此以这般令人憎恶的模样来见的她。   于薇怒气填胸,豁然起身,抬手就甩给周阳一声响亮的巴掌。   而周阳一动未动。   “周阳你不用跟我装得一副随我便的样子,现在认为我没证据是吗?等我找到证据了,你最好立即给我滚出于家,我于薇说到做到!”于薇抓起包,便大步往外走。   周阳猛地抓住于薇的手腕,轻道:“你爱上何汝穆了对不对?”   于薇嗤笑,“和你无关。”   面无表情地抽开手,旋即离开。   **   于薇被周阳气得不轻,坐在车里时,还一阵重喘。   他就是这么嘴硬,硬到她恨不得拿钳子撬他的嘴。   何汝穆的电话是在这时打进来的,“怎么手机一直关机?”   于薇吁出一口气,淡道:“哦……有事儿?”   何汝穆的声音顿了顿,“心情不好?”   于薇摇头,又想何汝穆根本看不到,强撑笑颜出声道:“没有啊,我心情有什么不好的,这两天补觉来着。”   “我给你打了几通电话,开机后也没看到?”何汝穆的声音莫名低沉得很。   于薇乐了,想说何先生您可真有意思,咱们俩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还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您这话说得是不是也逾距了呢?   但想了想,那样说话太招人烦,便仍是笑着,“刚开车了,还没来得及回呢,正要给你回的时候你就打进来了,你看,咱们俩多有缘分?”   何汝穆那边终于笑了,低低地笑声,传进耳膜,于薇都能想象得到他胸膛的震动。   “现在在哪?我去接你,阜宾下午有一场拍卖会,里面会有你喜欢的东西。”   于薇用手使劲地扯着脸蛋儿,心中五味杂陈,还是强颜欢笑,笑得一脸荡漾,“我用带卡去不?”   何汝穆揶揄道:“你被炒了的时候,我没少给你遣散费吧?”   “周扒皮!”于薇嗤道,“我现在在外面,一小时后我到你公司楼下等你。”   “好。”   于薇立刻匆忙地掉头回去,压抑的心情,渐渐被转移了注意力,总算是好了起来。   一路开到何汝穆公司楼下,恰好五十分钟,剩下十分钟刚好又够整理心情的。   等了片刻后,接到何汝穆电话,于薇刚要说“我就在你公司楼下了”就听何汝穆淡道,“临时有事,我把拍卖会地点给你,你自己先去吧,或者我叫司机送你过去?”   于薇怔然地仰头望着楼上,边失望地启动车子离开边佯装无所谓地说,“没关系,正好我也有事不能及时到,那你就先忙吧。”   临挂电话时,于薇破天荒听到何汝穆道了一句“抱歉,下次找机会赔还给你”。   于是容易满足的于薇又笑了。   下午时间,于薇自己购物,吃饭,再自己回家,只伴着何汝穆的一句“抱歉”,心情好到爆,一个人逛街也很满足。   然而到晚上时,于薇收到了一个网址短信,短信里附上了密码,而落款是何正威。   于薇心怀疑虑地点开网址,是视频网站。   再点播放,是一段带着时间的录像。   时间正好是何汝穆爽约说有事的那段时间。   茶馆里,周雨惜穿着碎花样式的西装外套,长发及腰,微笑品茶,而何汝穆一手执着茶壶,正在沏茶。   接着视频一阵快进,快进的画面里始终是两个人的动作,再到视频恢复原速时,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什么样的朋友,能够在茶馆里面对面相聊三个小时未动过地方?   不是说她不是他女朋友?   于薇沉默地看着,在想,周雨惜究竟有多大魅力,让何汝穆这般怜惜,而何汝穆又有多么喜欢周雨惜,能在周雨惜始终没有成为他女朋友时,这般忍让与保护。   何正威的介入,于薇突然厌烦的很。   之前她可以当做眼不见为净,一门心思缠着何汝穆,现在却是越发地静不下心思了。   就在于薇正惶惶不安时,何汝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今天拍卖会我叫人推迟了,后天上午开拍,我去接你?”   于薇咬咬牙,点头,“好啊,但是你今天可爽约了啊,后天不用我带卡了吧?”   何汝穆失笑,“可以。”   于薇不是能藏得住事儿的人,便漫不经心地问:“何汝穆,你今天失约的原因,不会是周雨惜吧?”   何汝穆那边又是一阵令人心慌的沉默。   片刻后,何汝穆慢条斯理地反问,而语气里带着清楚地质问:“你怎么知道她叫周雨惜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完成,表忘了看今天的第一更上一章哦】   【小剧场第七则(下)】   房间里,Paolo小心翼翼地往窗边凑近,向下探着脑袋。   那辆迈巴赫没有离开。   Paolo对何汝穆都有些心有不忍了,刚才余光看到他时,他都想放开于薇了。   于薇懒洋洋地躺在沙发里,冲Paolo喊着意大利语:“帮忙把零食给我递过来~”   Paolo唉声叹气地把零食袋往她身上一扔,“吃吧吃吧,吃死你。”   于薇乐了,“你不用为他打抱不平,他虐我的时候,可是头不抬眼不眨的,这点才哪到哪啊。”   Paolo是男人,男人自然站在男人一边,“那你这也过了吧?看着他真挺可怜的啊,是真爱你吧?”   “真爱我?我当初不是真爱他?得了,可别为他打抱不平了。”   Paolo无语地到处看于薇小公寓,搜刮一切有年代的洋酒。   片刻后,发现了个文件袋,正夹在酒柜后面的夹层里,“这是什么?”   于薇乐了,“大哥你可真能翻箱倒柜的了,那是咱们俩的结婚证啊。”   “结婚证?”Paolo瞬间瞪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   “哦,假证。”于薇笑呵呵地说,“假证在中国是一大特色,懂吗?除了民政局能查,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这是老师教给你的第五课,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更不一定为真。”   Paolo对于薇的无耻只觉着又无语了一次。   凑近于薇,问她,“那你虐他……你不心疼?”   于薇扯了扯他脸蛋儿,笑:“乖,别问这种问题,显得你太傻了,喝点酒儿去睡吧,明天带你去拍卖会,让你见识见识我喊价时的魅力。”   待Paolo进了客房后,于薇站在窗边神色不明地看了一会儿何汝穆。   片刻后,突然转身进了浴室,端着一盆水出来的,打开窗,毫无道德可言的就泼了下去。   何汝穆很快从车中走了出来。   于薇照着何汝穆的脚下就撇下去一个东西,然后砰一声关上窗。   何汝穆委身捡起从楼上丢下来的东西,打开,一枚戒指正静躺在里面。   何汝穆记得,这是他送她的。   如今,她还给他了。   艾玛,虐了这么多次了嗷,大家还没看够么……?   泥们真的真的真的会后悔的……!撒花撒花,多撒花,依旧会有双更欧!   ☆、39哦也   于薇一阵哑然,半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梁芊芮告诉我的。”   然后再次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顺便把梁芊芮出卖得更彻底,“梁芊芮还告诉我很多你和周雨惜的事,你要不要听?”   何汝穆的声音完全听不出喜怒,“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来问我。至少在我这里得到的答案,一定比你道听途说来的要真实。”   “你是说我被梁芊芮骗了?”   何汝穆淡道:“不只是梁芊芮。”   于薇一阵拧眉,你这句话的意思别是知道你爸来找过我了吧?   凝了凝神,于薇问:“你的意思是,我问你,你就会告诉我?”   “你问我的哪件事,我没告诉你?”   于薇心想真的挺多的好吗……   于薇未再拐弯抹角,壮声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问题:“如果如你所说,周雨惜不是你女朋友,你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说完发觉这会令他误会她看到了什么,舔了舔嘴唇,继续道,“你知道的,当初你来莱安我做你导游的时候,就听过你给她打电话。”   何汝穆反问:“哦?就问这个?那我问你,我对你好吗?你是我女朋友吗?”   又不正面回答问题!于薇抓狂:“你不是说我问了,你就会回答吗?!!!”   何汝穆笑了,“好吧,你继续问。”   何汝穆大概仍旧对她有防备,于薇这样想着,便从简单问题开始问,降低他的防备之心:“你书房里的五花瓶我看到了,你曾经有没有想过用你假的瓶子把我真的瓶子换走?”   何汝穆对答如流,“有。”   “那为什么没换?”   “你生病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于薇瞬间笑逐颜开沾沾自喜,不管怎么样,对她同情,也是种情。   却又听何汝穆补充道,“像只无家可归的狗。”   于薇狂躁,“你非要加上后面那句话吗!”   何汝穆的笑声总是能拨动她的脑神经,连带着心脏扑通扑通地开始剧烈跳动,比如现在,何汝穆那低低的笑声又隔着电话传来,笑得于薇的脸不禁一红,急声开口,“笑毛啊笑!”   “笑你好笑。”何汝穆笑吟吟道,复又反问她:“你在我的书房还看到了什么?”   于薇想起这个就一阵闹心,那天被赶出他家家门,就是因为她闯进他书房了。   尖嘴薄舌回道:“除了五花瓶还看到你的周雨惜了,怎么,你还想再赶我一次?不仅赶出你家,再把我赶出阜宾市?”说着,于薇惊觉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别惹人烦了,立即话锋一转,“喂,再问你个问题啊……你现在还爱周雨惜吗?”   未有片刻迟疑,何汝穆淡道,“我一直对这个字理解不深。”   于薇:“……”   于薇终于无力了,何汝穆不过是逗她的对吧?怎么可能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信口开河的话,她也能信,真蠢。   “算了,不问了,拍卖会见吧。”说着,于薇欲挂电话。   却在按挂断的前一刻,听到何汝穆漫声道:“你问,我便答,只不过回答的不一定是你想听到的,因为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事。而我不能告知你的,于薇,我也不希望你从别人那里听来继而胡思乱想,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骗你。”   于薇听到后,只觉着不真实,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即将手机重新放在耳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何汝穆淡道:“耳朵不好使没听清就算了,现在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滚去睡吧。”   于薇:“!”   于薇暴怒,“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好吗!!!”   电话被挂断,于薇咬牙切齿地把何汝穆令人发指的行为好顿骂,但许久后,还是笑了起来。   承诺,这是个承诺呢……虽然也不完全称得上是承诺,但这好歹也算是了。   即使不是,她也当做是了。   但片时后,于薇的笑又变了,撑着下巴,心想,还是与何汝穆之间存在着很大的距离,不然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松地一语带过他有很多事不想让她知道?   所以,可以断定,何汝穆这通电话打来的意图,还是逗她玩而已,就和数千万个寂寞的男人聊微信陌陌一样。   唉,脸上慢腾腾地升起一片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苦涩。   女人总是这般,喜欢上一个人,便开始得了名为患得患失的病,并且永无止境。   最后于薇睡觉前,仍是将何正威给她发的东西删掉了,当做没有看到。   **   何汝穆挂断电话后,便蹙眉看着桌面上的照片。   桌面上周雨惜的照片,是三年前拍的,那次是一行老友去海边聚会。   有老同学从施工现场放线的技术员,逐步向上爬,当上了项目经理。他当时刚完成政府项目,在负责搞填海工程,整个海滩便几乎被他们包了下来,没有旁人……   于薇说,自他书房看到的东西,只有五花瓶和照片。   幸而未看到其他东西,但是……   何汝穆缓缓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左轮手枪,放在桌上,本有六个弹巢的手枪,此时只有五发子弹。   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枪柄,一下又一下。   突然迅速站起身来,从文件柜上取出一只盒子,将手枪放进盒子,又将桌上的相框放进去,用锁封好。   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存在他手机里很久的号码,“我是何汝穆,李医生,按你所说的,雨惜如果接受手术,要多久能够恢复行走?”   李医生很久很久未曾接到过何汝穆的电话,又是这么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何汝穆皱眉,“回答我。”   李医生赶紧道:“那都是三年前说的话了,我现在得看到她近期的片子,才能再下结论……她同意手术了?”   “你不能通过经验得出她三年没有接受治疗会发展成什么样的结论?”   李医生登时明白了,“她还不肯接受对不对?何先生,如果她本人不接受,即使我给她做了手术,术后她不积极接受康复治疗,也无济于事。”   何汝穆深深地吸了口烟,撑着头,沉思着。   何汝穆没有说话,李医生也没敢出声。   许久,何汝穆问他,“近期有打算出国进修吗?”   “没有。”   “行,即使有也再往后推推吧,我尽量在这几个月带她去拍片子找你。”   接着又给秘书石立打电话,“Stone,明天一早把拍卖会的图录给于薇送过去。”   石立诧异,“给于薇送过去?”心想何总您不是真跟于薇之间有什么吧?   何汝穆似乎猜到了石立在腹诽什么,淡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现在告诉你地址,拿笔记下。”报了地址后突然又似笑非笑道,“唔,再准备个漂亮点的礼品盒,大的,空的,送过去……里面也可以多塞几个盒子,知道俄罗斯套娃吗?再有,如果她问你话,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回答,懂?”   “……懂。”石立点头应着,突然好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石立站在于薇家门口,一脸郁闷。   于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抱着肩膀倚着门,对他送过来的礼品盒与图录,看都不看,也不接,就笑眯眯地望着他。   石立僵着脸半晌,非常有礼貌的说:“于小姐请收下,这是我们老板特意嘱咐的。”   于薇笑:“我亲爱的第一秘书,你今天态度可真好呢~”   石立抽着嘴角道:“在其位谋其政,之前吩咐你做事情本就是我职责范围内。今天于小姐的身份是老板的朋友,我自当以礼待之。”   于薇点头,“说的真好。”   石立将礼品盒和图录往前推送,“那于小姐请接收了吧。”   于薇却又摇头,喜孜孜乐淘淘地说:“可是我还是不想收呢。”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石立,似是在想怎么把他炖了比较好。   石立头皮一阵发麻,硬着脸皮说:“那于小姐怎样才收?”   于薇终于正色,“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收……你在何汝穆身边做事多久了?”   “五年。”   “所以,你也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吧?”   于薇注意到石立立即抿紧了唇。   于薇双眼一眯,转身就要关门,石立赶紧伸手拦住,“别……唉,我要是和你说了,我会被炒的!”   于薇奸笑,“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就是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哪里吸引到他了而已,对你来说就算告诉我了也无伤大雅。但是……如果我今天不收这两样东西,回头再跟何汝穆添油加醋说你有意调戏我的话……”   石立终于知道那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了。   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周雨惜是吧?长得挺美那个?就我所知的是老板现在只是单纯照顾她而已。但我刚当老板助理的时候,老板喜欢她的事确实为真,那时候经常送花。之后大概一两年吧,周雨惜结了婚,结婚的时候我还陪老板去参加过婚礼,老板眼里一点留恋都没有。”   于薇瞬间笑靥如花,“真的?”   石立不迭点头,又一脸担心,“我就知道这么多,你千万别让我老板知道!”   “放心啦,东西给我,回吧!”   于薇收了东西,满意之极,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   而门外的石立森森地皱起了眉,都怕撒了个这么大的谎会折寿!唉。   这简直跟向老板的正妻隐瞒小三的存在一样!他知道啥?他压根就啥都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今天只有一更哦~木哈哈~我是严格遵守约定的人!   今天正文没有虐小薇薇,于是小剧场也不虐何先生咯~~   【小剧场第八则(纯番外,无剧情,唉,快被你们榨干了,对付看吧……!)】   时间在俩人结婚很久后。   于薇始终没有怀孕。   之前何汝穆总认为可能是自己的问题,不够浓……?   后来何汝穆才发现,于薇偷偷吃了避孕药。   问她,她才说,感觉自己的耐心还不够抚养一个孩子,苏好那样的性格才能教育好孩子,她想再把脾气养一养……   何汝穆是真生气了,大部分原因是避孕药很伤身。   便偷偷把药换成了维生素。   半个多月后,于薇有反应了,总是恶心犯晕,何汝穆掐指一算,算到于薇距离上一次大姨妈来,二十四天。   说不准是不是怀孕了。   于薇打电话给他,“喂,我胃总难受,陪我去趟医院吧。”   何汝穆迭声抱歉道:“我一会儿有会要开,我叫石立送你去医院吧?”   “……早上不是说好了,你带我去的?!”   何汝穆温柔道,“乖,这个会很重要,先叫他陪你去吧?嗯?半小时后到楼下接你。”   于薇点头,“好吧。”反正她本就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检查个身体,不用他非陪她去。   何汝穆挂了电话就给石立拨了过去,“去接于薇,顺便带她去做个检查,看是不是怀孕了。做检查的时候,先别说是验孕的。”   石立一阵迷茫,但也答应着,“是的,老板。”   会后,何汝穆坐在办公室里,给自己倒了杯酒,并点上了一根香烟。   酒味儿浓郁,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香烟烟雾迷蒙,袅袅上升,弥漫着飘渺的味道。   何汝穆指间夹着燃到半的香烟,酒杯里的液体残留无几,望着桌上的手机,神色晦暗不清。   何汝穆揉着眉心,举起酒杯。   何汝穆很少喝酒,所以辛辣的酒方一入胃,便觉着一阵刺激。   他亦很少吸烟,吸了几口,便觉口干舌燥,大脑轻飘飘的,思绪乱扬。   不常抽烟喝酒的男人,偶尔抽一次烟,喝一次酒,看起来,就会令人觉得比平时更添魅力,薄唇湿润,目光迷离,往时的淡定从容,变得慵懒而神秘。   自会议结束后,他便一直坐在办公室里沉思。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丝不苟,如同他那位父亲一般。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抬手松了领带,解开了衬衫扣子,慵懒而又深邃,眉间隐藏的紧张也现出了几分。   一直到石立打电话过来,何汝穆立即直起了身。   这个大男人,这一整天的紧张与不安,都是为了等这通电话!   “怎么样?”   石立也有些不安,“这个……”   片刻后,何汝穆失望地说:“没怀上是吗?”   接着突然就听电话那边传来了于薇的咆哮声,“何汝穆你个王八蛋,你居然敢换我的药!!!”   何汝穆立即激动反问,“怀了?老婆,怀了?”   于薇闷声点头,“怀了,可是我没有信心……”   何汝穆笑得一脸幸福,“没事儿老婆,你只负责生就好,我负责养。”   于薇终于放心,但仍旧不太安心。   直到孩子出生长大到好几岁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安心了。   把孩子交给男人养……何汝穆个大骗子!他教的孩子能好吗!   把孩子都宠成什么样了!!!!   还永远都站在何汝穆那边!!!!!!!!   于薇正在生闷气,突然爬到他们床上,并且钻进何汝穆怀里的宝宝,接到爹爹的眼色,立即滚出何汝穆怀里,三俩下爬到于薇怀里,蹭啊蹭。   于薇没好脸色地说:“干嘛?”   宝宝笑呵呵地照着于薇的脸上就啵了一口,“妈妈妈妈,我最爱你啦!”   于薇立即啵了一口宝宝,甭管真假,信了,一直抱着宝宝没撒手。   可第二天起床时依旧,宝宝正躺在何汝穆怀里张着小嘴呼呼睡大觉……   两张极似的脸,完全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睡得正香……   欧欧鸥,只有加油撒花才有双更欧↖(^w^)↗   **   ☆、40再度   拍卖会即将开始的两个小时前,于薇定睛地看着摆在茶几桌上的十个空盒子,心想何汝穆你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前一天早上打发走石立后,于薇满怀期待地打开盒子,边打开边咧嘴笑想,这是何汝穆送她的第一件礼物,这要放在古代,她完全可以当做这是定情信物呢。   可是越打开脸色越沉,跟俄罗斯套娃一样,打开个盒子,里面还有个小盒子,再继续打,又有个盒子,再打,再有,于薇都不禁边念叨“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边机械式地拆盒子。   终于拆到最后一个盒子时,盒子刚好是能够放在她手上的大小,礼品盒像戒指盒一样红色的,质感超好。   于薇带着最后的期望打开,妄想里面放着的或许是个饰品。   ……但依旧是空的!   这是报复她送空盒子到他公司是吗!   于薇窝在沙发里,毫无形象地将脚放在茶几桌上,想方设法绞尽脑汁怎么把这么大的“惊喜”悉数奉还回去给何汝穆。   但想了一个小时却是未果。   想来想去至最后都演变成了对何汝穆与她未来的浮想联翩……女人唉!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于薇想,既然你有时间吩咐石立搞这一套报复她,那就说明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不然若是杨沫的话,他必将无视,于薇如是想,心情变得甚是愉快。   何汝穆准时打来电话,于薇直接按掉,步履轻盈地飞奔下楼。   自从何汝穆上次让她把暴显身材的衣服换成运动服之后,于薇就不再那样打扮了。   心想何汝穆或许是个另类,不喜欢女人性感,喜欢女人穿得随意舒服。今天便投其所好穿着平底复古皮鞋,休闲牛仔小脚裤,和一件灰色长款开衫棒针粗线外套。   于薇本就高,又极瘦,这样搭配,显得小腿纤细修长。   早起时用卷棒卷了几个卷,长卷发随意披在肩头,拎着复古深棕色手提包,气质清新而大方,顾盼神飞。   楼下的迈巴赫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崭新,与何汝穆每次亮相时一样,极为完美。   于薇这次上车非常顺利,车门没有上锁。   何汝穆正低头看着拍卖会的图录,听到于薇进来后关车门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道:“走吧。”   何汝穆今天是三件套的深色正装,外套是件双排扣长大衣,没有穿,只搭在肩上,里面是白衬衫及修身马甲,风度翩翩,帅气高贵,英挺依旧。   不过若是手间夹着个烟斗,就更加增添成熟魅力了。   福尔摩斯曾说过,除了表和鞋带以外,没有什么东西比烟斗更能表示一个人的个性了。   啧啧啧,但是好像何汝穆即使不夹烟斗,也依旧深沉内敛。   顺便告诉自己,石立说了,他和周雨惜关系很纯粹,而且周雨惜结婚了,最多也只是蓝颜知己而已。   “嗨,早啊~”于薇璨笑,把何正威抛到脑后。   何汝穆终于抬头看向她,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头打量到脚,似是很满意她这身装扮。   片刻后收回视线,垂眸继续翻看图录,才出声睥睨道:“可不早了大小姐。”   何汝穆依旧那副瞧不起她的样子,于薇似是已完全习惯了,笑着探头过去,“看中什么了吗?”   手下意识扒着他的胳膊,探头在他胸前,见是一只形状怪异的紫砂壶,纳闷地问:“这是什么时期的?”   等了半晌,却未听到何汝穆回头,抬头欲再问一次,却看到何汝穆的视线正放在她扒着他胳膊的手上。   看似非常嫌弃与她的触碰。   于薇立即讪讪地松开,“没注意,没注意。”又狗腿地给他拍了拍,“没脏,没脏。”   何汝穆勾起一抹笑,又很快收了回去,仿佛每次逗她都觉得屡试不爽呢。   何汝穆将图录递给她,“你没带?看中什么了?”   于薇接过去,立即翻开一页,“看中两件,一件是这个,莲花碗,汝窑的。”   汝窑?何汝穆扬眉,面带揶揄地看着她。   于薇立即呶了呶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我想要这个汝窑,跟你名字没关系啊……也跟它与佛教的关联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看着它典雅而已,蟹爪纹的釉面也很特别,我还没收藏过汝窑。‘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嘛,我就是想收藏收藏,真的。”   何汝穆点头:“理解,这个看着既不是常有缺陷的覆烧,也不是满釉支烧的仿品莲花碗,你只是单纯收藏而已,你还真有钱。”语气带着颇为明显的嘲弄。   于薇抖了抖脸,不再否认了,好么,确实是因为里面带有汝字,并且何汝穆的母亲信佛。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仿品?”于薇问。   “你不是瓷器的专家?这都看不出来?没带眼睛出来还是没带脑袋出来?”   于薇终于忍不住地暴躁起来,柳眉倒竖,气咻咻喊道:“你非要在大清早就贬低我损我吗?!”   何汝穆挑眉,“脾气够大的啊。”   于薇一怔,又呵呵笑,“没有,没有……你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何汝穆被于薇逗笑了,“现存的汝窑仅有65件,12年香港拍的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成交价是两亿七百万港元,汝窑本就希珍,如果是新出土的,会有消息。所以这件应是仿品,但仿品仿得倒是很真也很完美,不是行家很难看出来。而你想拍的话,怕是需要出大价钱了,图录上的第一口价是五百万。”   于薇单凭图录,仔细凝视也看不出真假,不禁问他,“你昨天去预展了吧?”   “嗯。”何汝穆点头,“不是看中两件?另一件是什么?”   于薇立即防备地怪声道,“此不可言……回头你要是再跟我抢呢?”   何汝穆不置一词,淡淡地望了于薇一眼,从她手中抽回图录,继续翻看着,未再多言。   **   同一时间,何家老爷子接到电话,何汝穆与于薇一同去出席拍卖会。   何正威嘴里叼着烟斗,听着电话那边的汇报,面色逐渐变得又沉又冷。   看着桌上何汝穆的毕业照,冷着脸,给梁芊芮去了电话。   梁芊芮很意外接到何正威的电话,“何叔叔?”在林飞扬的婚礼上不欢而散之后,她还未联系过何汝穆,那天他拒之千里的冷淡,让她不禁发怵。   何正威语气好了一些,“芊芮,最近没跟汝穆在一起?”   “嗯……汝穆最近公司的事比较忙。”梁芊芮脑袋里同时出现了好几个问号,不明白何正威打来这通电话什么意图,众所周知的何正威严肃又狠,此时说话却十分可亲。   何正威语气慈祥,“你们要结婚了,该适当地挑时间去准备结婚的东西吧?你们的新房里还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了?我和你阿姨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   梁芊芮听着似乎明白了何正威的意思,如儿媳妇一样微笑,“知道了,何叔叔,一会儿我就约汝穆出去,不用您和阿姨惦念了,放心吧。”   何正威漫不经心地说:“嗯,那就好。听说今天有拍卖会?汝穆对拍卖会总是很有兴趣,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陪他走两场看一看。”   梁芊芮连声应下。   陈彤彤(一不小心起名又重了,不要看成是于彤哈,o(╯□╰)o)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何正威在抽烟,立即上前去把他嘴里的烟斗抢了过来,“又犯什么疯了!”   何正威拧起了眉,“偶尔抽一次而已。”   陈彤彤讽笑:“是不是又打儿子主意了?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不要逼儿子娶谁,你忘了吗?”   何正威态度坚决,“彤彤,任何事我都可以妥协,唯有这件,他必须娶梁芊芮!”   陈彤彤要被这老头气疯了,“老固执!”摔着门走出了书房。   何正威似是很头疼,捏着眉心,叹气。   **   拍卖会现场,规模算是大的,大拍,押金和莱安的那次相同,也是三万。   进来的只有何汝穆和于薇两人,未带助理。   何汝穆方要递卡过去,于薇抢先将自己的卡递了过去,然后对何汝穆微笑,“上次你替我交的,这次我来。”   “有钱了?”   于薇点头,“苏苏帮我拍出去了几件东西。”   接着何汝穆笑着收回卡,与于薇进场。   ☆、41还击   开场后拍的第五件拍品,才是于薇想要的莲花碗,距离开场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前四件的价钱都不低,于薇来之前本以为是小拍,将莲花碗的最高价格定在一千五百万,但现在没想到是大拍,心里便有点忐忑,现场识货的人肯定也多,说不准会把价格抬到什么程度。   便存着侥幸心理,祈祷没有旁人跟她飚价。   拍之前,何汝穆漫不经心地问她,“钱不够,可以向我求助。”   于薇自然是一阵喜的,吃吃地笑了两声。但金牛座的姑娘都固执,某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就固执地不得了。于薇刚笑完就感觉这样也算是用男人的钱,这样不好。   所以还是摇头,“不用,拍不到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特喜欢。”   但还未失败,脸上的失望和遗憾就已经现了出来,何汝穆尽收眼底,勾了勾唇,笑了。   开拍时,于薇是第一个举牌的,直加二百万。   立刻吸引过来许多眈眈视线。   于薇自信地挑起一抹微笑,正想以势在必得的架势吓吓其他拍家继续加价时,眼睛才眨了两下,周围牌就已经被举起了好几次,价格瞬间达到一千二百万。   于薇傻眼了,偏头与何汝穆对视了一眼,何汝穆面无表情挑眉,“求助?”   于薇咬牙摇头,咳了一声,举牌,“一千五百万。”破釜沉舟着直接喊到她自己心中价格。   心想如果还有人喊价就算了,省得一直把心提在嗓子眼上。   紧张地看着主持人,主持人语速颇快的连问了几次后,落下两槌,“还有没有加价的?最后问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   正要敲第三下的时候,有人喊了价,“加。”   于薇顺着看过去,后排坐着的是个成熟老男人,眉宇间沉着冷静。   单穿着一件羊毛衫,抱着肩膀……自信而又对人有防备。   短发蓬松利落,身材没有走形,无啤酒肚……不常应酬,注意保养,但这个年纪如果没有应酬,却是说不通的。   双腿之间有一寸距离,右腿在抖动……略紧张,表面平静,实则有不安。   看似倒像是个受人所托前来的管家,势必要稳拍莲花碗。   于薇回过身,懒懒地靠向椅背,悻悻放下牌子,不再加价,叹道,“有钱人真可耻。”   “别以偏概全,”何汝穆偏头看了她一眼,“书记夫人不是给你钱了?”   于薇唉声叹气,“其实一千五百万,我也不够,也得凑一凑的……”   何汝穆莞尔一笑,又问她一次,“不求助?”   “不用,借的数目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手卖出去,投资风险太大。”于薇咧嘴笑,低头继续看图录,连喊价都不听了。   何汝穆侧目看了一会儿于薇失望的侧脸,转头看向电话拍价的最后一排,石立正坐在那里。   何汝穆对石立示意微微点头,石立便和老男人开始喊价。   最后一锤定音的时候,于薇听到主持人说是电话拍价而得,本能地想要转头看过去谁这么大手笔,何汝穆突然指着图录上的瓷器,问她,“你喜欢的是这个吗?”   于薇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闻声看过去,是个五代秘色窑,摇头,“没兴趣。”便再未转过头去看。   于薇刚想说再等下一件古董手镯,她一定要拍来的时候,电话就震动起来。   看是周阳的电话,没想接,可却又三番五次不停震动着。   于薇只好出去接电话,片刻后,于薇的脸色就变了。   急步走进来,跟何汝穆急声道,“我有事出去,你留下继续吧。”说着转身匆匆向外走。   “我陪你去。”何汝穆迅速抓住于薇的手。   于薇摇头,抽出手,“不用,你留这吧。”   何汝穆眯起双眼,起身,不容置喙重复道,“我陪你去。”   **   车上时,于薇解释说,是周阳的电话,说公司丢了一大笔资金,而且因为之前密集的头条新闻,公司就已经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问题,现在怕是要过不去了。   何汝穆淡淡地听着,安抚她,“你们家公司这么多年了,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出问题的。”   于薇摇头,不敢苟同,“这是第二次出事,怕是有点难了。”   于薇想了想,偏头看了眼何汝穆,笑着说,“记得我之前和你说我用了点手段,让我父亲把所有财产都给我吗?”   “记得。”何汝穆淡道。   “当时我被于彤周阳气急了,所以找人合作向公司出手逼他们就范。公司即将倒闭的时候,我趁机向我爸提出把所有财产给我,我就可以让公司起死回生,那是我爸一手创立的公司,大概真不舍得,就更改了遗嘱……狠毒吗?对自己家公司下手。”   何汝穆没有嘲笑,只不温不火道:“不狠毒……因为你不会让你父亲的公司倒闭,而你父亲也知道你不会真的做到底。你父亲应该更爱你吧?他不过是顺势把你找回来而已,用整个公司赔你过去一个人所承受的苦。”   于薇猛地回头。   “怎么?聪明如你从没想过这个?”   于薇深吸了一口气,摇头,“真没想过,”转头看着窗外,“我以为他更珍惜他一手创下来的公司。”   何汝穆突然勾勾唇,淡道,“蠢得可以。”   于薇:“……”   妈的何汝穆是不是永远不可能对她和颜悦色?!   一个小时车程,到了公司,于薇上楼直奔周阳办公室。   而何汝穆在楼下等她。   周阳接完电话,从窗边坐回到办公椅上后,不过片刻,于薇就冲了进来。   于薇皱眉冷声问,“怎么回事?公司怎么会丢了一大笔钱?库存的现金很多?”   周阳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于薇面前,深深地望着她,轻道,“我骗你的。”   于薇瞬间瞪大了眼睛,“你用这样的谎话骗我?”   “不然你不会回来,我只是想见见你。”   于薇转身就欲走,周阳在她身后漫声道:“于薇,你找到证据了吗?我撞了于彤的证据。”   于薇背对着他冷声说:“会找到的。”   “如果找不到呢?”周阳声线依旧温和,“如果找不到,就可以证明于彤不是我派人撞的?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还能和从前一样?如果找不到,即使我们不能回到从前,不会是情人,但你的眼里,能不能至少别再带有对我的厌恶?不要对我就判了死刑?”但语里的痛苦却清晰无比。   于薇没有动,片刻后,抬起脚,“周阳,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我相信你能做出背叛我的事,就会做出对背叛于彤的事。还有,别再骗我。”   于薇回到车里时,面色很差,眼睛微红。   何汝穆侧目看了她一会儿,吩咐司机,“送她回去。”声音莫名很冷。   一直到离开市中心,上了高速,于薇方才缓缓开口,“为什么没有问我?”   何汝穆不咸不淡地说:“如果你们公司真有高管携款潜逃,你不会这么快下来,应该是会打电话给我让我先回去。所以,周阳骗了你的吧?”   于薇这时候还有心思赞赏何汝穆,笑道,“聪明。”   何汝穆面无表情地说:“得了,别笑了,笑得太难看了。”   于薇:“……”   于薇的心思百转千回,终于再次开口问何汝穆,“周阳不承认是他撞得于彤,有办法找到证据吗?”   何汝穆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周阳家境如何?”   “唔,父亲在法院工作,母亲在银行工作,怎么?”   “家是本地的,还是阜宾的?”   “阜宾的。”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于薇倏地打哈哈笑道:“那个,你不是看他姓周,就在想他和周雨惜有没有关系吧?”   何汝穆淡淡地乜斜了她一眼,没有提周雨惜:“如果想要证据,放风说你被车撞了就行,顺便找人跟着周阳,看周阳会不会联系梁芊芮。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感情,也许会去梁芊芮那质问。”   于薇不信何汝穆说的周阳仍对她有感情的话,但对他提的意见却是同意的,点头,“好。”   车往阜宾返回中,开了半小时,于薇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周阳为什么要拿公司钱丢了的事骗她回来?   紧锁着眉头,立刻拿起电话给于仕亨打了过去,问公司最近怎么样。   果然就听见于仕亨一声长叹,“是周阳告诉你的?”   于薇直觉自己猜对了:“周阳打电话说有事,叫我回公司。但我回去后,又说公司没事。所以,公司的钱真被高管卷走了?”   于仕亨叹道:“他没骗你,可能是在你到公司前刚接到我电话,我嘱咐他不让他告诉你。”   于薇立即喊了停车,对何汝穆道:“周阳没有骗我,公司确实出事了,我现在回家。”   高速上没法掉头,何汝穆正要说到前面再掉头,于薇已经跳下了车,“你回去吧,我去对面打车。”   然后在直来直往地高速上穿过,跑到对面。   何汝穆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站在路边不停挥手打车的于薇,淡道:“走吧。”   司机老严问:“去哪?”   “去雨惜那。”   ☆、42进展   于薇回家的时候,于仕亨,于彤,俞妍慧,正坐在客厅里说话。   如果不提谈话的内容,其乐融融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   于薇刚一推开家门,客厅里的说话声就是一静。   所以于薇看到这场景,只觉得真是其乐融融得很。   于仕亨见是于薇,立即站了起来,“怎么还是回来了,吃饭了吗?”老脸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喜色。   于薇看着她父亲对她的殷勤,忽然想起何汝穆说的话,她父亲用整个公司陪她玩,就为了补偿她的过去……   于薇扯了扯嘴角,头一次回家没有摆脸色,向着几人走过去,“吃过了,”又问于彤,“怎么样,身体养好了?”   于彤不接受于薇的好意,讽笑道:“谢谢您的关心,好了。”   好心被当驴肝肺,于薇沉下了脸,“小妈,您真该多教教您女儿什么是礼貌。”   “呵,礼貌这俩字,不只彤彤需要学,于大小姐怕是也要学吧?”俞妍慧一脸艳笑地说。   于薇点头微笑:“是,我也是该学学。但是礼貌这种事都是要妈妈教的,小妈您知道,我没有妈的,我妈早死了。”   俞妍慧脸一白,动了动唇,不再说话了,垂下了头。   于仕亨听着也是心中一痛,望着于薇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知该说什么好。   寂静了片刻后,却是于彤开了口,“因为公司的事回来的?”   “不然呢?”于薇讽笑了一声,偏头问于仕亨,“爸,公司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周阳也回来了,看到于薇在家后,微微一愣。   于仕亨向周阳招了招手,侧头对于薇说:“卜遥年还记得吗?昨天一天卜遥年都没有来上班,也没有请假,下班前查账时,就发现少了一大笔钱。”   “报警了吗?”   于仕亨点头,“报了。”   “有多大的损失?”   “三亿。”   于薇抿起了唇。   于薇抬头问于彤,“卜遥年平时和谁的关系最好?公司里谁跟他站在同一派?”   于彤皱眉,“不太清楚……”   于薇突然一下就火了,“公司主管的事你不清楚?你当经理是干嘛的?你当经理只是个头衔啊?你连公司里的人都不去了解?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不清不楚的过日子?于彤你现在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   于彤被于薇吼地一愣。   周阳听出了于薇话里的意思,是说于彤这么不清不楚地连身边人都辨不清吗?   周阳脸色变得差了些,走过来替于彤出声,“他和倪岩关系不错。”   于薇冷哼了一声,抬脚往外走,“我去公司找倪岩。”   于仕亨看着两个女儿和一个女婿,突然出声叫住她:“薇薇,你跟我上楼。”   书房里,于仕亨看了半晌于薇,缓缓问她,“你是不是知道周阳的什么事了?对于彤会有影响的事?”   于薇咬着牙,没说话。   但知女莫过父确实是真的。   于仕亨知道自己猜中了。   而于薇不想说,他也没有再问,轻轻叹道:“薇薇,回来帮爸打理公司吧?彤彤身体还没养好,周阳……他又终究是个外人,爸身体也不好,没有多余精力打理了。”   于薇看了于仕亨许久,思绪不自觉又飘到何汝穆那里。   公司距离阜宾一个小时呢,来回就是两个小时,远了呢……   不过或许距离也能产生美?   于薇没有因为于仕亨的话而答应,非常不孝顺的倒是因为这距离产生美而答应了,点头应着,“好。”   **   于薇回公司找到了倪岩,倪岩是个小职员,新进来的,但却是卜遥年的朋友。   大概是凭关系进来的,于薇找到倪岩并说她是总经理时,倪岩都呆了。   卜遥年携款潜逃,公司内部都封锁了消息,倪岩也不知道。   所以刚一听到于薇说卜遥年偷了公司的钱,当时就腿打颤了。   于薇气势强大的问他,“有多了解卜遥年?”   “这,比他妈还了解……”倪岩下意识答道。   于薇被逗笑了,拉着他的胳膊往外拽,“带我去他家,”边给公安局那边打电话,要进卜遥年的公寓。   于薇在卜遥年家门口等了一会儿,公安车就过来了,下来的却是一个穿着便装的孕妇。   于薇嘴角一抽,上去扶她,“我是于薇,于氏总经理,怎么称呼?”顿了顿又道,“怀孕了怎么没调换岗位吗?”   “叫我杜姐就行,别的人都出任务去了,平时咱们活也不多,换个岗位没准一天天坐着呢,嫌累。”   于薇点头,“行,一会儿您坐着就行,我就是想看看卜遥年他家,看能不能猜到他去哪了。”   卜遥年家父母都在农村,说要把父母接过来,父母不干,邻里乡亲的都有感情了,就每个月都寄回去钱。   卜遥年今年二十九岁,单身,交过挺多女朋友,但最后都折了,大概要求太高。   按倪岩说的,女的不错的,卜遥年嫌她家那边人没素质。家那边有素质的,又嫌女的不够漂亮,拿不出手。   于薇听着,面无表情骂道:“活该单身。”   卜遥年家很有质量品味,有点小资气息,书房摆了几件古董,古董多是瓷器。   办公桌上的笔筒是清康熙时的红瓷笔筒,墙上悬挂着一幅晚清民国间字画,有钤印,饰架上的盒子里摆着的一枚玉佩,是清朝镂空雕玉佩……都是或千或万的古董,于薇漫不经心地想着,怎么没带走?   但很快便释然,如果与三个亿比起来,确实是小数目,没有必要带走。   墙角立着把吉他,缺了个角……缺角琴相比圆角琴的优点是更适合高把位solo,卜遥年该是吉他老手了,爱好古典或民谣类。   书架上有一层是专门放音乐CD的,于薇翻了翻,大多数是外文歌。   于薇走出书房,果然看到客厅里摆着一架CD机,看商标,是意大利百宝仕的CD机。   里面正放着一张CD,播放,里面缓缓流淌出的是意大利女歌手Ivana Spagna的歌《Con il tuo nome》。   于薇问也同样在四处转悠的倪岩,“卜遥年学过美声吗?”   倪岩刚塞进柜子里的脑袋探出来,诧异反问:“你怎么知道?卜遥年还真学过两年。前几年有一个阶段,他遇到点事,心情不好,有人建议他用音乐抒发情感,他就开始学弹吉他。各种音乐风格都试过,最后好像还是喜欢美声……我最烦跟他一起去KTV了!”   于薇乐了,忽然想起何汝穆的嗓子,那天唱的歌儿性感低沉,好听的不得了……应该哪天找他去唱歌。   再返回书房,书架里有很多书,大多数是金融管理类和历史类的。于薇看着书脊,有几本是旅游杂志。   于薇又走出书房问倪岩,“卜遥年出国旅游过吧?都去过哪?”   倪岩刚说的比卜遥年还了解他的话,立时发挥了作用,一本正经地开始背诵,“最近去的啊,有悉尼,曼谷,奥克兰,夏威夷……”说了十多个城市,最后落了一句,“还有罗马。”   于薇思忖片刻,问他,“去过温哥华吗?”   倪岩想了想,“应该没去过。”   于薇若有所思地点头,接着又去转卜遥年卧室。   卧室床头放着一本书,全本外语,封面是几个手绘男女围在一起,看似是《十日谈》。   于薇懂一点意大利语,翻了翻,果然是乔万尼·薄伽丘的代表作《十日谈》。   书房衣柜里的西装,和门口鞋柜里的鞋一样,商标都是意大利牌的。   于薇走出卧室时,倪岩正忐忑地往杜夏身边凑合,担心地问她:“如果钱真是遥年偷走的,又被抓了回来,得判多少年啊?”   杜夏心想别吓到倪岩,回头再去帮卜遥年跑路,漫不经心地拍着自己的肚子,“看情况吧。”   之前为了公司内部封锁消息,只找了几名高管录口供,没找倪岩。   杜夏便顺势问倪岩了几个问题,“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前天下班的时候啊。”   “他最近和谁交集比较多,知道吗?”   倪岩想了想,摇头,“没和谁比较多吧……不过好像新交了个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女朋友,总之问他去哪,他都说去约会,别问我那女的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麻烦杜姐回去查查他的通话记录吧。”于薇坐过去,对倪岩笑道,“不用担心,我不是多狠的人,如果他能尽快把钱还回来,不会告他的。”   倪岩叹气,“他工资也挺多的,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   于薇心想当然是鬼迷心窍了呗,一边转头问杜夏,“杜姐,几个月了?”   “六个月了。于总你现在是不是恋爱期啊,怎么对我这么感兴趣?”   于薇笑了,“差不多吧。”   “唉,”杜夏摇头,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倚着,“姐以过来人身份和你说,这女人还是得爱自己。我和我老公离婚那会儿啊,我总觉着他虽然有外遇了,但肯定还爱我。离婚后发现我怀孕了,我就想,我非要把这孩子生下来,我不给他见我气死他!后来啊,他倒是回心转意了,我觉着我的选择对了。可没俩月,发现和我老公感情不是那样了,于是这孩子啊,还得自己养。”   于薇黑着脸,心想姐儿们您是警察吧,人民警察话起家常倒真是什么都说……   “对对,女人还得爱自己,”于薇点头应承着,继而又道,“这时间我得回去了,还有啊,我猜想卜遥年可能去温哥华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警方的了。”   倪岩插嘴问道,“为什么猜是温哥华?”   于薇随口说,“温哥华不是最适合移民国家的榜首吗?”   杜夏点头,“行,我回去跟老大汇报汇报。”   下楼后,于薇让倪岩去打车,她去把杜夏搀到警车旁,临给她关上车门时,久违的严肃面孔终于现了出来,“我不管你们那边进行到哪个地步了,都先去与中国驻意使馆交涉,卜遥年应该是去意大利了”   “你不是说温哥华?”杜夏问,又想起刚才的倪岩,明白了,“但是为什么?”   于薇快速道:“一些细节,倪岩回忆的卜遥年去过哪些城市,最后说的是罗马,说明卜遥年最出国旅游的第一个城市就是罗马,他应该很向往意大利,才会最先去罗马。他床头的书,还有CD机里的音乐也都是意大利的,家居和衣服很多也产于意大利。”   “行,知道了,我让他们联系联系。”杜夏点头,说着又笑了,“其实局里有人,但每次碰到丢钱的案子,受害者都是连哭带嚎的,他们受不了了,才让我来,但你还真特别。”   于薇莞尔一笑,“不特别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当上总经理嘛~”   **   于薇又带着倪岩回公司做安排,开会,正式回公司上任,接二连三的又处理了一大堆事儿,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还是早上在家吃的几口早餐,正在办公室看完近两年的公司交易情况和合作商,抻了个懒腰,准备去吃饭时,突然接到阜宾家政阿姨的电话,“于小姐,有人刚送来个礼品盒,我帮您先签收了。”   于薇累了一天,此时脑袋里装得东西有点多,一时没想到是谁送来的,“行,你放桌上就行,谢谢您了。”   好半晌,忽然想到了何汝穆,眼睛一亮,饭也没吃,立即打车回了阜宾市。   一小时后,推开家门,打开灯,就看到一个包装典雅的礼品盒正静静地摆在那里。   打开,正是那只莲花碗。   于薇抿唇笑了,想了想,又关上门,直奔何汝穆公寓。   于薇敲门的节奏,就像是警察要搜房一样,哐哐哐,又急又狠。按了门铃,又砸门,砸了门,又按门铃。   狂砸门狂按门铃后又不停喊:“何汝穆何汝穆,开门!开门!”   何汝穆皱着眉刚打开个小门缝,于薇立刻就冲了进去,一个跳跃,挂到了何汝穆身上,紧紧搂着他脖子,脸颊在他脖子旁边蹭啊蹭。   “疯了啊?”何汝穆哭笑不得的扒拉着他身上的小疯子,又扒脖子后于薇交叉的两只手,却没有扒开,“喂,关门啊!”   于薇咯咯笑,推着何汝穆往里走,用脚把门勾上,哐当一声。   何汝穆失笑:“姑娘,要被你勒死了。”   于薇抬头,笑容满面地说:“我看见莲花碗了。”   “嗯,”何汝穆点头道,“记得把钱还我。”   于薇抿嘴乐,“不还呢?我以身相许成不?”   何汝穆摇头,终于把挂在他身上的于薇扯了下来,“我不收干女儿的。”   于薇:“……”   于薇亮晶晶的眼睛眯起,直视着何汝穆带着笑意的唇:“何先生,我想亲你了怎么办……”   “不行。”何汝穆莞尔一笑,作势要推开她,于薇的唇已经凑了过来。   感觉很不同了呢,很温柔……   于薇的腰被何汝穆握着,感觉那双手的温度炽热。   鼻息间呼出来的气息,就在她脸上,带着她似乎感觉得到,何汝穆是喜欢她的。   待两唇分开的时候,于薇笑盈盈地说:“你又没推开我。”   何汝穆偏头望着她,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她。   于薇相比刚才进来时的疯狂,平静了很多,就这么静静地回视着他,等他的答案。   可心一静下来,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柠檬香。   不属于他的香……   于薇缓缓推开他,浅浅笑道,“行了,不用想怎么回答我了。我得先回去了,就是突然很想瞧瞧你,答案什么时候告诉我都行。”   何汝穆深深地望着她,没有挽留。   于薇眯眼又笑了一下,转身关门离开。   坐上车后,又觉着心有不甘,拧了钥匙,又调了回来,三番两次纠结之后,又突然下车返回来敲门。   刚抬手敲了一声门,门便被何汝穆从里面打开。   于薇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仰头一字一顿地道:“柠檬香不适合你。”   继而转身,再次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没进展没进展,这章的标题就是进展,还敢说没进展么……!!!#这才不是个冷笑话#   鉴于儿子:女儿=15:6,不仅说明了泥们重男轻女的思想,还说明了……好么,于薇生毛泥们说了算,生儿子去咯!   PS:过来看清这行字!!小剧场里出现的内容不一定会和正文有关,比如于薇可能不是半年后回来,可能是两年,还可能是结了婚,都有可能的。虐何先生也不是剧场里的虐,可能心真死了,随便一个动作眼神就把何少虐了,等等等等←当然这里的可能性也不一定会出现在正文里,总之一切皆有可能和反转哦也!   再鉴于小剧场仍旧是虐何少:甜蜜=∞:1,虐何少压倒性胜利,所以还是先不甜蜜了你们都是狠心的女人!   【小剧场第十则】   时间在于薇和何汝穆结婚之前。   何正威来公司的时候,于薇正在何汝穆办公室里,调|情……咩哈哈   敲门声响,于薇立即跳出何汝穆怀抱,惊惶地整理衣服……哇哈哈   何正威见于薇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似乎怒气立刻爆发,面无表情地看向于薇:“于总?”   何正威气势太强,于薇立即起身,赶紧道,“何老。”   “不是于总,是于薇。”何汝穆绕过办公桌,走到于薇旁边,搂着她的肩,“于薇,叫叔叔。”   于薇微笑:“叔叔。”   “还是叫何老吧。”何正威漫不经心地瞪了何汝穆一眼,沉声道,“还请于总出去一下,我和我儿子有公事要谈。”   于薇点头,抬脚往外走。   却被何汝穆拉了回来。   “爸,于薇是您未来儿媳妇,所以什么事她都可以听。”何汝穆淡道,“于薇,坐。”边按着于薇的肩膀将她按坐到沙发上。   “哦?”何正威走到于薇面前,俯视她,“你要娶她?”   于薇又下意识站起来,“还没定日子……”   何正威完全忽视于薇的话,转身朝向何汝穆,“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要结婚?”   何汝穆将于薇拉到身后,走到何正威身前,“因为要和她过日子的是我,所以还没通知您,等日子定了,就会通知您。”   “就只是通知?!”何正威嗓子一沉,“我是你父亲,你要结婚,就只是通知我一声?!”   于薇咽了口口水,讪道:“何老,何汝穆的意思不是……”   “还轮不到你开口!”何正威怒视于薇,一步步逼近她,“我的儿媳妇是要让我和我儿子的关系更好,而不是让我儿子和我作对的!还有,你有什么资格嫁他?!”   于薇一愣。   瞬间后又乐了,往后一退,再次坐到沙发上,索性什么都不说了,但看何汝穆怎么解决。   何汝穆也确实不负于薇所望。   走到何正威面前,与他对视,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如果您接受了于薇,我自然不会与您作对。如果您接受了于薇,我自当对您尽孝。”   “你在威胁我?”   “是。”何汝穆点头,“我就是在威胁您。”   嘤嘤嘤,以后的剧场就按照你们评论里提出想看的剧场来啦。   这是zqabby童鞋提出的想看何少在他老爸面前护着小薇薇的样子~嘎嘎,话说只要一双更评论就好少,你们究竟想不想看双更了喂!   ☆、43表态   饿得胃疼,于薇这样想着,不是心疼,是胃疼。   饿着饿着就不饿了,于薇对自己说,凡事都要有个习惯的过程。   顺便暗暗记下何汝穆让她胃疼的这第三笔帐。   心想如果再有一次,她就要冲过去找周雨惜,即使何汝穆会拦着,会凶怒,会踩到他的老虎尾巴,她也必须去,一定要亲手拔掉这个毒瘤。   于薇回公司正式任职的事,没有同何汝穆说,女人嘛,多少会使点小性子,便几天没有与他联系。   明里是为了重返公司而兢兢业业地看文件拢人心才没有与他联系,暗里其实就是在用行动表示那股子柠檬香令她不爽了。   可惜的是,于薇不联系何汝穆,何汝穆也没有联系她。   于薇只感觉胃更疼了,便更加废寝忘食的工作,顺便筹划一下何汝穆提出的建议,假撞车以引黑手上钩的事。   而于薇回公司工作,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周阳,最心烦的人莫过于于彤。   于彤让周阳向于薇请假,陪她去复查身体。   在去医院的路上,却连续碰到红灯,走走停停,平素里驱车只需要半小时的路,今天已经开了一个小时,仍旧没到,于彤压抑的情绪,连续忍了几天,终于爆发。   “靠边停车。”于彤倏地开口,一张婉丽清秀的脸,有无法掩饰地悲戚。   但凡不去公司的日子里,于彤便不会上妆,俏眸便会与于薇出奇地相似。   周阳停下车,侧目望着本该眼若点漆此时却无神无采的于彤,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温笑道:“怎么了?”   于彤皱眉,偏头躲过,把脑袋上的手甩开,不耐烦地反问他,“周阳,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那天于薇说的话,这几日频繁地重现在她耳边——你是不是永远都这么不清不楚的过日子?于彤你现在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   她不傻,她能听出于薇话里有话,只是长久以来习惯信任周阳了,从未想过周阳会欺她,瞒她而已。   周阳收回手,无力地往后重重一靠,按开车窗,偏头看向窗外川流不息地行车,单留给于彤一个后脑勺。   秋风吹向车内,凉却了两人之间的温度。   于彤也按开了车窗,沉默地望向窗外街边的店铺。   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   许久,周阳才转过头来,吁出一口气,牵起于彤放在腿上的手。   于彤挣开,周阳再次握紧,最后握着于彤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于彤扭过头来,双眼猩红,眼里的泪光盈动,“你现在对于薇究竟是还有爱,还是只单纯是愧疚?”眼一眨,忍不住地掉下泪来。   周阳抬手,用指腹温柔地擦拭着她的泪颊,叹道:“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只有内疚。”   于彤摇头,胡乱地擦着眼睛,“那她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周阳,于薇聪明,我也不笨,我知道她不是无缘无故说出那番话的。”   周阳指尖一顿,慢声道:“于薇怀疑是我找人撞的你。”   于彤猛地抬头,“什么?”   周阳苦笑着反问:“你也不信我?”   一阵静谧后,于彤摇了头,“我信你。”   四目对视着,于彤眼里有坚定,也有掩不住的难过,周阳突然不忍看到她这般模样。   孩子的意外,使于彤脆弱了许多。   周阳轻道:“走吗?预约时间要到了。”   “嗯,”于彤擦干泪,声音干涩地说:“周阳,别让我失望,也别让我再招更多恨了。”   周阳点头,“我会和她解释清楚。”   **   梁芊芮受到了何正威的正面支持,便也不顾何汝穆的冷漠态度,再次约他出去,以添置新房用具的名义。   何汝穆几日未受到于薇的骚扰,却受到何正威的侧面威胁,梁芊芮约他的时候,刚好有时间,又为了缓和跟何正威的紧张关系,便应了。   “去看看落地灯吧?”梁芊芮下车后问何汝穆,“过几天我爷爷可能要去看新房。”   何汝穆点头,“随意。”左右他不会入住新房,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不会用,当然是随意。   天气越来越凉,梁芊芮穿得少,快走几步跟上何汝穆,顺势挽住他胳膊汲取温度,状似这动作十分平常,“何叔叔前些天给我打过电话,说你练过散打?”   何汝穆却突然脚步一停,垂头看着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说:“芊芮,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所以你最好尽快处理婚约的事,如果你处理不了,我会替你处理的。”   梁芊芮身体一僵,从他臂弯中抽出手,眉目淡了很多,“我知道。”   “那就好。”何汝穆继续抬脚大步向家具城走去。   梁芊芮在原地望着他一贯清冷的背影良久,才又跟了上去。   似乎高估了自己的同时,低估了何汝穆,梁芊芮不曾想到无论她做什么,何汝穆都对她拒绝的这么坚定。   距离三个月假扮情侣的期限还有一个星期,而距离举行婚礼的日子还有一个月。   梁芊芮默默下定决心,是时候让她爷爷亲自助她让这桩婚事顺利完成了。   林飞扬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两人正在看落地灯,导购小姐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梁芊芮买下最新上的落地灯。   何汝穆去付款,边接起林飞扬的电话。   林飞扬的大嗓门简直都要破声了,“何少,小薇薇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何汝穆将卡和票子一齐递给收银员,“已经结婚了,还这么关心于薇?”   “我这是关心朋友好吗!”林飞扬高声说,“不是说于薇被车撞了?你不知道?!”   何汝穆按密码的手一顿,心跳漏了一拍,尔后想起应是假的,便不疾不徐地说,“之前不就和你说过,她被车撞了该找122或者120,而不是我。”但是,林飞扬还在蜜月期,在国外旅游……这么远都能听说于薇被车撞的消息?   何汝穆转身坐到旁边的休息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敲着手指,笑着问:“和子莹玩得怎么样?”   “这个时间你还有心思问我这个?”林飞扬怪叫,“我听说于薇被撞得都飞了出去,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电话也打不通,你现在有没有时间啊,你去看看她吧?”   “你听谁说的?”何汝穆冷不防沉声问他。   林飞扬被问得一愣,沉默了好几秒,才又火速地说:“国内朋友啊,西架桥那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他在现场,拍了照片发给我的,我看里面有于薇,才来问你的。”   何汝穆有一丝松动,又想可能是于薇想要效果更逼真些,随即冷静道:“她爸她妹妹都在,自然会有人去看她的,你担心什么。”   林飞扬立马就火了,“我说何少,您不是真对于薇没感情吧?有你这么心狠的人吗?于薇现在可能插得浑身是管子躺在医院里呢!”   何汝穆抿着唇,避而未答,没有说话。   林飞扬乘胜追击,又问他,“你能给我个准话不,你究竟看没看上于薇?你是准备一辈子守着雨惜姐,还是顺着你爸的意思娶梁芊芮?”   梁芊芮这时从对面走了过来。   何汝穆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徐缓地说:“听着好像我很滥情一样。”   “别转移话题,”林飞扬气急败坏地喊道,“我要听你一句实话。”   何汝穆突然想起在莱安时,林飞扬打电话过来提醒他有时间多和梁芊芮聊聊的事……这个失神只在须臾间,何汝穆便给了林飞扬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看上她。”   “那你对于薇那么特别?!”   “于薇她爸那有吸引我的东西,有于薇的关系,向于仕亨索要更容易一些。”何汝穆半笑不笑地说。   林飞扬听着何汝穆对于薇的表态,都替她心疼。   “流氓土匪!无耻败类!活该你一辈子找不着老婆!”林飞扬恨声骂着,重重地挂了电话。   梁芊芮正踅步在收银台旁,何汝穆放下电话后眼梢浮现出了片刻的不安,沉吟了许久,方才漫步走到梁芊芮身边,挑眉问:“还要买什么?”   梁芊芮悠然道:“随便看看吧。”   林飞扬挂了电话后,推开窗举目远眺着海边躺在躺椅上看书的尤子莹,心潮起伏,每被迫背叛何汝穆一次,便内疚一分,以前不觉什么,现在常常会怀疑能不能作孽到他以后的娃身上,唉。   但还是给何正威去了电话,“何伯父。”   “他说什么?”何正威谈吐依旧威严沉重,莫名隔着电话都能令林飞扬感觉到那股戾气。   林飞扬笑脸相迎着,“何少说对于薇没感觉的,我一会儿把电话录音发给您。”   何正威放下心,但仍旧沉着嗓子道:“立即发给我。”   林飞扬将录音发给何正威后,还是耐不住担忧地又给何汝穆发了个短信过去,【就当做是朋友,你也抽出时间去看看她吧。】   于薇被撞的事是何正威告诉他的,林飞扬直觉这应该不会是假的,是当真担心,比某人可知道心疼人多了。   **   陪梁芊芮又买了几件小东西,晚上一起吃了饭,绅士风度做足,最后将梁芊芮送回家后,何汝穆方才回了公寓。   推开门,莫名觉着公寓很是冷清。   门外灯火辉煌,门里昏天黑地。点开客厅亮灯,空旷寂静。   于薇说他家颜色太过简洁,不是白色,便是黑色,没有半分家的感觉。   现下瞧着,这话倒是不假,连他都觉着没有家的感觉了。   沐浴后,喝了杯咖啡,将今明两天工作处理好后,经过客厅正欲煮夜宵吃时,脚步忽然一止,转了方向,走向于薇曾住过的客房。   客房里属于于薇的东西全部都空了,家政阿姨清理得异常干净,每一寸都没有了曾住过人的痕迹。   只穿着睡袍,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地打着松节,半露着胸膛,喝着果汁儿的何汝穆,倚着客房门,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于薇……   自那一晚她跑来后,四天没见了吧……   叹了口气,何汝穆转身走向衣帽间,还是换了套衣服,拿出钥匙,出门。   边启动座驾,边给石立拨电话不容置喙地下达命令,“查于薇现在在哪个医院,现在。”   半小时后,何汝穆站到了于薇的加护病房门外,俊脸阴冷。   石立方才也说,于薇是在西架桥发生重大交通事故时出事的,不是假的。   加护病房里关着灯,只有各仪器的光亮,于薇正阖眼沉睡中,暗光下显得气色似乎并不太好。   病房外有值班护士,但已打好招呼,何汝穆在门口目不转睛凝视了许久,还是推开门悄声走了进去。   站到于薇床边,何汝穆终于缓缓地松了口气。方才约是仪器表反射光的原因,显得她面上青紫交加。   此时近距离端视,气色尚好。   于薇一只胳膊放在被子外,何汝穆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背,冰凉,动作轻缓地将她的胳膊放进被里,为她掖了掖被角。   视线逐渐上移,停在于薇宛如血色的红唇上,想起了什么,忽而一笑。   但就在何汝穆的半明半暗的视线盯放在于薇唇上时,于薇猛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着,从容不迫泰然自若的何汝穆,突然发愣了片刻。   须臾后,恢复淡定,“没被撞死,命很大。”   于薇的双眸在黑暗中极其清澈有神,面上逐渐浮现出得意揶揄的笑容。   何汝穆穿得是一身黑色运动服,并且头戴着卫衣帽子,像极了要做坏事儿前偷偷来瞧一眼亲人的劫匪。   于薇忍着笑,淡道:“我的命一直都很大。”   何汝穆将帽子摘了,坐到她床边,徐徐问她,“撞哪了,不是要当我干女儿的么,要帮你找到肇事者吗?”   于薇:“……”   于薇“呸”了一声,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差辈了好么?”于薇兴致勃勃地问他,“你是来看我的吧?”   何汝穆漠然嘲道:“我记得我说的是让你放风说你被撞了,不是让你去真撞吧,今天出门没带脑袋?”   于薇不搭腔,只笑着,“你这是关心我呢吧?还不承认?”   “林飞扬叫我来的。”何汝穆淡道,“你还欠我莲花碗的钱,想着还是来看一眼你死没死比较好。”   于薇啧啧啧摇头,“那你怎么不正大光明的来,打扮成这样?”   何汝穆噤声未答。   于薇乐了,突然掀开被子,跪到了何汝穆面前,歪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想,他要是对我没感觉,我于薇都愧当女人了。   “喂,何汝穆,你喜欢我的吧?”   何汝穆突然蹙起了眉,眼看着生龙活虎的人,冷道:“你没被撞?”   于薇呵呵笑,“不是你让我假装被撞的吗?我就是扮得真实点儿啊,你看你都上钩了,陷害我们家的人还能不上……”   于薇话没说完,何汝穆突地站起了身,咬着后槽牙说:“你继续扮吧,我走了。”   于薇重新窝到被子里,望着何汝穆气急败坏的背影,也没挽留,笑靥满面地点头,“走吧走吧,再见,不用太担心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更,今天双更,第二更在20:00】   感谢亲们霸王票~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3 19:46:12   葱爆乌龟肉_萌貝家滴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8-23 08:08:11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2 18:15:58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2 06:39:52   因为这章没虐小薇薇,所以也不虐穆穆嗷嗷嗷~   【小剧场第十一则】   (这才不是间接解答你们的问题呢……!)   于薇很爱翻旧账,于是没事儿想起点曾经的什么事儿,就没完没了的问何汝穆问题。   比如何汝穆曾经令她心惊胆战患得患失的那一段往事。   于薇坐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电视,漫不经心地问他:“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林飞扬婚礼前,你不让我那么穿,特意让我去楼上换运动服,是怕被别的男人看到吧??”   何汝穆沉默不答,自顾自地看着球赛。   “其实我往你办公室送花的时候,你挺开心挺得意的吧?”   何汝穆漠然道:“是很想掐死你。”   于薇:“……”   于薇闲来无事又问何汝穆,“你在我亲你的哪一次对我有感觉的啊?”   何汝穆不疾不徐地回道:“你问的是哪里有感觉,上面,还是下面?”   于薇一阵黑线,“那你那时候的身上为什么总有周雨惜特有的柠檬味儿?”   “唔,她家只有柠檬味果汁。”何汝穆淡道,“明天记得让阿姨把冰箱里的果汁味儿多添加几种,不要葡萄味儿的,有酒味儿。”   这是误会多少事儿啊?   于薇又试探地问:“……那你为什么抱她上楼?”   何汝穆瞥了她一眼,未答。   待于薇再问的时候……我们亲爱的伟大的作者迷涂君同志,阻止了噗哈哈哈   答了还怎么虐……!哦也。   晚上八点整还有一更,今天的第二更,嘎嘎。   都问我什么时候虐何少是么?   目测没几章就开始了,所以你们多多撒花,我就多多双更,每更的字数多点,反虐的日子就来了。   也有人说我进展的慢是吗?   因为这文写的就是女追男的过程,而我本人也比较喜欢感情日久生情类的,如果于薇那么好追何汝穆,直接短篇就可以了嘎嘎,而且我也不喜欢男女感情是莫名其妙来的,又莫名其妙跑到了床上发生船戏什么的……好牵强的说。所以希望亲爱的们能给我足大的支持,让我把他们的感情写清楚,写好了,写得你们感动了,心疼了,这样我才认为我这个作者做合格了,不让你们失望……喵~O(n_n)O~   还有我知道你们很介意何少腰上的那把袖珍的小雨伞,那玩意儿是用来虐他的,嘿嘿嘿,所以不用觉着心烦~   最后说一声虐何少前,周雨惜会出场,嗯嗯!!不要忘了撒花嘤嘤嘤↖(^w^)↗   ☆、44意外   于薇住院,公司里的人纷纷奔赴前来探病,于薇真心心烦,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几乎凡是同她说过话的人,俱都拎着水果来溜一圈,病房里简直是宾客盈门,甚至蹀躞地巴结着,闹得她分分钟装着这疼那疼,整日里眉头紧锁。   那几位家人打不通她手机,也都过来医院探望她。   因为有周阳于彤在,于薇呼吸都装作奄奄的,又免不了于仕亨唉声叹气的唠叨。   于仕亨的担心,于薇全然看在眼里,每到此时,何汝穆那番话便会出现在她耳边,提醒她,父亲有多疼她。   而俞妍慧依旧是浑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立在不远不近地地方,远远地端视着,于薇莫名想起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寻思着如果她爸老了,病了,不知道俞妍慧是不是也是这般冷眼旁观的模样。   周阳的话始终不多,于彤这次亦没有讽刺,病房里倒是难得的一片祥和。   几人好不容易走了,于薇索性把倪岩给找来帮忙,临时当她小助理,叫他堵在门口,把人都劝回去。   可于薇竖耳听着倪岩在外面吼着“于总在睡觉暂不接客”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   同时安排跟着周阳的人,始终没有传回消息,那便是没有消息。   卜遥年那边更是,杜夏居然还跟她说,卜遥年不在意大利。   除了意外让何汝穆破功失态外,没一件顺心的……但令何汝穆破功这件事,似乎就已经足够让她保持好心情了。   于是于薇就只剩下“吃饱睡觉,睡醒再吃”猪一般地习作,及偶尔给何汝穆打个电话骚扰一番的娱乐。   何汝穆助理韦琪来的时候,于薇正在睡觉。   直到门外的两人怒目而视快要对骂起来的时候,于薇被吵醒,听着是韦琪的声音,忙喊着倪岩让韦琪进来,才总算是安静了。   韦琪进来时,脸色黑得可以,面无表情地说:“老板担心探病人太多,叫我来为你挡人。”   于薇乐了,“谢谢Vicky姐啊。”   韦琪似乎被倪岩气得不轻,吞气都有些费劲,一边哂道:“我还不知道于小姐原来就是于氏古董界的大小姐兼总经理,以前多有得罪了。”   于薇咧着嘴笑,“没事儿没事儿,石立跟你一样,我也没怪过他。”   韦琪颦了下眉,才道,“于小姐海涵了。”   于薇心想韦琪真是没有石立的态度好,果然异性相吸,同性相斥不是没有道理的唉。   于薇看着窗口踮脚往里踅摸的倪岩,乐了,“我有倪岩帮忙,你回去就行,不用特意留这了,也没什么需要照顾的。”   韦琪摇头,一板一眼地说:“老板吩咐的,要陪于总到出院。”   于薇突然撑起脑袋,侧身躺着,上下打量着韦琪,淡道:“过来一下。”   韦琪不知所谓地凑近于薇,“于小姐有事?”   于薇吸了吸鼻子,摇头,“没事了……唔,如果你要留这的话,去沙发上坐着吧,那里有书,你随意看。”   随即继续侧目打量韦琪,或者不是打量,是观察。   韦琪今天穿得是普通的黑白职业装,外加一件长外套,脖子上的项链未变,但链坠儿换了。   高跟鞋从常穿的黑色,变成了红色……心情很好。   没有抹唇膏,但嘴唇儿颜色恰好……啧啧啧,滋润的哟。   化了眼妆,但眼下的青痕依旧明显……作息是有多不规律唉。   坐在那里翻看着书,但翻了两页便开始发呆,唇角笑容渐渐增多……要不要这么甜蜜啊。   于薇笑着开口,“你和石立在一起多久了?”   韦琪猛地抬头,神色一变,“什,什么?”   于薇翻个身,仰躺在床上,望着棚顶,笑盈盈道:“瞒不过我的,我的观察力不比常人高多少,差不多,或者更低一些,但我习惯对所观察到的猜想进行总结,所以……你和石立最近的夜间生活挺频繁的吧?平时工作里准时准点下班,却闹出了黑眼圈。”   “我鼻子好使着呢,你们俩人身上的味道常常是一样的。”   “甚至有相同的小动作习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而且,你有短裙,有长裙,但是隔两天就会穿一次长裙,且在穿长裙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掩盖什么呢?”于薇不怀好意地吃吃着笑,“呵呵呵……”   “最后呢,”于薇翻过身来,重新将视线放在已经完全变脸的韦琪脸上,歪着颈道,“我进何氏的第一天,好像就自你嘴中听到了公司很多不成文的规定呢,比如……不准办公室恋情?”   韦琪面色惨白地坐在沙发上许久,似乎快要窒息了,方堪堪发出音节儿,“你……不会告诉老板的吧?”   于薇扬眉,“帮个忙,我就不告诉他。”   “什么?”   于薇嫣然一笑,“回去帮我看着梁芊芮都什么时候找你老板,俩人都干了什么就好。”   **   韦琪风尘仆仆回到公司时,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喘口气,坐在透明窗办公室里的何汝穆便第一时间将她叫了进去,边俯看着文件边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韦琪毕恭毕敬从容不迫地说:“于小姐那边有助理,说不需要我的照顾,让我回来的。”   “助理?”何汝穆反问着,“新请的?”他不记得于薇请了新助理。   韦琪摇头,“不太清楚,但看着是年龄不太大的男孩,挺能喊的。”   何汝穆不露声色地听着,点头,“行,出去工作吧。”   韦琪前脚出去,何汝穆后脚便将百叶窗放下,给于薇拨去电话。   不知道有多少情侣在恋爱时,非常介意究竟是对方主动给自己打的电话多还是自己主动给对方打的电话多,于薇曾经和周阳在一起的时候,她介意过。   但现在,完全不介意是否每次都是她打去骚扰何汝穆,只要何汝穆能接电话,她就是高兴的了。   而何汝穆主动给她打了电话,于薇乐得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当时于薇正在跟倪岩问卜遥年的生活习惯,接起电话的时候,倪岩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卜遥年的事儿,简直是专业卖队友一百年。   何汝穆听见了那边的男声,坚毅地侧脸愈发冷酷,淡淡问她:“在忙?”   “是啊。”于薇笑吟吟地说,浑不自知倪岩的声音被何汝穆听了去。   “唔,就看看你还活着没有,那没事了,你忙。”说着何汝穆就要挂电话。   “啊啊,”于薇忙道,“别挂啊!我不忙!正跟卜遥年的朋友说话呢。”   何汝穆的侧脸顿时和蔼可亲了好几倍。   声线也清冷好听了许多,于薇和他说过携款潜逃的人是他们公司其中一个主管卜遥年,多少了解些实况,便也知道卜遥年的朋友倪岩。   “卜遥年还没有消息?”   “没有呢……”于薇说着对倪岩摆摆手,把他赶出病房,趴在床上笑呵呵地问,“何汝穆,刚刚医生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呢,医生是男的,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他?”   何汝穆惬意地晃着转椅,笑道:“居然有人看上你了?那你就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做你男朋友好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嫁人?该嫁不出去了。”   于薇:“……”   于薇撇嘴恨声道,“你今年三十一了吧?不也还没娶老婆?”   何汝穆想说他身上正有婚约呢,想了想,却没说,只道:“别只派人跟着周阳,还有梁芊芮。”   啊,还真忘了……   于薇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吞咽着口水,哼哧哼哧地问:“话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帮我派人跟她,却只看着我自己这么折腾啊?”   “这个吗?”何汝穆淡道:“放养政策。”   ……混蛋!还真她当成闺女养了啊!   但于薇还是抿嘴笑了起来。   “好了,我有事要忙了,挂了。”何汝穆莞尔道。   于薇忙不迭点头,“再见再见,我一会儿就去问问那医生家境如何,有时间就嫁了……”   挂了电话后,于薇便通知韦琪,叫她帮忙找人时刻跟着梁芊芮,及时汇报行踪。   **   过了不到两天,韦琪就向于薇打来电话说,梁芊芮刚来了一趟何汝穆办公室,但只待了几分钟,接了个电话,就行色匆匆地走了。   于薇身体猛地一震,忽然就想到倪岩曾说的卜遥年最近常和一个女人出去约会的事,立即对韦琪沉声道:“跟上她,随时告诉我她行踪,我现在过去。”   韦琪听着于薇的声音严肃非常,也没有二话,立刻跟着梁芊芮出去了。   梁芊芮上车后直奔郊区的度假村。   于薇收到韦琪的即时短信,出了院,随口|交代倪岩说任何人都不准进病房只道她在里面睡觉后,开车去和韦琪汇合,一边给杜夏打电话约她去度假村。   于薇没说卜遥年可能也在度假区,只说请她吃饭,顺便向她取取经,关于恋爱结婚生子的,不让她坐警车。   杜夏一个孕妇,在局里本就受照顾,留下一句跟受害者聊天去,便走了。   于薇到度假村酒店的时候,韦琪正在酒店外旁的树荫下等着,告诉她梁芊芮去了餐厅。   于薇直觉发作,料想梁芊芮来这里一定是见卜遥年的,便拉着韦琪一起上车,等着卜遥年的出现。   过了约有二十分钟,果然一辆出租车停到了度假酒店门前,下车的人就是卜遥年。   卜遥年看起来比简历上的二村照片要生动多了,至少凭他走路的姿态,可以知道这人有些自负。   昂首挺胸,鼻孔朝人,穿得衣服一丝不苟,头发也是服帖地贴着脑袋。   卜遥年刚进去没一会儿,杜夏就打车到了,于薇忙打开侧车门迎着杜夏进去。   杜夏看到车里还有一位韦琪,而于薇和韦琪的面色都很严肃,不禁皱眉打哈哈,“干嘛呢这是,这么神神秘秘的?抓奸呢?”   于薇简短迅速地说:“卜遥年在里面,刚进去的,之前没和你说,是不确定他会不会来,你现在要不要把你同事叫来?”   杜夏一怔,尔后凛了笑脸,沉道,“你打电话到所里叫他们来,说是我让的,我进去收证据。”   于薇忙拦住她,“你怀孕了大姐!”   杜夏扯笑,“大姐我怀孕前徒手也能制服男人的,怕什么,再说他是经济犯又不是杀人犯,更不认识我,不能动手,放心……他和谁在一起啊?”   于薇脑袋转得极快,把手机调好递给她,“那顺便帮我忙录个音吧……里面那女的是将军孙女,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你们同事来了之后最好别动她。”于薇说了两句只觉力度不够,又重重嘱咐道,“就是你听到她说了什么,最好也别写报告里。”   杜夏叹息摇头,“共|产|党唉。”   **   杜夏进门后,便挑了两人稍近一些却也有距离的位置坐下,手机大大方方地摆在桌子上,叫服务员开始点餐。   同时支棱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内容。   梁芊芮语气非常差,冷声质问他,“不是让你走得远点吗?怎么回来了?”   卜遥年淡道:“舍不得家人。”   “你被抓到就是大问题了!”   卜遥年语气平静,“我不会被抓到……我这次来找你,是要问你,为什么找人撞于总?”   梁芊芮皱眉否认:“这次不是我撞的。”   杜夏听着,心想原来只有这次不是她撞的?于薇以前经常被人撞?这姑娘点儿够背的啊。   卜遥年表示不信,同时递给她一个信封,“这是给你的,并且他(她)让我来向你说一句,不准再动于薇了。”   梁芊芮收起信封,边冷笑着:“下次记得让他(她)亲自过来和我说。”   后面两人谈论的声音变得更小了,断断续续地就连杜夏都有些听不清晰。   俩人又说了没两句,起身状似要走,杜夏一皱眉,想着局里的人不一定能赶到,立即捂着肚子叫唤了起来,“啊!”   梁芊芮和卜遥年的动作果然一顿,过来看她是怎么了。   杜夏顺势抓着梁芊芮的手不让她走,“帮帮忙,我,我肚子疼……”   甚至还将衣服撩起来了,不让他们怀疑她是装的,是真的大肚子孕妇。   梁芊芮信以为真,赶紧对卜遥年道:“打120。”   卜遥年却迟迟未动作,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打这一通,梁芊芮猛地一声喝,“叫你打120不是110,打啊!”   卜遥年才缓过神来,掏出电话。   **   于薇在外面等了半晌,也不见杜夏出来,更不见警察来,有些坐立不安,就想下车。   韦琪忙拦住她,即使韦琪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也能感觉到可能会有危险,“于薇,别去。”   于薇怎么也是练过散打的人,轻而易举地就挣开了韦琪,“一会儿警察来的时候,记得别让他们鸣笛。”便匆匆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见到梁芊芮和卜遥年正扶着杜夏,心下顿时一漏拍,急步走过去,“怎么了?”   卜遥年抬头一看,来人居然是于薇,立即抬脚要跑。   杜夏气急败坏地骂于薇,“你进来干什么!”   于薇顿时知道杜夏没事正在拖延时间,暗骂了一声自己蠢,抬脚去追卜遥年。   于薇从小跑步就快,跑了几步就抓着卜遥年的衣边,将他用力拽了过来,便沉声威胁道,“卜遥年你别我动手,你要动手你就等着坐牢吧,不动手我还能网开一面!”   卜遥年神色一个松动,于薇立即抓住他的手腕,钳住他。   庆幸的是,警车这时正好来了,还是鸣了笛。   梁芊芮听见声音后,立即松了杜夏往外走,杜夏下意识反手要抓住她,想起于薇的话,抽了抽嘴角,还是没阻拦。   于薇边牵制着卜遥年,边自梁芊芮身后出声道:“梁芊芮,不知道你爷爷是否知道你背后陷害人的行为,而他知道后,又会对你怎么样?我知道老将军疼你,但老将军也是正直的军人,怕是不能轻饶了你吧?”   梁芊芮身体一僵,冷哼了一声,仍是抬脚走了。   顺利抓到卜遥年,杜夏将手机还给于薇,轻道:“可能会牵扯到更多人,你先听听吧。”   **   梁芊芮从度假村酒店离开后,脸色惨白,没想到被于薇抓了个现行,更险些碰到警察。   当下慌张得不行,立刻回了家。   家里的梁老爷子见梁芊芮气色不好的进来,立即蹙起了眉,“发生什么事了?”   梁芊芮低声说了句书房谈,梁老爷子直觉出事了,立即跟她上楼。   梁老爷子刚进书房,关上门,梁芊芮突然就对着梁老爷子跪了下去,身体挺直,颤着声音道:“爷爷,我做错事了。”   “做错什么……”梁老爷子脸一冷,“杀人了?”   梁芊芮抿着唇,把只因为想要清扫何汝穆身边的女人,曾经三番两次陷害于薇,并且联合卜遥年偷钱的事,还有跟何汝穆假结婚的事,全部交代了。   梁老爷子听后,脸沉得吓人,抬手就对着梁芊芮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梁芊芮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我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梁老爷子怒气汹汹地喊道。   梁芊芮挺直着身体,身体都未晃一下,一字一顿道,“爷爷,孙女没求过您什么事,只求这一件,我想嫁给何汝穆。”   梁老爷子背着手,深深地望着他这唯一的孙女。   许久后,认命地重重叹了口气,仍旧是妥协了,“卜遥年那边,我去找人疏通。何汝穆那,我只能逼他跟你结婚,以后的路,我再不会帮你。”   **   于薇解决了公司一个大问题,资金基本全部找了回来,并且卜遥年一分未动,简直是旗开得胜。   但听着不太清晰的录音,仍旧觉得哪里不太对。   可至少里面没有提到是周阳,心想可能真的误会周阳了。   周阳在公司里见到于薇时,于薇恩怨分明,没再给他脸色看。   “我误会你了,至少我不会在公司里给你脸色,公事公办,不带私情。”于薇对周阳心平气静地说。   周阳温笑着点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多说的了,于薇擦过他的肩膀,往外走。   周阳突然自她身后扬声问:“你去哪?”   于薇停步,侧头一寸寸地看着周阳斯文温和的脸颊,淡笑道,“你不是问我是不是爱上何汝穆了吗?那我告诉你,我爱上他了,现在去找他。”   **   原来思慕一个人,感觉可以这般好,对方朝她勾勾手指,或是对她莞尔一笑,再或是因她而变得反常,就会思绪万千浮想联翩。   于薇这样想着,连带着在何汝穆办公室门口等了许久,也没有半分不耐。   韦琪见过于薇流逼的一面,态度也缓和了很多,只对她说:“老板应该很快就谈完事了。”   于薇微笑点头,心想什么时候韦琪能叫她老板娘的话,可真是一件美事。   又等了大概有半小时,门终于打开。   从里面走出的人,却是她从订婚宴上曾见过的梁芊芮的爷爷。   于薇想起那天威胁梁芊芮的话,突然心脏处猛地一跳,居然有了种惊慌感。   梁老爷子,背不驼,腰不弯,腰板挺直,目不斜视地经过她走了。   于薇立刻推门进去,何汝穆的脸色非常冷,冷到于薇的心又是一揪,好像要出什么事一样……   良久,于薇勉强笑着出声道:“刚才那是梁芊芮她爷吧?来干嘛了?”   何汝穆看了她一会儿,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天拍卖会上,你想拍的第二件古玩是什么?”   “哦,一个手镯。”何汝穆不提,她都快忘了,于薇想了想,“清代的手镯,不过应该已经被人拍了,不要了。”   何汝穆淡淡地“嗯”了一声,他记得在图录上见过,是两只手镯,拍价五千,不算特别贵,但看起来十分通透,很适合她的样子。   于薇颦眉一蹙,“我说……你没事儿吧?”   何汝穆抬头,定睛地望着于薇,神色晦暗不清。   许久后,方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于薇,我会和芊芮结婚,不是玩笑话,别再把时间浪费再我身上了。”   于薇心下一沉,僵着脸佯装不信地说:“别闹了,你不是说你俩不结婚吗?”又问他,“刚才梁芊芮她爷爷和你说了什么?”   何汝穆淡道:“梁老先生说,芊芮怀孕了,婚期提前。”   于薇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说芊芮怀孕了,我得提前娶她。”何汝穆垂下了头,翻着文件,冷道,“你可以出去了。”   于薇摇头,一张娇脸变得惨白,只觉身体摇摇欲坠,“梁老爷子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何汝穆,我不信你没喜欢上我,我能感觉得到,而且……”   “于薇,”何汝穆淡漠地打断道,再抬起头时满面嘲讽,“这些日子不过是我婚前的放松逗你玩而已,这样的感情,只有傻子才会当真,别说你真当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霸王票~~(╯3╰)   breathesky200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5 18:17:06   Playdia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5 16:26:34   【第二更来咯!!】   你们都感觉今天小虐小薇薇了是么……   那小剧场就小虐一下闷骚傲娇毒舌腹黑冷漠的何先僧吧~   小剧场第多少则又记不清了……重头数,噗哈哈哈   【小剧场第一则】   于薇结了婚,又领了证,下一步虐何少就是怀孕。   备孕备得简直人尽皆知,见到个熟人,便问怀孕前怀孕后都需要注意些什么。   问来问去,自然就传到了何汝穆耳里。   何汝穆被于薇搞得已经忘了思考为什么于薇到现在都没有回意大利,不是很久前就说了只是回来看看的,要在意大利定居的吗……思考能力几乎接近于零。   直到过了几天后,才后知后觉记起这回事儿。   状似偶遇一样,跟于薇在拍卖会上碰到了。   于薇身边自然跟着名义上的丈夫Paolo。   于薇喊价的时候,Paolo就目不转睛地望着于薇,那目光,在外人看来,简直是多么深的爱……   何汝穆看着那一幕又一幕的甜蜜,牙齿磨得直响,连石立都听得清晰。   拍卖会终于结束后,于薇拍到了好几样好玩意儿,笑得跟只抓到老鼠的猫似的。   何汝穆快步走到于薇身边,叫住她,“于薇。”   于薇暗地里对Paolo使了个眼色,Paolo立即警觉地搂住于薇的腰。   何汝穆紧抿着唇,从Paolo搂于薇的手上,逐渐上移到她的面上,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于薇好脾气地问,“何先生有事?”   何汝穆看似脸已经冷得要冻上了冰,开口时还在尽量说着软话,“还回意大利吗?”   “哦,先不回了,生完孩子再回吧。”   “你怀孕了?”   于薇只一句话,就把何汝穆打回了伪装了许久的原型。   于薇点头笑道,“嗯啊,两个月了。”   其实正文和小剧场这么对着虐,我也快精分了……囧o(╯□╰)o   加油撒花啦啦啦,这第二更可是六千多字鸥!!   还有为什么就没人觉得卜遥年这个名字……像什么嚒!   ☆、45我呸   于薇活到这么大,哭的次数屈指可少。   而她今天因为何汝穆的话,哭成了傻子。   杜夏穿着睡衣,抱着抱枕,舒服地窝在沙发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于薇声泪俱下地哭着。   于薇是真的在哭,不是悲咽地抽泣,是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   哭得没有什么交情的杜夏看着,都能感觉到于薇当真是受了老大的委屈。   这女孩平时挺厉害一人,这是什么人把她伤成这样啊,之前不还在热恋中呢吗。   于薇哭地双眼肿得不行,简直泪倾如雨,杜夏不时地抽一张纸巾递给她,不过片刻,周围沾满了泪的湿纸团便又扩散一圈。   “我说妹子,你已经哭两个小时了,咱能歇会儿吗?”杜夏伸胳膊递给她一杯水,“来,喝点水,你缺水有点严重。”   于薇一手盖在眼睛上擦着泪脸,边抬手接过去,喝了,一边断断续续地带着泪声说话,“杜,杜姐,你别管我,我就是难受,你,你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说着眼泪又成串地掉了下来。   杜夏只好继续无语地看着她。   这姑娘跑来找她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心想咱们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吧?这就找上门来了?   然后她就听于薇飞快地说:“杜姐,我失恋了,难受,想找个人说话,没脸找熟人,就来找你了。”   接着俩人还没开始聊,于薇突然抱住她就开始痛哭流涕。   ……一直哭到现在。   杜夏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晚上八点钟了。   杜夏叹了口气,“我说宝贝儿,哭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于薇抽抽搭搭地说:“饿,吃。”嗓音干巴巴的,鬼哭神嚎之后,开始有些泣不成声了。   杜夏找来名片叫了外卖,之后俩人吃饭。   餐桌上,杜夏想着找点话题,刚开口“那天我看了个新闻”,半句话都没说完全,于薇叼着筷子,眼泪就又垂了出来。   杜夏彻底对于薇没辙了。   于薇也感觉到自己哭得有点过了,抬手不停擦着面上的泪,一边对杜夏说:“你别介意啊杜姐,我,我也不是矫情,我就是一想起他说的那话,这眼泪就忍不住……”一边仰头看向天花板,“你看,我都抬头了,眼泪还是忍不住,你别烦我……”说着两行眼泪顺着眼角又落了下来。   杜夏头一次见失恋姑娘哭起来可以这样,叹道:“没事儿,我不介意,你哭吧。”   于是于薇嘴一撇,从认识何汝穆时受的委屈,一直到现在受的委屈,全部涌了上来,辛酸难过,止不住地又泪洒当场哭了起来。   有多少人能体会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要跟别的女人结婚时的难过,像有一团眼望不到的雾,就堵在嗓子口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嗓子发涩,鼻子发酸,眼泪上涌。   然后就越哭越止不住。   杜夏抖了抖嘴,犹豫地说:“姑娘,再哭皮肤会变差的……”   于薇闻言揩了把泪水,抬起了头。   泪眼朦胧地望着杜夏。   杜夏试探地问:“咱不哭了?”   于薇摇头,泪眼迷离,泪涟涟地说:“那杜姐你把你的化妆棉给我吧,顺便往上弄点化妆水,我用化妆棉擦……”   杜夏:“……”   “跟我说说吧,怎么回事儿啊这是,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傍大款没傍成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穷姑娘呢?”杜夏把化妆棉和化妆水往她面前一扔,叹道,“姐给你分析分析还有没有复合的机会了。”   于薇垂着泪眼,边往化妆棉上滴化妆水,边泪涔涔地哽咽着说:“他说他要结婚了,说他未婚妻怀孕了,说这么长时间都只是逗我玩……杜姐你化妆水要没了,我,我明天新给你买一瓶。”   “……不用,你随意用。”杜夏眼看着于薇边哭边说话,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薇吸了吸鼻子,哭道:“他明明说过不会结婚的。”   原来是在一起的时候,这男的就有未婚妻了?杜夏拧着眉问她,“他有未婚妻的时候,还跟你暧昧?”   于薇摇头,“不算吧,是我先追他的。”   杜夏:“……”   杜夏抬手给她擦了把脸,循序渐进地问她,“上床了?”   “……没。”   “那还行,损失不太大……是他不碰你,还是你们俩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忍住了?”   于薇流泪不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最,最多就是接吻而已,还每次都是我亲他……”   “他也没跟你说过甜言蜜语?”   于薇想了想,“……好像没有。”   杜夏脸一僵,这姑娘别是倒追男人还没追上吧……   杜夏能看出来于薇平时不是哭哭啼啼的人,因为她边哭边悲愤地骂着“这眼泪怎么他妈的就是忍不住啊!”   杜夏又一连问了她几个问题,“他关心过你吗?送过你礼物吗?约你出去过吗?”   于薇一怔,最后哭得更厉害了,喘着粗气说:“都没有……杜姐,你是不是也想说这是我自作自受贱的啊?可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啊,他根本不喜欢姓梁的,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杜夏闭上眼缓缓舒了口气,“现在看来,确实是你自找的。于薇,说实话,听你说的话,我都没觉着他喜欢你……”说着听见于薇哭声一停,睁开眼。   可就看着于薇嘴一撇,又要哭出来,连忙道,“他以前对你暗示过吧?肯定暗示过,所以还是他的错!”   于薇霎时更难过了,何汝穆真的从未对她暗示过什么,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于薇这一晚一共哭了多久,杜夏还是在于薇终于哭累了,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抬头看钟才知道。   已经晚上十点了。   这姑娘整整哭了四个小时。   唉,真是没有一个姑娘在感情中不流泪的,再坚强的女人,都会败给感情。   **   第二天一早,于薇的眼睛完全肿了,睡了一晚,情绪终于收住了,总算不再哭了,就是大概头一天晚上哭得太狠了,头很疼。   杜夏请了假,没去局里,陪于薇吃早餐。   于薇找杜夏来,应该就是想着杜夏不算是熟人,在她面前哭不算丢脸,所以前一晚失态成那样,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于薇一点都没觉着不好意思。   甚至似乎哭过了就好了,还一本正经地问杜夏正事儿,“卜遥年怎么样了?”   杜夏讥笑着某机关,“还能怎么样,上面给施了压,应该不会判多严重。”   于薇丝毫不意外地点了头,“嗯。”   跟梁芊芮贴上边的事,于薇早就猜到会是这结果,所以卜遥年的事她全权交给周阳去处理了,律师也是和周阳联系,她未曾过问过。   于薇看起来状似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可杜夏还是能看出她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认真地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她说:“感情的事还是早说清楚比较好,你自己猜测来猜测去,只会更烦。要我说,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   于薇心想他肯定不会接的。   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而结果……真的没有人接。   于薇嘲着自己,“看吧,他不会接的。”   杜夏一脸无语,“这人也太狠心点了吧,说断就断得这么清楚?”   于薇心疼得难受,又想起杨沫,扯着嘴角轻道:“其实我早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的……”   但又突然觉着这事还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饭才吃了两口,猛地起身往外走。   杜夏忙拦住她,“嘛去啊?”   “我去他公司找他,不行我得问清楚了,我就想问问他梁老爷子和他说什么了,不问我难受。”于薇一脸悲愤地说,“就算甩我也得先给我一句明白话!”   杜夏却是缓缓皱起了眉,“梁老爷子?梁?难道他要娶的人是梁芊芮?他背景很大?”   于薇这才想起来自始至终没有和杜夏说过何汝穆的名字,才道:“忘说了,他是何氏少董何汝穆,你应该听过他的吧?”   杜夏一阵愕然。   她能没听过吗,就是她没听过,办公室里那些小子也提过他啊……   但是,他女朋友不是姓周吗?   杜夏皱眉神游间,于薇拍了一下她肩膀,“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杜夏笑笑,替她打开门,“去吧,别委屈了自己,有话说清楚就好。”   于薇点头,“行,这两天麻烦你了杜姐,等我有心情了的,请你吃饭。”   杜夏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行色匆匆地往车边走的于薇,拧紧了弯眉。   **   于薇眼睛肿了,便是戴着墨镜去得何汝穆公司,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而刚进了公司门口,便被几个保安拦住了。   于薇愁眉紧锁,正是一腔闷气时,见此就要发作,“我是于氏总经理,谁敢拦着我?!”   韦琪这时突然走了电梯快步过来,“于小姐回吧,何总这几天都不在公司。”   于薇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是真不在公司还是只是躲着我?!”   韦琪一脸为难地说:“于薇,你走吧……”   于薇的难过瞬间演变成了一腔怒气,战斗力飕飕直往上升。   于薇咬牙切齿地说:“你告诉他,躲我没用,他要是有能耐,就躲我一辈子!”   于薇悲愤交加,胃又疼了,心想你总回家吧,我就不信我见不着你,立即驱车奔赴何汝穆家,候着。   从早等到晚,于薇一口饭没吃,一直等着。   可终究有撑不住的时候,困了,门窗露个缝,躺在车里睡觉。现下气温低,车窗外有冷风吹进来,于薇睡了一会儿便觉全身冷,醒了。   再看旁边何汝穆的车位,车在!   于薇立即精神了,去敲门,捶门,砸门,但里面一点儿回应都不给。   于薇眼睛通红,心想你第二天总会来取车吧,于薇又继续回车里等。   不敢将车窗门关紧,于薇伴着冷风睡睡醒醒,第二天早上头疼得要命,可再一睁眼看向旁边时,座驾迈巴赫又没了……   连续两天都是这状况,完全抓不到何汝穆的人。   于薇彻底爆发了,见何汝穆的车回来后,就裹着厚衣服,坐在何汝穆门口,等着。   不信他第二天早上不出门。   就这么等了一晚上,吹了一晚的冷风,于薇冻得浑身都不禁打冷颤,脸逐渐出现了不正常的红。   翌日清晨不到五点钟,何汝穆果然开了门。   门刚打开,于薇身体就往后一仰,瞬间惊醒。   看到的却是何汝穆阴沉的脸。   “你怎么没完没了了?”何汝穆冷道。   于薇立即站起身,被冻得鼻尖都红了,头疼,摇了几下脑袋,更晕了,撑着门说:“你要不躲着我,我就有完了。”一开口,嗓子居然嘶哑得厉害。   何汝穆扒拉开她要往外走,“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这么没皮没脸的往男人身上贴。”   于薇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心疼,浑身都疼,僵着脸说:“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不然怎么和你说话?”何汝穆目光扫过她的脸颊,眼皮止不住突地一跳,淡漠地说,“你想和我说什么,说吧。”   于薇苦笑了一声,只感觉何汝穆的脸在她面前逐渐变得模糊。   “没话说?没话说就让开。”   于薇下意识抓住何汝穆的手腕,舔了下干裂的唇,轻道:“我就想问你一句话,梁老爷子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了?我不信梁芊芮怀孕了,也不信你对我没感觉。我不傻,我能感觉到你们谈了交易……何汝穆,你告诉我。”   何汝穆垂头对视她迷蒙的双眼,冷笑,“你不傻你在这等一晚?冻死了算谁的?算你自己的还是算我的,你要是想死最好也离我远点,别连累到我。”   于薇沉默了片刻,仰起头,眼底一片泪雾,固执地说,“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何汝穆负手而站,歪头看了她半晌,忽而一笑:“还记得我问你如果我是杀人犯经济犯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吗?那我告诉你,我杀过人,老爷子说我要是不娶她女儿,就让我去坐牢。”   于薇一怔,又很快摇头,“你不会是杀人犯。”   “怎么,我是杀人犯就接受不了了?”何汝穆讽刺着,含着阴狠的目光逐渐逼视她。   于薇被何汝穆突然冷厉的目光吓得退了好几步,“……你在骗我。”   “对啊,我就是在骗你,你不是想要理由吗?这就是理由。”何汝穆收回目光,不耐烦地推她,“听完就滚吧,别再耽误我时间了。”   被何汝穆推着,于薇身体一晃,体力不支,感冒病毒发作,重重往后一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的霸王票~(╯3╰)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5 21:03:51   【这是第一更,第二更在晚上20:00】   话说,还有四天就要下月榜了,于是二迷(我已经开始没有节操的接受这个昵称了……虽然明明二宝比较好听嘛T_T)想要直冲季榜!爱我的娃儿们快快留评撒花啦,帮我冲上季榜!你们每一个人随手给我评论的积分都能比我发一章的积分多,所以加油加油啊,不然我就虐小VV来虐你们……!爱薇宝的也快来撒花啦!还有你们想看虐何少的小剧场,倒是给我具体场景的灵感啊,不要只说一句虐他啊喂!!   【小剧场第二则】   好么~继续虐虐何少~   于薇已经怀孕了,何汝穆彻底没有机会了,林飞扬这样想着。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结婚,表示结婚后才知道家的感觉知道幸福的感觉的林飞扬,就特别想让何汝穆也结婚,赶快找个女人结了婚。   感情也是可以在婚后培养的。   便不作声地给他介绍了个朋友。   何汝穆开始只当做是林飞扬的朋友,没想到林飞扬是在跟他介绍女朋友。   直到女人对何汝穆表现出了过度的关心后,何汝穆立马火了,不仅拒绝再和女人见面,还对林飞扬冷暴力了一个星期。   林飞扬有一天,也火了,拉着何汝穆去见了于薇。   不过是以他约于薇出来吃饭的名义,何汝穆坐在他们后方。   于薇看了一圈,没看到何汝穆,“难得啊,林大少约我出来吃饭?子莹呢?”   “子莹在家带孩子呢。”林飞扬笑吟吟道。   于薇皱眉向后退一步,“干嘛这么奸笑,有话说?”   林飞扬点头,“何少的事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于薇乐了,往下安然一座,“问吧,凭咱俩这么久的交情,尽数告知。”   林飞扬便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是半年前走的时候就不爱何少了,还是认识那老外的时候不爱的?”   “走的时候。”   林飞扬想着后面听于薇说话的何汝穆,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了。   太伤人了……   咳了一声,想着早断早好,继续问:“老外哪比何少好啊?何少改还不行吗?你想要什么,何少都给你还不行?”   于薇摇头,“我要的,他给不起。”   林飞扬一听有戏,立刻问道:“你先说啊,你要什么,你说你要什么,他就能给!”   “哦,”于薇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他永远别再缠着我。”   林飞扬干笑:“……呵呵,于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于薇非常认真地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飞扬。再说,过去的事不过就是我傻逼了的一段事,叫他别当真也别想着了,不然他也成傻逼了。而且,我也不是故意回来气他碍他眼的,我确实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就好比让你去接受杨沫,接受韦琪,你能做到吗?别再因为何汝穆的事来找我了,回吧,我现在真挺幸福的。”   ……   这是第一更,第二更在晚上20:00欧~   ☆、46偏执   自从认识何汝穆开始,孟夏再到深秋,于薇跟医院彻底结上了缘。   三番五次,不是感冒就是被撞车,就连为了引蛇出洞,都以身犯险来一次假车祸,到医院走一圈住几天。   若是算命先生来卜一卦,怕是都会慢腾腾地吐出一句何汝穆命克于薇了罢。   睡梦中的于薇,只觉着浑身忽冷忽热,一会儿像是乍然掉进了冰窟,身体阵阵打着寒颤,一会儿又像是豁然被人掷进了火炉,热得满身湿汗淋漓,呼出的热气,喷得鼻下的人中位置都发烫。   “别掀被子了行不行啊姑奶奶……”于薇不停掀着被子,林飞扬就反复地给她掖着被角,气得怒目横眉地都想一拳给她打晕了事,别再折腾了。   尤子莹的时差还没有倒回来,躺在一旁的病床上睡觉,林飞扬困得哈欠连天,还得看着于薇,真是怨气满腹又有苦说不出。   大概药液起了作用,于薇总算是在半梦半醒的挣扎间,缓缓睁开了迷蒙无采的眼睛。   正在张大嘴打哈欠的林飞扬,嘴刹那间停住,贼眼闪亮,“醒了?”   “你……”稍动一下浑身就疼,于薇刚动了□体,话就说不完全了。   嗓子也疼得要命,“哎哟。”声音瘖哑发涩。   林飞扬赶紧按住她:“别动别动,我来,你要干什么?”   于薇眼角抖了抖,“不干什么,就要问你怎么在这……我晕了?”布满血丝的双眼眨了眨,看着周围,惨白惨白的病房,啧,又进来了啊。   “可不是又晕了吗?我说您老和医院还真有缘,就是有提成收,您也不至于这么频繁吧……”林飞扬唠唠叨叨地念叨着。   于薇神思恍惚着,突然记起晕前的那一幕,何汝穆的态度冷淡,不停地叫她滚,此时回想起来都觉着胃里一阵阵翻滚,简直五内俱崩,难受,压抑,疼。   何汝穆为了达到让她放弃的目的 ,更是什么谎话都说,和曾经她看到过的对待杨沫的方式完全如出一辙。   林飞扬瞅着于薇黯然失色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第一次见面时,于薇还是个神采奕奕顾盼神飞的女人,艳压群芳艳光四射。   现在不过几个月却郁郁寡欢的,失了往时的一切神采。   林飞扬没话找话,咧嘴道:“我和子莹蜜月期刚结束,就听说你住院了,特意来看看你,就是她还没倒好时差,旁边躺着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又端来杯水,插上吸管,“喝点水不?之前你都烧到39度了,口干吧?”   于薇点头,就着吸管喝了两口,“听谁说的,听何汝穆说的?”嗓子舒服多了。   林飞扬呵呵讪笑,“除了他还能有谁啊,你晕倒的地方不就是在他家门口吗……”   “那……是他送我来的吗?”于薇心思百转千回,却还是带着期望地问出了这句话。   她想,如果是何汝穆送她来的,就说明他对她还是有不舍的。   不想林飞扬却摇了头,小会儿后小声嘀咕着,“……是叫门卫打120把你接到医院的。”   “哦。”于薇明明脸上还带着笑,眼一眨,却掉出泪来。   林飞扬登时一慌,“你,你别哭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于薇抬手胡乱地抹掉,带着哭腔淡道:“没事儿,我最近泪腺有点发达而已,医学上说多哭对身体有益……我谢谢他。”   林飞扬对这样的于薇有点招架不住,飞也似的跑过去把尤子莹叫了起来,“子莹,你陪于薇说会儿话,我去给你们买饭。”   尤子莹睁开眼时还一阵迷茫,一时间似乎不知道现在在哪。   林飞扬抬手捏了捏她脸,对她使了个颜色,她才清醒过来,“啊?”   林飞扬乐了,俯身在尤子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尤子莹听后有些不敢苟同,蹙起了细眉,但最后还是点了头,“你去吧。”   于薇偏头望着俩人,能够感觉到他们两人这次回来变得亲密了许多,莫名生出一种羡慕。   林飞扬走后,尤子莹坐到她身边,掖着她的被角,说话依旧轻的很,“我听说何少要结婚的事了。”   于薇淡淡地“嗯”了一声,“跟梁芊芮。”   尤子莹正要说什么,于薇突然被子向上一拉,盖上了脑袋。   “会闷坏的。”尤子莹叹着气拉被子,于薇却紧紧抓着不松手。   两人扯了好一会儿,尤子莹终究是扯开了被子,于薇紧阖着双眼,满面泪痕,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尤子莹立即去洗手间用清水涮了毛巾,再返回来为于薇轻轻地擦脸,一边缓缓道,“你爱他吧?婚礼上你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何少。”   于薇只泪流不止,闭着眼睛,睫毛不停眨着。   “薇薇,你想没想过,或许就算何少不和她结婚,最后你们俩可能也不会在一起?”尤子莹想着林飞扬对她说的话,轻声安抚她,想告诉她不要再执着何汝穆了。   “为什么?”于薇终于睁开了双眼,眼白里尽是红血丝,泪光流动着。   尤子莹叹道:“何老先生早就给何少定过妻子的,即使不是梁芊芮,还有很多官员的女儿,比如……”   “我怀孕了。”于薇突然打断她。   尤子莹一愣,“什么?”下意识向下看她肚子,但有被子隔着,又重新将目光放到于薇脸上。   于薇抹着眼泪,一字一顿地说:“我怀孕了。”   小的时候,于妈妈就和她说过,她这孩子性格倔,犟,固执,长大后容易受罪。   于薇当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现在她长大了,总算是懂了。   比如到现在,她仍是不想去相信何汝穆只是在耍她。   明明在梁老爷子去他办公室前,他还对她那般地好。   怎么可能突然就变了呢……   贱也好,蠢也罢,她不信他会那么无情。   于薇又重复了一遍,“子莹,我怀孕了。”   **   林飞扬很快就回来了,拎着两大包餐盒,得意洋洋地推开门,心想子莹应该劝好于薇了,可在推门进来后,感觉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   于薇双眼通红,在低泣,就连尤子莹都眼含泪花。   林飞扬立即收了笑脸,走到尤子莹身边,弯腰看着她的脸,“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林飞扬的语气突然差得要命,回头质问着于薇,“你跟她说什么了?!”   尤子莹忙推了一下林飞扬,“薇薇没和我说什么,别喊……”   林飞扬一脸不高兴地看着于薇。   于薇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林飞扬,忽然伴着展出的笑颜,泪也落了下来,轻道:“飞扬,我怀孕了。”   林飞扬瞬间瞪大了眼睛,“我,我操……不是吧?!”   于薇垂下双眼,淡道:“我也不是多想缠着他,只是……”抬手摸上肚子。   林飞扬顿时怒了,“何少把你玩了,又甩了你?!”   于薇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飞扬转身跟尤子莹说了句“你在这陪她”就往外冲,尤子莹拉他都拉不住,“你去哪……”   “我去废了他!”林飞扬把尤子莹的双手拨开,又拍了拍她的脸,“乖,在这陪薇薇。”   随即一阵风地冲了出去。   尤子莹看了看于薇,最后过去打开了餐盒,女性同胞的同情心发作,拭泪哽道:“先吃点东西吧,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还得吃呢……”   于薇垂下眼眸,从嗓子里发出了一道很轻的“嗯”。   **   林飞扬完全没有怀疑于薇的话,直直冲向何汝穆公司。   之前接到何汝穆电话说于薇住院叫他回来的时候,他还想着何汝穆心里至少还给于薇留了一寸席位的。   之后他把何汝穆要结婚的事以及于薇住院的事同尤子莹一说,尤子莹也同意将蜜月期缩减提前回来。   幸而他们已经从欧洲一路返回亚洲旅游,当时正在东京,俩人商量好,便立即坐飞机回来了。   可现在看来,何汝穆简直就是人渣!始乱终弃的人渣!   于薇怀孕了,他那边还要跟梁芊芮结婚?败类!   林飞扬冲进何汝穆办公室的时候,何汝穆不在,韦琪说正在开会,林飞扬的火气就更大了,简直怒火中烧。   于薇那边住院呢,他还一门心思工作?无情无义的男人,他都不想再认识他!   他林飞扬虽然风流,但对每个女人都是体贴入微,都当做掌上明珠哄着。   结婚后,也是明白事理的立即收了心,一门心思好好过日子。   可何汝穆这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这么多年清白一人,现在三十而立之年了,居然能做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   林飞扬气得浑身都发抖了,发指眦裂怒气冲天,也不管何老先生狠不狠的事,一脚踹开会议室的门,吼道:“何汝穆你出来!”   何汝穆微微皱起眉,对石立使了个颜色。   石立得令,立即走过来,对林飞扬道:“林少,老板在开会,您先去老板办公室喝会儿茶吧?”   林飞扬抬手用力扒拉开石立,一字一顿对坐在里面的何汝穆高声道:“何汝穆,我叫你现在出来。”   何汝穆浓眉蹙得紧紧的,在众人一片鸦雀无声中,信步走到林飞扬身边,冷道:“跟我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事。”   林飞扬跟在何汝穆身后,抬手就照着他后脑勺比划了一下。   石立一惊,快步过去要拉开林飞扬,林飞扬却已经收回了手,继续张大嘴无声地在何汝穆背后好顿骂。   石立:“……”   进了办公室,何汝穆放下百叶窗,倚着办公桌,冷道:“什么事,说。”   林飞扬一看见何汝穆这么冷漠的态度,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是最新的手工西装三件套,看起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气得林飞扬更是面红耳赤,对着他便是咄咄逼人的一声爆喊,“你不是完全有能耐跟你爸对抗吗?为什么还要跟梁芊芮结婚?你就是跟梁芊芮结婚了,为什么还要霍霍(祸害的意思)于薇!何汝穆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脚踏两只船!”   何汝穆皱眉,“霍霍?”   林飞扬哐地踹了一脚接待椅,走到何汝穆眼前,怒斥道:“我问你,你要是娶了梁芊芮,于薇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何汝穆身体明显一僵,“……孩子?”   林飞扬讽道:“别说你不知道于薇怀孕了!”   何汝穆猛地转过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背对着林飞扬。   林飞扬嘴不停歇,以为何汝穆这是无所谓的意思,便自他身后愤愤不平地讽刺着,“何少你牛逼,你真牛逼,一边成天照顾着雨惜姐,一边把于薇肚子搞大了,现在还要跟梁芊芮结婚,你真牛逼!”   何汝穆久久地没有说话,背脊挺直。   林飞扬绕过办公桌,走到何汝穆身前,要看看他现在脸上是何等淡漠,竟看到何汝穆双眼发直,脸色一阵苍白。   “不是吧?你真不知道于薇怀孕了?”林飞扬诧异道。   何汝穆闭上双眼,再次转了身,背对他而站。   林飞扬连忙凑过去,盯着他侧脸看。   何汝穆脸色白得吓人,许久才舒出一口气,推着林飞扬往外走,“于薇怀孕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想要就留着,不想要就打了,不用再和我说。”   林飞扬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手一撑桌子,跳过桌子就冲上去抓住了何汝穆。   嘴里骂着“何汝穆你个欠揍的货我今天不打你我不信林”,抬手就照着何汝穆的脸一拳。   何汝穆身体一晃,向后退了好几步,揉了揉嘴角,嘲道:“你也就这点本事吧林飞扬,偷袭?你和于薇怪不得这么情投意合,都这么喜欢在人背后……”   “你他妈的闭嘴!”林飞扬双眼通红,暴跳如雷,又向前冲过去向何汝穆的脸出拳。   何汝穆方抬手虚挡了一下,林飞扬的脚就又朝着何汝穆踹了上去。   何汝穆抬手的这一动作,完全激起了林飞扬的斗志,每一拳一脚,都是十分的力道。林飞扬不知道何汝穆会有多疼,他只知道自己的拳头都在阵阵发疼。   林飞扬击中了何汝穆的一个眼眶。   何汝穆眨了眨眼睛,晃着脑袋,似是有一阵晕眩,嘴里却依旧在讽刺着,“林飞扬,其实你还喜欢于薇吧?”   “你喜欢你妈!”林飞扬咒骂着,红了眼,疯了一样往何汝穆身上招呼。是真正的打架,一点不留余地。   来之前他就想过控制着自己不动手,何汝穆练过散打,还得过奖,别真惹到他了。   现在看来,何汝穆压根不是他对手。   最后林飞扬拳打脚踢地将何汝穆挤到了角落里,气急了,手下也没有轻重,一拳再打到何汝穆脸上时,何汝穆嘴一张,淌出血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霸王票,木mua~~(╯3╰)   minmin73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8-26 18:21:51   mac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6 18:15:32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6 18:11:46   V宝跟林飞扬说她怀孕了的这招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尝听到我怀孕的消息,让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痛!   这章貌似是两个人都有虐到了……小剧场都不知道写什么好了……!   好多人叫唤着要肉……所以来一则小肉吧,那个,不喜欢看肉的可以略过哈~~话说我就总觉着有人是不喜欢看肉的,可是群里娃子说我被骗了,天真了,所以每次在小剧场里写肉都战战兢兢的……所以不管喜不喜欢看这个小剧场回头都要夸奖一下二迷好不T_T你们每一次对我的鼓励支持夸奖对我来说都是一个特大号动力,每次看到这样的话都觉着心里美美的~。。~   至于这则肉的发生时间,忽略吧,临时想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小剧场:】   于薇揪着何汝穆的领子,把他往墙上重重一撞,就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了上去。   于薇的吻凶狠用力,何汝穆的回吻也一样,唇舌缠绕的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   唇刚分开片刻,重重地喘息了几下,于薇又再次仰头,吻上何汝穆。   俩人的手也在对方的身上游移。   何汝穆的手沿着于薇胸前衣襟,狠狠一撕,于薇的手沿着何汝穆的皮带,也将他衬衫重重往外扯着。   呼吸声越来越重。   何汝穆突然一个转身,将于薇压在墙上,抬起她腿,捞在胳膊上,肿胀的下体便对着她一阵撞动。   于薇被何汝穆吻的神智有许久的情迷意乱,待何汝穆放开她后,喘了一会儿,才终于神智清醒。   何汝穆嘴边还向下滴着两人的津液,于薇抬手对着何汝穆就是一巴掌,“我恨你!”   何汝穆低下头,埋在她脖颈间,对着她细嫩的脖颈就是重重一吸,气息不稳地说,“我爱你。”   于薇偏开头,捧起何汝穆的脑袋,四目相对,眸光闪耀,顷刻后,于薇仰头又对着何汝穆吻了下去。   似乎只想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每一寸舌尖的缠动,都力度十足,   何汝穆抬手将于薇上身最后残留的Bra推了上去,于薇亦将何汝穆身上的衬衫脱下,露出精壮的胸膛。   肌肤相贴着,何汝穆的吻逐渐沿着于薇的唇,脖颈,下移,一直到胸前。   于薇双手猛地抓紧何汝穆的脑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何汝穆的双手简直就像是魔术师,沿着于薇的腰际,牛仔裤向下一拨,便连着内裤一起拨了下去。   于薇的手也迅速地解着何汝穆的腰带,往下扒着裤子,腰带拉链解开后,西裤直接落在地上。   于薇倏地向上蹦起,骑在何汝穆腰上,抱着他的脑袋,低头俯视着他,“抱我去床上。”脸上一片殷红,却又坚定不移。   ……   没了……   忽然好想笑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太坏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来给二迷撒花啦啦啦,我爱你们╭(╯3╰)╮   花多明天继续双更欧欧欧~   ☆、47激冻   眼看着何汝穆晃晃悠悠地倒在地上,嘴角滴血,气喘吁吁的林飞扬,方才找回元神清醒了自己都干了什么。   腿软得筋疲力尽地往地上一坐,后惧地望着何汝穆。   这,这他妈的好像玩脱了……   片刻后,听到何汝穆一声闷咳,林飞扬赶紧起身把他搀起来,狗腿地问:“那个,不小心用劲儿用大了,呵呵,你怎么也不还手啊……疼,疼吗?”   何汝穆被扶到椅子上,仰躺着,闭着双眼,林飞扬赶紧给他擦着嘴角。   擦完也没让他看纸巾上染的血,团吧团吧扔到桌子上,蹲在何汝穆腿旁,仰头呵呵干笑,“还,还哪疼吗?”一头短发在刚刚的摩擦当中闹得乱八七糟的,像个鸟巢。   何汝穆终于把气喘匀,握拳在嘴边难忍痛苦地干咳了两声,淡道:“一个于薇而已……你这是第一次对我动手。”   这话说得林飞扬一阵抑郁。   前半句说得他还想继续动手揍他,后半句说得他表示十分的内疚……   纠结来纠结去,索性不理会他的讽刺,打电话叫私人医生来看看别被他打出毛病,边掏电话边不怕死地说:“何少,反正我今天不后悔揍你,你要是真对于薇没感觉也就罢了,但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出你对她与众不同,你这把她肚子搞大了,还不要她,真是渣到家了,我都嫌我揍轻了……”   何汝穆双眸紧阖,一声未吭。   打完电话后,林飞扬坐到他办公桌上,单脚点地,俯着脑袋看他,认真地问:“何少你今天给我个准话,于薇怎么办,你真不准备管这个孩子?”   许久,何汝穆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丝毫感情,面容冷酷。   何汝穆眼眶青紫,双颊肿了,嘴角也破了口子,比往常衣冠楚楚英挺的模样狼狈了许多,但冷冽无情的目光却仍旧能威慑到林飞扬,林飞扬只觉着浑身一个激灵。   “你,你干嘛……”林飞扬缩手缩脚地往后退。   何汝穆只是轻轻地推开他,抓起外套,向外走。   林飞扬连忙跳下桌子反手抓住他胳膊,“哪去啊?你还没说于薇怎么办呢!医生一会儿也要来了!”   “我去哪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汇报了?”何汝穆一字一顿嘲道,“你要是心疼她,那你就去管她,给我管好了。记着,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见她的名字。”   **   林飞扬带着满腔怒火回到医院,进门前仔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心想于薇现在都这样了,他不能雪上加霜,何汝穆说的狠话,千万不能说漏了让于薇知道。   病房里于薇和尤子莹正在一起看杂志,凑在一起,这场景倒是好看得很,俱都长发飘飘,侧脸清雅美丽,而于薇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林飞扬佯装无事地走过去,笑呵呵道:“看什么呢,美女们?”   尤子莹抬头轻道:“产后瘦身攻略。”   林飞扬偷瞄了一眼于薇,她正垂头看着书,长发垂落在肩头,挡着办张脸,仿若没看到他来了。   气氛宁静安若。   林飞扬抽着嘴角对尤子莹使眼色,叫尤子莹跟他出去。   “有什么话在这说吧。”于薇突然头也不抬地开了口,声音平静,“何汝穆是不是又说了什么难听话?”说着抬起头,“嗯?”   “他倒是没说什么,”林飞扬站在尤子莹身后,手指头缠着她的头发玩,漫不经心地说,“就是我把他打了,帮你出了口气。”   “什么?!”于薇猛地抬高了音量。   林飞扬手指一顿,皱起眉,心想这于薇的态度有点奇怪啊,别是会怪他吧?   林飞扬舔了舔嘴唇,有点心虚了,提心吊胆地说:“就是字面的意思……”   于薇望着林飞扬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瞪圆眼睛,担忧地态度一览无余,“你打他了?打成什么样了?”   尤子莹不着痕迹地挡在林飞扬身前,按住于薇,“别乱动,输液呢薇薇。”   于薇吁了口气,面色依旧不善,沉声问着林飞扬,“你都打哪了?”   “脸……”   “只有脸?”   “眼眶……”   “鼻子……”   “嘴……”   “还有肚子……”   每说一句,于薇的脸就黑一层。   “腿也踹了几脚……”林飞扬讪讪地说着,突然又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是真气不过,于薇,而且他也真把我逼急了,他居然说你怀孕跟他没关系!难道孩子不是他的他喜当爹吗!我最看不惯不负责任的男人了,我没……”   “是跟他没关系。”于薇突地打断他。   “什么?!”林飞扬和尤子莹同时一声诧异,扭过脸看她。   “我没怀孕,”于薇苦笑着解释道,“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听到他和我说梁芊芮怀孕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林飞扬已经震惊得瞠目结舌了,这,这是打错了?   “那你干什么说你怀孕了啊!”林飞扬勃然大怒一声吼,“我都把他揍得没人形了,他肯定会报复我!”   于薇猛地抬头,方寸尽乱,怫然变色道:“什么?揍得没人形了?林飞扬!你说实话!”   “就是揍了,”林飞扬气急败坏地说,“怪不得他说孩子跟他无关,我竟然还当他是不认账……”   林飞扬眼看着于薇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瞬间倒戈到跟何汝穆站在一方阵营,讽道:“我说于薇,你能不能别抓着他不放了?你说你怀孕了,我信,我去找何少,我替你打抱不平,甚至不问缘由地揍了他,兄弟情都打折扣了……都是因为你!我要是知道你没怀孕我跟本不可能去找他!”   看似真被于薇气到了,脸红脖子粗地说着,就差揎拳捋袖揍一顿于薇以解怒气了。   “对不起,把你也装进去了。”于薇从床上缓缓坐了起来,低声说着,边不停往身上套着衣服穿外套穿鞋,“飞扬,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他现在在哪?”   林飞扬的脸简直一阵红一阵白,不可置信她自个都什么样了,还有时间去关心何汝穆?   林飞扬最烦看到女人纠缠男人不舍不弃的模样,没想到于薇这么豁达开朗的人,居然也能走上这条令人厌烦的路,突地把曾经录过音的手机往她身边一扔,“他早就跟我说过对你没感觉,他只是为了接近你爸而已,你醒醒吧你,自己听听何少都说过什么。”   尤子莹想要拦着,已经拦不住了,于薇迅速躬身捡起手机,抬头瞥了眼林飞扬,半信半疑地把手机里的录音调了出来。   于薇局促不安地将手机放在耳边。   接着手指尖都开始颤抖。   录音里面声音的确实属于何汝穆,音色清冷好听,略低沉,永远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人揣摩不破。   他说……   “没有看上她。”   “于薇她爸那有吸引我的东西,有于薇的关系,向于仕亨索要更容易一些。”   于薇白着脸旋即低头搜找着电话录音时间。   随后心狠狠地被揪起,只觉重重一痛。   手机上显示,时间正是她假车祸住院的那天,在他来医院看她之前。   于薇闭着眼,面颊苍白得没有血色,呼吸都变得潺弱。   林飞扬忽然有些不忍,“于薇,真的,忘了何少吧。”   许久,于薇睁开眼,眼里一片平静,令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于薇淡笑道:“忽然困了,你们回去吧?我在睡一会儿,唔,飞扬,替我把手机拿过来,我给倪岩打电话,叫他给把需要签署的文件给我过来……”   林飞扬抬脚去将她手机取过来递给她,只觉着于薇那笑十分碍眼,不禁嘲道,“想当个工作狂啊?”   “不当女情圣,”于薇笑,“也得当个女强人啊,呵呵,谢谢哈~”   林飞扬沉默地看着于薇半晌,轻道:“别笑了,难看死了。”   于薇终于将笑收回,低下头,抿紧白唇,愣愣地看着床被。   尤子莹了解女人,知道于薇一直在忍着,憋着,便拽着林飞扬往外走,“让薇薇睡会儿吧。”   俩人出去后,没有立刻离开,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等了良久,于薇的啜泣呜咽声,隔着门板,终于缓缓传了出来,每一道抽泣,都让人跟着心下一紧。   嘶哑的,断续的,抽啼的……   尤子莹听着不禁酸涩涌上鼻尖儿,小声哽道:“她一定难受死了……”   **   第二天,林飞扬还是忍不住地又来医院探望于薇。   毕竟还是朋友,晚上辗转反侧地,想起于薇人前坚强人后惙怛伤悴偷哭的模样,就觉着于心不忍。   于薇正一本正经地签着文件,见林飞扬进来后,扬着文件笑道:“啧啧,看见没,咱们也是手握大权的人呢~”好似前一天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林飞扬过去把文件抢走,撇到一旁,坐到她床前,“你放下了?”   于薇没有文件可抓,便抓着被角,五指捏得很紧。   沉默半晌,抬头问他,“他怎么样了?来医院做检查了吗?”   林飞扬一听这话,脸一黑,得,知道她还关心何汝穆呢。   对于薇算是彻底没了脾气,“家养着呢,我了解他,他一脸伤不养好是不会出门的。”   “没放下,”于薇偏着头,却是面无表情地回答了林飞扬的前一个问题,“飞扬,你就当我贱的吧……他在哪?我还是想看看他,放心,我又不是毒蛇,不能再去咬他一口。”   “看他有什么用?看一眼他脸上的伤就能好,还是你能放下他啊?”   于薇垂下头,再开口时的声音似乎风一吹,就会吹散,吹碎,终于不再惹人厌的强装坚强,“我也知道我这样很贱,可是我不看看他,我真放不下心。”   林飞扬心想他都三十一了,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啊,但想着肯定开口也说不过于薇,还是陪着她一起去了何汝穆公寓。   按于薇的话说,她敲门,何汝穆肯定不会开门,得先由他代劳敲门。   一路上,于薇都闪着泪盈盈的眼睛望着窗外,林飞扬偏头看了几眼,发现于薇的下巴比之前尖了,真瘦了不少。   路上秋叶纷飞,压过街边秋叶,车开出的越远,距离何汝穆家越近,于薇就越沉默。   大概是她自己都喘气困难了,抬手按开车里音乐,车里出现了人声,才不至于喘气艰难。   何汝穆真的在家,林飞扬方按了两下门铃,何汝穆便打开了门。   穿着很薄的休闲装,头发有些缭乱,睡眼惺忪。   “你怎么来……”   话未说完,于薇就从旁边走了出来,迅速地钻过何汝穆搭在门上的手臂,跑了进去。   何汝穆:“……”缓缓蹙起了浓眉。   林飞扬忙摆手道:“是她非要来的,那什么,我先走了啊。”说着往后一跳,跑了。   何汝穆没好脸色的关上门,转身间于薇正自顾自地去开冰箱门。   何汝穆清醒了,倚着玄关鞋架,自她身后冷道:“又来干什么?”   于薇取过冰块,包裹在毛巾里,声音平静,“听说你被人打了,来看看你咯,给你敷个冰先。”边对他挥手,“我又不能吃了你,至于这么冷眼对我吗?给你敷了冰,我就走。”   何汝穆看了她半晌,似乎在思忖着她这句话有多少可信性。   于薇镇定自若地包着冰块,看似真的只是来给他敷冰的。   何汝穆没再赶她走,也没再和她说话,坐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于薇挪步过去,偏头看了一会儿何汝穆的脸,嘴角青紫,额角也是一片红肿,更是连药都没有上过。   小心翼翼地把毛巾敷在他额角,按压着,接着就看到何汝穆眼皮轻轻一跳。   应该很疼吧……   于薇想了想,突然说:“我没怀孕。”   何汝穆沉默未语。   于薇继续自话自说着,“喂,我还是处呢,你信吗?”   何汝穆仍旧没有说话,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于薇凑近他,紧紧地盯着他的睫毛,不信他当真无动于衷,慢声缓道:“你……要不要验个身?”   何汝穆猛地张开眼,见于薇的脸放大了好几倍正在他咫尺之间。   用力地把她挥开,一脸厌恶地说:“于薇,别我给你脸了,你就蹬鼻子上脸!”   于薇被何汝穆挥坐在地上,心想,果真不一样了,以前他每次毒舌,至少是带着笑意的。   现在,满面都是对她的厌恶。   于薇收回了笑,爬到沙发上,正襟危坐,抱着肩膀,轻道:“何汝穆,既然你决心去结婚,不再理我,那我能不能问你一句,我于薇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汝穆想都未想,就开口讽道:“什么人?私生女,拜金女,目中无人,不自爱而自贵。”   于薇心越来越沉,越来越疼,反而蓦地一笑:“何先生的总结真到位,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你对我还是有很多关注的?”   何汝穆突然起身,拉着于薇的手腕就强硬的往外拽,“问完这一句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还没问完!”于薇用力的甩着何汝穆的手。   却甩不开,何汝穆用力的手,拉得她手腕生疼,不只是手腕疼得,还是心疼得,眼里现出了一片泪雾。   于薇终究是个女人,力气没有男人大,轻而易举地就被何汝穆开门摔倒了门外。   于薇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眼看着被关得死死的门,这是第二次被他扔出门了。   忽然所有的悲伤,又转变成了战斗力,于薇哐哐垂着门板,“何汝穆你开门,我不信,我就是不信!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你躲着我,就是不敢面对我!”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于薇咬着牙,不依不饶地吼出一句威胁的话,“你信不信你再不开门,我就去跳你们别墅公园的湖去!”   第一次来何汝穆的别墅区时,于薇就注意到了,两旁是原生香樟林大道,而周围有湖畔,是建在公园中间。   等了很久,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声音,于薇悲不可遏,最后重重地捶了一声门,转身就往公园里的湖跑去。   何汝穆靠着门板,但听外面没了声响,才缓缓舒出一口长气。   看着监控器的画面,于薇的身影也没了。   走了罢。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监控器,何汝穆猛地打开门,真的没有于薇的身影……   神色突地一变,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家居衫,立即冲向湖畔。   于薇会游泳,他知道,她曾经抱怨过他的别墅里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没有泳池。   可现在是深秋初冬时,任何一人落了水……   何汝穆的脚步有些凌乱,等跑到湖畔前时,只觉心脏猛地一个抽痛。   一群人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唏嘘着。   何汝穆从人群后一层层扒拉开围观的人,就看到于薇浑身湿水地躺在中央,正有人做着急救,还有人在揉着于薇的双腿。   抽筋了,肯定是落水的时候抽筋了……   何汝穆脸瞬间变得惨白,脱下唯一一件T恤,擦着于薇苍白湿漉的脸,一边狂暴地吼道,“叫救护车!”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更~晚20:00第二更!!记得蹲守欧~】   感谢亲们霸王票~~啵啵啵╭(╯3╰)╮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7 01:11:27   maple233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8-26 21:48:07   小剧场虐何少~   【第四则】   接着前面一个剧场继续,咩哈哈~   【于薇已经怀孕了,何汝穆彻底没有机会了,林飞扬这样想着。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结婚,表示结婚后才知道家的感觉知道幸福的感觉的林飞扬,就特别想让何汝穆也结婚,赶快找个女人结了婚。   感情也是可以在婚后培养的。   便不作声地给他介绍了个朋友。   何汝穆开始只当做是林飞扬的朋友,没想到林飞扬是在跟他介绍女朋友。   直到女人对何汝穆表现出了过度的关心后,何汝穆立马火了,不仅拒绝再和女人见面,还对林飞扬冷暴力了一个星期。   林飞扬有一天,也火了,拉着何汝穆去见了于薇。   不过是以他约于薇出来吃饭的名义,何汝穆坐在他们后方。   于薇看了一圈,没看到何汝穆,“难得啊,林大少约我出来吃饭?子莹呢?”   “子莹在家带孩子呢。”林飞扬笑吟吟道。   于薇皱眉向后退一步,“干嘛这么奸笑,有话说?”   林飞扬点头,“何少的事儿,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于薇乐了,往下安然一座,“问吧,凭咱俩这么久的交情,尽数告知。”   林飞扬便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是半年前走的时候就不爱何少了,还是认识那老外的时候不爱的?”   “走的时候。”   林飞扬想着后面听于薇说话的何汝穆,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了。   太伤人了……   咳了一声,想着早断早好,继续问:“老外哪比何少好啊?何少改还不行吗?你想要什么,何少都给你还不行?”   于薇摇头,“我要的,他给不起。”   林飞扬一听有戏,立刻问道:“你先说啊,你要什么,你说你要什么,他就能给!”   “哦,”于薇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他永远别再缠着我。”   林飞扬干笑:“……呵呵,于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于薇非常认真地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的,飞扬。再说,过去的事不过就是我傻逼了的一段事,叫他别当真也别想着了,不然他也成傻逼了。而且,我也不是故意回来气他碍他眼的,我确实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就好比让你去接受杨沫,接受韦琪,你能做到吗?别再因为何汝穆的事来找我了,回吧,我现在真挺幸福的。”】   坐在两人身后的何汝穆,突然起身,走了过来。   低头看着于薇,对林飞扬道:“飞扬,你先走吧。”   于薇乐了,她就猜何汝穆一定会在的嘛。   何汝穆坐到于薇对面,抬手倒茶,看不出心思如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自你回来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聊过了,聊一聊?”   于薇撑着下巴点头,“随意,想聊什么?”   “聊你和你先生,既然你现在爱的人是他,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不介意。”于薇淡道,“他叫Paolo,二十九岁,意俄混血。”   “你们俩在哪认识的?”   “罗马街头。”   “具体的呢?”   于薇随口道:“Via Condott的店里。”   “上午下午?”   “早上十点钟。”   “哪天?”   “一月十四号。”于薇微笑,“每个纪念日我都记得很清楚呢,要不要问问我们第一次在哪天啊?”   “是吗?”何汝穆拿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摆弄着,边问,“他生日哪天?”   于薇继续瞎掰,“七月二十。”   何汝穆突然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抬头紧盯着她的双眼,“你根本不爱他,为什么和他结婚?”   于薇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我都要爱死他了呢~”   何汝穆沉道:“一月份时Paolo在米兰,十四号是周一,罗马的商店在周一上午都关门,Paolo的生日是四月份,也不是七月的!”   于薇一愣,阴着脸冷道:“你居然调查他!”   “对,我调查他了。”何汝穆一字一顿地说,“你对我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在骗我。”   于薇沉着脸,跟何汝穆死死地对视着。   许久后,于薇扬眉笑了,往后一靠,悠悠地说:“对,我是在骗你,我跟Paolo之间没有感情。”   “所以,你也没有和他结婚。”何汝穆勾起了唇角。   于薇摇头,“我和他结婚了,而且我也怀孕了。知道为什么我不爱他,却要和他结婚,甚至要和他生孩子吗?”   “因为,我恨你。”于薇凑上前,偏头看着何汝穆,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试想下,如果一个女人,宁可嫁给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而远离另一个男人,你说,这个女人会有多恨他?”   “所以,何汝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动于衷,只因为我恨你,而且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别再白费力气了。”   于薇起身,对着何汝穆已经惨白的脸,冷笑了两声,抬脚离开。   这还没有虐吗?!叫唤虐何先生的人都出来给我吼一嗓子,这虐度行不行?!!   欧欧欧,这是第一更欧,第二更还是在晚上20:00~~撒花撒花~~蹲守蹲守~~   ☆、48爆发   于薇再次进了医院……   不只林飞扬黑线,就连大夫都一脸黑线了……   没办出院手续就偷跑出去溜达,溜达一圈,又是溺水被送进来的,估计没有比这姑娘更奇葩的人了。   于薇手背上已经好几个针眼了,现下又多了个针眼,正在输液。   而病房外很远处,走廊尽头,何汝穆正面色阴沉地看着林飞扬。   林飞扬一脸奴才样地看着脚尖儿。   两厢沉默了许久,何汝穆满腔怒气终于爆发,抬手指着林飞扬的脸,怒吼着,“我不是叫你看好她,你是怎么看的?!”   林飞扬撇嘴抬头,抓着何汝穆的手指甩到一旁,哂笑着提醒他,“我说,这事儿不怪我吧?主要原因是您吧?再说,她进不进医院好像和你的关系也不大吧?你不挺烦人家的吗?你暴躁个什么劲儿啊?”   何汝穆的T恤上尽是湖水的湿渍,粘到地上的土和沙,又脏又湿,脚下穿着的是棉拖鞋,头发还是蓬松凌乱的,整个人的狼狈程度简直同里面的于薇不相上下。   何汝穆冷脸沉道:“林飞扬,你是不是觉着我一定不能对你下狠手?”   “……”林飞扬缓缓收起了笑,没再暗讽他,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何汝穆皱眉不答。   “是于薇逼迫你不成,她自己跳河去了?”林飞扬一门心思要激怒何汝穆,翘起一边嘴角讽笑连连,“那于薇真够贱的了啊,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这要是搁在古代,她不就得一哭二闹三上吊给你弄了个齐全啊?难怪你死活不要她,连怀孕的事都能骗,啧啧啧。”   何汝穆的脸色果然阴沉得骇人了,“闭嘴。”   林飞扬偏就不闭嘴,色厉内荏地公开叫板,“干嘛让我闭嘴,行她出这事儿,不行我说?我跟你说,就于薇这样死皮赖脸不要脸的女人,活该……我靠……!”   林飞扬的话未说话,何汝穆的一拳就重重地打在了他肚子上。   林飞扬捂着肚子沿着墙壁往下滑,最后蹲到了地上,疼得直喊,“哎哟你,你还真下狠手啊……”   何汝穆盛气凌人地冷哼了一声,警告道:“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诋毁于薇的话!”   林飞扬心想你之前还说别让你从我嘴里听到于薇的名字呢,现在又说这话?这他妈的就是护犊子心吧?只准自己打骂,别人只说了一句他就上纲上线?!   这兄弟俩很少这么争锋相对过,一时间气氛沉默地可怕。   一直等到医生叫他们,何汝穆才再次开口,“她若是问谁送她来的,还是那句话,别说是我。”   林飞扬还在揉着被击中的肚子,弓起腰,顺势一把扯住何汝穆大腿,咧嘴说:“你刚才的紧张不是装的,何少,你不能告诉她是什么原因,还不能告诉我?”   何汝穆轻松甩开他,淡道:“没有任何原因……让她死心吧。”   **   于薇睁开眼后,就一直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   林飞扬在旁边看了半晌,好奇地问:“看什么呢?有蜘蛛网?”   于薇淡道:“刚才是何汝穆送我来的吧?”   “你想多了薇薇姐。”林飞扬迅速嗤道。   于薇突然扭头去看林飞扬,一字一顿道,“我能感觉到是他送我来的,还很着急。”   “……喝了吧您?”林飞扬讽笑,“您可别逗了,他可是避你还来不及呢。”   于薇认真地说:“我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我不仅练了散打增强体能,还在前年开始冬泳来着。”   “……那你还溺水了?!”   于薇不好意思地说:“之前也没做什么准备工作,下水就抽筋了,刚要喊人就又呛水了……”   林飞扬一脸黑线,心想要是何汝穆听到你这番话,他会想要掐死你的吧。   送于薇去了何汝穆别墅后,他一直没走远,单开车四处逛来着,以备于薇再次被赶出来。   之后只觉着于薇进去后还未过多久,就接到何汝穆电话,说正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   每个人的每一个第一次,不一定都能记得住,除非事件特别重大的,而对林飞扬来说,何汝穆那一刻紧张的声音,他一定会记很久很久。   第一次听到何汝穆的声音颤成那般田地,里面的恐惧根本掩饰不了,好像于薇下一秒就要死了,他都能想象得到何汝穆当时冷汗涔涔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饿了。”于薇突道。   林飞扬回过神来,忙问:“想吃什么?”   “馒头。”   “菜呢?”   “榨菜。”   林飞扬乐了,“玩我呢是吗?馒头配榨菜,您老是要重回1970啊?”   “何汝穆对我的形容是私生女,拜金女,目中无人,不自爱而自贵,”于薇淡道,“所以我就改啊,私生女这事儿,我改不了,顶多能把身份公开给同行,但也需要时间;目中有人,自爱不自贵的事,也要长久作战的,所以目前就拜金女这条能改掉咯。”   于薇从包里翻出几枚硬币,塞到林飞扬手里,“乖,馒头别买贵的,榨菜就铜钱桥就行。”   林飞扬一把扔了硬币,坐到于薇床边,皱眉道:“我说,你还不死心呢?录音里他都明明白白地说接近你只是为了从你父亲那里拿到好处。”   “为什么要死心,”于薇伸胳膊捡着床上的硬币,四枚,又重新塞到林飞扬手中,平静地说,“硬币也是钱,别瞧不起它,它也会难过的……如果何汝穆要娶的人是周雨惜而不是梁芊芮,我肯定早就知难而退不这么纠缠了,但现在他要娶的人是梁芊芮,我明知道他和梁芊芮之间没感情,我为什么还不努力?就算之前一直是我自作多情,他也像录音里说的没看上我,但至少刚才我能感觉到是何汝穆送我来医院的,那你为什么骗我不是他送我来的,因为他嘱咐你不叫你说实话了吧?……我一直不笨,我可以肯定,就算何汝穆不喜欢我不爱我,但也知道他对我一定比对梁芊芮有好感。”   于薇抬头问林飞扬,“你觉着我是不值得人爱的人,还是没有可以被人喜欢的地方?或是没有魅力?”   林飞扬诚实地说:“魅力都比海大了。”   于薇乐了,“那就对了,你虽然不一定能代表何汝穆,但至少代表广大男同胞了,”笑着挥手道,“去帮我买馒头吧,真饿了。”   女人的直觉很准的,不是她于薇多么自恋,有信心何汝穆会喜欢上她,而是她能感觉得到,何汝穆对她不只是调|情,更何况有情才能调。   录音……去他奶奶的录音!   **   于薇得到了何汝穆的一丁点儿回应,便不再纠缠了。   林飞扬眼看着于薇终于变正常了,不禁跟尤子莹感叹女人变脸当真是快。   尤子莹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你没听说过以退为进?”   于是林飞扬又开始成天看着于薇,只怕她再做出什么傻事。   而于薇也没做什么傻事,就是说到做到,天天啃着馒头和咸菜,甚至去公司都开始挤地铁做公交了,用行动证明她不是吃不了苦的败家女。   林飞扬把于薇的改变同何汝穆说了,何汝穆只是很淡地“嗯”了一声,再无他话。   周阳多少听说了一些何汝穆的事,再看着于薇没日没夜的工作,无论是站在什么立场,都有点为她心疼。   而于仕亨自然也知道何汝穆要结婚的事,更何况于薇为了公开自己的身份回家的次数增多,于仕亨便将于薇隐忍的悲痛都看在眼里。   知女莫过父,于薇这些年来练就的一身铁骨,外人看着多么的坚不可摧,但他清楚得很,拨了那层坚硬的外壳,他女儿脆弱地不堪一击。   就这样,他才心疼。   早答应过她的,不再过问她的事,仍旧是忍不住,打电话问了她,要她有时间回家一趟。   于薇似乎明白她父亲要和她谈什么,便笑道:“爸你千万别给我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我就是失个恋而已,感情的事如果需要长辈来插手处理的话,我这张脸可就真没处放了。”   这段日子于薇和于仕亨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于仕亨听于薇所言踅摸着她应该能够好起来,便没有再过问过。   看似一派平和宁静。   **   几天没听到于薇的消息,林飞扬又不安了起来,尤子莹最近没有画展,他被父亲叫回公司临时帮忙,便叫尤子莹没事儿去陪于薇逛逛街。   女人在一起总是有聊的。   尤子莹便听话地去找了于薇,两人一起逛街。   于薇正说着“我这单纯是来陪你逛街的,我什么都不买”,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两人。   何汝穆与梁芊芮,男人器宇轩昂英挺潇洒,女人……不想多看一眼这女人。   两人竟是都穿着黑色皮衣……如此和谐,近来相处的时间很多。   身后跟着石立和韦琪,俩助理手上拎着不少购物袋儿……是为婚礼上的备品准备,亦或是为新房添物。   韦琪不时地扭着脚腕,脸部面瘫严重……逛了很久,并且早就对梁芊芮不耐烦了。   何汝穆面上淡漠,梁芊芮嘴边带着笑……显然的貌合神离。   于薇垂了垂眼,心想何汝穆你若真娶了梁芊芮,可真有受的了。   尤子莹见于薇面色不好,轻声问她,“下楼吧?”   于薇摇头,抬脚迎了上去,笑道:“这么巧啊何总梁小姐?”   何汝穆一贯地沉默不语,梁芊芮大大方方地点头,随时随地晒着甜蜜,“来添置些婚房装饰。”   于薇偏头看了眼何汝穆,他正侧头望着一旁的柜台,似乎没将心思放在她们的寒暄上。   于薇问梁芊芮,“可以让我跟何总单独说几句话吗?”   梁芊芮蹙眉迟疑了一下,尤子莹突然软语出声道:“一直听说梁小姐的眼力很好,我刚刚看中了一款项链,是否可以麻烦梁小姐过来帮我物色物色?”   这么有礼貌的话,梁芊芮都不忍拂了尤子莹的面,最后左右看了眼于薇何汝穆两人,抬脚跟尤子莹离开。   而石立和韦琪自然也自动屏退了……   何汝穆目不斜视,“有什么话要说?”   于薇面带空姐一样标准微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还有,我爱你。”   何汝穆面无表情地淡漠道:“还有其他要说的话吗?没有我走了。”   “还有啊,”于薇面不改色,继续微笑,“最近走到哪都听到你们的盛世婚礼,但一直没听说订了哪天,也没有接到请柬,所以是哪天?”   何汝穆有寸刻的不耐烦,“我似乎没说过要邀请你吧。”   “何总不是这么不宽宏大量的人吧?好歹我做过您的第三秘书,连张请柬都不发?而且我也没有再缠着你了,你不用一直这么对我冷眼吧……”   “周五,下周五。”何汝穆蓦地打断她。   于薇点头,“我等您的请柬。”   何汝穆抬脚擦过她的肩膀离开。   于薇望着他无情的背影,蓦然自他身后缓声道:“何汝穆,我说过不缠着你就是不缠着你了。但是,我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爱别人了,只你一个。而你也不会再遇上第二个于薇,对你死心塌地痴缠烂打的于薇,所以如果这一次你真的错过了我,就是真的错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继续:   【许久后,于薇扬眉笑了,往后一靠,悠悠地说:“对,我是在骗你,我跟Paolo之间没有感情。”   “所以,你也没有和他结婚。”何汝穆勾起了唇角。   于薇摇头,“我和他结婚了,而且我也怀孕了。知道为什么我不爱他,却要和他结婚,甚至要和他生孩子吗?”   “因为,我恨你。”于薇凑上前,偏头看着何汝穆,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试想下,如果一个女人,宁可嫁给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而远离另一个男人,你说,这个女人会有多恨他?”   “所以,何汝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无动于衷,只因为我恨你,而且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别再白费力气了。”   于薇起身,对着何汝穆已经惨白的脸,冷笑了两声,抬脚离开。】   何汝穆抬爪抓住于薇的手腕。   于薇皱眉,一脸嫌弃。   何汝穆仰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除了眼里的鄙夷,他看到的是她的蕙质兰心与艳丽夺目。   两年前的相遇,从不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相遇,他庆幸于薇对他亦步亦趋的接近与跟随。   如若没有,他会永远错过这个总是耀光四射的女人。   何汝穆轻道:“不是问过我是不是喜欢你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   “哦。”于薇面无表情地点头,“可是我现在不稀罕这句话了。”   “我爱你。”何汝穆自顾自地说。   于薇讽笑,“何总也有这么矫情的时候?”   “我只爱过你一人。”   “哦。”   “一直到未来,我也只会爱你一人。”   “哦。”于薇微笑,“可是我不喜欢你,也不爱你呢……知道吗?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你再怎么努力,都是无事于补。”   话说为什么于薇虐了何少这么久,都不原谅他呢……   因为……是你们一直说要虐要虐的,我就只能一直让她绷着绷着……剧场真是弹尽粮绝了,要不要给我点具体的灵感来写啊T_T   然后,都说是轻松文啦,你们还不信,你们看啊,虐于薇的地方实际就一丁点儿……而且跳河之前说的是于薇悲愤转为战斗力……不是轻生什么的!   你们可以按照小VV的思维方式猜她都会干什么,送礼物送空盒子这种事都能做出来的娃子呢,啧啧啧~   撒花啦啦啦,花多有双更鸥~   然后最近更得太勤,熬夜太多……白天头总疼⊙︿⊙,于是评论啥的,我慢慢回嗷,虽然慢,但每一条都会仔细看认真回复的!~么么哒   **   广告时间:   我的群号:131891810,敲门砖为喜欢的任一角色,欢迎活跃的娃子进来,据说这里会有剧透欧~   我的微博:@迷涂君,评论都会回哦~   收藏迷涂专栏:   推荐迷涂其他文,可直接点进去:   《情难自禁》这里有最雅痞的男主,喜欢于薇的童鞋也会喜欢这里面的女主   《出轨》这里有最深情的男主贝爷,多少娃子看过后念念不忘   《狭路相逢》这里有最霸气的男主,男女主强对强,黑道vs女特警   《昧错》这里有最雅痞最深情最霸气集于一身的男主,小半生的纠结,爱来爱去……   迷涂风格,女主从不包子嘤嘤嘤~~~   我的微信:扫一扫~加一加~我最爱跟亲爱的读者童鞋们聊天了噢~   ☆、49啧啧   何汝穆的心不在焉,只有梁芊芮一人看在眼里。   单独相处时,冷暴力着半句话都不会同她说。   然而但凡有第三人在场,他便会对她和颜悦色。   何汝穆是在告诉她,你想要结婚,好,我给你。但婚后,不会赠予你半分的目光。   逼得他结婚娶她,但逼不得婚后如何待她。明明白白告诉她,虚与委蛇,敷衍了事,漠不关心,这就是他即将对她的态度。   她在他眼里,比不上这世间的任何一物,桌,椅,木头,甚至这些死物都能得到他的关注,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永不可能得到他的侧目。   梁芊芮不知道她爷爷对何汝穆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爷爷跟她说何汝穆同意娶她的时候,她欣喜若狂。   然而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些坚持究竟是否有意义。   “芊芮,站着干什么呢,进来啊?”陈彤彤接过梁芊芮手里的东西,笑道,“逛一天了,是不是累了?”   “啊,不累不累,伯母,”梁芊芮回过神来,忙道:“在想买的请帖够不够,一时走神了。”   自在商场遇到于薇后,梁芊芮就一直魂不守舍地走神。   陈彤彤眼见自家儿子自个往里走,也不管未婚妻,佯怒道:“穆穆,过来帮芊芮拿东西!”   何汝穆脚一顿,再次返回来,接过手中,一如既往的在旁人面前表现得绅士有风度,温和淡道:“我这边的请帖我写,你那边的你写,写完叫助理汇总,重复邀请的宾客只留一张就行,不用算。”   陈彤彤满意了,拉着梁芊芮往里走。   但梁芊芮每在旁人面前看到何汝穆的虚情假意,都更难受一分。   梁芊芮面上的黯然稍纵即逝,点头道:“好,回头我列一份名单给你,更方便一些。”   陈彤彤牵着梁芊芮的手笑盈盈道:“你们俩的感情真好。”   梁芊芮扯了扯嘴角,笑容里不禁有一丝勉强。   陈彤彤吃了多少年的大米咸盐,不动声色地将梁芊芮的尴尬尽收眼底。   自从何汝穆答应结婚后,梁芊芮就经常来何家,跟陈彤彤话话家常,讨好讨好何正威,看似是个不错的儿媳。   “伯父呢?”   “他啊,去公司给穆穆查账了,这是每个月的习惯。”陈彤彤笑道,“来,我看看你们都买了什么……哟,买了很多啊,咦?这是LED墙壁装饰灯吗?看着形状怪好看的,我之前在杂志上也见……”   何汝穆听了会儿两个女人的交谈,起身去厨房,“饿了,吃点东西,你们慢慢聊。”   陈彤彤等了三十一年了,儿子好不容易要结婚,心情愉快得很,所以只要梁芊芮来,她总是会把梁芊芮赶到楼上去。   无论何汝穆在书房还是在卧室,把梁芊芮推进去后,便门一关,时时刻刻地制造着二人相处的机会。   何汝穆与何正威疏离,但对陈彤彤还是很孝顺的,不想拂了她妈的意,厨房便成了他可以独处的唯一地点。   但陈彤彤是见招拆招的妈妈。   所以……   陈彤彤推着梁芊芮,挤眉弄眼地笑道:“芊芮,你去帮帮他吧,男人总是大手大脚的,一会儿别把厨房弄着了。”   事实上梁芊芮现在都怕了跟何汝穆单独相处了,暗叹了口气,仍是笑着点头,去了厨房。   何汝穆正倚着橱柜发呆。   梁芊芮刚开门进去,何汝穆便抬起头来,面上同时变得阴冷。   梁芊芮淡道:“是伯母叫我来帮你的。”   何汝穆默不作声,让出位置向外走。   梁芊芮忙叫住他,“何汝穆!”   “何汝穆我有话和你说。”梁芊芮自觉音量有些高,便又低了下来,走到他身后,低声道,“结婚是我爷爷的意思,现在也已经成了定局,所以你能不能别这样无视我,我们至少还有几十年要一起过,你这样……”   “梁芊芮。”何汝穆蓦地转身,冷眼逼视着梁芊芮,眸光里的阴狠毫不掩饰,像是要将她戳穿,“别说的和你完全无关,你以为我不知道大学时常来偷看我的人是谁?你爷爷是怎么知道周雨惜的,又是怎么知道于薇的,难道我猜不到是谁告诉他的?梁芊芮,我不动你不是怕你们家,只是不能让于薇知道我的过去再搭上她的未来。你若仍执意要结婚,好,那我如何无视你,都是你咎由自取,别再妄想我对你软言相语。”   何汝穆厌恶地瞪了她最后一眼,沉声道:“你不及于薇的万分之一,我凭什么对你正眼相看,死心吧你。”   何汝穆离开后,梁芊芮脸色煞白,被何汝穆的话伤得身体摇摇欲坠,撑着墙壁许久都依旧动弹不得……   **   梁芊芮走后,何汝穆进了书房一直到晚饭时间,都未曾再出来过。   陈彤彤叫正嫂洗了水果,榨了果汁儿,盛了饭菜,给何汝穆端进去。   进去时,静悄悄的,何汝穆正伏案工作,但钢笔握在手中,笔尖点在纸上,却久久没有动过,目光深沉地直视着纸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妈进来。   陈彤彤悄声悄气的过去看何汝穆正在看什么,就看到是一张请柬。   而请柬的新娘名字处……   “于薇是谁?”陈彤彤陡然出声。   笔尖下意识一按,印穿了请柬。   何汝穆泰然自若地将请柬塞进碎纸机里,淡道:“写错了。”   陈彤彤突然把何汝穆的脸扳了过来,俯视着这张英俊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儿子,你对梁芊芮那么冷淡,就是因为你现在喜欢的其实是这个叫于薇的女人?”   何汝穆拍开陈彤彤的手,笑道:“妈,只是写错了个名字而已,你想象能力还真强。”回头继续写请柬添名字。   陈彤彤再次把何汝穆的脑袋扳了过来,“跟妈说实话,于薇是比周雨惜还亲密的朋友?”   “亲密?”何汝穆乐了,“我什么时候跟周雨惜亲密了。”   陈彤彤就连何正威都能制住,别提她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儿子了,他刚刚看请柬时那么直愣愣地目光,当她是瞎的,看不到?   “那好,换个话题,”陈彤彤搬着椅子坐到何汝穆旁边,歪头道,“李医生说周雨惜同意手术了?”   “嗯。”何汝穆对他妈炽热的目光都有些不适应了,偏头躲过视线,淡道,“现在在做准备,大概两星期后手术。”   “她怎么忽然答应了?”   “谈了两次,喝喝茶,看看书,就答应了。”何汝穆漫不经心地说。   “别闹!”陈彤彤嗔怒道。   “跟妈说说,是不是跟这个于薇有关?”   何汝穆没有说话。   陈彤彤心想这还真是跟他爹一个德行,但凡遇到不想聊的话题,永远用沉默代替。   陈彤彤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于薇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啊?”   “唔,是于仕亨的女儿,偏好古董,有一点聪慧,”何汝穆蓦地笑了,“坚持不懈的性格有时候倒跟您有点像。”   看看看,就是这个笑!!!   简直跟他爹当年情窦初开的时候一个样!!!   陈彤彤眼里放光,心想他儿子终于不是冷血动物了,可片刻后又耷拉下了脸,现在的情况是要娶梁芊芮呢。   本来她已经快说通老不死的何正威别再逼儿子娶梁芊芮了,却不想儿子自己居然突然跑过来说要娶梁芊芮。   别是梁家老爷子在逼他吧……   如果真是的话……她都无话可说了。   陈彤彤没再打听于薇,最后只拍着何汝穆的肩膀,叹道,“儿子,于薇遇见你算是她倒霉了,别多想了,该结婚结婚吧,梁芊芮也是女人,结婚后就好好对她吧。”   何汝穆沉默着,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在陈彤彤走出去关上门后,偏头看着碎纸机,眸光黯然一闪。   于薇说过的话在耳边再一次缓缓响起。   这一次错过我,就是真的错过了……   **   两天后,于薇收到了何汝穆的结婚请柬,是石立送过来的。   于薇习惯性地打量着石立,羊毛衫牛仔裤,外加长风衣,在她办公室里立着,倒真是越来越像何汝穆了。   不过……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是怎么回事?   “你也要结婚了?”   石立面无表情地点头,“老板结婚后,韦琪会辞职。”   “其实,你们跟何汝穆坦白了,或许也不是一定会被炒掉的。”于薇反复地翻看着手上的结婚请柬,笑道,“何汝穆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人,而且你们跟了他那么多年,不可能就因为办公室恋情那点规矩就炒人的……这纸真不错,哪买的,一会儿告诉我助理一声,以后我若是结婚发请帖,也买这样的。”   石立似乎把于薇前后的话都放在心上了,郑重其事地点了头。   半晌,于薇抬头,“你怎么还不走?还有事?”   石立轻轻出声,“你真要出席老板的婚礼?”   “为什么不呢?”于薇乐了,“还是你担心当天我会去搅局啊?”   石立和韦琪是最了解何汝穆的两人,毕竟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何汝穆对于薇的特别。   至少没有其他女人敢公开送老板玫瑰花吧,一天一束不间断,老板还没有真正发作过……   可石立也安慰不出什么话,因为了解,所以知道何汝穆决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最后深深地望了于薇一眼,暗叹着走了。   石立再接到何汝穆的吩咐,是又一个两天后。   “联系租房给于薇的房东,暗地里把房子买下来吧。”   而于薇在何汝穆婚礼的前一天早上悠悠转醒时,就看到床头前静静地放着一株蔷薇。   粉团蔷薇开得正好,鲜艳欲滴。   清晨的阳光洒在这一寸花朵之上,柔美而芬芳。   于薇渐渐地红了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蔷薇花的花语,是爱与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喜欢看悲剧的人,好像都可以把这当结局了噗哈哈哈……   谢谢亲们扔的票票~木mua~~~(╯3╰)   鑫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7 23:31:35   mac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7 23:07:03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7 20:48:21   【这是第一更,晚20:00第二更~】   小剧场……   来个夫妻五问吧先~   晚上会发个大章节,所以我要补充点体力【当然题外话是我又没有想到新的有意思的小剧场T_T   主持人:咳咳,今天必须来个满足众人好奇心的访问!【不过我也忘记有些问题之前有没有写过了,有可能会重复噗   1、问: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这个必须答必须答必须答必须答必须答必须答   于薇:看到梁芊芮自感难受了的时候。【画外音:好直爽的姑娘   何汝穆:第一次把她赶出去的那晚。【画外音:啧啧啧,好像有童鞋猜到了……哎哟何先生的脸为什么突然有些红欧欧欧   2、问:最喜欢对方的哪个动作?   于薇:被我逗笑的时候。【画外音:就是你调戏成功的时候嚒……   何汝穆看了眼一本正经的于薇,忽然失笑。   于薇蓦地嗷嗷叫,看没看见,就是这个笑!!!【画外音:姑娘表激动,冷静冷静,该何先生回答了……   何汝穆:偷亲我的时候。【画外音:欧欧欧,我好像又看到何先生脸微红了!!!   3、问:隐瞒过对方什么事?   于薇:……好像没有吧。   何汝穆:很多,你想问哪一件事?【画外音:啊啊啊,居然很多!那就先说喜不喜欢周雨惜吧!!!   何汝穆:大学的时候有过好感,更多是欣赏,毕业后没怎么见过,再见到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事后只有内疚。【画外音:我次奥!!!不带这么含糊其辞回答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何汝穆淡道:迷亲妈不许说。【画外音:观众朋友们不准打迷亲妈……T_T   4、问:做过什么后悔的事?   于薇:……好像也没有吧。【画外音:VV泥垢了……做人怎么可以这么透明……!   何汝穆:后悔在与梁芊芮婚前对她太过分了。【画外音:后悔了吧后悔了吧!   何汝穆:应该选择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让她死心的,但温和的方式似乎对她也不起作用。【画外音:都怪我把她生得太强大么……   5:问:好啦好啦,最后一个问题,第一次的感觉如何?   于薇:……疼。   何汝穆:最后一个问题了?【画外音:对,最后一个了!   何汝穆:今晚就可以知道了。   ……   咩哈哈哈哈   目测今晚的第二更有重头戏噗哈哈哈,不过也很可能跟你们想象的会有些出入……   有肉,又不一定会不会是你们爱看的肉,但我知道肯定又会有大部分的人会爱看……肉会放在作者有话说里,不会放正文里,不爱看肉只看正文就好……嘎嘎嘎   总之,蹲守吧(>^w^   推荐迷涂其他文,可直接点进去:   《情难自禁》这里有最雅痞的男主,喜欢于薇的童鞋也会喜欢这里面的女主   《出轨》这里有最深情的男主贝爷,多少娃子看过后念念不忘   《狭路相逢》这里有最霸气的男主,男女主强对强,黑道vs女特警   《昧错》这里有最雅痞最深情最霸气集于一身的男主,小半生的纠结,爱来爱去……   迷涂风格,女主从不包子嘤嘤嘤~~~   我的微信:扫一扫~加一加~我最爱跟亲爱的读者童鞋们聊天了噢~   ☆、50婚么   婚礼当天下起了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漫天飞扬。   十一月二十三日,刚好还有一个月是圣诞节。   天气并不太凉,雪花飘落在地上,顷刻间便化成了雨水,但若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纷飞的雪花,便会觉着萧瑟清冷。   窗外光景瞬息万变,窗内的于薇,却只披着毛毯,半躺在沙发上,清浅地睡着。   于薇几乎一整晚没有休息,前半晚完全睡不着,脑袋里面不停地闪过与何汝穆的每个画面。   搂着她的腰,在古玩市场间穿过。   不动声色地帮她向小卖商讨下低价钱的毛瓷。   在杨沫咒骂着月上清湖丑时,轻声赞道还不错。   在李瑞中说她抢了自己妹妹的财产,又偷了妹夫时对她的信任。   在她说出自己是私生女时对她的安慰。   在她丢了清粉彩瓷瓶装哭时,对她的妥协,帮她找回瓷瓶。   在周阳面前突然骑士一般出现,带她离开。   在林飞扬婚礼上,抱着她边下蹲边低唱着动听的英文歌。   她喜欢却错过未能拍下的莲花瓶,当晚便出现在她的家中。   假车祸时,他突然出现在她的病房当中,带着明显的担心。   还有很多很多……只要想起他,那些美好的,便反复地出现在她眼前。   ……只要想着他即将娶另一个女人,便觉心痛入骨。   后半夜,于薇为了转移注意力,便不停地看着美剧。   后一晚似乎是越看越清醒,更睡不着,直到三点多时,才渐渐睡着了。   但清晨四点钟时,还是醒了,不过半小时,就无法再入睡。   顾盼着窗外,今年的第一场雪,莫名其妙地便流了泪。   擦干泪,继续看电视。   倪岩给她的电话在六点钟响起,说他已经准备好了,问她要不要准时行动。   何汝穆放在她床头的蔷薇,被于薇安放在观音瓶形状注满水的陶瓷瓶中,她静静地望着那株蔷薇。   许久,摇了头,“算了吧。”   “啊?”倪岩没想到于薇让他准备了一个星期的事,就这么算了。   眼看着脚下的一堆东西,鞭炮,充气娃娃,狗血等等,还有跟杜姐说好的让带一帮警察去那吃饭……   “于总?”倪岩又问了一遍,“真就这样算了?”   于薇淡道:“他有苦衷吧,我也不想再逼他了。已经死皮赖脸追了那么久,该到知进退的时候了。如果今天在他的婚礼上,我真的搅局,就是真的无理取闹了。”于薇突然笑了,“我才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呢,是吧?”   倪岩不懂这些,他就只知道若是他喜欢的女人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他一定会去搅局,就算最后被人拉出去揍一顿,他都得最后努力一次。   可于薇已经这样说了,他也就只好算了。   婚礼在十点零八分准时开始,于薇不想去太早,便让倪岩九点钟来接她,带她去吃早餐——倪岩已经彻底沦落成了于薇的助理。   车窗外不停地刮着雪花,于薇的一颗心也跟着降到了最低温。   林飞扬一直没有打过电话来,应该是充当着何汝穆的亲友团,在接亲当中。   经历过林飞扬的婚礼,于薇便可以知道何汝穆的婚礼是哪般。   热闹喜庆,温馨美好,幸福。   也会有一群伴郎伴娘闹新人吧,不知道接新娘子的时候,何汝穆会不会也抱着哪个女孩边下蹲边低唱一首Angel,只为了接娶那位新娘。   正在于薇止不住地神伤时,于仕亨打来电话,问她在哪。   于薇笑了:“吃早餐呢,一会儿不是要去参加何汝穆婚礼吗……难道爸你打电话来也是要确保我不会在何汝穆婚礼上搅局?那您老放心吧,我不会的。”   于仕亨叹道:“我不是要确保你不会在他婚礼上搅局,是想知道你现在好不好。”   “好,”于薇笑着说,“好的很呢。”一边推着倪岩,“来给咱们于董唱首喜洋洋灰太狼。”   倪岩:“……”   许久,于仕亨发出一声绵延地叹气声,“和你妈一样,故作轻松时的笑,听着难听死了,别再装笑了。”   于薇缓缓收回笑,看着一筷子未动的早餐,轻道:“爸,何汝穆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比周阳不同,周阳那时只是喜欢。今天是我爱的男人结婚,而我不是新娘,我能表现成这样,已经很努力了……”   于仕亨终究不懂女人,也不懂安慰自己的女儿,最后只象征的安慰了于薇几句。   挂电话前,于薇还是笑了,“行了爸,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尽快领个胖娃娃回去,您老就能放心了吧?”   倪岩眼看着于薇边笑着讲电话,眼泪边落下,掉进一张一合的嘴里,只觉又对于薇刮目相看了,再坚强的女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唉。   九点五十,于薇到达酒店,将一张薄薄的装礼金的利是袋递给礼金清点负责人,忽略旁人嫌少而发出的鄙夷的眼神,信步进入。   酒席间已经落座了很多人,于薇选择了一个不太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坐下,石立韦琪杨沫也都在,但俱都是同情地望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杨沫的那一道目光倒是将于薇逗笑了。   何汝穆和梁芊芮正站在红地毯的尽头,做着准备。   何汝穆单手捧着一束玫瑰,梁芊芮身旁站着梁父。   于薇偏头看着何汝穆,一身白色燕尾服,单手插在裤兜里,矗立在人群中,目光沉着内敛,依旧是最显眼的那一个,绅士而俊朗。   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总是那般风度翩翩。   “你真来了?”   于薇正入神间,突兀地一声响。   于薇转头,林飞扬正弓腰站在她身后,脸颊仅有十公分便贴上了,还带着一脸的小心翼翼。   “怕我什么?”于薇退后一寸,淡道,“我不捣乱,我就想看看他而已。”   林飞扬讪道:“……那就好那就好。”   十点零八分,何汝穆抬脚走至舞台前,巧舌如簧的司仪开始主持。   梁芊芮挽着梁父,伴着婚礼进行曲,一步步向前走着,众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二人。   一直到何汝穆面前,梁父将梁芊芮的手交到何汝穆手上。   “小薇薇,咱别看了吧?”林飞扬又忽然出声道。   于薇乐了,“礼金都给了,还不让看完啊,再说筷子也还没发,东西还没吃呢。”   背景音乐的声音突然增大,于薇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放在何汝穆身上,而耳边听着那欢快浪漫的音乐,似乎再听不到司仪的声音。   于薇太了解这个程序了,之后司仪会问梁芊芮愿不愿意嫁给何汝穆,而不仅梁芊芮会回答愿意嫁给何汝穆,何汝穆也会回答愿意娶梁芊芮。   于薇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一幕,手突然揪住了胸前的衣襟。   心痛难耐。   “何汝穆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以婚姻的形式与梁芊芮女士结合,接受她做你的妻子,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快乐还是忧伤,都将永远的爱着她,照顾直到永远,那么你愿意吗?”   于薇听着司仪的问话,眼一眨,眼泪忽然潸潸而下。   始终未将视线放在周围宾客身上片刻的何汝穆,此时突然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群宾客,最后准确无误将视线定在于薇脸上。   于薇今天没有化妆,素颜,相比化妆的她,显得憔悴很多。   也没有做任何发型,长发披肩,更是穿着那件他曾见过的很简单的棒针粗线毛衣长外套。   似乎隔着千水万山,两个人的视线终于相撞。   于薇也一眨不眨地望着何汝穆,突然想到,在他的订婚宴上,他也曾这样隔着众人,精准的将视线投放在她脸上。   于薇早已泪流满面。   “汝穆。”梁芊芮小声地叫他。   何汝穆转过头来,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良久,对司仪轻道,“麻烦再说一遍。”   “何汝穆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以婚姻的形式与梁芊芮女士结……”   何汝穆缓缓闭上眼,舒出一口气,脑里面于薇流泪的脸庞却不停地浮现,呼吸再次一紧。   突然,一声刺耳的椅子声响起,何汝穆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于薇大步离开的背影。   何汝穆只觉着脑袋里嗡地一声响。   “何汝穆,这一次错过了我,就是真的错过了……”   “于薇!”何汝穆蓦地一声喊。   于薇沉浸在悲怆中,没有听到。   “于薇!”何汝穆又是一声喊。   于薇猛地一停,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梁芊芮低声喊他,“何汝穆,别……”   何汝穆突然将抬起脚,大步向于薇走了过去。   于薇正在不确定刚刚叫她名字的人,是不是何汝穆的时候,就感觉被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拉住。   “快走……”何汝穆低声说了一句,拉起于薇的手,在众人惊异着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当中,飞也似的跑了。   ……   **   何汝穆在婚礼上将新娘抛下,简直成了最大新闻。   宾客逐次离开,穿着婚纱的梁芊芮坐在舞台上,目光无神的看着地面,而唯剩下的长辈,个个面色沉重。   这场婚礼不只是梁老爷子宝贝孙女的婚礼,更是他所有认识的有头有脸的政界要员和商界富豪都已出席,梁老爷子脸上彻底没了光,脸色阴沉得吓人。   何正威和陈彤彤也一脸沉重地站在一旁。   许久,梁老爷子一声暴喊,“何正威!你看看!你儿子都做了什么!”   何正威的气场也不比梁老爷子差,当场便冷声回道:“我会把何汝穆找回来,但这件事也不全是我儿子的错,梁老,您也该问问您自己,您有没有逼我儿子娶您孙女?”   梁老爷子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犯病当场。   最后是林飞扬的父亲出来打得圆场,“事情已经发生了,重要的是解决……飞扬!何少跟梁小姐领证了吗?”   林飞扬赶紧站出来说:“没有没有,好像是商量过圣诞节那天才去领证。”   梁老爷子又看了看不争气的孙女,正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发……   梁老爷子痛声道:“何汝穆如果不用更大的婚礼来向我孙女道歉,这事儿没完!”   **   于薇的手被何汝穆紧紧握在手里,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一直到被何汝穆拉着坐上车后,于薇才慢好多拍地开口,“这,这,你是为了我而逃婚了?”   何汝穆大概也未曾想过自己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也是喘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听到于薇的问话后,乐了,转头笑道:“不然你说我这是为了什么呢?”   于薇又哭又笑,最后变成了张着大嘴傻笑。   何汝穆眼里也全是笑意。   突然一手揽着于薇的脖子,拽了过来,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一口,“事情还有很多呢,现在先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何汝穆的一个轻轻地碰触,就把于薇给亲愣了。   车驶出去很久,于薇都没有回过神来。   何汝穆边开着车,边偏头看着成了傻姑娘的于薇失笑。   这感觉,很好,非常好。   车外下起的雪,都觉着有了温度。   最后何汝穆开车去了林飞扬的那个小公寓。   于薇来过一次林飞扬的公寓,就在她闯进何汝穆书房,被他赶出来的那一晚。   何汝穆边关车门按锁,边解释道:“林飞扬的这个公寓他爸也不知道。”   于薇笑了,跟在何汝穆身后,突然快走几步自他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   何汝穆身体一转,将于薇搂在了怀里,一边好笑道:“真没见过比你还主动的女人了,女人是男人用来搂的。”   于薇好像从未听过何汝穆说过这样直白的话,一度不是意味深长地反问,便是拐着弯的毒舌。   所以又一次愣了许久。   一直到进了林飞扬的公寓,门刚关上,何汝穆便反手将于薇压在了门板上。   何汝穆逃婚,大概都给他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身体里的细胞全部活跃起来。   于薇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何汝穆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第一次被何汝穆主动吻,于薇猝然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女孩,眼睛瞪得老大,傻了。   何汝穆闷笑着抬手捂住于薇的眼睛,舌尖探入地更深。   许久后,何汝穆方才放开于薇,笑吟吟地看着她。   于薇的脸颊一片嫣红,似是仍不能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何汝穆又啄了一下于薇的唇,握着她的双手,放在嘴边,又亲了一口,轻道:“有什么疑问?”   于薇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儿,又觉何汝穆的目光太过热烈,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但又被何汝穆给抓了回来。   “呵呵,那个,你不和梁芊芮结婚了吧?”   “嗯。”   “你……现在的意思是……喜欢我的吧?”   何汝穆津津有味地望着她。   于薇脸一红,“那,那也就是说我们俩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吧?”   何汝穆乐了,“能问点有意义的事吗?”   “啊!”于薇恍然,“你逃婚了……那怎么办?梁老爷子会对付你的吧?”   何汝穆突然拍了拍她的脸蛋,笑道,“去吧,先去洗个澡。”   “啊?”   “你不是说你是处,要我验身的吗?”何汝穆推着她往浴室走,“而且因为你,我没了一个洞房,你自然要还我。”   **   于薇是真傻了,这,这就要,要做了?   在浴室里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调水,淋浴,打沐浴露,仍旧觉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太不真实了……   而外面的何汝穆,走到阳台,开机,给林飞扬去了电话。   林飞扬一看来电是何汝穆的号码,差点没把电话摔了,震了好久才战战兢兢地接起来,就听到何汝穆淡道:“叫梁老爷子接电话。”   “干,干嘛?”   “给他。”   林飞扬挪步走到梁老爷子身边,低声道:“找您的电话。”   梁老爷子眉一皱,很快就猜到是何汝穆的电话,带着警告地瞥了眼林飞扬不让他乱说话,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何汝穆?”   何汝穆“嗯”了一声,淡道:“我不会娶梁芊芮了。”   “真有胆量啊。”梁老爷子冷道,“你就不怕我做什么事?”   “我从不怕您。”   梁老爷子冷哼,“那你不怕我把你杀过人的事告诉于薇?你知道的,于薇她妈就是被人杀死的,她最憎恶的人就是杀人犯,她会憎恶你一辈子。”   “你没有证据。”   “那你就看看我有没有证据,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进了监狱,于薇家又破产了,没人护着于薇,她只会露宿街头。”   何汝穆的眸光晦暗不清,片刻后傲慢道:“那您就试试看我会不会进监狱,我能不能护得住于薇。”   梁老爷子怒气上涌,啪地一声把林飞扬的手机甩掉,转身叫几十年的贴身管家,自牙缝间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把何汝穆杀人的证据给我备齐了!”   **   于薇沐浴后,一直躲在浴室里没有出去。   何汝穆已经给于薇足够的准备时间了,便没有再等,含笑地去敲了门,“于薇?”   “啊?啊!”于薇紧张地喊道,“我,我没洗完呢!”   何汝穆乐了,在外面漫不经心地说,“你洗完有穿的衣服?我把我的衬衫给你,开一下门。”   于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门。   但刚探出个脑袋,何汝穆就将她揪了出来,迅速用浴巾将她裹住。   一边笑道:“我的衬衫在客房,去找吧,你再洗一会儿,热水都没了。”   推着于薇往外走,而自己拿着浴巾闪进了浴室。   于薇:“……”   客房都是新换的被褥,于薇虽然在脑袋里已经将即将发生的事做好了自我安慰,比如他都为了她逃婚了,这事儿当然得发生了……   而且她于薇是谁啊,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紧张了呢!   可于薇摸着床边一坐,只坐到个角,噗通一声滑到了地上。   “于薇?”何汝穆听到动静,喊了一声。   “没,没事!”于薇赶忙爬起来。   满脸通红的于薇,开始在脑袋里回忆今早看的美剧,《行尸走肉》,好久,总算是冷静下来。   林飞扬两室一厅的优雅小公寓,任何物品依旧放得井井有条。   就连客房都整洁得很。   于薇打开衣帽柜,找着何汝穆的衬衫。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出挂着的哪一件是何汝穆的,挑出来,轻轻地放在鼻尖,衬衫上果然还带着何汝穆独有的清雅味道。   可是……她没有内|裤啊。   于薇想着刚把内|裤脱在浴室里了,一阵脸红。   许久,于薇几乎擦干了头发后,何汝穆终于进来了。   却是只围着浴巾,只有浴巾……   于薇眼皮忽然一跳,视线下瞟,就看到了何汝穆腰上的小雨伞。   顿时,什么紧张的气氛都没有了。   何汝穆没有发觉于薇的变化,泰然自若地过去找衣服裤子,于薇却突然擦过他的身体,走出了客房。   何汝穆望着于薇挺直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垂眼看了腰侧,笑了。   当初谁能没有年少时,他不过是跟人打赌输了,便文上了周雨惜名字里的小雨伞,还是被逼的。   事后他也曾让那人文过骷髅头。   那人就是林飞扬。   而现在……确实有点碍眼。   何汝穆蓦地低笑了两声,又翻了翻林飞扬的客房,果然看到两盒避|孕|套,一盒杰士邦,一盒冈本。   于薇正盖着浴巾坐在沙发里目不斜视地看电视。   何汝穆换上了衬衫牛仔裤,满面微笑地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偏头看着她。   良久,于薇忍不住了,扭过头来,漫不经心地说:“雨伞呢,文的真好看。”   何汝穆乐了,“可以激光除掉。”   “她在你心里的位置也可以激光除掉?”   何汝穆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我现在的心里,可没有别人。”   于薇望着何汝穆的双眼,倏然笑了,垂下头,对着何汝穆吻了上去……   ……   于薇之前熬夜,又因为做“坏事”累到了,靠着那个宽厚温暖的胸膛,一觉便睡到了天黑。   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身上盖着软被。   于薇掀开被,忽觉一凉,才发现自己是不着寸缕的,一阵尴尬无措,但又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到床头放着衣服,于薇伸胳膊拿过来,竟然是她的衣服。   已经洗过了,并且干了。   于薇心里又是一阵暖。   穿上衣服后开灯,去客房外找何汝穆。   但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心里难免的有了些不舒服。   于薇给何汝穆打去电话,也是过了很久,何汝穆才接起来。   “你人呢?”   “我在解决事情,”何汝穆的声音很轻,“你再睡会儿吧,饿了就打电话叫餐。”   于薇闷闷地点了头,“哦。”   她还没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何汝穆却突然挂了电话。   于薇心底的不舒服,突然又多了一层。   患得患失的想,是不是有人说过男人得到女人后,就会不珍惜来着?   于薇晃晃了头,不不,何汝穆应该不会的吧……   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还真饿了,便打电话叫餐,在客厅等着。   等着等着就不自觉地回想起今天何汝穆的温柔,脸渐渐红了起来。   今天当真是脑补帝又一次重出江湖,于薇脑袋里装得东西多得似乎都要溢了出来。   忽而门铃声响,于薇过去开门,仍旧是探着脑袋,却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梁老爷子。   于薇:“!”   梁老爷子面无表情地说:“你从来没见过周雨惜吧,我现在带你去。”   于薇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皱眉,“我为什么要见她。”   “如果我说何汝穆现在跟周雨惜在一起,你还不想见?”   于薇直觉这是个陷阱,梁老爷子这时来找她,那么之后见到的场景,一定不会是自己想看到的。   但她是个女人,尤其刚把第一次交给何汝穆的女人,还是想看看何汝穆现在在做什么,那种感觉,挡也挡不住。   **   坐在车里,梁老爷子始终没有说话,但气场冷漠。   于薇也没有说话,手却不自主地握在一起。   一是何汝穆刚刚逃婚,二是对未知的恐惧。   一直到了最终地点,梁老爷子都没有说话,径直下了车。   于薇看着眼前的地方居然是医院,缓缓蹙起了眉,心想不会是狗血的周雨惜在打胎吧……   心忽然猛地又是一跳。   自己把自己吓到了,脸瞬间一白。   不不,如果是打胎的话,至少也得去二甲妇婴医院吧……   于薇又自我安慰着。   去的地方是住院部,于薇对这地方十分了解,上了七楼后,于薇发觉这是骨科住院部。   梁老爷子一直走到一间房前,停下了脚步,偏头看向于薇。   于薇赶紧快步过去,通过细长的窗看向里面。   而里面的一幕,于薇不禁浑身一震,全身血液直冲脑顶。   何汝穆拦腰抱着周雨惜,正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看了一眼便无法再看第二眼,于薇猛地转身倚着墙壁,大口喘气。   梁老爷子淡道:“看见了?还有你没听见的呢。”   于薇仍是挡不住那股黑暗的吸引力,踮脚再次看向里面两人。   何汝穆此时坐在周雨惜的床边,背对着她,于薇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似乎可以想象得到是何等的温柔。。   然后她便听到了周雨惜清冷的声音。   “穿的居然是白色燕尾服……今天结婚吧。”   “手上又没有戒指……逃婚了?”   “气色不错,脖子上是什么……吻痕?”   “你和于薇做了吧。”   周雨惜这样的语气以及观察力,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何汝穆为什么会喜欢她于薇,为什么,为什么?   于薇脑袋里突然不停地浮现出这个问题。   因为,她像周雨惜。   于薇抬手擦着突然涌出的满面泪水。   跑进电梯下楼,一边稳着心神,再次给何汝穆拨去电话。   “你现在在哪?”   “在外面。”何汝穆轻道。   “外面是哪?”   “医院。”   “和谁在一起?”   “……飞扬,和飞扬在一起。”   “飞扬?”   “出了车祸。”   于薇的心脏完全失去了知觉。   只有痛到极点,才会忘了痛。   于薇流着眼泪,笑着说:“好好照顾他……外卖来了,我先去开门……再见。”   于薇想,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将自己的第一次交了出去,换来的却是一场欺骗。   于薇抹干泪,驱车回家,将瓶子里的蔷薇花以及他送来的莲花瓶,一并扔掉。   迅速定了可以落地签的最远的城市的机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霸王票~~嘤嘤嘤,啵啵╭(╯3╰)╮   【第二更~】   先说一下上章小剧场,说喜欢上于薇是从“第一次把于薇赶出去”开始,指的是书房的那次。在宾馆赶走于薇,是在杨沫面前亲了何汝穆的那次,那一次是白天。   而何汝穆回答的是第一次赶走的那一晚……!晚……!   然后阿拉提醒我说还有还瓷瓶那次,那次只是有点心动不忍啦,还没喜欢上~书房那次才确定自己一不小心喜欢vv滴~   继续河蟹内容,插在省略号上面!不爱看的娃子可以忽略鸥~其实我一直有考虑要不要加这一段。不加吧,估计某些一直吵吵要肉的恶狼会造反……加吧,又想可能会有点色|情(因为我总感觉我写船戏能力不高,看过我写的出轨和情难自禁完整版的姑娘应该知道真的很色……会毁了于薇和何汝穆在你们心中的印象)最后想了想,还是加吧,就是写得隐晦点儿流水账点儿……我这人最怕威胁什么的了   【船船有补充,无论怎样,这就是最大程度啦啦啦!】   于薇没有穿内裤,坐在何汝穆腿上与他接吻时,何汝穆的手掌滑到她的身下,便摸到了那柔软丰满的肌肤。   于薇猛地吟咛了一声。   向后躲开何汝穆带着火热的手掌。   何汝穆抱紧她,不让她躲,游移的双手,顺着两腿间,越过微微隆起的三角地带,最后碰到了她的秘处,逐渐进入。   于薇身体忽地一颤,推开何汝穆的吻,将头抵在何汝穆的肩膀上,躲着,这样的亲密,令她非常难为情。   何汝穆的中指,顺着干燥的内壁来回几次,便觉湿了,包裹得很紧,就连他都在想,这么小的地方,若要容纳他,该有多疼……   速度快了些,于薇抱着何汝穆的手臂下意识收紧,身体颤抖连连,嘴里也抑制不住地发出吟咛之声。   倒在床上时,于薇已经动情。   可大白天的,难免会觉着难为情,捂着脸,只低声地呻|吟着。   何汝穆的吻逐渐向下,落在她的胸前,而挤进她两腿间那一处紧秘地点的手指已经变成了两根。   明知道每一个步骤,于薇仍旧会被何汝穆的每个轻缓的动作碰触地颤抖连连。   这样模拟的进入,于薇心中的异样也越来越明显。   于薇的身体柔软,肌肤嫩白,何汝穆的嘴唇轻轻一吸,似乎就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何汝穆为了让于薇动情,自己也用了七分的力气,指尖在里面快速抽动时,他的下方也忍不了的硬了。   于薇突然挺起胸,腿不自觉想要向中间夹着,胸前的乳|尖颤栗着,咬着下嘴唇轻喊了一声,“不,不行了,呜……”   何汝穆只消看于薇那胸前光景一眼,就血液沸腾起来,感觉到下方更肿一寸。   于薇喘着娇气,胸前不停喘动,突然碰到软枕一把揪过来盖在了脸上。   何汝穆失笑一声,这姑娘每个动作都这么招人呢。   不过这样也好……何汝穆抽出手指,起身去取TT。   于薇感觉到何汝穆没了,移开了丁点儿枕头,抬眼看了看,却看到何汝穆正在撕小盒,然后拿出……套子。   于薇不小心往下一看,就看到了她已经好奇很久的东西……   啧啧,有点大啊……会疼的吧?!   何汝穆感觉到了于薇的视线,扭过头去,揶揄一笑,于薇立即拿着枕头盖上了脸……好羞欧……!   何汝穆怕于薇那里太紧,对自己的刺激太大,连带了两个TT。   再重新覆在于薇身上,两腿挤到她中间的时候,于薇明显一颤。   何汝穆笑了,在她耳边轻道:“乖,睁眼看看我。”   于薇不干。   何汝穆拿开枕头,俯身亲吻她的嘴唇,同时下面进行着摩擦和进入。   进入时,刚进了一点儿,于薇就“啊”地一声痛呼。   何汝穆拉开于薇捂着脸的手,只见她整张脸已经皱到了一起。   他也知道她会疼,安抚地吻吻她的唇,下面便不再进入,一点点磨着,令水儿更多,足够润滑。   再次进入的时候,于薇呜呜地开始捶何汝穆。   “不行不行,不要了!!!疼!!!”   何汝穆也疼,但只能忍着,一边转移于薇的注意力,“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是在哪吗?”   “在……在一个婚礼上。”   “嗯,然后呢,我们住的酒店是哪一个?”   于薇似乎知道何汝穆在转移注意力了,呜咽了一声,喊道:“能不能换个比较有深度能让我思考的问题啊!”   何汝穆不禁闷声笑了,“那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   于薇果然开始思考了,何汝穆俯身边吻她边口齿间溢出话语,“好好想,想清楚了。”   一边肿物往里用力一进。   于薇仍是浑身都疼得颤抖了,眼泪落了下来,一口咬在何汝穆的耳上。   何汝穆是下面痛上面痛双层痛,更是有苦叫不出。   终于全部挤了进去,于薇的冷汗流了一头,无力地抬起脑袋去撞何汝穆的脸,只感觉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湿汗。   何汝穆忍痛嘶哑地问:“想到了吗?什么时候?”   接着下面开始缓缓地进行运动,很慢,很缓,动了两下,便不再动。   简直两个人都难受得要命……   “呜呜,不记得了……”   “那就继续想。”何汝穆轻声说着,突然又哼起了英文歌《When you grow up》。   于薇:“……”转移注意力也不带这样的吧?!   但是……很好听诶……何汝穆好像总能将女生的英文歌唱得尤为好听,嗓音就这么好听。   “呃!”   何汝穆缓缓摩动之间突然加快了速度,于薇忽地自嘴间溢出了状似舒服的吟咛,下意识抓紧了何汝穆的身体,搂着他宽广的背脊。   何汝穆隐忍的汗滴也随着动作,落在于薇的脸和脖颈上。   片刻后,何汝穆身体抖了两抖,突然缓缓地将大物抽了出来。   于薇:“?”   何汝穆看着软物,淡道:“今天早上太累了,缓一会儿……”   于薇:“……”   【表示这个必须要解释一下!!!!!!!何先生是老处男!!!!!不是ed!!!大多数处男没经受过刺激,第一次都会早结束的!!!于薇不知道何汝穆是处男,所以何汝穆用累做借口,不想让于薇知道他是处男,大概觉着好丢脸的说……一夜七次郎什么的,何汝穆领悟能力这么高,多几次就可以了!!!!!!!】   何汝穆一寸寸地帮于薇擦着下面,留了不少的血。   “疼吗?”   于薇扁着嘴摇头,“还好。”其实还是很疼的,尤其第一下的冲撞,可心中也边想着何汝穆为什么这么快……按理说他应该不会的吧,成天健身的人呢……   何汝穆不知于薇的心思,只拥着于薇一起躺在床上聊天。   不一会儿,怀抱全裸美人的何汝穆,终于又来了感觉,自她身后蹭了几下,便硬了起来。   再次拥吻着于薇,将她压在身下,依旧带上两个TT。   缓缓进入,这一次不像之前那样疼了,嘶磨片刻后,于薇就有了感觉。   “嗯……”于薇不受控制地一声低吟,双腿下意识夹紧何汝穆精壮的腰身。   “这里?”何汝穆问。   于薇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碰到的那一点舒服得很,顺着他的声音,又痛苦并快乐地吟“嗯”了一声。   何汝穆胯的下的那物,开始奋力抽行,加快冲撞,于薇终于在心痒难耐间体会到了这事儿的舒服。   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那个东西有力度而又炽热,每一下都撞着她浑身颤抖,而那种令她微妙舒服的块感,也纷沓而来。   不禁嗯嗯啊啊起来。   何汝穆也被块感包围,湿热的内壁,紧致的秘处……   每一个动作都用到最深。   于薇的身体柔软,何汝穆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想更深的进入,小腹火热,血液倒流,扳起于薇的双腿压在她胸前,自上而下的快速打桩。   “嗯……嗯……!”   于薇承受不得不停左晃右晃着脑袋,想让何汝穆快停,又想让他更快。   脸上一片嫣红。   何汝穆作为男人,只一次,就爱上了这种感觉。于薇柔软神秘的身体,在他身下轻轻颤抖,包裹着一片温软,刺激着他的顶端,兴奋地无以复加,体内的冲动变得越来越多。   都不知道于薇已经高朝了多少次,何汝穆每一次抽出的物上,都一片湿淋淋,沿着那物向下流着水儿。   何汝穆只要体内涌动的感觉开始变得异常强烈,便会慢下来。   于薇也渐渐地凭着本能配合着他。   契合得简直是天生一对。   何汝穆毕竟是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虽然实践少,但理论知识充足。   俯身将于薇抱起来,令她坐在他腿上,抱着她上下抛了起来,视觉冲击更加强大,眼看着于薇胸前的两个东西随着动作一上一下,何汝穆探过去,嘴唇儿夹住硬气的凸点,轻轻一咬。   于薇果然扭动起身体,娇声叫了起来。   这样做做停停,何汝穆的第二次持久得很,许久许久后,两人同时一声呻|吟……于薇趴在何汝穆的胸膛上,身体持续颤抖了半晌,平静下来。   脸上都是汗滴,跟洗了热水澡一样。   于薇脸上满是红晕,仰头看了眼何汝穆,缓缓笑了起来。   何汝穆抬手搂住她的腰,亦是一脸餍足,一下下捋着她脸边的长发。   宁静而美好。   好啦好啦,肉补全啦~   撒花撒花吧,正文发的太多,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w^   ☆、51心死   何汝穆是在凌晨两点钟给她打来的电话,骤然响起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于薇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着蓝光,闪着何汝穆的名字,响了一会儿后,屏幕灭成无光的黑色,但执着的铃声依旧在欢快地响着。   良久,缓缓收回目光,自顾自地继续整理皮箱。   于薇蹲在地上,腿也有些发抖,大概是白天里累得。   过肩长发被捋在一侧,明亮而柔顺,另一边露出的脖颈上还留有何汝穆的吻痕,眸光异常浅淡,侧脸淡得也没有任何表情,手上动作却轻缓而有力。   铃声终于归于平静,夜里也回归宁静。窗外一直在飘着雪,一整天一整夜都未曾停过。简直就像是一场恶俗的祭奠,于薇自嘲地想着。   几乎将行李箱全部整理好,正在把证件装进皮包里时,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扭头看向那只被冷落了许久的电话,于薇想,电话也是有感情的,被无视也会被伤心的……最后过去接了起来,慢腾腾地“嗯?”了一声。   “你在哪?”何汝穆的嗓音里但添一丝疲惫,隔着电话,落进于薇耳里时,徒增了几分的暗哑与无力。   似乎能想象得到他那双深邃英乌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只是无法判断是因为自周雨惜那里回去后累了,还是没有看见她而牵肠挂肚了。   可她若问了,怕是他也会自圆其说。自他嘴里编织出的谎话,于薇不想再听到。   于薇抿了抿嘴,轻道:“在家呢,本来想回来取两件衣服,一不小心就又睡着了。”   何汝穆乐了:“真能睡。”   “嗯……”于薇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明天再见吧……你明天还去医院吗?”   “不去了,先接你。”   “那九点钟来接我吧。”   “好。”何汝穆突然低低地昵声说,“想你了。”   于薇蓦地捂上脸,心脏阵阵抽痛,全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肘撑在膝盖上,清浅地呼吸着。   侧耳静听了半晌,等不来于薇的回答,何汝穆思索着可能是白天里做得多了,羞了,戏谑一笑:“看来你不想我呢……继续睡吧。”   于薇挂了电话后,就坐在行李箱上发呆,但觉脑里阵阵昏眩。   应该信任他的,但却实在没办法信任,他连半句关于感情的承诺都还未曾有给过她,痴心妄想的那人始终是她。   约好的九点钟与何汝穆见面,于薇七点钟时早早出门,七点半时,到达骨科医院,问了护士周雨惜病房是否有人在探病。   护士果真是被何汝穆亲自嘱咐过必须特别悉心照料好周雨惜,就同她每次住院时一样,她一问,护士便很肯定地回答她说没有来探病的。   于薇便径直去了周雨惜的病房,推门。   可是刚走进去一步,于薇的双眼就瞬间瞪圆,她怎么坐着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周雨惜听到声响后回头,见是个陌生女人,微微蹙起了秀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于薇半晌,很快又舒展开来,浅笑道:“于薇?”   周雨惜依旧同于薇几次见过的那般,很仙,飘逸的长发垂腰,标准的鹅蛋脸,肤白胜雪,蛾眉淡扫,瞳若星辰,鼻梁细巧挺秀,唇红齿白,饱满的朱唇看起来便知道温软而有弹性。   既无弱不禁风,又不强势冷淡。   穿着蓝白条相间的病服,坐在轮椅上,仰视着她,虽然带着笑,气质素雅脱俗,却又有令人感觉到从骨子里向外的疏离。   ……难怪何汝穆会喜欢她,看起来便像是他会喜欢的女人。   于薇几步走至窗前,倚着窗棱淡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于薇的?”   “跟汝穆身上的味道一样,”周雨惜歪着头说,“和他亲密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于薇淡淡地听着,汝穆两个字就已经令她一阵心烦了,而跟何汝穆亲密的女人,多么明显……不只她一个。   可于薇完全不想反驳,点着头半承认地说:“鼻子很灵。”   周雨惜偏头看着于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何汝穆口中的于薇。   短腰夹克衫,头发束起高高的马尾,完全不在意脖颈上的吻痕,穿着小腿黑色牛仔裤,半长皮靴,显得秀腿纤长,气质大方而神采飞扬,镇定自如,倒像是能压得住何汝穆的人。   周雨惜审视的目光从于薇头顶一直打量到脚底,忽然微笑道:“你昨天是不是就已经来过了?”   于薇侧目而视,点头道:“你很聪明,怎么猜到的?”   周雨惜偏头,眼里带上了一丝柔和的狡黠,微笑道:“进来这一会儿,你已经走神三次了,气色也明显不好……熬夜了?”   “熬夜后没有补觉却在此时早上七点半出现在这里……因为我才睡不着的?急于见我?”   “见我坐轮椅,面有惊讶……汝穆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吧。”   “那么他就是对你有所隐瞒了……所以你现在对他的信任度正在下降。”   “昨天何汝穆来的时候脸色很好,眉宇间都是清爽,他是个洞察力很强的人,如果你对他不够信任了,他昨天来的时候便不会这样神采奕奕……而你此时出现在这里,神情偶尔恍惚,那么就是在他来之后,你突然被人接过来看到了我和他,方才产生的不信任。”   周雨惜最后下了结论,“是梁芊芮的爷爷?”   于薇沉默地望着周雨惜,这就是何汝穆喜欢的女人?   看,就连见到人便会下意识推测的习惯,都同她片厘不差。   于薇环视了病房一周,目光最后落在周雨惜恬淡的脸上,平静地说:“桌上没有任何礼品水果,只有速写本和铅笔……交友少,是画者。”   “七点半,你已经坐上轮椅,在窗前眺望……不是因为你习惯早起,而是你有固定工作。若是习惯早起,你现在应该在楼下,不是在房间里。”   “你的轮椅有明显的磨损……你腿伤已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   “会随身携带速写本和铅笔,行走又不便……在画廊工作或是美术老师。”   “在画廊工作会接触到很多人,何汝穆将你保护得这么好,不会让你接触更多人……所以你是美术老师。”   周雨惜笑了,点头道:“是美术老师,腿伤三年。”   于薇似乎对周雨惜已经不再感兴趣了,突然抬脚往外走。   周雨惜蓦然出声,叫住她,“你来不是想问汝穆的事吗?为什么这就走了?你的决定是什么?离开他?”   于薇停步,转过头来,淡道:“我要离开他,不是因为他骗我,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是我不想要一个因为我和你像而爱我的男人。”   都说分手后的人,如果再交的朋友和曾经的恋人相像,那便是他仍念念不忘EX,而如果新恋人的性格与曾经的截然相反,才说明他彻底忘记了那段情,更无可能同EX复合……于薇这样想着,所以何汝穆对周雨惜的痴情,多么显然啊。   “我们不像。”周雨惜说。   于薇摇头,“我的感觉很准,周雨惜至少你不可否认,就刚刚我们说的话,都如出一辙。何汝穆爱的不是我的人,爱的不过是和你像的我。”   顿了顿,于薇轻道:“周雨惜,我看到了,你无名指上的婚戒,是零八年蒂芙尼主打的钻戒。你一直戴着,并且一尘不染,因为你很爱你的丈夫。何汝穆退而求其次而选择我,是因为你不爱他,你结婚了。何汝穆对我这样的爱,我宁可不要。”   **   于薇风驰电掣地做着准备,甚至联系了律师,在她离开之后,把于氏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于彤,于仕亨给她的财产,她也一分不要。   把公司的安排,一并说给倪岩听,安排得严谨妥当。   倪岩边拿笔在纸上记着,边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试探地问:“你真的只是跟何总去旅游而已?”   于薇笑着反问:“不然是什么?何汝穆公开逃婚,指不定多少人想把我们俩抓回去呢,对吧?乖,回头我看哪个地方好玩了,给你赞助,让你也爽爽。”   倪岩半信半疑地点了头,又想着于薇的赞助,笑了起来,“好的,好的,你继续说……”   何汝穆九点钟时,给于薇再次打来电话,“你不在家?”   于薇小声地说:“公司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在开会……飞扬怎么样?”   “他……还好。”何汝穆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那你中午自己回来吧?我做饭给你吃,不是很早前就想尝尝我手艺?”   于薇眼前一片泪蒙,边笑道,“好啊,得做大餐啊!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何汝穆乐了,“嗯,我等你。”   这就是何汝穆最后对于薇说得话——我等你。   于薇为何汝穆落下最后一滴眼泪,擦干脸,手机关机,向外一扬,扔出车窗外。   从后面跟上来的车,轮胎准确无误地压在手机上,一片粉碎。   于薇将车停在商场免费地下停车场,打开后备箱,取出皮箱,打车去了机场。   于薇想,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忘不了的,只不过是时间而已。   高扬着头,拖着皮箱,气质霸气,一步步远离着这个彻底伤了她心的男人。   **   何汝穆等了于薇很久,久到肚子饿了,再看表时,发现已经过了下午两点。   何汝穆皱眉再次给她拨去电话,却是关机。   直觉发生了什么,何汝穆立即打电话到于氏公司,问于薇在不在公司,得到的回答却是于薇根本没有去过公司。   何汝穆心下遽然一蹦,立即想到了梁老爷子,脸上立即一片铁青。   正在他驱车去梁家的时候,石立突然打来了电话。   何汝穆接起来就迅速地沉声吩咐道:“我去梁家,你现在带人过来,于薇可能被梁老爷子带走了。顺便去我公寓,书房的柜子上面有个盒子,里面那把枪也给我一并带过来……”   “老板。”石立突然轻声打断他。   “怎么?”何汝穆将车开得飞快,简直是在公路上飙车一般,脸色阴沉得吓人。   “刚刚于薇房东打来电话,说于薇在上午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叫她下午去一趟,房东现在在于薇那里,说于薇留字条,搬走了。”   何汝穆猛地踩下刹车,身体晃了几晃,“什么?!”   石立小心翼翼地说:“字条上留的是家具和衣服用品都可以随便处理,她不会再回来了……老板,你,你要来看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霸王票~~么么哒~(╯3╰)   葱爆乌龟肉_萌貝家滴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8-28 17:17:51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8 21:13:04   【这是第一更,晚20:00第二更~】   【鉴于上章的肉多人表示太清了……于是我在上章的作者有话说里补了肉……可以再去看看,嘎嘎嘎】   欧欧欧~~~~~~于薇要变成蝴蝶飞走了~~~~~~~~~   小剧场啊啊啊啊,不知道写什么好了嗷呜T_T   ……写包子吧。   于薇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小祖宗可把于薇折腾坏了,从怀孕不到一个月开始就孕吐,一直到最后。   偏生出生后,还不老实,白天哭,晚上哭,那叫一个娇气,一哭就哭了好几年。   可偏也就怪了,从小就是,居然每次何汝穆把他抱起来,都不会再哭了,睁着漆黑圆溜溜地眼睛,就看着何汝穆,然后咯咯笑。   于薇几次都觉着何汝穆给何小宝下过药,比如第一眼看见谁,就跟谁好什么的……   “麻麻,粑粑呢?”何小宝被陈彤彤抱进来,刚放下,就迈着小短腿儿蹬蹬蹬跑过来,仰着脖子看着于薇,“粑粑呢?”   于薇深吸一口气,没好气的说,“一个星期没看见我了,张嘴就问你爸?!”   何小宝立即见风使舵,爬树一样三两下爬到于薇身上,抱着于薇的脖子嘿嘿笑,蹭啊蹭。   爪子也不老实,被于薇托屁股抱好后,流着哈喇子摸于薇的胸,一边嘴里喊着,“zaza~~~”   气得于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婆婆还在跟前站着呢。   何汝穆自楼上听到了声响,悠然下楼,看到儿子趴在于薇身上占便宜,一把揪着何小宝的衣领,提溜了起来,“干嘛呢干嘛呢?我老婆的便宜,你也敢占?”   何小宝看到何汝穆后,非但没哭,嘴巴咧得老大,直蹬着小腿喊:“粑粑,抱!抱!”   于薇就看见何汝穆的眼睛里果然有了温柔色。   于薇还没来得及跳开。   何汝穆就把何小宝往于薇身上一扔,然后从于薇身后抱着她的腰,穿过她的手臂之间,一手握着何小宝的手往于薇的胸上放,“随!便!占!便!宜!这是你妈,当然可以占便宜,来爸叫你怎么摸更舒服……”   “……”于薇一脸黑线。   抬头看向婆婆,陈彤彤已经推门走出去了好远。   何汝穆你大爷的能不能不要总这么宠何小宝……!   欧赫赫赫赫,撒花咯~不知道看到现在你们还满意不?~晚20:00第二更继续~   **   ☆、52 暴怒   何汝穆疯了,着了魔,甚至都没有再直行几百米左拐弯掉头,而是直接掉头逆向而行。   迎面而来的车流滚滚,哐当一声,何汝穆的座驾便与前方急速行驶而来的车撞上,何汝穆的车灯被撞碎,车身直直转了大半圈。   何汝穆车是好车,对方的车也不差,何汝穆逆行撞车,对方立即火了,摔上车门准备过来开骂,何汝穆却看都未看对方一眼,挂档倒车,继续加速直行而离开。   十几分钟后,何汝穆到了于薇租的公寓,跌跌撞撞地推门进去,就看到石立尴尬地站在房间中央,手上拿着一张纸条,垂在身侧。   “怎么回事?!”   何汝穆一声暴吼,从石立手中扯过纸条,满脸铁青地低头看上面的字迹。   清秀而有力,就如同石立和他说的一样,于薇只是在告诉房东,东西她不要了,随意处置,她也不会回来了,除此之外别无他话。   于薇的不告而别,何汝穆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梁家老爷子!   何汝穆半分未多待,立刻回了公寓,亲自取了枪和子弹,带着滔天怒气直冲梁家老宅。   梁家的门卫各个都是武警卫兵,身穿警服,手执步枪,见一辆破了车灯的车横冲直撞着过来,当下就举枪威胁着何汝穆停车,将他拦在大门外,要做例行检查。   何汝穆手中握枪,自然是不能让他们检查的,将油门一脚踩到底,对着铁门就撞了上去。   铁门本就在刚刚卫兵出来做检查时被打开,何汝穆用力一撞便撞开,径直开向别墅。   擅闯梁家大院,何汝穆还是第一人,武警卫兵立即鸣枪示意停车。砰砰砰三声枪响后,对着轮胎开始进行毫不留情的扫射。   而何汝穆蓬勃的怒气,枪声都挡不住他。   何汝穆深沉的双眼,就连后车镜都没有看一眼,车速不减,直冲横行。   梁家里边的人听到接二连三的几道枪声,纷纷皱起了眉。   梁芊芮迅速从梁老爷子身边站了起来,沉声道:“爷,你先上楼,我去看看。爸妈,你们也一起上楼。”   “芊芮!”梁老爷子一句话没说完,梁芊芮就已经往外走去,   盛气凌人的走到窗前,看到迎面闯来的却是何汝穆的车。   心脏猛地一跳,拉开大门,立刻扬手对后面的武警卫兵快速地做着手势。   卫兵接收到梁芊芮的暂停指使,终于停下扫射。   被卫兵连连开枪追击的何汝穆,从车上下来完全面不改色,瞥了一眼梁芊芮,冷道:“梁老呢?”   梁芊芮直觉何汝穆今天要犯冲动,浑身都是戾气,立刻抓着他的手腕要把他拽回车上,“你找爷爷什么事,先和我说。”   “跟你无话可说。”何汝穆反抓着梁芊芮的手腕,向后用力一掰,轻松反压制住梁芊芮,将她的脸按在车顶,又很快肃然松手,“我要找的是梁老。”   梁芊芮脸色也一片铁青,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带着何汝穆去找老爷子。   梁老爷子在书房里默不作声地摆脸而坐,儿子儿媳站在一旁,表情俱都十分凝重。   直到梁芊芮推开门将何汝穆领进来后,众人才缓缓吁出一口气。   还以为是谁来造反,原是何汝穆。   梁父望着进来的何汝穆,眯了眯眼睛,淡道:“芊芮,你先出去。”   梁芊芮摇头,“我不出去。”   何汝穆完全没把梁芊芮以及二位长辈放在眼里,更是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昂首阔步挺着胸膛,径直走过去,俯视梁老爷子,一字一顿地问:“你是不是去找过于薇?”   梁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说:“是,又怎么样?”   “我再问一次,你和她说什么了?”何汝穆撑着桌子,咬着后槽牙,磨牙相问。   梁老爷子依旧“说什么了,重要吗?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走了吧?”   何汝穆突然将腰上别着的手枪抽出来,上膛,迅速抵住梁老爷子的脑袋上。   一系列动作连在一起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当枪指在梁老爷子的眉心上时,下所有人都惊了,异口同声地急声喊道:“何汝穆!”   何汝穆沉声道:“你们都出去,不然我现在就开枪。”   梁老爷子也没想过何汝穆居然突然发难,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淡道:“出去。”   “爷!”   “爸!”   何汝穆的枪又重重地抵近了一分,迫使梁老爷子的脑袋向后一仰。   “我说都给我出去!”梁老爷子重重一声喝。   仨人心惊胆战地望着何汝穆片刻,还是走了出去。   何汝穆冷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梁老爷子冷笑:“何汝穆你今天敢拿枪指我,我明天就可以给你安一个背叛国家的罪名,即刻被羁押,三日后让你不声不响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何汝穆乐了,“明天才给我判罪吗?那您,也得在今天,先告诉我你都和于薇说了什么……”何汝穆的笑容冷得骇人,神色骤然一凛,“再不说你就等不到明天了梁老!你不是清楚得很,我杀过人?”   梁老神色果然遽然一变,端详着何汝穆的脸,发现他真的可能会扣下扳机,终于吐出实言:“我什么都没和她说,只是带她去见了周雨惜。”   何汝穆心中猝然一痛,于薇的离开,竟是因为周雨惜吗……   缓缓闭上眼睛,放下枪,再睁开眼时,眼里一阵清明,将枪扔给他,嘲道:“梁老的胆量也不过如此,这枪是上了保险的,不会走火也不会开枪。”   梁老爷子的脸立刻冰冻。   何汝穆优雅地拍了拍衣服,淡道:“还有,如果梁老非要把我的过去重新拿出来,那么我就会让您的孙女一起陪我,您对我做什么,我就对她做什么,决不罢休。威胁我也会,只是我不屑。何老,别以为只有你一人有手段。”   何汝穆最后走出这幢房子时,没有任何一人阻拦。   潇洒上车,又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潇洒离开。   而何汝穆刚一上车,脸便沉了下来,立刻给周雨惜去电话,问于薇今早是否去说去找过她。   而周雨惜的回答是“是”,不仅找过她,于薇更和她说过不想再留在他身边了。   何汝穆从未有过这样一种恐惧,怕于薇真的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心脏隐隐作痛,接着毫无限度地开始放大,无穷倍数的放大。   于薇知道他前一晚去看周雨惜了,并且也将他的谎话拆穿了。   何汝穆脸白如纸,甚至不敢相信,伤害了她的人,竟是自己。   不为自己疼,而为她疼,上午还缠绵悱恻,下午却识破了爱人的谎言,独自一人离开……何汝穆都不敢去想象此时的于薇会有多么痛苦。   于薇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若是放弃了,便是真正的放弃了,雷打不动不后悔,就好比她和于仕亨,表面看似和好了,但于薇仍未真正地将于仕亨当做父亲来看……他更不敢想象于薇的这次离开,会在多久后才能同他再次见面,一定躲得远远的。   再次返回于薇公寓时,是深夜。   下过雪后,天气转凉,公寓里空调未开,温度凉得能吐出哈气来。   何汝穆也没有开空调,似乎这样的温度,才能冷冻住他的身体及体内器官,才不会觉得更疼。   何汝穆反反复复地在这间房子里游走,一刻都停不下来,企图找到关于于薇能去哪里的一点线索。   可找了许久,完全看不出,她会去哪。   思绪变乱,就连观察力都降为零,恍惚间,身体一沉,险些倒在地上。   突然,何汝穆的视线定定地放在书柜上,望着那一处空地,神色逐渐变得晦暗复杂。   来送她蔷薇的那一晚,他记得,这里摆着的是他送她的那个莲花碗……   可是碗呢?   何汝穆蓦地一惊,再返回她的卧室,就看到床头前放着一个空的陶瓷瓶。   这陶瓷瓶之前放的是蔷薇?   可是蔷薇呢?   何汝穆猛地转身下楼,连件外套都没有穿,直奔楼下垃圾箱旁。   三个并排一米多高的垃圾箱,被雪浇过后,湿淋淋的。   何汝穆挽起袖子,似乎垃圾箱的脏与臭,全不在他眼里,急迫地打开了垃圾箱的顶盖。   往时优雅淡漠的人,此时就站在垃圾箱旁,一件一件地向外掏着垃圾。   许久,掏到第三个垃圾桶时,终于碰到了个锦盒。   何汝穆的手指轻轻一颤,从里面掏出锦盒。   蹲□子缓缓打开这只锦盒,就看到莲花碗同一株早已蔫了的蔷薇,正静静地放在那里。   蔷薇花的花语,是爱与思念。   而于薇,再也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的地雷嘤嘤嘤,啵(╯3╰)   狐狸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9 17:37:57   mac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8-29 15:10:33   【剧场来啦】   1、问:小vv,后悔离开吗?   于薇:后悔能让时光倒流么?居然问这种问题。【画外音:可不可以不要再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了……那到底是后悔没有?   于薇:……没。【画外音:为什么?   于薇: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好吧,那么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没有后悔?   于薇:因为离开后才会有成长,才会明白更多。【画外音:何先生你听到小VV的回答后有什么感觉?   何汝穆淡道:这是第三个问题了。   好吧,那么第三个问题是,你听后有什么感觉?   何汝穆:有一定道理。【画外音:你们俩当真是夫妻= =   4、问:话说分开的这段时间,你们俩做的最多的梦,是不是那一次,就白天的那一次,在床上什么的鸥呵呵呵呵呵   于薇:呵呵呵。【画外音:啥意思?   于薇:让他先说。   何汝穆大方点头:对。【画外音:小VV,该你了。   于薇突然爆笑:其实我一直有在想他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快就she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汝穆蓦然转过头来问主持人,是否可以让我问一个问题?【画外音:可以可以。   于是第五个问题是……?   何汝穆偏头问于薇:那你现在不性福?   于薇乐了,握起何汝穆的手,十指相扣,微笑道:幸福。【话说这问题和答案……好像不是一会儿事儿吧穆穆你的节操呢啊喂……!   表示上一章的留言超级少……你们是不爱我了么,还是不爱VV了,评论一少我就难过,一难过我就什么都写不出来,然后开始不停否定自己评论少是因为我写得不好了,然后就卡文卡文热情又消失……   前几天打了鸡血一样双更,奏是因为你们的热情!!!!   于是今天评论超少,我就木热情了,明天不一定会双更了……没错,这奏是威胁噗哈哈哈哈   ☆、53 折磨   “伯母,怎么了?”林飞扬接到何妈妈焦急叫他来的电话,火急火燎地驱车赶来,匆忙得都没来得及和尤子莹道一声,外套也没穿一件。   林飞扬见何妈妈焦急地徘徊在何汝穆的别墅门前,司机不停地按着门铃,缩着脖子跑过去问:“何少怎么了?”这天气愈发清冷了。   “一个多星期了,他一直在里面没出来过!”何妈妈见林飞扬来了之后,跟抓到救命草了似的拉着他,“飞扬,快帮伯母想想办法,这都敲了半小时的门了,这孩子一直没个动静!”   “您确定他在里面?”林飞扬拧紧了眉毛,何少这是作什么呢。   “在,肯定在。”   一小时前何汝穆用别墅的座机给韦琪打过电话交代事情,韦琪终于得到老板消息,立刻通知了陈彤彤。   陈彤彤这才知道她儿子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过公司,又禁止秘书找他,一直到韦琪刚刚接到电话,不敢再隐瞒,才跟她说了这事儿。   陈彤彤直觉事儿不好,就立即让司机把她送来这。   可这孩子一直不开门,林飞扬再不能把他叫出来,就得让何正威出马了。   即使俩人见面又该对着干,也不能再瞒下去。   十二月份了,寒风刺骨,何妈妈又穿得单薄,林飞扬忙把何妈妈带进车里,“伯母您先在这等我,我去敲门。”   何妈妈忧心忡忡地坐进车里,双眼仍旧紧盯着那道大门。   陈彤彤在婚礼上见过于薇了,她儿子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两度大喊于薇的名字,又拉着于薇的手离开,现在儿子又这样把自己闷在别墅里,她自然就想到他八成是跟于薇分了。   想了想,陈彤彤推开车门,大声问林飞扬:“飞扬,你也找不到那个叫于薇的女孩?”   何汝穆拿枪指着梁老爷子威胁的事,外界没有任何传言,而悔婚的事也不了了之了,乃至陈彤彤都不知道何汝穆是用何种方法安抚好梁家的,只能想到于薇的离开,很可能是跟梁家人有关,梁家也是威逼利诱无一不做的人。   林飞扬却瞪大眼睛诧异反问:“于薇走了?”   陈彤彤:“……”   林飞扬讪讪一笑,为自己没关心哥儿们的行为解释道:“那个,最近都在子莹家了,没腾出功夫……伯母您再等会儿,别担心,我一定把这门敲开。”   林飞扬真是要被何汝穆搞疯了,他高声又喊又骂了许久,也得不到回应,直接叫来人,破门而入。   门一打开,林飞扬迅速直冲进去,本以为会看到酗酒醉倒的何汝穆,心想别让何妈妈看到何少颓废的一面,想着赶紧给他清理清理。   可是却没有见到人!   一楼完全没有人,又楼上楼下喊了一圈,最后才在书房发现了何汝穆。   而何汝穆的状态和他想象得完全不同,何汝穆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后,聚精会神地垂眸看着桌上一大堆的纸……?   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可以看到他身上穿得衣服肥了一圈,有些松松垮垮的,而穿的衣服依旧是一个多星期前的那件白色燕尾服。   “何少?你这是嘛呢?”   何汝穆仍旧没有回答。   林飞扬又凑近他耳朵喊了一声:“何少!”   何汝穆猛地一震,抬起眼,似乎刚看到林飞扬,“你怎么进来的?”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暗哑得很。   林飞扬皱眉道:“把你家门砸了,伯母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你怎么也不给她开门。”   “我妈?”何汝穆忙起身下楼。   陈彤彤最先去的地方是厨房,先看了何汝穆这些天有没有吃饭,但看着炊具,似乎很久都没有用过了。   而冰箱里的食物早已空无一物。   陈彤彤心疼死了,也当真担心坏了,一见到何汝穆,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边吼骂着:“何汝穆!你居然连你妈都拒之门外?还有你这是作死给谁看呢!这些天是不是一直没吃没喝啊你?!”   何汝穆浓眉缓缓锁起,“我在忙,没听到。”   陈彤彤又一抬眼,只看见自己的儿子瘦了一大圈,眼眶凹陷了进去,头发脏得不行,穿得更是好些天前的礼服,瞬间老泪纵横抽噎了起来,“儿子,你这是干嘛呢你?一个于薇走了,你就这么折磨自己啊?”   何汝穆突然吁出一口气,偏头看着镜子里反出的自己,苦笑一声:“真忘了时间了。”   这话简直让陈彤彤更心疼了。   “饿没饿啊,想吃些什么?不,还是先喝点粥吧,吃完这顿再补。”陈彤彤边擦着泪边说着,又一边忙推着何汝穆进浴室,“快去洗洗,妈给你做饭。”   林飞扬没有跟着何汝穆下楼,好奇心作祟,绕过办公桌低头去看何汝穆在忙什么,就看到铺在上面的是一个手绘世界地图——也说不上是手绘,就是标出了几个国家,中间连了许多箭头……这是在找于薇下落?   何汝穆洗了澡,喝了粥,又反复跟陈彤彤保证会去公司,让司机将她送回家后又倚着沙发假寐了一会儿,总算是有了些体力。   再回到书房时,林飞扬正站在窗边。   “还以为你走了。”何汝穆漫不经心地说,一边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忙。   “你还在找于薇?”许久后,林飞扬转过头来,问何汝穆。   “嗯。”何汝穆淡道。   “怎么找?这是大海捞针吧?”林飞扬想了许久,都没有想通何汝穆怎么会突然间对于薇这样……这样的深情,在他去度蜜月的那段时间,是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目前来看,林飞扬觉着何汝穆这哥儿们绝壁是真疯了。   为爱而疯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但像何汝穆这样不吃不喝不睡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何汝穆看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淡道,“她去了多米尼加,多米尼加是凭往返机票免签21天。但她并没有定往返机票,可能用其他方法,又去了其他国家。”何汝穆在于薇离开的第二天就去了莱安,没日没夜地找了她四天,但完全找不到。   而她家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一直到第五天去她公司的时候,倪岩突然诧异地问他不是跟于薇去旅游了吗。   何汝穆这才知道于薇曾跟倪岩交代公司事的时候,说是准备和他去国外旅游的。   已经无计可施基本没了智商的何汝穆,才知道她应该是出国了,之后叫公安局的朋友帮他查了于薇离开时当天乘坐的航班,查到她去的是多米尼加。   ……真的躲得远远的呢。   林飞扬撇嘴道:“要是说于薇这人,我还真相信她能想到办法再去其他国家,不过……多米尼加是哪国的?”   何汝穆终于露出了淡淡地笑意,“多米尼加全称是多米尼加共和国,是国家,不是城市,位于北美洲。我说于薇去了多米尼加,是指她去了多米尼加的首都圣多明各。”   林飞扬莫名觉着他忽然好没文化,讪笑了一声:“……那你这废寝忘食的干嘛呢?”   “于薇有申根签证,申根国现在约有32个,我在根据距离远近语言文化排除。桌上放着的是她在莱安住处的所有书,大概能找到些线索。如果25天后于薇没有回来,我需要去找她。”   一个个排除……   林飞扬都快傻眼了,“所有你这几天真的一直没有睡觉?”   “嗯。”   两人正说话间,韦琪给何汝穆又打来电话,“老板,查到九月份拍卖会上的清代手镯在哪了。被一位英国人拍走了。”   “嗯,买下来。”   “联系过了,那个英国人说已经送给太太,不会再卖。”   “英国哪个国家?”   “伦敦。”   何汝穆拿起衣服,边往外走边对着电话那边的韦琪交代道:“准备一下,帮我定去伦敦的机票。”   林飞扬忙拉住何汝穆,“雨惜姐的手术就这几天了吧,你要去伦敦?”   何汝穆冷硬地拨开林飞扬的手,冷道:“如果她真是我朋友,在于薇跟她说她要走的时候,她就应该告诉我。”   “你知道雨惜姐一直就是不多话不愿多管闲事的人!”林飞扬急道。   何汝穆面无表情地说:“但我不是别人,飞扬,如果她及时告诉我,于薇就不会误会离开。而于薇真的不再回来,我宁可做个恶人,我欠她的,不再还,也不再照顾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一更,第二更晚20:00】   咩嘿嘿,我又被你们治愈了嗷嗷嗷,继续双更~   话说你们希望于薇早点回来还是再晚点回来嗷?再让小穆穆找她几章?快告诉我!   还有希望小薇薇回来后第一句对小穆穆说什么话?虽然我有打算了,但是如果有更好的,我可能会采纳一下下~~嘎嘎嘎   ☆、54 昂昂   何汝穆连续一个多星期寻找于薇未果的疲惫,并让大脑持续高速运转猜测于薇会按照哪个路线去哪些城市,神经绷得紧之又紧,直到坐上去伦敦的飞机,终于有了松懈时间。   而方一放松,盖着薄毯阖上双眼,不过几分钟,何汝穆便沉沉入睡了。   因为何汝穆临时起意叫韦琪定飞伦敦的机票,又吩咐着越早越好,当天的票已经售罄,只剩下凌晨登机的经济舱机票。   韦琪只试探地说了几句,“老板,后天中午有头等舱票,再等两……”就被何汝穆淡漠打断,“凌晨的,订了吧。”   而何汝穆又是一诺千金言而有信的人,答应过他妈的便做到,从下午到凌晨一点钟都没有合过眼,通宵达旦地处理着这一个多星期的公事,直到凌晨两点钟登机后,才开始休息。   林飞扬亲力亲为,将何汝穆送上机后才吐出口气,这哥儿们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么没黑没夜的折腾啊。   林飞扬这种只熬一夜就会困成狗一样的人,当真是心疼何汝穆。   擦……于薇这小祖宗能不能也别再折腾咱家何少了啊!   经济舱里,何汝穆一米八四一百五十斤的人,长手长脚缩在不大的地方,座位又是挤在中间,蜷缩着身体不舒服地睡睡醒醒,眉头不时地拢起,一看便知道几夜没有休息过,就连旁人看了都会心生不忍。   这几日他当真清瘦了许多,偏头靠着椅背,眼下熬出的黑眼圈又深又黑,脸色也变得暗黄,往日的神采减半,就像个落魄潦倒的伯爵。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十五个小时。   到达希斯罗机场时是当地时间早上九点钟,刚走出机场,何汝穆的双眼便被夺目的太阳刺痛,抬手挡在头顶,遮住那刺目的光,眯起那双幽深的黑眸,目光坚毅又跋扈。   穿着一袭风衣的何汝穆,迎风而立,休息了一晚后,那与生俱来器宇轩昂的恢宏气场再次迸发。   但凡谈到英国,便会谈到它的天气,伦敦自然包含在内。   伦敦冬季总是潮湿阴暗的,偶尔碰到晴天,简直是上帝的馈赠。   何汝穆的到来,刚好碰到这样的晴天,就连分公司的董事都不禁得意洋洋的对何汝穆感叹道:“瞧见没,你一来,这天都他妈的好了!”   何汝穆一丝笑意划过眼底,“这是太久没说中文憋着了吧?”   “哈哈哈,可不是,主要是也太久没看见你了,兴奋!”说着,兴致勃勃地问何汝穆,“去哪?先去公司?”   何汝穆望向窗外闪过的幢幢欧式大楼,情绪却不高,淡道:“留给我个司机就行。”   驻英分公司的董事只觉得何汝穆这次来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出来,只好点着头应着,“行,你办完事儿再谈。”   何汝穆根据韦琪给的地址,去找了那位拍走手镯的英国老男人Carl。   Carl人如其名,身材壮大,同时稳重沉静,又脾气暴躁。是个普通商人,与中国人做过生意,喜欢中国古文化,尤为痴迷古董。   Carl在电话里已经跟韦琪讲过话了,再见到来人是位亚洲人,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连门都没有开。   何汝穆在门口站了许久,Carl才拉开门,请他进去。   何汝穆说的是一口正宗英式英语,每一个重音都标准好听,见面后没有立刻提起来意,而是与Carl聊着英国,气氛终于不是那么紧张僵硬了。   “哦!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Carl递给何汝穆一杯水,问。   “真实,爽朗,直接,聪慧。”何汝穆眉宇间舒展开来,带起了笑意,“起初她是我的导游。”   “这浪漫!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Carl笑,“先生,你一定不知道我和我太太的相见也是这样的!”   “爱?”何汝穆忽然一阵恍惚。   “哦!爱!难道亲爱的先生你不懂它的意思?罗曼蒂克!”Carl夸张道,“你怎么会反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也不知道?”   何汝穆诚实道:“开始只觉着她有意思,和她在一起放松,很舒服,我的朋友中只有一个让我能够轻松的,而她是第一个让我觉着轻松的女人。后来听到她的家事,莫名想保护她,再到之后她前男友的出现,莫名的不爽,还有怕她知道我的过去时的惊慌,她离开时我的疼,种种加在一起,我想,大概是爱的吧。”   “这是日久生情。”Carl笑道,“我懂这个!她一定是个迷人的姑娘!”   何汝穆笑意渐收,静静地想,就是这样一个迷人的姑娘,却被他弄丢了。   直到Carl也觉着何汝穆是个优秀的男人后,主动提了手镯的事,但语气仍旧坚决态度不改,“亲爱的何先生,你给我多少的英镑,我都不会卖。这是我送给我妻子的礼物!”   “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用钱去衡量这对手镯的价值,我亦是不愿意的,但我丢失了我的爱人,在她离开前,这对手镯是她最想要的。我想将我们两人之间的任何纪念品都留住,希望Carl先生能够体谅割爱。”   “哦——这样吗?”Carl说,“但是我还是不同意!您的爱人就是爱人?我的爱人就不是爱人!这是歪理!Ada!出来送客!”   片刻后走出来一位丰满的女人,和Carl倒有些夫妻相,面上保守死板,对何汝穆说:“这是哪里来的怪男人!居然想要我的镯子?亲爱的何先生,请您回吧,镯子我是不会给的!”   提起英国人,最能想到的就是高贵和矜持,但保守傲慢的人自然也有。就同国内一样,运气好可以交到善良的朋友,运气差甚至能够交到影响一生的□。   何汝穆碰到的夫妻,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运气差,至少运气不是好的。   何汝穆在Carl家的全程,以及最后被赶出来时,都未曾提过要给他们多少钱,并用多少钱买回来,每一句话都在阐述这镯子对他很重要。   然而仍是失败了,何汝穆站在Carl家门口许久,直到天色又变得昏暗了起来,才离开。   坐上车后,一边给韦琪电话交代道,“记得每个月的这一天都提醒我来伦敦。”   潮湿的天气再次降临,何汝穆不知是在跟自己较真,还是跟老天作对,最后看了一眼Carl家,打定主意要把镯子送到于薇手上。   下午时,何汝穆让司机送他去摄政街,为林飞扬买西装。   来时便说好了,何汝穆亲自为他挑一套高级西装作答谢他前一天的陪伴,要最贵的,买得合身合体满足他了,以后他林飞扬继续为他何汝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何汝穆自然能明白林飞扬是想叫他缓缓心情,别绷着脸,然而许多事,并不是说了,就能做到的。   如果说的比做的容易,要手还干什么?   然而还远没到摄政街,何汝穆望向窗外时,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沿着小路进去一闪而过,心脏顿时漏了一拍,连声喊道:“停车!”   司机忙道:“何先生,这地方不能停车啊……”   何汝穆转头看了眼车后方,没有车,紧声喊道:“那就靠边开!”   司机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照做时,何汝穆就已经等不及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在地上连翻了数次,滚了数米,最后才缓缓停下。   何汝穆脑袋被磕了几次,狼狈得爬起身时,头已经晕着发疼了。   但只晃了两晃,找准方才拐进的小路,便遽然冲了过去。   何汝穆就像是一头正在斗牛赛场追着红布乱撞的牛,满面紧绷着,冲跑着。   一直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何汝穆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之后又看到那个身影走向一个英国男人时,何汝穆浑身僵硬,那是于薇吗?   何汝穆颤颤悠悠地跑过去,不敢置信地拍着女人的肩,何汝穆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又是后怕又是失望,不是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想看小剧场的可以去评论右侧作者加精评论的第一个【呼唤小剧场】里顶一下,但是一定要考虑好了再顶啊~我看看想看的数量多少再决定加不加~就酱……   ☆、55 疯纸   分公司董事希望何汝穆能在伦敦多逗留七天八天的,别的不说,至少视察视察公司总是应该的吧,但何汝穆只休整了几日,便走了。   走的时候,分公司许多员工来机场相送,像个大号旅游团,就差列队挥小旗了,甚至都让何汝穆忍俊不禁,没想到国人的特色都传至国外,被外国人耳濡目染去了。   短短几天的行程,时差被倒得乱七八糟,何汝穆又在街上摔过几个跟头,心情又是几番大起大落,回国后看到林飞扬接机的身影,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迅速用公文包撑在地上,才堪堪没有摔趴在地上。   林飞扬瞬间瞪大了眼睛,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都想拍照发到微博上去,百年难见啊!   愣了几秒钟,林飞扬猝然惊醒,赶紧大步流星过去,拉着何汝穆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拍打着他膝盖上的灰,“我操,何少,你可别死啊……”   “只是腿软了一下。”何汝穆靠在林飞扬的肩上,看着林飞扬摇头摆尾一脸的紧张,乐了,“你说你结婚了怎么也长不大,摔一下就死,回头街上全是横尸了。”   林飞扬的一张俊脸顿时挤成了大麻花,张口结舌地说:“我,我说,何少你去一趟伦敦,别是精神不正常啦吧?”   何少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跟他开玩笑?!   何汝穆口吻平静,舒展着自上飞机起就绞起的眉目,笑道:“真累了,快送我回去吧,真需要补觉了。”   望着何汝穆疲惫的面孔,林飞扬只觉百感交集,这是什么样的执着,能叫何少做到这般地步?   最后林飞扬没有送何汝穆回去,而是悍然不顾地将何汝穆驾到了医院,叫医生立马给他补葡萄糖,只要想到接何少时他摔的那一跤,就觉着心有余悸。   何汝穆倒床上便睡了,而眉头在不自觉间又紧锁了起来,梦中都不着消停,反反复复地梦见在伦敦大街见到了于薇。   直到他追上去时,于薇的背影却陡然消失,再一转头,又看到于薇走进了店铺,然而待他横冲直撞地跟进去时,店铺突然又变成了一望无际地海洋,望不到尽头。就这样遍遍反复着。   何汝穆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林飞扬来送饭的时候,几番看到何汝穆的脸色奇差无比,眉头紧皱,眼睛不停左右摆动,眼皮亦跟着鼓来鼓去,知道他在不停地做着梦,梦里也未得安生。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林飞扬觉得何汝穆再这样睡下去会睡死,硬生生把他叫醒,拉他出去转了几一圈,何汝穆才终于清醒。   “我说,你这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于薇找到?”俩人坐在医院楼下的横椅上,林飞扬懒洋洋地问。   何汝穆点头,看起来颓废劲儿一点都没有了,郁郁寡欢的模样也不复存在。   天气很凉,住院的人很少有下楼散步的人,几乎只有他们两人。   医院窗上没有冰花,但地上却似乎有了薄薄地一层雾冰,林飞扬穿着灰色呢子风衣,在冷风中吹着,都觉得风中带刺儿,吹得他耳朵疼。双手插兜,缩着脑袋,鼻尖通红,身体也在不自觉的前后晃着以取暖。   而何汝穆穿得仍是从伦敦回来的那一套衣服,薄得在国内春秋的天气里穿都会觉着凉的风衣,里面是棉T恤,脚上是单皮鞋,同样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却挺直得很,衣冠尔雅。   林飞扬佝偻着背,何汝穆便比他高出一头多。从背后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位老人和一位壮年在谈论人生。   林飞扬自知何汝穆本就是极其内敛的人,万事藏在心里,不在口头外表表露,还是忍不住地揉着鼻子问:“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矫情,但你真就爱于薇爱到骨子里了?你……怎么就真爱上她了?”   何汝穆的目光从近及远,最后落在远处被乌云所掩盖的阴暗的太阳上,沉吟了许久,轻道:“如果非要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只知道,如果这一次真的错过于薇,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于薇会出现在我身边了,而别的女人再入不得我的眼,我自然一定要找到她。”   何汝穆突然缓缓一笑,“找不到她,娶不到老婆,我们何家可就后继无人了。”   林飞扬真是太难理解何汝穆了,为什么他能够为了于薇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旁人看了都觉得辛酸,偏偏他却有种自得其乐的感觉。   一直到尤子莹给他分析了一下,他才算是彻底悟了。   于薇于何少,这就好比是空气,她在的时候,何少不觉着有多重要,可等她没了的时候,何少立马就窒息崩溃瓦解了。也是等到何少他这样濒临死亡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恍然明白自过去现在再到未来,于薇于他有多重要,所以要不惜代价定然要将她找回。   这么做着总结,林飞扬对自己的智慧拍手叫了声好。   “雨惜怎么样?”何汝穆微眯起那双幽深的眼睛,问道。   林飞扬呶嘴摇头:“还能怎么样,手术后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意志,现在在做康复呢,医生说目前来看比其他病人的意志力弱,还得再等等看她能不能自我坚持。”   何汝穆点头淡道,“等我找到于薇后再去看她。”   “真心狠。”林飞扬皱眉评价道。   “你不是早知道我心狠?”何汝穆忽然莞尔一笑,“不心狠的人,成不得大事。”   “所以你也对自己这样心狠?”   “是。”何汝穆淡声答道,而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不移。   **   何汝穆休息了几天后,精力几乎完全恢复了,又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司。   但刚走进公司几步,脸就沉了下来,大步走到他办公室正对着的格子间办公桌前,沉声问眼前的女人,“你是谁?”   被问话的女人,也是个漂亮的女孩,看似亦机灵很聪明,一听何汝穆的问话,立即就站起来微笑答道:“老板,我是新应聘进来的贺想想,您的第三秘书。”   “Stone呢?”   “Stone哥去跟主管谈合约去了。”   “Vicky呢?”   “Vicky姐去了收发室,很快就回来。”   何汝穆点头,漫不经心地淡道:“回来后叫她立即滚进来。”   韦琪当真紧张坏了,一听到贺想想跟她转述的话,脸上登时一阵青一阵白。   匆匆推开何汝穆的办公室门,她只觉着许久不见的老板,身上又多了一层气势——只消看一眼,就让她腿打颤。   何汝穆抬起头,脸色果然阴沉不悦得很,“来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新招了人,我却不知道?”   韦琪赶紧撇清关系:“是夫人的意思,您不在,公司的事又多,她就要我多请个秘书,这是前天刚招聘进来的。”   “也没有经过的同意?最后是谁给她面试的?”   “是,是我和Stone……”   “辞了。”何汝穆面无表情的说,“听好,这话我只说一遍,第三秘书的位置只有于薇可以坐。”   韦琪尴尬地扯了扯嘴,“好的,老板。”   临出去时,韦琪握着门把,又再一次回头问:“那让她做我的助理行吗?”最近的工作实属多到她和石立已经要崩溃了。   “随意,如果她愿意的话。”   “是的,老板。”   突然何汝穆叫住了她,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地说:“你近期是要结婚是吧,我只给你一个假,婚假或者是产假,你自己选,如果要辞职的话扣半年工资。”   韦琪浑身猛地一僵,脸色惨白,老板怎,怎么知道她要辞职?要结婚?!   何汝穆顿了顿又道:“石立也一样。”   原来老板知道的啊!   韦琪转念一想,于薇都能看得出来,老板也应该能看出来的,所以老板的意思是默许他们俩的关系了么……   韦琪顿时感动得不行,立即跟打了鸡血一样,出去跟新来的姑娘谈了。   而这位姑娘自然是不愿意的,给老板当秘书,她愿意,但给老板的秘书当助理,她怎么能愿意,辞了,走了。   之后又未过几天,终于到了于薇离开的第二十五天,仍旧没有任何回来的消息。   何汝穆也如他曾经和林飞扬说过的那般,将工作全权交给几个主管,再次踏上了寻找于薇的路。   三十几个申根国,何汝穆谨慎地排出了十个,还有二十几个。   何汝穆这一次是整装待发,做出明确的路线规划后,去国外寻人,所以未再让自己那么落魄不堪。   每到一个国家每一个步骤,更都是有条有理的进行。   花重金找当地的新闻快手,分发照片下去找人,一边自己也拿着照片在中心广场一个个路人相问。   而亚洲人在外国人眼里,常会被认为长得一样,再碰上脸盲的,指着何汝穆的照片只要说一句“我好像见过她,”就能让何汝穆为这一句话为此折腾许久,   何汝穆碰壁的次数简直不计其数,每一次的希望之后,便是失望,反复行焉。   而再每一次的希望,仍旧抓紧不放,继续寻找,常会坐着汽车几个小时去郊区,寻找他们口中所说的亚洲人,只为了看一眼是不是于薇。   而圣诞节,何汝穆也是一人在国外度过。   空荡黑暗的房间里,何汝穆独自坐在沙发中,就这样发呆到天亮。   ☆、56 再见   何汝穆再回国时,已经是一个多月后。   春节前夕。   何汝穆疲惫地拖着箱子进来时,只刚推开家门,就迎面而来一只瓷碗,精准地砸在他的头上,随着瓷碗的落地,何汝穆应声而倒,以及陈彤彤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儿子!”陈彤彤扔下筷子就朝何汝穆跑了过去,“儿子?醒醒?”   何汝穆手捂着头,从地上坐起来,晃了晃头,待看清眼前眼前的陈彤彤时,轻笑了一声,“妈,别哭,我没事。”   “还没事什么啊?都流血了!”陈彤彤一把摸着脸上的泪,回头冲何正威大喊,“你当他不是你亲生的啊!”   何正威坐在餐桌旁,桌上摆着几盘水饺,而电视里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何正威满面怒气,眼角都在抖动,方才掷瓷碗的手,放在桌下,亦在颤抖。   儿子大了就反了天了!放公司不管不顾整两个月,不仅一通电话不打,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为了那么一个于薇?!   哪天被人杀了他都不知道!   “还坐那干什么!去拿药箱啊!”陈彤彤当真是做妈的,心疼儿子,看着儿子的脑袋被砸坏,流了血,怒目圆睁,眼泪横流。   陈彤彤眼见何正威一动不动,咬牙切齿地爬到一边,捡起掷碎的一个瓷碗片儿就冲着何正威甩了过去,“老何我跟你说话呢!你要是不把儿子当儿子,明天我就跟他出去住!”   陈彤彤的力度和精准度自然是不够的,瓷碗片儿只够被扔到桌上,没碰到何正威的一根头发。   真是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反了!   何正威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起身,看向正对他笑,却在老伴儿转头时立马皱眉的何汝穆,冷道:“给我滚过来!”   陈彤彤赶紧抱住何汝穆的脑袋,一脸戒备,“你干嘛?”   何正威怒极反笑,“我还能干嘛!带他去上药!”   书房里,何汝穆坐在会客椅上,眉目平淡地涂着伤,旁若无人涂抹了几次后,泰然收回手,望向自他进来后就不发一语的父亲。   何正威的脸色凝重,眉间蹙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气势逼人,冷硬的目光也回视着何汝穆。   许久,何正威抬声问道:“找到于薇了?”   “没找到。”何汝穆一脸平静的说,“找不到。”   “呵,还有你做不成的事?”何正威不禁嘲道,好似面前坐着的人压根不是他儿子。   “没有,”何汝穆的气势一点不输于他这位曾在黑道风扬几十年的父亲,扬眉淡道,“所以我会继续找。”   何正威胸膛猛地剧烈起伏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椅子两旁手把,“你是非要气死我不可?当年的周雨惜也是,你就不怕于薇重蹈周雨惜的覆辙!”   何汝穆的目光逐渐收紧,似是想到了什么事,猛地变得阴狠无比,就连房间里的灯光都闪了两闪。   何正威沉默地看着他这个独子,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内敛的何汝穆,隐藏起了多少真面目。   从何汝穆拿着一把开过火的枪,放在他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杀了人”的时候开始,两父子开始正式决裂。   何正威混了多年的黑道,他对手上染上血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多年来一直勒令何汝穆不准动任何一人,他却不仅动了人,更是杀了人,何正威当场便重重地掌掴何汝穆三个耳光。   而何汝穆被打之后也没有半分变色,又抛出了第二句话,“我杀人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周雨惜就不会受伤,也不会变成瘸子。”   那时起父子两人之间就有了厚厚地膈膜。   何正威听后只觉得这个儿子生来就是他的债,竟能同他这个生他养他的父亲,说出“如果没有你”五个字。   何正威到现在都只知道出事是因为曾经仇家的报复,何汝穆练过散打,轻易不会被人抓了去,便打听到周雨惜,抓走周雨惜以要挟何汝穆亲自去人换人,而当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他都不清楚。   因为何汝穆将整件事情封锁了起来,就连他何正威,都无法从那些人嘴里套出话来。   所以他知道,虎父无犬子,何汝穆亦从来不是善类,为达目的可以用尽手段。   良久过后,何汝穆狠光暴露的双眸归于平静,仍旧是往时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周雨惜出事不只是因为我,爸,你比谁都清楚,究其源头是因为你。而于薇,我可以用命去护她,谁都不能动。”   “你说不能动就不能动?”何正威双目爆红,再抑制不住多年来的怒火,吼道,“你就不能听我一句话,找个将家之女?”   “听您话的时候在以后,而且,您觉着我像是需要被女人保护的男人?”何汝穆悠然起身,淡道,“今天是春节,我不会和您吵,爸,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没吃饺子,一起吧?”   **   何汝穆这次回来,韦琪跟石立直觉他哪里变了,但又说不上来,反正是包了个特大红包给他们俩。   韦琪石立结婚没声张,领了结婚证就算结了,平时两人工作便在一起,婚礼仪式对他们来说反倒是负担。   再就是春节这一段时间,公司不忙,很多员工也都回家过年了,偏就何汝穆一天到晚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忙着,具体忙什么,她却不知道。   老板难得的没让她做任何事,全然是亲力亲为。   每到晚上七点过后,整个楼层,都只有何汝穆办公室在亮着灯,夜以继日地孤单一人坐在那里。   明亮的灯光,衬着周围愈发黑暗。   何汝穆像是不知休息和疲惫的机器,一杯一杯地喝着咖啡,时而会放下手中工作,按压着太阳穴,时而单撑着头小憩片刻。   白衬衫,蓝领带,袖口挽到手臂上方,露出精壮的手臂,认真的侧脸坚毅英俊,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依旧,黝黑深邃的双眸里,闪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韦琪悄然退开,对自打何汝穆回来后,便会每日都来公司找他的梁芊芮道:“梁小姐请回吧,老板早就吩咐过,非公事一律不见客。”   “是公事。”   “梁小姐,您别为难我,我也不好做。”   梁芊芮轻轻叹了口气,递给韦琪一只饭盒,“那麻烦你把这个给他吧,熬夜伤身,多提醒提醒他。”   梁芊芮已经两个月没见过何汝穆,几番打电话,拦车,都没有起作用。她知道,她真的触到了他的雷点,底线,何汝穆拒她于千里之外几乎在她意料之中。   于薇的离开,多半和她们家有关。   “Vicky……别说是我送来的吧。”   “可以,梁小姐。”韦琪表面功夫做得那是相当好,然而一转身,就露出了轻蔑。   谁害她老板这样废寝忘食的工作以解相思之苦的?都是因为他们梁家!   但是……老板确实需要进餐了。   韦琪敲门,何汝穆头也不抬地说了请进。每次何汝穆加班,都是韦琪和石立轮流陪他。何汝穆说过几次不需要,韦琪和石立不放心,仍是执着地留下陪他。   “老板,该吃饭了。”韦琪将餐盒放到会客桌上,轻道。   何汝穆抬头看了眼餐盒,只片刻,眉头就立即锁了起来,“谁送来的?”   “我,我买……”   “扔了。”何汝穆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再收一次梁芊芮送来的东西,你就带着东西一起滚出去。”   韦琪忙一脸青紫地把餐盒拎了出去,当着何汝穆能看到的地方,扔进了垃圾箱。   有时候,一个错误,并不是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就可以得到原谅的。   **   二月二龙头节过后,何汝穆去见了于仕亨。   于仕亨就和那位英国老男人Carl一样,刚看到来人是他,便立刻将他拒之门外,顺便还对着对讲器大骂了一句,“畜生!滚!”   何汝穆被骂也面不改色,更没有走,而是对着监视器摄像头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于老,我为于薇的事向您道歉。”   于仕亨完全不顾形象地喊,“道歉有用要警察还干嘛?你要诚信道歉你把我女儿找回来啊!”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何汝穆一字一顿地说着承诺,“但还请于先生让我进去见您一面。”   许久,何汝穆都没有听到答复,便一直立在门口,静等。   一直站了有两个小时候,大门方才缓缓打开,何汝穆忽而轻轻一笑,抬脚进入——但愿于薇可以像她父亲一样心软好说话。   于仕亨没好气地瞪着他,沉声冷道:“说吧,见我干什么?”   “我想问,于薇离开的这几个月,您明知道是我伤了她,她才离开的,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找过我?”何汝穆开门见山地问,“于老,您是不是知道于薇在哪?您若知道,请您告诉我。”   何汝穆深谙这父女的脾气秉性,喜欢直来直往讨厌拐弯抹角,那么于老该是早就会找他兴师问罪的,却为何迟迟没有来找他?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于老知道于薇在哪。   “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于老疾言厉色道,“你当我们于家是什么人?我女儿失恋了,我就去兴师问罪?我告诉你,我女儿感情的事,我从不过问。不比你们家那些长辈,连子女的婚姻都需要亲自过问,我都替你丢脸!”   “于老严重了。”何汝穆抱歉道,“那么是我误会您了。”   “所以呢,你还有什么事要问?问完赶紧走,一看见你就心烦!”于仕亨喑恶叱咤道。   何汝穆一阵沉默,眼睛始终放在于仕亨的脸上,试图根据他的面部表情得知他是否在说真话。   最后何汝穆起身时,轻叹了一声,“于老,我一定会将于薇找回来的,您请放心……”   一直到回了办公室后,何汝穆仍旧在回忆着于仕亨的所有表情细节。   许久后,一阵叮叮当当响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扬声道:“石立,外面在做什么?”   石立立刻推门进来,“上次投资的瓷器商,新送来一批上号的瓷杯,分给咱们工作人员。”   “唔。”何汝穆淡淡地点头,继续跟分公司进行视频会议,但片刻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顾着办公室里的瓷器,快速地对石立吩咐道:“我要去景德镇,尽快安排。”   于薇最爱的便是瓷器,国外她可能去的地方已经找遍,那么还有一个可能是她早就已经回国,去了她会喜欢的地方。   除去丽江乌镇,可能性最大的便是景德镇!   **   三天后,景德镇。   景德镇当真是瓷器之城,就连路灯柱都是青花瓷做成,几乎满目都是陶瓷,走在景德镇街上,扑面而来的俱都是古镇气息,飞檐翘角,粉墙黛瓦。   这次何汝穆带着倪岩一起来的——倪岩又成了何汝穆的助理。   下飞机后,打车到了快捷酒店。倪岩差不多算是做过于薇的助理,便知道该做些什么,所以跟在何汝穆身边,也是打点的十分到位。   良友宾馆是他定的,因为靠近金昌利和国贸,又与陶瓷一条街人民广场相距不远,非常方便。   而要去的第一地点,是西南方的陶瓷历史博物馆。   可再打车去博物馆的时候,倪岩才发现离机场不远。他本以为会被何汝穆鄙视一番,却在偷偷瞟他的时候没接收到任何鄙视,才算是放了心。   博物馆的花盆树坑甚至是对联,都是用陶瓷做成,倪岩终于是大开眼界了。   而何汝穆完全无暇观景,拿着于薇的照片,又像是在国外大街上那样,拉住一个人便问,见没见过照片上这个女孩。   有些人用方言和他说话,何汝穆不太能听到,便是鸡同鸭讲许久,而何汝穆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倪岩忽然明白于薇为什么喜欢何汝穆了,待路人离开后,碰了碰何汝穆的肩膀,“嘿,知道吗?你结婚的时候,薇姐曾让我准备过鞭炮啊,狗血啊,充气娃娃啊什么的,就为了搅局的。”   “嗯?”何汝穆蓦地一笑,“确实像她的风格。”   可何汝穆很快就收起了笑,眼底一抹悲凉涌上,只要想起她半分,心就疼得要命。   第二天第三天,何汝穆带着倪岩又去了龙珠阁,研修院,以及一些磁场。   直到第四日去了瑶里时,何汝穆莫名觉着有什么感应,心跳时不时地便失常几次,直觉于薇应该就在这里。   瑶里古镇很小,是个村子,行人不太多,何汝穆便去敲门。   看起来当真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   瑶里人几乎家家都挂着毛|主|席的画像,而门外曲径通幽,独小木桥,完全是个村落。   倪岩都觉着于薇不可能在这,何汝穆依旧执着地问着。   倪岩饿了,手捧着年糕亦步亦趋地跟着,正想问何汝穆中午饭在哪解决的时候,何汝穆突然拔腿朝着一个方向匆匆跑去。   倪岩一愣,也立即追了上去。   何汝穆几乎可以肯定他找到于薇了,那个背影,千千万万地可以确定,就是她,昂着头,每一步都迈得潇洒至极,何汝穆几乎心跳都停了。   可只转了一个弯后,于薇就不见了,何汝穆在原地不停地转身看着四面八方。   又猛地冲进了一个人家。   刚要敲门,便出来一个姑娘,皱眉问:“你谁啊?”   何汝穆气息一滞,又不是于薇……   倪岩匆匆跟上来,见何汝穆站在人家门口,魂不守舍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姑娘跟防狼一样看着他,赶紧对姑娘笑笑,将何汝穆拉走了。   姑娘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回屋。   而屋里面,正在吃这碱水粑的女人抬起头,口齿不清地道:“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看错人了。”姑娘笑着问女人,“薇姐,你刚才又干嘛去了,怎么饿成这样?”   女人抬起头,那张脸精致得很,带着深深的笑意,就是何汝穆心心念的于薇。   于薇笑道:“跟村口的一个老人学了点东西,长见识不少呢。”   “那你还走不?”   于薇乐了,“刚来才多久啊,就总问我走不走,等着,等我什么时候住腻了再走。”   何汝穆回到酒店后,便站在窗前发呆,倪岩几次叫他,他都跟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夜幕降临,何汝穆终于回过神来,面色谨慎严肃的打了几通电话。   几乎逛遍了景德镇,也没有找到……于薇。   翌日清晨,何汝穆便带倪岩回了阜宾。   然而刚一下飞机,便走过来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何汝穆缓缓蹙起眉,倪岩也茫然不懂。   为首的女人,走到何汝穆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何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一边吩咐着身后的几人,“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完成~】   ☆、57 父子   两年后。   阜宾市机场。   一架私人豪华专机,缓缓降落,滑行片刻后,稳稳停住。   身穿皮质风衣的女人,第一个从机舱里走出来,寒风扑面,披肩的长发凌乱地飞扬着,而反观精致的面孔,却是一派平静,冬日里刺骨的冷风,也没有吹破她面上的沉静。   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昂首挺胸,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每一步落地,都是力量十足的哒哒声。   第二个走出来的是位身材高大的男人,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棱角分明的俊脸,高贵而又傲慢,嘴上勾着目空一切般自信的笑。   但是手里……抱着个什么玩意儿?   男人怀抱着奶娃娃,几步追上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女人,扬眉问:“你爸今天来接你是吧?”   女人面无表情地点着头,又看了眼他怀里的奶娃娃,倏地停下脚步,不悦地颦眉道:“陶羽,你就不能双手抱陶陶?”   陶羽笑了笑,顺势将奶娃娃放在她怀里,“孩儿他妈,那你来抱啊。”   于薇被迫抱着变沉许多的娃娃,沉默地跟陶羽对视了半晌,冷道:“别忘了我答应让你跟着我回来,是因为在回来之前,你跟我保证过,但凡出门,都是你抱陶陶。”   陶羽笑得一脸得意,倾身捏了捏于薇被风吹得冰凉的脸蛋,摇头叹道:“我说的这种话,你也能信?”   于薇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陶羽,抱紧怀里的奶娃娃,甩开他,急步往前走。   陶羽人高腿长,几步便追上了于薇,抬手搂着于薇的肩膀,为她遮住冰冷的寒风,漫不经心地说:“我说薇薇,我跟你回来怎么了,还不让我见见人啊?别推我,一会儿把陶陶甩掉了……乖,别闹别扭了,咱爸还在外面等着呢。”   于薇怀里抱着陶陶,也怕动作太大把他吵醒,二月份的天气又冷,想着赶紧见到于仕亨,把陶陶抱进车里,以防他凉到,总算是没再跟陶羽冷战,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   于仕亨两年未见女儿,心情焦急得很,坐在车里不时地抬头看外面。   以前虽然跟于薇关系并不太亲,但至少他想见她的时候,还是能看到的。可她这一走便是两年,他只能睹物思人。虽然也通电话,但电话里能说什么实话,就常常惦记她一个人在外,会不会吃不好住不好。   只有看到真人,他才能放下这一颗老心。   等于薇的这一小时,于仕亨简直是心急如焚。   然而等到他终于看到走出来的于薇后,顿时眼睛一瞪,立即推开车门下车。   接着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于薇怀里的玩意儿,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薇薇,这是啥?”   于薇淡道:“爸,这是陶陶,一岁。”   于仕亨又抬眼看向站在于薇身边的陌生男人,顿时五雷轰顶,他女儿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了?!两年前走的时候不是只说会在景德镇住一阵而已吗?!   “那他是谁?”于仕亨不可置信地指着陶然。   未等于薇说话,陶羽已经翩然有礼地向于仕亨微笑点头,“爸,我是陶羽。”   于仕亨:“……”   **   回家的路上,于仕亨全程脸色不善,却又忍不住地想看外孙,可碍于一个新添的女婿同在,忍着没有过问一句话,纠结得很。   而于薇把陶陶抱上车后,就不发一语,侧目望着窗外,看着一闪而过已经两年未见过的城市。   倒是陶羽才是最泰然自若的那一个,从怀里接过小不大点的宝贝儿,看着他熟睡的模样,碰碰他嫩嫩软软的小脸,捏捏他总会握着拳头的小手,玩得不亦乐乎,满眼都是温柔色。   “陶羽是吗?你是做什么的啊?”实在忍不住了,于仕亨出声问道。   “做些陶瓷小玩意。”陶羽抬头,目光礼貌,但硬挺的眉目里却是带着天生的傲慢。   “小玩意?”于仕亨沉吟道。   “是,小玩意,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陶羽淡道。   于薇仍旧没有转过头来,但耳里自然已经将俩人的对话收进耳中。   小玩意儿?小玩意儿能只因为飞机误点严重,非要坐专机回来?呸!   陶羽突然回头伸手碰了碰于薇的嘴唇,歪头道:“不准腹诽我,有话说出来,OK?”   于是于薇便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手指“呸”了一声。   陶羽爽朗地笑了。   于仕亨静静地望着后视镜里的一家三口,心想,俩人的感情似乎很好,而陶羽这人……绝壁是富二代。   一直到了家,下了车,于仕亨率先进门后,于薇忽然退后几步,走到陶羽身边,轻道:“我家有点复杂,你别看着不顺眼了,就乱替我打抱不平,听见了吗?”   陶羽扬眉反问:“有多复杂?”   “里面的老女人是我后妈,小女人是我妹妹于彤,而小女人的丈夫周阳曾是我初恋。”   “你妹妹是极品啊,你的初恋她都敢嫁?还是硬抢过去的?”陶羽脑神经转得非常,蓦然笑了,“既然如此……那还真由不得你说不让我出声,我就不出声了。”   “看心情吧,我的女人要是受委屈了,不吱声还是爷儿们?”陶羽翩然进门,“别愣着了,进来。”   于薇突然想,不知道把陶羽带回来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   客厅里的于彤在家,想必是即将春节,公司里的事都放了一放,清闲了不少。   可是……于彤怀里抱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而不仅于薇跟陶羽站在门口微愣,里面的两人也有些微怔。   先开口的是于薇的后妈俞妍慧,“哟,这是带着丈夫孩子回来的?于薇,您可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啊,走了才多久啊,速度真快。”   “妍慧。”于仕亨不悦地沉声打断她,“于薇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于薇心想反正我只是回来走个过场而已,这些人的话早不能入她耳了,根本没想理会,看向于仕亨,“爸,公司具体出什么事了,先去书房说吧?”一边对陶羽道,“跟我一起上楼。”   却不想陶羽对她莞尔一笑,走到于彤身边优雅一坐,仰头对于薇笑道:“你去,我在这等你。”又回头对已经目瞪口呆的小女人笑道,“你是薇薇的妹妹?那你该叫我一声姐夫。这是你生的?哟,还真看不出来你这小体格能生出孩子呢。”   俞妍慧和于彤的脸瞬间青紫。   于薇蓦地笑了,原来陶羽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她认识的陶羽可是永远一副鼻孔朝人傲娇的姿态的。   但总之陶羽的哪一面都不会吃亏,便也没再管陶羽,跟着于仕亨上楼。   而陶羽的话仍旧在继续,“您好,我是陶羽,这是我儿子陶陶,亲生的。您是于薇的后妈吧?您可真年轻,完全不像是能生出于彤这么大孩子的妈呢……”   **   书房里,于仕亨眉头紧锁,凝视着站在他面前一脸平静的于薇许久,叹了口气,“你和那个叫陶羽的,在一起多久了?”   于薇神情淡漠:“爸,先谈正事吧。一会儿陶陶醒了,会找我。”   于仕亨定了定神,便先将私事放在一旁,谈着公事,“公司资金周转出现问题,银行那边也掰了,如果贷不到钱,公司就会面临倒闭。”   “怎么回事?突然出现的问题,还是长久来的积增?”于薇问。   于仕亨叹道:“突然出现的,现在也有很多员工离职,周阳□乏术,快要顶不住了。”   “您的老朋友呢?”   于仕亨望着于薇的双眼,轻道:“薇薇,你应该能猜到原因的。”   听此于薇拧起了眉,心里一直不愿意想起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那人寡言又淡漠,同时亦薄情。   “这次把你叫回来,爸只是希望你能亲自面对他,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至少把感情说清楚,但没想到你已经有了新感情,爸可能错了,不应该把你叫回来。”于仕亨抱歉地说。   “何汝穆吗?”于薇云淡风轻地问。   于仕亨未答,只是沉默地审度着于薇,发现她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是真的放下了?   而究竟是谁在对公司下手,答案显然只有于薇说的这一个。   良久,于仕亨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缓慢地说:“我也没想到他出来的第一件事,竟是要把你逼出来。我明知道他的意图,却还是把你找了回来……爸大概做错了,爸以为他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句准话。可是薇薇,你现在有了新生活,就把他当做不存在吧。公司的事,我再另想办法。”   “等等,爸,你说什么?”于薇敏锐地抓到了里面她听不懂的一句话,“什么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出来’是什么意思?”   于仕亨诧异道:“你不知道他坐了两年的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票票~嗷呜╭(╯3╰)╮   ☆、58碰面   陶羽习惯高品质生活,从于家出来后,租了辆豪华保姆车,速度聘了二十四小时司机,贴身助理,高级月嫂,买了婴儿需要的一切用品,方才入住酒店。   酒店自然是总统套房,于薇跟在陶羽身后,看着月嫂怀抱着咿咿呀呀只会喊称呼的陶陶,径自去进行夜床服务的酒店管家,拿着探测器检查是否有针孔监视器微型监听器的贴身助理,头越来越疼。   而陶羽潇洒地脱掉外套后,拉着于薇的手腕,就将她拉进了娱乐室。   “砰”一声,将她压在台球桌案上。   “腰!”于薇痛得一声惊呼。   陶羽如鹰的双眼紧盯着于薇,一寸一寸地似乎要用目光看穿她。   于薇没好气地边推搡着他,边揉着后腰,“看什么,没看过?”   “刚才你爸都和你说了什么?”陶羽抬手捏住于薇的下巴,慢悠悠地说,“你今天晃神的次数有点多啊?”   于薇面无表情地抓住陶羽的手,手腕一转,同时脚向陶羽的膝盖窝踢去,身体一旋,将陶羽反制住在桌案上,压着陶羽的右手,淡道:“陶羽,你真该练点防身术。”   陶羽却突然迅速拉着于薇的右手向前一拽,于薇重心不稳,趴到了陶羽的背上,陶羽顺势翻身再次将于薇压到了案桌上,笑道:“男人只要有力气就够了。”   这次于薇怎么挣脱都挣不开了,只好皱着眉说实话,“我爸跟我说我们家要破产了。”   “被人算计了?”陶羽问。   “嗯。”   “资金周转不足?”   “嗯。”   陶羽终于放开于薇,坐到案桌上,一脚潇洒地点着地,抱肩傲笑道:“还以为多大的事,需要多少?”   于薇回身把桌上套好球的菱形四脚架挂到墙上,自墙根拿起一支球杆,摆好白球,俯身弯腰,击球。   陶羽摸着下巴站在一旁,兴致盎然地看着于薇。   娱乐室的灯光昏暗,但球桌上方罩着灯罩,明亮得很。   于薇的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就连对着撞头涂巧克的时候,那张侧脸都冷静自若的美极了。   陶羽渐渐勾起唇角,眼看着于薇三分钟时间九球一杆清台,缓缓抬手拍掌,啪,啪,啪三声。   于薇转身,撑着球杆,对陶羽自信微笑:“我于薇从不靠男人。”   “啧啧,真不愧是我未婚妻。”陶羽点头。   于薇的脸顿时一黑,“我不是你未婚妻好吗?”   “但我爸妈都认可你了。”   “他们认可了我就是你未婚妻?”   “不仅他们认可了,我也认可了。”   “……我去看陶陶。”于薇一脸黑线的把球杆向陶羽怀里一扔,径自往客厅走。   陶羽淡笑地看着于薇的背影,慢条细理地说:“不只是认可,也是认定。于薇,我陶羽认定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于薇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回头对陶羽粲然一笑,“我于薇说不要的东西,也定然不会再要。陶羽你追我的第一天,我就清楚地告诉你了,我不会跟同行发生任何感情。”   陶羽双眼一眯,“为什么?除了你初恋外,让你定了这个规矩的人,也是这一行的?”   “不是这一行的。”于薇摇头。   陶羽立即有了兴致,这是于薇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伤了她的男人,双眼里登时泛出了晨星一样的光芒。   “他……”于薇忽而莞尔一笑:“是隔壁杀猪老王,怎么能算是一行的?”   陶羽:“……”   **   于薇这一晚睡得不算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折腾到了很晚,也一点睡意没有,她权当这是回家后过度的放松。   之后索性披着衣服,去了客房,蹲在床前,看着在月嫂旁酣睡的陶陶。   陶陶的睫毛很长,还很翘,脸蛋圆圆的,能嫩出水来一样,两个小手都攥成拳头,躺在襁褓里,小嘴儿翘着,好看得不行。   陶陶现在还不会走路,长了九颗小牙,每次在地上爬的时候,被人一逗,就会张大嘴露出还没长齐的牙齿咯咯咯地笑,让人稀罕得紧。   于薇看了许久,最后终于趴着床边睡着了。   翌日清晨,于薇是被陶陶的哭声叫醒的,刚一睁眼,就看见月嫂边给他换着尿布,他边张嘴大哭,那干打雷不下雨的可爱模样,于薇笑了起来。   “麻麻……”   换完尿布,陶陶张着小手继续朝于薇哭喊,于薇伸手过去把陶陶抱在怀里,忍不住笑得哄着,“乖哦,陶陶不哭。”   “孩子饿了,我去给他冲奶粉。”月嫂起身去给陶陶备吃的。   于薇点头,“嗯,去吧。”   陶羽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于薇正把陶陶放在腿上,偏头逗他玩。   清晨的太阳甚好,又是冬季,耀眼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于薇和陶陶两人的脸蛋都干净得透明,于薇的脸颊也是一片柔和。   陶羽静静地看着,感觉于薇的动作逐渐变慢,每一秒钟的笑脸都延长许久,幸福又美好。   “于薇,有人来找你。”陶羽轻咳了一声,打断这幅美好的画面。   “谁?只有我爸知道我在这吧。”于薇狐疑地起身,一边把陶陶往陶羽身上一放,“我去看看。”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站在门槛外面无表情的石立。   “老板请您喝茶。”   于薇垂了垂眼,神色不明,半晌点头道:“等我五分钟。”   于薇迅速地回卧室换衣服,最后穿上鞋,拿起衣架上挂着的外套,关门前对着门里面喊了一声,“陶羽,我出去一趟,你带好陶陶!”就跟着石立走了。   陶羽抱着陶陶出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怀里陶陶瞪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周围。   陶羽走到窗前,看到于薇上了辆迈巴赫。   怀里的陶陶很快就发现于薇不见了,嗷地一声又哭了起来,“麻麻……”   陶羽乐了,悠了几次陶陶,把陶陶悠笑了,尔后立刻带上助理月嫂下楼上车,问司机:“记着刚才那辆迈巴赫的车牌号吗?”   司机点头。   这是开车人的习惯,看到好车便会下意识瞟一眼车牌,好号看一遍就能记住。   “跟上。”陶羽傲慢地吩咐道。   **   车上,于薇漫不经心地看着石立。   比两年前稳重了许多,品味也不再像他老板,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和韦琪已经结婚了吧。   然而从见面开始一直到此时,石立都是沉着脸默不作声。车依旧是迈巴赫,但司机换了人,两个男人坐在前面脸色俱都不善……呵。   “石立,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于薇抱着肩膀,眼望窗外,漫声问道。   “没有意见。”石立壮声道。   于薇笑了,这要不是有意见,那么有意见得什么样?   于薇这才发现车经过的路,她很陌生,陡然出声问:“去哪?”   “餐厅。”石立简言道,“放心。”   去的地方,确实是餐厅,是包了场的餐厅。   于薇独自走进,一眼便望到了坐在中间的何汝穆。   身穿精致得体的西装,优雅地坐在那里,几乎和从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目光里明显有了她的影子,正在抬眸静静地凝望着她,那双黑眸就像望不到底的漩涡。   于薇深吸了口气,径直走过去,微笑道:“您好,何先生。”   何汝穆抬眼看着于薇,她头发缭乱,还没有梳过头发洗过脸,穿着件皮风衣外套。   连为他精心打扮都不屑于再做了……   于薇双手放在桌上,见何汝穆始终默不作声,便出声道:“既然何先生请我来了,那么咱们就开诚布公的说话,于氏公司,您是打算收购了还是让它这个牌子彻底砸了?我昨天刚回来,还没有统计过被您挖走的员工有多少,但在我父亲的口中得知,至少有十五人,其中两人还是主管。”   何汝穆放在桌下的手渐渐攥紧,“公事公办?”   “这个自然。”于薇微微颔首。   “那么你有问题,我也有问题。”何汝穆双眸幽深,凝望着于薇那双平静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一寸视线,“为什么不告而别?”   “跑题了。”于薇面无表情地说,“我想知道何先生是打算收购于氏还是砸了它。”   “你先回答我。”何汝穆掷地有声地重复着,“为什么不告而别。”   “你让我失望了。”于薇只喜欢纠缠别人,不喜欢被人纠缠,既然他想要一个答案,便告诉他,“因为你让我失望了。”   何汝穆缓缓吁出一口气,轻道:“我可以不再让你失望。”   “但是世事难料,何先生,未来的事没有人可以保证的。”   “别人不可以保证,但我可以。”何汝穆紧盯着于薇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可以。”   “可以?”于薇嗤笑道,“一个刚出狱的人说可以保证未来?何先生可真会说笑话。您用什么保证?我该叫你杀人犯,经济犯,还是强|奸犯?”于薇的面上止不住地愈来愈沉,“真想不到何先生居然真能做出这种事。”   何汝穆忽然笑了,意味深长地说:“两年牢狱时间,至少可以让你知道,我从未接触过其他任何一个女人,而我脑里存留的最后画面,仍旧是我逃婚之后在林飞扬家发生的事。”   于薇再镇静,听到这话,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了起来。   何汝穆话题一转,又道:“另外于氏公司的事,我只是为了叫你回来而已,那些员工也随时可以回去工作。”   “既然如此,那我谢谢何先生了,再见。”于薇起身欲走。   何汝穆突然将静放在桌上的一个红盒子推过去,“见面礼。”   于薇勾起一边唇角讽笑,“这是什么,项链?像当初告诉林飞扬一样用钱砸我?”于薇未再看第二眼,抬脚离开。   “这是上次拍卖会上你喜欢的清代手镯,不贵,也没有用钱砸你。”何汝穆垂眸望着于薇不屑于看一眼的盒子,轻轻地问,“于薇,我是不是可以当做我送你的东西,你连碰都不愿意碰了?”   于薇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走。   但当于薇伸手拉餐厅门时,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陶羽抱着陶陶,正抬脚往里进,脸上挂着狐狸般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和剧场不太一样的嗷~~~~~不然正文还有啥么惊喜啊是不是?   好吧,拗不过你们,继续双更吧咩哈哈……但是花不能少!!!!!!   ☆、59陶陶   “你怎么来了?”于薇皱眉看着陶羽,再看向他怀里的陶陶,立刻不悦地说,“你又单手抱他!”   “那你来抱好了。”   于薇从陶羽怀里接过陶陶,揭开陶陶脑袋上的帽子,露出他黑漆漆圆溜溜的双眼,笑了。   陶陶见到眼前的人是于薇,立马挥起爪子笑呵呵叫了起来,“麻麻……”   “咣当。”突然一道震耳的声音响起。   于薇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何汝穆,就看到站起身的何汝穆,正面色苍白沉痛地望着她。   在陶羽抱着陶陶的时候,何汝穆还淡定自若着远远地看着,可当于薇从陶羽怀里接过孩子,听到陶陶叫的两声“妈妈”后,浑身猝然一僵,连心脏剧烈的跳动都清晰地感觉到。   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应声而倒,才发出一道哐当声。   于薇淡淡收回视线,将陶羽的帽子扣上,推着若有所思的陶羽往外走,“走吧。”   然而陶羽岿然不动。   高出于薇大半个脑袋的陶羽,越过于薇的头顶,定睛地看着偌大餐厅里唯一一人。   这人,如果没记错的话,陶羽见过他,不只是在财经杂志上。   确实有气质,身材长相亦不错,完全能配得上于薇,就是这人,看起来很不简单啊。   陶羽抬着下巴,眯着眼睛,就像是医生观察病人一样,一寸寸地看着何汝穆,并且一如既往的用鼻孔看人。   于薇推着陶羽向外走,而陶羽非但未动,低声又问了于薇一句,“他就是你老相好?”   于薇不想久留,绕过他向外走,“我在车上等你。”   然而还没等于薇抬脚离开,何汝穆三步跨两步从后面大步流星地追上来,抓住她手腕,“于薇!”   陶羽翩然站出来按住何汝穆的手腕,傲慢地抬着眼皮,悠悠地问:“先生,有事?”   何汝穆的视线顺着手腕向上,一直到陶羽挑衅的双眼,并且清楚地看到了陶羽眼里乍现出的对于薇的保护。   何汝穆盛气凌人地吐出几个字,“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陶羽对上何汝穆冷冽地双眼,毫不畏惧地说,“我是于薇的……啊!”   陶羽的话未说完,何汝穆突然反手抓住陶羽的手腕,用力一拧。   就听这静谧的餐厅里,猝然一声响。   陶羽握着手腕不停跳脚,“啊——疼死我了!于薇!这谁啊!!!”   “何汝穆!”于薇瞪了眼何汝穆,转身去看陶羽,何汝穆却再次抓住于薇,迅速地将陶陶的帽子往下一摘。   顿时,何汝穆的全身血液凝固成冰。   于薇怀里的孩子和刚才那个男人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何汝穆浑身僵硬,完全移不开视线,不可置信地看着陶陶。   陶陶也在看着何汝穆,却因为何汝穆的目光太过骇人,低头往于薇怀里一钻,懦懦地喊,“麻麻……”   何汝穆连眨眼的能力都遽然消失,只有胸膛在剧烈的起伏着。   而他和于薇在林飞扬家的那一幕时时刻刻都清晰得很,所以他记得,他做了安全措施,于薇根本不可能怀孕。   她和别人生了孩子……   于薇躲开何汝穆的视线,过去扶陶羽,不禁低声埋怨了一句,“都说了叫你早走的,你非不走……”   这话在何汝穆耳里听着,更是犹如晴天霹雳,那么软的声音,自于薇嘴里说出,竟是对着另一个男人。   何汝穆下意识抬手按住胸膛。   心真疼……   “是他先抓你的!”陶羽没好气的说,“这人也太野蛮了!”   说着又冲陶陶喊,“叫你妈抱你吧,你爹手骨折了,残废了,以后一辈子都抱不了你了!”   于薇:“……”   于薇低着头,未再看何汝穆,一手抱着陶陶,一手拽着陶羽,擦过何汝穆,走了出去。   **   于薇已然离开许久,何汝穆都没有动过位置。   一动不动地像个失了心的雕像,僵直地站在门口,目光呆滞。   “何先生,这些菜……还上吗?”老板见女主角带着男人和孩子一同离开,纠结了半晌,终于讪讪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   今天他明明该是运气大好的一天,早上不到五点钟,就被人敲开了门。   睡眼惺忪地刚想说厨师从中午才开始下厨,门前气度非凡的男人却彬彬有礼地对他说:“老板,只借用场地和厨房,不需要厨师。”   然后这位衣冠楚楚的男人,便挽起袖子优雅地走进厨房,切菜备菜炒菜,足足做了三个小时。   就连水饺都做了,切陷跺陷,再包饺子下锅,全部亲力亲为。   来人说要包场,又不用厨师服务员干活,多美好啊。   可现在看着,貌似虽然收了钱,收场却似乎有些惨淡。   老板忍不住地又问了一句,“何先生,厨房的菜还用上吗?”   良久,何汝穆才回过神来,只觉着眼前一片模糊,轻道一声,“扔了吧。”   只有他自己还记得那天的约定,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中午自己回来吧?我做饭给你吃,不是很早前就想尝尝我手艺?”   ——“好啊,得做大餐啊!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嗯,我等你。”   ……   **   一岁的孩子也是很有重量的,于薇抱了一会儿就手酸了,递给月嫂,捏着陶陶的小手逗他玩,“乖,叫阿姨。”   月嫂也在逗着陶陶,“叫阿姨?”   可陶陶黑溜溜地眼睛四处乱转着,嘴里只一张一合地喊着“麻麻”。   而陶陶的眉眼确实同陶羽长得极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陶羽揉了一会儿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地对于薇说:“我的手好像被他捏骨折了……”   “他没用全劲。”于薇头也不抬地说,“不用装可怜。”   “……他还爱你。”陶羽意味深长地说,“对的吧?”   “爱又怎么样?那样的爱我宁可不要。”于薇想起为她逃婚的人,她不否认,何汝穆爱上她了。   可周阳也爱她呢,博爱也是爱,难道每个男人她都要回应?   “那我的爱呢?”陶羽细条慢理地问。   于薇乐了,抬头笑道,“我和你不是同类,你的爱只适合你的同类。”   陶羽扬眉,半笑不笑地看着于薇,却未置可否,心想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同类?   车又行驶了一会儿,经过美食广场,于薇喊道:“麻烦陈师傅停一下车,下去吃早餐吧,大家都没吃呢吧?”   陶羽却忽然抓住于薇的衣角,若有所思地问:“他这么早叫你谈事儿,却是在餐厅?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于薇面无表情地拍开陶羽的手,“当我们女人都知道你们男人的心思呢?下车。”   **   于薇和陶羽几人吃了早餐,又反复嘱咐他和月嫂几句陶陶后,去了公司。   公司里的人确实少了很多,就连楼门口保安都一脸无所谓的放行,清静的气氛和随意的态度俱都让人觉着有些凄凉寒心。   做古董这行就是这样,名声一旦变差,所有的合作商都会接二连三的被抢走。信誉降低,谁还会愿意合作?谁还能保证古董的真假?显而易见的寥寥无几。   别墅楼三层,其中一楼展层里有展品,却人迹罕无,而二楼三楼有人,所剩也是屈指可数。   办公间里的员工,于薇几乎都不再认得,大概两年间换过几次血了,每一位都十分陌生,而他们坐在办公桌前,也懒散得很,完全没有工作的状态。   只有跟了她爸十几年的老王是个熟面孔,但老王也老了不少,按着太阳穴,似乎头疼得很。   “王叔。”   于薇走到老王办公桌前,轻轻地叫了一声。   老王抬头见是于薇回来了,立刻满面笑容,“回来啦?”   于薇轻轻地笑了,如果于氏真的倒闭,那么在倒闭前,可能只有老王会一直做到底的吧。   “周阳呢?”   “周总在会议室开会,这些天他也累坏了,不停地在开会做方案。”   “周总?”于薇沉吟着,“他什么时候是周总了?”   老王面上一个尴尬,“自从二小姐怀孕后,就升了。”   “这样啊。”于薇缓缓蹙起了眉头,“王叔您先忙吧,我先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干净得很,一尘不染,于薇看着久违的办公室,心想于彤执政与周阳执政果然不同。上次回来时,办公室里几乎都要长蜘蛛网了。   周阳今天非常忙,在开过会之后又马不停蹄带着主管去拉投资,明知道于薇回来了,也没有空出时间来看她一眼。   而在下午两点钟时,于薇正看着她走后的所有报表时,公司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于薇心想石立和韦琪你们俩还真是夫妻。   韦琪比两年前漂亮多了,也有人味儿多了,至少脸不再是冷若冰霜的了。   “这是老板叫我送来的东西。”韦琪微笑着把两个文件放到桌子上。   于薇靠在椅背上未动,想着早上的并算不上是好的见面,反问:“他是什么时候叫你送来的?”   “昨天晚上。”   “嗯。”于薇淡淡地点了头,又忽然浅笑着反问:“有小孩了吗?”   韦琪笑了,“正在备孕。”   “备孕吗?这个我有经验,”于薇笑道,“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韦琪笑笑,又继续说着公事,“这两份文件,一份是两年前致使您妹妹车祸流产的幕后人的证据,一份是梁芊芮两次叫人撞你以及指使卜遥年偷钱,并暗中将卜遥年减刑的证据。老板说,这两份证据,随您处理。”   于薇顿了片刻,拿起第一份证据,漫不经心地问:“不是梁芊芮?”   “不是。”韦琪道。   于薇翻开文件,只看了一眼,就沉下了脸,“周、阳?”   韦琪点头,一边道:“还有,老板叫我告诉您,下星期是梁家老爷子的寿辰,这些证据随便一份就可以让梁家倒台,用不用依旧是随您处理。”   于薇神色晦暗不明,直到韦琪离开后良久,猛地起身,去找老王。   “王叔,现在开会,麻烦把楼上楼下所有人叫过来。”   接着,于薇便来了个下马威,将所有员工叫到二楼,手握麦克风,掷地有声地说:“听好,我是董事长的大女儿于薇,两年前我就是公司的总经理,而现在,公司的事依旧由我全权负责,周总正式卸下他在本公司的所有职务。”   “董事长向来身体不好,不能常来公司,但明天会亲自来向大家说明全新的职位安排,而我的能力如何你们也可以向王叔确认。”   “在我任职期间,我可以向每位员工保证,公司绝不会出现外人口中的亏空以及倒闭的现象。而所有认为公司即将倒闭的员工,现在就可以辞职,工资一分不少发给你。但是同时我于薇是个奖罚分明的人,所有留在公司与我并肩作战的员工,从本月开始工资上涨百分之三十,而与相对应的,留在公司,就必须给我在其位谋其政。”   于薇突然又话锋一转,微笑道:“既然是新官上任,自然要聚餐。五星级酒店,随意选。财务报账,我不作陪。要辞职的员工请自动退散,而留守公司的朋友,请尽兴的去玩。散会,下班。”   散会后,于薇昂首挺胸地潇洒迈进办公室,关上门,屏蔽了外面的一切唏嘘议论声。   老王紧跟其后,推门进后,皱眉说:“于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怎么就把周总辞了?”   于薇神色坚定,淡声说道:“我不仅要辞了,还要把他赶出我们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咯~】   ~~   ☆、60无视   毫无疑问,于薇第一个下手开刀的便是周阳。   在于彤刚被撞得流产的时候,于薇便和周阳说过,等她找到证据证明于彤被撞和他周阳有关,一定要让他滚出于家,她说到做到。   眼下便是她实现承诺的时候。   并且就算是有人往木乃伊身上砍一刀,于薇都会觉着这人有病,而这周阳竟是往自己老婆孩子身上砍一刀,简直就是变态。   于薇离开这两年,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回家后,仍是沉着气,冷静十分,保持着微笑。   直到周阳谈完投资推门进来时,于薇才脸色微变。但当着几位家里人的面,仍旧是面带微笑地叫他,“周阳,跟我过来一下,有事和你谈。”   俞妍慧顿时要发作,心想你和我女婿说话为什么要避着我们单独说?然而刚要开口讽刺,于彤已经拦住了她。   于彤小声地说:“妈,少说两句吧,宝宝睡觉呢。”   俞妍慧看了眼于彤怀里好不容易刚睡着的外孙女,没有再发作。   而稳重如泰山的于仕亨,在下午时听老王说了些公司里的事,于薇方才也和他透露了几句,知道于薇有正事跟周阳谈,便和颜悦色地开口道:“去我书房吧。”   于是这个家总算是没有再次陷入争吵。   书房里。   周阳一直在外面工作,还未回过公司,是以不知道于薇已经将他罢职的事。   于薇负手站在窗前,浑身气势严肃,周阳自她身后静静地凝望着她,寻想着于薇依旧如从前那般镇定自若,潇洒高傲。   但再见到于薇,周阳的心情确实很好,唇角带着温和的笑,笑容可掬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而于薇身影陡然一动,转身的瞬间,同时抬手照着周阳的脸便是重重地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又响亮。   猝不及防地被掌掴,周阳偏着脸,神色平静地看着地,不作一语。   于薇满面恚怒,终于沉不住气,刚欲对周阳破口大骂,突然眉一皱,抬脚向外,开门。   于彤正脸色发白地站在门外,手上托着新洗好的水果盘。   于薇咬咬牙,面无表情地对于彤说:“谁让你上来的?下楼待着去。”   于彤这两年的变化极大,曾经的任性不复存在,现下完全是贤妻良母的模样。垂着黯淡的眼眸,轻问了一声,“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发生任何事,我心情差,乱发脾气呢。”于薇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于彤知道周阳做过的蠢事,佯装愠怒道,“再说一遍,下楼待着去!”   于彤越过于薇,静静地看了眼里面背对她而站的周阳,轻道:“我一会儿去找你。”   于薇见于彤走了,重重关上门,回身就对周阳怒目横眉地骂道:“畜生!”   周阳却突然勾起唇角嘲讽一笑,转身靠在办公桌上,不再是一副温润的模样,笑得令人厌恶得很。   周阳肯定地说:“你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你的事能瞒一辈子?”于薇怒火中烧,面色不善,沉声道,“居然找人撞于彤,周阳你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几年前你让我误以为是于彤勾引你,实际上是你勾引于彤的吧?知道于彤是于家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所以甩了我?但我回来后,你才知道我的权利更大,就又对我表现得多么深情?你可真让人恶心。”   “不,我是真爱你。”周阳摇头淡道,“只爱你。”   “呵,爱我?你对于彤不也是口口声声地说只爱她一人?那你的爱可真够博大的了,”于薇双眼骤然尖锐地眯起,“周阳,你外面还有其他情人对吧?”   周阳的面色果然一变。   于薇心想她终于见一次活的衣冠禽兽了。   周阳的每一句话,都承认了那些证据的真实性,于薇不想再提其他的事,遽然冷道:“周阳,我对你最后的宽容就是给你留最后一个面子,你主动放下公司的所有职权,滚出这个家门,我就不会亲自对你动手,把你送上法庭。”   周阳气定神闲地摇头反问,“如果我说不呢?如果我说我不离开于氏,并且不离开这个家呢?”   于薇神情格外冷淡,“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公司大多数的客户都是我手下的。”周阳细条慢理地威胁道。   “你有能力把客户带走我无所谓,我于薇有能力再谈其他客户……”于薇话锋倏地一转,慢悠悠地笑道,“还有,周阳,我要的不只是你主动离开公司,离开于家,我更让你现在就去把外面的情妇解决清楚,否则的话,我就让你当一个真真正正的丧家之犬。要知道,丧家之犬翻身的日子可是远没有尽头的。”   周阳仍旧做着最后的抗争,一字一顿地说:“你拿什么威胁我?你们家马上就要倒闭了!你也不再是于氏大小姐!”   于薇笑得更深了:“周阳,你真天真。没有证据的话,难道我会空口说白话?”   周阳冷静的脸,终于在听到于薇的话后,彻底没了血色。   于薇收起笑,云淡风轻地说:“现在就请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再看见你。”   **   尤子莹在和林飞扬结婚两年后,终于怀孕了。   何汝穆来的时候,林飞扬正在家陪老婆,两人委在客厅沙发里,温情地看着胎教频道。   林飞扬真的是无论在婚前怎么风流,结婚后,就将曾经的风流债全部撇清楚了,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林飞扬在何汝穆进监狱的消息传来后,更是收了所有玩的心,开始从父亲手中接过公司专心经营起来。   现在的林飞扬比两年前从容稳重了许多。   “子莹,有没有怀孕却看不出肚子的孕妇?”何汝穆盯着尤子莹六个月大的肚子,看了半晌,缓缓开口问道。   尤子莹想了想,“是说不显怀?有很多的吧,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随便问问而已。”何汝穆摇头淡道,“家里还有酒吗?”   林飞扬起身带何汝穆去酒窖取酒,边走边问,“你什么时候会喝酒了?监狱里还供酒?”   何汝穆漫不经心地说:“喝多了就会了。”   林飞扬笑笑,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兴许是寻找于薇的那几个月里练出来的。   林飞扬递给何汝穆一瓶开过瓶的红酒,想起梁老爷子的生日宴,随口问道,“下周梁老爷子的寿辰,于薇去吗?”   “相信她会来的。”何汝穆缓声道,“不过,或许她不来更好吧。”   “嗯?”   “她……结婚生子了。”何汝穆拔开木塞,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酒,辣得口和胃一阵火热,双眼升起了雾气。   何汝穆轻声重复道:“飞扬,她结婚生子了。”   **   梁老爷子的寿辰。   早上十点钟,天气好得很,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大酒店门前车位处,停了许多高级司机车,而一道嚣张的急刹车响后,一位穿着华丽的金色几何镂空长裙,脚踩十公分高跟鞋,手拿镶嵌着水晶宝石的金色手包的漂亮女人,优雅地从捷豹上走下来。   顾盼神飞,美丽又冻人。   “她真的来了啊,”林飞扬倚门喟叹道,“你真了解她。”从可以入场开始,林飞扬便一直陪着何汝穆在门口静候于薇。   何汝穆没有回答林飞扬的话,只是脱下了外套,漫步向于薇走过去。此时即将过春节,温度低,气候冷,于薇穿得却少之又少。   然而何汝穆刚迈出几步,捷豹上突然又下来一人。那人龙眉凤眼,风度翩翩,潇洒依旧。   陶羽无论何时都穿着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衬得他英俊挺拔。   悠然地绕过车身,几步走到于薇身后,将手中的披肩为她温柔披上。   于薇回头,看到的就是一脸狡黠的陶羽。   于薇刚警觉地想退后一步,陶羽已经拉着她让她动弹不得,陶羽笑意颇深地说:“他在门口等你啊。”   于薇没好气地瞪他,“你别打坏主意!”   陶羽却莞尔一笑,“你可真了解我。”说着,迅速地垂下头在于薇的唇上轻轻一吻。   于薇还没来得及推开陶羽,就已经被偷袭完毕了……   于薇:“……”   待陶羽松开她的时候,于薇的脸已经全黑了。   陶羽乐了,温柔地捏了捏于薇的脸颊,越过于薇的头顶,仰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僵着身体没有再向前走一步的何汝穆,复低头笑道:“哎哟,又让爱你的男人伤心了呢。”   于薇没有回头去看何汝穆,先是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把他送上车,挥着手让他赶紧离开。   当于薇再抬脚上台阶时,果真就看到何汝穆全身僵硬,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于薇屏蔽着所有五官知觉,垂下眼,最后只是轻轻擦过他的肩膀,连鸟都没鸟他,无情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晚20:00第二更~】   感谢亲们票票~嘤嘤嘤╭(╯3╰)╮   ☆、61木嘛   不是于薇心狠到对何汝穆真的无动于衷,而是只消看一眼,曾经一切的一切,美好的,亦或是悲伤的,全部都见缝插针的冲出云霄,直奔眼前。   感情之事终究不是身外之物,又怎会真的成为过眼云烟?   时间这把利刃只能让人淡忘,而不是遗忘。   何况身后那个气度非凡的男人,更是她曾真正爱过的人。   于薇深吸一口气,背脊更加挺直,每走一步,都沉稳而高雅,面上带笑,再一次关闭知觉,微笑着巡找着酒席上的熟人,比如梁芊芮,梁老爷子。   她于薇从不是善类,更不是圣母,其中一条座右铭便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梁芊芮三番两次的算计她们于家,又和周阳合伙挖空于家公司的钱财,梁老爷子更是包庇孙女的任何恶行,同时监狱里的卜遥年也被她们梁家威逼利诱,梁家做过的种种,都使他们不再配吃国家的皇粮。   包里面的证据,自韦琪交到于薇手上起,于薇就没有任何踟蹰犹豫,就等着今天在这场寿宴上公布于世,将高高在上的梁家彻底打倒。   即使他们不曾陷害她,他们也会陷害第二人,第三人……   于薇正想着,手腕突然被紧紧抓住,于薇猛地回头,看到的是正一脸平静地望着她的何汝穆,幽深的黑眸里平静如水。   “何先生有事?”于薇偏头微微一笑,“有事您说话,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何汝穆垂了垂眼,泰然收手,“我有事和你谈。”   于薇继续微笑,“那等寿宴结束吧,我现在没有时间。”抬脚离开。   何汝穆却陡然不容置喙地再次握住她的手腕,气势盛气凌人,大步流星地拉着她直直离开酒店大堂。   于薇颦着眉,挣脱着何汝穆几次,俱都挣不开,也就索性随他去了,再争执片刻后就能引来一大票人的围观,何必在此时成为焦点。   左右何汝穆又对她做不了什么,强|奸?杀人?   想着想着于薇都忍俊不禁。   何汝穆听到于薇的失笑声,狐疑地转过头来,于薇却已经收回了笑,何汝穆握着于薇的手,紧了又紧,像是握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秒都不想放开。   不知道何时起,何汝穆拉着于薇手腕的动作已经变成牵着她的手。   两个人,大手拉着小手,大步穿过酒席间一张张桌椅,俊男靓女,似是情侣,仍是频频引得了旁人的侧目。   于薇亦步亦趋地跟在何汝穆的身后,迷离呆滞的双眼,静静地将视线放在那双温暖而有力量的大手上,鼻子竟是一酸。   轻轻地眨了眨眼,将目光重新放在何汝穆宽厚的背上。   其实上一次见面时,她就发现了,何汝穆削瘦了许多,头发大概也是新长出来的,板寸一样的短发,昭示着他这两年是在哪里度过。   监狱里的两年,他一定未曾好过过。   片刻后,何汝穆将于薇拉至了洗手间。   何汝穆探头看了眼男洗手间没人,将暂停使用的黄色三脚架牌子,往男士洗手间门前潇洒一踢,拽着于薇的手就甩了进去,推到墙上。   两手撑在于薇身体两侧,垂下头,一时间似乎呼吸都已静止,只深深地凝望着她。   于薇不自然地偏开头,却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到男洗手间里的小便器,忍不住地“扑哧”笑了出来,原来小便器是这样的啊……   “你……”何汝穆看到于薇的动作,哑然失笑,将头抵在她肩上,也闷声地笑了起来。   于薇:“……”   于薇这才惊觉此时状况不对,忙收起了笑,怒目圆睁地看着何汝穆,皱眉问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何汝穆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眼里的黯然清晰地倒映在于薇的眼里。   “薇薇,这两年你一直在哪?”   “景德镇。”于薇淡道,“只这一个问题?没问题了我就走了。”   “别……”何汝穆忙拉住于薇的手,“你,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的?”   于薇一直不喜欢骗人,撒谎那种事更不屑于做,所以在不想回答问题,又挣脱不开何汝穆时,猛地抬起膝盖朝着何汝穆的要害重重一顶。   何汝穆再镇定自若,被击中要害,也疼得弯下了腰。   于薇面无表情推开他向外走,何汝穆忍着疼,还是空出一手迅速抓住于薇,拧眉呻|吟道:“别走……”   女人的力气终究同男人的力气相差甚远,于薇仍旧是甩了几次都只是无用功,根本甩不开何汝穆的手。   于薇泄气地拧眉瞪他。   而于薇的手被紧紧握在他手中,忽然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手心里干燥而温暖的温度。   何汝穆疼得那股劲儿终于缓了过去,两手拉着于薇的腰,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用乞求一样可怜地嗓音轻道:“薇薇,让我抱一会儿,只一会儿就好。”   鼻息间又溢满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她的味道,何汝穆缓缓地闭上眼睛,将她搂得更紧。   于薇眨眨眼,泪光闪动,眼前一片模糊。   良久,于薇收回了泪,面无表情地说:“我的味道和周雨惜的味道不同?”   何汝穆的身体猛然一僵。   “林飞扬婚礼的那天,我看到你抱周雨惜下车上楼了。”于薇平静地说,“所以,何汝穆,我忍了你和周雨惜那么久,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了你……你能想象得到我用了多大的力气做的这个决定吗?那么现在,你认为我还会回到你身边?而且何汝穆你一直都了解我,我于薇从不做后悔事,也绝不吃回头草。”   何汝穆身体已经僵硬,全身的温度都在急速下降。   “重头戏要开始了。”于薇这次轻而易举地便推开了何汝穆,垂目淡道,“谢谢你的证据,就当做是挖走我于氏公司员工的补偿吧,再见。”   **   两年未见,梁老爷子依旧意气风发老当益壮,落座在他身旁的梁芊芮,反倒是一点未变,眼里的神采相比两年前,更是暗了许多。   台上主持人正手握话筒,激情地感谢着贵宾拔冗出席。   梁老爷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主持人,梁芊芮却是垂着眼,望着桌子上的空碗发呆。   那么一个曾经英姿飒爽的女人,也为了感情迷失了自己?   于薇漫不经心地想着,姑娘,早回头早上岸啊。   主持人情绪激昂,感谢贵宾后,再次感谢梁老爷子的老战友,那么下一程序,就该是让梁老爷子上台讲话了罢?   于薇勾起了个嘲讽的笑,跟着接待人员指定位置落座,却突然猝不及防间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后背被撞到一张椅子的靠背角上,疼得于薇一皱眉,眼泪险些没掉下来。   接着便被人稳稳地搂住了腰,一只手按在她的背上,轻缓地揉着,暗哑深沉的嗓音,在她耳边温柔地低声响起,“撞到的是这个位置?还疼吗?”   于薇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一片平静,轻轻推开何汝穆,淡道:“不疼。”   然而当于薇抬眼看清楚对面撞到她的人后,神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周雨惜。   周雨惜长发披肩,不施粉黛,娥眉淡扫,瞳若星辰,依旧那么仙里仙气的美,身穿白色毛衣外套和黑色小脚裤,脚踩黑色细高跟,休闲又不失气质。   于薇垂了垂眼睑,看,就连穿着打扮习惯都这么相似。在家里时,她最喜欢的也是开衫毛衣外套。   周雨惜似乎刚看出不小心撞到的人是于薇,不慌不忙地淡淡微笑道:“于薇?你回来了?刚刚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没关系。”于薇点头淡道:“腿好了?”   “嗯,做了手术。”   周雨惜的声音很轻,轻到于薇能够想到“柔美”俩字,男人都爱的那类柔美。   “汝穆?”周雨惜抬眼看向于薇身后默不作声始终看着于薇的何汝穆,笑道,“你和于薇一起来的?”   何汝穆未回答,而态度十分明确,不想与周雨惜多说一句话。   于薇感觉到何汝穆周雨惜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寻常,转头对何汝穆道:“可以帮我取杯水吗?”   何汝穆这才抬起头,责备的目光却也只从周雨惜脸上一扫而过,对于薇点头温言道,“在这等我。”   周雨惜笑看着何汝穆明显变得轻快的背影,轻道:“看,汝穆爱的人仍然是你。”   于薇收了笑,不咸不淡地说:“他爱谁与我无关,周小姐不是有话对他说?您请随意。”   周雨惜面色不变,点头,“那么于小姐再见。”   何汝穆刚向服务员要了一只杯子,周雨惜就翩然站到他身旁,“汝穆。”   “你怎么来了?”何汝穆仿似毫不意外。   周雨惜微笑道:“你不是说过,只要于薇回来,你就会来看我?但我等不来你,自然就来了。”   何汝穆冷淡地问:“腿恢复的不错?”   “恢复得还好,就是走路走多了仍旧会疼。”   “那就好,你自己多注意。”何汝穆服务员递过来的水杯,淡道,“雨惜,我不追究为什么于薇两年前刚好看到我抱你上楼的事,以及那一晚为什么电梯停电的事,但请你记住,我讨厌耍心机的女人。”   站在远处的于薇,看着两人的口型,将两人说的话尽收眼底,冷傲的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周雨惜,冷笑了一声。   然而等何汝穆再拿着水杯回来的时候,于薇已经不在原地了。   垂眸看了眼水杯,何汝穆露出一丝苦笑。   ☆、62奋起   于薇静静凝视着台上讲话的梁老爷子,精神矍铄,说出的豪言壮语更是气贯长虹,刚正不阿。   单这一幕,梁老爷子不愧是军人出身,浓眉剑目,年逾七十,仍旧散发着英姿勃勃的神气。   七七大寿,到场之人,半数以上俱都是身份高贵成就卓越的人,就如同梁芊芮当时的那场婚礼,政界要员,商界富豪,演艺明星,学界泰斗,俱都云集在此。   于薇手握的是小人物的请柬,落座位置靠右后方,面上带着浅笑,悠然地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台上之人,招手叫过来一位服务生。   于薇递给她数份复印文件,掩嘴低声轻道:“我是梁老的助理,麻烦把这些图文分发给前排的先生太太,每人一份。这是梁老特别吩咐的,不得张扬,知道吗?”   服务员看于薇的穿着打扮,以及于薇有礼貌的态度,立刻信任,去办了——漂亮女人总是容易得到人的好感,无论男人女人。   于薇眼看着服务员一份一份文件的分发着,以及台上梁老爷子不明所以看向服务员时带着疑惑的目光,目光逐渐变得讥冷。   片刻后,低头翻看过文件的人,纷纷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再逐渐增大,到最后时,终于有一位与梁老爷子年龄相仿的老人,再无法忍耐台上老头的道貌岸然,重重一声拍桌喝道:“老梁,别再讲了,下来!”   梁芊芮也看到了文件,端得一张漂亮的脸蛋,已经变得惨白,呼吸微弱。   梁父梁母同样也心惊胆战惊慌失措,正白着脸看着自家女儿,急迫的喘息声传至周围。   梁老爷子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了,匆忙地从梁芊芮手中抽出文件。   片刻之后,毫无疑问的勃然变色,“这东西是哪来的!” 裂眦嚼齿地抬头四处搜寻着刚刚分发文件的服务员。   刚刚那位有话语权的老人,陡然撑桌站起,再次一声低叱,“老梁,我问你,这上面所述情况,究竟是否属实!”   “这是一派胡言!”梁老爷子恨声说道,“单凭几张纸就想污蔑我?杨老,这是污蔑!”   于薇讥笑一声,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不要把责任推卸给其他人,梁老,文件是我呈交给各位来宾的,而文件所述更是句句属实,这不是污蔑。”   顿时,酒店里的全部视线,都聚焦在了于薇身上。   而于薇今天打扮得这样光鲜亮丽,等的便是这一刻。镂空长裙,金色手包,气质优雅,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位魅力非凡的女人口中所言的真实性。   头顶金闪闪的目光,更给于薇增添着自信光环。   “你是谁?”似是在场之人间拥有最高权力的老人杨老,缓缓出声道。   于薇淡然微笑道:“我是于薇,现任于氏古董行总经理,系董事长于仕亨的大女儿。这文件上面的几起事件均是梁家孙女梁芊芮对我所做,最后三页是梁老为庇护梁芊芮所做的犯法之事,而我再次也可以为文件上的每一个字的真实性做保证,正如我们于氏古董行多年来信奉的‘保真’二字一样。梁老不仅做过……”   “于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一个私生女满口胡言乱语,单凭几句话几张照片就想诋毁我们梁家世代声誉?”梁老爷子怒发冲冠,骤然打断于薇的话,突然朝于薇大举阔步而来。   同时另一道身影翩然挡在于薇身前,在梁老爷子接近于薇之前,已经用整个身体护住于薇。   宽厚挺拔的背脊,于于薇身前矗然而立,与生俱来的高傲,不输在场的任何人,更是与最有资质说话的杨老的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可以用我何氏投资集团的声誉,为于小姐做担保。”何汝穆负手而立,漫不经心的声音自喧闹的酒店中缓缓响起,每一字都说得清晰分明,气场强大得竟是让这酒店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梁老,您向来是德高望重的军人,还请您在做任何事之前慎重考虑清楚。”   梁老方脸色已然全变,但仍旧做着拼抗,对何汝穆怒目而斥,“你和于薇都没有邀请函,是怎么进来的?保安!”自从在梁芊芮的婚礼上何汝穆拉着于薇离开,并在之后被何汝穆拿枪逼指脑袋之后,梁家何家就再无来往。   “这不是重点,”于薇缓缓从何汝穆身后微笑走出来,“重点是梁老,无论你今天承不承认,明天都会有专员开始对您做调查了,您若正直承认,至少还能保住您晚年声誉。”   “你闭嘴!”梁老爷子抬手便要对着于薇掌掴。   但被像于薇保护神一样的何汝穆,稳健并迅速地抓住手腕。   何汝穆细条慢理地说:“梁老,您可想好了,您今天对于小姐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么无论日后于小姐发生任何意外,显然都会让您成为众矢之的的。”   “你们……”梁老爷子已然彻底输了,再说不出其他的话,只狂暴地吼道,“放手!”   何汝穆泰然收手,再次不着痕迹地将于薇护在身后。   梁芊芮和梁父梁母一同匆匆走过来,扶住堪堪站不住的梁老。   梁父对梁芊芮低声道,“芊芮,你扶你爷爷去做会儿。”又见梁芊芮直愣愣地望着何汝穆,不由得加重声音,“去!”   这时周围的唏嘘声已经变成公然议论,更有人已经为了撇清与梁家的关系而拂袖离席。   梁父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对于薇低声道:“于小姐,您……您一会儿有时间吗?我们是否可以私下聊聊?”   于薇摇头浅笑,“梁先生,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而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们承受该得到的惩罚,所以您别再做无用功了。”   梁父又抬头看了眼何汝穆,抿了抿唇,沉声低求道:“汝穆,你……能帮伯父劝劝于小姐吗?”   于薇又笑了,抢道:“梁先生,我和何先生只算得上是萍水相逢,他怎么能劝得了我?我只能奉劝您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三善三恶皆有轮回,作茧自缚因果报。您女儿和父亲做过的事,他们必须自己承担。”   面上始终平静如水淡然无波的何汝穆,突然握紧身侧双手。   耳里回荡的只有于薇的这一句萍水相逢。   ——你我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又何来白首不相离?   好,真好,于薇,你竟是连这样的话都能轻易说出口……何汝穆紧抿着唇,咬肌突然绷得紧紧的,身体僵直。   于薇未发觉身边何汝穆的异样,只是对梁父莞尔道:“相信梁先生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那么再见。”   剩下的事她无需再关注,那几位震怒的老家伙,自然会处理梁老。这么公然之下,梁老被拆穿真面目,他们绝不会再徇私,于薇放心得很。   并且她今天已经成了大赢家,为于氏赚回了声誉,又让梁家彻底没了面子,简直旗开得胜双薪临门。   于薇最后看了眼始终在角落里录像的人,对着镜头粲然一笑,抬脚离开。   良久后,何汝穆才猛然回神,对梁父淡淡地点了头,便大步流星地走向角落里已经收好DV的人,“录好了?”   “是的何先生。”   **   于薇今天出乎意料的顺利,比预想的结束时间要早,陶羽还没有来接她,便站在酒店门里面边等陶羽,边给他去电话催促。   门口有风,确实很冷,左顾右盼地站了一会儿,于薇不禁连打了几个寒颤,抱着肩膀失了形象,不停地左右晃着。   突然一件衣服,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温暖得很,而味道是独属于何汝穆的。   “谢谢。”于薇不矫情,有了外衣,至少不那么冷了。   “嗯。”   于薇头未抬,不经心地说:“录像的是你的人吧?”   何汝穆面含笑意,偏头看了看她微红的脸,想要抬手碰碰她的脸为她取暖,但想起“萍水相逢”四个字,只动了动手指,将储存卡递给她,“随你处理。”   于薇接过存储卡,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缓缓地问:“你出来的时间不到两个月,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够搜集到这么多资料?”   “因为是你的事。”何汝穆话未多说,反而偏头再次反问她,“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又是这个问题……   于薇心想您都被撞小唧唧了居然还这么执着……不禁笑了,但笑意也只是转瞬即逝,模糊着回答:“陶羽吗?如果跟你相比,自然不算久。”   “但是,有的人明明认识时间不久,却可以确定他永远不会骗你。而有的人,认识时间不短,却可以确定,这人永远不能信任。不是吗?”于薇漫不经心地又说道。   “我没有骗过你。”何汝穆蓦地转过身,深邃的双眸直盯着于薇的双眼,似是想要望进她的眼里。   但于薇始终未看他一眼,只是看着门外,“谁说隐瞒就不是变相欺骗呢?何汝穆,你不用处心积虑的对我好,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强人所难该不是何总会做的事吧?”   何汝穆身体挺直僵硬,许久后,方从于薇面上收回视线。   也未再继续这个话题,“春节在家过吗?还是回景德镇?”   “……我爸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在家陪他吧。”于薇尽量像对一个朋友一样和他说话。   可何汝穆身上的气息却越来越清晰,于薇突然心闷发慌了起来,话不愿再多说,拿起手机给陶羽打电话。   但电话还未接通,那辆骚包的捷豹就再次霸气出现。   “他来接你了,你去吧。”何汝穆轻声说道,而语气中完全听不出他的情绪。   于薇点头,匆匆离开。   刚上车,陶羽就笑着嘲道:“哟,老相好的衣服啊?”   于薇这才惊觉衣服忘记还了,可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矗立不动的何汝穆,突然不知道还衣服的时候再说些什么,只低头道:“废话这么多,走吧。”   “啧,那就回家去看陶陶咯!”陶羽笑着抬手揩了把于薇噙着泪的眼睛,挂档,急速离开。   直到捷豹消失许久,何汝穆才缓缓收回目光。   同时打电话给倪岩,漫声问:“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倪岩认真答道:“查清楚了,景德镇最大的瓷商陶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陶冠,有一子,小儿子陶羽,刚从意大利回国半年不到。”   ☆、63解决   那个一岁大的小孩,不是陶羽的儿子,更不是于薇的儿子。   陶羽也是才认识于薇不久。   但是,于薇和陶羽的关系仍旧不能确定,陶羽显然对于薇有特殊感情,而于薇对陶羽是否也一样,完全不得而知,至少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   倪岩传回来的消息,还有一条,便是陶家父母早已认可于薇。   于薇起初在景德镇跟着老人学东西,这些他知道,只是他不曾知道于薇何时和陶家有了深交。   并且陶家对于薇的认可,相较于他们何家,就已经胜了一筹。   “汝穆?”西餐厅里不起眼的位置,落座两人,气质沉稳非凡的何汝穆,以及英姿飒爽干练的梁芊芮。   餐桌上的牛排,始终没有人动过,红酒散发着醉人的清香,也是同样没有被碰过,寂寞的被人遗忘着。   梁芊芮低声说了许多话,都未得到对面男人的回应,才发现他似乎并未倾听她所言,只觉心如刀割,低低地又叫了他一声,“汝穆?”   “嗯?”何汝穆终于抬眼,收回神游到于薇和陶羽关系上的揣测思绪,重新看向梁芊芮,目光浅淡,“你跟我说这些话没有任何意义。从你对于薇下手开始,就已经注定会有今天这个结局。”   梁芊芮的声音已经无法掩饰心中落寞,歪着头,嘲笑着自己,“所以当初你在知道是我叫许天隆撞于薇的时候,你没有出来阻止我,等的就是今天?”   何汝穆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优雅地换了条翘起的二郎腿,手指在红布桌上轻轻地敲打着,不置可否。   “你还真是放长线钓大鱼。”梁芊芮苦笑了一声,“如果我早看出你对于薇的感情,我就不会因为你的纵容,继续做出后面的事,导致今天的这个场面。”   “不是纵容。”何汝穆敲打的手指陡然一停,目光锁着梁芊芮黯然的双眼,漫不经心地说,“是我太过于相信于薇一定会赢你,未曾想过你爷爷出手的速度那么快。我的计划中,如果婚礼不提前,刚好能够让你家自食其果,而婚礼提前了,于薇的离开让我措手不及,所以才耽搁这么久。你家的结局,早就在我的计划中。”   “所以……即使我跪下来求你,你也绝不会对我们家手下留情?”   何汝穆双眼微眯,似乎没有想到梁芊芮竟能提出这样的话。   但片刻,仍旧是淡漠无情地说:“对我而言,你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梁芊芮惨笑了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潸然而下,终于不再对何汝穆抱有任何希望,轻道,“何汝穆,但无论怎样,我都爱了你整整十年。我相信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或许我最大的错就是对你的爱用错了方式。”   何汝穆沉默不语,只是淡淡地看着流泪的梁芊芮,无动于衷。   何汝穆的有请,终究只对于薇一人。   梁芊芮抬手擦干泪水,哽咽道,“你是否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给我一个拥抱?……你从未抱过我。”   何汝穆沉默了许久,最后仍是淡漠地摇了头,“梁芊芮,再见。”起身,独留再次泪流满面的梁芊芮,离开。   梁芊芮再忍不住,将脸深深地埋在手间,轻轻地哭了出来。   两年,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一次监狱看何汝穆,得到的回复却都是“不见”。   她甚至无数次怀疑传言是错的,何汝穆所在的监狱不在莱安,不然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就算是对一个陌生人,她这样的坚持,对常人来说,根本算不上是奢望的奢望,却仍旧换不来他垂怜的一眼。   第一场一个人的爱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   距离梁老的寿辰,已经几日过去,一切风平浪静,何汝穆慢条细理地进行着手边计划。   林飞扬打来电话时,何汝穆刚忙完手头事,坐在吧台旁调着果酒。   “何少,你是不是对雨惜姐说了什么?”林飞扬漫声问道。   何汝穆举起酒杯,对着光线,偏头静静地望着,三色液体,在光下绚烂多姿。过了许久,方才漫不经心地说,“大概语气重了些罢。”   林飞扬低头翻着手中资料,并未很快地开口。   尤子莹悄声悄脚推门送进来一碗醒神汤,林飞扬抬头对尤子莹轻轻一笑,尤子莹拍了拍林飞扬的手,无声说了句“早点休息”。   林飞扬笑着点了点头,尤子莹轻步走了出去,夫妻两人之间流动着许多令人艳羡的默契。   “何少,”林飞扬继续对着电话说道,“那天停电的事,雨惜姐确实不知道,而她出现在梁老的寿宴上,也不过是陪学生一起去的,她和梁老确实没有过任何交集,应该是你父亲暗地里对雨惜姐进行过保护,雨惜姐更没有同你父亲站在统一战线上过。雨惜姐完全是被蒙在鼓里,无辜的。”   何汝穆放下酒杯,轻抿了一小口,淡道:“我知道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明天去看看她吧。”   “那于薇那里呢?”   何汝穆淡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温和笑道:“于薇吗?我现在才过了小半辈子,还有大半辈子时间,总会把她追回来的。”   林飞扬知道何汝穆这次回来势必要追回于薇,在他眼里更没有道德可言,只要他认定的,无论对与错,都要坚持到底……可林飞扬还是皱起了眉,“难道于薇跟陶羽已经有了感情,你也准备继续?”   “当然,”何汝穆云淡风轻地说着嚣张跋扈的话,“就是他们已经结婚了,我也自然要继续下去。我好不容易认定的人,怎么会放弃?”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执着,可能不是爱?”   “不,”何汝穆一字一顿地说,“飞扬,我爱她,我爱于薇。”   **   周雨惜在美术室上课,下方坐的人各年龄阶段都有,神态各异,手握画笔,在画板上素描,唰唰的笔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周雨惜仍旧穿着素白的毛衣,在十几人之间缓缓踱步,偶尔弯下腰,拿着素描笔在学员画板上轻画几笔,纠正错误,低声诉说技巧。   披肩的长发,随着她偏头时的动作,倾泻而下,乌黑亮丽。   有些年轻的大男孩,在周雨惜在他们身边低语时,竟悄悄红了脸。   何汝穆在门口看了许久,不忍打断这一瞬的静好,最后还是轻扣了两声门,“周老师。”   周雨惜抬头,何汝穆对她淡淡一笑。   叫她周老师?周雨惜轻快地笑了,边迎向何汝穆边道:“大家请继续,我去去就回来。”   两人并肩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何汝穆泰然自若地靠着沙发背,下意识打量着周围环境。   周雨惜偏头看了会儿何汝穆英俊的侧脸,笑问:“来道歉的?”   “怎么看出来的?”何汝穆收回巡视,将身边餐盒递给她。   “穿得这么休闲,气场也不再凝重得骇人,又为我带饭……汝穆,这么容易看出来的举动,我再看不出来,就是没长脑子了吧?”周雨惜笑道。   “抱歉。”何汝穆歪头看着周雨惜,“那天的话说中了。”   周雨惜自刚才起对何汝穆的反应,就是完全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现在听到何汝穆郑重的道歉,更没有摆脸了,只是漫不经心地说,“是不是那年没发生过那件事情,你就不会来道歉?如果没错的话,我是第一次听到你向一个人道歉。”而周雨惜显然不想听何汝穆的回答,又继续道,“但我仍旧不会对两年前没有及时通知你于薇离开的事道歉,汝穆,是你没有保护好她、看好她,是你。我不需要负责。”   “我知道。”何汝穆点头,“我知道是我没有守住她。”   “算了,不提了,”周雨惜舒服地靠在沙发里,打着餐盒,“你还要继续追她吧?”   “嗯。”   “既然如此,”周雨惜语速已经缓慢,声线亦是一如既往的如羼水般动听,“那么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汝穆,我确实喜欢上你了,料是任何一个女人,被你温柔呵护三年,都会产生感情,这你不可否认,我也不觉着尴尬。而你也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不是耍心机的人,也不是会在别人背后搞鬼的人。并且我也有自知,我配不上你,所以你不用对我有太多的警备。”   听到周雨惜口中的“配”这个字,何汝穆缓缓蹙起了眉,但没有反驳,半晌后喟叹道,“雨惜,你应该找一个真心疼你的人谈婚假,一个人住我终究放心不了。”   “可是你也知道,再找一个比贺涵好、比你好的人很难。”周雨惜轻轻拢着额前的发,轻道,“汝穆,我也不想总活在过去。但是汝穆,你也不再欠我什么了,至少这两年的牢狱,你已经还清,所以别再对我愧疚。我曾经以为愧疚至少也是感情,但现在看来,愧疚不仅是束缚,也是隔阂,我不希望你再躲我第二个两年,第三个两年……”   良久,何汝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答应道:“好。”   ☆、64攻势   陶羽生来就爱折腾与享受,每餐必须按照烛光晚餐的气氛来,而餐点则是按照满汉全席来的。怎么奢侈怎么享受,傲慢又高贵。   早餐亦同样,清晨七点钟,太阳才刚刚升起不久,陶羽就已经怀里抱着刚换了尿不湿的陶陶,对着满桌的早点挑三拣四,一道菜只浅尝一口。   “陶先生,有人刚送来一束花和一盒礼物。”敲门声响起后,贴身助理拿着接过来的两样东西,走到陶羽跟前。   陶羽把陶陶往餐桌上一放,接过礼品盒随意地左右翻看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扬声喊道:“于薇,这是你老相好送来的?”   于薇正在浴室洗漱准备去公司,闻声叼着牙刷走出来,口齿不清地说,“什么?”   陶陶不太老实,在餐桌上来回转了几次身,一掌“啪”地一下按到蛋挞上,蹭了一手的黄,又乱挥小爪子胡乱摸头发不长的脑袋,再次蹭了一脑袋的黄。   圆溜溜的眼睛在看见于薇后,立刻变得更黑更亮,咧着小嘴儿咯咯咯笑了起来,“麻麻……”   于薇拿掉牙刷,乐了,“这真是从垃圾堆里拣出来的了吧?”   “看这个,”陶羽一手握着陶陶小手,不让他乱动掉下桌子,一手来回指着助理抱着的花和自己手上的礼品盒,“这些是你老相好送来的吧?”   于薇侧头看过去,方才看到这两样东西,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茫然而迷离。   记忆中的画面瞬间纷至沓来。   每一幕的细节都犹如昨日,就连心中一度溢出的爱恋的感觉,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她也送过何汝穆花和礼品盒,每天一束鲜花,一个包装精美的空盒子。   闲来无事时,她总会撑着下巴托着腮,想象着何汝穆拆开盒子看到里面空空如也时会露出的无奈和笑意,然后自己便也笑成了小傻子。   ……所以,何汝穆这是在重复她曾为他做过的事?   于薇忽略心头涌起的不适,拿起桌上的毛巾认真轻柔地给陶陶擦手擦脸,不咸不淡地说:“扔了吧。”   “嗯?”   “礼品盒里应该是空的。”于薇淡道,“以前我曾连送过他半个月的空盒子。”   空盒子……   “宝贝儿,那这纸花是什么意思?何汝穆买不起鲜花于是用纸代替?”陶羽的口吻像是被人扔进了大醋缸,吞了几口老陈醋,“你当初也送他纸花?你们俩人之间的浪漫史倒真多。”   于薇猛地抬头,送纸花?   于薇看着用纸折出的玫瑰,心下漏了好几拍,最后垂了垂眼,“扔了吧。”   ——夜床服务晚八点进来准备,我不喜欢闻花香味儿,这个不用准备。   这是她与何汝穆入住金鼎酒店时,她曾对陈立吩咐过的事。   她不喜欢闻花香味儿,他竟都记着。   “扔了吧。”于薇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于薇把陶陶交给月嫂,回身继续去刷牙洗脸。   一连几日,何汝穆的花和礼品盒都会在早上七点钟准时送达,无一例外,礼品盒拆都没拆,直接扔掉,花也是被扔进垃圾箱毫不留情。   又是一个清晨,陶羽都觉着于薇的态度冷硬得不正常,吃完早餐,优雅地擦了擦嘴,丢下纸巾,走到浴室门口,倚着门看着里面化妆的于薇,“你这是决心不会和他复合?”   “没有合过,哪来的复?”于薇刷着睫毛,突然笑道,“我和他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半天的时间,并且是在床上?懂?”   “你这是在告诉我你不是处,叫我不再缠着你?”陶羽笑了,闪进浴室,迅速关上门,动作迅速利落地将于薇压在浴室台上,两指捏起她的下巴,“但是,我可没有处|女情结,你这招对我来说没有用。”   “你没有处|女情结,我有处|男情结还不行?”于薇面无表情地扒开捏着她下巴的手,“你今年二十九吧?你如果还是处|男,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领结婚证,但问题是……你是么?”   陶羽:“……”   陶羽顿时没了任何可以反驳的词。   处|男……这还真是不可逆事实。   “那我问你一句实话,真的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会回心转意?一定有例外。”陶羽突然直视着于薇的双眼,漫声问。   于薇偏头看了半晌陶羽,发现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他势必不会罢休,想了想,随口道,“除非他得了绝症,马上死了。”   “真狠毒。”陶羽啧啧摇头。   “你没听说过‘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于薇推开陶羽,转身回卧室换衣服,找了几件正装,却总是不满意,心情更是愈来愈烦。   想起不小心开口诅咒何汝穆得绝症的那句话,只觉着胸闷气短倒不上来气儿。   突然把衣服往床上一甩,抬手撸起袖子对着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才总算转移了注意力。   **   已经连送于薇花与礼盒一个星期,办公室里何汝穆放下手中的第三十个样板,抻了抻腰。   左手边样板上是各种各样的蔷薇花形状,而右手边放的是根据样板做出的蔷薇胸针。   何汝穆将第八枚蔷薇胸针小心翼翼地放在礼品盒里,叫来石立,“明天老时间送过去。”   “是,老板。”   “嗯……”何汝穆突然叫住走出门的石立,“于薇,都收下了吧?”   石立脚步一顿,回头道,“都收下了。”   “那就好。”何汝穆面上缓缓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拍卖会是今天下午吧?”   “是。”   何汝穆悠然起身,“备车,把图录放在车上,现在去于薇公司。”   **   中午休息时间,于薇刚走出办公室到餐厅门口,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何汝穆。   何汝穆穿着灰色风衣,懒散地倚着透明窗,歪头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撩人。   于薇无视何汝穆,直进餐厅,但被何汝穆施施然地伸手拦了下来,“于薇。”   何汝穆偏头打量着穿着一身工装的于薇,笑道:“等了你两个小时,赏脸吃个饭吧?”   于薇缓缓蹙眉,按捺住不要甩袖想要立刻离开的情绪,狐疑地想何汝穆这句话不应该是能够从他嘴里出现的台词吧?   一个多星期未见,上次一别时也说得很清楚了,于薇不知道何汝穆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揣摩不通他的意图,更何况一直都未曾揣摩过通他。   于薇为了不显得自己那么刻薄小气,偏头笑道,“这是员工餐厅,你怕是不能进来,何先生,您请回吧。”   “那今天下午的拍卖会,你会去吧?”何汝穆依旧在笑。   于薇敷衍地说:“或许。”   何汝穆的微笑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着他是在恭维,也不会让人觉着那笑容是假的,继续道:“于薇,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而已,再或者,你在怕?”   “我怕什么?”于薇脸色顿时一沉。   何汝穆垂眸看着于薇低头时的发顶,不依不饶地缓声道,“你怕面对我,你怕你和我相处后就无法再拒绝我。”   于薇乐了,不禁沉着嗓子嘲道,“我怕面对你?何汝穆,之前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就是再怎么缠着我,我都不会再接受你。”   “好吧。”何汝穆突然松口,退了一步,“于薇,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至于连朋友都做不得吧?那么,至少保持朋友关系如何?”   于薇知道自己真没必要这么躲着何汝穆,但是何汝穆确实说对了,她怕,她确实怕再靠近何汝穆。   最后还是摇了头,“算了吧何汝穆,做不成恋人,做朋友又有什么意思?”   何汝穆忍着心中一痛,苦笑着递给她一份图录,“这是下午拍卖会的图录,我不去,你放心吧。”   于薇手握着图录,只觉着心里难受得紧。   何汝穆眼白里全是血丝,她不是没有发现。   下午的拍卖会,何汝穆果然不在,于薇跟陶羽一起去拍卖会,两人都拍了几样东西。   陶羽眼睛也是毒得很的,拍的东西,几乎都是真货。   眼看着要过小年了,回去的路上,于薇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陶羽,“春节你是不是得带陶陶回去了?”   陶羽点头,“嗯,我不回去老头老太太不想我,要是不把陶陶带回去,大哥大嫂旅游回来见不着儿子,杀过来我可担待不起。”   于薇忽然才想到那天何汝穆问过她春节在这过还是回景德镇,所以他这是早知道陶羽会走,才没有再在她面前提过陶羽?   何汝穆他……不是在以退为进吧?!   然而于薇还未想清楚何汝穆的意图,跟陶羽再回到酒店时,刚推开客房门,俩人的脸就全白了。   陶陶不见了!   房间里不仅陶陶没了,月嫂也没了,还有房间里他们的所有用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霸王票~~么么哒╭(╯3╰)╮   13509335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5 09:27:17   雲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5 03:31:09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4 13:18:45   【第一更,第二更晚20:00】   小剧场来了~   现在这情况,我也不知道该写甜蜜好,还是该虐谁好……于是来个轻松的吧~   【智商是硬伤】   何小宝聪明,很聪明,灰常聪明,聪明得于薇都觉着她这个儿子是穿过来的。   简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才几岁啊?七岁!   不过这也蛮好的,带出去后,各个都夸何小宝聪明智慧,于薇脸上特别有光。   可就是有的人,非得气一气于薇,比如林飞扬就总说,何小宝的聪明是像他爹,也不是像你!你要是聪明的话,当初何少连哄带骗的三十六计都还没对你用全你就被追回来?笨死了都!   这当真是踩到于薇地雷了,她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好歹不笨啊!   为了证明她的智商,于薇团购了三张真人密室逃脱的票,带着何汝穆跟何小宝一起去闯关。   何汝穆现在越来越享受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光,所以欣然领着何小宝跟于薇去玩。   但本以为是一家三口一起闯关,没想到去了之后才知道于薇早就定好了,本是二到四人一间密室闯关,结果是他们仨一人一间。   证明她的智商?   ……可真幼稚死了。   但是也很可爱……何汝穆笑着点头,“随意,都可以。”   于薇他们三人分别进了三个密室,并且每个密室的题目是一模一样的,题目不多,但难度是最难五颗星,同时限时一小时,看谁先出来……   其实密室倒不是多阴森的,就是几个密码箱而已,再用些装置营造点神秘的气氛。   需要做的是在规定时间内,根据密室里的线索把几个密码箱打开,找到房间钥匙就算是胜了。   1号房间:于薇   刚一进门,就看到对面的墙上写了个大大的“你好”二字,下面是一张各国领导人握手的照片。下方摆着一个四位数字密码箱。   左边地上放着一个五位数字密码箱,密码箱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的是“家里下午停电,红黄蓝绿白,Ω。”   再右边的密码箱,什么都没有提示,只是个长得像机箱的四位数字密码箱。   最后就是墙上贴了许多壁画和报纸。   于是……于薇愣了。   这从哪开始入手啊?!   你好?四位数字?意大利语CIAO?   停电?Ω?数笔画?笔画有点多啊……首字母在手机九位数键盘上的相应数字?44552?不对啊……   于薇完全没有头绪,就开始不停地看壁画和报纸找线索。   2号房间:何小宝   何小宝仰着小脸,脸上一派平静,跟个小大人似的抬头看了好半晌墙上的“你好”二字,又看了好半晌的各国领导人握手照片。   过了一会儿,小嘴一张,乐了,试密码,居然错了。再试,4256,开了。   何小宝欢脱的打开一个密码箱,里面一张纸,纸上六个竖杠。何小宝撇了撇嘴,潇洒一扔,暂且不理。   下一个密码箱,何小宝继续低头看密码箱上放着的纸,“家里下午停电,红黄蓝绿白,Ω。”   看了好半晌,突然拿出手机上网百度。   查了一会儿,咧嘴乐了,试密码,24659,果然开了。   木哈哈。   但打开箱子后里面又是一张纸,跟刚才的完全相同,六个竖杠。   何小宝偏头又看了会儿长得像机箱的密码箱,皱眉想了好一会儿,露出个狡黠的笑,试密码,开了。   哦也!   里面一把钥匙静静而放,何小宝将钥匙插到门口里,轻轻一拧,开了密室门。   见到门外正在喝茶的何汝穆,何小宝立刻笑着扑了过去,“粑粑!”   “哎哟,”何汝穆笑着把何小宝抱到腿上,夸赞道,“比你妈聪明!”   何小宝笑眯眯地拍马屁,“粑粑教的好!”   何汝穆乐了,“乖!”   过了一会儿,何汝穆让店员去敲门,“小姐,需要提示吗?一个房间可以要一次提示的。”这时候已经五十分钟过去了。   “不要!”于薇气急败坏地说,“再加一小时!我就不信了!”   何小宝听此,揉着肚子偏头对何汝穆苦着脸说:“粑粑,我饿了……”   于是何汝穆打电话叫人送餐过来,爷俩儿在外面有吃有喝。   何汝穆的心理活动是他老婆指不定还得多久才能出来呢,该饿到何小宝了。   何小宝的心理活动是他麻麻指不定还得多久才能出来呢,会饿shi他的!   又过了一小时,于薇终于顶不住了,灰头土脸地在里面喊,“放我出去吧……嗷……!”   一出来时,就看见何汝穆带着何小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o(╯□╰)o   于薇皱着眉,悄声问店员,“他们俩什么时候出来的?”   店员抽着嘴角说,“大的用了十分钟,小的用了四十分钟……这是你先生和儿子吧?可真聪明,这个密室基本没有出来的……可您……”店员眼看于薇瞪起了眼,机智的没把后面的话说全了。   于薇横着脸,同时算是彻底服了这爷俩儿了……   于薇问店员密码是什么,店员自然不能说,等这爷俩儿悠悠转醒后,于薇无奈地问何汝穆,“怎么出来的啊?”   何汝穆笑着拍何小宝的脑袋,“告诉你妈。”   于是何小宝乖乖地抱着于薇的腰开始解答:“麻麻,那个‘你好’,不能用意大利语Ciao,要用西班牙语,Halo,手机输入正好是4256。红黄蓝绿白那个是色环电阻的阻值,相对应是24659。打开这两个箱子后,出现的是十二个竖杠,用二进制计算,是4096,就打开最后一个箱子拿到钥匙啦。”   于薇:“……你从哪知道西班牙语,色环电阻和二进制的?!”   何汝穆只是但笑不语。   他何汝穆的儿子……自然必须是全能!   木哈哈,小薇薇才不是最笨的……话说里面色环电阻那道题是我真遇到过的,我当初玩密室逃脱的时候,就卡在色环电阻的位置上了,时间到的时候我问店员这明明超出了智商范围好么,然后店员说之前就有一组解出来了……我现在都在恨那个解出来的陌生银o(╯□╰)o好啦,这个小剧场1900字捏~~我好用心的~~谢谢亲们上章虎摸,开鲜好多啦~~╭(╯3╰)╮   **   ☆、65失踪   陶羽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目光呆滞,浑身僵硬,像是下一刻就要跌倒。   他哥在跟他嫂子临出门前,对他最为信任,放心地把陶陶交到他手上,可现在陶陶却不见了?!   “陶!陶!”陶羽紧握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露,足以说明他现在有多气怒,狠狠地连砸数声红门。   “哐哐哐”代表愤怒的声音,吓得于薇跟着心脏猛地跳了几次。   “我陶家的人居然都敢偷!”陶羽气得面红耳赤,浑身都散发着戾气,喘着粗气,边骂着“看我不弄死你!”边掏出电话按着号码就要报警。   于薇眼看陶羽已经方寸大乱,迅速地从他手里抢过手机,握紧他怒急到已经颤抖的双手,“陶羽,听我说,冷静点!”   “我还怎么冷静啊!那是我大侄子!”双目爆红的陶羽无意识地低吼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声恨道,“一定是月嫂,肯定是月嫂!”助理和司机现在都在车上,他和于薇上楼来就是为了接月嫂和陶陶去吃饭的。所以陶陶丢了,嫌疑人除了月嫂,还能有谁?!   “那也不能冲动!”于薇强拉硬拽着把濒临暴走的陶羽弄进房间,锁上门,按住他的双肩将他稳住在门上,仰头对上他充斥着怒火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轻声说,“给我两分钟时间,让我先看看还丢了什么再做决定,OK?”   刚说完,于薇就发觉这句话十分耳熟。   ——给我两分钟时间记住现场,先别冲动,OK?   丢五花瓶的时候,何汝穆也曾对她说过这样叫她不要冲动的话,不同的是,当时他搂着她的腰侧,他的每一个字都轻轻地呼在她耳旁,气息温热,语气温柔。   那时他严肃又温和的侧脸,让她几度失神。   于薇缓缓舒出一口气,收回按压着陶羽肩膀的手,将手机递还给对陶羽,“存了月嫂的电话吧?你先给月嫂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打通,我去里面看一眼,你别出去,听见了吗?”   陶羽现在也冷静了一些,刚才那一瞬间爆发出的野兽一样的暴戾,终于在听到于薇镇静的声音后归于平静。   对于薇点头,“你去吧。”   然而电话是意料之中的,打不通。   于薇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回来后,陶羽已然完全恢复。   看着房间里的摆设,陶羽与之前走的时候做着对比,“没有任何改变,无论是打斗的痕迹,或是被示意的痕迹。还丢了什么?”   于薇若有所思地摇头,“陶陶的所有用品都没了。”   “如果是敲诈,至少会留下字条。如果是拐卖儿童,那……”说着,陶羽就被自己的猜测吓白了脸。   如果只是拐卖儿童还好,但如果是卖内脏……陶陶才一岁,没有什么内脏被卖,但是还有变态专吃小孩的……   于薇注意到了陶羽脸色的惨白,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最坏的地方,忙迅速地开口,“查监控器,你先去让助理查监控器,我去找公安局的熟人问问最近有没有小孩失踪事件。但无论怎样,都先别打草惊蛇。”   陶陶终究是他唯一的亲侄子,还是那么可爱的宝宝,他几乎已经把他当做亲儿子对待。   陶陶突然就丢了,陶羽这个大男人,忽然变得脆弱不堪。   “于薇。”陶羽仍旧心觉不安,拉着于薇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在她发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道,“你一定要帮我把陶陶找到。”   于薇眨着眼,蓦然觉着脆弱的陶羽,以及他在她耳边低语的这一幕,熟悉得令她觉着恐慌。   ……难道是何汝穆做的?何汝穆是在告诉她,她再继续跟陶羽相处下去,只会让她和陶羽之间的关系演变成第二个何汝穆和于薇?   于薇猛地推开陶羽,快速地说,“你去查监控,我出去一趟。”   “你去找谁?”陶羽被推得一愣,又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双眼如鹰般尖锐,“去找何汝穆?是他?”   “我……我也不确定,我先去问问。”于薇扒开陶羽的手,匆匆出门。   陶羽紧跟其后,从后面抓紧于薇手腕,不容置喙地冷声道:“我和你一起。”   **   何汝穆仍旧在办公室里设计着蔷薇胸针,英俊的侧脸,尤为专注,每一笔落下,都似是用尽了心思。   样板上几十张设计图,不只是每一朵蔷薇都是他设计,更是所有画迹都是他从脑袋里的构思一笔笔落入图中勾勒出的。   同时每画好一朵,为了保证它的精致,又会修改数次才会递交给石立,叫他送到厂子里去制作。   而这每一朵,从他重新回到众人眼前那一刻,便开始制作。   连续将近三个月的制作,一天接连几个小时的垂头作画,硬是被他熬出的脊椎病,疼得厉害了,才会叫按摩师来按摩片刻,之后又继续制作。   蔷薇花的花语——爱与思念,每一次的执着都代表他对于薇的感情。   正如他对林飞扬所说的话,他终于认定了一个人,怎么会放弃,而他可能这辈子就只认定这一个了。   何汝穆的执着简直就像是好木技的明熹宗朱由校,但凡能抽出片刻的时间,就会不停雕画。   而每一次何汝穆雕画蔷薇的时候,百叶窗都会被放下来,石立和韦琪深知老板在做什么,便会在这一时间段内不让任何人进入而打扰到他。   但今天突然拜访的人不是别人,是于薇,石立和韦琪在看到于薇和陶羽一起走上楼后,都有瞬间的迟疑。   而也就这片刻的迟疑,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于薇就已经推门进去了。   何汝穆闻声不悦地抬起头,见站在他面前的是于薇和陶羽二人,明显地皱起了眉,“你们……”   “何总还有这兴趣?”于薇垂眼看到何汝穆竟然是在画画,注意力突然全被吸引过去,忍不住地问了这一句,刚好打断何汝穆的话,又不禁拿起桌上摆着的蔷薇,“这是你设计的?这么好看……你还改做手工艺术品了?”   说完这句话,于薇就感觉办公室里的气场有些微妙,很不正常,空气中愠怒的分子开始不安分的四处流动。   何汝穆紧紧捏着画笔,不咸不淡地反问于薇,“第一次见?”   于薇不在意地点头,没有任何何汝穆这句问话有什么深意,放下蔷薇胸针。   何汝穆猛然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两人,淡声道:“这次来有什么事?”   于薇记起来意,望着何汝穆硬挺的背影,低声道:“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是否见过陶陶。”   何汝穆紧闭着双眼,许久才睁开,方才失望心痛的情绪全部收住后,才转过身来,“陶陶?”   “就是那天你见过的宝宝。”   何汝穆摇头淡道:“我只见过那一次,怎么,丢了?”   “你……”于薇正想循序渐进地问,以防不是何汝穆带走陶陶的,又被何汝穆听出她对他的怀疑后而动怒。   可陶羽已经再沉不住气,冷硬地开了口,“陶陶不见了,何汝穆,我们来是要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带走他的?”   何汝穆意味不明的目光紧紧放在于薇面上,完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她,“你已经在怀疑是我偷了小孩?”   不知怎么,即使于薇没有抬头,何汝穆的声音也平淡的很,于薇就是直到何汝穆已经动怒,躲开他审视的视线,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不是我。”许久后,何汝穆吁出一口气,云淡风轻地说,“我没有带走他,我一下午都在办公室里。”   “那你有没有让别人带走陶陶?”于薇下意识抬头问。   于薇的这第二次提问,让何汝穆彻底冷下了脸。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如果不信我,你来问我又还有什么意义?”   “我……”   “如果你至少能像对朋友一样对我,”何汝穆遽然打断于薇想要道歉的那句话,认真道,“我可以帮你。”   陶羽此时却猛地站到于薇身前,护着于薇,冷道:“你想借机把于薇绑回你身边?那么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还有,何汝穆,你别再白费心机了,于薇说过她不会再和你重修于好,除非你得了绝症!除非你马上要死了!知道吗,这代表于薇已经再也不……”   “够了!陶羽!”于薇抓着陶羽的袖子不让他再说下去。   可于薇那阻止的动作,已经明显的表明她确实曾对陶羽说过这样的话。   “除非我得了绝症?”何汝穆沉吟着,突然偏头对陶羽淡道,“陶羽,你是个男人,如果你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回来。别再让于薇替你出头,她已经有很多敌人了。”   陶羽又想继续跟何汝穆理论,于薇黑着脸,抬脚走了出去。   陶羽这才罢休,警告地瞪了一眼何汝穆,跟上于薇。   何汝穆僵直的身体,直到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好,才松了下来。   何汝穆扶着墙壁,一步步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垂眸看着用尽心思准备却从未被于薇打开过礼盒看到过的蔷薇,眼里的痛色渐渐浮了上来。   而最后,动了动手指,何汝穆继续垂头雕画。   ……她总有一天会拆开这个礼物盒的。   他会一直等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   ☆、66羞赧   陶陶对陶羽来说是唯一的亲侄子,是至亲,而对于薇来说,陶陶就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也同样不一般。   陶陶他妈,就是于薇在瑶里古镇借住时何汝穆曾碰到过的那个女孩。   陶陶他爸陶冠,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年逾三十,偏就对个二十四岁的董艺一见钟情,之后立刻利用本身男人的成熟风度对未经世事单纯的董艺展开追求攻略。   接着便是求婚,闪婚,生子,整个过程相当利落,一气呵成。   而自董艺怀孕开始,于薇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再到陶陶出生,到他现在一岁大,陶陶除了和他妈妈最亲,另一个最亲的女人就是她了。   所以陶羽面色沉重,于薇也一样。   车里的气氛极为压抑凝重,司机和助理跟着大气不敢出,手机都拿出来调了静音模式。   于薇满脑袋里回想的都是何汝穆刚刚说过的话,以及他所有的神态,接着便越想越不对,弯眉逐渐拧紧。   为什么他主动给她送来图录,而刚好这个时间段里陶陶就不见了?   为什么刚才他要背对着她说话,并在她问他是否见过陶陶的时候,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在她问是不是他带走陶陶的时候,他正面说不是他,而在她问有没有让别人带走陶陶的时候,他却不再正面回答?   为什么他可以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她至少把他当朋友对待,就可以帮她将陶陶找回来?   ……真的如陶羽所说,何汝穆只是借机要把她绑回他身边?   “停车!”于薇猛地一声喊。   车猛地被踩刹车,突然停下的冲力让陶羽跟着连晃了几次。   陶羽忍着脾气,皱眉问于薇,“怎么?”   于薇心想如果真是何汝穆的话,那就绝不能让陶羽和何汝穆发生正面冲突,那样简直会是一场大号□,便道:“陶羽你回去查监控,我现在去找公安局的朋友,分头行动速度能快点。”   陶羽盯着于薇的双眼看了半晌,发现她并不躲开他的直视,才若有所思的点了头,“行,你自己注意点。”   于薇下了车,眼看着陶羽的高级保姆车消失,深吸一口气,抬脚跑回何汝穆的公司。   大冬天的,于薇又穿着高跟鞋,就这么深一步浅一步跑回去的,几次踉跄堪堪摔倒。   石立和韦琪见气喘吁吁的于薇去而复返,扶着墙壁弯腰大喘粗气,都瞪大了眼睛。   韦琪忙过来递给于薇一杯水,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这是,跑的?”   “反方向打车不好打……”于薇喘道。   又深呼吸好半晌,才直起腰来,缓过劲儿来,问韦琪,“何汝穆还在办公室吧?”   “在,一直没出来过。”   于薇拍拍韦琪,“行,我去找他。”   石立和韦琪都清楚于薇跟何汝穆之间的那些事,方才于薇闯办公室,何汝穆都没有责怪他们,这次于薇闯办公室,韦琪自然连挡都不想挡了。   果然老板有个真正的好秘书是件非常难得的事。   只是……   这会儿何汝穆办公室里的百叶窗已经拉开,于薇刚走到他办公室前,便对立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他正在里面打电话,未用座机,用的是私人手机。   于薇手握着把手正要开门,不经意地收回目光时,动作忽地一停,又抬头看了过去。   待看清何汝穆一开一合的嘴型后,怒火蹭蹭蹭地就燃了起来,直烧到脑顶!   “好好照顾陶陶,把他当你自己儿子照顾着……月嫂说陶陶需要买什么,你替他买就是了……于薇不会知道的……等她来找我帮忙的时候再……”   话未说完,于薇一脚就踹开了办公室的门,怒视着何汝穆。   何汝穆抬头,于薇竟然返了回来,眉宇间闪过一抹诧色,复又面不改色地垂头,不慌不忙地对着电话继续道:“会议延后。”   于薇:“……”   何汝穆唯一没有料到的事,就是于薇能读得懂唇语。而办公室门窗的隔音都是顶级的,超出多少分贝量才会让门外的人听到,何汝穆俱都亲自做过测试。尤其他刚才的声音压得很低,更确信外面的于薇根本不可能听了去。   何汝穆面带温和的微笑,优雅地放下电话,偏头道:“什么事?还是反悔了,又需要我的帮助了?”   于薇但看何汝穆伪装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嘴脸,只觉怒火中烧,“再装!”   何汝穆皱起了眉,下意识怀疑刚才的话她是不是听到了,但觉得决不可能,所以绕过于薇放下百叶窗后,回身依旧镇定自若地淡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薇眯着双眼,几步走到何汝穆面前,仰头对上他的双眼,“何汝穆,你是不是说过不会再骗我?”   “嗯。”   于薇咬牙切齿地说:“那我再重新问一次,你知不知道陶陶在哪?”   何汝穆果然沉默了下来,视线不自觉飘开,落在于薇的唇上。   “说啊!”于薇抓狂喊道。   “……只不过给他们换了个套房而已。”   于薇怒极反笑,“呵!呵!何汝穆,你真行,你是不是觉着耍我玩特别有意思啊?屡试不爽?”   于薇脑袋里迅速回想着她之前问的问题——“是不是你带走他的?”……确实不是他何汝穆带走的,因为是他安排别人去做的!   ——“那你有没有让别人带走陶陶?”……他确实没有让别人带走陶陶,只不过是让人通知月嫂换个房间而已,是月嫂自己带走陶陶的!   “啊——”于薇气得暴跳如雷,再忍不住地一声吼,“何汝穆你怎么这么幼稚!”   何汝穆垂眸看着于薇,她脸上比之前冷淡的模样多了很多情绪,急,怒,恨,躁。   黑亮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盛满了怒气,粉嫩的小嘴儿也张得老大,仰视着他,像要把他一口咬死一样,胸脯快速地起伏着。   看,这才是他认识的真实的于薇吧……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不适合她。   何汝穆看了会儿眼前几乎怒到极致要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抬手摸了摸她愤怒得有些发紫的脸颊,歪头笑道:“想咬我吗?”   “我想咬死你!”于薇没好气的说。   何汝穆抬手,缓缓松了领带。   于薇:“!”   于薇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何汝穆凑近于薇,继续解了衬衫扣。   于薇呼吸一滞,又向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何,何汝穆你离我远点!”   何汝穆笑了,嗓音低沉又暗哑撩人,凑近她耳边,附耳低言,“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不是想咬我吗?给你咬,不然你以为我想在这办公室里把你强……”   于薇突然踮起脚,扒开何汝穆的衬衫衣领,对着何汝穆露出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   何汝穆不禁皱了下鼻子……咬得……可真够狠的。   于薇闭着双眼,就像那天咬自己的胳膊一样,毫不留情。   直到嘴里弥漫出了血腥味儿,于薇才恍然般停了下来,推开何汝穆。   何汝穆领带松的,衬衫领敞开着的,露着半个精壮的肩膀,上面还有于薇的牙印和被咬出的血。   于薇眼看何汝穆任打任骂的模样,突然一阵心慌。   总觉着一不小心,就又踏进了何汝穆的什么圈套。   她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何汝穆,无论什么事都胜券在握般,和他相处时,除了她观察到的事情外,他从未主动和她交流过任何事,就像个迷。   高兴了,勾勾手指,对她调|戏调|戏。   不高兴了,皱皱眉,对她踹两脚,疏离疏离。   “解气了?”何汝穆偏头看着怒气已经平息的于薇,浑然不觉疼般,更不在意肩膀上的牙印,将衣服整齐,重新坐回到办公椅上,沉默地与于薇对视。   于薇垂了垂眼,再抬眼时又是一副谈合同般的神态,问何汝穆,“陶陶在哪?”   “一共就两间总统套房。”   于薇立刻给陶羽拨去电话,“你到酒店了吗?去看看另一间总统套房里有没有陶陶。”   之后在听到陶羽的回答后,终于松了口气,“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先挂了吧。”   何汝穆默不作声地看着于薇和陶羽通话,神色晦暗不明。   于薇挂了电话后面无表情地问何汝穆:“你把陶陶带走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也看到了,”何汝穆摊手淡笑道,“我的意思很明确,感动不了你,就用强的。我可以让你身边的任何一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看着眼前拥平静的语气说着威风凛凛的话的男人,于薇突然笑了,一手扒拉着转移背,坐到何汝穆面前,“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刚柔并用。   “如果我仍然说不呢?”   “我爱你。”何汝穆突道。   于薇愣了片刻,尔后微笑道,“可我不爱你。”   “那么,”何汝穆忽然偏头问,“你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我要工作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又不想走,我可以叫秘书在办公室里为你立张床。”何汝穆莞尔微笑道,“如何?”   于薇:“……”   于薇咬牙愤然起身,又在开门的时候忽然背对他轻道:“何汝穆,你有没有想过,从我认识你起,一直到现在,你都没有对我解释过你和周雨惜的真正关系?而你又为什么对我有好感?我对我的感情只有一个原则,就是坦诚。如果你连最起码的都做不到,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一道摔门声响起后,何汝穆沉默了良久。   突然,扬声将韦琪和石立叫进来,“刚刚我和于薇说的话,你们听见了多少?”   韦琪和石立一阵茫然。   “没听到?”   何汝穆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忽然变得越来越快,接着猛地停住。   许久,何汝穆变幻莫测的双眸逐渐变得清晰明朗,对不明所以的两人淡道:“出去吧。”   ~   ☆、67嘤嘤   于薇刚回到酒店,抱着陶陶的陶羽就气汹汹地冲了过来,但自远处看着,倒觉着这气场有意思得很,陶羽十足的奶爸风范。   陶陶手指头塞在嘴里,晃着脑袋不老实的四处瞭望着,而陶羽一只手抱着陶陶,脚下速度极快,转瞬间便到了于薇跟前。   “于薇,限你半分钟内给我解释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陶羽阴狠的目光直逼于薇双眼。   “你……又单手抱他!”于薇从陶羽怀里接过陶陶,陶陶又见到了熟人,黑溜溜的眼珠提溜转,抱着于薇的脖子笑呵呵开口,“麻麻……”   “乖。”于薇戳了戳陶羽的笑小脸儿,把他的小手从嘴里拿出来,擦了擦他的口水,看着他水灵灵清澈的双眼,心情蓦地好了很多。   “是个误会。”于薇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怎样解释,“我在去公安局的路上,何汝穆给我打来电话,说我们现在住的房间有重要人物要来,酒店才给月嫂和陶陶临时换了另外的套房,只是拍卖会上我手机关机了,没有联系上我。”   陶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于薇,拉长声音反问道:“是——吗——?”   “就是这样。”于薇左右晃着怀里的陶陶,抬脚往房间里走,“陶陶没事不就行了?”   **   陶羽心情不佳,于薇能看出来,嘴上不说,但两人都清楚得很,于薇在说谎。   陶羽这么久以来,都未曾看过于薇说谎,可她现在却为了何汝穆而说谎。   他不清楚于薇是否跟何汝穆串供过,他倒是期望他们两人串过台词了。不然月嫂方才向他解释的话,竟然与于薇说得一次不差,这两个人就当真是有够默契的。   陶羽清楚他现在和于薇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然而要在这层关系间找到平衡点,不愤怒不吃醋,倒不是件容易的事。   陶羽多年以来第一次失眠。   躺在床上,脑袋里面空洞洞的,逼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却依旧合不上眼,睡不着。   于薇同样也在失眠。   今天跟陶羽在发现陶陶丢了的时候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及咬何汝穆那一口时毫不内疚的泄愤,让她意识到与陶羽的关系——再不阻止,或许陶羽就是下一个她。   正在于薇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在床上练瑜伽的时候,陶羽突然推门进来。   开门声很轻,陶羽穿着蓝色浴袍,踩着拖鞋,但头发是干的。   “一个人练高难度动作?”陶羽随手关好门,笑着走进来,“两个人一起练,不是更有意思?”   于薇缓慢地收起动作,盘腿坐在床上,脸上有汗,透着运动后的粉晕,仰头问:“有事?”   陶羽翩然落座在于薇身旁,双手撑在她的膝盖前方,低首看她,“长夜漫漫,我们来谈谈未来吧?”   于薇乐了,“好吧,你要谈什么。”   “谈……你想嫁给个什么样的男人?”陶羽歪颈看着于薇,目光灼灼。   于薇好笑地摇着头,突然从床上跳下去,穿上拖鞋边往门外走边慢吞吞地说:“既然是这么严肃的话题,出来聊吧?”   警觉性可真够高的了……陶羽微笑着想,接着猝然起身,走到于薇跟前,用力关上门,将她压在门板上,“你跑什么?”几个迅速地动作连起来不过弹指间。   “我不跑还等着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屋里把我解决了?”于薇淡定自若地哂道,“你今天情绪很不对,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所以我还是有话要先说清楚了,冲动可是魔鬼,千万不要坐让自己后悔的事。”   “是……吗?”陶羽徐缓地问着,忽然捏着于薇的下巴就低下了头。   “何汝穆。”于薇突道,“今天我返回去的时候,在何汝穆办公室里,把他咬了。”   陶羽果然停下了动作,随即眯起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于薇,“你把他咬了?咬的……哪?”   “肩膀。”   “原因呢?”   “原因啊,”于薇想要抬起膝盖去撞陶羽,却发现自己下不来手,便趁机推开一时松懈的陶羽,退站到他两步以外,一语双关地说,“因为他想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陶羽倏然笑了,“于薇,你总是能把男人的欲|望浇灭。”   于薇自信地微笑,可下一刻,陶羽再没有犹豫,迅速并干净利落地将于薇推到床上,俯首吻了下去。   于薇瞬间睁大了眼睛,却怎么都挣不开陶羽,死死地咬着牙。   陶羽的吻并没有多重多急迫,看着攻破不了,就不疾不徐地沿着她的唇落到了大多数女人的敏感处,耳旁。   “陶羽!你放开我!”于薇的嘴得了闲,立刻低吼着,拼命挣扎。然而男人的力道总是在这个时候强得骇人。   陶羽自然没有放开她,而气息反而变得越来越重。   于薇眼睛一红,眼看着陶羽浴袍散开后露出的近在咫尺的肩膀,张张嘴就想一口咬下去。   陶羽明显感觉到了于薇的意图,低声一笑,“想咬?咬啊。”   于薇顿时下了决心,非咬死他不可。   可刚抬起个脑袋,动作却冷不防地停了,纠结地问:“陶羽,你……洗澡了吗?”   陶羽:“……”   陶羽满脸黑线的放开于薇,慢腾腾地从她身上爬起来,整理好睡袍。   于薇飞也似的下床拉开门,气吁吁地说:“出去。”   陶羽漫不经心地走到她身边,完全看不出情绪,压低声音问,“你咬何汝穆的时候也先问他洗没洗澡了?”   “……没。”   陶羽苦笑了一声,重重地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喟叹道:“算了,我走了。”   这一晚就这么以陶羽未遂结束了。   事后于薇也在想,她刚才是真想咬他的,可一张嘴却突然发现她怎么都下不了口……果然还是除了何汝穆,别人都不行吗?   似乎除了何汝穆,跟任何人的接触,都觉着中间有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   小年这天,于薇起的格外早,准备将公司的事,提前处理清楚了,好回家陪于仕亨一起过小年。   自那一晚起,于薇就有意无意地疏远陶羽,而陶羽的手脚忽然也老实了很多,于薇对此很满意,所以邀请他回家跟她一起去吃小年饭。这次小年夜在家的人应该算多的了,会比往常热闹些……而何汝穆的花和礼品盒依旧一天没有间断过,明早怕是没人会开门签收了。   公司重整,许多被何汝穆挖过一段时间的人,送回来了不少,同时再没有回来的员工,公司缺职位,又需要重新发招聘信息,每一个面试者的最后一关,于薇都亲力亲为亲自面试,忙得焦头烂额。   其中倪岩也被何汝穆调了回来,依旧在做于薇助理。   于薇本来不想要他,但又聘不到合适的,便就留着他了。   于薇早上七点钟就到了别墅公司,而倪岩竟然比她还早,急步走过来,对她眼神示意,“副总在接待室等你。”   于薇皱眉,“这么早?”   倪岩一阵摇头。   “你怎么来了?”于薇推开接待室的门,里面没有开空调,一阵冷清。   于彤正在发呆,闻声才缓慢地抬起头来。   见到于薇,却突然起身快步走过去,抱住了于薇的腰,把脸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姐……”于彤声音哽咽。   于薇眨眨眼,心想于彤这绝壁是第一次这样喊她姐。   叹了口气,看似肯定是知道周阳做得那些事了,轻声问:“你知道了?”   “……嗯。”   “还想跟他继续过日子?”   于彤一阵无声,许久后,轻道:“姐,你就骂我贱的吧。我,我早就知道了……”   于薇瞬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推开她,看她竟然是满面泪水,不由得大声质问她,“你早知道?你知道什么了?!”   于彤满眼泪花,抽噎地说,“我知道是他派人撞的我,他连同别人偷公司的钱,他外面有人,我都知道。”   于薇从未想过于彤居然什么都知道!   于彤泪眼迷离,口吻悲戚,“我是他枕边人,我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他的异常,他的每个眼神和动作我都熟悉得很,又怎么会猜不到他整夜的辗转反侧和特别的香水味儿是从何而来。”   于薇看着于彤的那副死去活来软弱的模样,只觉着恨铁不成钢,“那这样的男人你还想继续和他过?”   “姐……我真爱他。”   “爱爱爱,爱能当饭吃吗!”于薇气得暴跳如雷,“你现在才走了人生的三分之一不到,还有那么长的人生,你却想继续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结婚过日子不是只有爱就行的你知不知道!还有你女儿呢,你想让你女儿知道她有个这样的父亲?”   于彤动了动嘴唇,“没有爱更无法过日子,像爸和妈。”   “你……”于薇气得手都在抖,“那你今天来找我什么意思,想要小年饭去他家过?”   于彤摇头,知道把于薇气到了,小心翼翼地说:“孩子一直在我这,公公婆婆挺久没看到她了,也想来看看孩子,所以今天他们家来咱家……”   “不行!”于薇猛地打断于彤,喘了几次粗气,又觉着自己还不是一家之主,管不了那么多事,怒目切齿地说,“行,你要让他们家来吃小年饭也行,你们过吧,我今天加班。”   “姐,你别这样……”   于薇不再理会于彤,大步走出会客室,“晚饭跟陶羽他们说我加班,别让人过来叫我了。”   **   小年夜,掸尘祭灶,家人一起吃饭。   于薇却在办公室里加班。   于仕亨和陶羽几次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结束,于薇都耐着性子说还早呢,叫他们别等她了。   但他们还是隔半小时就打来一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最后心一烦,索性关机。   晚上八点,冬天变得很短,外面基本已经全黑了,于薇撑着脑袋,觉着头疼得要命。   她不懂于彤怎么会在知道周阳做出那些事后还要跟他继续过。   “薇姐,不回家吃饭啊?”倪岩进来送咖啡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于薇。   于薇似乎是刚看到倪岩没有走,诧异问:“你怎么还在?”   “等你啊。”   “哎哟,真对不起,你先回去吧,没注意到你一直陪着我了。”   倪岩没走,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于薇明显看到他要发出的音阶是“何”,不着痕迹地快速打断他,“回吧。”   倪岩沉默了一会儿,仍旧未走,突然问于薇,“你为什么没问过我这两年在哪?”   “嗯?”于薇抬头,“难道这两年你没在公司?”   “我一直在景德镇。”倪岩嘟囔着,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薇姐你忙差不多了也尽快回家吧。”   于薇探视地看着倪岩,倏地在他转身前快速拽住他的手腕,“你把刚才的话说完了。”   “我……”倪岩深吸一口气,实在看不过于薇这么对何汝穆了,在何汝穆警告过他之后,还是说了几句,“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在你刚走的时候,何总找了你很长时间。他本以为你出国了,但不确定你去的是哪,他就连续三个月没有处理公司的事,一直在国外街头找你。薇姐,我觉着你和何总本来就是有感情的,不至于闹得这么僵吧?”   “但这样的感情让我觉着是一种替代品。”于薇内心翻江倒海的倒腾着,面上却波澜不惊,“如果你女朋友的身上文着她前男友的名字,不仅如此,每次打电话都是温柔相与,上楼也不用司机代劳而要亲自抱上楼,到现在都没有和你解释一句她前男友是什么样的存在,而你,却和她的前男友有着相似的性格和习惯,并且是她的前男友不爱她在先,那你会怎么看她非要和你在一起的这件事?”   倪岩被于薇说得有些发愣,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   “好了,你回去吧,楼下保安都在,不会有任何事。”于薇下了逐客令。   倪岩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夜色寂静,想必现在有很多人都赶回家去和父母吃小年饭了吧。   于薇撑着桌子,向后退着转椅,走到窗边,望着别墅外冬天里萧瑟的风景,面色平静而凄凉。   许久后,突然两道叩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缓缓响起。   于薇回头,就看到何汝穆正站在门边,器宇轩昂,唇边带笑。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   感谢亲们的票票~╭(╯3╰)╮   Els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6 13:36:28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6 13:07:16   PS,这里的小年夜是十二月二十三或二十四~顺手百度了一下,发现各个地方的小年夜都不同,北方二十三,南方二十四,还有个别是除夕前一天,正月十五正月十六什么的……这里说一句别让大家弄错日子了,后面还有除夕夜的~   【剧场】   一天,七岁的何小宝,突然不高兴了。   很不高兴。   何汝穆开车跟于薇来接他回家的时候,何小宝嘟着小嘴儿,坐在车里也不说话。   何汝穆腾出一只手揉揉他的小脑袋,边开车边问,“儿子,在学校被欺负了?”   “没有。”何小宝闷闷地说。   “那怎么了?跟妈说说?”于薇一瞧何小宝小脸皱得跟花生壳似的,心疼了。   何小宝扁扁嘴,一脸不满意地说:“为什么我每次都要叫你们朋友的孩子不是哥就是姐的啊?烦死了,在学校碰见他们,不叫还不礼貌,一叫就显得我特别幼稚!”   何汝穆倒是笑了,“那得问问你妈,如果不是你妈迟迟不跟我结婚,你早出来了。”   于薇:“……”   何小宝还是心烦,很烦,他就特不喜欢叫那些人哥哥姐姐的。   红绿灯的时候,何汝穆偏头看了会儿何小宝,突然淡道:“那就不叫他们。”   “礼貌呢?!”于薇反对,礼貌何在!   “我何汝穆的儿子,心里知道需要有礼貌就够了,不需要非叫出来。”何汝穆抬手一捏何小宝的脸蛋,漫不经心地说,“改天开始教你散打吧。”   于薇:“……”所以这就开始教孩子武力解决一切了?   这两天的评论少得我心情灰常抑郁,估摸是我写得真差了。   ☆、68下饵   何汝穆站在门边,穿着黑色风衣,系着格子围脖,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偏头对于薇暖暖地笑着。   五官一如从前一样英俊深邃,而周身散发出的温暖同他硬挺的气质却没有半分违和,眼里光线柔和,嘴边勾着浅浅的弧度,与身后漫无边际的黑夜形成鲜明对比。   这么形容或许会有点矫情,但丝毫不过分——他犹如黑夜里的一道光,每一次见缝插针的出现都不禁让于薇失神。   只是那目光和温笑……和面对周雨惜时一模一样。   “我记着我好像和你说过不希望你再出现在我面前。”于薇收回失神的目光,走到办公桌前重新坐下。   “这样的话以后还是少说吧,没有意义的。”何汝穆泰然自若地走过来,“很忙?”   于薇对何汝穆的无耻当真是无言以对了。   “在忙什么?”何汝穆低头看过来。   于薇向后一躲,“商业机密你不能看你不懂?你有事吗?没事就请出门右转旋梯口下楼出去。”   “没事,听说小年夜你一个人过,来看看。”何汝穆自动忽略了于薇的前一句话和后一句话,同时退后了一步。   于薇重新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低头前一页后一页地反复翻着,好像在表明现在的自己有多繁忙,“小年夜和平常也没什么差别,来看什么……”于薇突然抬头,“听谁说的?”   何汝穆微笑,眼里的意思明确得很。   “倪岩?”于薇立刻边猜出来了,不由低声嘟囔了一句,“叛徒。”   何汝穆笑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一手突然按在她面前的文件上,低低地说:“第一次知道我的魅力还没有几张纸大呢……”   “何汝穆,你有意思没意思啊?”于薇不悦地抬头。   “自然是有意思。”何汝穆不理于薇的怒目相对,反而得寸进尺,将手下文件合上,放到一旁,单腿点地地坐在桌上,悠然地晃着腿,“不知道能不能约于总一起共进次晚餐?”   “我很快就回家了,共进晚餐的事,还请你去约别人吧。”   “回家?和陶羽一起?”   于薇笑了,抬头笑道:“对啊,你不是知道?”   何汝穆抿了抿唇,“陶陶不是你和陶羽的儿子,你以为我查不到?”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能帮陶羽他哥带陶陶,就说明陶羽他哥,以及他家人都认可我了,你以为我们不可能结婚?陶家父母可从不会从中参合儿子的婚姻大事。”   何汝穆眼里的温柔明显消失了一半,缓缓地说:“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   “不然怎么说话?”于薇偏头盛气凌人地问他,“你不信我和陶羽的关系?”   何汝穆但看着于薇,默不作声,   于薇突然指着自己的嘴,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间吐出挑衅地话,“在我咬你那天的当晚,我还用这张嘴亲了陶羽的嘴,你不信?”   何汝穆眯起双眼,紧盯着于薇明亮的眼睛,在确认她这句话的真假有几分,接着便呼吸倏地一滞。   “相信了?”于薇笑着向后靠了靠,舒服地翘起二郎腿,抱着肩膀不依不饶地继续对何汝穆假笑道,“何先生,您再继续下去可就是第三者了,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这么纠缠着,您不觉着自己的身份都低了吗?”   “第三者?也要是当事人对我有想法,我才算第三者吧?嗯?”何汝穆只冷脸沉默了片刻,就又笑了起来,凑近于薇,几乎鼻尖贴着鼻尖,“还是你本来就对我有想法?”   于薇觉着这样隐忍并且轻|佻的何汝穆,有点让她接受无能,而俯视她的那目光灼灼,像是故意要引得她燃烧起来。   于薇终于不耐烦了,边躲开何汝穆的目光边皱眉道:“走吧走吧,但你别再对我这么笑了行不行。”   何汝穆乐了,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你要是早答应我了,至于让我这么用美男计?”   于薇起身去衣架上取衣服,无奈地想着何汝穆如果每次都这么用温柔得腻人任打任骂绝不还手的态度缠着她的话,她还真没辙……   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身后靠过来一人。   于薇眉头刚蹙起准备讽刺点什么,感觉到的却不是何汝穆的靠近,是肩上多了条围脖。   “?”于薇转身。   何汝穆低头,柔和的灯光打在他头上,眼里的温软真实得令人发慌。   何汝穆为她仔细地围着围脖,手指偶尔会碰到她的脸颊和脖颈,很轻很电人,而他的脖子上已经空空如也。   于薇忽然非常感概,何汝穆变成这样,她算不算得上是一大功劳?   正为自己的本事点个赞的时候,却听何汝穆清冷的声音逐渐在她脑袋上方淡淡响起,“这是我妈织的,送你了吧,反正你不要也是扔了……要么?”   ……她就知道,这才是何汝穆,之前的何汝穆都是装出来的。   毒舌,傲慢。   于薇垂首看了看还有他体息的格子围脖,面无表情地点了头,“不要白不要。”   何汝穆笑了下,抬脚往外走,“那走吧。”   昂首阔步地走在她前面,每一步都走得风度翩翩器宇轩昂。   ……应该继续让他温柔以待的。   可是这样威风凛凛的人才是她喜欢过的那个人。   ……呸呸呸,想什么呢!   于薇下意识紧了紧脖子上的温暖围脖,后悔地跟了上去。   **   何汝穆没有用司机,而座驾还是那辆迈巴赫,连车都能用这么久不换……确实是个念旧情的人。   于薇系好安全带,也没有问何汝穆去哪,总之何汝穆也不能把她卖了,就懒洋洋地靠着背倚侧头看着窗外夜晚的光景。   店铺的霓虹灯,双行道间树杈上的装饰灯,街边暖黄色的路灯,各色灯光快速地闪烁,像电影里被按了几次的快进。   这个地方,明明是她长大的地方,却第一次因为身边人的不同,而觉着它变了模样,陌生又萧瑟。   “在想什么?”   “在想陶羽。”于薇面无表情地说。   接着车里便是良久的寂静。   “你和陶羽认识多久了?”   “没多久,但相逢恨晚。”   何汝穆:“……”   “你能不能在今天晚上,至少把我当个普通朋友对待?”许久后,何汝穆缓缓开口,声音里有压抑着的暗哑。   于薇沉默了很久。   “于薇,从你回来之后,我并未要求过你其他什么事吧?只有这一个,至少把我当成一个朋友,而不是仇人。”   何汝穆虽然始终目视前方,可嗓音里的悲戚,于薇听得清晰。   于薇也不想把他当做仇人,可是只要稍微放松警惕,就会让那些感情趁虚而入,让他趁虚而入。   于薇静静地望着窗外,没有回头,却神思恍惚,清晰地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变得缓慢……大概真伤到他了?   可他那么强大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伤到?   但过了四五个红灯后,于薇还是轻轻地点了头,“好。”就当做让自己也放松一晚,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累。   何汝穆终于松了口气,侧头询问她,“想吃什么?”   于薇一怔,“难道你没决定带我去哪?!”那开了这半小时的车,是准备去哪?   “决定了去哪,但还没决定吃什么。”   “随便吃点什么吧,”于薇的精神被何汝穆搞得一会儿绷得紧紧的一会儿又松了下来,彻底疲了,揉着肚子恼声,“已经九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一阵寂静之后,车突然停了下来,何汝穆推门下车,“车里等我。”   片刻后何汝穆回来,但却突然停在了路边,没有立刻上车。   何汝穆拿出手机,想了想,调了静音播10086,然后开始看着于薇的车窗自言自语,“我和于薇在一起,嗯,晚上不回去吃了。你和爸先吃吧。我今晚可能也不会回去了,不用等我。嗯,于薇回来了。”   于薇在车窗里,将何汝穆打电话时说的话尽收眼底,他妈妈给他打电话?今晚都不回去了?于薇下意识寻思起来何汝穆今晚不会把她带到哪解决了吧……   何汝穆再回到车里时,手里拎着一袋零食,放在于薇腿上,淡漠地说:“先吃两口,饿久了会胃疼。”   “这么清楚?你还被饿过啊?”于薇笑着打趣。   于薇这句话本就是无心之言,何汝穆却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于薇毫无感觉,把围脖往下扒拉扒拉,也没有摘下去,低头挑着零食,发现几乎都是她在景德镇住的时候,平时无事常会买来消遣的零食,乐了,“没发现啊何汝穆,这么会为女生买零食呢?”   “和你口味了?”何汝穆漫不经心地说,“几年前给杨沫买过一次,大概你们女人都爱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难怪瘦得跟电线杆一样。”   ……毒舌依旧。   但她居然非常适应,身体都跟着松了下来……   于薇突然想起杨沫,偏头问何汝穆:“杨沫最近怎么样?”话语自然了许多。   “不了解。”何汝穆开着车,并没有多说杨沫的事,“可能被她大哥修理得文静些了吧。”   “她大哥?”   “嗯。”何汝穆似乎并不愿提起别人,看了眼塞满嘴的于薇,乐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能吃,别吃了,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   “哦。”于薇悻悻地放下了零食。   “再忍几分钟,很快就到了。”何汝穆说着,不着痕迹地侧头看了眼于薇……她刚才没看到他打电话?   车里又沉寂了半晌。   然后,于薇终于开了口,却边系着零食袋边佯装不经意地问:“刚才看你在车外接了个电话,你爸妈叫你回家吃饭?”   何汝穆的眉梢动了动,点头,“嗯。”   于薇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地说:“陶陶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都会起来找我,所以你在十一点前一定要把我送回去。”   何汝穆抿了抿唇,忍不住地笑了,又一本正经地说:“知道了。”   最后车到的地方竟是一个山脚下,于薇刚推门下车,就觉着寒风十分冰冷够大,缩着肩膀蹦来蹦去。   突然一件棉风衣被披到身上,于薇回头,何汝穆只对她笑了笑,便揽着她的肩膀步步稳健地带她往餐厅走。   这座山于薇以前没有来过,甚至都不知道这是靠近哪里的山,进了餐厅后,也觉着新奇的很。   餐厅里居然一个人没有……   装饰得明明很时尚浪漫,就和星级西餐厅一样。   何汝穆让她随便挑个地方坐着,低声安抚着让她等一会小会儿,便抬脚去叫人了。   餐厅里空无一人,外面经过的车也是寥寥无几,于薇坐了会儿就不仅觉着尴尬,还觉着有点害怕了,就起身去找何汝穆。   不想见到的场景却是何汝穆正站在厨房里,腰上系着围裙,手握一双筷子在锅里轻轻拨动着,煮面。   背影沉稳淡雅。   于薇这会儿终于不再笨了,歪着头漫声问道:“这餐厅是你的?”   “嗯。”何汝穆在嗓子里发出了个很淡的声音。   “怎么想着在这买餐厅的,其他服务业厨师呢?”   “吃香菜吗?”何汝穆没回答于薇,只是头也不回地问。   “不吃。”于薇走了过来,站在何汝穆身旁,继续着餐厅的话题,“这餐厅别是你刚买的吧?”   何汝穆抿抿唇,抬头笑道:“你当我土大款呢?”   俩人正说着话呢,却骤然一道声音横冲直撞地插了进来,“您就是何先生吧?您好您好,我是咱们餐厅的经理。您秘书刚才好像给我们老板多打了钱,我们老板说他从来不贪便宜……但打的钱也就不还您了,怪麻烦的,说多的那些钱就在明天下午的时候多给您送来些新设备,而且让您放心,这餐厅您买去了啊,准不赔钱,老板的那些老顾客都会继续来的。”   何汝穆:“……”黑了脸。   于薇顿时乐不可支地笑道:“土大款先生您好。”   吃上何汝穆亲手做的面条之后,于薇心想她这顿饭吃的可真够值钱的了,还有刚才何汝穆的满脸黑线,于薇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   ……但这似乎是第一次吃到何汝穆亲手做的东西,确实很好吃,刚好不软不硬劲道得恰到好处,汤调得也十足得够味儿,应是用的大骨汤。   于薇穿着外套吃着面,围脖仍旧没拿下来,真饿了,动作幅度很大,满口塞着面,边含糊不清地说:“何汝穆,话说你这么个土豪,居然就请我吃面?”   “本来以为你六点的时候会吃饭,没想到你没过,就先做面让你填肚子吧,做菜需要的时间久,等久了你胃会疼。”   “你怎么知道我饿久了会胃疼?”   何汝穆不咸不淡地说:“你身体不是很弱?夏天易中暑,有胃病,又常年手脚冰凉?就没见过比你身体还差的人了。”   何汝穆话里像带着讽刺,可于薇这碗面吃得,只觉着鼻子越来越酸。   他竟然这么了解她……   于薇突然放下碗,匆匆地扔下一句“我去趟洗手间”,就低着头跑了。   于薇眼睛红了,何汝穆用余光便看到了,轻叹了口气,明明是个心软的女人,非要那么坚强……忍得一定很艰难。   等了会儿,于薇还没有出来,何汝穆突然招手,把刚才过来的经理叫来,低声问话。   “这个时间,山上的人应该很少吧?”   经理点头,“肯定少啊,现在这是什么时间啊,肯定人少。”   何汝穆眼梢瞥到于薇从洗手间低首出来,还在揉着鼻子,然后在于薇抬头的瞬间,目光收回,把声音压得很低,“听说这个时候山上有狼是吗?”   服务员背对着于薇,顿时眼睛就瞪大了,刚想摇头说不,何汝穆又道,“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的。”   于薇刚在洗手间流了两滴泪,再回来时,没想到刚好看到何汝穆和经理说话时的嘴型,顿时觉着心一慌,什么感动都消失不见了。   于薇再落座的时候,浑身都觉着发凉,咳了两声,问何汝穆:“一会儿去哪?爬山?我体力不好,爬两步就会上气不接下气,你送我回去吧?”   何汝穆摇头,“没关系,我们开车上去,又是盘山公路,不需要你爬山。”   于薇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僵着脸说:“这么冷的天,开车上去……车不得被冻到啊?”   “怎么会冻到车?”何汝穆不禁揶揄道,“于薇,你现在是在怕什么?”   “我没怕什么啊。”于薇尴尬地笑了笑,“那,那你那有火机什么的吗?要是山上太冷,还可以点火取取暖吧……”   何汝穆面带微笑地听着于薇的话,点了点头,“我车上什么都有,你想放火烧山,我那还有汽油。”   于薇深吸了口气,“那走吧。”   于薇脑袋里一直回荡着何汝穆的那句山上有狼的话,一会儿想着狼本就是冬天夜里出来觅食真的可能会碰到狼啊,一会儿又想着中国现在狼的数量统共也没有一千只应该不会有狼吧,一会儿脑袋里面又出现关于狼的电影,站在月亮前,狼的身影越来越明显,接着一声狼吼,很快变成了狼群在接二连三地吼了起来。   于薇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越想越吓唬着自己,不禁又紧了紧衣服。   因为上山的路灯隔很远才有一只,前方只有迈巴赫的车灯在亮着,而天空好像还下起了雪,怎么看前方怎么觉着阴森。   于薇抽着嘴角,忍不住地皱眉问何汝穆,“非要上山吗?回去吧?”   “很快就到了。”何汝穆细条慢理地说,“带你上山看雪景,你还没看过吧?于薇,你别是胆子小不敢上山吧?”   “雪景谁没看过啊?”于薇都快被自己吓哭了,苦着脸说,“谁胆子小啊,谁胆小我也不胆小啊。”   何汝穆乐了,这姑娘的脾气依旧倔得很,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一句,转头轻道,“相信我一次,嗯?先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这句话,还是给于薇了很大的力量,半信半疑地点了头,放下座椅,偏头睡觉。   于薇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睁开眼时,就看到何汝穆的脸,在她上方,而目光灼辣,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于薇下意识皱眉冷道,“你干嘛?”   何汝穆摇头嘲道,“真能睡,猪投胎吗?”   “……你怎么不叫醒我?!”于薇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十点半了。   “看你睡得很香……既然醒了,清醒清醒,带你下车。”   于薇又记起了何汝穆说的那些话,什么狼不狼的,赶紧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团,“不想下车,外面冷,容易感冒。”   何汝穆突然俯身过来,视线自她身上飘来飘去,笑吟吟地问:“你确定不下车?”   于薇向后躲了躲,发现躲不开,立即说:“下!”   相比何汝穆和狼,于薇选择的是还不如与狼共舞。   而当于薇刚下车后,立刻就愣住了。   山上风景尤为的好,好到让她觉着这是浪漫的片场。   周围的树上被装饰得像圣诞树,闪着唯美的灯光。   夜色也正好,头顶星空闪着无数颗平素里在市里时见不到的星光。   冬季的雪花缓缓飘扬,落在睫毛上,身上,地上,满目的白。   何汝穆从她身后为她披上棉衣,轻轻拥她入怀,带着她向前走了几步,“这座山是省里最高的私人山,向下看。”   于薇随着何汝穆的视线向下看,险些没有尖叫出来。   下方城镇亮起的灯光,竟是圈成了一个心型。   于薇不可置信地捂上了嘴,才没有溢出惊叫声。   再远处的灯光,全部都是围着这个心型小城镇。   于薇惊叹地想要夸何汝穆两句,却发现自己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倚靠着那个宽阔的胸膛,汲取着温暖和感动。   眼前的场景那么像戏里唱的,人去难逢,须不是神挑鬼弄。在眉峰,心坎里别是一般疼痛。人再重逢,竟是冥冥中引。在眉尖,身体间怎是平常惊喜。   于薇的双眼渐渐湿润,鼻子发酸,嗓子发干。   良久,何汝穆缓缓开口:“我照顾周雨惜有原因,我只能告诉你无关爱情,但其他的原因仍不能告诉你。而第一次发现对你好感,是很久前的事了……在你那位开着捷达的男性朋友送你回来的早晨吧,你查了一晚上,很憔悴……在此之前,我的本意是用我的假五花瓶当做真五花瓶还你的,但在看到你吼改了主意。”   于薇突然涌上一阵愤怒,走出何汝穆的怀抱仰头瞪他,“我记得你那时对林飞扬说过的话,你说你喜欢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你只是可怜我,还警告林飞扬小心他那些钱被我挖了。”   何汝穆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那是因为林飞扬对你的态度太明显,我心烦,我还和他说过你是个好女孩,容易受伤,不是他那种人该调情的……要知道我很少夸奖一个女人。”何汝穆不仅记得他说过这席话,还记得这些话几乎是贴着林飞扬耳边说的,“而在你晕倒输液后,我去你房间看了你。”   于薇突然想起她那时还吻了他……   于薇下意识退后几步,拧眉淡道,“不,周雨惜始终在我心里是个疙瘩,你不解释就算了,何汝穆,我以后也不会再向你要解释了。”   “所以也不会再给我机会?”何汝穆面上冷硬,冷声反问道,“我若绝不解释这件事,你就不能信任我?”   “……是。”   何汝穆抿唇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摇了头,“于薇,我不能和你解释。”   于薇心一沉,抬脚就往车里走,“既然如此,回去吧,你不对我坦诚,自然有其他人对我坦诚,陶羽就连有过几个女人都和我坦白过。”   何汝穆下意识抓住于薇的手腕,但于薇的力气极大,猛地就甩开了何汝穆。   何汝穆几步追上于薇,再次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旋了个身就压到了车门上。   但凡提一次陶羽,何汝穆的愤怒便会涌上心头,怎样都控制不住。   “于薇!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真准备和陶羽结婚?”   “是!”于薇骤然一声喊,“是!我就是!我告诉你何汝穆,我于薇不是非你不可……的!”   最后的一个“的”字,被何汝穆重重地吞到了肚子里。   两唇相贴,于薇的声音戛然而止。   ☆、69上钩   大冬天的,贴得这么近……热啊,于薇这么想着。   何汝穆的唇火热,而于薇冰凉的唇也被何汝穆吻得发了烫。   何汝穆很会撩人,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明明没有接过几次吻……勾着于薇的小丁舌,力度刚刚好,不软不强,时快时慢,法式舌|吻,旋转着,吸|吮着,又深又挑|逗。   没多久,两人的口齿间便成了真空状态,紧贴在一起。   于薇的嘴小,刚好何汝穆能够含住她而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每一秒动情的吻,都令人情动。   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迷失方向……   车门冰凉,于薇虽是披着棉风衣,片刻后,还是觉着身后的凉度穿过棉衣,刺进了骨子里。   而身前的温度已经燥热不堪。   冷热交替着,于薇心跳跟被充了电了般的快,砰砰砰,跳得迅速剧烈。   何汝穆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身体紧贴在一起,那一晚的画面猛地出现在她脑海中。   缠绵交织的身体,在温软的床上紧紧相拥……   方才那一瞬间从胸而怒的愤然,悄无声息地变弱,到最后销声匿迹不留寸毫,转变成炽热的情|欲。   两人身体贴得极近,何汝穆推着于薇的身体,逐渐向后拉开后车门,将于薇推到了后车座上。   于薇的神经有些发飘,完全忘了现在在哪,只是随着何汝穆的动作下意识地跟随和移动。   太久没有过男女生活,两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   情|欲的持续上升,终究将之前的隔阂全部淹没,只知道此事的感觉——很想要对方。   何汝穆活了三十三年,生命里就只有于薇这一人。再重逢时一直隐忍的激动,此时终于从身体里迸发出来,现在只想将于薇融进他身体里。   何汝穆炙热的眼里涌上了情|慾,重重撕扯着于薇身上的外套,每个动作都迅速激烈。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却在这只剩喘息的寂静空间里急促响起。(木哈哈哈哈,插一句,上章结尾我真的有说过不要抱希望,这个时候他们俩真的不适合有船……不过今天发的第108章番外里面补上啦╭(╯3╰)╮)   何汝穆动作顿时一僵。   于薇猛地清醒过来,推开何汝穆,收紧衣服,缩成一团,向后靠着。   何汝穆自认他的自制力强于任何人,这时却被生生打断,脸色沉得骇人,仿佛只要于薇过去拿起电话,他就能把电话摔了。   俩人都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僵持着。   于薇蹙眉垂眼,看着脚下,别扭而尴尬。   何汝穆直视着于薇的发顶,咬牙切齿地瞪着……   许久过后,于薇深吸了口气,咧嘴干笑了两声,“呵,呵,我,我接电话。”   “你、敢!”何汝穆从牙缝间重重地憋出这两个字。   于薇刚伸出去的手倏地讪讪地收了回来,不是她多么怕何汝穆,确实是她理解在这种事情上被打断,是个男人都会阴沉得很。   终于,急促的电话铃声停下来,于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半分钟不到,电话铃声再次催债一般响了起来。   于薇心虚地舔了舔嘴唇,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看了看半垂着头一动不动的何汝穆,下意识瞟了眼刚才大腿明显感觉到他硬度的地方,悻悻地说:“那个,你还好吗?”   “你觉着我还好吗?”何汝穆冷着脸,冰冷地吐出这两句话,“陶羽打来催你回家了?盯得够紧的。”   于薇还是很知进退的人,知道现在不能惹毛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应该不是他,铃声不是这个……”   “呵,还给他设专用铃声呢?”何汝穆不阴不阳地嘲道,脸色变得愈来愈阴沉。   “不,不是,是同事一个群组铃声,朋友一个群组铃声。”于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何汝穆解释得这么详细,“响的这个是同事的铃声。”   听此,何汝穆的脸色才终于有了些缓和,微微起身,抬手将于薇的包从前座取过来放在她腿上,“接吧。”   于薇重重舒出一口气,简直跟在丈夫面前突然小三来电一样……这种感觉刚涌出心头,于薇立刻皱起了眉。   她为毛有这种感觉啊!   轻咳了一声,边拿出电话接起来边冷道:“何汝穆,麻烦你去前面开车,把我送回去吧,我实在不想再跟你单独在一起了。”   何汝穆勾了勾唇角,没说话,自觉起身去前座倒车开车。   然后于薇接完电话后,立马就把刚才撂的狠话推翻了,“何汝穆,是倪岩打来的电话,他家遭入室抢劫,说是被打得不轻,现在带我过去。”   **   倪岩当真被打得不轻,伤都在身上。   于薇跟何汝穆敲门的时候,倪岩是弯着背过来开的门,疼得直不起来腰。   于薇刚想问都打哪了,倪岩就颤着声线问何汝穆,“何总,能麻烦你帮我看伤吗?那个,薇姐不太方便看。”   然后何汝穆便扶着倪岩进卧室检查伤,于薇看着倪岩痛苦的背影,心想我不能给你看伤,你还给我打电话?但想了想,寻思倪岩都通知何汝穆叫他来公司找她陪她过小年夜了,应该也是猜到她会和何汝穆在一起了。   所以他想找来求助的人,还是何汝穆?   于薇撇了撇嘴,四处看着倪岩的房间,心想她火急火燎地跑来,倒成了陪衬。   倪岩的房间,看得出当真是跟卜遥年是熟人,倪岩家的装饰跟卜遥年家的装饰非常相像,都是半文艺青年,摆了些八零后特有的纪念品,以及金属,另外细节处也用过心,是个生活很有质量的大男孩。   卜遥年是一柜的CD,倪岩则是一柜的书。   各类的书都很齐全……真看不出倪岩竟然爱好看书。   “他还好。”何汝穆出来后,一身的消毒液味儿,边往洗手间走去洗手边道,“刚给他擦了药。倪岩说是在正睡觉的时候,突然被人蒙了被子被打的,青紫发肿的地方遍布全身,不好意思去医院,就打来电话求助的。”   于薇跟着何汝穆走过去,看着他缓慢的洗手,渐渐蹙起了眉,“所以不知道是谁?”   “嗯,他说几乎将他打晕了,人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何汝穆像是有轻微洁癖,洗手的时候洗了几次洗手液上面的按钮,洗过之后又不停地浇着水龙头上的拨铁,才关掉水龙头。   手也没有拿毛巾擦干,就这样自然挥发干掉。   于薇不禁问他,“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了?”   “嗯?”   于薇看着水龙头,“洁癖啊?”   “一直都有。”何汝穆淡道。   “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何汝穆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动点脑子行吗?”   于是于薇开始动脑子……想了半天,好像从认识他开始,不是住酒店就是住他家……那他来她家的时候,他也没洁癖啊……!   于薇眨了眨眼,待她终于想明白的时候,何汝穆已经擦过她的肩膀走出洗手间了。   只因为那个人是她……么?   倪岩再出来的时候,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于薇。   倪岩脸上倒是没有伤,但看着还是有些憔悴。于薇坐过去,偏头问他,“是男是女有感觉到吗?”   “应该是个男的,力气很大。”倪岩抬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何汝穆,咧咧嘴说,“何总,您别站着啊,坐啊。”   何汝穆摇头,“不用。”   于薇知道何汝穆可能是嫌倪岩家沙发可能会脏了,无语地摸了摸额头,回头继续问倪岩,“最近犯什么事儿了,惹上什么人了?”   “也没有啊。”   于薇拧起了眉,语气加重,“你好好想想。”   “我真没惹什么人。”倪岩也拧起了眉,“我平时就是工作上班啊,真没惹什么人,而且平时也不认识什么人的!”   于薇表情凝重,“我刚刚看了你们家的门窗,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能在不把你吵醒的情况下进来,他肯定是你的熟人……你之前在电话里说是入室抢劫?你家丢了什么东西?”   “啊,”倪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那个入室抢劫四个字儿就是说起来方便点儿,我家没丢东西,我,我就是被人揍了一顿。”   于薇看着倪岩。   倪岩看着于薇。   一阵沉默后……   于薇面无表情地起身,“那你肯定是抢了谁女朋友或是被人误会调|戏人家女朋友了,活该被打。”说着就要开门往外走。   始终静站在一旁的何汝穆,这个时候突然淡漠地开了口,“卜遥年是不是被放出来了?”   “啊!”倪岩接着一声恍然大悟地低喊,“但不可能是小年哥吧?!”   于薇脚步停下,转过头来,“他偷了公司那么多钱,两年就被放了出来?”   “有梁家人插手,自然不会判多久。”何汝穆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倪岩,忽然抬脚走向于薇,“如果真是卜遥年的话,于薇,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从现在开始,即使我不陪着你,我也会派人跟着你,以保证你的安全。”顿了顿又道,“无论你是否同意,我时时刻刻都必须知道你在哪并且是否安全。”   于薇下意识后退两步,拒绝道:“何汝穆,你没有资格这么管我吧?”   “作为你唯一的男人,我自然有这个资格。”何汝穆大步走到于薇跟前,轻轻搂上于薇的腰,既不让她感觉到压力,又无法让她挣开,“你现在需要休息,先去我家休息吧。”   ~   ☆、70吃醋   何汝穆家在阜宾市,于氏公司在凉德市,是两个相邻的市,不算从市中心到高速口堵车的时间,开车至少一小时路程。   于薇自然仍旧是拒绝何汝穆的,如果第二天从何汝穆家再来公司,耗费的时间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何汝穆,我现在很需要睡眠,怕是等不到去你家休息了。如果你非要保证我的安全,不如就近送我去酒店。”于薇抬手腕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你不累,我累。”   然而何汝穆却搂着她的腰,不容置喙地淡道:“我在凉德有公寓,放心。二十分钟就到了。”   倪岩浑身都在疼,听见两人说的话后,忙呻|吟着说:“对了薇姐,明天我就不去公司了,请个假,我得休息两天。”   于薇被何汝穆霸道的语气搞得很不爽,抬脚向外走,头也不回地说:“那就等伤好了再来公司,不扣工钱。”   于薇没有再继续口出拒绝之词,也没有从何汝穆的怀里退出去,泰然自若地跟着何汝穆一起下楼。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何汝穆现在因为卜遥年对倪岩做的事情凝重并严肃,就算她耍脾气,估计也会被何汝穆强硬地说服,不如就此高傲的答应了。   去他那住一晚……又不能少块肉,对的吧?   **   于薇本是一个在轨迹上按部就班地行走的星体,熠熠发亮,有自己的轨道,有自己的生活,而何汝穆就仿似一个随机干扰力,每一次的出现,都必会让于薇脱离原本的轨道,而行走的轨迹变得曲折离谱。   在到了何汝穆声称的在凉德的公寓后,踏进那一道门时,于薇万般情绪忽然一拥而上,横冲直撞地按开了她的泪腺开关。   凉德市的公寓,竟然与阜宾市的那座别墅几乎一模一样。   ……两年前,她曾住过这样的别墅。   ……也曾被他从这样的别墅里赶出去过。   于薇眼前有些模糊,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昂首阔步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迈得跟女王一般,高跟鞋的哒哒声响亮而郑重。   于薇挺胸抬头,不止气场上凌驾于人,甚至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不容人忽视的气场。   脚下生风,进门后鞋也未换,径直向客房走。   ……这么晚了,精神倒是足,何汝穆漫步跟在于薇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于薇。   何汝穆眼眸里的笑意逐渐加深,犹如在黑暗中突然升起了绚丽的烟花,自他眼中留下闪亮的一束光,眸光里面带有对于薇深深的宠溺。   何汝穆很少会走在旁人的身后,就同他很少会抽出时间跟合伙老板去应酬吃饭一样,身份生来就高人一等,一切会掉身份的事情俱都不做。现在,却步步跟随于薇。   而何汝穆的每一步都走得极轻。   但走得再轻,在于薇耳里,都犹如被用扩音器扩了几倍,几十倍。   “你住主卧吧。”何汝穆突然自于薇身后缓缓出声。   于薇脚步一顿。   “客卧的空调坏了。如果觉着主卧的床被会睡着不舒服,我一会儿把客卧的拿过去,换新的给你。”   于薇就像个别扭的丫头,自打在山上何汝穆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差点在车里把她办了之后,就一直一副冷美人的模样。   对何汝穆半理不理,嫌弃疏离的态度毫不隐藏。   于薇转身,眼里是一片冷淡,直视着何汝穆的双眼,淡漠道:“不用,我又不是多矫情的人,睡都睡过了,还在意这个?”说着,便径直去了何汝穆房间。   何汝穆眼眸里的光,只因为于薇的这一句话,转瞬间就淡了。   前一刻还让他感觉到了希望,下一刻却让他失望透顶。   因为她已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才不会在意?   忽然,于薇又返了回来,立在何汝穆跟前,半仰着头,直视着何汝穆的双眼,淡道:“还有一句话要和你说清楚,之前在山上我确实动情了,但那只是本能,男人对女人的本能,而不是于薇对何汝穆的本能,希望你不要误会。”   “……知道了。”何汝穆的神色黯淡至极,轻应了一声,擦过于薇的肩膀而过。   **   翌日清晨,冬日里的阳光才冒出了个头,晨光仍未散发热能,于薇一时间还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哪,就接到了陶羽的轰炸电话。   于薇半睡半醒地接起电话,“哪位?”   隔了很久,陶羽阴森冰冷的声音仿似从地狱而来般,“于薇,昨晚跟何汝穆玩得太嗨,还没睡醒?连我和陶陶走也不准备送了?”   于薇猛地睁开迷蒙地双眼,待看清身在何处时,一掌拍上脑袋,居然把陶羽今天回景德镇的事忘了!   陶冠和董董今天的蜜月结束,陶陶得回家见爸妈了。   于薇忙连声抱歉道:“忘了忘了,昨晚睡得太晚了……你还是坐专机回去是吧?那晚点再走吧,我现在赶回去。”   陶羽用半阴不阳的声音直直讽刺着于薇,“既然你忙的话,就不用来送我和陶陶了。”   “别别别,”于薇知道忘了送陶羽和陶陶的这事儿确实是她错了,她本来计划的是在周阳一家三口,差不多在她家吃完晚饭后,就过去将陶羽和陶陶接走的,但何汝穆突然出现在她办公室里,就打乱了这计划。   陶羽再讽刺着于薇,于薇也没发脾气,低声哄着他说,“陶羽,我马上就回去,我真不是故意忘了的。昨天倪岩那边出了点事儿,被人入室……抢劫了,才没回去。”   陶羽高傲地哼哼了两声。   于薇赔笑着问:“你昨天在我家住的吧?”   “还能在哪?”陶羽一手抓着不会走还非要往前走的陶陶,“你父亲可是把我和陶陶当女婿和外孙看的,你没来,怎么可能让我们俩走?我昨天在你房间睡的。”   ……怪不得昨晚没给她打过电话。   于薇总算明白了,陶羽有机会睡她的床,自然不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薇失笑道:“那你在家等我吧,我现在回去。”   陶羽看于薇道歉的态度还成,用鼻子哼哼了两声,算是应了,便挂了电话。   于薇放下电话就掀被起床,心想自己真是大意了,居然把陶羽和陶陶放家里那么久……她倒是不担心陶羽吃亏,她担心陶羽的嘴不饶人,讽刺她家那几位,把昨天的年夜饭毁了。   然后正当她穿鞋的时候,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了,一抬头,就看到倚着门的何汝穆,正淡漠地看着她。   何汝穆穿着商务西装,体面又郑重,一丝不苟,半倚着门,形似型男,但眼里的冷漠清晰得很。   这是……听见她和陶羽打电话了?   于薇轻咳了两声,抬声问:“你站多久了?”   何汝穆没有回答,只面无表情地转身向外走,“再急也吃完早饭再走吧。”   于薇抽了抽嘴角……小哥哥您脾气真够大的了。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米粥咸菜小馒头,看着很朴素,于薇却闻到了厨房里仿似做过饭的味道,“馒头你蒸的?”   “嗯。”何汝穆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何汝穆的态度冷漠非常,于薇自觉无趣,就没有再开口,头未梳脸未洗的闷头吃早餐。   过了许久,何汝穆终于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小口咬着馒头的于薇,轻轻开了口,声音里添着浓郁的疲惫,“于薇,你现在和陶羽究竟什么关系,真的是男女朋友?”   于薇低头吃着馒头,没有抬头。   能感觉到何汝穆的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过了半晌,于薇从嗓子里低低地发出了默认般“嗯”地一声。   之后便是一阵可怕的寂静。   何汝穆深呼吸的声音,于薇听得十分真切。   “何汝穆,我真的没有故意将你置之门外,”于薇忽然轻道,“你和梁芊芮的婚礼是这样,不向我解释一句你为什么要突然答应和她结婚,你和周雨惜的关系是这样,仍旧不向我解释一句。我真的累了,在山上我也说得很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不会再要,也不会再重新接受你的感情,更不会重新找回我曾经对你的执着,不会再爱你。”   这样直白的拒绝,总是令人疼痛不堪,何汝穆感受到了心碎的痛。   “……所以只有我得了绝症,马上要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于薇垂下眼,喃声道:“不会,也不会。”   两个人之间的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于薇手中的馒头已经变得冰凉,何汝穆才开了口,“我知道了。”   于薇再吃不下,放下馒头就要走。   这时何汝穆缓缓起身,从茶几上取过车钥匙,喊住于薇,笑着说:“我送你回去,卜遥年刚出来,我不放心。”   何汝穆的微笑永远都是似有若无云淡风轻的,能让人感觉到他在微笑,又让人深刻了解到,他并未有笑到眼里。   然而何汝穆的这句笑言,于薇清晰的听到了里面藏有的苦涩。   接着一路上,都是沉默。   **   陶羽在于薇家客厅里,抱着陶陶,坐得潇洒倜傥,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儿,一手抓着陶陶的腰,一手拖着茶盏品茗着清茶,简直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陶陶认识了新朋友,也就是于彤的女儿筱筱。   筱筱会走路了,小短腿晃晃悠悠地迈着,虽然也会摔倒,但自己也能走两步了。   然而陶陶还不会走路,就总会撑着陶羽的手,跃跃欲试地往上起。实在站不起来了,就咿咿呀呀地叫唤,两只小爪子胡乱地甩着,看着自己被自己气得不行,也是个急脾气。   陶羽乐了,“儿子,慢慢来,急什么啊。”   说着陶羽给他做了个动作,陶陶果然慢了下来。   周阳父母和于彤父母在楼上聊天,于彤坐在一旁看着月嫂哄女儿走路,而周阳坐在窗边,远远地看着蹒跚学步的女儿,眼里的笑意十分真实。   “我说,你女儿去上早教课了吗?”陶羽突然回头问于彤。   “嗯,去了。”于彤点头,以为陶羽真的是在话家常,就笑着反问陶羽,“陶陶也去了吧?是我姐带着陶陶去的,还是姐夫带着去的?”   “我们两个一起带着去,”陶羽扬眉说着,又歪头看着嘴里能说挺多话了的筱筱,突道,“我还以为你没带你女儿去过早教课呢,看着她也不像去上过早教课的孩子啊,比陶陶大多少个月呢,才比陶陶多会走路而已。”   于彤的脸顿时一黑,这是说她家女儿笨呢?   周阳闻声走过来,坐到于彤身边,偏头对陶羽温言道:“筱筱毕竟文静,和男孩子是比不了的。”   “嗯,文静好,”陶羽点头,却又道,“文静的女孩不会在长大后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当真是女儿好。”   于彤的脸已然全黑,低低地跟周阳说了一句,便起身去带着月嫂和女儿冲奶粉去了。   陶羽一脸得逞的笑着。   周阳侧目望向他,陶羽也没有任何掩饰,反而又得寸进尺地喟叹道:“你看陶陶的目光,好像比看你女儿的目光多呢,周阳,薇薇可是你的大姨姐……有其他的想法可不好吧?”   周阳:“……姐夫想多了。”   于家的人一直都以为陶羽和陶陶就是于薇的丈夫和儿子,所以前一晚的小年饭很照顾他们,就是陶羽一贯作风看不顺眼的人和事必定冷嘲热讽,所以从昨晚开始一直到现在,真没少讽刺于彤和周阳。   而周阳的这一声“姐夫”,叫得陶羽浑身舒畅,终于不再讽刺了。   之后没多久,听到外面一阵等待已久的车喇叭声音,陶羽立刻把早就穿戴整齐的陶陶抱了出去。这地方,他早就不想再多坐一秒钟了。   然而出了门后,却看到于薇正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   司机是何汝穆。   风度翩翩的陶羽,眯了眯眼,换成单手抱着陶陶,意味深长地看着于薇笑。   “等久了吧?”于薇不好意思地走过来,又向陶陶伸出双手,“宝贝儿,想没想我啊?”   陶陶黑漆漆的眼睛,在看到于薇后,立刻眯成一条缝,嘎嘎笑了起来,冲着于薇伸手,“麻麻……”   然后陶羽却未将陶陶递给于薇,反而是几步走到于薇面前,搂着于薇的脖子,在于薇完全没反应过来任何事的时候,低头就在于薇唇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接着迅速起身。   于薇一阵石化后,眼里迸发出了无数根剑雨,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陶、羽。”   陶羽翩然微笑,轻言道:“薇薇,这是昨天你把我和陶陶扔在这一群表里不一的人之间的惩罚。”   尔后一边拥着于薇上车,坐到后排座位上,一边对着何汝穆傲慢淡道:“真麻烦何总来亲自送我们了……去机场,走吧。”   何汝穆方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陶羽对于薇的那一吻,而现在陶羽一手抱着小宝宝,一手又搂着于薇的肩膀,何汝穆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乎已经青筋暴起。   再听到陶羽的话,看到于薇没有挣开陶羽的亲密,脸上绷得死紧,一句话没有说,踩上油门便疾驰立刻。   而窗边的周阳,自陶羽出去后,就静静地看着那一幕,直到何汝穆的座驾离开后,也没有挪过地方。   **   “何总昨晚在哪过得小年夜啊?”陶羽今天是有意跟何汝穆过不去,开口闭口都是在跟何汝穆寒暄,而语气全然是把何汝穆当做司机一般。   “山上。”何汝穆面无表情地说。   “哦?山上啊。薇薇,你呢?”   于薇偏头跟陶羽对视,意思叫他适可而止,陶羽却扬了扬眉,继续问,“嗯?在哪?”   “……去看倪岩了。”于薇与陶羽对视良久后,不知道为什么,避重就轻地回答道,仍是没有承认跟何汝穆在一起。   何汝穆在后视镜里淡淡地看着于薇,什么都没说。于薇的隐瞒……看来是真的,他们是男女朋友。   陶羽微笑着,偏头继续对于薇意味深长地说:“来阜宾凉德这么久,只有昨天晚上没看到你,倒是有点想你呢。”   于薇下意识抬头从后车镜里看了看何汝穆。   对上视线的是何汝穆冰冷又隐忍的双眼,于薇心下不由一颤,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似乎就连她都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只知道在认识何汝穆之前的那种生活,才是她最享受最自由的。   没钱了,便四处搜刮古董。有钱了,便藏起来舒服地享受自在舒适的生活。   而现在,不仅被束缚在公司起早贪黑的工作,而心也被禁锢住了。所以,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于薇垂了垂眼,从陶羽怀里接过陶陶,低头握着他的小手,逗他玩,“宝贝儿,你想我了吗?”   陶陶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声音稚嫩而童真。   于薇静静地看着天真无邪的陶陶,心底的压抑,终于被陶陶逐渐地清除干净了。   何汝穆大概是第一次充当除于薇以外的人的司机角色,全程都摆着脸,隐忍着没有发作。   陶羽暗讽了几次,都没有看到何汝穆失控,总算是放弃了。   陶羽坐专机回去,抱着陶陶,摇身一变,又是一位风流倜傥的时尚奶爸。   于薇对陶陶有些不舍,就一直远远地望着陶陶。而陶陶对于薇也不舍,还没上飞机,就哇地一声哭了。   于薇几步走到陶陶身边,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昵声哄了几句。   陶羽抬头,隔着不远的距离,冷冷地同何汝穆对视。   忽然垂下头,又在于薇脸上亲了一口,同时在于薇耳边轻轻地留下一句话,“过完春节,我会把景德镇的生意扩到这里,我会回来的。”   **   于薇都要疯了。   何汝穆说话当真是一诺千金,不管她走到哪,何汝穆都会派人跟着她。   何汝穆去公司不方便看着她,他就以确保她安全的名义,派人明里暗里的跟着她。   但明着说是确保她的安全,暗着里呢,于薇就是再笨也知道何汝穆这是顺水推舟,借机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手中而已。   送走陶羽那天过后,何汝穆似乎被气得不轻,回了阜宾,继续工作,没有再缠着于薇。   于薇一边因为何汝穆的未再出现而轻松,一边又因为那些形影不离的保镖而烦躁。   倪岩被卜遥年打了,全身是伤,也来不了公司,于薇心想去倪岩那再看看他。   可刚出了公司,还没走到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就突然停在了她面前,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黑西装黑墨镜,“于小姐,我是何先生的人,您去哪,我送您。”   于薇完全忽视这位保镖,自己开车去倪岩那。   可无论她怎么加速,都会在后车镜里看到这辆黑色轿车总会保持在六十米外跟着。   于薇终于冷着脸给何汝穆拨去了电话,“把你的人都撤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何汝穆却只是认真道:“你的安全,是我最在意的事,所以绝不可能撤。”   于薇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被何汝穆气过去。   于薇车一拐,未再去看倪岩,终于破了第一次的例,给主管打电话问他在哪,去见客户。   于薇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吃饭应酬说场面话,几乎跟何汝穆相同,所以但凡需要跟客户吃饭,出面的人就准不是她。   以前是于彤和周阳处理,现在就交给各主管。   所以主管接到于薇电话的时候,简直惊讶死了。   “你现在在哪个饭店?”于薇问道。   主管忙将名字报上,于薇开车就去了。   似乎是故意气何汝穆,于薇明知道身后有车一直在跟着她,仍旧横冲直撞地开着。   而到了饭店后,在里面跟客户整整聊了两个小时,还喝了不少酒。   等到局散后,自然是要请客户们去潇洒的,于薇也立刻要跟着去,唱歌喝酒叫小姐,这些套路于薇很懂。   然而于薇刚要跟着一起上车,突然眼梢看到一个人影,正向她冲过来,手上拿着的东西似乎还闪着亮光。   待于薇刚想仔细看清那个人影时,只刹那间,于薇就被人重重推开。   而再一抬眼时,看到的是何汝穆的保镖正追着一个人跑。   于薇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人,背影跟卜遥年简直一模一样。   “于总?还好吗?”   于薇回头,看了主管和客户两眼,终于不再胡闹下去了,抱歉地说:“我有点头晕,我先回去了。”   刚才那一幕,主管和客户都看在眼里呢,自然没有再强留,“是是,于总回去休息吧。”   而于薇刚要上车,何汝穆的保镖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没抓住。”又对于薇道,“于小姐,您喝酒了,决不能开车。”   接着不管不顾地就将于薇拉上了车。   于薇确实喝的有点多,上车后,就开始迷迷糊糊地睡觉。   而再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何汝穆那张暴怒的脸。   “我在哪?”   “我、家。”何汝穆咬牙切齿地说。   “呵,呵呵,呵呵呵。”于薇干笑。   何汝穆深深地瞪了她一眼,冷道:“头疼吗?”   “疼。”于薇实话实说。   何汝穆起身,“躺着,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于薇讪讪地点了头。   不作死不会死……这事儿确实怨她。   之后于薇喝了醒酒汤,终于舒服了一些,而何汝穆仍旧坐在她身旁,不走。   于薇咳了两声,低声说:“谢谢了。”   何汝穆深吸一口气,终于脸色不再那么难看,哄着她一样说道:“以后别闹了,嗯?卜遥年刚从监狱里出来,几乎和亡命徒一样……我放你身边的保镖,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不是为了看着你。”   于薇点了点头。   “暂且住这吧。”何汝穆又道,随即起身,“直到抓到卜遥年后,你再离开。于薇,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71啧啧   “薇薇,有时间的话,能回来一趟吗?”   清晨,于薇懒洋洋地接起电话,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带着询问的话。   “爸?”于薇前一晚睡得并不太深,早上五点钟听到厨房传来的声音后,就再没睡着过,现在完全醒了,便掀开被子起身往客厅走,随意地问着,“周阳父母都走了?”   “还没走,想叫你回来谈的就是这件事。”于仕亨的声音苍老而疲惫,轻叹道,“彤彤想要带着筱筱和周阳去周家。”   回周家?于彤居然真的这么决定了。   呵,对周阳的爱真够伟大的了。   于薇但看着餐桌上准备好的早餐,无聊的敲着筷子,细条慢理地问:“爸,你都清楚他们两人之间的事?”   “嗯,清楚。”   “那你也同意?”于薇坐到餐桌前,耳朵肩膀间夹着电话,双手去盛着热粥,边问,“我不信任周阳能够在于彤去他们家之后会对于彤好,筱筱也一样,而且周阳父母现在都没有退休,也没有时间照顾于彤和筱筱。”   “你们的选择,我总是支持的……周阳虽然做过很多错事,但彤彤非他不可,我做父亲的,就不会去拆散她。儿女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只能劝告而不可阻止。”于仕亨其实真的是个称职的父亲,只是他从未处理好过自己的感情,“周阳父母那边也没多大问题,都有月嫂照顾于彤和筱筱。”   于薇轻轻尝了口粥,还是热的,红枣味道刚刚好,不甜不咸,“爸,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于仕亨听出了于薇话里的不悦,他反倒是欣慰了许多。于薇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讨厌于彤,许多事都是会站在于彤角度上考虑的。   “薇薇,你毕竟是彤彤的姐,所以回来看看她吧?”于仕亨顺势对于薇抛出了个请求,“宝宝,回来送送彤彤吧?”   于薇:“……”   “爸,能别叫我小名么……”   于仕亨笑了,“能回来吗?”   “好吧,她什么时候走?”   “下午走,你和陶羽陶陶一起回来吃晚饭吧?”   “爸……”于薇想解释说陶羽和陶陶不是她丈夫和儿子,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太了解老人了,如果她说还没有嫁人的话,肯定会为她操心,便继续半真半假地说:“他们回景德镇过春节去了,我自己回去。”   “那好,爸在家等你。”于仕亨的语气轻快了很多,“我叫政嫂给你做些爱吃的菜。”   “嗯。”   挂了电话,于薇看着一桌子的丰盛早餐,只联想到了四个字,人各有命。   于彤既然选择仍旧跟周阳走下去,以后的路就会很长,也会充满辛酸……也或许她甘愿如此。   何汝穆的公司不在凉德,而何汝穆为了在八点时到公司,几乎早上六点钟便出了门,五点钟不到,就起床做早餐。   于薇睡得不是很稳,所以何汝穆动作再轻,她还是知道他何时起床何时做饭何时走的。   坐在餐桌前,于薇静静地吃着何汝穆早起为她做的早餐,心想她这算不算是免费雇到了保姆兼顶级厨师啊……啧啧,何汝穆做饭确实够顶级,和他的人一样。   ……优秀的真是人比人会气死人。   而八点整,于薇穿戴整齐正要出门时,门铃突然响了。   这个时间有谁会来?   于薇狐疑地自猫眼里向外看,就看到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快递小哥手捧一束花和一个礼品盒。   何汝穆还真是锲而不舍,都入住他家了,还继续搞这一套?   拉开门,快递小哥递给于薇一张单子,同时谄媚地说道:“小姐,您爱人对您可真好,特意嘱咐我们不能送真花,说您不喜欢花香。”   于薇嘴角一抽,“……你们公司老板真是教导有方。”   于薇抿了抿唇,签了单子,将花和礼品盒接过去后,一阵无奈……此时毕竟在何汝穆的家,终究没有再扔掉过这两样东西。   ……何汝穆胜利了一半。   **   “薇姐,来啦。”倪岩顶着两个黑眼圈,毕恭毕敬地立在于薇办公室前,见到于薇来了之后,便咧嘴笑着打招呼。   于薇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系着格子围脖,踩着短皮靴,双手插兜,走路依旧气场强大,哒哒哒一声堪比一声强重。看似气质依旧,但气色仔细看起来,还是不太好。   于薇看倪岩来上班了,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浅淡的“嗯”声,“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没再好好养养?”   “嗯嗯。”倪岩连声点头应着,“我要不来的话,你工作不就该加重了嘛,你还信不着别人,怪让人心疼的,木哈哈。”   于薇气色不好,不代表智商不高,漂亮的眼睛向上一吊,乜斜着他问:“是你心疼?”   “呵呵呵,拆穿了哈。”倪岩跟在于薇身后走进办公室,“那个,何总不放心您,叫我多陪着你点儿。”   何汝穆真是无处不在……他虽然不在,但永远活在她身边= =   于薇轻哼了一声,倪岩双眼突然一亮,亮得跟见着金字了似的,又叫道,“诶?薇姐,你这围脖……”   “出去。”于薇一听倪岩要说的话,立刻变了脸,不耐烦地推着他的后背往外赶,“出去出去,该工作了,乱嚼舌头杀一儆百啊!”   倪岩看着本来在何汝穆脖子上见过的围脖嘿嘿嘿笑,被赶出去后狗腿地松了杯咖啡进来,才又出去工作了。   卜遥年仍未抓到,实际上于薇也不太放心倪岩,便又嘱咐了保镖几句也看着点倪岩。   倪岩一不小心听见了于薇的嘱咐,感动的哗啦啦的,想了想,又推门进来,凑近正在工作的于薇身边,双手肘撑着办公桌,弯着腰,翘着屁股,嘿嘿笑,“薇姐,有些话想和你说。”   “说。”于薇工作的时候十足的冷面,电脑唰唰点着,手上的笔也在文件上不停地写着,“两分钟能说完吗,说不完再找时间来说。”   “呃,我尽量。”倪岩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身体笔直,咳了两声后,然后便是以相声演员绕口令的速度迅速地哇啦开口,“薇姐其实上次你和我说的身上文前女友名字的事吧这个我知道一点你以前在何总腰上看见雨伞了是吗但我上次看到是蔷薇真不是雨伞我不知道是不是何少用激光把文身打掉了还是怎样但是我看到的绝壁是一朵蔷薇而且那么逼真的一大朵蔷薇我真心觉着何总是真爱你薇姐你别觉着这个字眼俗气反正我跟了何总那么久我就觉着他能对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真是太太太太感人了你现在反正也是单着的就跟何总凑合凑合不行吗?”   倪岩说完这一大通后累得不行,深吸了好几口气。   而于薇目光已然有些呆滞,内心一阵澎湃,倪岩的每个字她都听清楚了,但连在一起却让她大脑空白了很久才听懂……蔷薇吗?他在腰上重新文了蔷薇?   那么……他可以文小雨伞,可以文蔷薇,下一次是不是还会文其他的图案?   “你什么时候看见他腰上是蔷薇了?”于薇的视线缓缓聚焦,最后放在一口气说了几百字憋得面红耳赤的倪岩身上,“蔷薇?”   “是啊,蔷薇,何总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我偶然间看到的,两年前的时候。”   于薇的呼吸缓慢而延长,办公室外格子间里的员工站起走动打电话,像是一场默剧,而于薇望着这场无声的默剧,突然想,难道这一次真的是她极品了?   倪岩为何汝穆说情的话,仍在于薇耳边继续,“薇姐,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但能遇到一个男人真心对你这么好,却比任何事都难。但你现在遇到了,就应该珍惜。”   于薇陷入沉思中,久久都没有回应倪岩的说辞。   倪岩轻叹了口气,悄步退了出去。   于薇的手上下意识地转着笔,而双眼盯着座机漫无目的的思忖着什么。   何汝穆……她也知道,以何汝穆的为人与性格,一旦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必将倾尽全心去爱,去守护。   可是于薇动了动手指,拿起话筒,却在拨了七位数之后,还是挂断了。   周雨惜在她心里,终究是个无法忽视的疙瘩。   **   周阳父母,一个在法院工作,一个在银行工作,没有大户人家的傲慢,也没有小户人家的市井,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但于薇回来的时候,还是挑了他们会吃完晚饭的时间回来的,她终究没有办法跟周阳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周阳母亲和俞妍慧正在帮于彤整理需要带走的衣物用品,而周阳父亲在旁边低声嘱咐周阳,于仕亨和于彤坐在沙发上一起逗着小宝宝玩。   “爸,周叔叔周阿姨。”于薇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向于彤走了过来。   俞妍慧没听到于薇对她的称呼,暗哼了一声。   而于仕亨每次看到大女儿回家,脸上都会笑得像朵老褶花似的,这次也不例外,“薇薇啊,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下班后见了个客户。”于薇温和地笑着说,“和客户一起吃的,就没回来。”   “姐,你回来了?”于彤看到于薇回来,脸上有笑,把筱筱的脸冲向于薇,垂眼教筱筱叫人,“筱筱,叫大姨。”   “姨,姨姨。”筱筱是个很可爱的小宝宝,不哭不闹,永远是睁着灵动的眼睛四处看,非常乖。   于薇笑了笑,过去揉了揉筱筱的脸,亲了两口,尔后神色淡淡地低声问于彤,“想好了?”   于彤身体一僵,抬头,坚定地向于薇点头,“姐,我想好了,你说我贱也……”   “真是服了你了。”于薇漫不经心地打断于彤的自贬,“行,你爱走就走吧,没事儿常回来看看就行。”   于彤看了于薇半晌,眼里泪光涌动,知道于薇已经向她妥协了,最后轻道:“姐,对不起。”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于薇也传染了何汝穆的毒舌,明明可以好好安抚她不用自责,但于薇偏就用毒舌代替,“幸好你把周阳抢了,不然以后我要是碰到周阳出轨,周阳都活不到今天。”   于彤笑了笑,感动而苦涩。   然而就在众人都在帮于彤收拾东西的时候,周阳突然漫步向于薇走了过来,“于……姐,能和你谈谈吗?”   于仕亨和俞妍慧都微愣,周阳和于薇曾经恋爱过的事,是完全透明公开的事,周阳却在这个时候这样大摇大摆地叫于薇私聊?   但这二位碍于亲家公亲家母在,都没有插话,最后还是于彤搭了话,仰头温婉地说:“正好楼上房间里还有东西没拿下来,周阳,你和姐帮我拿下来吧。”   于薇深深地看了眼于彤,抬脚跟了上去。   周阳父母多少知道一点于薇于彤周阳之间的事,各自暗叹了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啊,老了老了,管不了了。   “什么事,说吧。”于薇进了于彤的房间,就立在地中央,面无表情地看着总是温文尔雅一脸温和斯文的周阳。   周阳关上门,望向于薇的目光深邃悠远。   “周阳,别再跟我来这一套,怎么,又要跟我说最爱的人是我?”于薇毫不留情地嘲道。   周阳面上一僵,轻叹着,“我在你心里应该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吧。”   “对于撞自己老婆以及孩子的人,你觉着我能留好印象?”于薇讽道,“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单纯是不想让于彤怀孕,你带她打下去不就得了?你非找人撞她?”   周阳只是静静地望着于薇,似乎要将她的眉眼深深地刻在心里。   许久后,周阳缓而慢地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和,“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最爱的人都是你……不用急着走,于薇,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样的话了。这次带走她们,可能以后一年半载都不会和你再见一次面了……而我也会好好对于彤和筱筱的,你可以放心。”   “那我谢谢你了。”于薇不咸不淡地回道,转身欲走,“就为了说这些话?那说完了吧,再见。”   “于薇。”周阳倏地叫住于薇,自她身后漫声道,“你一直认为是于彤她妈害死了你妈是吗?她是你妈的妹妹,就像于彤是你妹妹一样,之前于彤再怎么针对你,心里都是把你当姐姐对待,所以于彤她妈也不会害死你妈的。所以心里别再藏那么多恨了,当年的事有误会。”   于薇心下顿时升起一股滔天怒火,冷笑了一声,转身走至周阳面前,仰视着这个从她学生时代就认识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周阳,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家的事?”   “你母亲是失足掉下楼的,不是彤彤妈推下去的。”周阳垂眸看着于薇充满了恨意的双眼,轻声说。   于薇猛地抬头,双眼通红,抬手对着周阳就是重重地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周阳,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的事你没资格谈论!我妈就是被她妈推下楼的!我妈肚子里还有一个五个月大的宝宝,那是我亲眼看到的!”   周阳被于薇一巴掌打的头未偏眼未眨,仍旧固执地继续温言道,“薇薇,你那时候才四岁,真的是你看错了,四岁的孩子很容易记错事,你父亲一直没告诉你真相是怕你心中的恨无处寄托……”   于薇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多年来,没有任何一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她妈,抬手照着周阳的脸又是一巴掌,低吼道:“我叫你不准继续说了!”   “于彤不是你爸的女儿,彤彤妈是被人强|奸了,你也一直不是私生女,于薇,你妈的死跟她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妈不是被彤彤妈害死的,没有人是杀人犯……”   于薇扬手,照着周阳又是一巴掌落下,而脸上早已满面泪痕。   周阳依旧未动,脸颊已经高高肿起,继续直视着于薇的双眼,平淡缓慢地说着,“彤彤妈如果真的是坏女人的话,早就跟你抢爸的遗产了,她们都在让着你,全家都在让着你!”   “我他妈的叫你闭嘴!”于薇最后捂着双耳崩溃地喊着,逐渐向后退,最后退到门边,沿着门缓缓蹲了下来,低声哭泣。   “想知道我为什么撞于彤吗?”周阳终于落下最后几句话,为今天的种种画上了句号,“因为我曾经真的以为我爱的是你。我想的是绝不能让于彤生孩子,她一旦生下孩子,我和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承认我是个人渣,但是于薇,至少我在再也没有机会从你家拿一分钱之后,终于认清楚了现实,我只是想在走之前,也让你认清你家的事实。”   **   于薇失魂落魄地跑出于家,上车后开出了几百米后,再也忍不住地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出声。   记忆里,一直存留着一个画面,她妈妈挺着肚子和俞妍慧在楼上交谈,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妈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一直一直记了这么多年,其余的事情都十分模糊,只有这一件事情,清晰无比。   怎么可能会看错?   她最恨的就是她父亲居然包庇一个杀人犯,并让这个杀人犯名正言顺地在她们于家当主母。   于薇哭得昏天暗地,或许不只是因为母亲的事,更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压抑。   上一次哭出声音来还是因为何汝穆和她说梁芊芮怀孕了,要和梁芊芮结婚的事。   于薇哭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平静下来。   但于薇心里的压抑仍旧散发不出去,最后给尤子莹去了电话,似乎现在只有尤子莹的声音能够安抚她,“子莹,你在家吗?”   “啊,我在画展呢。”尤子莹挺着肚子,坐在一边,没有听出于薇声音里的异样,“有事吗?”   “嗯。”   “那我结束后去找你吧,你现在在哪?”尤子莹轻道。   于薇摇头,“你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没去看过你的画展,我现在去吧。”   “啊?”尤子莹忙说,“别,不用,一会儿我去找你吧还是,画展人多,很闹的。”   于薇顿了顿,神色一变,敏锐地问她,“谁还去了画展吗?我认识的?”   “周雨惜在这。”尤子莹叹道,“她是半个画家,这里有她展出的画。”   于薇沉默了片刻后,轻道:“那就算了吧,改天再找你。”   然后挂了电话,于薇突然想起了两年前在医院里看到的何汝穆与周雨惜的那一幕,那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那样温和美丽……何汝穆怎么可能不爱她周雨惜?   女人总是会在难过的时候开始胡思乱想,于薇也不例外。   想着想着,眼泪突然顺着脸颊落下,接着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于薇哭着哭着,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哭,气得她连连捶自己的胸,无论怎么停都停不下来。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于薇都已经哭得渴了,何汝穆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于薇看了很久一闪一闪的电话屏幕,没有接,扁着嘴,看着屏幕一闪一亮间反光后自己的脸,像个女鬼……瞬时间又更难过了。   看,她长得这么丑,远远不如周雨惜。   电话铃声一直响了很久很久,大概响了四五遍,于薇抽泣着,手指按住话筒,终于将电话接了起来。   何汝穆的声音非常焦急,“发生什么事了?嗯?保镖说你从于家哭着出来的?于薇?”   于薇眨了眨眼,嗷地一声忍不住又哭了出来,哭着问他,“何汝穆……你在哪呢?”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啦啦啦啦,哈哈哈,话说每次写于薇哭都莫名好喜感……   于薇自从看到何汝穆腰上的蔷薇后,就总想咬他,躺在他腿上的时候,总会张嘴跃跃欲试。   何汝穆每次都失笑地说:“你这是属狗的吗?”   “好看,真好看。”于薇抬手不停地摸着何汝穆腰上的蔷薇,喜欢得不行不行的,“这是你自己画的,然后文的?”   “嗯。”   于薇傻乐,看了无数次后,终于嘿嘿嘿地对何汝穆说出了心声:“你让我咬一口吧?”   “行啊。”何汝穆大方点头,接着开始优雅地……脱裤子。   “你干嘛?”于薇目瞪口呆地看着何汝穆一件一件地往下脱,最后就连、连内|裤都脱了。   “你不是说要给我咬吗?来吧。”何汝穆微笑着说。   于薇满脸黑线:“……咬这个字不是分开读的好么……”缓缓地从何汝穆身边爬起来。   何汝穆却手一伸,将于薇重新捞回了怀里。   最后发生了什么……请随意补脑,木哈哈哈哈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欠揍么,啊哈哈哈哈哈h   **   ☆、72晕眩   何汝穆来得非常快,快到于薇的眼泪还未流干,就感觉车门被猛地拉开,一阵冷风吹进来,何汝穆焦急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会第一时间出现,那么——应该在他面前什么形象都不需要保留了。   于薇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何汝穆,抬手,利落地擦了擦鼻子,边吸着鼻子边哽咽道:“我没流鼻涕吧……”   何汝穆:“……”   何汝穆接到保镖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加班开会,方一听到保镖说的话,立刻让司机送他过来,但后来嫌弃司机慢,便亲自飙车,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半个小时就飞来了。   一路上都在担心一个人的于薇。   直到此时见到于薇尚且安好,还知道问流鼻涕否,何汝穆才终于安下心来,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抱抱……”于薇突然向何汝穆伸出了双手。   像个孩子一样,双眼通红,还在吸着鼻子,可怜巴巴地向他张开手。   瞬时间,何汝穆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弯腰将哭得稀里哗啦的于薇拦腰抱起来,于薇顺势搂着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   何汝穆的每一步都走得极稳,西装外套冰凉,但胸膛的心跳重得于薇听得清晰分明,使她渐渐变暖,心安。   何汝穆给予她的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带来的安全感。   何汝穆将于薇抱进自己的车里,回身对保镖做了个手势后,让他们处理于薇的车后,带着于薇离开。   于薇像个小松鼠,上了何汝穆的车后,就缩团在旮旯里,低声抽咽着。   何汝穆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于薇捞回怀里,按着她的脑袋瓜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下下轻柔地顺着她的后背,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于薇眨眨眼,听着这样温柔的话,突然间泪如雨下。   “乖,你不是一个人,我在你身边,嗯?”何汝穆低低地喃声说着,而那柔和的声音,简直让于薇更加垂泪而欲罢不能。   于薇忽然扒开何汝穆的外衣里衣,对着何汝穆的肩膀就张嘴咬了一口。   重重的一口……   何汝穆手腕一紧,忍着疼,没有出声,一动不动地任于薇发泄着。   许久后,于薇才松开嘴,看了看被她咬得全是口水和血水的肩膀,嘴一撇,心疼后怕了……但还是嫌弃地嘟囔着说:“咸。”   “……那是你自己的眼泪掉进嘴里了好么?”何汝穆笑笑,低首认真地揩着于薇脸上的泪,“薇薇,我在这里陪着你,知道吗?”   于薇吸了吸鼻子,又在何汝穆衣服上蹭了蹭脸上的泪,最后窝在他怀里,感觉着他的心跳,终于完全地安了心,“何汝穆,我想睡一觉。”   “睡吧。”何汝穆温柔地吻着于薇的额头,轻声说,“一会儿就到家了。”   **   再醒来的时候,是半夜。   按开灯,拉开窗帘,窗外下起了雪,而窗上出现了冰花,冷凛却又美丽。   于薇最近的睡眠,总是不够好,睡睡醒醒地像在一望无际地海上漂荡,随时都会梦到暴雨龙卷风突然降临,小船被一个浪拍翻,落入冰凉的水中,鼻口被咸水溢满,喘不上气来。   于薇没有去查过这种梦叫什么,因为知道心理学上肯定会把这种状况叫做压力忒大。   裹着小毯子走出房间,于薇隐约看到何汝穆的书房亮着灯。   门底的缝隙间,露着浅淡的灯光黄,别墅里静谧的夜晚,有这样一人陪着,静好而安定。   于薇勾起个浅浅的微笑,没有去打扰何汝穆,退回房间关上灯,继续睡。   海上翻翻滚滚无目的飘行的小船,总能够飘到岸上的罢。   然而,于薇再睡这一觉之后,醒来的时候却已经九点钟了,窗外雪已停,太阳升在半空中,光芒无限大。   手机开机,果然连着十几通未接来电提醒,很多都是公司的电话,还有昨天冲出家后,于仕亨和于彤打电话不通而发来的短信。   于薇尽数删除,一个都没有回复。   于薇眼睛彻底肿了,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看东西都觉着眼睛睁不开,眼皮紧得难受,垂头揉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从床上下来。   心想何汝穆肯定早就走了,莫名心有些空,就不在乎形象地顶着乱八七糟的头发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却在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何汝穆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对弈。   “你没去上班?”于薇瞪大眼睛,诧异地问。   “嗯。”何汝穆回头,见于薇脑袋跟个鸟巢似的,眼睛也肿得很,失笑得对她招手,“过来。”   于薇看到了何汝穆眼里的揶揄,猛然惊觉自己现在的形象肯定很差,瞪了瞪眼睛,立即身体一转,撒腿跑回房间,洗漱换衣服。   半小时后再出来时,形象和气场重新附体,又是总经理于总的状态。   何汝穆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棋盘,边漫不经心地戏道:“已经看过你邋遢的模样了,再整理还有什么意义?”   “我整理又不是给你看的,你管得着吗?”于薇一副高贵冷艳地模样,坐到何汝穆身边,“刚才叫我干嘛?”   何汝穆将身旁的文件递给她,态度严肃,“这是你妈妈和俞妍慧的纠葛……于薇,既然你已经面对了部分事实,就不应该逃避全部真相了吧?”   于薇抿了抿唇,没有立刻接过去,低下头嘲道:“查得可真快。”   “以前就了解过你,昨晚更深入地了解了一次而已。”何汝穆淡道,“如果你不喜欢我查你家的事,我也仍旧会查,于薇,我不只是想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也想走进你的生活与世界。”   于薇下意识抬头说:“但你从不允许我进入你的生活与世界。”   何汝穆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却没有说话。   于薇自觉这样真没劲儿,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结一件事,有意思吗?深吸一口气,还是将文件接了过去。   她还记得,上次她跟她父亲关系缓和的原因,就是何汝穆。   因为何汝穆那时对他说,她父亲是在用整个公司的未来赔她过去一个人所承受的苦,她父亲更爱她……   何汝穆整理的文件上事事巨细,于薇静静地翻看着,目光闪烁,心跳的速率随着看到的信息而加快。   同周阳说的几乎无差。   里面有她妈的死亡证明,死于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   于彤与她爸的亲子鉴定分型图结果,远低于90%。   她爸从来没有为俞妍慧开拓杀人罪而贿赂过任何人。   “俞妍慧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于彤平安长大的地方,所以一直住在你家,久而久之才和你父亲住在一起的。而你父亲从来没有说过于彤的身份,是因为他怕于彤有一天知道自己是强|奸犯的女儿而难过。在我深入调查之前,猜得你和你父亲关系紧张的原因,是因为你母亲的去世和他或是和俞妍慧有关。不止我这样认为,所有知道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的人,都这样认为。”何汝穆在于薇翻看着文件时,同时轻道,“而现在,薇薇,现在摆在你的眼前的才是真正的事实,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希望你不要再活在过去,希望你不再记恨任何人。”   于薇抬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何汝穆,目光有些茫然。   何汝穆长手一伸,将于薇捞在怀里,坐到他腿上,搂着她的腰,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   于薇低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何汝穆,感觉着他呼出的暧昧气息,半晌后,才猛地回过神来。   连个提示都没有突然就把她这么亲热的抱在怀里?!   于薇皱眉要推开他,但却完全推不开,何汝穆的力气大得很。   “看完这些,又听完我的话,有什么想法?嗯?”   “……不知道。”于薇诚实地说着,视线再次变得茫然,缓缓地将脸埋到了他的脖颈旁。   眼泪再一次润湿了他的肌肤。   这一刻,如此静好。他在为缓和她与她父亲之间的关系,做着努力,更不分不离,这样陪在她身边。   许久许久后,于薇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硬度……在屁股下。   于薇满脸黑线地抬头,眼泪还在脸上挂着,“何汝穆,这个时候,你都能来感觉?”   何汝穆淡定自若地微笑,“美人在怀我都没感觉的话,那才有问题吧?”   任何一个男人,都有恶趣味的本质。   所以……何汝穆突然扬眉,向上挺了挺腰,又向她证明一次他是男人并且是有正常感觉的真男人。   于薇泪眼迷离地看着何汝穆良久,忽而一笑。   侧坐在他腿上,改为骑车一样分开跨坐在他腿上,缓缓垂下头,与半仰着头的何汝穆对视。   很轻,很轻地舔了舔嘴唇儿。   意思再明显不过。   何汝穆却蓦地偏开了头,平静地说:“女人在情绪波动时易冲动,所以,我需要先问清楚了,你是准备在事后把这当做一日情吗?”   于薇垂了垂眼,“……是。”   何汝穆将她抱回到沙发上放下,翩然起身,“那就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第二更晚20:00】   感谢亲爱的票票~╭(╯3╰)╮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11 00:35:38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10 01:32:58   宝贝儿们,我想出了新的小剧场,木哈哈哈哈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每天都可以有小剧场欧欧欧,我才不会说是因为最近留评从六十直降到二十的想出的等价的折磨你们的小招呢~~~~~~~~~~~~~喵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1)   有了何小宝后,何汝穆面临了一个大问题。   何小宝明明很聪明很独立,但晚上睡觉总是很黏人。   不是跟他睡,就会非要跟于薇睡。   总之小爪子必须得抓着爹妈中的一个。   何汝穆表示十分……憋得慌。   终于,何汝穆想到了办法,没事儿就家庭聚会,然后朋友们就会黏着何小宝玩,何小宝就黏不了他和于薇了。   聚会吃过饭之后,何小宝坐在林飞扬怀里玩手指头,何汝穆在二楼楼梯口扬声叫于薇,“薇薇,来楼上一趟。”   于薇交代了一句,就狐疑地跟了上去。   结果刚进卧室,何汝穆就将于薇压在了门上,吻——   于薇也有点动情,明知道楼下还有人呢,还是被何汝穆半推半就的推到了床上。   两个人脱裤子的速度都很快,上衣十分整洁,只脱裤子。   “宝贝儿,来揉揉……”   于薇脸红红,被何汝穆按着手往下摸。   但还没摸到,就听到由远及近地迭声喊,“粑粑,粑粑,飞扬叔叔欺湖我,他非说我小唧唧木有他的大,粑粑,粑粑——”   于薇:“……”   何汝穆:“……”   ←木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感觉何少好萌好萌嗷   **   ☆、73激将   于薇知道她一不小心又把何汝穆给伤着了。   何汝穆坐在吧台旁喝着果汁儿,神色慵懒,一口一口地浅酌着,不看杯子,永远给人一种正在浅酌红酒的感觉,淡漠而性感。   居家的何汝穆,穿着棉质的运动裤和运动衫,板寸儿又长了些,干净利落,侧脸依旧如刀刻般深邃。   两年间,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比以前削瘦很多。   而她……似乎一直都没有问过这两年的监狱生活,他是如何过的。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要同一些罪犯一起生活,任何罪行的犯人都可能有……等一下,他究竟为什么进监狱?!   “何汝穆,”于薇走过去站到何汝穆身边,紧紧地瞪着他,“两年前,你究竟是为什么会进监狱?”   何汝穆正在喝果汁儿,闻此手腕一顿,才又继续喝起来,“经济犯罪,偷税漏税。”   “所以你当初跟我说非要和梁芊芮结婚,骗我说她怀孕了,就是因为梁老爷子拿这件事威胁你?”于薇脸色突地一变,“所以如果当时你不逃婚的话,你就不会进监狱?”那么害他坐了两年牢的人实际上就是她?!   何汝穆抬头瞥了眼于薇,漫不经心地说:“你当我没长脑子么,用两年牢换一场逃婚后的一夜情?”   于薇不信,“何汝穆你别用这种语气来撇清关系,我不笨。”   “你不笨谁笨,”何汝穆不咸不淡地嘲道,“现在几点了,还不饿?想吃些什么?”何汝穆放下杯子,起身往厨房走,“喝粥吧,里面想放些什么,红枣还是鸡蛋?”   “红枣吧。”于薇下意识地回答,又跟着何汝穆身后往厨房走,“你又忽悠我呢是不是,你别转移话题。”   于薇的眉目拧得非常紧,步步紧跟何汝穆,却突然砰一声撞到了何汝穆的胸,撞得于薇连后退几步。   “你干……!”   于薇正怒目圆睁地要问何汝穆话,何汝穆的吻突然就疾风骤雨般落了下来。   将她整个人推顶在冰箱上,舌尖缠绕,吻得很重很深,吻得于薇很快就头晕目眩。   等何汝穆终于放开于薇的时候,于薇的脸已经不只是红了,是紫了,紫茄子一样。   何汝穆抬手碰了碰于薇嘴边掉下来的唾液,轻笑道,“乖,去玩去,一会儿吃饭。”   于薇迷迷糊糊地看着何汝穆,点点头,没魂了似的走了出去。   ……男|色出手,于薇被一招毙命。   何汝穆淡淡地看着于薇机械地走向影音室,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儿,轻笑了一声,关上厨房门,做饭。   有些事情,自然是永远都不能让她知道的。   **   尤子莹的画展连续展了三天,终于差不多要结束。   每天的展出基本都很成功,前来参展的人很多,并且都很有礼貌,没有发生过任何突发事件。   尤子莹怀孕,挺着肚子在展间行走,亦没有被人撞到过,林飞扬陪了她一天,发现确实很安全,才同意尤子莹留下,自己去忙公司的事。   画展上,不只有尤子莹的画,她父母的一些画也被用来撑场面,更有一些新人的画,比如周雨惜。   周雨惜和尤子莹一样,派系也是抽象画,所以尤子莹在周雨惜腿好了之后,就渐渐地认识了她。   尤子莹走到身穿工作服却仍旧难掩清冷气质的周雨惜身边,递给她一杯白水,“忙过这一段时间后,有什么计划吗?”   画展里的人川流不息,周雨惜将尤子莹向里面偏角处让了让,以防她不小心被人碰到,笑着摇头,“不知道……或许等汝穆来看我?”   周雨惜不是会避讳人的人。   而尤子莹亦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尤子莹之前接的于薇的电话,她能从中听出于薇对周雨惜仍旧有或多或少的介意。   尤子莹歪着头问,“除了何少以外,就没想过找别人吗?”   “没想过。”周雨惜未有半分犹豫,轻道,“找不到比贺涵及汝穆好的了罢。”   “贺涵……”尤子莹踟蹰了片刻,还是将多久以来的疑问问出了口,“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周雨惜想到丈夫,脸上便出现了很蜜的柔情,笑道,“他是个情商很高的人,可以记住我每个朋友的生日,喜好,会提醒我为他们准备礼物打电话,也会陪我去上街为她们细心挑礼物。会隔段时间就约我的朋友出去吃饭,了解我,了解她们。局里的人都叫他涵哥,几乎每个人都喜欢他,崇敬他,又尊重他。局里还有新分去刚毕业的小伙子叫他叔。呵呵,每次出任务的时候,身后都会跟着好几个人……”   “雨惜姐。”尤子莹看着周雨惜缓缓落下的眼泪,轻声打断她,递给她一张纸巾,没有再问贺涵,偏头问,“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何少呢?”   “他对我很好,他是我过去五年里唯一的回忆,”周雨惜苦笑了一声,“贺涵陪了我两年,汝穆却陪我了我三年。”   其实尤子莹今天向周雨惜提起这两个问题,都是因为于薇。相比较周雨惜,尤子莹仍旧喜欢和于薇相处。于薇真实爽朗得令人羡慕,而周雨惜身上自带着一股清冷疏离的气场。   于是尤子莹深吸一口气,完全没有立场地问了个问题,“雨惜姐……你,能向于薇解释吗?”   “解释什么?解释汝穆爱的人只有她?”周雨惜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参展路人,轻道,“不能,我从不插手其他人的事。”   “何少的也不能插手?”   “是。”   “说明你还没有走出过去。”   “过去吗?子莹,我本就一直活在过去中,还要我怎么走出呢?我只有过去。”周雨惜垂眉看着手指上的婚戒,轻轻地摩挲着,“我很自私,也不会多圣母,做不到得不到汝穆,还要帮他去向于薇解释。他自己的感情,只能由他自己做选择。子莹,假若林飞扬让你误会了什么,你是希望那个女人来向你解释,还是林飞扬亲自来向你解释?”   尤子莹久久地看着周雨惜,忽而笑了。确实,任是哪一个当事者,都不会喜欢“第三者”来向她解释吧。   **   “你……最近在忙什么?”于薇吃着何汝穆做的早餐,含糊不清地问他。   于薇被吻过很久后才终于平静,想明白自个又被何汝穆忽悠了,表示十分气恼。   但也识趣地没有再问过那个问题,不然,大概又该被亲了。   “买了个工厂。”何汝穆淡道,“做投资,你没有接触过的领域。”   “哦,哦。”于薇点头。   “带你去玩吧?”何汝穆突然抬头问她。   “玩什么?”   “跳伞,或是热气球?”   于薇立刻拨浪鼓地摇头,“不,不去。”   “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何汝穆面无表情地嘲道。   于薇这人最受不得何汝穆激她,就跟最初在古玩市场时,何汝穆面带讽刺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立刻不服输地跟何汝穆比谁的眼力更高。   当下被何汝穆讽刺,于薇猛地抬头,筷子一摔,“去!跳伞!谁胆子小啊!”   何汝穆却忽然莞尔一笑,“这么冷的天,不怕还没落地就冻成冰块?就说你智力不够。”   于薇:“……”   饭后,于薇吃撑了,躺在沙发里挺着肚子装死,何汝穆径自回房间换衣服,尔后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踢了她一脚,“还没和你约会过呢吧,带你去看电影。”   于薇懒得动弹,一动不动,斜着眼睛说,“那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吧,再说你家不是有影音室?”   “影音室坏了。”何汝穆微笑道,“按照你的思维来讲,难道一起看电影的男女都是情侣?”   “也……不是。”   “这不就得了?走吧。”何汝穆偏头道,“难道你不敢跟我一起去看电影?”   于薇:“……”激将法什么的最烦人了!   于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了,实际上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   自下了车后,何汝穆就一直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衣兜里,然后大手握住小手。   于薇想要抽开手,何汝穆就回头说一句人多容易走散了,再想抽开手,他就讽刺她一句,于是于薇就再不好意思抽开了。   接着上楼排队买票等时间,于薇觉着像回到了大学时光,真的在谈恋爱一样。买了票之后,何汝穆又买热茶和爆米花,带她到旁边水吧里等时间。   于薇从来从来没想过高高在上的何汝穆居然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电影是重新上架的旧电影,《日落之前》,选这个电影的人很少,也就十几人。   于薇早些时间便看过了,但时间太久,忘了具体的情节与台词,只记得两主角重逢后不停地走不停地说,说着过去和现在,一直到最后女主角随着音乐不停地慢摇,由对话堆砌成的电影,逐渐黑幕,结束。   何汝穆很少看电影,他更喜欢的是两个人相静而坐之间的温好,但当看到于薇那么目不转睛认真地看着屏幕时,也认真地看了。   而看了之后的感觉是……这电影真心不适合他们两个一起来看。   男女主错过九年后的重逢,并且重逢时男主已经结婚有了孩子。   结尾时,男主已经定了机票应当去机场,却执意要送女主进家门。   而进了家门之后,男主却不想再离开,听着女主弹吉他,看着女主轻轻舞动。   最后一句对白,女主角问男主角,“你将会错过你的班机的。”   男主角说,“我知道。”   整个电影就此终止。   于薇不禁十分感慨,何汝穆也曾为她而错过一场婚礼。   走出播放厅时,何汝穆牵着她的手,以防她在暗光下踩不准台阶,于薇却是一阵沉默。   “怎么了?”走出电影厅,何汝穆偏头问于薇,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   于薇摇了摇头,未置一词。   于薇怕自己的沉默会将这一天的好气氛变坏,便跟何汝穆借口说了一声,去洗手间整理情绪。   站在洗手间里,电影里的台词又不停回荡在她耳旁,不想出去,最后在洗手池旁给于仕亨打了个电话,“爸。”   于仕亨很少接到于薇电话,当时语气就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宝宝?”   “没事,爸,你别紧张,”于薇失笑着说。   于仕亨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于薇突然有些难过,轻道,“我……我就是想和您说,您多注意身体,春节我会回去陪您一起过。”   于仕亨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于薇这通电话背后的妥协与示好,声音里有些哽咽,“好好好,爸等你回来过节。”   挂了电话,于薇轻呼出一口气,真的轻松了许多,再见到何汝穆时,对他轻轻一笑。   何汝穆偏头,意味深长地对她说:“电影只是电影,OK?”   于薇笑了笑,不置可否。   何汝穆又一次重新牵住于薇的手,放在自己的外衣兜里,带她下楼。   然而就在两人刚从电影院出来后,突然看到一道人影迅速地闪过。   何汝穆和于薇都看清楚了那道人影,形似卜遥年。   何汝穆立即对站在不远处的保镖使了个眼色让追上去,同时回头对于薇不容置喙地说:“春节会回你父亲那过节是吧?初一我去接你,于薇,卜遥年已经盯上你了。”   于薇拧眉看着那一前一后的背影,轻轻地点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2)   何汝穆摸清了亲朋好友的小毛病,就是不愿意进厨房。   咩哈哈哈,于是就有了新招咯。   “薇薇,来厨房一下。”   于薇也不愿意进厨房,每次聚会结束的时候,厨房里都一片狼藉,“干嘛?你过来讲不行吗?”   何汝穆一阵无声,于是于薇就很狗腿地起身,纳闷地走了进去。   然后刚进去就被何汝穆一手握住了腰,推在厨房墙壁上,吻——   同时手迅速地向上推着于薇的短裙,向下扒着内内。   “他们能听到的!”于薇低声说,“不行,何汝穆,改天去酒店,去酒店行吗?”   “不行。”何汝穆迅速地解着自己的腰带,可怜般地说,“老婆我已经忍了一个月了……你小点儿声,他们听不到。”   “呃!”于薇还没来得及阻止,何汝穆的手指就已经进入了。   于薇下意识抱住何汝穆的脖子,不停跟着他的手指动作颤抖。   突然——林飞扬一声吼,“何小宝!你干嘛把水倒我裤子上!”   何汝穆全然不理,按着于薇的手往自己的膨胀上放,握上的一瞬间,何汝穆舒服地一声低喘。   接着又听一声大吼,“何小宝!你干嘛扒我裤子!”   然后“哇”地一声何小宝哭了,委屈地嗷嗷哭喊,“粑粑,粑粑!飞扬叔叔的唧唧真的比我大,我不开鲜——粑粑!”   接着就听何小宝乱八七糟地脚步楼上楼下跑,最后逐渐接近了厨房。   于薇:“……”   何汝穆:“……”   木哈哈哈哈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脑补吧,宝贝儿们~~~~~~   ☆、74除夕   春节,其实于薇并不喜欢过这个节日,因为每年都要跟家里最老的老头子一起过。   于薇的爷爷是个老顽固,想想这大过春节的,宁可跟老伴来儿子家过节,也不愿意儿子带着老婆孙女回老家过节,就知道他多神经了。   同时,这老爷子也是于薇最恨的人。   于薇私生女的身份,就是因为老爷子一直不同意她妈妈嫁进于家的关系,她妈妈才一直没有得到一个名分。老爷子只喜欢孙子,于薇妈本来在生于薇的时候就受了苦,但老爷子一直不认于薇,于薇妈就想生第二胎生个儿子,带着于薇名正言顺地进入他们于家。   但最终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就意外去世了,于薇就这样成了非婚生的私生女。   于薇时常想,如果老爷子不要孙子的话,她妈就不会要第二胎,就不会意外大流产。   如果她父亲但凡能再有勇气一点,能够跟着老爷子对着干的话,她母亲就会顺利地进于家门,她们就不会寄人篱下。   老爷子在于薇妈去世后后悔过,所以很快就接受了俞妍慧。但那也只是一时的,没过多久,又因为没有可以继承遗产的孙子,远居老家,明里暗里都表示对这个家十分不满。   “我说于薇,你爷爷马上就要来了,要不你上楼上躲会儿去得了。”俞妍慧扣着指甲,满面讽刺地说。   俞妍慧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饶人,于薇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心想着何汝穆给她看的文件上写着的她被强|奸的事,八成都是她那张嘴惹出的祸。   “妍慧,少说两句!”于仕亨重重地瞪了俞妍慧一眼,接着转向于薇时,脸上立即多了笑容,“薇薇,今天给陶陶打电话了吗?”   “打了,”于薇敷衍着点头,“爷爷这次来,会住多久?”   “会住两天。”于仕亨试探地问,“薇薇,你爷今年将近八十岁了,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   “我知道,他说什么我都不会顶嘴。”于薇不停地告诉自己她父亲这一辈子过得也不容易,尽量温和带笑,“就是我初一可能要去朋友家,跟您说一声。但过了这段时间,我会搬回来住。”   于仕亨听了前半句就有些失望,但听了后半句,立即笑容堆满脸,“好好好。”   俞妍慧听着自然又是冷哼了一声。   而一家人对那天周阳把她叫到楼上,之后她哭着跑出来的事俱都绝口未提。   这让于薇如释重负,至少不用想各种理由去搪塞他们。   **   为了过节的事,于仕亨临时请了五六个家政嫂,清理房间,做装饰,备菜,家里多了人,倒也是热闹了许多。   下午三点,于老爷子准时到。而于老爷子来的排场,自然是大得依旧,前后八辆车开道,于仕亨俞妍慧于薇提前半小时就出来,在门口迎接这位老头,丝毫不敢怠慢。   于老爷子下车后,拄着拐棍儿,视线扫过三人,冷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走进了别墅。   于薇也目不斜视没有看于老爷子,而是快走几步,过去搀了一下刚下车的奶奶。   老太太的性格比于老爷子温和很多,看到于薇后,笑了下,“薇薇啊,都长这么大啦,越来越漂亮啦。”   于薇嘴角一抽,一年不见能长多大,但还是连连点头,嘴上同样不走心的寒暄着,“是是,奶奶身体还是这么健朗。”   接着再下车的就是六大叔七大姑八大姨,于薇连看都没看,留着俞妍慧去外交。   这个春节过得相当无聊,楼下亲戚都在说着过去一年都炒了什么,赚了多少钱,哪些孩子结婚生孩子了,于薇想看在她爸的面子上去融入一次,但走近时听到他们每年一成不变的话题后,还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又返回了卧室,发呆。   其实老爷子还是挺在意于仕亨的,不然也不会宁可为了这一家人子拖家带口来过节。   为此,于薇就没有给任何人眼色看,早交代佣人,若是有人问起她,就说在忙公司的事。   晚上的时候,吃团圆饭,于薇不得不入桌。而刚上桌,就听到了难听的话。   “哟,这不于薇吗,一下午都没出来露个面,现在倒是知道出来吃饭呢?”七大姑说。   于仕亨顿时冷下来脸,刚要开口斥责,于薇就笑着抢先开口,“我一直在楼上忙工作,抱歉怠慢了。”   于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忙忙忙,也没见着公司有大起色,以后不还是得落入外人手里。”   于薇深吸一口气,依旧微笑,“爷爷说的是。”   于仕亨心疼地看了眼于薇,于薇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于薇一顿饭吃的水深火热又尽量保持着微笑,不让他们再有任何可以出口讽刺的理由,简直人累心更累,没有感觉到任何喜庆的气氛。   团圆饭吃过之后,于薇悉心地给来客安排客房,终于忙完的时候,凌晨两点钟。   回到卧室后,看到手机上有十几通未接来电,有些是朋友,而另外几通是陶羽跟何汝穆。   于薇想了想,只回拨了陶羽的。   “这是刚忙完?”陶羽的声音懒洋洋的,但没有任何困意,“过年好啊,宝贝儿,终于等到你的回复了。”   于薇今天第一次真心的笑了,“过年好,干什么呢?”   “玩麻将呢。”陶羽突然把电话放到麻将桌上面,微笑道,“来,大哥大嫂,老妈,跟咱们薇薇说声过年好。”   陶冠和董董一起笑着说:“过年好啊薇薇。”   陶妈妈也对着电话笑道:“薇薇,过完春节有时间回来看看啊。”   陶羽家非常和睦,于薇自电话中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突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这才是真正的家吧。眨眨眼,将眼泪吞回肚子里,轻道,“阿姨也过年好,有时间回去看您。大哥和董董,祝你们新一年甜甜蜜蜜,陶陶快长快大。”   陶羽听着不乐意了,“我呢?”   于薇乐了,“祝你大富大贵!”   陶羽那边突然一阵无声,于薇喊了几次陶羽的名字都未得到回答,刚要挂电话,突然听到陶羽哆哆嗦嗦地说:“我出来了,刚才打麻将不方便说话。薇薇,我已经将这边的生意安排好了,找个时间就会去找你。”   于薇沉默了片刻,很认真地说:“陶羽,你还是别来找我了。如果是朋友的身份,我欢迎您。但如果你是想来追我,真的,陶羽,就当我求你了,别来了。”   陶羽未作答,良久后轻笑了一声,“那就过段时间再去看你吧,薇薇,我相信何汝穆还会让你失望的,我等你彻底放弃的时候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   于薇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这么温暖的家,这么温暖的话,如果没早遇到何汝穆该多好……   **   第二天清晨,于薇早早地就穿戴整齐,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何汝穆来接她。   而何汝穆来得也很早很准时,准七点钟时给她打电话,说在她家大门口。   于薇接了电话后就向外走,这时老太爷突然从楼上走了下来,叫住于薇,拉着长音问:“哪去啊?”   于薇微微一顿,这个时候客厅里还没有什么人,于薇不再假装,面无表情地说:“去朋友家。”   老太爷一步步走到于薇面前,紧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你爸的公司,好好照料着,别让外人夺了去。”   于薇讽笑,“爷爷,您现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管家里的公司最后落入谁手呢?您操了一辈子的心,差不多真该歇歇了吧?”   老太爷虽然不是戎马一生,但几乎也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顿时怒从中起,抬手就甩给于薇一个重重地巴掌,“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于薇揉了揉脸,不咸不淡地说:“打完了吗?消气了吗?如果打完了,消气了,那我走了。”   老太爷被于薇气得直重喘,于薇淡漠地看了一眼,推门走了出去,揉了揉胸,这一天过得憋死了。   而见到何汝穆后,于薇才算是稍微平了点儿气。   何汝穆站在车边,穿着深灰色长外套,双手插在兜里,脖子上围着上次送她那条相同的格子围脖,目光温柔。   那么温柔……于薇似乎突然就找到了发泄点,两眼一闭,冲着他就大喊了一声“啊!”   何汝穆失笑,“干嘛呢这是?”   于薇深吸一口气,“发泄发泄,估计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他们一起过节了,真是过一次就减一次寿。”   何汝穆笑了笑,给她开门,“走吧,我妈在家等你呢。”   于薇:“!”   “什么?”于薇声调突然高低破了音,“你说什么?”   何汝穆笑着说:“带耳朵出来了吗?没带耳朵出来回去带上,我再带你走。”   于薇立刻就要下车,这这这这是要带她去见父母的节奏?   但被何汝穆迅速锁上了车车门,捏着她的下巴偏头问,“上了我的车,还想下车?”看似何汝穆的心情非常好。   “这是霸王硬上弓吗!”   “霸王硬上弓吗?”何汝穆莞尔一笑,“很贴切,放心我爸不在……”   话还未说完,何汝穆双眼突地一眯,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声音骤然变得阴冷,“谁打你了?”   “没,没谁打我。”于薇躲开何汝穆。   何汝穆猛地推门下车,抬脚就大步流星地往别墅里走。   于薇赶紧下车跟了上去,拽住何汝穆的胳膊,低喊道:“别去,何汝穆,是我爷打的!”   何汝穆似乎真的动了怒,面无表情地问她,“他为什么打你?是长辈的就打晚辈?”声音冰冷得都让于薇感觉到了寒气。   于薇能感觉到何汝穆要爆发,忙笑着打哈哈,“是我先顶嘴的了,唉你别气了,今天还是大年初一,你别进去了。”   何汝穆紧抿着唇,看着于薇请求的目光,闭了闭眼,将心里涌上来的怒气压下去,掩住眼里的波澜,再睁开眼时,轻碰了碰她的脸,轻道:“疼吗?”   “不疼,就一巴掌,能有多疼啊。”于薇呵呵干笑,“给我留个脸吧,别回去闹了行么……”   何汝穆没再说什么,牵着于薇的手,再次带她上了车,而在开车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于家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何少要把VV带回家霸王硬上弓咯~   宝贝儿们,经过我再三斟酌,还是得告诉你们这件事儿……   就是这文可能要出版,然后我得全文大修并在十月份交稿,时间有点紧,日更六千什么的,我可能要缩一点儿字数了,也不能保证天天双更了,估计偶尔才会双更。   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出版停更的事儿,所以大家还是可以放心的。   嘎嘎嘎,请相信我,我灰常耐你们……!请告诉我,你们不会离开我……!   【下面这个短剧场非常没三观没节操,慎看!!!!!!不要代入现实!!!!!!!!】   但凡是对于薇不好的人,何汝穆都一一的对付了。   但是于家最老的老头,何汝穆不太好下手,怕一不小心把老头弄死。   于是,就想了个招……   过春节的时候,带于薇回与于家这边过节,然后,晚上非要住在于老头隔壁。   于薇起初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后来才明白。   “你干嘛?”于薇瞪眼看着何汝穆一件件细条慢理地脱衣服。   “干。”   于薇:“……”这“嘛”字儿和“吗”字儿不一样好么……   今天何汝穆有点兴奋,闹得于薇怎么挣扎都无用,最后半推半就地倒在了床上。   何汝穆跟上了电的电动马达,于薇忍着不出声音,怕隔壁听到。   可何汝穆似乎就想让她出声,“乖,叫出来。”   于薇紧紧咬着牙不出声,何汝穆就更狠了,让她再忍不住发出声音,又让床铺嘎吱嘎吱不停地不停地响。   于薇这下子终于……明白何汝穆要干嘛鸟。   特意给隔壁听么……太缺德了……   至于具体用了什么方式什么体位让于薇忍不住叫出声音的……木哈哈哈哈哈哈脑补吧宝贝儿们~   **   ☆、75突然   在去何汝穆家的路上,何汝穆正襟危坐,目视前方,而周身冷硬地气场弥漫开来,就连前边司机都觉察到了气氛的变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尽量避开颠簸的滑路,开得稳而快。   而于薇虽然知道何汝穆是因为她爷爷而发怒,但还是几次都想要推开车门跳下去。   去他家见他妈?霸王硬上弓?于薇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觉着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一去,肯定是有去无回啊……!   何汝穆注意到于薇三番两次地看向背倚显示器上方的时速表以及车门,应是在暗自衡量车速与冲力,又看她脸上被她爷爷打的有些红肿的脸,怒气蓦地扬升至胸腔,嘴上吐出的词儿又恢复了一贯秉性,“别想了,真要推门下去,至少滚三圈,想试试吗?”   “当拍电影呢,还滚三圈。”于薇下意识地反驳他,“你滚过啊?”   却不想何汝穆居然沉默了片刻,晦暗不明的视线在她面上兜了个圈儿,停留顷刻后,才淡漠地收回目光,“不信么,你可以试试。”   ……而他确实滚过,在寻找她的伦敦街头。   于薇可能看不透何汝穆的心,但他的小习惯,她再了解不过。何汝穆但凡遇到他不想说的实话时,就会有意无意地避而不答,用毒舌代替回应。   迈巴赫车的空间宽敞得很,平素里在车里关车门都因为车门太大不易关,需要按下电动开关,所以理所当然地不狭小,不逼仄。再加上后座中间有扶手,俩人相挨尤为不近,中间的气氛有些清冷。   于薇想了想,忽而撑着下巴偏头看向何汝穆,一眨不眨。   何汝穆目视前方显示屏上的新闻,漫声问:“看什么?”   “看你的脸色什么时候能从铁青变成温和黄。”于薇慢条细理地说着,突然抬手到他眼前,手腕一转,迅速地揪了根眉毛下来,笑道,“行了,我跟你去你家,不逃,你也别再想我这半边脸儿了,绷着脸累不累啊。”   何汝穆眉毛一跳,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于薇自顾自地打开香氛,香味儿瞬间四溢,又按上遮阳帘,调空调,调座椅的按摩键,放平座椅,合上双眼,睡觉,老佛爷似的吩咐,“到了的时候叫我吧。”   何汝穆:“……”   终于渐渐有了丝笑容,何汝穆脱下外套,盖在于薇身上,“有空调不盖些什么,也容易感冒。睡吧。”   合着眼的于薇,浅浅的勾了勾唇角。   实际上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俩现在关系不清,非敌非友亦非情侣,问那么多话,没意思。   而这又是大过节的,犯不着给何汝穆添堵,能忍的话,就忍了。   能多和平相处几小时或是几天,就尽量吧。   **   何汝穆家的春节,是一家三口上门去他爷爷家过的。   大年初一,这边的习俗是不宜出门拜年,但何正威自来对陈彤彤那边的亲戚十分重视,而陈彤彤作为出嫁多年的女儿,也得听老祖宗的话,不在初一回娘家,何正威就早早起床,一个人先去岳父家拜年了,之后再让何汝穆在初三的时候带着陈彤彤回他姥爷家。   何正威对陈彤彤的父母很重视,何汝穆则是对于薇很重视,便趁着这机会,先将于薇带回家给他妈看看。   一大早,何汝穆让司机把他妈妈从爷爷家接回了家,而他去于家接于薇。   刚好前后脚,于彤前脚被司机送回家,后脚何汝穆就带着于薇敲了门。   陈彤彤听儿子说会带传说中的于薇回来时,就已经兴奋了,这突然听到门铃响,马上就能正式见于薇了,再看自己还没整理什么,红包没来得及准备,水果茶水也未来得及让保姆准备好,顿时就有些慌张了。   听见门铃声响后,火急火燎地上楼找红包,又着急忙活地下楼,脚下台阶也没看准,一不小心脚度迈大,滑下了两个台阶。   噗通噗通,摔倒在台阶上。   保姆开门,于薇被何汝穆推着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于薇曾见过的何汝穆的妈妈,正毫无形象地从地上往起爬。   何汝穆:“……”   于薇:“……”   陈彤彤:“……”   陈彤彤尴尬地爬起来,闲庭信步地走到于薇面前,豪情万丈地把红包塞进于薇手里,慈爱地微笑,“薇薇,就当刚刚什么都没看到哈,来,这是妈给你的压岁钱,祝你们俩早生贵子!”   于薇:“……”为什么有种精分的感觉……?   于薇张了张嘴,讪讪地说:“伯母,我只是何汝穆的朋……”   “那就收着吧,”何汝穆慢悠悠地打断于薇,“妈给的红包应该是大份,来,谢谢妈。”   于薇只觉一阵迷糊晕眩,这,这算是霸王硬上弓了吗?   “谢谢……妈……伯……伯母。”于薇无措而结巴地吐出这几个字。   陈彤彤一阵失望,怒目地拍开放在于薇腰上的何汝穆的手,“是不是又惹薇薇生气了!人家都不认我了!”转而又眯起双眼温声问,“薇薇啊,早上还没吃饭呢吧?想吃什么?我可有可多拿手好菜了!”   于薇心想一到人家就让主母做饭,不太好吧,就微笑着说:“我吃过了。”   陈彤彤眼一眯,突然慈爱的双眼里蓄满了泪,湿旺旺的。   于薇整个人再次斯巴达了!这何汝穆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妈!这样的妈又怎么会生出何汝穆这样的儿子啊!   强烈要求检测遗传DNA思密达!   **   陈彤彤绝对是于薇见过的最有爱的母亲了,三个人一起坐到饭桌上的时候,于薇眼见陈彤彤居然抬手揉了揉何汝穆的脑顶,“新的一年,祝我们家的小穆穆快长快大啊~”而何汝穆居然抬头淡道了一句,“谢谢”……   “薇薇啊,今年有什么计划吗?”吃过早餐之后,陈彤彤终于进入了正常的婆婆角色,俨然在跟儿媳聊天一样。   何汝穆仍旧那副万年不变的姿态,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喝着果汁儿。   陈彤彤的态度,于薇已经能够猜到之前何汝穆就应该同他妈讲过他们俩的事了,就也没再绷着身体,放松自然地笑着说:“年后会有一场大型的拍卖会,之后会再扩个分店。”   “真好。”陈彤彤径自感叹着,“女人有自己的事业,并且能够全心投入,是最好的事了……再扩店是往哪扩?汝穆说你家在凉德,那扩一个店到阜宾吧?到时候你跟汝穆见面还方便,现在你们俩来回跑,至少浪费三四个小时。人不能因为年轻,就大把地浪费光阴啊。”   于薇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何汝穆,见何汝穆独自饮酌,未看她们,就向陈彤彤笑了笑,没有回答。   “要扩店到景德镇么?”默不作声的何汝穆,却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出了声,“是景德镇吧?”   今天来到何家后的好气氛,就此终止。   何汝穆蓦地起身,抬脚向楼上卧室走,冷淡地扔下一句话,“在楼下陪妈吧,我去休息。”   于薇拧眉望着何汝穆怒气汹汹地背影,暗叹了口气,又惹毛他了,再回头时不好意思地对陈彤彤说:“伯母,要不我先走……”   “来来来,他走了正好,薇薇啊,过来,妈给你看小穆穆小时候的照片啊,都可有意思了!”于薇的话还未说全,陈彤彤就率先开了口,接着拉着于薇的手去展厅。   ……估计何汝穆清楚了解他妈是不会放于薇走的,才这么有恃无恐地回房休息的。   其实何汝穆已经连熬几天的夜了,大年夜当晚也是,不想将于薇逼得太紧,给于薇拨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之后,为了等于薇的电话,寸步不离手机而且也未合过眼,唯恐于薇拨回来,他没有及时听到。   之前又在忙投资工厂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终于有了眉目。   工厂是新厂子,设备俱都一流,调配品的时候,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但至少概率参数还是很可观的,意外自然有,但理论上的意外结果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何汝穆才放下心。   这样一放松,便贴枕头睡了几个小时。   陈彤彤真的跟于薇讲了很多何汝穆小时候的事,很多自何汝穆的履历表和奖状上,她看不到的事。   何汝穆自小上学便有天才的潜质,几乎一路第一名一直到大学,高考的时候甚至是文科状元。   而他的智商也比普通人高,常人一百二三这样,答过题的何汝穆的结果,却直达一百六十五。   于薇听着只觉着心虚后怕,这么聪明的人,玩她还不得跟耍猴似的啊?   陈彤彤没看到于薇的后怕,眉飞色舞地更是将何汝穆的很多表现出高超智商的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   还有只凭老总的兴趣喜好,就预言出了该家股市的跌涨情况。而在日后该家的情况,与何汝穆随口说的如出一辙。   于薇就又想走了,待在何汝穆身边久了会变笨的!然而仍旧被陈彤彤轻松地拦了下来,“薇薇啊,我这还有小穆穆小时候的录像带,过来看看呐?”   好奇心害死猫,于薇就又留了几个小时,同时一边腹诽,霸王硬上弓这句话其实是形容何汝穆他妈的吧……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钟,陈彤彤和于薇不约而同的有些饿了之后,于薇才想起来要去楼上叫醒何汝穆。   只是今天何汝穆睡得有些太沉了,于薇推门走进去站到他床边的时候,他都没有醒,睡姿比醒的时候温和很多。   于薇看了小半会儿何汝穆,突然抬手在何汝穆脸颊上方处晃了晃。   然而下一刻,于薇就感觉手腕被人紧紧一握,何汝穆猛地睁开眼睛,同时一只手从枕头下一划,最后抬起手臂,单腿跪在床上,一只手枪直抵着于薇的额头。   于薇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都停住了,脸色煞白,“何汝穆……?”他居然随时在枕下放着一把枪?并且如此干净利落地……拿枪抵着她的眉心!   何汝穆似乎这时才清醒,待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是于薇不是别人的时候,心下一慌。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天大家都干什么去了呢……八点的时候群里没有人摧更,微博也没有人摧更,我就慢慢修啊修。九点的时候还是没人摧更……大家是去围观新闻还是电视了?~   十点的时候看到有人摧更了。   然后我才开始加速修的……嗷呜,居然养成没摧更就没压力的拖延症了……   然后宝贝儿们,来选个文名吧,下本你们想看哪一个?《贵圈真乱》,《渣到家了》,《细水长流》,《两情相悦》,《玉石俱焚》,《治愈系时光》,告诉我~~~~~~   先想了两个小题~   #细水流长#盛文郗,父姓盛,母姓郗,文谐音吻,爹妈十分恩爱。邱郡格,小名郡主,格格,父母双全(女主爹妈终于都健在了)。双方父母俱都是大好人并萌点颇多,不干涉子女婚姻且大力支持。盛文郗情商超高,学前班到研究生再工作,同学朋友老师同事,俱都对他双手称赞。罢特,一直没恋爱过是怎么回事……   #渣到家了#杨厚邺,杨沫大哥,人称侯爷。杨沫出场四个保镖护航,侯爷出场则至少两辆警车开道。侯爷上不知豪华游艇几亿下不知冰棍几毛,生来从未碰过钱和卡,并从未进过任何一所学校,贴身助理两个,凡事均不需他动手,只要动动高智商的脑袋开开金口即可。霸气流弊么,但我奏是没想好女主是什么样的…… (渣到家了嘛,所以侯爷会灰常渣……)   对哪个有兴趣?虽然距离开坑还很远,但我可以偶尔得空的时候构思构思~   ☆、76暴露   于薇整张脸都白了,目露惊恐,胸腔不停地快速起伏着,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汝穆。   何汝穆刚刚完全是下意识动作,现在见于薇被他吓到的样子,也是一阵后怕。   何汝穆立刻将手枪丢到床上,急忙地拉住于薇的手,拍着她苍白的脸颊,忐忑不安地连声喊醒她,“于薇,没事没事,看着我……”   于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视线随着何汝穆急迫的声音,逐渐找到了焦点,最后落在何汝穆惊慌的脸上……他怎么会用枪用的这么熟练?   于薇脸上没有任何血色,身体有些微发抖,真被何汝穆吓得不轻。   于薇虽然阅历不少,但在个人手中见真枪这种事儿还是头一次,而眼前持枪的人不是别人,却是何汝穆。   试想某一天你老公突然拿着把手枪直抵着你的眉心……   何汝穆跳下床,垂着头,不停地揉着于薇的脸颊,怔忡不安地迭声柔道:“于薇?听我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家人枕头底下都会放枪,这是习惯,不是别的原因,听见了吗……”   于薇呆怔怔地看着何汝穆。   脸依旧是那张脸,英俊,硬朗,眉宇浓郁,双眼深邃而迷人,但她就是对这人猝然间陌生了许多。   他指腹间的温度,贴在她脸颊上,那么冰冷。   于薇张了张嘴,露出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声音里带着清晰地颤抖,“你别这么玩……史密斯夫妇么这是……”   闻言何汝穆重重地松了口气,脸上的不安消失了一大半,全身绷紧的肌肉缓缓松懈下来。   “我就只是想看看你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而已……”于薇白着脸呢喃着。   “对不起对不起,”何汝穆刚将于薇吓到也把自己吓到的恐惧感终于全部消失殆尽,倾身将于薇抱紧在怀里,尽量语气轻松地说:“史密斯夫妇也得是夫妇不是?”   “不知道……”于薇现在的大脑还处于怠工时期,完全没有转动,神经元处于休眠状态。   何汝穆轻轻地拍着于薇的肩膀,每一下都温柔得很,语气也是这么久以来首次如此温柔,郑重并认认真真地同于薇解释一件事情,“我爸发家以前是小混混,之后越混越大……再收手的时候,有了很多仇家,所以我们一家三口的枕头底下都会放枪防身,没别的原因。嗯?而且枪也上了保险,不会走火的……”   于薇眨了眨眼睛,越过何汝穆的肩膀,看着蓝白色床单上的那把金色手枪,突然缩回脑袋,整个人都埋在了何汝穆胸前,张开大嘴“啊”地一声放声哭了起来。   “你真的吓死我了!……”于薇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着,手也不老实,紧抓着何汝穆的胳膊完全无意识地重重捏着,边哭吼,“你说不走火就不走火吗!要是走火了呢!”   “好了好了,乖,没事了。”每每都淡定自若的何汝穆,这也是第一次这样的胆战心惊。枪终究不比其他的武器,如果走火了呢?他连想都不敢想。   于薇后怕的劲儿许久后才过去,停下了抽咽,推开何汝穆后,又恇怯不前,想想那一幕就不寒而栗。   何汝穆知道于薇被吓到了,便没有再凑近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走到饮水机旁,给于薇接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   大年初一,于薇就被何汝穆震骇到了,连喝了两杯水后,方才冷静下来。   但冷静后,又觉着哪里似乎不对劲儿,看着何汝穆俯身将床上的枪重新放回到枕头底下,拧眉想了好一会儿,眉头猛地一皱。   于薇缓缓地出声问他,“我之前还在半夜里闯过你房间,为什么那时候你就没这个反映?”   “……刚刚做了个梦。”何汝穆闻言停顿了片刻,才转过身来,坐在床边,却意外地实话实说道,“做了个噩梦。”   于薇:“?”   何汝穆轻笑了一声,向她伸手,“过来,让我抱一会儿,我就和你说是什么梦。”   于薇的畏惧已经少了很多,想了想,让他抱一会儿又不能少块肉,就磨磨蹭蹭地蹭了过去。   何汝穆心满意足地将于薇抱在怀里,舒服地吁了一声。   俩人的坐姿很甜蜜,何汝穆分着腿坐在床边上,于薇则是坐在他腿中间,后背贴着他宽广的胸膛,他的每个心跳都听得尤为清晰。   何汝穆的下巴放在于薇的一侧肩上,在她耳边轻道:“我梦见我被绑架,有一个人,为了替我当枪,死了……梦见我在同人搏斗。知道么,我爸刚收手的那两年,家里一到晚上都不会开灯,因为一开灯,外面的人就会知道家里有人。这个老宅是爸妈结婚前买的地,我爸让人新盖起来的。爸妈一直不想离开这老宅,也就没有因为外面那些仇人搬家,一直住在这里……所以你别怕,嗯?而且枪也是上了保险的,你若不信,你下楼去问问我妈就知道了,她枕下也有枪,并且有专业人士做过很多次测验,绝不会走火的。”   于薇点头,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而实际上,她并未听进去多少,伴随着何汝穆嘴唇的开合,他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她脖颈和耳根上,让她全身都麻了,怎还有工夫去听他在说什么,注意力全部在他温热的气息上……   何汝穆又安慰了于薇几句,于薇却始终都是轻轻地应一句而已。   终于感觉到了于薇身体的变化,半僵半软,僵的是后背,软的是他手下的她的小肚子。   何汝穆瞬间有些心猿意马,美人在怀,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双手逐渐缩紧,轻柔的吻轻轻落下,落在于薇的耳旁,再向下到肩膀。   于薇身体僵硬地像是被点了穴,任何反应都来不及做,两年前在林飞扬家的那一幕,又一次涌上心头。   脸蓦然一红,呼吸渐变急促。   何汝穆低笑了一声,抬手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绯红的脸颊转过来,看看了她嫣红的嘴唇儿,眼里盈起了笑意,随即轻吻印上。   于薇闭着双眼,唇上一阵柔软,何汝穆男性的气味包围她全身,全凭本能地下意识地回吻何汝穆。   女人三十如狼啊,并空虚了那么久……   不知道何时,何汝穆已经将她放平到床上,覆到了她的身上……   突然,(哎哟我知道我可能又要被骂了,哇哈哈哈)一阵急促地电话铃声在男女喘息间突兀地响了起来。   于薇跟何汝穆身体同时一僵。   于薇瞬间清醒过来,这这这这怎么又被推倒了?!双手抵在何汝穆胸前,推……   于薇练过散打,力气自然比柔弱女人大很多。清醒了,便肯定不会再就范了,何汝穆暗叹了口气,从她身上不甘心地爬了起来,“再打断两次我就不用做男人了。”   于薇听着尴尬地咧了咧嘴,眼看着何汝穆抱怨完之后开始恨恨地磨牙,垂眸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   于薇不知道为何突然很是高兴,颠颠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过去帮何汝穆找手机。而且铃声不停,也怪吵的。   拿过来后,看都未看,就递到何汝穆面前,止不住笑地说:“喂,接电话。”   何汝穆不看电话,只是漫不经心地抬头看着于薇,臭脾气地说:“不接。”   俩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后,于薇粲然一笑,“不接我接了。”说着就按了免提。   同时里面一道爽朗的女人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嗓门颇高,“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何汝穆!我杜夏!”   闻声,何汝穆脸色突地一变,迅速抬手去抢电话,但刚抢过去还未来得及挂断,杜夏就已经将整句话都说完了,“何汝穆你去年过年的时候给我送来的茶还能弄到吗我爸没茶了……”   去年?!   于薇眼疾手快地从何汝穆手中抢过手机,连后退几步,边迅速扬声问,“杜姐?何汝穆去年给你送礼了?他怎么送你的?在监狱?”   杜夏“啊”了一声,犹豫地问:“于薇?”   于薇正要说什么,何汝穆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向她伸出手,“电话挂了,想问什么我告诉你。”   但于薇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何汝穆,好像他只要敢抢手机,她就敢做出什么事来,而何汝穆终究没有对她强硬地索要手机,沉默地看着她。   于薇继续冷声问着杜夏,“杜姐,何汝穆是不是没坐过牢?”边死死地盯着何汝穆的双眼。   杜夏沉默了片刻,干笑了两声,“于薇我有事,先挂了啊,别跟何汝穆说我打过电话哈!”   电话里一个短暂的忙音后,归于平静。   房间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寂静得骇人。   于薇怒气高涨地望着何汝穆,咬牙切齿地说:“何汝穆,你又骗我!”   何汝穆深吸一口气,伸手拉于薇的手,“现在我可以跟你解……”但被于薇毫不留情地用力地甩开,直指他的脑门,“秃头板寸?两年没接触过女人?经济犯?偷税漏税?何汝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何汝穆偏头看了看于薇,方才焦急的面容顷刻间波澜全无。   “我这两年究竟在哪,对你来说真的重要么?”   于薇被何汝穆噎得一梗,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双眼迅速红了起来,一字一顿地喊道,“是!对我来说是不重要!”   说罢于薇便抬脚往外走,走了两步之后又跑了起来,跑向楼下直冲出门。   陈彤彤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再眨眼时,于薇就已经冲了出去。   陈彤彤目瞪口呆地看着迅速消失的于薇的背影,河东狮一声吼,“何汝穆!”   何汝穆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叹道:“没事,有保镖跟着呢。”   “你又怎么气人家了?!”   何汝穆坐到沙发上,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似乎是还未想到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刚刚知道这两年我没坐牢。”   “什么?你没坐牢?!”陈彤彤又是一声震天喊。   “嗯,”何汝穆云淡风轻地说,“我在景德镇陪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个提示,何汝穆下飞机后,为首的【女人】,走到何汝穆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何先生,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一边吩咐着身后的几人,“带走。”   是女人嗷~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11 21:35:24   小剧场来啦!   【论何先生这前三十三年过得有多苦。】   几个男人一起聊天,像在大学宿舍里聊天一样。   林飞扬叼着根儿烟,问倪岩,“什么时候破处的啊?”   倪岩随口答:“18吧。”   问石立:“你呢?”   石立想了想,“大概也十八九的时候。”   “何少你是什……”   三十一岁才破老处男身的何汝穆悠然起身,“我去调杯果汁儿。”   ……   等何汝穆回来的时候,话题依旧未变。   倪岩贼兮兮地问林飞扬,“飞扬哥,话说你没跟女人睡过的最长的空窗期有几个月?”   林飞扬乐了, “肯定不超过一个月啊,你呢,Stone。”   石立悠悠地叹了口气,“韦琪怀孕到生再到能办事儿,小一年啊!”   “那你呢,倪岩,问得这么贼兮兮的?”林飞扬又问。   倪岩嘿嘿笑,“不超过俩星期,”说着拿起手机显摆微信陌陌豆瓣,“女人有的是!”   林飞扬和石立一起瞪了一眼没节操的倪岩,然后回头问何汝穆,“何少你有多久没……”   话未说完,将近三年没有过性福生活的何汝穆再次悠然起身,“果汁儿没调好,我再去调调。”   ……   话说何汝穆活了三十三年了,过得真的很苦很苦,三十一岁才破了老处|男的身,只一次后,就将近三年都没有过性福生活,还在前两年中每天都看着爱的人在眼前却不能上前扑倒……你们谁能理解他的苦?!   何先生的心声↓木哈哈哈哈   **   ☆、77心惊   两年间,何汝穆确实并未坐牢。   回到阜宾市遇到的警察,不过是个计划,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找回于薇,需要给他父亲一个不得不的理由去替他处理公司的事,需要时间整理梁家的证据,并不让他们有任何察觉。   进监狱的理由便是最完美的。   而这个过程亦是十分复杂的,需要让警察法院那边私交的朋友配合,对外宣称他进监狱是不可扭转的局面,并拒绝所有人的会面。   准备工作完毕之后,他就开始了景德镇阜宾两边跑的漫长旅行,为将爱人找回的旅行。   收集梁家犯法的事并不容易,毕竟梁家是那么一个军政大家,于是用了他整整两年的时间。   在他终于能够确保手上的证据会完全扳倒梁家,且不会让于薇再受到梁家的威胁后,才回到阜宾,以对于氏挖人的方式,逼迫于薇回来,计划重新开始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两年间,何汝穆回阜宾时,就派倪岩在景德镇暗中陪伴于薇,再或者用盯梢来形容更贴切,以防于薇又一次消失无影踪。   他回景德镇时,则是他亲自去盯梢。常常会躲在于薇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凝望她。   于薇不再化妆不再穿名牌,偶时会啃着干巴巴的馒头——这是她曾说过的承诺,她在向他证明自己不是拜金女吧?何汝穆偶尔这样肖想着。   但生活虽然比曾经粗糙了许多,于薇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偶尔会去找老先生学习制陶,也摆过摊位卖陶瓷,学着叫卖,乐在其中且生活安逸。   不止一次,何汝穆想冲过去叫她的名字,但每每想到梁家,都只能忍下来,一定要全部解决清楚再去找她,不能再让她无辜受伤害。一点风险都不愿去承担,但凡他出现,他能保证于薇不会对旁人说,却难保证她身边是否会有话多的人,梁家手段多,他几番令他家失了颜面,很难确信梁家人不会暗中调查他,是以决不能冒险出现。   但约在半年后,于薇出门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何汝穆那时想于薇大概是爱上了休息;但在陶羽陶陶出现后,何汝穆回忆那段时间,苦涩地猜想那时的于薇或许就已经在备孕了,他不可能日日夜夜地守着她,或许在他忙事情的时候,陶羽已经开始和于薇约会;而在查明陶羽的身份后,他方才恍然,于薇应该是在照顾怀孕的陶羽的嫂子。   而此时,在重逢后,几番接触后,他确切地感觉到,于薇并未完全忘了他。   炸毛的时候少了,但时而也会羞赧。   只要再强硬一些,就会将她一举拿下,但他并不想那么做,不想逼迫她,更希望感情是水到渠成,而不是霸道占有。   然而现在,杜夏的这通电话,打乱了他所有按部就班的计划……   “你居然骗我?我是你妈!你连我你都忍心骗?”陈彤彤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儿子好半晌,勃然大怒大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妈我为你哭了多少次啊!啊?”   何汝穆闻言笑了,过去一把搂住他妈,三十三四岁的人了,弓着身体把比他矮一大截的妈抱在怀里,撒娇般地说:“这不是为了你早点能抱到孙子么~”   一提抱孙子,陈彤彤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一抹眼泪儿,“……我还能在有生之年抱到孙子?”   “能,”何汝穆微笑道,“孙子孙女都能抱上。”   **   于薇被何汝穆气得七窍生烟,驱车疾驰在空无廖几的大街上,横冲直撞,怒发冲冠。   他居然连这种事情都隐瞒?   没见过女人?痴心?呸!   一掌砸向方向盘,于薇疼的眼泪横飞,也不知道是掌心疼,还是心疼,但总之五指连心……疼下是冬,冬季更让人疼。   刚才那电话是杜夏打来的,于薇憋着气告诉自己,今天是大年初一,别给人家添乱,这样不好,可最后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凭着记忆驱车去了杜夏家。   两年未回来,阜宾在日新月异的变化中,多了无数栋高层和商业街,于薇又在没了理智的情况下智商会变低,硬生生的转了两个小时,才找到杜夏家。   “于薇?!”杜夏开门时,见到眼前的女人是于薇时,简直用大惊失色来形容都不为过,接着就要将于薇拒之门外,“今天不方便改天你再来找我吧”,关门。   但被于薇眼疾手快地挤了进来。   然而一进门,于薇的脸就蓦地一红,客厅里坐着的这一大票男人女人的是怎么回事儿……   打麻将的,打扑克的,哄孩子的……那是杜夏的新生宝贝儿吧,旁边哄孩子的老人是杜夏的爸?   “哟,杜姐,这谁啊?美女啊!快来介绍介绍!”接着几道起哄的声音炸锅一样炸在于薇耳旁。   杜夏头疼地揉了揉脑袋,牵着于薇往卧室走,“玩你们的吧,这是何少女人,别想了。”   话罢,房间里立即噤了声。   “爸,这是我朋友,我先带她去屋里坐会儿啊。”杜夏喊了一嗓子,推于薇进卧室,回头关上门对于薇解释着,“大年初一,他们闲不住,我爸又喜欢热闹,就过来玩了。甭在意他们的话,都在局里憋太久没机会认识女人,见着个女人就跟狼似的。”   于薇点头,表示理解这些人民警察们……   然后,便是相对无言地一阵尴尬的安静。   “那个,你是来问电话的吧?”杜夏但看于薇走神的模样,一阵后悔,又心想两年间这姑娘的皮肤怎么没被时光打磨啊,瞧她自个,生完孩子后立刻觉着自己老了好几岁。   于薇点头,深吸一口气,不疾不徐地问杜夏,“杜姐,好歹两年前我就叫你一声姐,我因为何汝穆哭的时候,也是你安慰我的……我就想问您一句,何汝穆这两年真没坐牢?那是谁帮他做的掩护?是你?刚才你的同事们似乎都认识何汝穆?”   杜夏干笑了两声,“帮帮朋友嘛,这算得上是大事吗?”   于薇一阵沉默,随即凝重地说:“对你们来说可能不算事,但对我来说,我就是又被他骗了一次。我想向我自己确认,我是否还有必要继续跟他相处下去。杜姐,你是女人,你应该知道女人最讨厌的事情不过就这几件,不被信任,被人骗,被隐瞒。”   杜夏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想现在小年轻谈恋爱,真是复杂,但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   门外又喧嚷了起来,咒骂声爆笑声不绝于耳,大概这才是过春节,热闹非凡,喜庆非常,于薇面色稍有缓和,换了个说法,“如果杜姐不方便说何汝穆是怎么和你们说的,但方便说说你这些同事是怎么认识他的吗?”   杜夏闻言面上有明显的挣扎,许久后,才吁了口气,拉着于薇坐到床上,跟她说了件事。   “你应该认识周雨惜的吧?她丈夫以前也是个警察,但不是我们局的。周雨惜以前因为何汝穆被人绑架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等我同事赶到的时候,周雨惜的丈夫已经死了,周雨惜也摔断了腿,歹徒也死了两个。之后何汝穆来局里录过口供,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份口供是加密文件,不准任何人看,当初录口供的小警察没多久升了职,这件事时常在内部饭后茶余的时候被提起来。你第一次跟我提起他叫何汝穆的时候,我还琢磨呢,他女朋友不是姓周吗,但当时你已经那么难过了,就也没再提这茬给你添堵。”   于薇呼吸变得缓慢延长。   所以,何汝穆说的梦里为他挡枪的那个人是周雨惜的丈夫?   周雨惜的腿是因为他?   他照顾周雨惜,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但是,如果只是如此,他为什么不跟她说明白?明明几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为什么?   杜夏继续说着,“听说周雨惜她丈夫在局里的人缘特别好,死的时候局里给他办的哀悼会场面很大,但不知道为什么周雨惜居然没有出席。如果腿瘸了,也可以坐轮椅吧?我们后来就猜测是周雨惜早先就有了婚外遇,猜是何汝穆。可周雨惜她丈夫的哀悼会上何汝穆又全程出席了,几乎是他配合着局里一起准备的,如果他是小三的话,怎么可能还能出现在哀悼会上?所以肯定不是这情况。之后周雨惜就消失了,任何消息都没人知道。所以我们也都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雨惜吗?于薇突然记起梁芊芮也和她说过,何汝穆保护周雨惜保护得非常好,没有任何人知道周雨惜去了哪。   杜夏不只是警察,更是个女人,所以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后,对于薇笑道:“我跟我前夫离婚也有一个原因就是隐瞒不坦诚,我能感觉到何少是真对你挺上心的,有些话可能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能说,所以啊,我就当把坏人,把他不能说的跟你说点儿,希望你们尽快能和好吧。世界这么大,能够相爱真的不容易。”   于薇满心都在思忖着世人不知道的那一段究竟发生了什么,怒气渐渐消失,再感觉到的是眼前迷雾更重。   “谢谢杜姐了,”很久过后,房间外的喧闹声又加重几分,于薇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了,起身道,“那我先走了吧,何汝穆保镖一直跟着我呢,估计我再坐下去,何汝穆电话会打过来,他要是问你我都问你什么了,你就说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行。”杜夏豪爽地扬手点头,但很快又纳闷地说,“他居然给你配保镖?”   “哦对,”于薇也才想起卜遥年来,临开门时转过头来,“卜遥年还没抓到吗?”   “啊?”杜夏诧异地问,“什么抓没抓到?他不是一直没出来呢吗?”   “没出来?!”于薇觉着脑袋里面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可眼前突地闪过倪岩,顿时怒气又起。   怪不得大半夜把她叫过去,却不让她看他的伤口,把何汝穆叫进屋去看伤,敢情这是他们俩串通好的吗?!   在倪岩家猜想究竟是谁入室抢劫的时候,何汝穆跟倪岩还这样配合过:   ——“卜遥年是不是被放出来了?”   ——“啊!但不可能是小年哥吧?!”   呸!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什么的得根据剧情才能出现灵感瓦~今儿就木有啦~   然后来几条伏笔提示吧~~   【“找到于薇了?”“没有,”何汝穆的气势一点不输于他这位曾在黑道风扬几十年的父亲,扬眉淡道,“所以我会继续找。”——何先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继续找下去,怎么可能把自己真弄进去~】   【春节这一段时间,公司不忙,很多员工也都回家过年了,偏就何汝穆一天到晚几乎都在办公室里忙着,具体忙什么,她却不知道——这个时候何汝穆就已经准备离开公司去寻找啦,在离开前把大事小事都做好安排~】   【景德镇,何汝穆几乎可以肯定他找到于薇了,那个背影,千千万万地可以确定,就是她,昂着头,每一步都迈得潇洒至极——这个时候就确定啦】   【何汝穆回到酒店后,便站在窗前发呆,倪岩几次叫他,他都跟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夜幕降临,何汝穆终于回过神来,面色谨慎严肃的打了几通电话——他要不打电话,杜夏为嘛能那么准时准点的出现在机场?早串通好啦】   【两年后,何汝穆见于薇后送她的第一份礼物,清代镯子。还记得伦敦老男人把他轰出门么,当时何汝穆给韦琪电话交代道,“记得每个月的这一天都提醒我来伦敦。”——他要真进监狱了咋么可能弄来镯子呐!】   【“子莹,有没有怀孕却看不出肚子的孕妇?”何汝穆盯着尤子莹六个月大的肚子,看了半晌,缓缓开口问道。尤子莹想了想,“是说不显怀?有很多的吧,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随便问问而已。”何汝穆摇头淡道。——他怀疑的原因就是在景德镇的时候他明明米有看到于薇大肚子,可惜尤子莹说了句也有人会不显怀,于是……】   然后还有好多嘞~~~~~~我就说等完结后你们再看第二遍的时候一定会发现好多我的用心!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我拖沓,但我是可以对我自个点个赞的,因为几乎每个情节和段子,都不是空洞无物的~~你们要不要也来点个赞?多么努力的大喵啊!快来表扬~~~~~~~~~   没有小剧场虎摸虎摸大家~~   **   ☆、78心静   于薇都要气炸了,觉着胸腔里一团又一团的火燃烧着,火势越来越大,似乎再继续燃下去就膨胀到爆了。   于薇完全先将周雨惜的事放一旁了,脑袋里盘旋着的都是何汝穆居然为了往她身边派人看着她,竟然三番两次骗她说是卜遥年出来了。   他居然能想出这损招?!   先是跟着倪岩演一出戏,后是她陪客户吃饭忽然冲出来个人影,再是上次看电影出来后,看到了个迅速闪过的背影,都被何汝穆有意无意地引导着说是卜遥年。   估计现在逼问何汝穆,何汝穆可能还会云淡风轻地说一句,“我从未说过那些闪过的人影就是卜遥年的话”。   简直令人发指!   现在想想,也是她蠢,不仅几次她未看到卜遥年的脸而未怀疑,并且如果真是卜遥年出现了,那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怎么可能会抓不到她连想都没想过!   于薇抬手就给自己甩了两个不轻不重的巴掌,重重地吐了口气,坐在车里,对着车内镜怒吼:“于薇,你再理何汝穆一次你就是傻逼!!!”   过了很久,大概是骂自己骂得出了气,渐渐地也冷静了下来,究其原因也是她脑子不好使了,居然就那么轻信了旁人。   这若是放以前,于薇定然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冲过去找何汝穆,大战三百回合,但现在,再生气的事,都能够用自己的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大概就是这两年的成长了罢。   沉静下来后,于薇的脑袋也终于清明了些,反应能力重新达到正常水准。   不说周雨惜那次被绑架及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单说何汝穆未进监狱的这两年,几乎阜宾的所有人都认为他真的坐了牢,这可以解释为真的是杜夏他们给他做的掩护。   但这几年,他是去了哪?   于薇开了点窗,让窗外冰冷的气流逐渐吹进车内,冷空气进入,脑袋渐渐愈发清明。   接着猛地就想起了倪岩曾问她为什么不问他这两年是在哪过的,倪岩说他是在景德镇了,不仅如此,他又清楚知道何汝穆曾去国外找过她,而现在又配合着何汝穆骗她……   所以,何汝穆这两年……也在景德镇?   深吸一口气,给倪岩去了个电话,微笑道:“过年好啊。”   倪岩有点儿受宠若惊,“薇姐?你也好,你也过年好,新年发大财啊。”   “你也发大财,”于薇笑着说,“对了,今天我景德镇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带些东西回去,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也在景德镇了是吗?”   “啊,是,在那住了两年,带什么东西?快递不行?我近期都不会回去啊。”   “这样啊……带古董啊,快递信不着,易碎,唉。”于薇状似失望地说着,又问他,“你之前住景德镇哪了?怎么还想着去景德镇玩了呢,那有朋友?不然你帮我问问你朋友近些天会不会来阜宾玩吧,如果来玩的话,再回去的时候,帮我带回去。”   “我朋友都在阜宾呢啊,”倪岩下意识地说,“景德镇现在还真没认识的人,要不我帮你问问之前的房东?房东倒是个好人。”   于薇想了想,摇了头,“那别麻烦你了,要不你把房东号码给我,我问问吧。”   倪岩立马拒绝了,“别别,还是我问吧,你和她也不熟啊是吧?”心想房东再说漏了说房子里住的是俩男人什么的,不直接露馅了?   “没关系,我提你还不行?就是问一句话而已,再说你不也说房东是好人?她要不相信我,我再让你给她打不就行了?”   “不不不,薇姐,还是我打吧,大过年的,房东要是脾气不好什么的,这不给你添堵吗?”   “行,你打吧。”于薇未再固执下去。   然而倪岩这两次拒绝,算是彻底让于薇在心底确认了猜想,倪岩是怕房东和她多说什么话吧?但怕说什么话?无非只有何汝穆。   所以何汝穆这两年,真的在景德镇?   ……是知道她在那里,所以陪她的吗?   所以……梁芊芮家的那些证据,并不是两个月就查得出来,而是两年?   无可避免的,于薇感动了。   对她这样用心的人,何汝穆是第一个,又或许是仅此一个。   于薇趴在方向盘上,觉着嗓子越来越难受。   可是……倘若是他亲口告诉她的,而不是由杜夏的一通电话让她得知的该多好。   周雨惜的事,景德镇的事,卜遥年的事,每一件事都是隐瞒,欺骗,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都让她像个傻子一样被瞒着。   两个人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未来的相濡以沫,不单纯是靠感情维系的,还有那么多外界因素……   如若真的要一起生活,何汝穆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会坦诚?这样的未来,会有多累?   累过了,就累怕了。   于薇下意识地想起父亲和俞妍慧,周阳和于彤……同在一座城市,一个屋檐下,彼此只有彼此,但对彼此来说,却没有一个时刻是幸福的。   何汝穆的电话就在于薇捉摸不定的时候,打破了这寂静又萧冷的空间。   “于薇。”何汝穆声音低沉地叫着她的名字。   “嗯。”于薇淡淡地应着。   “你在哪?”   “你可以直接问你的保镖,”于薇的语气中不带任何置气的成份,温和而平静,“何汝穆,我想静一静,给我几天时间吧?我不生气了,只是你的隐瞒让我怀疑该不该继续相信你……把保镖也撤了吧,我知道卜遥年没出来了。”   何汝穆看着停在不远处街边的于薇的车,神色不明。   “你放心,我不会再走了。我父亲的公司现在由我打理,而且周阳和于彤都走了,我若再走,就是真不孝了,我只是需要些时间。”   “好。”何汝穆这样答应着她,“希望在天暖之前还能带你去看一次雪景。”   于薇笑笑,不再作答。   **   一连几日,于薇都处于绝缘体状态,公司吃公司住,何汝穆照旧送来的什么花啊什么礼品盒啊,一律吩咐下去签收后放进库房,不管不看。   初七上班的时候,倪岩一见于薇这状态就知道肯定是东窗事发了,因为于薇把何汝穆配的保镖也一并打发掉了。倪岩每次进出于薇的办公室都胆战心惊的,尤其于薇每天都吊着眼睛对他冷笑问一次,“伤口不疼了?”   “不不不不疼了。”倪岩每次都是结结巴巴地重复回答。   偏生于薇还就不把倪岩跟何汝穆连火骗她卜遥年的事向他挑明了,而何汝穆也没有向他说于薇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之间纠结害怕的就只有这倒霉孩子倪岩一个。   眼看着年后的情人节很快就到了,倪岩都替何汝穆捏了把汗,照这么继续发展下去,何总这不是有今天没明天吗?   直到情人节的前两天,于薇心平气和的给何汝穆打了通电话,“下午有时间吗?”   “有。”于薇的邀约,何汝穆自然是有事也要推了说没事的。   “嗯,”于薇笑笑,“还没请你吃过饭,我请你吧,一会儿我开车去接你。”   何汝穆直觉于薇做了什么决定,按着太阳穴笑着反问,“现在拒绝是不是来不及了?”   “是啊,”于薇点头,不疾不徐地说,“来不及了。”   “好吧,我等你。”   于薇与何汝穆之间,看似总是于薇主动,实际上主动的那一个,总是何汝穆。两年前,如果他不给她机会靠近他,于薇一个陌生女人,又怎会能够接近他。   让司机每日接送她,入住他家,几乎她的行踪,都要由他掌握。   所以于薇请他吃饭,并开车来接他,确实是第一次,但这样的第一次“受宠”,挂了电话后,何汝穆静静地想着,或许他更宁愿没有……   于薇来得很快,穿得像个雪人儿。   并且上楼来找他的,雪地棉,呢子大衣,格子围脖,还带了顶帽子,和年龄完全不符,像是浑身都带着青春活泼的气质。   经过石立和韦琪身边时,冲他俩露出了个祝福的笑容,之后径直推开何汝穆办公室的门,“何先生,导游来带你逛一逛阜宾市。”   何汝穆抬眸,温柔地望着她灿烂的脸颊,忽而想,对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因为做他导游呢……是她请他吃饭,开车来接他。   “去哪?”这一次是何汝穆问于薇。   于薇像个女朋友一样,挎着何汝穆的胳膊,推着他边往外走边说:“认识你这么久还没见过你有什么娱乐活动,先带你去看看街头艺术,之后去下动物之家,再去吃饭,我新认识的客户推荐给我一个私人餐厅……你现在饿了吗?”   何汝穆莫名心有点疼,但面上依旧柔和,笑着点头,“不饿,随你。”   冬天里的街头艺术变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些青年艺术者在执着地做着。   阜宾市的许多街名用的是各个城市的名字,常被人戏称是小中国。   于薇带何汝穆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哈尔滨街。   夏季里的哈尔滨街上,大多数是街头俄罗斯式涂鸦,现在的地面时常会上冰或变湿,不好做,而行为艺术又温度过低,此时大多是做的废物利用的环保艺术,就像一度兴起的用废铜烂铁做的擎天柱一样。   实际上在阜宾生阜宾长的人是何汝穆,何汝穆对这里的任何特色都很了解,但因为身边站着的人是于薇,便多了往时不常有的兴趣。   “我以前也做过街头艺术。”于薇突然抬头说,嘴里还呼出着冬天里的冷哈气。终究未开春,过了春节后还是有些冷,自觉地将手放在何汝穆的外衣兜里,和他温暖干燥的大手握在一起。   “哦?什么主题?”   “我们那个时候低级多了,就类似思想者之类的,”说着于薇哈哈笑了起来,“记着我还有个同学特别有个性,非要让我们一群人把他围在中间,他在中间做裸体,说什么主题叫做反□,为女性向男性做抗争。”   何汝穆失笑道:“后来呢?”   “后来我们去海边烧烤游泳的时候把他扔海里了哈哈哈。”于薇笑得奸诈,像个大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最近更新时间太不定了……总之不是十二点就是晚上八点欧~其余时间不用总来刷新啦,过几天会有双更~这几天身体有了点儿毛病,先缓一缓   谢谢亲爱的票票~~~~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15 12:45:28   shire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14 23:21:02   剧场来咯   【治病1】   于薇最恨的就是何汝穆的隐瞒,每天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她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表示这样狠累。   所以她对以后在一起生活就特别没有信心。   于是,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就用各种方法逼我跟你和好是吧,好,那我就跟你在一起,但我就是不跟你结婚,非得治治你这有话不说的毛病。   一天,何汝穆来于薇家楼下等她。   于薇在窗边儿看了眼何汝穆,正站在车边,单手插兜,另一手有节奏的敲着车门,永远那么潇洒俊朗。   现在四月份,她生日是后天的,何汝穆肯定又不动声色地在计划着惊喜什么的,于薇想了想,上网订了张高铁票,半小时后才磨磨蹭蹭地下楼。   “走吧。”   “去哪吃?”于薇问。   “不远,就附近,”何汝穆偏头看了眼于薇,“没睡醒?”现在八点钟,她还睁不开眼的模样。   “睡醒了,想着要是太远就不去了。”于薇没精打采地说。   何汝穆抬手揉了揉于薇的脑袋瓜儿,笑了,“吃完过会儿再睡吧。”   于薇点头,“也对。”   这俩字儿何汝穆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吃完饭后,于薇边系着安全带边不经意地跟何汝穆说:“送我去高铁站。”   “嗯?”   于薇头也不抬地说,“哦,我订了张票,同学结婚,我得去几天,正好一会儿在高铁上补觉。”说着感觉到何汝穆的沉默,抬起头来,“怎么了?”   何汝穆抿了抿唇,“你同学哪天结婚?”   “唔,后天。”   “……当天晚上回不来?”   于薇笑道:“当天晚上还得闹洞房呢啊。”   之后何汝穆一路无话,于薇心情大好地低头玩手机。   到了高铁站后,于薇刚要下车,何汝穆突然叫住她,“后天能回来的话,就尽量回来吧。”   于薇不在意地点头,“行,我尽量。”   接着,于薇玩了将近一个星期才回来……【治病小剧场1完,治病小剧场是系列的,回头还有23456……】然后大概周末会有双更~   看到个跟文案十分符合的动图,啊哈哈哈哈   ←木哈哈,生动不?~   厚着脸皮往何汝穆身边凑合,“我喜欢你。”但被何汝穆眉不皱眼不眨的一脚踢开。   继续硬着脸皮往前凑合,“我爱你。”又被何汝穆无情踢开。   接着再凑合……再被踢,再凑合……再被踢,再凑合……   **   ☆、79决定   何汝穆微笑地看着于薇,抬手按了按她头顶的帽子,“你们玩得够嗨的。”   “哎哟我的眼睛……”于薇的帽子被按得盖上了眼睛,胡乱地把帽子往上拽着,又笑着说,“是脱光了扔的哈哈哈。”   何汝穆笑意加深,似乎只因为于薇的这抹灿笑而已,就更爱了她一分。   于薇不在他身边的这两年,思念就像蚊子一样如影随形,时时刻刻能听得到它的声音。而白日里或许偶时还能望得到,一到夜里便与黑暗相舞,再望不到它的身影。   何汝穆浅笑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于薇浑然不觉,嘴上仍旧在继续言语大学时的事,“我还有个同学,他特别爱记数,甚至去公园散步都要记下地上的楞格有多少个。我们就问他啊,记这么多闲事儿有意思吗。我现在还记得他的回答。他当时一本正经地说,‘记下一切能记住的事物,就可以让所有可有可无的记忆充满大脑,让大脑不再留一丝罅隙,好让那些本会让他痛苦难忘的记忆再无处可安放。’我后来偶尔还会回想这句话,有时候真觉着这小伙儿文艺范十足。你说是吧?”   何汝穆莞尔,“是。”   而心里却隐约有了疑虑,他不知道于薇说的是真事,还是在影射着什么,这种让他不能确认的感觉,令他不安。   然而何汝穆心里万千心思分分钟而过,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俩人站在一起,亲密而自然,气质高雅而相似,其关系再明显不过。   有个做街头艺术的男青年,这时踩着滑板向何汝穆于薇滑了过来,“嗨,两位帅哥美女,你们是新婚夫妻吧?我们瞧你俩都站这半天了,当然别人也站这半天了,不过就你俩最养眼!是不是挺喜欢我们的啊,我们哥儿几个都瞧你们半天了,来跟我们拍张照呗?”   于薇看看何汝穆,何汝穆看看于薇,俩人相视一笑,一起点了头。   学艺术的青年总是个性十足,衣着正常的何汝穆和于薇在中间反倒是显得不伦不类的。   拍了两张后,艺术男孩们又拜托让俩人分别跟他们拍两张,于薇跟何汝穆也没多想,便拍了。   结果俩人跟几个艺术工作者挥手再见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后面几个年轻小伙嘟囔着说:“唉唉唉,刚才拍得那些照片里,凡是有那帅哥的都删了,留那个美女就行,不然浪费内存……”   何汝穆:“……”瞬间黑脸。   于薇看着何汝穆的黑脸,甭提乐得多欢快了,倚着何汝穆前仰后合,“哎哟哟笑死我了,看没看见啊何汝穆,你也有被嫌弃的一天啊哈哈哈哈……”   绷着脸的何汝穆,瞧了会儿于薇笑得通红的脸,半晌,终于失笑一声。   如果有个女孩儿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大声放笑,便权当那是一种赏赐,珍惜则是他唯一应该做的事情。   **   于薇下一个目标地点便是动物之家。   于薇来之前就已经联系过动物之家的管理员,所以带着新买的猫粮狗粮,直接去找了管理员,一路畅行。   动物之家在郊区,何汝穆也听说过有些人会从这里领养宠物,所以并不太陌生。   对他来说,陌生的是动物之家的环境。   简单用围墙围筑着,里面狗吠声不绝,略有气味儿,极其简陋。   动物之家也有条件相当好的,但都在市内,一只只猫猫狗狗,被养得都似是贵族宠物。而郊区外的这个动物之家几乎是阜宾市占地面积最大的,里面包含的宠物种类极多,而条件也相应的不够完善,略差。   “因为流浪猫狗越来越多,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啊,都习惯把猫狗往这送,时间长了,物资就不够用,尤其现在冬天,人手义工也变少,现在这边就有些荒了。”管理员看何汝穆跟于薇都是身着美尚的人,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那还缺什么,药品注射液之类的缺吗?”于薇关心地问。   “这些主要的不缺,缺的都是热水器啊,粮啊,玩具啊什么的。”   “哦。”于薇若有所思地点头,“那阿姨,先带我们俩随便看看吧,您不用招待我们俩,我们来就是当义工来的,清洁犬舍或者给猫狗洗澡,领养的话可能要过段时间。”说着看了眼何汝穆,“如何?”   何汝穆望着于薇狡黠的双眼,微微颔首:“都可以。”   动物之家一行,于薇的目的是带着何汝穆去一次,见见那些幼小的小动物,让他的胸怀里多些仁慈与感动,别一天天把身姿拗得有多高。   但却没想到,何汝穆居然比她还有爱心。   管理员虽听于薇说的不在乎环境差好与否,但还是给俩人分了个相比较干净的犬舍。如果是往时,夏天里还能牵着狗出去散步溜两圈,现在冬季,只能给小狗洗洗澡,喂喂粮。   俩人给一只很乖的小狗洗澡,更或者说是何汝穆在做。   于薇抱着何汝穆脱下的外套,眼看何汝穆挽起了袖子,不怕脏地蹲在地上,熟练地给小狗刷毛,不禁好奇地问:“你以前养过狗?”   “我没养过,但我妈养过。”何汝穆解释道。   “阿姨养过?”于薇想着何妈妈的慈善,乐了,“那你妈养的肯定是贵宾吧?”然后把犬毛修剪成各种形状,十分符合何妈妈的性格。   “没有,是秋田。”何汝穆淡道,“不过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死了。”   “啊……”于薇抱歉地说,“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何汝穆笑着说,“秋田的忠诚确实是真的,我妈当时哭了很久,弄得我对狗没什么影响,只记得我妈是怎么哭的了。”   于薇忽然觉着两人相处的时间确实太少了,似乎都未曾好好了解过他。   正当于薇想借此好好了解了解何汝穆时,水里的小狗突然变得不老实了,扑腾扑腾地在水里直打滚,打个喷嚏又抖一抖。她距离小狗远一点儿,并及时躲开了,没有被甩到多少水珠,而何汝穆却是被甩得一身水。   于薇每次看见何汝穆狼狈的一面都觉着心情特别舒畅,幸灾乐祸地哈哈笑。   何汝穆似乎很少这样放松过,方瞧着于薇眯起月牙湾的眼睛笑得灿烂,自水中撂了些水珠,就扬向了于薇。   于薇下意识地回泼何汝穆,水珠四溅。   俩人外带一条小狗,在犬舍里玩得不亦乐乎。   终究是何汝穆心软一些,让于薇过了把小瘾,将他闹得头发湿漉漉的,狼狈至极,才动手将她抱在怀里紧固着四肢,总算让她消停了。   但于薇还是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最后委在何汝穆怀里,嘴上更是依旧不饶人,“何少您不是还练过散打呢吗,就这点本事么?”   何汝穆最后干脆用两根手指掐住了于薇的下巴,让她闭嘴。   管理员阿姨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来这提醒俩人,结果就看到俩人和一狗浑身都湿了,最后还是把他们俩迎接接待室,让俩人仔细擦了,俩人才告别。   何汝穆似乎许久没有这样开怀而笑过了,坐在车里看着于薇开车,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很高兴。”   于薇乐了,“还有您更高兴的呢,何总。”说着给何汝穆抛了个飞眼,“我这导游当得不错吧?满意不?”   何汝穆眼里盈满了笑意,“满意。”   之后于薇带何汝穆去了私家别院的餐厅,只是方一进去,就是枯树枝,以及干涸的荷塘。   “应该夏季来的,”于薇撇了撇嘴,“夏季的话,这里肯定就是一片秀丽山水。”   何汝穆点头,“夏季可以再来。”他来过,但他并未说,不愿扫了于薇的兴。夏季确实非常好,有山有水有荷塘,荷塘里还游着双数的小鸳鸯。   餐厅内里的装饰也十分雅致,像极了茶馆儿,木质矮桌,盘腿而坐。   于薇说了介绍来的客户的名字,老板认识,便寒暄了几句,去准备饭菜了。   不知道是玩累了,还是怎样,之后的于薇就有些恹恹的,沏茶的人成了何汝穆,导游做到现在,已经换了角色。   何汝穆这一路来都在想,于薇想和他说什么,现在看来,或许他想多了?   吃饭的时光也十分和谐,于薇见到菜饭之后体力有回声,无论是带刺儿的还是带壳儿的,都亲自给何汝穆弄好,放到他的小碟里,俨然一副标准的日本家庭主妇。   “怎么样,好吃吧?”于薇塞得满嘴是菜,问何汝穆。   何汝穆终归是大家出来的人,对面坐着的胡吃海喝的于薇,吃饭时仍旧细条慢理的,“不错。”   于薇笑得璀璨无比。   一直到用餐结束,于薇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带老板为他们两人撤了饭菜,上了饭后甜点时,于薇终于进了这一整天的正题。   “评价评价今天吧?”于薇微笑着问何汝穆,同时底下的手捂着肚子,撑了。   “很好,很满足。”何汝穆淡道。   “如果以后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活,感觉如何?”   何汝穆沉默了片刻,抬眸望向于薇时晦暗不清,但语气异常坚定,“我希望的,便是未来的后半生,都能够与你过这样的日子。”   于薇乐了,但很快又收回了笑,不缓不慢地说:“所以你也希望我能够答应你重归于好?”   何汝穆颔首,同时心底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于薇却突然点了头,“我答应你。”   何汝穆眉头陡地一跳,立即反问,“还有其他条件?”   “是,”于薇微笑道,“我知道你的为人,可能我一直这么抻着你,不答应和你好,你就会一直坚持下去,那么我今天就答应你。但是,我答应你只是答应和你在一起而已,我不会和你结婚,而以后,也不会再让你像今天这样轻松。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隐瞒和欺骗让我没有任何信心和你在一起,甚至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你。不只是我,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受不了另一半的隐瞒和欺骗。所以何汝穆,我现在就可以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但你得到的只有貌合神离的感情。”   何汝穆微怔,手指习惯性地在膝盖上点动。   只有真正轻松过,欢愉过,才会在失去时日思夜想。于薇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为此做准备,她如此了解人性。   片刻后,何汝穆扬起一抹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两个人互相坦诚如透明,比如于薇你,你难道就没有瞒着我的事?”   于薇愣了一愣,确实,好像,有一件……   她会唇语这件事。   但是,这是她一辈子的唯一技能,她打算瞒一辈子不显真的,怎么可以告诉他?   唇语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学会的,她曾花费的时间也不是三年五载而已。几乎每年里的每天,无论春夏秋冬,但凡有一点空闲时间,都会坐到小区楼下的凉亭里,看着溪水对面矗立的谈话的人的嘴型,或是带着音量调到最大的耳机,看着走进凉亭近在她身边的陌生人的无声交谈,猜测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是从那时起,她就知道了很多社会上的冷血人性。   于薇只暗想了顷刻就抬起了头,“那你也可以无情对我,我接受。”   何汝穆苦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不会。”   谈判么,过早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对方,只能有一个结果,便是失败,比如何汝穆,早早地就将自己的弱点暴给了于薇。   何汝穆的弱点,便是她于薇。   “那么,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于薇最后给何汝穆一次机会,让他阐述瞒她周雨惜,瞒她景德镇,欺她卜遥年的出发点。   何汝穆也清楚于薇这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然而何汝穆最后仍是缓缓摇了头,“没有。”   于薇深吸了口气,“所以,你同意我所说的?”   “谈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吗?”何汝穆的每一个字都极轻,“我同意。”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情侣关系了。”于薇偏头,淡漠地问,“想上床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所以作为你的女朋友,你想,我便可以陪你。”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的毛病,必须得在婚前治好了……!!!!   然后,这么久了,你们有没有发现俩人还没正经谈过恋爱?~   我也不知道下章有没有肉,木哈哈哈,这得看你们给我的反馈啦~~~~~~~   【治病2】   于薇表示治病这种事情得持之以恒。   端午节即将到来,于薇莫名其妙地拿出了个珍藏的紫砂壶,坐在茶室里,专心致志地用茶水浇着壶。   何汝穆在一旁观察了于薇半晌,漫不经心地问她,“准备送人?”   于薇点头,“嗯。”   何汝穆双眼微微眯起,“送谁?陶羽?”   于薇动作一顿,抬头望着何汝穆,不耐烦地问,“你对陶羽意见是有多大啊?至于么你。”   何汝穆抿了抿唇,似乎微愠,但再未问过这件事。   之后,于薇将紫砂壶静放了一天后,准备拿出来送人的时候,突然看到……紫砂壶碎了。   于薇顿时怒从心中起。   这还能是谁弄碎的?   肯定是何汝穆那个小心眼的货!   于薇冷静下来后,给何汝穆去了电话,淡道:“我的紫砂壶碎了,是你做的吗?”   避而不答是何汝穆的习惯,所以何汝穆再次习惯性地未做正面回答,“碎了的话,就再选个礼物送去好了。”   于薇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过了几天,何汝穆发现于薇似乎仍旧在生气,不得不放下身姿,来哄于薇。   “这个紫砂壶,拿去送陶羽吧。”何汝穆将紫砂壶放到于薇眼前。   于薇垂眼看了看上好的壶,“什么意思?”   “你的紫砂壶不是碎了?”   “我问你让我把壶送给陶羽是什么意思。”于薇斜着眼问,“你赔我的?”   何汝穆难得的有些哑然,这是怎么回答都不对啊,承认是他摔的么,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于薇但看着默不作声的何汝穆,佯怒地一声爆吼,“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紫砂壶是送陶羽的了!我那是准备送你的!!!”   何汝穆:“……”   于薇恨恨地甩袖离开,“好好想想吧你,我回我爸那住两天。”   转身间扬起一抹微笑……让你腹黑,让你缺德,让你摔完紫砂壶又不承认,咱回娘家去咯,自己想去吧~~~~~~   坏的是,何汝穆被于薇抛弃了好几天。   好的是,何汝穆终于在这件事情上意识到被人模糊不清地误导而导致自我行为错误这种事情首先需要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   然后我今天又发现了个特别【没节操】的【略猥琐】【贱贱】动图哈哈哈,下拉【请注意】,注意旁边【最好没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贱得很可爱?~~~   **   ☆、80唇语   何汝穆终究没有在这个时候点头,他知道一旦他点了这个头,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发展到他无力掌握的方向。   而且,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急于这一时。   于薇也是无所谓的态度,将这句话说出口,一半原因是气气何汝穆,另一半原因是她猜想何汝穆也不会点头,同时也未再给何汝穆任何笑意。   最后一次机会都给了他,他仍旧不作任何解释,也就不再对他有一毫的期望了。   只是两个人的公司分别在两个市的这件事情,倒成了问题。   虽然不是多远的距离,来回两三小时的样子,但也算是距离恋爱了,如何分配时间,需要仔细权衡。   而依旧是于薇先发制人率先做了决定,尔后询问何汝穆,“一三五我有时间我就来阜宾,二四六你有时间你就去凉德,周末随意,如何?这样明确安排时间,至少可以提前做准备。”   何汝穆心微寒,明知道现在的局面是他造成的,但仍不能去改变,生生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如此僵硬。   “可以。”何汝穆淡且轻地点头,随即偏头问她,“今天天晚了,先回我那住,明天再送你回凉德吧?”   “可以。”于薇也如何汝穆一样点头,淡声答着。   之后何汝穆将男朋友的角色做得相当到位,回去的时候,没再让于薇开车,他开着于薇的车,载着于薇回到了他的别墅里,仍旧让她住主卧,他住客卧。   关于上不上床的话题自然也没有继续。   何汝穆在凉德新买的别墅,同阜宾的一模一样,于薇住过一次,那时的感觉便是恍如隔世,既熟悉又陌生。   而这一次是她回来后,第一次迈进她真正曾住过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洗浴的时候,直挺挺地站在莲花蓬下,任水流汹涌地冲向眼睛与鼻子,直到呼吸不得的时候,才走出莲花蓬,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气。耳里似乎进了水,清脆地水流声音变得嗡嗡嗡地暗哑。   于薇低骂了一句“活该”,摇摇头,甩掉了那一瞬间涌上来的悲怆。   如果她再笨一点,或是再聪明一点,笨到发现不了何汝穆的那些隐瞒,或是聪明到可以将知道的事情埋在心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过得幸福了许多。   可是,她是于薇,真实的于薇,所以她做不到。   另一房间里的何汝穆,也没有舒坦好过,坐在床边,弓着背,手肘撑在腿上,垂头看着地面,目光空洞。   许久后,突然起身,去了书房,给石立发邮件问他工厂的进度,接着又是一场不问昼夜的连轴转地工作。   翌日清晨,按照商量好的那般,何汝穆送于薇回了凉德。   之后一三五在阜宾见面,二四六在凉德见面,一切安好,只是气氛冷清凉薄,就连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喜剧电影,都会觉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僵硬的尴尬,连带着电影都被归结为乏味至极。   终于,于薇觉着自己该做点什么了,想着不要让何汝穆好过,到头来却把自己也赔进去了,简直得不偿失,不好,不好。   上网搜了搜关于经营感情的书,白日里工作,没有时间看,便熬夜将几本推荐度很高的书看完了。   最后,得出了许多结论,最最基础的要点就是适当地关心对方。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感情之路肯定走不长。   于薇也觉着这个在理,就抽出时间,给何汝穆做了个爱心便当……   于薇的厨艺并不算太高,远不及何汝穆,所以也就没献丑,爱心便当做的十分朴质简单。   煮得不软不硬的米饭,上面铺了两个大白菜叶,再上面是心型荷包蛋,两块煎炸的带鱼,几块辣白菜和胡萝卜块,菜碟上放的是一半麻婆豆腐,一半小炒肉。   然而于薇将下午的事全部安排好,提前开车来阜宾,拎着饭盒进了何氏大楼走到何汝穆办公室前时,脸色陡然一冷。   何汝穆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是周雨惜,并且何汝穆的桌子上已经放了一个便当饭盒。   于薇顿时脸若冰霜,抬脚就往外走,但等电梯的时候想了又想,何汝穆似乎并未将百叶窗拉下,又不甘心地折了回来。   不顾石立与韦琪的诧异目光,径直推门而进。   “周小姐也在?”于薇微笑着对周雨惜打招呼,心想书上还说了,对待情敌要以不变应万变,尤其不能失了气势。大哭大闹大喊大叫或是冷暴力,只能引得一个结果——让情敌坐获渔翁之利。   周雨惜听着这温和带笑的声音便知道是于薇,微笑着回头,同时不动声色地解释着,“是,伯母昨天去子莹那,说汝穆最近三餐不定,她又有事要出国一趟,希望子莹能给林飞扬备餐的时候,给汝穆带出一份。子莹现在怀孕不方便两边跑,就让我帮忙来送一次。”   于薇但笑不语,扬眉看向何汝穆。   而何汝穆自于薇进来后,目光始终放在她手上的便当盒上,表情相比之前柔和了很多,盈满了暖意。   微笑着对她招了招手,“给我送饭的?过来。”   于薇毫不迟疑地越过办公桌,走到了何汝穆身边,单手搭在他的靠椅上,将便当放在他桌子上,同时眼睛四处观察着。   现在天气渐暖,周雨惜穿着简单的开衫白色毛衣,未施粉黛……还好,至少没有精心打扮,没有居心不良。   何汝穆的表情上没有任何心虚之态,并且目光也没有瞟过周雨惜的那只便当盒……很朴素的白色便当盒,周雨惜没有过分装饰,何汝穆也似乎没有用餐的意思,很好。   于薇的视线一扫何汝穆的办公桌面,突然一愣,拿起桌上的相框,诧异道:“什么时候洗的照片?”   照片上是她穿着紫色礼服,而他穿着白色西装,那次林飞扬的婚礼上,让新郎伴郎抱着伴娘下蹲唱歌时的瞬间。   他微笑着望着怀里的她,而她目光闪烁地望着他的双眼。   看起来,哪里是别人的婚礼,简直就是他们两人的婚礼。   “从摄影师那要来的,还有光盘,想要看的话,一会儿叫林飞扬把摄影师的电话发过来?”何汝穆半仰头望着于薇,浅笑道。   俩人旁若无人地聊着,权当周雨惜不在。   周雨惜也自知自己不该继续坐着了,悠然起身出声道:“盒饭和饭盒都是子莹的,哪天林飞扬来,交给他吧,我先走了。”   于薇抬头莞笑,“辛苦周小姐了,以后他的三餐我负责就好,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周雨惜微微一愣,霎时笑了,“好。”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何汝穆,突然碰了碰于薇,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的粉唇,轻道:“你先出去一会儿吧,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于薇闻言表情同刚刚周雨惜的几乎如出一辙,望着何汝穆一怔,随即就笑了,“好。”   抬脚向外走,背脊挺直高雅,但只有变得沉重的步伐,能泄露出她气愤的内心。让她出去?何汝穆,你有种!!!   于薇出去后,压根不顾什么隐私不隐私的,面无表情地站在透明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何汝穆究竟要跟周雨惜说什么。   只是……   出乎于薇意料的,何汝穆说的话,竟都是她爱听的。   “雨惜,我希望你能够清楚一件事,我好不容易找回了于薇,就不想再一次失去她……我的精力只够照顾于薇一人的,以后可能都不会兼顾到你,所以雨惜,如果有机会的话,就认识认识其他男人吧,这样贺涵能放心,我也能放心。”   看不到周雨惜说了什么,过了半晌,看到何汝穆又道:“是,我爱她,很爱……便当拿回去吧,雨惜,我不希望她不高兴。”   片刻后,周雨惜起身,拿起桌上的便当盒,转身走出来。   于薇瞬间展起微笑,在周雨惜经过她身边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温和地说:“周小姐,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周雨惜的腿,肯定是不能开车的。   周雨惜摇了摇头,“没关系,不用,我习惯坐公交了。”   于薇点了点头,“那你注意安全,再见。”   周雨惜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了两个字,“再见。”   于薇送周雨惜进了电梯再返回来后,就看到何汝穆拉下了百叶窗。   于薇纳闷地推门进去,就看到何汝穆桌上的文件电脑都被冷落地推到了一旁,正在打开她送来的便当盒。   “你刚才和周雨惜说什么了?”于薇坐到一旁,冷声问道。   “和她说谢谢。”何汝穆云淡风轻地说着。   突然又道,“于薇。”   “怎么?”于薇懒洋洋地问。   何汝穆失笑道:“没有筷子。”   于薇:“……”   第一次准备这便当,没经验,竟然忘了筷子的事了……   之后还是让石立去餐厅要了双筷子送进来的。   何汝穆吃得十分满足,大概是第一次尝到于薇的手艺的原因。平时饭量并不多,这次却几乎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于薇给何汝穆收拾着残局,而面上依旧冷淡。   “抽个时间跟我回去见见我父母吧。”何汝穆看了于薇半晌,突然说道。   于薇手一顿,淡漠地说:“又不会结婚,为什么要去见你父母?”   “……为了你我的人身安全。”   于薇淡定接受,“那就先去见我爸吧,有时间再去见你爸妈。”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肉……三十一年的处男都当啦,隐忍力自然是很强的有没有~(当然还有原因是评论里要肉的不多,我就自动当你们还不想看啦啦啦。)   【治病3】   于薇总觉着最近有点奇怪,何汝穆经常会让她去他公司坐坐。   坐坐也就罢了,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让她在他办公室外坐坐,然后就看他办公室里进进出出着除了韦琪就是石立,并且没个停歇。   起初于薇还不想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   可是这么来来回回的次数多了,就难免有了好奇心。   结果抬头去看的时候,因为韦琪石立背对着她,看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何汝穆在说些什么。   那么何汝穆说的是什么?   何汝穆说的都是关于她的。   比如,告诉下边,于薇是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人私自谈论于薇。   比如,不用在纪念日和节日之前提醒我,关于于薇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再比如,多留意本市和临市的名剧演出,有名剧的时候记得提醒我,于薇喜欢看。   于薇最开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满心都是感动。   可时间一长,就避免不了产生了怀疑之心,何汝穆怎么可能每次叫秘书进去,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关于她的,并且都是好话……   何汝穆……别是知道她在门外能听到他们谈话,特意这样说的?   但之后于薇问了何汝穆一次,“你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如何?”   “很好。”何汝穆这样回答着,又反问她,“怎么了?”   于薇淡道:“在想上次林飞扬打你的事。”   于薇这样说着,何汝穆果然没有怀疑于薇在怀疑他(绕口么,木哈哈)   直到有一天,于薇猛地想到,何汝穆难道早知道她会唇语了?   然后一个个的小细节,终于让于薇肯定,何汝穆确实知道她会唇语了。   于是于薇开始不动声色地一一还回去。   一次,何汝穆生日要到了,于薇本来想,无论怎样,这是她认识他之后能够给他过的第一次生日,要好好置办一下,给他个惊喜。   然而去他办公室的时候,又被他给打发到门外了。   于薇镇定自若地看着何汝穆对里面的石立交代,“我生日的事,别让于薇知道了……虽然我也希望和她一起过,但她最近太累了。”   于薇:“……”这是明明很想过而故意让她知道的以退为进的节奏么……?   于薇微笑着离开,然后何汝穆生日这天,于薇任何表示都没有。   叫你腹黑,活该。   当天晚上,于薇看到何汝穆难得的点了根烟,在阳台上眺望远处黑暗里的山脉。   背影孤独而寂寞。   于薇看着稍有些心疼,但说定了,为了未来的和谐生活,必须得治他这个什么话都不说的毛病,忍着!   动图又来咯~但是【下拉】【请注意】,【血腥】又【猥琐】欧~~~~~~   ←此图名为《欺负女人的男人的下场》,木哈哈哈哈   ☆、81岳父   当然,于薇这么轻易的答应何汝穆,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先发制人。   她想,也许在何汝穆见过她爸之后,能够将再见他父母的事暂且先放一放。   之后跟何汝穆约了个时间后,于薇回家跟于仕亨提了这件事。   不成想老爷子当场就翻了脸,“你回来可以,你就是带着孩子回来都可以!但是带何汝穆回来我绝对不见!”两年前他女儿独自跑到景德镇的时候,可没少让他心疼。负心汉!无耻败类!他怎么可能见!   于薇自然知道她爸为什么说得如此绝对,因为何汝穆曾伤了她。   于薇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于仕亨的肩膀上,搂着他的一只胳膊,轻道:“爸,我也不知道我会和他走多远,但是他也许是我带回来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我爱过他,或者现在也爱。”   于薇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与无奈,让于仕亨心疼得很,觉着肋巴扇都在疼。   可老人毕竟原则性非常强,饶是于薇这样悲凄的请求,于仕亨仍旧没有松口,“不见。”   老头真是越老性子越倔,于薇没辙了,只好打电话给和何汝穆毁约:“我爸不愿意见你,还是算了吧。”   哪成想何汝穆居然比于仕亨的性格还要倔,“那我就直接去吧,进了你家的门,你爸总不会把我给推出来吧?”   于薇心想这真的有可能,可这是何汝穆自己的选择,就也没有再拦着,“好吧,随你。如果你来了之后我爸真的把你赶出去,这就跟我没关系了。”   “嗯。”何汝穆笑着点头,“记得给我开门就行。”   何汝穆这几天几乎一有时间便会去工厂,这刚从工厂回家,立刻就去找他妈。   但客厅卧室都没有陈彤彤的身影,何汝穆就又去了趟佛堂,陈彤彤仍旧不在,但里面赫然摆放着从于仕亨手里请来的水月观音雕像。   何汝穆莞尔一笑,又去了花房。   陈彤彤正在花房浇花,嘴里亦哼着歌,看起来心情相当好,何汝穆倚着门看了一会儿,倏然出声,“妈,如果第一次见岳父的话,需要带些什么?”   陈彤彤险些没将水壶扔地上,脸上的喜色乍现,“你要去见于薇她父亲了?”   “嗯,我记着第一次见岳父好像有说法的吧?”何汝穆走近他妈身边,看着他妈悉心照料的数只盆栽,突然说,“于薇不喜欢闻花香。”   陈彤彤抬手就捏了一把何汝穆的脸,“有媳妇儿就不要娘啊?你什么意思?让我把这花扔了?”   “没有,我的意思是,如果以后结婚的话,就不和你跟我爸住在一起了。”   “唉,”陈彤彤悠悠地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如果真住在一起,你爸和于薇就是个大问题了。”   “等爸回来后,我会和他谈,在于薇来咱家之前谈好。”何汝穆接过他妈手中的水壶,弯腰浇花,“你还没告诉我第一次见岳父的话需要准备什么呢?这可跟您什么时候能抱孙子息息相关。”   陈彤彤立马乐了,“老人都说四六不通,别带四样六样就行,茅台酒是必备,其他都行。儿子,妈等你喜讯啊!”   **   于薇接到何汝穆的电话说他已经在路上之后,就有些紧张,坐立不安。   跟于仕亨下棋都连着犯了好几次的低级错误,于仕亨看在眼里,漫不经心地问她,“怎么,又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于薇扯笑了一声,随口瞎道,“现在过完年,年前准备的拍卖会要开始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从头到尾参与的事,有些担心。”   听此,于仕亨果然没有怀疑,又顺便跟于薇说了说拍卖会上需要注意的事情。于仕亨一辈子都在干这一行,见得人比于薇走的路都多,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于仕亨以前也会同于薇讲道理,但于薇从不曾放在心上,现在这一听,才发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多么富含哲理,早听了大概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两人又下了有半个小时,三盘棋结束,于薇惨败。   “饿了吧?”于仕亨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想吃什么?”   “等……”于薇心想等何汝穆来了之后再提吃吧,但又没敢说,动了动嘴唇,继续道,“等小妈回来的吧?”   于仕亨悠长地叹了一声,“宝宝真长大了。”   于薇悻悻一笑,“都近三十的人了,能没长大么……”   俩人正说着,门铃声突然响了。   于薇浑身一震,立刻站了起来,往外走。   于仕亨反应奇快,“于薇,你别告诉我来人是何汝穆!”   于薇脚步一顿,笑着回头,“我上哪知道是谁啊,我先开门看看。”   接着于薇就去开了门,何汝穆站在门外,西装革履,并不是高级定制手工西装,没有将自己的身价显得多高,简单得体,手上拎了许多礼品。   有经验的林飞扬也告诉了何汝穆一句话,数量不够,水果来凑,于是何汝穆脚边放的都是茅台,烟,蟹子,补品,水果。   “你爸呢?”   于薇脸一黑,忧心道,“你可能会被骂……”   话音刚落,于薇就感觉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头去看,随即一阵惊愕。   她爸居然提着把菜刀冲了出来!   “爸!”好悬没把于薇吓死,下意识地抬起两手护住了身后的何汝穆,“爸你冷静点!”   于仕亨怒目而斥,一手举着菜刀,一手扒拉着于薇的肩膀,“于薇你给我让开!小兔崽子还敢来?看我不弄死你!我于仕亨的女儿,你想就要,不要就扔啊?惯得你臭毛病!”   于薇吓得魂都要没了,“爸!我和他不会结婚!他只是来看看你而已!”   何汝穆镇定的双眸里闪过一抹令人看不懂的难过,而后拽着于薇的后衣领,就把她给提到了自己的身后,任于薇怎么在他身后拉扯他,他都未动,直面面对于仕亨,“于叔,别误伤到于薇。”   这句话气得于仕亨顿时怒气又增,“我是于薇她爸,我能伤到她?!”   何汝穆目光沉稳,“我只是怕误伤到她,于叔,您今天想怎么出气,我都不会躲,但至少不要在于薇面前吧,您现在这样会让于薇两面为难。”同时抬手从于仕亨手中接下菜刀,“我买了菜,午饭我来做吧。”   于仕亨:“……”   于仕亨一口鲜血差点没喷出来,继而怒瞪何汝穆身后的于薇,“进来!站在门外干什么!”   于薇苦着脸推搡着何汝穆进去,小声嘀咕着,“何汝穆我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人了。”   何汝穆揉了揉她的脑袋,但笑不语。   但于仕亨终究没有让何汝穆进他家厨房,这种喧宾夺主的人,他再继续纵容他,简直一家之主都要让位了!   于仕亨冷声把于薇往楼上赶,“回屋待着去,我跟他有话谈。”   于薇却悍然不动。   “我叫你去楼上!”于仕亨歪着脸又喊了一遍。   于薇……仍旧未动,只是询问地看着何汝穆。   何汝穆哑然失笑道:“没关系,你上楼吧。”   于薇这才挪着脚步上了楼,于仕亨看着真是更生气了。   “有话说有屁放。”于仕亨十分不客气地说。   何汝穆微微一愣,继而有礼貌的问:“于叔,您要我怎样做,才会接受我,信任我?”   于仕亨冷笑道:“我叫你把你所有财产都给于薇,你做?”   “可以。”何汝穆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于薇结婚,所以如果您要我这样做的话,我可以备两份文件放在您这。一份是婚前的遗产转赠,一份是婚后的财产转赠,只要您能接受我做您的女婿。”   于仕亨皱眉,“婚前的遗产转赠?”   “如果于薇不嫁给我,我也不会和别人结婚,所以这是如果我哪天出了意外的保障。”何汝穆慢条细理地说。   “于薇说过不嫁你?”   “嗯。”   于仕亨开始挑拨离间,“于薇这么任性,哪值得你这么做啊?”   “我是男人,自然会包容她的一切。再或许我把她宠坏了,别的男人受不了了,则更合我意。”何汝穆毫不避讳地表达着他的腹黑。   “周雨惜和梁芊芮都解决好了?”于仕亨虽然从未问过于薇,但她的事情,全然是看在他眼里的。她是他唯一的女儿,怎么会坐视不理。   “是,我不会再做任何可能让于薇误会的事情,也不会再让她离开。”   “……先拟两份文件给我看看吧。”于仕亨看了何汝穆半晌,撂下了这句话,抬脚去了楼上。   不只是作为生意人,任何一人如果听到一个男人可以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全部赠予另外一个人,都没有理由不去相信他了。   于仕亨自顾自地上楼进了个房间,何汝穆跟上,在二楼站定片刻,扬声道:“于薇。”   于薇立即打开门,伸出了个脑袋来,“聊完了?”   何汝穆莞尔一笑,“要不要邀请我进去坐坐?”   **   于薇的卧室,何汝穆第一次进来,心情有些微妙。   竟然是个很少女的卧室,床边是粉色窗幔,窗台上摆着几棵植物,墙上挂着两幅毛笔字画,床周围俱都是地毯,于薇把他带进去后,就坐在地毯上,倚着床腿,继续看照片。   “你随意。”于薇头也不抬地说。   却又感觉头上出现了一片阴影。   何汝穆坐到了她身边。   于薇立即将相册一捂,“你干嘛?”   “你不是说我随意?”何汝穆力量奇大的从于薇手中抽出相册,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淡道,“来介绍一下吧。”   于薇哼了一声,“介绍什么,自己看吧。”说着要起身。   何汝穆未抬头,却准确地抓住了于薇的手腕,稍一用力,于薇就栽倒在了他身上,“喂!”   何汝穆放下相册,顺势将于薇抱在腿上,半仰着头。   “作为你的男朋友,想向你要个福利,给吗?”   于薇微微一愣,很快会意,搂着何汝穆的脖子,垂下了头。   何汝穆呼吸一滞……他只是想在她房间住一晚而已,不是索吻……   但美人在怀,何汝穆终究没有客气,将吻加深。   半晌过后,何汝穆……硬了。   于薇坐在他腿上,清晰地感觉到了,脸上一片绯红。   “咳,我去给你倒点儿水……”说着,按着何汝穆的肩膀欲站起来,但再次被何汝穆抓着手腕拉回了怀里。   “别动。”何汝穆声音暗哑,搂着她柔软的腰肢,脑袋埋在于薇的肩窝,哑声道,“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82了断   带何汝穆见她爸这一面,姑且算是顺利,虽然她也不知道何汝穆跟她爸都说了什么,竟然让她爸在午饭时对他和颜悦色。   于薇只感觉……事情进展的似乎不太妙。   而晚上何汝穆离开后,于薇漫不经心地问了她爸一句白天里都聊了些什么,她爸竟然跟她说“大人的事你少管”……   于薇就更觉不妙了。   之后的翌日清晨,于薇就拖着行李出了远门。   何汝穆这一晚睡得十分踏实,因为岳父全然接受他一大半,这场仗,几乎已经望到了胜利的终点线。   起床后连续健身了两个小时,浑身都是汗水,却反倒觉着精力充沛,笑意满满地给于薇去了电话,问她在做什么。   于薇这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在候机。   何汝穆的好心情顿时遭遇滑铁卢,拿着脖子上的毛巾,缓慢地擦着粗汗,不咸不淡地问:“去哪?”   “景德镇。”于薇同样不咸不淡地回道。   说完,两个人之间便是一阵沉寂的无话,尴尬与隔阂穿透手机向对方蔓延开来。   于薇这边是人声鼎沸的机场,何汝穆那边是寂静无声的健身房,心跳俱都变得延缓而绵长。   许久过后,何汝穆才再次出声,声音平静而温和,“注意安全。”亦没有再提前一天在她家的事,以及什么时候见他父母的事。   于薇在逃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就像是空无一物的平地上,聚出了一堆沙子。问题摆在那里,清晰明了。   何汝穆也不打算再逼她,又嘱咐了几句记得添衣减衣,准备好常用药,手机别忘了充电等等日常小事儿后,便挂了电话。   只是挂断电话后,俩人都有些怔然。   于薇在想,何汝穆都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为什么总是没办法敞开心扉再向从前那样对他死心塌地?   何汝穆在想,这一切终究是他自食恶果,怨不得任何人,将苦果咽进肚子里就好了。   而近日来何汝穆的头疼症频繁发作,健身后补充了点蛋白粉,重重地晃了晃脑袋,镇定了片刻,去找了自家父亲。   何正威刚换好衣服,一身蓝白相间运动装,而陈彤彤也是同样,俩人在一楼正在准备装备。   因为陈彤彤有的时候不喜欢被拜访,觉着那种假意的寒暄令她烦躁。年初时,何正威便不再让任何人上门来拜访,反而出去见各种各样的老朋友,拜年,叙旧。平日里的冷傲架子,倒是因为陈彤彤的一句话,就放下了。   连续走家串户近一个星期,这才终于闲下功夫回家来陪老伴儿,准备带着陈彤彤去登山。   活到老学到老,自然活到老也要运动到老,健康的身体,还是需要多做运动。何正威不知道什么年轻人那种的爱来爱去,只知道他若是没了陈彤彤,独自一人的话,怕是再过不了多少时日。   “爸,有件事想和你谈,方便给我五分钟吗?”何汝穆消了汗,站在二楼处,俯视着一楼的何正威。   何正威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了然,高深莫测地点头淡道,“去换运动装,边走边说。”意思要带着何汝穆一起去登山。   何汝穆刚运动完,再继续运动怕是会吃不消,但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回房间换了登山服,背着登山包跟着两位老人,去登山。   陈彤彤知道这父子俩有话要聊,自觉地在到达山根下车后拉开了些距离。   山底好爬得多,陈彤彤便一个人在前面爬。   “什么事?”何正威与何汝穆跟在陈彤彤身后,稍微做了做活动,面无表情地问身边儿子。   “关于于薇的事。”何汝穆也抻了抻胳膊与腰,边向上走边答着,“想带她回来见见你们。”   “准备结婚了?”   “还没有。”   “那把她带回来的理由是什么?”何正威语气冷然,浑身散发着威严,“难道你想带谁回来,我就需要跟你配合同意让谁来见我?”   “为结婚做准备。”何汝穆一字一顿地认真答道,“而且我也只会带于薇这一人回来。”   何正威半晌未给何汝穆回答,何汝穆也没有再问,父子俩平稳地一步步向上爬着,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狡猾又奸诈,似乎在比较自己和对方哪个更沉着。   “那陶羽呢?”眼看着上面的陈彤彤累了,撑着树干休息,何正威也快追上了陈彤彤,方才出声问何汝穆。   何汝穆对他父亲知道陶羽的存在半分不诧异,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父亲肯定会暗中调查他的人际来往,以及于薇的人际来往。   “陶羽只是于薇的朋友而已。”爬了有百米后,何汝穆慢条细理地说,“我希望我带她回来的时候,你不会为难她。”   何正威突地停下脚步,侧目冷哼道,“你随便找了个女人要带回来,还不一定会结婚,就让我和颜悦色?”   何汝穆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半垂着头,儿子乞求父亲一样的姿态说:“只要你不为难于薇,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那么,这么多年你始终不答应我的事,也可以为了她而答应?”何正威漫声问。   何汝穆的脸色骤然一变,“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爸,当年她是因为我而受人侮辱的。”   何父面色不改,冷嘲道,“你对于薇的感情也不过如此,不答应就算了。所以我不逼你,你也别逼我。”语罢,抬脚向陈彤彤走去。   何汝穆的眼里风云变幻,在权衡着什么,良久,才抬脚继续向上前进,经过何正威的身边时,忽然轻道了一声,“我答应你。”   何父的身形倏地一顿,没想到他儿子拒绝了他那么多年的事,今天居然为于薇答应了!   陈彤彤多少能猜出一点父子俩的谈话内容,但也只是给何汝穆坚定的目光,没有插话。   何正威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汝穆的双眼很久,最后缓缓叹了口气,“那就去和周雨惜说清楚,别再和她见面了,也别再管她了,这么多年过去,还不清的终究还不清,早点断了吧。”   “是。”   **   周雨惜终于等到了何汝穆的电话。   她也忘记为了等这通电话等了多久,只知道看到电话屏幕上出现何汝穆的名字时,瞬间红了眼睛。   电话里,何汝穆的声音平淡无波,不带一丝感情,约她见面。   周雨惜的直觉十分敏锐,只听着何汝穆那么平静的语气,似乎就已经知道何汝穆约她这一次见面是为了什么。   “去海边吧,”周雨惜捂着眼睛,忍着泪,轻道,“去海边吧。”   电话这边的何汝穆,仰躺在躺椅上,亦揉了揉眉心,也知道周雨惜已经猜到他要和她说什么了。   这么久,他终究是做了坏人,没有做到曾对她说过的约定——会照顾她一辈子。   春节过后,天气变暖,但仍海边是一如既往的寒风凛凛,仿佛踩在沙子上,都能感觉到脚底冰凉。   周雨惜穿着纯白色的毛衣,就同何汝穆第一次见她时的那般,长发飘飘,背影修长美丽。   “学姐。”何汝穆突然这样叫她。   周雨惜转过头来,笑容恬淡,“这个称呼真的让我恍如隔世。”   “对不起。”何汝穆一步步走近周雨惜,最后向她低下了头,轻声道歉。   “对不起五年前,还是对不起现在?”周雨惜侧头问他。   “都对不起。”何汝穆深吸着气,隐隐约约地似乎在为自己的自私而自责。   “我没有怪过你,汝穆。”两个人并肩而站,周雨惜的视线从何汝穆的脸上移过,最后落在眼前滚着浪花的海上,轻叹道,“那是意外,我被侮辱是意外,贺涵的死也是意外。我早和你说过的,这些都和你无关,你的每一次自责,都让我难过。”   何汝穆眼前蓦地出现五年前的那一幕,一群好友来海边聚会,有周雨惜,有贺涵。   那一次不过是与周雨惜毕业后的偶然再见,却让他因她受了莫大的痛苦。   曾在书房上摆放着的那张照片,是在她腿瘸之前的最后一章站立微笑的照片。摆在书房桌上,是想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曾有一个女人,因他而受苦,从此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女人,都时刻告诫自己,要远离。   那就是一个警钟,何汝穆也曾因为这个警钟,对于薇的接近而惶恐过……   “以后,照顾好自己。”   何汝穆的声音刚刚发出,就被海风吹散了。   “嗯。”周雨惜轻道,“不过如果只为了说这几句话,何必特意过来呢。何汝穆,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海。”   何汝穆却未动,就这么陪站在周雨惜身边,一同望着这同一片海。   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83了断   有的时候,解|决|情|敌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逼到让另一半亲自去解决即可。   比如于薇,虽然于薇自己也不知道情敌已被解决掉的这件事……   于薇到了景德镇后,第一时间给陶羽去了电话。   彼时陶羽正在洗浴按摩享受,听到电话声响后,懒洋洋地看了眼助理,助理滑动接听后,毕恭毕敬地将电话放到他耳旁。   “在哪呢?”于薇正在走路,气息不稳。   “按摩呢,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陶羽接过助理手中电话,瞥了眼按摩师和助理,无声吩咐道,“出去吧。”继而舒服地仰躺着,浴巾下面的身体一|丝|不|挂,傲慢地问,“想我了?”   于薇眼中笑意转瞬即逝,“我来景德镇了。”   陶羽挂了电话,片刻未耽搁,立即奔出去见了于薇。   陶羽的车来得很快,于薇才不过在街边站了十分钟,一辆疾驰着的保时捷就猝然一停至她身旁,车窗缓缓按开,露出里面正襟危坐十分矜贵的杰出青年。   “上车。”   于薇笑了起来,指着街对面的奶茶吧,“去那吧,还有一个朋友在。”   陶羽这才侧过头来,漫不经心的目光放在于薇身上,手指敲着方向盘,打量着她。   “你要下车吗?”于薇眼梢带笑,又问了一次。   陶羽沉吟片刻,缓慢地说:“于薇,你是来办公事的?再或者,你来景德镇的意思,是想叫我短期内不要去凉德找你?”   于薇笑容一僵,她……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她低估了陶羽,未曾想过陶羽能够想到这一层。   陶羽将车熄了火,悠悠地叹了口气,“没见过比你还狠的女人了。”   于薇尴尬地揉了揉头发。   陶羽依旧到哪都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见到于薇所说的朋友后,翩然落座,锐利的目光在于薇朋友的脸上停留了十几秒钟,尔后心明如镜地淡道:“要在景德镇开分公司?”   “嗯。”于薇不再拐弯抹角,径直介绍道,“这是以前我跟着学习陶瓷的老先生介绍的人选,将是分公司的负责人,堂正。”接着拿出了一厚沓文件,一份一份的移开,给陶羽看,“这是营业执照盖章文件以及所有相关证明申请表等的复印件,这有分公司一系列前期准备和后期运行的企划案,还有我父亲给我提出的所有意见以及注意事项,另外,这是……”   “停停停,”陶羽不咸不淡地打断她,“直接说来意,别给我看这些东西了。”   于薇点头,“喏,这些就是在景德镇开分公司的一切准备,过两天我需要回去参加年后的拍卖会,同时会再分配些人手过来。而我想说的是堂正的经验不多,如果他遇到问题,我又不方便过来的话,希望你在有时间的情况下,能够帮我照看一下。当然,我也希望你能够入股。”   陶羽双眼微微向上一斜,似笑非笑地说,“于薇,安排的够好的啊,怕我去你那,你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想要把我圈在这景德镇?”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堂正突然开了口,“在商言商,陶先生,你从国外回来之后,就一直无所事事,贵公司都是由你父亲和你哥打理着,难道你不想做出一番成绩来给他们看?”   陶羽乐了,“就于薇这小破分公司还要做出什么成绩来?”   “所以,你是怕你做不出大成绩来,是么?”   “你……”陶羽一阵语塞,脸色阴沉了下来,扭头问于薇,“你从哪找来的这么个不懂事的经理啊?!”   堂正淡道:“薇姐刚说了,是教她陶瓷的老先生把我推荐给薇姐的。陶先生,如果想要做一名出色的商人,耳听八方沉着冷静是最重要的。”   陶羽:“……”火气缓缓从胸中燃了起来。   “陶陶呢?”于薇闻到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儿,果断地打断他们,笑着问陶羽,“又去上早教课了?”   陶羽扭了扭手腕,直接忽略于薇的这句寒暄,云淡风轻地说,“如果我说我不会帮你呢?”   “那我也可以找别人帮忙,这些文件上面事事巨细,前期准备到后期运行,甚至款项。”于薇微笑着说,“我请你帮忙是因为我信任你,但不代表我还信任不了别人。而且我对堂正的能力很有信心,我来找你的另一个原因只是为了做一个最低保障。”   于薇说完这句话,骄傲的陶羽已经怫然不悦,讽笑了一声,“备胎?”   “不是做我的备胎,是做我分公司的股东。”于薇微微一笑,“那你是否同意呢?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可能会和堂正产生同一个想法了,你怕做不出成绩出来。”   陶羽绷着脸许久,片刻后,突然笑了,优雅地起身,整理了番衣服,俯视着于薇一字一顿地说:“激将法对我毫无用处,再、见。”   于薇凝望着陶羽的背影半晌,最后苦笑了一声,为杜绝陶羽再继续追她的事,于薇也觉着自己这招有点狠了,估计跟陶羽的朋友关系算是彻底掰了。   陶羽真的是个很适合当好朋友的男人,但是在帅哥美女之间,根本不会有纯洁的友谊关系……   事实上于薇在景德镇开分公司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确实喜欢这个地方,如果以后岁数大了,仍旧没有嫁人,她想回这里来养老,至少不会老无所依,是她给自己留的退路。   陶羽未再露面,于薇就尽快地跟堂正一起着手对分公司做各项准备。   而于薇曾在景德镇生活过两年,有些人脉,上手很快,将一切准备妥当不过三天。   当然,于薇也在这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于薇的专注力一直很强,就像一度为了查出拍卖行买家的详细联系方式以及拍得的古董商品而熬夜一整晚时一样,但凡于薇认真工作,就会进入废寝忘食的状态。   之后基本将难办的事情全部办好,又交代了堂正几句话后,于薇直接坐飞机回了凉德。在这期间,于薇的私人手机一直关机状态,没有跟何汝穆联系过,自然,也未再同陶羽有过联系。   于薇这样急迫回来的另一个原因是今天是情人节。   于薇不知道何汝穆会不会准备些什么,但她知道她需要为他准备些惊喜。书上说了,一味接受,只会让对方渐感疲累。感情是相互的,她也需要时不时地付出几分。   至少冷战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示弱地说她也有努力过。   于薇在飞机上睡了很深的一觉,黑眼圈稍有缓解,然而刚下了飞机,还未走到停车场,就感觉身后冲上来个人,压迫人的气息逐渐靠近她。   于薇练散打时的机警立刻发作,回身就迅速出拳,但在看清身后居然是陶羽的时候,猛地停住了动作。   不可置信地问:“你从哪蹦出来的?!”   陶羽微笑,“你坐经济舱回来的吧?那怎么可能看到我。”他当然是做头等舱来的。   于薇:“……”   “你来干嘛的?”于薇一脸警备地问。   “不干嘛,情人节嘛。”陶羽笑得一脸暧昧,说着就把手往于薇的腰上放。   于薇下意识地反手抓住陶羽的手腕,向后一剪,同时响起的还有陶羽的嚎叫声。   于薇连忙放开他,很快又板着脸说:“活该!”   “嗯,活该。”   于薇没辙了,简直是她走到哪,陶羽就跟到哪,当下最合适的方法就是用公事的态度相对,于薇淡道:“我回公司。”   “我也回,你不是说我是你股东了么?”   于薇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发怒不能发怒,不发一语地带陶羽上车回公司。   落地后于薇没有立刻开手机,一怕没有任何私人电话和短信进来,二又怕会有很多私人电话和短信进来。   当然私人指的是何汝穆。   心里的那种纠结与压抑,不知从何而来,于薇就权当是莫名其妙的莫名感知,塞进了旮旯里,不管不看。   然而于薇刚一进了办公楼,就看到倪岩一脸兴奋地跑到了她面前。   “怎么了这是,中大奖啦?”于薇诧异问道。   倪岩刚要说话,抬头时瞥到了她身后的陶羽,立刻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顿了一会儿,倪岩又远远地指着她的办公室,故意说道,“何总说你们现在和好了,是恋爱关系,他让人送来的花和礼品盒我就没再放到仓库,都在你办公室放着了。”   陶羽听着果然俊脸一变色,他们俩什么时候和好了……?!   于薇没注意到身后陶羽气场的变化,径自推门进办公室,结果就看到花和礼品盒铺满一地。   形状不知是被谁刻意地铺成了心型,确实,有点儿浪漫……   于薇心想这些礼物确实不该再放仓库了,随手捡起一个礼品盒看了看。   结果这放在手上一掂量,就感觉重量不对了。   好像不是空的啊……   于薇颦着眉,立刻拆开礼品盒。   而里面放着的赫然是她曾在何汝穆办公室里见过的蔷薇,但形状又不完全一样,像是出自一人之手一个系列的。   于薇呼吸猛地一滞,蹲□,手忙脚乱地挨个拆礼品盒,之后就惊愕地看到每个礼品盒里都有不同的蔷薇胸针。   “何汝穆设计的?”陶羽也缓缓蹙起了眉。   于薇似是被同时打了兴奋剂与镇定剂,心脏猛地跳动不停,脸上又十分平静。   平静地看了一会儿这满地的胸针,于薇猛地起身,直奔仓库。   倪岩紧跟其后,要来仓库钥匙,开门。   仓库已经堆了不少的礼品盒,都没有拆过,于薇眼前突然一阵模糊。   手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一个又一个地拆着礼品盒,而每一个礼品盒里都是一枚样式不同栩栩如生的蔷薇花。   何汝穆以前送的礼品盒,也都不是空无一物吧……竟然都被她扔了。   心顿时难受得无以复加。   上一次去他办公室质问他知不知道陶陶下落的时候,还像是第一次见到那胸针而问他话,那时候何汝穆就应该知道她从未拆封过这些礼品盒了罢。   可是,他居然仍旧日日不弃地继续送着……于薇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一滴泪珠就落了下来。   陶羽在第一次看到何汝穆送来的这两样礼物时,就听于薇说过,“礼品盒是空的,扔了吧”。   所以他再清楚不过于薇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心疼,懊悔,或许还有爱。   陶羽轻轻地叹了口气,“真不应该跟你回来。”   ☆、84秘事   情人节,两人认识后第一个能够一起度过的情人节,意义非常,何汝穆当然有准备。   只是,于薇去景德镇的时间里,何汝穆打电话给她,每每都是关机。   患得患失不只在女人身上有体现,在三十四岁的老男人何汝穆身上也有了体现,数次拨打未果,不禁开始怀疑于薇是不是将他移近了黑名单。   这样一个小念头冒出来,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何汝穆做着蔷薇的样板时,频繁失神。想向石立借手机拨给于薇试试看,又怕听到电话那边突然接通,了解到于薇真的将他拉黑。   直到三天过去,手机里收到数条推销鲜花以及祝福情人节的垃圾短信,大街小巷的橱窗里摆满了玫瑰与泰迪熊花束,漫天都是甜蜜的味道,到了公司又看到女职员手捧鲜花礼品时,何汝穆方才意识到或许他的准备将付之东流,再盛大的筵席都只有他一个出席者。   再次按下于薇号码的快捷键428——她的生日,回复何汝穆的依旧是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总是高深莫测奸诈狡猾的何汝穆真被于薇玩疯了,颓废地放下手机,怔怔出神,整个人都失了光彩,坐在硕大的办公室里,落魄至极。   “老板。”石立敲门进来,站在他面前有些不安。   “什么事?”何汝穆头未抬地缓声问。   石立犹豫片刻,结结巴巴地说:“今天情人节,我和韦琪下午想请个假……”   “去吧。”何汝穆拿起报表,假意地看着,一边淡道,“下午工作提前处理好就可以。”   石立圆目霎时一瞪,这就同意了?!   “那老板,你……我和韦琪用帮你准备准备吗?”石立试探地问,“你和于薇的情人节?”   “不用。”何汝穆淡漠地说,“出去工作吧。”   石立一听这话,心想肯定又和于薇闹矛盾了……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石立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又听何汝穆淡道,“不扣全勤。”   石立顿时喜上眉梢,扭过头来连连喊谢,昂首阔步朝老婆走过去,热泪盈眶地说,“假给了……”   于薇跟何汝穆不在的这两年,无论是东方情人节亦或是西方情人节,石立都没有和韦琪过过,因为没人敢向何正威提请假。现在老板回来了,石立才敢过来请假试试看,但带着的也是会被骂的心理准备。   不仅如此,这么些年,他也没过过情人节。何汝穆的规定是无论员工请什么样的假,都扣全勤奖金,他需要保证工作时间员工能够严阵以待。同时法定节假日的加班费为四倍,工作日的加班费为三倍以上,是个赏罚明确的人。   何汝穆难得的在工作日给假,并不扣全勤,石立怎么能不热泪盈眶……   几秒钟后,何汝穆突然将办公室里的百叶窗放下,文件推在一旁,像小学生一样趴在桌子上,深深地喘了数次。   一起一伏的背脊,莫名让人觉着心疼得很。   何汝穆可以强硬,可以用计,可以不要脸的缠着于薇,但这些都不是于薇喜欢的,他不愿让于薇对他产生哪怕只一丁点的抵触心理。聪明如他,竟然对于薇真的没了任何法子……   又过了将近一小时,财务主管也过来敲了何汝穆的办公室门。   “老板,今天是我老婆的预产期,我想请个假,去医院陪她……”   “去吧。”何汝穆依旧给了假。他都想和爱的人一起过节,怎么还会剥削手下员工去享受爱情的权利。   两小时过去,又三名主管过来请假。给了一人假,接下来请假的人,何汝穆自然也给了。   进进出出几次后,何汝穆头疼地叫石立通知公司员工,只要能将下午的工作做完,请假的事就不用再向他来要批准,交给各部门主管权衡,这才终于清静下来。   当真是越热闹的节假日,越会让无节可过的人倍感孤单。   何汝穆双手揉着太阳穴,右眼皮也在突突地跳着,满面的疲惫。   下午三点钟时,公司所剩员工已经寥寥无几。   何汝穆涩笑了一声,拿起衣架上的风衣,去凉德的别墅继续为情人节做准备。   希望……于薇能够从景德镇回来吧。   **   于薇在看到那些蔷薇胸针后,就陷入了久久地沉默中,蹲在仓库里,一动不动。   一双锃亮的意大利鳄鱼皮鞋,亦始终站立在她眼前。   “在想什么呢,出个声吧?”陶羽点了点脚尖儿,皮鞋闪亮。   于薇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乱成一团了都,怎么,怎么就看也不看地把那些礼品盒都扔了呢……傻逼死了……   “我说,今天可是情人节啊。”陶羽突然声线低沉地漫不经心地问她,“你就准备在这蹲一下午?”   当然不。   今天可是情人节啊。   于薇眼里倏地闪过一道奇亮的光芒……   就当陶羽以为于薇仍旧会默不作声的时候,就见于薇猛地站了起来,推开他就往外冲。   “于薇!”陶羽立即跟了上去。   “我去找何汝……”   于薇的“穆”字儿还未说完,噗通一声响,陶羽就看到于薇左脚绊右脚,扑到了地上。   陶羽:“……”   接着一声爆笑,“哈哈哈哈……”   “嗷——”于薇一声痛苦又难为情的□,“我的膝盖……”   陶羽赶紧过去把于薇扶了起来,忍不住笑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呢,给我演杂技呢?”   于薇满脸黑线的说,“蹲太久,脚麻了,眼前也黑了一下……唉别碰别碰!麻!”   “啧,矜贵的啊,”陶羽索性拦腰抱起她,众目睽睽下直奔办公室,将她放在沙发上,“堂正说你三天没睡觉了,你还是晚上再去找他吧,回头再把自己摔死。”   于薇这一碰沙发,还真就困意上涌了,“行,那我先睡会儿,你随意。”也没看膝盖如何,灰也没扑棱掉,一闭眼就睡着了。   真是没心没肺的,仍旧没有开机,都不知道何汝穆在另一边已经落寞成什么样了……   于薇确实极度需要睡眠,这一睡,再睁眼时……天都黑了。   身上盖着的是陶羽的外套,而黑暗中,一个人影正坐在她办公桌前,抱着肩膀,一动不动。   于薇心下立刻一慌,又眨了眨眼,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是何汝穆,是陶羽,方松了口气。   “几点了?”于薇中间也几番地醒来过,但睡眠实在不足,无意识地睁开眼看了一眼身在何处,就又睡了。   陶羽这时才动了一动,起身去按开灯,走到于薇面前俯视着他,淡道,“九点整。”   “啊,都这个时候了?”于薇不可置信地说,又懊悔地敲了敲脑袋, “你是不是一直在这了啊,饿了吧?”   “吃过了,”陶陶微微一笑,他什么时候会让自己饿肚子,一指她头顶的茶几,“香味儿也没把你叫醒?先吃两口吧,饿久了会胃疼,一会儿再送你回去。”   于薇确实饿疯了,还是早上上飞机之前吃的几块小点心而已,爬起来就去打开餐盒,也未注意到陶羽此时的态度有些反常微妙。   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口,就要送陶羽去酒店,但陶羽眼疾手快地从她手中抽出钥匙,不容反驳地说,“我送你回去,我再去酒店。”   于薇无奈,只好让陶羽送她。陶羽的偏执,可是一般人都比不了的,比如这次招呼不打的就跟着她回凉德。   途中,于薇让陶羽带她去了趟二十四小时高级服装店,为何汝穆选了条领带。本想下午给他准备些有心意的礼物的,但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九点,只好买了个送男士的万能礼物。   于薇的归处是何汝穆在凉德的别墅,然后车越靠近别墅,于薇的心跳越快,车临近别墅区大门时,于薇猝然出声对陶羽道:“停着就行,我走进去,你来回开车不方便。”   “是怕被何汝穆看到吧?”陶羽了然一笑,却也缓缓地停了车。   拿起精装着领带的礼品盒,于薇下车,同时叮嘱陶羽,“开车小心,住哪个酒店了发个短信告诉我一声。”   “嗯。”   于薇笑笑,对他扬了手。   然而还未走几步,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于薇。”忽然下车的陶羽轻声叫她。   “诶?”   别墅门口,三米一只路灯,陶羽的表情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清。   陶羽动了动嘴唇,偏头温言道:“我明天回景德镇,你自己……多保重。”   于薇眉头倏然一蹙,仰头看他,“陶羽?”   陶羽抬手,眉宇里的不舍像条深邃的纹路,毫不掩饰地展现在于薇眼前,指腹轻轻摩挲于薇的脸颊,声音温柔而轻哑:“我喜欢过的女人很多,到目前为止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或许我以后会遇到更喜欢的女人,但是于薇,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于薇有些慌张,“你……”   陶羽笑了笑,“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跟何汝穆之间的感情很深,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进去。”   身体凑近于薇,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陶羽垂首,嘴唇轻轻地碰了下她的额头,“所以我放弃了,于薇,再见。”   于薇一动不动,额头上陶羽温软的触觉还在,那样清晰,眼睁睁地看着陶羽的背影远去。   歉意就像爆炸现场喷出的热气,浓烈的几乎让于薇浑身颤抖。   陶羽是第一个单纯喜欢她又对她那么好的人,而现在……   眼看着陶羽发动着车,于薇眨了眨眼,突然想,这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女人的悲伤,总是来得非常之快,于薇眼底逐渐升起了泪雾。   然而这时,陶羽又探出头来,狡黠一笑:“于薇,这车就当做我被你包养得来的小费了,我要了。”对于薇飞了个吻,踩下油门。   于薇:“!”   顿时所有的歉意愧疚烟消云散,于薇怒目圆睁地咒骂,“我那车二百万呢!!!陶羽你值二百万吗!!!你给我停下!!!”抬脚就追了上去。   但人怎么可能追上车,于薇整整追了陶羽一百多米,眼看着她的车,在她的视线里消失。   于薇真是又气又累,在心里把陶羽祖上祖下地骂了个遍儿。   流氓土匪!无耻败类!   什么难过啊,悲伤啊,全没了,都化成对车被抢走的心疼了,拖着沉重的脚苦着脸回家。   后车镜里奔跑的于薇渐渐消失,陶羽车速慢了下来,眼底闪烁着水光,回想着回景德镇的第一天时见到的站立在老先生旁,微微垂眉气质淡雅的女人,轻喃了一声“再见,我的女孩”……   没人知道,他所有的感情,都源于那一刻的惊鸿一瞥。   一辆与黑暗为伍的轿车,疾驰而过,掀起一阵尘埃。   最终,化为一点,消失。   ……   而何汝穆站在寒风中,与身后冬日里的枯树混为一景,未得到任何人的注意。许久后,才从阴影中踱步而出,目光悠远而悲戚。   他没听到陶羽低声说的话,但看到了陶羽在于薇额头上印得那一个吻,看到了于薇手上的礼物盒,听到了陶羽喊出的那句话,听到了于薇对陶羽的回应。   捏了捏眉心,何汝穆想,这段如履薄冰的感情,是他自作自受。   **   别墅外草坪上铺满了落地灯,颜色形状各异,别墅里楼上楼下的灯光也全部打着暖黄色的亮,温暖而美好。   于薇心头一暖,虽然丢了车,但至少有何汝穆在等她。   笑意伏在脸上,迫不及待的取钥匙开门。   轻轻推门,于薇眼前立即一亮。   一楼客厅里铺了满地的各色气球,玄关正对面,立着一个塑料模特,而身上穿着黑色收腰晚礼服,黑色晚礼右侧腰间点缀着宝蓝色钻,再旁边是个三层蛋糕,以及一个巨大的粉色礼品盒。   于薇又惊又喜,欣喜若狂地扬声叫人,“何汝穆?”   却未得到回答。   于薇又雀跃连喊了几声,却依旧没人应答。   于薇这才后知后觉地拿出手机开机,结果蜂拥而进的都是何汝穆的未接电话短信提示。   于薇脸色一变,心底突然有了异样,转身就往外走,门却忽然从外面被推开。   浑身散发着凉气的何汝穆走了进来,见到于薇时,视线从她满是灰迹的膝盖扫过,眼一暗,但很快又佯装意外地眼睛一亮,展眉笑道:“回来了?”   于薇用力地点头,星星眼地看着他,“回来了,你去哪了?”   何汝穆举起手中黑色袋子,“家里没米了,买了一斤米。”   何汝穆笑笑,对她张开了手臂,“想你了……”   于薇没有任何犹豫地过去抱住他,蹭啊蹭,蹭啊蹭……   何汝穆很轻很轻地吁了口气,推开她,垂眉问她,“吃饭了吗?”   于薇立马摇头肯定地说:“没吃。”吃了也得说没吃!   何汝穆笑了,指着塑料模特身上的衣服说:“送你的,试试吧,礼物在旁边,慢慢拆,我先去给你做饭。”   于薇神采焕发,依旧是用力的点头。   饭菜实际上早就准备好了,并是烛光晚餐,CD机里也放好了碟片,选了低沉性感的蓝调,客厅里的灯也新换了,变换着的都是暧昧的心型状。   然而何汝穆站在厨房里,打开水龙头,听着刺耳的水声,却是在发呆……或许,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与听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罢。   于薇没有立刻拆礼盒,先去换了晚礼服,站在镜子前,看着晚礼合体非常,扬起一抹笑。女人常为悦己者容,于薇也是,甚至补了补妆,方才拿着送何汝穆的领带,去厨房找他。   她想,钻了这么久的牛角尖,该够了吧。不坦诚又怎么了,他爱她,这就够了。   美滋滋乐淘淘地走去厨房,结果经过餐厅时,却注意到餐桌上摆着八个平盘,平盘上扣着陶瓷盖,长桌两侧盘子和刀叉也已放好,透明醒酒瓶里亦装上了红酒。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悄声走近厨房,就看到何汝穆背影僵直的站在水槽旁,水龙头开到最大,任水柱激流。   惊讶迅速地在于薇脸上一闪而过……   于薇猛地意识到何汝穆刚才是不是看到她和陶羽了?   “何汝穆。”   何汝穆收了收落寞的表情,回头,偏头微笑:“嗯?”   “你看到了。”于薇肯定地说。   “看到什么,”何汝穆看着换上晚礼的于薇,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衬得她那样高挑美丽,微笑称赞,“很适合你。”   于薇咬咬牙,突然冷道:“何汝穆,麻烦把裤子往下扒一扒。”   何汝穆:“?”   于薇走上前,猛地将猝不及防的何汝穆推在墙上,低头开始解他的腰带。   何汝穆呼吸一滞,立刻按住她的手,“于薇?”   于薇矮下|身子,低头就朝着他的手背重重咬了一口,何汝穆手下意识一松。   于薇继续不发一语地扒他裤子。   何汝穆似乎猜到了什么,忍着手腕疼,推开于薇。   于薇却用上了绝技,反手剪住何汝穆的手,不让他动,固执地继续扒。   然而于薇练过散打,何汝穆却也练过。   一个要扒裤子,一个不让扒裤子,两个人在不算宽敞的厨房里竟是打了起来。   何汝穆怕误伤到于薇,只守不攻,于薇就像只狂暴的豹子,不停地攻着何汝穆。   ☆、85秘事   于薇连跳河那种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然后,在混乱中,于薇抬起膝盖,再一次撞向何汝穆的……小唧唧。   何汝穆闷哼一声,痛楚地弯下了腰。大概是捂|裆的动作太有损形象,何汝穆双手合拳,顶在额头上,眉头紧皱,脸腮微抖。   于薇两手得闲,看都没看何汝穆的面部表情有多纠痛,直奔何汝穆的腰带,终于顺利解开,同时迅速向上抽开他的衬衣,向下扒开他的裤子,这一系列动作只在瞬间便完成了。   接着,什么也没看到……   于薇一愣,蔷薇呢?!倪岩不是说何汝穆侧腰上没有小雨伞,而是蔷薇吗?!   不过……虽然没有蔷薇,但也没有小雨伞,他真的把小雨伞用激光洗掉了?她还记得之前在酒店第一次看到何汝穆的侧腰上文(话说文身的文是这个文,不是这个纹嗷……)的小雨伞时,就是在左面。   于薇放下他的衬衫角,又满意又失望地抬起头,却看到何汝穆仍旧弯着腰,嘴间有轻微的抽搐……   “啊呀……”于薇脸一僵,矮□子仰头看着何汝穆的脸,小心翼翼地说,“疼……很疼……么?”   这就是蛋疼了吧……?   何汝穆闭了闭眼,似乎是真的很疼,又被于薇气得不轻,良久才再次睁开,“于薇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于薇僵硬地讪笑,“呵,呵呵,呵呵呵……一时失手。”   “在、另、一、边。”何汝穆突然一字一顿地说。   “诶?”   何汝穆咬牙切齿地重复道:“我说蔷薇在另一边!”   “啊!”于薇立刻转了半圈,走到何汝穆右侧,边偷瞄着何汝穆抽痛的脸,边继续扒开衬衫和裤子,果然看到了一朵小蔷薇。   彩色的,栩栩如生,漂亮非常,于薇鉴别古董以及真迹的本领相当强,一眼便看出和那些蔷薇胸针完全出于同一人之手。   “我说……”于薇犹豫地嘟囔着,“你要是早给我看了,至于我这么跟你用强的么,再说你文都文了,还不让人看?……那个,我扶你去坐会儿啊?”   何汝穆手撑着额头不吱声,于薇就手足无措地尴尬地站在一旁,手间仍旧掐着他的衬衫衣角不放手,眼睛一会儿瞟向他侧腰,一会儿瞟向他下面,一会儿又瞟向他的脸。   看样子……真的很疼吧,于薇悻悻地放下他的衬衫,蔷薇立时被挡住,于薇幽幽地暗叹了一声。蔷薇真的很好看,看不够嗷……   于薇不比平常女孩,她是练过散打的,力道要强得多。   何汝穆的肚子都疼了。   过了很久,何汝穆那股疼劲儿才缓过去,缓缓直起腰,喟叹一声:“把我裤子和衣服穿好。”   于薇却不动,“你自己不是有手吗……”   何汝穆眯了眯眼,垂下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于薇看。   “你解开的你不系?”何汝穆冷声问。   空间里,灯光很暖,厨房很乱。于薇身着晚礼,补了淡妆,美丽而精致。何汝穆则是衬衣衣摆凌乱,腰带松垮地系在腰上,西裤已经掉落在胯上,很轻地挂着,似乎再向下碰一碰,就能全部掉下去。   这样缭乱的反差,何汝穆没有心猿意马,倒是于薇有了些心猿意马。小小声地咽了口口水,仰头仰累了,猛地低下头,走过去给他塞衬衫,系腰带。   她才不是被他的目光震慑到了呢,她只是怕一会儿自个控制不住……给他塞衬衫的时候,小拇指不小心划过了他的皮肤,好滑的说……   给他穿好后,于薇自动退后一步,仰头对他假笑,“好了。”   何汝穆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外走。   生气了生气了!肯定生气了!于薇想。   又或者……害羞了?不然为什么明知道她是想看蔷薇还死活地挡着,不让她看?因为平素里挺高傲的人,却为她用激光洗掉了小雨伞,而重新文了蔷薇觉着不好意思了?   何汝穆推开厨房门阔步走出去,于薇大脑里的猜测只跟着转了小半圈,就跟踩了风火轮一样,迅速地跟上去,踮脚楼上他的脖子,接着利落地向上一跃……   骑在了他的背上。   因为身穿着晚礼服,于薇跨上他腰的时候,裙摆已经被卷到了上面,两条光溜溜的白腿挂在他身上。   何汝穆下意识地抬手搂住身体两侧她的膝盖窝,触手却是一片滑嫩。   何汝穆重重地叹了口气,似乎真拿于薇没办法了,“干什么?”   于薇从他肩膀上探出头,偏着脑袋问他,“何汝穆,那个小雨伞,你用激光洗了几次才洗掉的啊?文身好像一次两次是洗不干净的吧?”   何汝穆不说话。   于薇屁股向上蹭了蹭,双手又搂紧他脖子一分,再接再厉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文的蔷薇啊?疼么?那是你自己设计的样图吧?何汝穆?”   何汝穆仍旧不作声。   于薇不满地再次向前探了探,侧头看他,竟然看到他耳根有了可疑的红团……   于薇嘿嘿一笑,松了一只手捏着何汝穆的耳朵,笑道:“何汝穆你耳朵红啦……”   何汝穆三十来岁的人了,被于薇这么一逗,顿时就更火大想把自己塞进地缝里了,松手就要把于薇往下扔。   但于薇死抱着他,就是不松手。   俩人又开始对干了起来,扭动之中,何汝穆碰到了于薇的膝盖,于薇立即手一松,掉在了地上,捂着膝盖喊疼。   撩起晚礼服裙摆,就看到两个膝盖都是一片红。   何汝穆眉一皱,低声问她,“之前裤子上的灰尘,是摔的?”   于薇正苦着脸揉着膝盖,闻声猛地抬头,总算是明白这一晚上何汝穆闹毛病的原因了。   于薇双目如炬,咬着牙问,“不然你以为呢?”   “我没以为什么。”何汝穆蹲□,抬手碰了碰于薇的膝盖,“很疼?”   于薇绷着脸忍着疼,真是浑身怒气爆发,“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何汝穆,你是不是以为我这膝盖是跪地上跪的?比如跪在陶羽面前?是不是?!”   “你想多了。”何汝穆若无其事地拉起她的手往客厅带,“你坐着,我去找药水儿。”   于薇突然觉着特别委屈,她的同学几乎不是结婚就是生孩子了。她呢,女人第一次就给了他何汝穆,还只有那么一次,现在却被他误会她跟陶羽怎么样了。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想,眼泪就跟雨水似的,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何汝穆拿着药水再下来的时候,就看于薇已经成了红兔子,无声无息地流着眼泪。   何汝穆心中一紧,疼。   “薇薇。”何汝穆蹲在于薇面前,抬起指腹轻擦着她的泪,柔声道,“我没有怀疑你们。”   “你有。”于薇带着哭腔地说。   “我没有。”   于薇梨花带雨地抬头,指控他,“你有!”   何汝穆无奈,只好假意承认,“好吧,我有。”   于薇就又更难过了,抬手去就去捶打他的肩膀,“你居然真的怀疑我!你怎么能怀疑我!”   何汝穆任于薇打骂,心底的心疼,随着于薇的爆发,竟然逐渐变成了安心。至少她还能炸毛,他乐于看到于薇仍旧是从前的那个于薇。   “好了好了,不哭了,”何汝穆倾身将于薇搂在怀里,“乖,我没怀疑你,只是看到陶羽吻你额头了,有些不知所措……”   就知道他肯定看到了!   于薇趴在何汝穆怀里不停抽咽着,她就有这毛病,一哭起来就有头没尾,停不下来。   “再哭十二点就过了,”何汝穆抚着于薇的背轻叹道,“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于薇终于渐渐地收了声,新补的妆却已经全都哭花了。   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何汝穆,突然凑近他,扒开他衬衫领子,张嘴就朝着他的肩膀重重地咬了一口。   何汝穆忍着疼,心想于薇是不是真的有家暴倾向……今天第二次对他使用暴力了。   咬完,于薇总算是出了一口气,边抹着眼泪儿边哽道,“陶羽回景德镇了,不会再来了,我们俩真没关系。”   “知道了。”何汝穆失笑着说,同时心底终于放下了一块重石,又看着于薇花脸蛋,无奈道,“真变丑了,先去洗个脸吧?”   于薇:“……”   “很丑?”于薇不信地反问。   何汝穆不客气地点头,“丑到家了。”   于薇皱起了眉,似乎在犹豫纠结着什么,也不起身。   何汝穆便低头继续为她的膝盖上药,红药抹出了两大红团,莫名有些滑稽。   “我说,再给我看一眼那蔷薇呗?”这就好像某人突然在他胳膊上文了你的名字一样,或者是为你画了一幅画,看过一次就还想看第二次。   何汝穆的温情一直到这个时候,遽然终止,泰然收手,起身,踢了于薇一脚,“我身上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看?赶紧去洗脸,洗完吃饭,你当我的时间很多么?”   于薇:“……尼玛。”   **   情人节,对于过惯了的人,或是天生不懂浪漫的人,不会对它有多期待。但于薇跟何汝穆两人都没过过,并且一个愿意制造浪漫,一个喜欢享受浪漫,这对他们而言,当真是意义非凡。   烛光晚餐准备了太长时间,有的菜凉了,何汝穆又重新热了一遍,之后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于薇哭花了妆,认认真真地洗了,但未再补妆,反正何汝穆都见过她丑的一面了。   之后切着牛排,喝着红酒,听着舒缓的蓝调,俩人都有感觉这是将要真正和好的节奏,再坐到餐桌旁时,气氛尤为温好。   举杯,长桌两侧两人遥而相望,目光里都有些闪烁,是久违的灵犀。   心情尚好,于薇的话也逐渐变多了。   于薇浅酌了一小口红酒,辛辣正合适,酒香扑鼻,不经意地说着,“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   何汝穆动作一顿,眉眼里明明染上了喜色,却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终于看到了?”   于薇点头,用轻松的语气掩盖着曾被她扔了无数个胸针的事实,“很好看。”   “喜欢的话,可以继续给你画。”   “也不用了吧,怪麻烦的。”于薇忽然眨了眨眼,“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学画画的啊?我记着你是金融系与古文物专业双修的吗?”   何汝穆“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于薇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林飞扬是学金融的,周雨惜是古文物的?你会画画是跟她学的?所以她是你学姐,林飞扬却对她不是很了解?”   何汝穆很轻地点了个头,不是他想要提周雨惜的,这一次是于薇她自己提的。   最容易幸福的女人,不是极度聪明的,就是极度笨的。   刚好于薇有时候会聪明得令人无奈,所以一不小心,她也将自己赔了进去。   吃完饭后,换了首曲子,俩人跳了段华尔兹,这一天的情人节就这样过去了。   自从提了周雨惜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无法点燃,简单地接了个吻,就算了,各回各屋。   有些失望……于薇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睡不着。   也有可能是酒喝多了……体内的某些因子开始兴奋,跃跃欲试着什么,于薇不想把原因归结到周雨惜身上。   于薇一翻身,起床,换了件短款的拉拉队服一样的弹力紧身短背心,及紧身短裤,去楼上健身房跑步。   反正睡不着,做会儿运动好了,运动完消消汗,半小时后怎么也会有睡意了吧。   然而于薇却是越运动越清醒,双眼瞪得老大,困意全无,四十分钟后,从跑步机上下来,又三十分钟后,消了汗。   于薇开始发呆,逼迫自己不去想周雨惜,去想着今天何汝穆腰上的那朵蔷薇。   想着想着……就又动了坏心思,偷偷地潜入了何汝穆的客房。   大概因为他是男人的缘故,客房的门不仅没锁,甚至都没有关紧,露着小缝儿。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钟,何汝穆该是睡着了,于薇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用微弱的手机屏幕光亮,在黑暗中摸索着何汝穆的床……   何汝穆侧身而卧,软被盖在胸以下,胳膊搂在软被外,屈在脸庞。   穿着的是灰色的睡衣,想必睡裤也是了……睡裤啊……怎么弄呢?   于薇的手机从上滑到下,再从下滑到上,总觉着无从下手。不过幸而她穿得是紧身运动装,动作轻便不容易发出声音。   于薇抬手压了压床,看何汝穆没有反应。又加重了力量,再次压了压床,仍旧没有反应。   于薇抬起一条腿,半跪在床上,逐渐向下压,没反应。再抬起另一条腿,整个人都跪在他身旁,没反应。   于薇小心翼翼地扒着他的软被,一直扒到了腰处。   突然,一道毫无睡意地声音陡然响起,“好玩吗?”   于薇吓了一跳,拍着胸|脯,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没睡啊……”   “睡了也被你折腾醒了。”何汝穆没有开灯,就这么在黑暗里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于薇,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倏地意味深长地说,“你想干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   于薇也没起身去开灯,就这么跪在他身旁,手还扒着他的软被,呆怔怔地借着小光看着他。   突然,于薇利落地扒开何汝穆的睡裤,拿着手机开了闪光灯,迅速地对着他腰上那朵蔷薇拍了张照,拍完关了手机就下床要跑。   但突然被何汝穆抓着手腕揪了回来。   何汝穆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撩人,“这就想走了?你当我这是免费照相馆呢?拍个照连个肖像费也不给?嗯?”   于薇咽了咽口水,讪笑道,“别说的这么严肃,不就一张照片么?”   何汝穆也笑,“是啊,别说的这么严肃,不就一朵蔷薇么?”   于薇眉头一皱,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   但不成想,何汝穆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别扭,“我能文雨伞,就能文蔷薇,至于你这么感动么?大半夜偷跑进来看它?”   于薇:“……”整个心都冷了。   “还是,你想献身?”何汝穆继续道。   “你再给我说一遍!”黑暗里,于薇的声音忽地冷得像块冰,“何汝穆,你是不是觉着耍我玩特别有意思?”   “是啊,有意思。”何汝穆抬手,悠然地枕在脑下,细条慢理地说,“于薇,你对我早就没有任何抵抗力了,你不承认这个事实?”   “我对你没有任何抵抗力?”于薇怒极反笑,“你当你是什么香饽饽呢,我对你没有抵抗力?”   何汝穆嘲笑了一声,“那么就是你认为我对你没有任何抵抗力?”何汝穆淡道,“于薇,就算你现在脱光了躺这,我都不会想上你。再者,你敢说你现在闯进我房间,不是希望让我上你?”   “我上你妈|逼!”于薇长这么大头一次骂这种脏话,被何汝穆气得大喘不停,一只手腕又被何汝穆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抬起来就要扇何汝穆的巴掌。   但在即将再次被何汝穆另一只手抓住的时候,猛地变了方向,撑着床垫儿,就跳上了床,两脚踩在床上要站起来,踢他。   可何汝穆的力气太大,于薇方往起站了一半,就被何汝穆给拽了回去,顿时坐到了他身上。   于薇睚眦欲裂,两只手都被何汝穆给抓住,低头就朝着他下巴咬了下去。   何汝穆一道闷哼后,继续冷道:“你也就咬人的本事吧,于薇?”   于薇抬头,大声冷笑,“我除了能咬你,我还能让你生不如死。”   何汝穆嘲道:“就你?”同时放开了于薇的手,“恐怕你都没办法让我硬吧?”   于薇的气焰大,不服输,易被激将,双手一被松开,向后一蹿,蹿到何汝穆两腿之间,抬手就将何汝穆的睡裤扒了下去,目光冷冽,“何汝穆你要是有能耐,你今天就别硬!”   何汝穆微微一笑,“硬是自然反应,八十岁老太太过来碰我我都会硬,有能耐你就别让我射。”   于薇冷哼一声,抬手就抓住了何汝穆的软塌塌的那物。   何汝穆呼吸一滞,闭上再晚一刻就会留露出满足的眼睛,心想,于薇还是这么容易被激怒,真好骗……   于薇头一次主动碰男人的这玩意儿,有点不太会,但也能想象到该如何做,或快或慢地动着,一边死死地注视着何汝穆的脸,似乎没把那玩意儿当做何汝穆的二弟,当做何汝穆的脖子,想要掐死他。   而何汝穆的那物……在于薇找到方法之后,很快,就硬|了起来。   “何汝穆,你硬|了。”于薇得意洋洋地说。   何汝穆嘲道:“还没射吧?你没别的本事了?如果现在躺着的人是你,于薇你信不信,我只用五分钟就能把你弄到高朝。”   于薇猛地拿起旁边的软枕就捂到了何汝穆的脑袋上,迅速脱下运动裤和内裤,半蹲在何汝穆身上,就往下套。   何汝穆感觉到了于薇的意图,终于急了,猛地急声道;“于薇我跟你闹着玩的你没湿会疼的!”   可于薇已经坐了下来,顿时疼得身体都在颤抖,冷汗直冒。   何汝穆这么说她就是为了激她,可没想到于薇这么易上道,这个笨女人……   何汝穆忙扯开脸上的枕头,坐起来哄于薇。   可何汝穆这么一坐,瞬间让于薇进入的更深,俩人都重重地疼了一下。   “你,你给我躺下!!!”于薇失声喊道。   何汝穆忙躺了下去,可这么一坐一躺的,一进一入,于薇就更疼了,啊啊啊地哭了起来,又委屈又疼。   她跟何汝穆就两年前那么一次,本来就紧得很,现在下面又如此干,真把她疼坏了,可一股子怒气儿还是没因为疼就压了下去,竟然就这么疼着的缓缓动了起来。   何汝穆呼吸一紧,“于薇你别动了……”她疼,他也疼。   “何汝穆你看我今天能不能让你射!”于薇不理,咬牙切齿地吼骂。   然而于薇动了一会儿后,体内就逐渐变湿了,润滑了许多,疼楚变弱,竟然块感升起。   何汝穆亦感觉到了于薇的变化,知道她能忍受抽动了,而他自己也忍受不了这种缓动作幅度,猛地坐起身,抱着她的腰,重重向上顶起……   ☆、86秘事   “你不准动!”于薇只重重地被顶了一下,就立刻推开了何汝穆,咬着牙说,“有能耐你就一动不动!”   何汝穆呼吸猝然变得急促,手抓紧了床单,哑声说:“好,我不动。”   于薇她哪懂得什么技巧,只体会过那一次,还都是何汝穆做主宰,两年多过去,那个画面虽然清晰,但真让她来动,简直是……暴殄天物。   于薇跪在床上,一手撑在何汝穆的腹上,一手撑在身后的膝盖上,没有规律幅度的乱动。动了几次就不再动,坐一会儿,才又动了起来。   似乎是真的主动开做,于薇也有些难为情,面色逐渐染上红晕,垂着头,不再去看何汝穆。   何汝穆被于薇折磨的痛苦非常,终于忍不住地用沙哑暗沉的声音说,“快点不行吗?”   于薇一停,冷眼去看他,“提条件?受不了了?”   何汝穆是真的难以承受了,血脉喷张,动了动手指,想要向上挺起臀肌,想要坐起来抱住她,想要用尽全身力气带她进入另一个感官世界。   “何汝穆,你不准动!”于薇似乎感觉到了何汝穆的意图,猛地一声喊。   何汝穆咬咬牙,听话地不再动,浑身绷直,牙齿咬得死紧,让于薇满足。   但于薇也不舒服,她只想着让何汝穆快点射,本能地速度加快,却无技巧。机械的动作,不像是在做快乐事,而是一场你疼我也疼的报复。   “呃!”于薇突然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娇吟。   他那物碰到了,碰到了她那敏感一点。   同时听到何汝穆的一声粗喘。   于薇微微颦眉,仿佛瞬间想到了些什么,明白了些理儿。   肉-壶-壶已经彻底湿润,于薇被运动背心包裹着的双胸变得挺拔耸立,心跳逐渐加快,似乎是找到了技窍,竟开始了自我放逐,或轻或重地起伏,偶尔一缩下方,满意地看到何汝穆脸部细微的变化。   那物碰到她敏感点时她会下意识收缩,而何汝穆的那物也会肿胀一分……   耳边听着何汝穆逐渐加粗的声音,于薇十分满足,那张俊朗的脸颊,一度淡定自若,此时却性感迷离,喉咙不停地上下浮动咽着口水……绝对动了情。   忽然,于薇自下而上逐扣解开了何汝穆的睡衣,霎时,精壮的胸膛展现在她面前。   于薇双眼微微一眯,纤细柔软的手,在他有力的腹肌上划过,碰触到腰侧的蔷薇,缓而轻地撩拨移动。   “是啊,”于薇缓声道,“昨天文雨伞,今天文蔷薇,明天又可以文其他的东西,这确实不能代表什么。”说着,于薇抬臀猛地重重一坐,眼看着何汝穆瞬间屏息。   手指又从他精壮的腹间上移到胸前,指尖夹住了他的一个峰间,向上一提。   “嗯!”何汝穆低低地重喘了一声,胸膛剧烈起伏着,遽然睁眼,直盯于薇得意的双眼,“玩得很高兴?”   于薇点头,“很高兴。”接着俯下来,趴在他身上,贴着他炽热而渗出汗的胸膛,与他对视,“我说的对么?下一次再碰到什么人,你还会继续用激光洗掉,再文其他东西吧?”   何汝穆闭了闭眼,只想激怒她,让他好过一些,淡漠地说:“是啊,反正都是无痛的。”   于薇果然再次被激怒了,“何汝穆,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于薇突然咬住何汝穆的肩头,挺起腰肢,扭动臀部,速度加快。   何汝穆发出了满足地叹息,随机随同于薇的动作,喘息变得匆促而毫无章法。   于薇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前前后后又扭动十几次,在听到何汝穆呼吸变得最为急促的时候,身下猛地一停。   何汝穆的块感同时戛然而止。   于薇缓慢地挺起腰身,坐在他身上高傲地俯视着他,忽略自己体内的空虚,淡漠地说:“不想做了,你自己解决吧。”   随即便要起身。   但是……俗话说的好,不作死不会死,何汝穆任于薇折磨她这么久,不过是让着她而已。现在她却是要逃了,他怎么还能再顺她意。   何汝穆迅速坐起身,没让于薇来得及撤开,按着她的腰身,同时向上耸动,到此刻为止,做了一次最深最猛地进入。   “啊!”于薇重重一声深吟,猛地搂住了何汝穆的脖子。   何汝穆两手按着于薇的娇臀,欲望迸发,无法控制力道,全力地向上耸动着臀肌,咬牙说道:“该轮到我了……”接着就是无止境的重重索取。   于薇被抛得一上一下,转瞬间便失了神,向后仰着头,修长的脖颈拉出优美的弧度,嘴唇儿微张,生生承受着那每一次的深入。   果然男人主宰,快乐的事才能称之为快乐。   于薇的呼吸逐渐加粗,体内热火翻飞,肉体拍打着的声音变重,五官感知全部下移到小腹那里,身体里的块感淹没了所有理性,随着那一抛一落,下面软处一张一合,火热难耐。   何汝穆垂首埋在于薇的胸前,气息隔着她的弹力紧身背心喷发在她肌肤上,也炽热无比。   起初时一个下面被撑开刮着内壁的痛感,一个被紧致夹得无法动弹的痛感,逐渐因为那处分泌而出的粘液,变得润滑,通畅,激爽。   太久没有过情之事,久违的契合的块感,如是绚丽的烟花,喷发而出,华丽而美妙。   于薇的粗喘逐渐变了音,变细,变得悠长,无意识地嗯嗯啊啊地诉说着此时体内的胀感,和刺激的块感。   何汝穆的那物,在于薇的体内,不停地变大,变肿,进出的速度亦变得加快,方一碰到于薇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头脑发胀,小腹发热,从一档到二档,最后再直升五档,就连此时身在何处都已没了感知。   于薇被何汝穆撞击得流出了眼泪,脸上一片绯红,吟叫的声音带了哭腔,“何汝穆你给我慢点!”   “哈……”何汝穆也在低喘着,“宝贝儿我慢不下来……”说着竟是又加了速度,眼看着于薇胸前与脖子都染上了红,他的双眼更加炽烈,动作更加迅猛。   很快两人就湿了全身,汗水四溅,湿黏黏的粘在一起。   于薇下面的湿液亦是横飞,伴着何汝穆的推进与拔出,流出来的液体湿了两人的腿。   小水儿的增加,使两个人拍打肉体而发出的啪啪啪声,又多出了进出时的啧啧挤水儿的声音,汇成的乐章撩人至极。   于薇连一句完整地话都说不出来了,哭吟着,承受着。   许久后,小腹突然一热,逐渐蔓延至四肢及胸间,双眸变得迷离,面上的表情变得纠结,下意识死死地抱住了何汝穆。   耻骨相贴,于薇下面不停地收缩着,意识全无,浑身仿似触电般的颤抖开来,久久地喷发着蜜汁儿。   于薇那喷出的液体浇在何汝穆的那处,滚烫至极,何汝穆不想这二十几分钟就射第一次,腰根一麻,忙将放在于薇娇柔深吟与颤抖的身上的注意力转移,越过于薇去看房间里的黑暗,强撑着守住精关。   良久过后,于薇的颤抖渐弱,甚至变得清明,发现自己怎么了之后,猛地就变了脸色,一把将何汝穆向后推倒。   接着立刻起了身,将何汝穆那物从她体内退了出去。   同时一声“噗”响起,何汝穆被突如其来的拔出而喘了一声,皱起了眉。   于薇亦软绵绵地哼了一声。   有些尴尬……两个人都穿着上衣,偏偏只有下面是光着的,并湿哒哒地满是液体。   于薇脸色潮红,突地咳了咳,抬手指着何汝穆大骂一声:“王八蛋!禽兽!”   何汝穆闻言勾了勾唇角,体内仍旧叫嚣着想要,面上却一派悠然,“于薇,是你先动的吧?而且,”不要脸地指着下面,“它没射。”   于薇咬咬嘴唇,突然就无声地流出了泪。   何汝穆一愣,最怕于薇这样哭了,于薇第一次求他帮忙找回五花瓶的五花瓶的时候也是这样无声地哭泣。   心疼地忙坐起了身,抬手去抹着于薇脸上的眼泪儿,但被于薇一手挥开。   何汝穆手足无措地说:“别哭别哭……唉我就是逗你玩呢,两三年没做过了,你回来后又总是被打断,才忍不住激你的……别气了,嗯?”   “你王八蛋!”于薇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吼着,“你说不气就不气?何汝穆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清楚了!你说的那是人话吗?你居然跟我说是只是逗我玩?我去你妈的逗我玩!”   何汝穆不迭地点头应着,“是是是,我的错……薇薇,别哭了……”   于薇下面又觉难受,视线不小心一下扫,忽地看到何汝穆仍旧昂扬的那物,怒从心中起,转身就跳下床往外跑。   何汝穆正难以消欲呢,怎么可能让于薇就这么跑了,迅速跳下床,抓着于薇的手腕,将她身体一旋,就压到了墙上。   于薇不得自由,何汝穆的动作亦出奇地快,一手扳起她的腿,挂在手臂上,一手按着他的那物,再次进了去。   让女人不再哭的最好方法,一是堵住她上面的嘴,二是堵住她下面的口。   “唔!”于薇浑身猝地一颤。   何汝穆又捞起于薇的另一条腿,将两腿缠挂在他腰间,双手托住她的臀部,顶在墙上,便是一次又一次的耸动冲撞。   因为方才那一次,于薇的下面足够润滑,何汝穆做起来毫无阻力,更是被于薇紧致的那处频频吸住,每一次涌进都精准地撞在于薇的那个敏感点上。   于薇四肢和下腹都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清晰感觉到他身体的加温,以及那肿物的进出。   块感再一次袭击全身,于薇挂在他的身上,双手抓紧他的背脊,指尖在他背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指痕。   晕眩,灼热,沸腾,滚烫。   在体内不停地叫嚣着。   他还没有射,他想射。   何汝穆几近痴迷地一声声喊着于薇的名字,于薇每一次颤抖的哀吟,都仿似是对他的回应。   昏暗的房间里,夜里的安静不复存在,耳畔间都是两人的喘息声与□的拍打声音。   湿汗淋漓的何汝穆,似乎用尽了全力,突然紧紧抱住于薇,脱离墙壁,在房间里走了起来。   “阿哈!”于薇紧紧抱着何汝穆的脖子,随着何汝穆的走动,一进一出,那物直抵深处,如同被雷电击中,娇躯颤抖着,黑发随着何汝穆爆发的动作纷扬起来,同时情不自禁地喘吟起来,“唔~受不了了~你出去……”   浑圆的香肩摩擦着何汝穆的嘴唇,何汝穆含糊不清地哑声道:“再一会儿,薇薇,一会儿就好……”   于薇四肢如藤草一样缠着何汝穆,闻言思绪乱飞,随着他的动作,不知身在何处,只下意识在这绚丽时刻与他随动。   走动间,腿上滑下来的湿液变得愈来愈多。   而于薇的娇吟与哭求,听在何汝穆耳里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还有一缩又一缩着的内壁,一层一层刮着他令他块感越积越多……   何汝穆眼底都在燃烧着,两次相加,几乎做了四十分钟。   几十次加速地挺动后,何汝穆小腹只觉酥麻感迅速上升,猛地将于薇推回到墙边,放下她一条腿,另一腿依旧挂在他的手臂上,调整身体,低着头看着那处的进出,耻毛连在一起,开始最后的冲击。   于薇扬起头,娇喘吁吁,异常猛烈的痉挛与收缩,脚尖绷紧,再一次到了高朝,浑身颤抖持续久久,晶莹液体一波波地涌出。   何汝穆被于薇叫浇得滚烫,进出几十余下后,小腹一热,尾椎一麻,猛地将那物抽了出来,用手撸动着,精关一松,只见一股又一股的精华喷射到于薇的肚子上。   良久,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声才平静下来。   何汝穆放下于薇的腿,搂着她的腰,低头看着她小腹上的那还在向下滑的浓液,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薇回过神后,顺着何汝穆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脑袋一大,急赤白脸地大骂,“何汝穆你恶不恶心啊你!”   何汝穆动了动嘴唇,下意识回道,“不这么弄,难道留在你里面么……”   “你滚蛋!”于薇舒服完了就开始结巴地不认账,“你这是强强强强|暴!”   何汝穆虽是喜欢她偶尔炸毛,可现在这情形,可不是他喜于见到的。轻叹了口气,抬手抹去她小腹上的那液体,轻道:“于薇,你自己想想,我三十几年就跟你发生过那一次,你回来后又几次都被打断,是个男人都会憋疯的吧?”   于薇一愣,语气立刻转了个大弯,“你三十一才破处?还只那一次?是我?”   何汝穆苦涩地“嗯”了一声,揩了揩她眼角的泪,目光倏然变得柔和温好,“我爱你,于薇,我一直只爱你。”   “可是我恨你!”于薇音量突然拔高。   何汝穆垂下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对着她细嫩的脖颈重重地吸了一吸,气息不稳地说,“我爱你。”   于薇偏头躲开他的视线。   何汝穆移动着嘴唇,逐渐到她的小巧的下巴,轻吮一口,“我爱你。”   “我恨你!”于薇突然转过头,对他一字一顿地说,“是你一直让我追着你跑,又突然停下脚步赶走我,你永远都这样!”   “于薇……”   于薇不理,怒吼时再次有了哭腔,“梁芊芮是!周雨惜是!林飞扬是!林飞扬给我听你的录音说不爱我只是为了接近我父亲时,我一遍遍给你找理由我就当做你在骗林飞扬!还有如果你真的没有坐牢,你现在都没有跟我说过你当初为什么答应梁芊芮的那场婚礼!你和我说梁芊芮怀孕了,我跑到杜姐那哭了一天,我去你家连续等你几天到晕倒,我跳河到溺水,我可以听你的话只吃馒头每天挤公交挤地铁,可是你呢?你对我说的话永远是滚,骂我不要脸!你婚礼上我都已经放弃了,是你冲过来拉住我的!你却在要了我的第一次后跑去周雨惜那陪她,甚至对我说谎是林飞扬出了车祸,何汝穆我把心都掏给你看了,可是你呢?!你哪怕让我有一刻感觉到你爱我都行,可是一刻都没有,我感觉的是你自始至终都在耍我!”   于薇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满脸泪痕,那时以及现在所有受过的委屈,痛苦,全部蜂拥而至,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   身体缓缓向下滑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冰凉刺骨,蜷着腿,将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间。   身体在不停地颤抖着。   她第一次这样爱一个人,却爱得这样辛苦,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终于逃离了,却被他再一次抓了回来,继续被伤害。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玩偶。   为什么他可以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何汝穆红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地上坐着的于薇,想说那天林飞扬确实出了车祸,是他开车载着周雨惜发生了车祸。   但是最终,他仍旧没有说出口,只是很轻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于薇不停地摇头,发出的声音就像一个拳头砸在何汝穆的心间,闷痛。   “何汝穆,就当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不想和你继续纠缠下去了,我疼……再继续下去我会死的……”   “可是放了你,我就会死。”   何汝穆眨了眨眼睛,逼回一瞬间涌出的泪水,弯腰将于薇抱了起来,用微不可见的声音呢喃道,“或许不放了你,我也会死……”   何汝穆的怀抱终究是那样的温暖,于薇一碰到他的身,就再无法抑制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搂她入怀,盖上软被,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语气温软,“对不起,薇薇,以后再不会对你说那种话了。”   于薇摇头,不信,何汝穆反反复复地对她时好时坏不知道已经多少次了。   “我向你保证,拿命向你保证。”何汝穆一字一顿地说。   “我不想要你的命。”于薇哭得不停,下意识地说,“我什么都不想要。”   “但我想要你。”何汝穆摩挲着于薇的脸颊,触手是一片冰凉的泪水,声音难以抑制地颤抖着,“薇薇,再给我一次机会,嗯?我不想等到我真的死的那天你才能原谅我。”   于薇哭起来就不停,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听不到何汝穆在说些什么了,只是忽然想到流这么多眼泪又该对皮肤不好了……   突然对他哭着说:“你去我房间给我拿化妆棉和化妆水过来。”   何汝穆一怔,失笑道:“这个时候你还能注意到这个?”   “快点啊!”于薇吸着鼻子说,“伤皮肤!”   何汝穆无奈,放开她,就这么光着身子去她卧室找化妆棉化妆水。   女人的化妆品总是很多,而瓶子上韩语法语各种各样,完全分不清,何汝穆找到化妆棉后,就拿了好几瓶的化妆品过来。   房间里面仍旧一片黑暗,何汝穆要开灯,于薇突然闷闷地说,“别开。”何汝穆只好作罢。   于薇坐起身,何汝穆顺势过去坐到她身后,撑着她,将化妆品和化妆棉递给她,自她身后轻轻搂着她。   于薇哭得累了,身体无力,软绵绵地,就这么倚着他,然后……沾湿化妆棉擦着脸。   何汝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偏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于薇,眼里的爱意,那么清晰,从于薇的含着泪的眉眼,再移视到她嘟起的粉唇。   这样看着,都能感觉到他心跳砰砰砰有力地跳着。这样真实的女人,可爱的女人,只有他才能见到她炸毛哭泣和任性的一面。   他想,就这样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   何汝穆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垂,轻声说:“薇薇,我想要你。”   于薇身体一僵,就感觉到何汝穆的大手,从她腰间,滑向了两腿之间,一只手指缓缓进入。   “……你已经要过了好么。”于薇按着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动,满脸黑线地说。   “是这样的要……”何汝穆推了推于薇的手,手指继续进入,温柔的搅动揉按。   于薇闭了闭眼,暗叹了一声。   其实只有她知道,她也想要他,想要一次缱绻的温存……   没有再反抗,向后靠了靠,回头去看他。四目相对,眸光闪烁,心灵相通,两个唇瓣逐渐凑近,深深相吻。   充满爱意的拥吻,总是那样美好,相吸,相吮,相吻。   早便知道何汝穆的舌尖柔软,美妙,这一次却更加深刻地知道,何汝穆只要花一丁点心思,就可以擅长任何事情,包括他不熟悉的领域,比如现在。   只是用舌尖对她温柔挑-逗,于薇就已经真正地陷入了这段美妙的亲吻当中,不得自拔。   不知何时,于薇的最后一件小背心被他脱掉,被平放到了床上。   何汝穆覆在她的身上,双手沿着她那傲人的双峰移动,轻捏,爱抚。   温柔地似乎这是他们第一次洞房。   一个又一个吻沿着她的唇,耳垂,下巴,脖颈,直到胸前颤栗的峰顶,含住。   双胸的酥麻感油然而生,快意涌上心头,于薇紧闭双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何汝穆轻笑一声,牙齿轻磨着颤抖的红豆,在她曼妙的身姿上享受着她花一般的开放。   “很美。”何汝穆低低地说着,突然,不再执着这一处,亲吻逐渐下移,最后到了她的三角区。   “别!”于薇在何汝穆吻上那处时,忍不住地呼喊一声。   “于薇,我想要你。”何汝穆再次低沉地说了一句。   于薇猛地用手背盖上了眼睛……如果她早知道他想要她是这个意思,她就不答应干了……嗷……   何汝穆打开于薇的两腿,一手掰开她的花瓣,借着微弱的目光看到她中间的那处粉嫩,正一开一合微微地颤抖着。   方才那两次之后,她的敏感度大增,只是感觉被何汝穆那样注视而已,就已经流出了液。   何汝穆的手指轻碰一下嫩核,于薇立即一个颤抖。   于薇带着哭腔说:“何汝穆,咱别这样了行么……”   “你是在耍赖么?”何汝穆低低一笑,突然垂下了头,对着于薇那处便是轻轻一吻。   于薇的脚趾都绷紧了,何汝穆这么骄傲的人居然在她身下做这个……于薇突然想,她以后会不会遭报应啊,比如让她那啥……   于薇突然就往后躲了一躲,并住上腿。   何汝穆抬头,“?”   于薇尴尬地咧嘴,“那个,我突然困了……”   何汝穆:“……”   软得不行,便来硬的,何汝穆双手按着于薇的腰就将她拉了回来,动作利落地掰开她腿,垂首,伸出舌尖,就直接探入了她那处。   他们刚刚做完一次,体内肯定还留着那东西的腥味儿,于薇这样难为情地想着,却只不过片刻,就再没有了思维的能力。   何汝穆的舌头不再探入,而是快速地拨动着她的凸点,再或吸或吮,鼻尖上到碰到了她那流出来的湿液。   这样原始的动作与情感,是人都无法抵挡,于薇也是,那样美妙的滋味,浑身麻痒空虚的感觉,让于薇无意识地贪婪地抬高雪臀,想要凑得更近,让他进行得越快越深入……   突然之间,一种感觉,从于薇残留无几的意识中飞速而过。   他,是不是,真的可以爱她到可以去死?   ☆、87之后   于薇严重睡眠不足,又做了运动,翌日清晨时,大红太阳高高挂,外面已然一片灿烂……于薇却仍旧没有醒。   大概是窗前挂着厚重的窗帘,房间里依旧是一片黑暗的原因,没有光刺激不容易醒过来。   可到中午时……于薇还是没有醒。   于薇大概是真的睡舒坦了,胳膊横搭在何汝穆的腰上,脑袋顶在他的胸前,两腿并拢蜷缩在身前,像喵星人一样在何汝穆身边团成一小团,睡得呼呼的。   何汝穆清晨时便醒了,但一直没有动。   因为他躺一侧躺久了,压得耳朵疼,胳膊也麻了,才稍微动了一点点,于薇就张开朱唇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弄得何汝穆连动都不敢再动,唯恐把她吵醒了,就这么一直借着太阳穿过厚重窗帘照射进来的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于薇的发顶。   平时他一个人睡的时候总是慵懒撩人得很,现下躺得这样累,却因为怀里多了一人,而满脸微笑,眼里盈满了宠溺。   维持这样亲密的动作许久后,何汝穆听到了于薇嘴里发出的吧嗒吧嗒声。   似是饿了。   也是,都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何汝穆失笑一声,才轻手轻脚地拿开横放在他身上的手臂,放进被子里。   于薇果然又嘟囔了一声,何汝穆微微俯身侧耳倾听,却再未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视线缓缓移到她脸上,脸颊白里透红,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安然不动,又长又翘,睡得安稳舒适。   何汝穆很轻地在她唇上划过一个吻,给她掖好被子,悄然去准备午餐,以备她醒了之后就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可惜这时于薇对这温柔如水的男人,毫无知觉,继续沉睡于梦中。   直到下午三点钟时,于薇肚子不停打鼓,口干舌燥,梦到吃自助,看到无数盘鲜美的肉汁儿后……终于被饿醒了。   醒的时候因为房间里面很暗,于薇仍以为是一大清早,第一时间还害羞了一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汝穆,猛地把被子蒙到了脑袋上。但第二时间就感觉到身边似乎没人,一点点拉开头顶的被子,发现确实没人,尴尬地咧了咧嘴角。   看,和那次一样,人又没了。   唉。   于薇垂了垂眼睛,毛茸茸地睫毛眨了又眨,莫名心里堵得难受。   没什么比跟男人一夜之后男人却不在身边的事实更让女人心凉的了罢。   做-爱时,男人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出得口,她明白这个理儿,也不会傻傻地把那些情-话当真,虽然心里不舒服得紧。   饿了,就自己找吃的吧……于薇就像犯罪现场受到惊吓的当事人一样,披着被子,弓着身子,小脚地挪着步,推开房门。   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走到二楼扶梯口,突然一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楼下的男人。   何汝穆正在往模特身上穿着婚纱,抹胸镶钻的白色婚纱,奢华非常,多层裙摆,摆尾长看似有两米。一楼大厅的采光极好,可以清晰地看到裙腰处水晶钻熠熠发光,璀璨夺目。   何汝穆穿着休闲的家居衣裳,灰色运动裤以及黄色T恤,令人眼前一亮,而英俊的侧脸上蒙上了一层的温柔。   半蹲在地上,轻提着裙摆仔细地摆着位置。   于薇正在诧异当中来不及有任何其他想法时,何汝穆突然抬起了头,精准地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片刻后,何汝穆笑了,站起身,微微挑眉,“床头上有衣服,至于披着被子出来么?”   于薇一怔,垂首发现自己的囧态,立即转身跑回了卧室,打开灯,果然见到床头柜上规规矩矩地摆着衣服。准备的衣服是休闲的新衣,不是从她房间里拿出来的,估计何汝穆早有准备。   她的手机也正正当当地摆在一旁。   于薇抿了抿嘴,笑了,为自己的小人心思而笑,又为他的贴心而笑。幸而他还有点良心,没有一大清早就跑了。   收拾妥当再下楼的时候,何汝穆已经改为坐在沙发上了,但姿势未变,仍旧是仰头看着她,看她一步步下楼,再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这样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于薇稍有些尴尬,咳了两声,问他,“气球呢?我记得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一楼有气球的啊?”   “气球容易爆,会发出声响,拿到外面去了。”何汝穆失笑地说,“你没别的想问的了?”抬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你昨天还有个礼物没有拆。”   “啊……”于薇这才反应过来,“昨天那个大盒子里放着的就是这套婚纱?”   “嗯,喜欢吗?”何汝穆深深地望着她的双眼,碰了碰她腮边落下的头发,掖至耳后,手指尖儿似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耳垂儿。   这是调-情吧?!   于薇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说,“我们说好不会结婚的。”说完就想抽自己两个巴掌,这张嘴怎么跟以前的林飞扬一样臭了!   “啊。”何汝穆眉宇间的恍惚一闪而过,不着痕迹地松开她的手腕,低声轻道,“但你总会有嫁人的那天,不能成为你的新郎,至少你的嫁衣可以由我准备,也是好的罢?”   于薇心里突然有了点那么失意。就好像她一直想见一个人,为了那人,她每天都把车停在他车旁,就等他撞上来,她好搭讪。但却等到那人开车撞上她车后,那人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就不了了之了,绝口不提赔偿的事……   忽然心很疼,于薇动了动手腕,捂在胃上,歪头道:“饿了,还有剩菜吗?”   “你捂错位置了,”何汝穆意味深长地笑笑,起身,拍拍她的脑顶,“三点钟了,不饿才怪。饭也准备好了,过来吃饭吧。”   于薇立刻将手腕放到肚子上揉,可何汝穆已经抬脚去了餐厅。   此地无银三百两唉。   确实因为他那句嫁衣的话有点心疼了……再经过那件奢华的婚纱后,于薇驻足看了半晌,心想何汝穆真是坏掉渣了。   明知道在昨晚之后她更忘不了他,却要用这种方式在她心底画上一个烙印,竟忘了这婚纱本是在昨晚之前就准备好的了。   于是于薇走到餐桌旁时,也用她的方式在何汝穆心底画上了个烙印,漫不经心地说,“这几天是危险期,一会儿帮我买事后药吧。”   何汝穆身体果然一僵,半晌后才点了头,“这次是我的疏忽,家里没有安全-套。只这一次吃药,以后都别吃了吧,我会多注意。”   于薇笑笑,“没关系,吃一两次药也没关系。”随即若无其事地赞道,“这么多吃的,都是你做的?”   “嗯。”何汝穆拿碗给她盛着汤,揶揄道,“慢慢吃,睡觉的时候就听到你肚子响了。”   于薇勾了勾唇,笑了笑,一片和睦。   ……两人都绝口不提前一晚的事。   想想也是,于薇哭成那样,于薇不好意思提,何汝穆又怕提了之后于薇又会哭。之后何汝穆又屈尊对她做了那种事,于薇还是不好意思提,何汝穆提了又怕于薇炸毛。索性就这样默契地都不去提。   但不提不代表没有改变。   这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理所当然地变得更亲密了,完完全全真真正正地同居了,两人同睡一张大床,于薇也不会因为何汝穆对她的亲密而有不适。   于薇上任之后的第一场拍卖会,终于在这种和睦相处的步伐下渐进。   拍卖会的前一天,照例在跟卖家签了合同后,分发图录,进行预展。   于仕亨也前来助威,毕竟是于薇的第一场的大拍,他必须得前来压压场,不仅如此,于彤也抱着小女儿筱筱过来看预展。周阳没有来,大概是明知道来了之后会给于薇添堵。   于薇知道之前那些尖酸有误会之后,就没再对于彤有任何脸色,于仕亨私下又感叹了一遍于薇长大了,于薇莞尔一笑就过了,也没有说她知道于彤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   甚至包括林飞扬和大肚子的尤子莹也过来捧场,于薇因为何汝穆,也收获了这两个朋友,不是没有触动。   预展的第一天进行得也是十分顺利,来参展的人很多。   保安做得也到位,没出现任何问题。   于薇稍稍放下了心。   晚上何汝穆打来电话问她怎么样的时候,于薇得意地说非常顺利,俩人又聊了两句,何汝穆抱歉地说这两天得去厂子那边,可能要拍卖会的第三天才会过来,于薇稍有一点失望,但语气全然没表现出任何失望,大大方方地说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照顾到我这边。   有什么明显得变了,又好像有什么成了禁区,不提不想,这样倒是过得也不错。   大拍一共拍三天,每天两个小时,从早上十点开始十二点结束。   提前一个小时入场,即是九点入场。   九点钟一到,于薇突然就开始紧张,怕特意分发图录给收藏家的那些明眼人不来。   俩手攥在一起紧张得很,而真正拍卖会开始时,总会有大大小小的突发事件,倪岩和工作人员在她面前来来回回地跑来跑去,就让她跟更心烦心燥了。   于仕亨看出她的紧张,走到她身边安抚道:“薇薇,不用紧张。紧张是改不了任何事实的,不如就以放松的态度面对……我生平做的第一次拍卖会,只拍出去一件东西,还是你母亲买下的。但爸也将公司发展到现在这样,对不对?”   于薇笑了,深吸一口气,回头道:“对,我紧张确实没有任何用,谢谢爸。”   于仕亨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胜不骄败不馁,俗语总是有它的道理,只要知道身边有很多人随时随地支持你就好,没有人的一生都是顺顺利利的,失败坎坷都是上天的赐予。”   于薇眯着眼用力地点了头,“明白。”   “乖,去吧。”于仕亨敲了敲腿,“人老了也站不住了,爸先去坐一会儿。”   于薇望着她爸的背影,突然想,她曾经那样的任性,幸而有她爸一直这样默默地支持。人生有得便有失,并且知足常乐,没有母亲,但至少她得到了一个好父亲。   安了心,深吸一口气,上了楼,一直到将近十点的时候才下楼进入拍卖场。   但刚一迈进去,心跳还是难以抑制地重重地蹦了一下。   来的人不多,和她每次去参加大拍时相比较,都差了很远。尤子莹林飞扬于彤纷纷递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于薇点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之后开场,于薇上台讲话,再全权交给主持人,坐到台下看着拍卖会。   拍的时候也不够顺利,有些瓷器和紫砂壶,在主持人喊了底价之后,都没有人举牌。尤子莹和林飞扬要举牌,但被于薇给阻拦了下来,小声跟他们说,“可能年后有钱和识货的收藏家还没时间来,你拍了,明后天还拍什么啊?”同时自我安慰着,沉住气。   尤子莹和林飞扬只好作罢。   之后第二天,也是相同的情形,来的人并不多,举牌拍买的买家更少,准备与宣传了那么久的拍卖会,竟是几乎惨白。   话虽然是那么说,失败了也没什么,总结经验可以等下一次,可是还是会觉着难过。   一直到第三天,于薇已经提不起任何精神了,谁跟她说话,安慰她,她都是恹恹的。   她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挫折,感觉员工对她这个新老板的目光都变了,同情和鄙夷。用着她父亲的名声,成交率竟然都低得令人咋舌。   尤子莹和林飞扬分别过来安慰她,还是不能让她将这件事情看淡。最后退出拍卖现场,跑到休息室去给何汝穆打了个电话。   “何汝穆。”   每次于薇叫他全称的时候,何汝穆都能够清晰得分辨出她心情的好坏。   “不够顺利?”   “嗯。”于薇低低地应着,又问,“你在哪呢,还在忙?”   “唔,快忙完了。”何汝穆细条慢理地说,“跟我说说这两天的情况吧。”   “哦。”于薇情绪不高,就慢悠悠地把这几天的失败以及心情变好都说了,说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自己竟然能把压抑得话,这样轻易地就对何汝穆开了口。   一直说了很久,于薇突然感觉到何汝穆那边没了声音,狐疑地喊了两声,“何汝穆?”   “于薇。”正当于薇对着电话反复地看是掉线了还是怎样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何汝穆的声音。   扭过头去,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何汝穆,手上还提着手机。于薇惊喜地跑过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在忙?”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往这边赶了,”何汝穆轻笑着说,抬手搂住她的肩膀,带她进入已经进行了一半的拍卖会场,“我听飞扬说这次不太理想,就尽快来了,心情还是不好?”   于薇闷闷地“嗯”了一声。   何汝穆笑了,“公司易主后的第一场拍卖会,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发生的,不用在意,结束后我帮你总结总结。”   于薇心里终于暖了暖。   “我拍几件下来,给你提高提高成交率?嗯?”   “不用。”于薇固执地说。   “好吧,”何汝穆也没有勉强,只是坐到位置上,忽然在她耳边很低地说了一句,“找个时间,该回去见我爸妈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土豪们的打赏~嘤嘤嘤╭(╯3╰)╮   还要感谢爪机吐槽君的指出嗷,说后面的感情发展有点乱,今天我把下部全部看了一遍,真的发现了两个bug。一个是于薇的粑粑应该知道陶陶不是于薇儿子陶羽也不是他女婿了,但我忘记写啦。还有一个bug就是于薇这几章的态度,她有认真的对待何汝穆,比如爱心便当,比如想要准备情人节礼物,是因为于薇跟何汝穆的约定是只恋爱不结婚,而在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将要结婚的时候,这段关系就终止,同时她会努力认真对待这一段感情。这个我也忘记写啦,所以修改了两章,分别是79章和81章,加上了这两段话。这样看起来就发展流畅了许多~~   因为这个是大长篇,所以我也有可能写了后面的就忘了前面的,大家要是看到哪还有问题有bug一定要告诉我哈~我是很认真对待这篇文的,所以有错误一定要指出嗷!木mua~~   【短小君剧场】   有剧透嫌疑嗷,慎看,所以加了链接,自主选择嗷→   **   ☆、88诱导   何汝穆来了之后,气场明显有变化,就仿似小贵妃压不住后宫的燥乱,面无表情的皇帝一出场,顿时用气场压得现场鸦雀无声各个屏气凝神。   于仕亨于薇何汝穆三人坐在前排,于薇坐在中间,她亦明显感觉她爹的胡子翘了起来,估摸着已经在心底冷哼了好几声。   于薇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已然没了心思去听旁人拍价,头疼地揉了揉眉头。   何汝穆将于薇的变化尽收眼底,突然偏头,越过于薇,对于仕亨轻道了一句,“于叔,最近身体还好吗?”   “哼,好的不得了了。”于仕亨注视前方目不斜视地说,心想别以为你答应我把财产都给于薇了,我就能对你和颜悦色,我顶多也就是接受你跟我女儿在一起了而已!   ……这爷俩简直是一个脾气秉性。   于薇偷偷地拉了下她爸的衣角,“不是说好对他没意见了么?”但被于仕亨哼哼着给甩开了。   何汝穆看到于薇的小动作,笑了一下,继续有礼貌地说:“于叔,我妈听说您有老寒腿,推荐了一个老大夫给我,针灸很好,叫我有时间陪您去看看。如果有时间的话,我陪您去试试?”   这话说得多好听,大多数老人都不好意思拂了平辈老人的意,尤其是还可能成为亲家母的老人,于仕亨还怎么能够拒绝。   于薇抿了抿嘴,偷窥着她爸的面部表情,果然看到他又纠结了起来,乐了,“爸,伯母介绍的大夫应该挺好的。”   于仕亨嘴角一抽,咳了咳,冷道:“我是看在何夫人的面子上才答应你去的。”   何汝穆笑着点头,“是。”悄悄地捏了捏于薇的手,叫她放心不会让她两边难做。   于薇想了想,放开何汝穆的手,扭头在她爸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爸,其实这两年何汝穆一直在景德镇默默地陪我了,他没出现只是为了方便在暗中搜集到梁家的证据。梁老爷子的寿宴上,呈上去的资料都是他给我的……”   于仕亨浑身一震,绕过于薇,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何汝穆。   不止能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把财产都给于薇,还能默默地陪她两年?   小子这么长情?!   居然连梁家都敢得罪?!   何汝穆没听到于薇的话,只接收到了于仕亨诧异的目光,心想可能于薇是和她父亲说了同居的事,勾勾唇笑了一下,似乎是在默认。   于仕亨咬着牙,再重新看向于薇,他这个女儿,很少帮谁说好话,而在他面前三番两次却都是帮何汝穆说好话……果然女大不中留。   于仕亨最后重重地咳了一声,低声冷道:“算他有良心……好好跟他过吧。”   于薇咧开嘴,笑了,“谢谢爸,那哪天我和他一起陪你去看大夫吧?”   于仕亨用一个瞪眼回答了她,成!   ……从岳父下手,何汝穆距离成功将于薇娶回家这件事,又近了一步。   拍卖会散场,于彤抱着女儿跟于仕亨回家去吃饭,于薇叫倪岩带着工作人员去聚餐,何汝穆则是带着于薇,请林飞扬和尤子莹吃饭,之后带于薇回来家,开始悉心安慰她。   “先喝杯牛奶。”何汝穆热了盒牛奶,递给于薇。   于薇接过牛奶杯,恹恹地缩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翻看着今天的成交记录,疲惫地说:“之前经常从我这买货的人都没来,我父亲的老朋友也没来,这还没到树倒猢狲散的时候,我不过是接受我爸的公司而已,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准备的真的不够足?”   俩人都洗了澡换了睡衣,就是于薇的头发还包裹在干发巾里,脑袋上顶个大包,莫名有种喜感。   何汝穆站在沙发后,抬手给她解开干发巾,习惯性地给她梳头发,于薇一点反应没有,看似也已经习惯了。   “收藏古董是因为它的利大,而你是新上任的,在宣传的时候又说这一次是你全权负责的,他们自然不能够确保真假率。费尽心思去辨识,又不一定会得利的话,他们当然不会采取措施,只会静观其变,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出手。”   于薇回头抓了抓何汝穆的手指头,将他牵到沙发上,让他跟她面对面的坐着。   何汝穆的坐姿依旧优雅的很,睡衣领口半开,快要成了深V,胸膛上似乎还滴着水珠儿。   于薇咽了咽口水,视线移至他俊朗的面上,偏头问:“所以我当初宣传的时候,还是应该说是我父亲为每个拍品把关,我只是他的助手?而已难道我以后也要这样?”   何汝穆笑了笑,倚着沙发变得更为慵懒了,“我的意思是你有些急于求成了,无论何时做事都需要循序渐进。你太想早早地脱离你父亲的影响,自然就会会事倍功半。而且有的时候,有其他人的羽翼保护,不一定是坏事。前些年你习惯了独立,但如今你所占的位置不同,你应该适当的依靠别人。”‘别人’两字何汝穆说得尤为云淡风轻,这个时候不能够暗指的太过明确。   于薇果然没有听出来,只是认真地思考着他话语里面有几分真理。细想之后,发现似乎有那么些道理。   于薇来了兴趣,凑近何汝穆,兴致勃勃地问:“那你当时接手你父亲公司的时候,不是独立一人做的,而是步步为营的?”   “嗯。”何汝穆笑笑,抬手揩掉于薇喝牛奶时沾在嘴边的奶沫,在指尖揉了揉,继续道,“我父亲当时的意思也是董事会通过后就全权交给我,并且任何事都不再过问。但我要求他带我常去跟他的朋友喝茶,会在喝茶时尽可能表现得让我爸的朋友看到我的优秀,久而久之,他们便开始相信虎父无犬子,支持我父亲的决定,对我也照顾有加。起初的两年,公司无论以任何名义举办任何晚宴,我都会亲自去拜访他们送请柬,偶尔也会带上我父亲一起,表现出对他们的重视,确保他们不会缺席。他们如果出席,旁的人自然也不会缺席,因为他们不巴结我父亲,也会巴结其他老先生。”   于薇莫名对何汝穆有了那么点儿崇拜感,她当时怎么就没想过,先将她爸的朋友讨好了,再或者是去见见她爸的朋友呢……   “但是你现在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何汝穆漫不经心地解释,“当人的地位变化后,比如像我现在这样已经站在高处,曾经的前辈就不会再帮忙,而一些清高的人,也会下意识避开,再剩下的就是阿谀奉承的巴结者,我也没有必要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好高傲的说。   但是,这似乎就是何汝穆身上一度吸引她的地方。比她曾认识的男人优秀得不知有多少倍,有头脑,有策略,并且上进有抱负……嗷嗷嗷,如果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就好了,全能学长么……!   何汝穆拿起遥控器随手将客厅里的灯光调得暗些,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毕竟我是学金融的,而你是学外语言的,你可能不能够想得全面。但有些事不懂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教你,经验累积后,自然就好了。”   于薇心里蓦地很暖,另一半懂得如此之多,还能这样悉心的教她。   想了想,又拧起了眉,“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加上我父亲的名义,并且应该去拜访那些人?”   “我若告诉你了,你也不会听不是吗?”何汝穆取过于薇喝剩的牛奶,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或者你自己说说,如果我早提醒你的话,你会听否?”   ……确实不会听。   何汝穆展开手臂放在她身后,轻轻搂住她的肩膀,老师一样诱导着说,“来做个总结吧。”   何汝穆说得很认真,于薇也没多想,就下意识地做总结,“有问题要多和有经验的人取经,有别人羽翼的保护不一定不好,并且有时候不能太固执了,有时要听取旁人的意见……”   何汝穆微笑点头,“很好。”   这堂名为“乖女养成”的课程,圆满结束。   面带笑意的何汝穆,倾身吻了吻于薇的嘴唇儿,“我教了你这么多经营经验,你也该奖励奖励我了。”   接着便是一室美好,一夜风流……   翌日清晨,于薇是在何汝穆的怀里悠悠醒来的,仰着小脑袋,凝望着近在眼前的俊颜,回忆前晚他说的那些话,当真是觉着他在身边,是一桩幸事。   同时也令她不禁想,如果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了这个男人,她会怎么样……   离开的这两年,虽然强迫自己不去想,但他的身影,以及那些撩人的话,仍旧会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她眼前。   之后就会让她几天提不起精神,一次次的失神,想他的好,想他的坏。   抬手,轻轻地描摹着他的眉峰眉梢。   突然,食指被抓住。   何汝穆悠悠睁开双眼,刚好对上她深情的目光,笑了笑,“今天醒得很早?”   “嗯。”于薇大方点头,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今天回公司处理残局,可能会忙几天,就不留你了。”   何汝穆抓着于薇的手指在唇上吻了下,不疾不徐地反问,“你还没说过什么时候去见我父母。”   于薇:“……”她已经尽量在避免了好么,非要提么……   于薇的视线四处游移,忽然看到何汝穆枕上有几根头发,哈哈笑:“何汝穆你老了么,居然开始掉头发了?”   足有五六根,于薇捡起来在他脸上扫了几下,“三十几啦?”   何汝穆微微皱眉,从她手上抽走头发,扔在地上,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可以放心,如果我爸态度不好,我也不会叫你回去,再说作为我女朋友,年后不去见见老人,礼数也不够吧?”   这话听着确实合情合理,于薇轻叹了口气,只好妥协道:“那就后天吧,明天抽时间一起去给他们买些东西。”   何汝穆欣然同意。   之后于薇去了公司,跟买家卖家协商签合同,开会,总结,累得跟个狗似的……   第二天,何汝穆来接她,俩人一起去逛街买东西,就像对老夫老妻,有商有量。   第三天,于薇终于再次来到了何家老宅。何汝穆不想给她压力,临进门时半笑着安慰她,“放心,只是见我爸妈而已,不用多想,说好的只恋爱不结婚,我不会逼你。”   于薇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随着他进了别墅。   然而进门后,待看清眼前场景时,于薇顿时双眼一瞪,惊讶地向后退,要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票票~╭(╯3╰)╮   关于一室美好一夜风流时发生了啥,看图,哈哈哈哈   这是饭饱童鞋曾说的想看于薇把男主弄哭的小剧场,木哈哈   忘了该治病几了,好像是治病4吧?……   治病4——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关于何汝穆聪明反被聪明误弄碎那个紫砂壶的事,于薇回娘家住了几天,他也对自己好好地反省了一下。   确实——他这件事做的有点过……   两天后,何汝穆将于薇接了回来,表示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在外面可以高深莫测的各种算计,在家里必须忍着,哪能连于薇都算计啊!   何汝穆认错的态度很棒,非常棒——当然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没了老婆晚上有点孤枕难眠,就是没认识到错误,也得说认识到错误了,先哄回来再说。   再者,于薇也留了个心眼,总觉着何汝穆三十来年都那么讳莫如深的,怎么可能一朝一夕的就改了,于是,继续想招治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生活本来就需要偶尔的调味剂。   于薇没事儿的时候跟尤子莹去了趟医院,勤做检查是好的,总比以后哪里疼了才去做检查结果检查出大毛病比较好。   于薇呢,还是身体弱那些毛病,夏天易中暑,冬天又手脚冰凉,阳虚体寒血糖低。   尤子莹呢,则是个聪明女人,本就经常做检查,注意养生,身体一点毛病没有。   回去的路上,俩人正闲聊的时候,于薇想起了某件事,到家后,脸就变得有些难看。   何汝穆看见于薇脸色不太好了,问她,“这是从哪回来的?”   “陪子莹去了趟医院。”于薇轻声说。   何汝穆瞬间蹙起了浓眉,“结果呢?”   “没什么事。”于薇表现得不愿多说的样子。   何汝穆立刻就起了疑心,打电话问尤子莹,结果尤子莹也说没什么事——确实没什么事,但尤子莹这样说,何汝穆就感觉有什么事。   晚上的时候,于薇主动提出要做饭,这就让何汝穆更觉着不正常了。   于薇在厨房里就切切切,切洋葱……   做好饭出来的时候,两只眼睛红红,梨花带雨的。   何汝穆心下猛地一颤,握紧拳头,冷声问:“告诉我,究竟是什么结果。”   于薇吸了吸鼻子,眼泪就落了下来,“癌……”   何汝穆身体顿时一僵,起身就冲到她面前,拉着她往外走,“我不信,现在再去做个检查。”   于薇不动,流泪流得就更凶了,甩着他的手,“我不去!”   何汝穆背对着于薇,许久都没有动弹。   于薇偷偷瞥了他一眼……他干嘛呢这是?   于薇挪着小步走到他面前,竟然看到何汝穆红了眼眶。   于薇心下一个哆嗦,她只是想逗逗他而已,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在意料之外啊啊啊她好像没办法收场处理后事了……   何汝穆垂头看着她,眼里竟是出现了浅浅的乞求,“咱们再去做个检查,嗯?”   于薇立刻认了错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刚刚要说的是唉唉唉啥病没有,不用去医院,我那还有检查结结结结果……”   何汝穆:“……”脸部僵硬。   “你你你你没事儿吧?”   何汝穆居然真的眨出了一滴泪,一把搂住于薇,疲惫地说:“以后别吓我了。”   于薇僵着脖子点头,“啊,好。”   何汝穆深深地叹了口气,“以后不会在对你使计了,会对你坦诚,你也别再想着治我了,这样的惊吓,真的一次就够了。”   “啊,好……”   接着于薇便感觉脖颈一湿……竟然把这么冷静自若的何汝穆,弄,弄,弄哭了……!   治病小剧场—END—   哎哟我要新想一系列有意思的小剧场,最近小剧场都不好看呜呜呜,快来给我灵感嗷,灵感枯竭了……!!   **   ☆、89阵势   何汝穆却将她的腰际盈盈一握,让她动弹不得。   于薇身体一僵,面上维持着温和礼貌的笑意,却绷着几乎不动的嘴唇低吼,“你又骗我!”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来。”何汝穆笑着说,随即抬头,淡定自若地道,“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你们都来了,这就是我女朋友,于薇,想必我妈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于薇,叫人。”   于薇张张嘴,压着想要怒跑的心,乖巧地说:“伯父伯母,爷爷奶奶,姥姥姥爷。”   客厅里没别的怪物,就是除了何汝穆的爹妈之外,他的那些年长的长辈,都在。   听到何汝穆带于薇回来的开门声后,立即纷纷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并且个个都是翘首以望的表情,盼望又殷切。   于薇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六双十二只眼睛齐刷刷的盯在她脸上。   就这阵势……平常人家的姑娘,谁不会心头一颤……   何汝穆的爷爷奶奶,看起来气场都是严肃霸道型的,背着手,身体笔直。姥姥姥爷是慈爱型的,目光温暖,微弓着背,双手展开放在身前,仿似正在对刚学会走步的奶娃娃张开怀抱。   何正威则是几个人中最为严肃的那一个,望向于薇的目光,十分暗沉。   “哎哎好好好,于薇是吧?哎哟,长得可真漂亮。”姥姥笑着开口。   于薇不好意思地笑笑,想像星际迷航那样来个瞬间转移,就是把她送到外太空她都乐意……   陈彤彤第一个迎上来的,一如既往的亲切,笑着牵起于薇的小手轻拍着说:“别怕啊,小穆穆是咱家年轻人里最后一个没结婚的了,老人都着急,一听说小穆穆要带女朋友回来,就都过来了。小穆穆之前也不知道的,别怪他啊,你也不用紧张,他们就是过来看看而已,啊。”   小穆穆……   于薇努力微笑得不僵硬,将礼物递给陈彤彤后轻道:“不知道长辈们都在,只准备了您和伯父的礼物,下次再给长辈们备上。”   一般这情况,老人都会对晚辈笑着说“还带什么礼物啊不用不用”,但何汝穆的这些长辈却没有,而是一本正经的点头应下了,“年轻人说话要算数。”   ……这是逼迫她一定要有下一次的碰面么?   “好,我替她应下了。”于薇还未作反应,何汝穆就已经对几位老人颔首应了下来。   弯腰将鞋柜里的拖鞋递到她脚底,“换鞋进去吧,当自己家,不用拘谨。”   于薇:“……”她不是拘谨好么,她是后悔来了!这是赶鸭子上架么!   于薇撑着何汝穆的弯背,将高跟鞋脱下,换上拖鞋,又等何汝穆将她的高跟鞋放进鞋柜里后,俩人才抬头。   而对面的几人全部石化了。   爷爷奶奶想,他们的大孙子,什么时候给女人弯过腰换过鞋啊这是破天荒啊!   姥姥姥爷想,他们的外孙子,居然给这叫于薇的小女朋友弯腰换鞋?这婚肯定能成了吧!   于薇这才感觉到跟何汝穆的互动,可能是让何汝穆丢了面子,忙又从鞋柜里拿出拖鞋,蹲在地上让何汝穆换上。   何汝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笑着说:“第一次享受这待遇呢。”   众人:“……”   于薇的脸,瞬间红成了西红柿。   这顿饭吃得气氛恰好,何正威未曾多说过一句话,并且偶尔在几位长辈询问于薇情况的时候,还和颜悦色的附和了几句。   于薇不好回答的话,比如她母亲的事,何汝穆就会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这让于薇大大地松了口气,也安心了很多,渐渐地也就放松了下来。   “我和他认识是因为开始做他导游。”于薇笑着回答几个老人好奇的问题。   “他肯定挺气人的吧?”姥爷乐道。   “还好……”于薇瞥了眼闲懒的何汝穆,抿嘴笑道,“但也把我折腾坏了。”   “嗯,能想到,何汝穆从小就聪明。以前杨沫跟着他屁股后跑的时候,还没少被他气哭。”爷爷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点头道,“以后你们一起生活后,你得治他。”   何汝穆懒洋洋的将手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她的头发,“我愿意让她治,是她不愿意治呢。”   陈彤彤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佯怒地瞪他,“你就欺负薇薇吧你!”   于薇也回头瞪了眼何汝穆,“就是的,你就欺负我吧!”   何汝穆勾了勾唇,眼里盈满了笑意。   于薇不曾感受过这样的温暖,全身心都放松下来,游刃有余地跟几位老人插科打诨,逗得他们不停笑。于薇可比何汝穆的情商高多了。   何正威依旧那副高不可攀的冷傲模样,但也未说一句冷话。   这一面见得如此之好。   就是刚吃完饭,老人还没有下桌,于薇也不敢动,何汝穆的奶奶和姥姥突然就递过来了传家宝。   奶奶不容置喙地说:“薇薇是吧?这是咱们何家的传家玉,奶奶今天就给你了,记得以后给奶奶生个大胖孙子!”语气霸道。   姥姥循序渐进地说:“听你婆婆说你家也是搞古董的?薇薇肯定也喜欢古董吧?姥姥以前还和你婆婆说过,如果生女儿的话,这宝贝锁就给她了。但她没生女儿,生了个儿子……那你现在也算你婆婆的半个女儿了,姥姥今天就给了吧,嗯?”   于薇突然觉着头很疼,手伸到背后,重重地捏了一把横放在她腰上的手。   “奶奶姥姥,东西你们先收好吧,等过些时间等我们俩确定了再送也不迟。”何汝穆得到暗示,玩笑着说,“别把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姑娘吓跑了。”   听了这话,几位老人才带着遗憾的把东西收了回去,于薇这才信了何汝穆事先真不知道几位老人会来。   吃完饭,于薇大大的松了口气,可这还没完,陈彤彤又一本正经地说:“先去楼上玩会儿吧,晚上下来玩麻将!”   何汝穆推着于薇的腰上楼,“先养精蓄锐吧,跟老人打麻将输赢都不合适,可累人呢。”   然而于薇刚被何汝穆半推着上楼时,没看到何汝穆悄悄地给他妈递了个眼神——做得好。   陈彤彤扫了眼她请来的四位老人,得意洋洋的回了个眼神——快点让我抱上孙子才是正事儿!   ……悲催的于薇又被骗了,还是何汝穆联合着他妈一起骗的。   方一进何汝穆的房间,于薇连打量都没有打量,就跟虚脱了一样,哐当一声躺到了床上,揉着脑门唉声叹气:“何汝穆就你家这阵势,想嫁的都能被搞得不想嫁了,你妈当年是不是嫁的也挺不容易的啊?”   “我爸妈是自由恋爱,一切顺利。”何汝穆笑着说,抬起于薇的脑袋瓜,往她脑袋下面垫了个软枕。   “啊,那时候还能自由恋爱呢?”   “门当户对。”何汝穆轻描淡写地说,又抬头意味深长地道,“其实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   于薇下意识嘲道,“可是你爸好像不这么认为的吧?”   俩人正说着何正威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于薇,方便跟我谈谈吗?”   何汝穆开门后,不着痕迹地挡在于薇身前,“爸,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何正威深深地望着于薇,一双老奸巨猾的眼睛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悠悠反问道:“于薇,你觉着呢?”   那眼神太有威慑力,令于薇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轻轻推开身前的何汝穆,“好。”   何汝穆抓着她的手腕,缓缓蹙起了眉。   于薇笑笑,“该来的总会来的。”便跟了过去。   书房里,何正威背对于薇而站,背影高大而挺直……何汝穆跟他父亲真是有八分相像。   于薇进了书房后,何正威迟迟没有转身开口,于薇便趁机观察他的书房。   书香世家的风格,红木桌椅,椅后的书柜两米高,珍贵古玩不少,但居多的是书,书之间的缝隙大,该是常被翻看导致书页不整……何正威应该常会在书房里看书,学识渊博。   再两旁是两扇屏风,屏风上是古墨,应该也有了念头,除此之外,书房里只有一个沙发椅,其余均是板凳……不会有客人在他书房里常做,并且不喜欢招待客人,孤傲。   板凳后是题字匾上的四字是厚积薄发,看样子不是何正威自己题的,应该是长辈送的,那么最有可能的长辈……何汝穆的姥爷,尊重老人。   于薇沉稳地站了半晌后,何正威方才转过身来,目光里带了些赞赏,“坐。”   于薇却没有坐,身体站得直挺挺的,牵着恰到好处的假笑问,“何先生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何正威眯了眯眼,一道精光乍现,缓声问,“了解何汝穆多少?”   “不多。”   “那你也敢嫁他?”   “还不一定会嫁,”于薇不疾不徐地说,“我虽然不够了解他,但我了解您。两年前,您就警告过我,甚至给我看何汝穆跟周雨惜喝茶的视频。现在我回来了,并且跟何汝穆来往亲密,您却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今天您也对我和颜悦色,我想是因为何汝穆对您施了压吧?我也曾想过两年前你为什么这么强烈的阻止我,论家世,我父亲不至于入不了您的眼,您却执意叫他娶梁芊芮,是因为梁芊芮家是官家?何汝穆和我说过您以前的身份,可我仍旧觉着不会这么简单,您所担心的,跟梁老爷子威胁何汝穆娶梁芊芮的,该是同一件事吧?”   “你很聪明。”何正威平静地望着眼前的姑娘,论资质,她确实能配得上他儿子,够冷静,够聪慧。   于薇小幅度地摇头,秉着要用气场压人的准则,云淡风轻地说,“分人,我在何汝穆身边可以不花任何心思,因为我信任他,旁人看了可能还会觉着我笨。但面对您,我需要时刻保证我自身的安全,人们普遍会对具有威胁性的事物保持警觉。”   “何汝穆曾杀过人。”何正威听着于薇一语双关的话,突然一字一顿地说。   于薇眼角立即一跳。   “你恨杀人犯吧?”何正威继续抛着炸弹,“就好比被小偷偷了一百块钱的人一样,一旦听到抢劫犯抢劫行人几千几万时,会愤愤不平。于薇,何汝穆也没跟你谈过这件事吧?”   惊慌之后,于薇很快镇定下来,“您和我说这话有什么用意?我想您既然已经向何汝穆妥协了,就不会在距离何汝穆只隔着一个房间的书房里,这样光明正大的逼我离开吧?”   “我是想告诉你,既然接受了他,就要做好一切他过去及将来要隐瞒你的事。”何正威突然语气变得极为严厉,“我是他父亲,我必须要确保这一点。这两年他都在景德镇陪你,这点我也清楚,我不想我儿子再因为你的离开而寻死觅活。”   “寻死觅活?”于薇垂眼,避重就轻着说,“何先生,您把您儿子说得太弱了吧。”   何正威猛地提高音量,“你一个女人知道什么?知道我儿子为你付出了多少!永远任性地缠着他,要放手不放手,早晚有一天他会被你害死!”   于薇一愣,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被何正威寒冷如冰的语气以及冷冽如箭的目光吓得。   何正威似乎也觉着自己的语气重了,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扬手道:“算了,反正说了这么多也改变不了现状,出去吧。”   于薇是低着头匆匆跑回何汝穆卧室的,一推开门就捂着肚子往洗手间跑,“内急……”   何汝穆完全没有注意到于薇的异常。   于薇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脸,一阵惨白,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何正威能够抽出枪来崩了她。   浑身还有些发抖。   何汝穆在外面等了于薇半晌,也不见她出来,敲了敲浴室的门,“于薇?”   于薇立即坐到马桶盖上,抖着声音说,“干嘛!”   “本来在担心我爸在和你说什么的。”听着于薇的低吼,何汝穆失笑道,“拉肚了么?可能吃东西没吃好?我去给你拿些药。”   “唉别走……”于薇闭了闭眼,许久,再睁开眼时,方才的惊慌失措已然消失,状似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你爸今天的态度很好啊,为什么?”   何汝穆沉默了片刻,淡道:“因为我答应了他一件事。”   “什么事?”于薇以防何汝穆又模糊回答,沉声道,“不准隐瞒。”   “唔。”何汝穆头靠在墙上,身材修长,深邃的眼睛变得更加幽深,“我答应他不再见周雨惜。”   大概是怕于薇又会不舒服,何汝穆又继续道,“我爸知道我一直对周雨惜有愧疚,不想我活在愧疚中,就让我答应他这件事。”   “那……当年梁老爷子究竟用什么威胁你的?”于薇咬了咬嘴唇,“最后一个问题了,不准骗我。”她也想知道何正威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何汝穆这一次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于薇已经失望地起身,要推门出来时,却听到了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曾措手杀过人,梁老用东窗事发来威胁我,如果我不结婚,就会让我坐牢。这个对我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但他同时威胁我会让你家破产。于薇,如果我坐牢了,就不会有人再保护你了。”   “后,后来呢。”于薇不可置信地问,“可是你那天逃婚了!”   “后来么,”何汝穆忽然缓缓地笑了,“在你走后,我曾拿枪抵着梁老的眉心反威胁他了。”   ☆、90调查   于薇握着洗手间的门把手,浑身僵硬。仿似那边说话的人突然变得如此陌生,是她从未听过的声音,只一道门而已,却仿似千斤重,百米厚,蓦地将距离拉得遥不可及。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何汝穆还能笑得出来,她的心跳已经失速到无法控制,即将跳出心房。   杀人,拿枪威胁人,这是何汝穆吗?如此冷血。   于薇脸色泛白,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一般,由心底向外散发着凉气与恐惧。   隔着门,于薇的声音也一片冰冷,额头撑着门板,一字一顿地低声问:“何汝穆,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真的杀人了吗?”   何汝穆一度数次有意无意地将这个话题绕开,却终究挡不了于薇的执着。此时他本是想玩笑话一样一笔带过而已,却不想还是吓到了她。   何汝穆可以将所有事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唯有一个是例外,便是于薇。   从认识她起,再到两年半的现在,恐怕到未来,他仍旧无法掌控她。   可是总是要过一辈子的……   何汝穆的目光变得幽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摇着头说:“没有,但是于薇,我们别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好不好?”   语气里竟是于薇从不曾听过的低求。   忽然一个念头,快速地从于薇脑里闪过,她为什么一定要一次又一次地将何汝穆逼到没有退路的地步?   情侣之间,即使不坦诚了又能怎么样?心里有秘密,又不代表他对她的感情也有间隙和隐瞒。   可是……她就是这样偏执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不弄清楚,就无法安心。   最重要的是何正威还对她说了那样的话——何汝穆总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于薇疲惫地推开门,没再看何汝穆一眼,揉着突然变得爆疼的脑袋,直挺挺地趴到了床上,“我先睡一会儿,玩麻将的时候再叫我吧。”   于薇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何汝穆倚着墙壁看了一会儿,过去将她脚上的拖鞋脱下,从另一侧卷过软被轻盖到她身上,拍了拍她的脑袋,漫步走了出去。   所有的后果,都是他造成的,他必须承担。   **   陈彤彤眼看着于薇匆匆走出书房后,推门进去,一脸不满地问:“你是不是又跟于薇说什么了?”   何正威冷脸抬头,“敲门。”   “敲什么门敲门,”陈彤彤丁点儿不怕这个冷面的老头,一脸不屑地走过去,“问你呢,都和她说了什么。”   何正威深深地叹了口气,对这个老伴儿是真没辙,无奈地喟叹道:“你该知道我怕的是什么,儿子能为周雨惜而杀一个人,如果有人再绑架于薇呢?你我都难以想象儿子会为于薇再次杀几个人。我能护他一次,护不了他第二次。我老了,我只想在进棺材前保证儿子的安全。”   唉。   陈彤彤又何尝不知道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头子当然是为了儿子好。   陈彤彤绕过桌子,站在他身后帮老头子一下下揉捏着肩膀,“周雨惜那次是意外,儿子一直很护着于薇,不会再发生这件事了。”   “但没人能保证意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降临。”何正威轻轻晃着脖子,这人啊,真是越老了颈椎越容易犯病,疼得厉害。   “你可以再给他们俩多派些保镖。”   “只能这样了。”何正威吁出一口浊气,拍拍陈彤彤的手背,“你去陪爸妈坐着说话吧,我安排。”   **   晚上八口人,女的一桌,男的一桌,打麻将,玩得不亦乐乎。   尤其四位老人玩得更加尽兴,没少赢钱。这麻将桌上才奇怪,平素里就是吃饭喝酒请客都无所谓,大方得很,可这若是玩麻将的话,两块五块的都可能会吵吵起来,所以赢钱这种事,虽然不多,百十块的输赢,但老人就是高兴,笑声不断。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尤为温馨。   于薇也十分舒服,尤其玩麻将的时候不是跟何正威同一张桌,并且这些长辈都再未提过结婚的事。再抬头看表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凌晨。欢快的时光,总是过得那样快。   但老人熬不得夜,虽然兴致不减,何汝穆还是贴心地亲自给几位老人铺床,给他们热牛奶,让他们早早地去睡觉,之后送于薇回去。   陈彤彤挽留于薇留下,但于薇终究不好意思留下,相约有时间一定再来拜访他们。   回去后,于薇似乎因为玩了半晚的麻将,之前的情绪几近消失,没再闹脾气。而关于今天突然见了这一大票长辈的事,因为没有被逼得很急,何汝穆又表现得他也是毫不知情,于薇就也没有怪他,在车上时还有说有笑。   只是回去躺倒床上时,拿着手机玩了很久。何汝穆问她看什么呢,于薇给他瞧了眼屏幕界面,“看新闻呢,你先睡吧。”   状似又好了。   接着俩人又开始了平淡无波的生活,何汝穆仍旧会间或地教她一些生意场上不成文的规则,于薇则是认真地接受着。   何汝穆十分精明,那天从老宅回来在车上试探性地提了一句是否有结婚的想法,而于薇漫不经心地说不想考虑之后,何汝穆就不再开口提婚否。   除了在公司的时间外,就是跟于薇的约会时间。   “何汝穆,你最近精神怎么好像不太好啊?”于薇敲了敲何汝穆的大腿,“看电影你都能睡着?”两人正在家里的影音室看电影。   何汝穆悠悠转醒,拧着眉心说:“新工厂太忙。”   于薇眉间闪过明显的担忧,“至于这么拼命吗?”   “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何汝穆转首看了眼屏幕,电影已经到了片尾,“抱歉。”   于薇突然笑了,拉着何汝穆去浴室,给他放好热水,调好精油,迅速地将他脱光推进浴缸,“好好泡泡,我给你搓澡。”   何汝穆头一次受这待遇,欣然享受了,来了一次全身放松。   之后何汝穆上床睡觉的时候,睡得十分熟。   于薇小心翼翼地揪了根何汝穆的头发,何汝穆翻了个身,继续睡,看似是真睡得很深。   于薇静悄悄地起床,拨着倪岩的电话,“怎么样,查到些什么了?”   “当时出事的工厂找到了。”倪岩说。   那一晚于薇晚了几个小时的手机,就是在搜这个新闻,新闻搜不到,便让杜夏帮忙再重复一遍这件事,之后教倪岩怎样着手去查这件事。   当时绑架的案发地点是发生在海边,何汝穆同周雨惜还有一众朋友在海边玩到要结束的时候,周雨惜突然消失。   随即何汝穆接到个电话,大概是和他说若想知道周雨惜的下落的话,就立即去西区的废弃工厂,不准报警,否则撕票。   何汝穆当时立即瞒着贺涵只身去了。   再之后依旧如杜夏说的那样,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等警察过去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贺涵已经死了。   于薇想了想,与倪岩约好,“记好地址,明天中午你开车带我去。”   第二天于薇跟何汝穆说了句可能会去见客户,中午不会和他一起吃饭,就挑时间跟着倪岩去了。   倪岩紧张地握着方向盘,“薇姐,我发现跟着你还真是什么都得懂啊,查这个地点的时候我浑身都毛骨悚然的。”   于薇没心情开玩笑,只道:“放心,没事。”   工厂在阜宾西区,非常破旧,倪岩推开大门后,听到的吱嘎的响声,以及扑面而来的灰尘。   “就是这里了。”倪岩递给于薇一个手帕,“薇姐,捂鼻口,省得呛到。”   于薇乐了,“你还备着这个呢?”   倪岩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好男人都会准备手帕么。”   于薇点头,神经不再那么绷着,深吸一口气,仰头四处巡望着周围。   三层的废工厂,一二三楼是连通的,棚顶有十米高的样子。看似是个机械厂,还有些废弃的车床,估计早已经坏了。   于薇走进工厂,置身于案发现场,试图猜想着那天都会发生什么事。   犯罪者将周雨惜带到二楼或者三楼,之后俯视着何汝穆从一楼推门进来。   接着是双方谈判。   那么贺涵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又或许绑匪不只两三个,如果能将两个男人外加一个女人弄得这样狼狈,可能要五个人以上。   等等,周雨惜的腿为什么会瘸了,她从二楼或者三楼跳了下来?   于薇目不转睛地看着二楼平台,脑神经高速运转。   为什么会跳下来?是推搡之中失足落下?还是被人推下来的?而又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发生坠楼这样的事?   贺涵的死,是因为为何汝穆挡枪。那么,是贺涵先死的,还是周雨惜先掉下来的?   于薇逐个分析着,如果贺涵先死的话,可能是何汝穆在靠近绑匪和周雨惜的时候,有人向他开了枪,同时贺涵出来挡住;如果周雨惜先掉下来的话,或许是何汝穆与贺涵都怒了,在一片混乱之中措手出事的。   接着便又回到了之前的问题,周雨惜为什么会掉下来?是他们推的?   为什么推她?被何汝穆激怒了?   于薇暗自摇头,这绝对不可能,何汝穆不会将周雨惜的生死置身之外,一定会忍下来,不会激怒绑匪。   那么如果不是他们推的,就是周雨惜自己向下跳下来的。   周雨惜又为什么要自己要往下跳?   “倪岩,”于薇突然缓缓出声问他,“你说女人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跳楼?”   倪岩想着近期的新闻,随口道,“就那几种吧,破产,情伤,绝症。”   于薇皱眉,可是这几样都不符合啊,“还有么?”   倪岩想了想,反问她,“还能有什么,难道被人强|奸了,寻死觅活?”   于薇眼皮猛地一跳。   被人强|奸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何汝穆这样的隐瞒,似乎就有了正解……他宁可坐牢而为保护周雨惜的名声。   那究竟是谁杀的人?在贺涵死后,周雨惜崩溃了,掏出贺涵的枪,没有目的的扫射治死?   于薇突然转身便向外走,一字一顿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   晚上于薇跟何汝穆再见面时,于薇没有任何异常,甚至态度有明显得转变。   却没想到何汝穆突然抛出了个重磅,漫不经心地说:“好像很多人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今天已经接到好几人问我婚礼什么时候举办的电话了。”   于薇一愣,诧道:“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要结婚?”   何汝穆失笑摊手,“我也不知道啊。”   甚至还不仅如此,两人正想着消息究竟是哪里来的,于仕亨的同辈也就是于薇的长辈,突然给于薇也来了电话,“于薇啊,要结婚了?”   于薇摇头苦笑,“凌叔,谣言而已。”   “啊,”老人失望地应了一声,“那你们的拍卖会什么时候举行啊,上次听说是延迟了对吧。”   “什么延了?”于薇闻言猛地看向何汝穆,“凌叔,有人通知你们拍卖会延迟了,你们才没有出席的?”   这时何汝穆突然起身,轻描淡写地说:“公司可能有事,我先去一趟。”   于薇忙跟老人说了几句,立即挂了电话追了出去,“何!汝!穆!”   何汝穆并未走远,听到于薇的喊叫声后,转过身来,就看到于薇穿得十分单薄,只好返了回来,“好了好了,我不去了。”   于薇简直被何汝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遍遍重复着,“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不让那些人出席她的拍卖会,好让他有机会温柔的安抚她,并向她灌输生意经?   何汝穆只任于薇怎么骂他他都不还口,但笑不语。   最后于薇终于是骂累了,想不出来新词儿,狠狠地咒骂了他一句,“幼稚鬼!你再耍我一次咱俩就掰了我没跟你开玩笑!”   何汝穆欣然应下,“你不生气了就可以。”   于薇心想就算她生气,似乎也对他没有任何办法,这人太精了,保不准又什么时候对她使了小绊子,然后又一副好男朋友的姿态来安慰她。   混蛋……!   而之后,听说他们俩人要结婚的,不仅这些人,队伍逐渐变得庞大,一些不太相关的人,都得到了消息。   比如周雨惜。   “于薇,恭喜你。”周雨惜给于薇打来电话的时候,于薇正在为小拍做策划,大拍被何汝穆给捣乱了,心想那就用个小拍来挽回一些面子。   “那是误会。”于薇不敢肯定那天她猜测的准确率有多少,但对周雨惜的态度,还是有了明显的改善。   “那也差不多了吧?”周雨惜微笑道,“我听说汝穆的家人都见过你了。”   “只是见过了而已,没有谈婚论嫁。”   “无所谓了吧,”周雨惜语气温和,“我可能要搬家了,想在临走之前跟你说一件事。我想无论如何,你们都会要结婚的,不想让你心里有疙瘩。”   ☆、91事实   有时候,真相前的假象,就像是一座漂亮的海市蜃楼,在没有看到它飘渺的身影时,连想都不会去想。   而一旦看到了那极致美丽的海市蜃楼,就会想要寻到那真实的地方,因为它的吸引力无穷大。于是有些人会为了碰触到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愿意。   就好似拼了命的要去揭开假象,而去看真相一样。   于薇一度也是这样的人,在她的生活中,容不得存在任何假象。   但就此时的状况,她却不想再去了解了。   她怕她真的猜对了,而某一天何汝穆知道她跟周雨惜谈过,知道她又一次无情地去揭开周雨惜的伤口,她便成了坏人。   她不想让何汝穆对她产生任何指责,即使他不会对她表现出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没有去过那个废弃的工厂,没有猜到五年前那里可能发生的事,她就还可以坦然面对周雨惜,可以继续对何汝穆任性。   可猜到了,就不停地为她曾对周雨惜产生的厌恶,以及三番两次地逼迫何汝穆跟她说实话时的霸道而后悔。   两年过去,她竟然还没有学会成长,仍旧以自我为中心,好像全世界都在为她而转,不允许有隐瞒,只要坦诚……何汝穆竟然能包容她这样久。   “算了吧。”于薇平静地拒绝着,“我心里没有什么疙瘩,所以没必要再听什么事。如果你一个人搬家不方便,我可以过去帮你。”   “没有疙瘩为什么不和他结婚?”   “现在还不想,”于薇揉着太阳穴,想着周雨惜可能遭受过的苦,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温和了很多,“女人嘛,希望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自然要深思熟虑,多做准备,而且现在我刚接手公司,也需要把事业稳住了。”   周雨惜正在整理着衣物,客厅中央摆放了很多搬家箱子,闻言突然将手中的活放下,坐到沙发上,抬眼望着周围。   周雨惜的家,更或者称不上家,只是她临时住了五年的房子而已,但里面的每一个装饰都透露着温馨。   透过暖灯,周雨惜的眼睛蓦地变得发胀。   于薇第一次用这样真正朋友间的语气同她说话……周雨惜沉默了半晌,肯定地说:“你知道了吧,于薇,你知道了。”   于薇心下顿时漏了一拍,立即否认,“我不知道什么。”   周雨惜蓦地笑了,“于薇,你肯定知道了。但我想应该不会是何汝穆告诉你的,而是你自己猜到的吧?”   于薇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反驳,大脑蜂拥而进许多理由,却似乎都无法说服自己,何谈说服周雨惜。   周雨惜起身继续整理行李,边淡道:“可是于薇,有些事如果只用猜的,也许根本没有触及到真相。”   于薇仍旧拒绝,“真相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她不想重揭周雨惜的伤疤。   “你现在在公司吧?我现在去找你。”周雨惜却不容反驳地自顾自地说着,“你曾说过我们两人像,可能某一点确实像,那我想这相像的一点该是执着。所以于薇,如果我一定要告诉你的话,你躲也躲不掉。”   确实,于薇确实很执着,她自己也了解这一点,并且执着到任何事都能做得出来。   只一个比喻,于薇就了解到周雨惜的执着,只好妥协,“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见吧。”   这一天是春分,天气暖了很多,于薇连厚衣都没有换,单穿着件单薄的黑色小西装,踩着高跟鞋小跑着穿过街道走进咖啡厅时,都没有感觉到冷。   窗外行人也减了衣裳,脚步较寒冬时轻快了许多,更有开学了的少年,成群结伴的从公交车上下来,拐进胡同,大约是去联机打游戏了,胡同里有一家大型游戏城。   明明该是春意盎然的季节,于薇却提不起任何精神,只安静地等待着周雨惜。   半小时后,周雨惜如约而至。依旧是最初她曾看过的照片里那般仙里仙气的,身着白色毛衣外套,长发披肩,莲花步步生,气质优雅。从门口一路走至她面前,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欣赏间或惊艳。   于薇以前只觉这样外表纯洁如连的女人十分讨厌,现在却觉得周雨惜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宠辱不惊,没有任何矫揉造作之态。   于薇选择的是靠在角落里的位置,周围都没有人,周雨惜落座后,对她微微一笑,“等很久了吧?穿得这样少,是不是挂了电话后就来了?”   于薇对周雨惜的分析力毫不意外,玩笑道,“今天公司事不多,就过来了,顺便看看煮咖啡小弟,你进来的时候可能没看到,是个小帅哥。”   周雨惜乐了,“有何汝穆了,还看不够,出来看小帅哥?”   “他老了,”于薇莞尔一笑,响指要了两杯咖啡,之后叫服务员不要再过来,随口问道,“腿好些了吗?”   周雨惜微笑道,“好了。”之后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放到桌子上,推给她,“贺涵,这是我丈夫。”   于薇微微垂眉,照片里的男人穿着警服,戴着警帽,五官标致,眼里充满了正气。只这一眼,就可以肯定是个好男人。   “你……”于薇犹豫地说,“其实不必非要将那些事讲给我听。”   周雨惜摇头,“我也想让我自己从那段往事里走出来。”   深深地吸了口气,周雨惜开始慢条细理地讲故事。   于薇确实猜对了几近百分百的真相,只除去几个细节。   那天聚会即将结束时,周雨惜刚进洗手间,就被人捂住了口鼻,被强硬地拖到了车上。   之后被蒙住眼睛塞住嘴,一直到下车时,才被取开眼罩。周雨惜是警嫂,贺涵为了她的安全,曾教过她几招防身术,以及射击,可她完全用不上,因为视线刚一清明,就看到迎面走过来五六个人,加上绑架她的两人,共八人。   周雨惜怕得身体都止不住地发抖,被带上废工厂的三楼后,就听到绑匪语气暴躁地说:“何汝穆,限你一个小时,一个人来西城废工厂,否则我们就把你的情人活|埋了!”随即揭开周雨惜嘴上的胶带,照着她的脸便是一巴掌,叫她出声给何汝穆听。   周雨惜固执地不开口,就又承受了几个巴掌,但周雨惜被打疼时的闷哼声还是被何汝穆听了去,立即答应了。   但何汝穆是何其冷静的人,他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挂了电话就将周雨惜被绑架的事告诉了贺涵,之后两人一起飙车而来。   绑匪是何老年轻时的仇家,全国打|黑时何老没事,却将那几人送了进去。这几人则是最近刚从监狱出来的,因此威胁何老要钱,但何老也是同何汝穆一样,从不接受威胁,语气强硬地拒绝了。   几人气急,便决定向何汝穆下手,想要弄死他。然而何汝穆身边有保镖,不好下手,他们便查了何汝穆这几年的事,发现他曾对周雨惜有过好感,好不容易逮到他们聚会的机会,就趁机将周雨惜绑来,威胁何汝穆现身。   可何汝穆没有听话只身而来,而是明目张胆地将贺涵带来,终于激怒了绑匪。   进过监狱的人,再被激怒,就成了亡命徒,没什么不敢做的。何汝穆跟贺涵推开工厂大门后,绑匪就将周雨惜藏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场恶战。   恶战之中,因为何汝穆曾练过散打,便是赤手空拳,贺涵手枪里只有五发子弹,而作为普通警察,不能随意开枪,便也是赤手空拳。   出来迎战的四个绑匪都是从监狱里打出来的,又被何汝穆激怒,每一拳一脚都是往死里打。   双方本事都不弱,足足打了有十多分钟,到最后几乎筋疲力尽的时候,突然听到周雨惜的一声哭喊。何汝穆跟贺涵的动作一顿,随着声音抬头看,就见到周雨惜从上面跳了下来。   贺涵当时就疯了,掏出枪便是一阵扫射,五发子弹后,击中了四人。   何汝穆忙过去看周雨惜,这时又从楼上冲下来几人。大概是听到了枪声,手里竟然也是握着手枪下来的,下楼后终于看到了何正威的独子,眼中凶狠毕露,抬手便对他开出一枪。   何汝穆背对着他们,没有任何察觉,贺涵正对他们,大喝了一声,同时冲过去一把推开何汝穆。   就这样,贺涵连中两枪,一声痛苦呻|吟,倒在了地上。   何汝穆随着两道枪声踉跄而倒,眼睛瞬间充满了戾气,猛地瞪向身后几个绑匪。再回头时,才看到贺涵已经中了枪。   何汝穆瞬间爆炸,眼睛四处搜索,看到个铁棍,翻身一跃捡起铁棒,迅速地闪身迎了上去。随着他的动作,又是几道枪声响起。但因为何汝穆的动作迅速,没有挨到子弹。   利落地近了绑匪的身后,对着绑匪的手腕就是抬脚一提,手枪被甩掉,何汝穆拿着铁棍便照着几个绑匪往死里打。   但何汝穆只身一人,对方是四人,何汝穆很快就被反制住。   贺涵中了枪,周雨惜又动弹不得,何汝穆无计可施,紧绷着脸冷声谈判,“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放了他们!”   然而回答他的是重重的几个巴掌,“今天谁也别想走了!”   就在这时,突兀的枪声骤然响起,一连几道枪声,同时钳制着何汝穆的几个绑匪闷哼着应声而倒。   何汝穆不可置信地抬头望过去,就看到周雨惜满面泪水地趴在地中央,手里举着枪。   何汝穆立刻脱下衣服盖在周雨惜的身上,抱紧她,迭声叫她的名字。   而周雨惜像失了魂一般,只是越过何汝穆的肩膀,目光空洞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贺涵,她的丈夫。   周雨惜……是浑身赤|裸的。   周雨惜被藏起来那段时间,四个人迅速地剥光了她的衣服,封住她的嘴。   周雨惜手腕被绑在头顶,眼看着他们脱下裤子,露出肮脏的器物。   周雨惜躺在冰凉的地上,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目露恐惧,生生地承受着他们肮脏的行为。   她能冲出去跳楼,是因为绑匪想让她哭喊出来给下面的两人听,才揭开了她口上的封条。   周雨惜一声哭喊后,重重咬住一只正要捂她嘴的手,生生咬下一块肉来,混乱中爬了出来,痛苦地一跃而下。   而贺涵凭着最后一口气,解开她的绳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宝贝不哭。”   在那之后,这五年,周雨惜一次都没有哭过。   周雨惜云淡风轻地说:“我被轮|奸了,四个人。”   “别说了……”于薇急声制止她。   周雨惜摇头,脸上一片平静,“贺涵当场就死了,何汝穆将我带回家后,我的腿瘸了,也成了哑巴。腿瘸是因为从楼上跳下来的原因,而哑巴是心理疾病,整一年,我没开过口。我终于开口后,对何汝穆说的第一句话是求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第三人知道这件事,他答应了,而杀人的人是我。何汝穆一直在替我顶罪,并且一直守诺地不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你。”   “于薇,我从不是个会插手任何事的人,所以之前我没想过要告诉你这件事,或许也有自卑心存在吧……但我今天告诉你是因为我准备离开这里,想让我自己放下那段事,也想让何汝穆不再对我愧疚。在你出现之前,他一直活在对我的愧疚中,他一直认为当时如果他没有告诉贺涵我被绑架,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所以对我比任何人都温柔。”   “于薇,何汝穆真的是个好男人,他的承诺比任何人都重。只要你不离开他,他就不会离开你,别再因为我而继续耗下去了。”   ☆、92小谋   “我想结婚了。”于薇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嘴角上扬,笑意满满。   林飞扬正在做饭,抽油烟机声音和炒菜的声音略大,没太听清楚,“什么?”   于薇笑笑,声音大了一些,重复着说:“想结婚了。”   林飞扬正回身接水准备往锅里加,闻言手一抖,水一撒,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在厨房里,惊讶得都破了音,“跟谁?”   “林飞扬你这两年虽然变得稳重了挺多,但怎么还没长脑子啊,”于薇笑了起来,“还能跟谁,跟何汝穆啊。”   林飞扬大大地松了口气,“真是能吓死个人。”林飞扬捂着话筒朝客厅里的尤子莹扬声喊着,“老婆加餐再等会儿啊,我先接个电话!”   尤子莹挺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看画展转播,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林飞扬现在简直就是十佳好男人,尤子莹肚子饿都是不定时的,请的阿姨呢,如果让她住在这里,林飞扬又觉着神烦,就学了做饭。学会后他就随时候命,尤子莹一说饿了,就立即去厨房炒菜加餐。   林飞扬安嘱好了尤子莹后,随即不可置信地问于薇,“但是我之前听说你们俩要结婚的时候还跟他恭喜过,可他说你们俩不太可能会结婚啊,说你一直不答应他,可能要一直耗下去……你不是不答应他的吗?”   “哦,”于薇仍旧坐在咖啡厅里没有动过,脑袋晃来晃去,偶尔抬头看看吧台里煮咖啡的帅小哥,轻描淡写地说,“就忽然想结婚了啊,就结呗。”于薇又将电话换到了另一耳旁,托着腮悠闲地说,“给你打电话是要谈正事儿呢,我想跟他求婚,来给个建议呗?”   林飞扬另一手正拿着铲子小小火的炒菜,一听这话差点没把菜炒出锅了,“你跟何少求婚?!于薇你是女的,他是男的好吗?!”   于薇依旧无所谓地笑,“以前我都能那么主动地追他,求个婚又怎么了。之前我一直在拒绝他来着,现在啊,我猜就按照他那性格,可能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再和我提结婚的事了。可现在我想结婚,那又没有合适的台阶下,就自己去求婚咯。我的男女观念可没你们那么强。”   “你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那你直接跟何少开口说一句,他肯定就答应你了啊,还求什么婚,费不费事啊?”   “我当然知道我开口一句他肯定会答应,”于薇语气蓦地严肃了几分,“可是不够浪漫啊!以后老了可怎么回忆?好了好了,你继续给子莹做饭吧,给你打来电话就是想让你和子莹帮我出个好主意,嗯,加油想。还有别告诉何汝穆啊。挂了。”   “喂!”林飞扬对着电话又“喂”了好几声,于薇却已经挂了电话,屏幕都返回主页面了。   林飞扬呆若木鸡地想这世界怎么能有于薇这样的女人,在她那是不是什么观念都不存在?跟男人求婚?这姑娘一旦想开了是不是就太主动了点啊……?   但林飞扬蹙着眉头想了又想,不管怎么样,他依旧是站在好兄弟这边的。   想想好兄弟若能被女人求婚,可算是替他们男人长脸了。接着又好顿感慨,记着刚见着于薇那一阵,正是他风流成性,就连要订婚了还想着女人肖想她的时候,这么快两年一晃而过,他有了老婆孩子,收心了,幸福了,于薇也要跟他好兄弟终成眷属了,啧啧,人生真是个变化莫测的大转盘。   林飞扬炒好一盘孜然鱿鱼,摆到餐桌上,得意洋洋地扬声叫尤子莹,“老婆来吃饭,该跟我儿子喂好吃的了,顺便跟你提件好事儿……”   **   周雨惜走后,于薇就一直没有动过位置。   为周雨惜感觉遗憾,有些同情,又为这几年的事情做着回忆。   她一度认为她跟何汝穆之间,她是付出最多的那人,从表白到之后,永远是她在主动。这样的感情里,在她没有任何心思只单纯的喜欢何汝穆时,从未意识到不公平,直到她离开时,才一遍又一遍的想自己付出了太多,这不公平,就算重新在一起了,结婚了,恐怕以后她也是被打压的那一个。   不是都说付出越多爱得越多的那人,最终总是受伤的那一个吗?在感情里,于薇从不停地患得患失中,逐渐变得胆小懦弱怕前怕后,宁可傲娇地拒绝,也不想承受再一次没有边境的痛楚。   然而现在,于薇忽然重重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她想,这么长时间的伤心与难过,全部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而已,真是活该。   她是个认定一个男人,就很难再放手的人,可她最终还是放手了,才逃走。可何汝穆确实个一旦认定一个女人,就死也不会放手的人。   她跟何汝穆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几乎在一起时的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   还记得何汝穆的态度对她有明显改变的时候,就是在林飞扬的婚礼上。洗手间里,她为尤子莹找戒指,他将她圈住,问她如果他是杀人犯经济犯强|奸犯的话,她还会不会喜欢他,她说会,他当时吻了她。在接亲的时候,抱着她下蹲唱歌时冷酷的眼里蓄满了温柔……他那时应该就已经确定了她。   再之后对她态度突然转变就是要跟梁芊芮结婚。他狠心骗她,不再理她。宁可在她枯坐在他别墅前连续等他几日时不出现,宁可骗她说在她跳湖溺水时不是他将她送进医院,说得每一句都那样让她感觉到刺骨得冷。前几天,他却说,他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梁老威胁他叫他坐牢,他说他不怕他坐牢,怕的是她家破产了,没人再护着她……他那些冷硬的态度,都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他对周雨惜的温柔,她现在也明白了,一切源头也只是因为对她的自责与怜惜。如果当初他没有对周雨惜表现出好感与欣赏,周雨惜就不会被绑架。如果当初他听话得不告诉任何人而只身去废弃工厂,贺涵就不会死,周雨惜也不会被坏人欺负。就因为这些,他才会这样不离不弃地贴心照顾周雨惜三年……他是如此有责任的男人。   她几次三番地问他曾隐瞒过她什么,而他是宁可让她误会他,也不说出那件事,只是因为他曾对周雨惜的守诺……他是如此重诺的人。   之后她去了景德镇,他竟然能够找遍她可能去的国家只为寻到她,而又在知道她暂住在景德镇后,默默地陪她两年……他是如此深情。   在她回来后,将梁老家的证据给她时,却对他曾在景德镇陪她的事只字不提……他是如此隐忍。   她误解他,对他大吼大叫冷嘲热讽。他明知道他送的那些蔷薇胸针都被她扔掉了,他还是会锲而不舍地继续坚持,并在她说只恋爱不结婚的时候也没有过任何怨言,而是一味地包容她……他对她是如此的宠爱。   面对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自怨自艾的,还有什么需要再作的?   曾经她就在发觉自己喜欢上何汝穆时,可以大方地去追求他,不顾别人的眼光,那现在又有何不可?尤其是因为她的固执,才错过了那么多,让他默默承受那么多的误解。   所以,求个婚怎么了?她乐意!   **   于薇终于走出咖啡厅回到办公室时,瞥了眼假意埋头工作的倪岩,乐了。   想起小年夜时,何汝穆的温柔出现,幸而还有这个倪岩在。   忙了很久的工作,临近要下班的时候,终于拿出电话拨给何汝穆,声音恬淡,“你在哪?”   “还在忙。”   “在公司忙是吗?”于薇点头,迅速地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边说着,“我现在去阜宾,今晚在阜宾住吧。”   何汝穆看了眼时间,才发觉已经这个时候了,沉默了片刻后轻道,“等你开车到公司的时候大厦可能都要关门了,还是我回去找你吧,只是可能会有点儿晚。”   “哦。”于薇一腔热血瞬间被浇了个灭,动作慢下来,不再忙着收拾文件,恹恹地点头,“那你忙吧。”   挂了电话后,何汝穆轻轻地吁出一口气,从一个调配药品的车间出来,又进入另一个工人都穿着防辐射服的车间,低声问了几句话后,才走出来。   一接触到外界空气,何汝穆只觉着额头陡地一跳。   石立面带担忧地望着这个他跟了多年的人,忍不住地问他,“老板,这工厂……有用吗?”   “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何汝穆缓声说,“而是作用大不大的问题。”   “您最近太拼了,气色都变差了。”   “再不拼不就老了?”何汝穆意味不明地说着,又揉了半晌的额头后,匆匆上车,开车往回赶。   ☆、93行动   何家,何正威几通电话后,面色阴沉,抬脚便往佛堂走去。   这几天本是个大晴天,年后回暖,天渐变长,连那苍穹都一片辽阔壮美。而何正威老了老了,也知道那么个理儿,阻止不了的就去接受。以后何汝穆因为于薇发生什么事,那就以后再说,再去想对策。无论怎样,儿子都确定了于薇,抱孙子的日子也逐渐及近,何家二老的心情俱都舒畅得很。   但却因为这几通电话,又一次打断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有些事,何正威强逼着没办法解决,晓之以理对何汝穆没用,那就只能让能解决的人去解决,比如能够动之以情的老伴儿。   陈彤彤正在抄经书,站在桌子前面,一手执袖,一手执毛笔,神情恬淡。   何家的佛堂很大,因为陈彤彤信佛,何正威就给她单修了个佛堂,这也同何汝穆向于仕亨求那尊菩萨像一个道理,都是因为爱……嗯,有点肉麻,但确实是这样。那个小花房也是一样的,陈彤彤信佛,便顺带着爱养些花花草草。这爷俩儿都是极力支持的。   佛堂里满是浓墨及檀香的味道,清净淡雅。对何正威来说,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应该就是有陈彤彤这么多年的陪伴,才能让他暗黑的生活里,至少有一处是净地。   “周雨惜去找过于薇了。”何正威在一旁站了半晌,心情平静下来了不少,缓缓开口道。   “嗯?保镖说的?”陈彤彤抬头。   何正威点头,但他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陈彤彤微微蹙眉,放下毛笔,走到他跟前,仰头问:“怎么了?”   何正威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叹道:“担心儿子在忙的事……他收购了一家工厂。”   “有什么问题?”   “保镖说一个厂子做了隔断,一边是研究药品的,另一边具体研究什么不清楚,但工人都穿着防辐射服。”   陈彤彤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所以呢?”   “研究药品的,可能是在研究致癌物。而另一边,保镖看到儿子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身边工作人员都穿着防辐射服,只有他没穿。”   陈彤彤脚下一个不稳,向后退了半步,险些栽倒在地上,何正威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才没有让她跌倒。   陈彤彤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低吼着,“他是不想活了吗!”   何正威担心的就是这个,“你去找他谈谈吧,这件事可能跟于薇有关。儿子从小就偏执,我怕他是因为于薇迟迟不答应他结婚才会这样。”   **   司机开车开到一半,何汝穆就接到了陈彤彤的电话,陈彤彤声音冷得跟冰块似的,不容置喙地命令着,“不管你现在在哪,立刻给我回来。别问什么事,就当你妈快死了,心疼你妈就回来。”   接着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何汝穆皱了皱眉,这时车在高速上,没办法掉头,距离前方下高速口还有很远的距离,淡漠地吩咐着,“前面紧急停车带停车,你们从下个路口出去再回来,我先回家。”   石立惊讶地问:“这么急?”   “嗯。”应了一声,何汝穆便不再言语,直到车停下,立即下车,大步走向对面。   石立还是第一次看到何汝穆这样急,并且公然踩踏中间的草坪……好惊奇的说……   何汝穆孤身一人站在街边打车,几辆车从身边而过都没有停下了,何汝穆忽然间,就想到了于薇。于薇曾在跟她父亲通电话,知道公司里有人携款潜逃后,也这样在高速公路上猛地叫他停车,跨过中间拦道等车。   想着想着,何汝穆倏地勾起了唇角儿,确实,和于薇待久了,真的会被同化吧。   而他妈叫他立即回家的原因,似乎猜到了些……   **   何汝穆到家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刚按了两下门铃,门就从里面被大力的拉开。   “妈?”   何汝穆看到他妈焦急的身影刚开口了一个字,一巴掌就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畜生!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于薇没有我这个妈了!”陈彤彤睚眦欲裂地冲何汝穆喊着。   何汝穆越过他妈,直视着身后的父亲。   他爸正一脸严肃地望着他,目光里带有谴责,以及极力隐藏的心疼。   何汝穆垂眸看了眼身前站着的人,忽然笑了,“妈,个子这么矮,打我还得跳起来,下次你说一句,我可以蹲下来。”   “何!汝!穆!”陈彤彤暴怒着喊,“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嬉皮笑脸?!”   “你们误会了。”何汝穆弯腰抱了抱陈彤彤,笑着说,“妈,你们不是还想抱孙子呢吗?我怎么能不顾及你们?”   这次陈彤彤是真的怒了,甩胳膊甩腿地将何汝穆推开,一本正经地骂他,“屁话!误会什么了?我问你那工厂是不是致癌的?啊?何汝穆,你就是再聪明,你爸妈也比你活得年头多,我现在就要你一句准话,你究竟在做什么打算,说!”   何汝穆默不作声不回答。   “真行!你真行!”陈彤彤抖着手指几乎说不出话来。   何正威这时终于在后面沉肃地开了口,“小穆,你就算不考虑别的,至少也考虑考虑你妈吧?你把自己弄死了,那你妈还怎么活?”   “没那么严重。”何汝穆揽着他妈的肩膀往里进,一直将她按到沙发上坐着,回身取了杯水递给他妈之后才再次开口,“工厂才刚开始做,很多技术都不成熟,没有危险,我才敢这样做。”   “目的呢?把自己弄病了,好逼于薇嫁你?”何正威缓声问。   “不会病的。”何汝穆淡道。   “你说不会病就不会病啊!”陈彤彤又发了疯,骤然起身,跳起来要抓何汝穆的耳朵,即将碰到他耳朵的时候,大概觉着这动作太幼稚了,又坐了下去,一脸谈判地说,“立即停了工厂,去做检查,否则我也不会再接受于薇。以前是你爸一个人阻止你,现在就还加上我。我是你妈,我决不允许我儿子有半分生命危险。”顿了顿又道,“或者你若想用苦肉计,妈可以配合你,就跟配合你让你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来咱家一样,但也得是对你身体健康没有半分威胁的苦肉计。”   何汝穆站在客厅中央,身体笔直,面上去没有任何严肃之意,甚至还莫名有了点懒洋洋的模样。   何正威知道何汝穆这就是“没得谈”的意思,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给陈彤彤递了个颜色,给何汝穆留了句话,“还有,周雨惜今天去找于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便上了楼。   何正威方一上楼,陈彤彤就开始动之以情,不停地掉眼泪儿。无声无息的,不再有任何指责,就那么低泣,任眼泪流过脸颊,擦也不擦。   许久后,何汝穆微叹了口气,“妈,我会去做检查,但要等杨末的婚礼结束。这是我对您做得最大的让步。”终究是看不了他妈这样的哭,何汝穆妥协道。   陈彤彤闻声抬头哽咽地问,“杨末下星期一结婚,下星期二跟我去做检查?”   “好。”何汝穆这样回答着。   安抚好陈彤彤后,石立他们刚好返回来,何汝穆推门便往外走,陈彤彤一惊一乍地喊他,“还要走?”   “嗯……刚爸说周雨惜去找嗝过于薇了,我回去看看。”   陈彤彤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何汝穆,你现在还没跟她结婚呢!”无论什么样的母亲,都有那么一点儿恋子情节,见不得儿子对女朋友比对妈好,心里会难受。   何汝穆身形顿了顿,扭过头来,用很轻的声音说:“妈,在我要跟梁芊芮结婚的时候,于薇曾为我两次住院……那时我伤她很深,所以我再不能让她受委屈了。如果这是你年轻的时候,你不会想让爸此时在你身边陪着吗?”   陈彤彤不仅是母亲,还是女人,这样被何汝穆一提,便纠结了起来。   陈彤彤正纠结呢,何汝穆就已经推开门走了。   眼看着门被关上,陈彤彤重重地拍了下脑袋,好像又被她儿子给避重就轻了。她就算是年轻的时候,也会体谅何正威,叫他先陪家人再陪自己啊……是的吧?   **   何汝穆再次赶回凉德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街上的车辆,都少了很多,至少不再塞车,半空中的明月也已经升得很高。   拿着钥匙轻声开门,客厅里的灯很暗。借着那暗光,何汝穆看到于薇正蜷在沙发上睡觉。背景墙上电视的屏幕依旧在亮着,开了网,正放着电影,是那一次曾在电影院和她一起看过的《日落之前》。   何汝穆蹑手蹑脚地走到于薇身旁,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漂亮的脸上似乎有些落寞,粉唇紧抿着。   不知道周雨惜又跟她说了什么,或者是等他等得太久失望了。   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怀里的人似乎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你回来了……”   “临时有事,又去忙了,等很久了吧?”   “可不是很久么。”于薇从他怀里挣了挣,叫他放下她,回身在沙发上找着遥控器,客厅里瞬间变得大亮。   何汝穆拧着眉,似乎不知道于薇又要说些什么,习惯性地逃避着,“不困了吗?回房间继续睡吧。”   “差不多醒了,不困了啊。”于薇抓住他的手腕带他往隔断旁的餐厅走,“我好不容易下一次厨,吃饱了你也得过来尝尝,吃完评价几句再说。”   何汝穆不着痕迹地吁了口气,微微一笑。   餐桌上摆了六道菜,就是似乎因为时间太久了,有些汤汁儿已经凝固了,但飘香的味道还是久久没有散去。   何汝穆看着其中那盘炒蚕蛹,笑了,“你还敢做这个呢?”   “不敢也得敢啊,蚕蛹的营养高,正好给你补补,”于薇屁颠颠地显摆着,“我把它里面的小黑条都给摘下去了,一个一个摘的,很方便吃的。”   “呵呵……”何汝穆轻笑着,“那至少给我热一热吧?”他确实不太吃蚕蛹,但她好不容易下厨一次,自然要捧场的。   “回来这么晚,要求还怪多的?”于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举着菜盘进了厨房,“等着。”   于薇进了厨房,何汝穆就倚着厨房门看她忙活。穿着他的睡衣,衣摆很长很大,背影像个孩子一样。   “今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哦对,”于薇扭过头来,“过几天我们大学同学聚会,有家属的带着家属,没家属的带个异性朋友过去,回头还可以给单身的同学互相介绍介绍,你跟我一起去吗?”   于薇那时给何汝穆打电话,只是忽然很想见他而已,这时他问起来,便随口说了一句。大学同学总会在年后聚会,曾军前几天也依旧像每年一样通知过她,只是她以前从来没去参加过,现在却想去了,大概女人内心都有点小虚荣,想要晒一晒甜蜜。   “那我是家属呢,还是异性朋友呢?”何汝穆沉吟着说,“你这次下厨,是为了讨好我?很想让我去?”   于薇乐了,“你说呢?”   ☆、94聚会   林飞扬和尤子莹那边对于薇该怎么求婚的事,十分上心,几乎每天都让于薇抽出个时间跟他们俩视频聊一会儿。   但他们俩出的招都太不靠谱了,基本上都是跟网上学的,于薇感觉没新意,就不停拒绝。这俩人估计也是闲得蛋疼型的,就锲而不舍的继续想着,跟她频频保证绝对给她出个特别好的好主意,可怜巴巴地说不要放弃他们俩,弄得于薇哭笑不得的。   于薇就没什么压力了,每天随遇而安地过着日子。   于薇没跟何汝穆提过周雨惜找过她了,何汝穆也没有问于薇周雨惜找她都谈了些什么,因为看着于薇的心情每日都愉快得很,就没有再往枪口上撞,心想周雨惜应该没有和于薇说过什么重要的话。而何汝穆也答应了他爸,不会再见周雨惜,就也没有去问周雨惜,就连周雨惜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也不知道。   何汝穆跟于薇相处得尤为和平,还有那么点儿小幸福,尤其于薇下厨的次数越来越多,有事儿没事儿的时候,还早早下班回家研究新菜,乐在其中的样子。   何汝穆自然欣然接受,偶尔也会跟于薇一起在厨房里研究,除了共同爱好对古董的痴迷以外,又添了生活性的共同爱好,话题都多了不少。   就是有一点,虽然过着夫妻般的生活,却都对结婚的事儿缄口不提。   **   同学聚会这天,于薇准备得相当充分,跟何汝穆俩人特意去买了套低调的情侣装。   只是俩人奔着低调去的,最后选得还是高调的。灰色T恤外搭夹棉的深红色马甲,休闲是休闲,可这么俊男靓女的,又穿着这么明显的情侣装,果断容易招恨呢……   何汝穆却淡定十足,反问于薇,“你怕招恨?”   于薇眨眨眼,笑了,何汝穆不怕招恨,她也不怕啊,俩人就去了,不过还是有默契的打车去的,没有开车。   车上时,于薇似乎有些挣扎,何汝穆偏头看了她一会儿,乐了,“放心,我会给足你面子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于薇惊悚地问,被人读心什么的最讨厌了。   何汝穆捏了捏于薇的手心,“猜的,担心我格格不入吗?放心吧。”   何汝穆这样说着,于薇却还是不能放心……这么高傲的人,回头再和那些跟他谄媚的人摆脸色……她就不用再参加明年的聚会了。   聚会地点在大学吃散伙饭的那家,在幸福的紫菜包饭对面。   当时上学那会儿,都爱去什么韩国馆日本店去吃饭,学校周围有很多这种店面,班级一旦来个聚会,常常就近选择这些店附近的中餐菜馆,回头谁再爱吃别的了,就自己去楼下其他店里要菜加上。   而他们的大学散伙饭,就在四层的大饭馆吃的。一个包厢,两大桌,每桌坐十五人,还有空余,前方背景墙上一个大屏幕,边吃饭边唱K。   于薇一进这饭店,就一阵恍惚。   饭馆装修得时尚了很多,像餐厅,而不是饭馆了。   看了眼曾军的短信,告诉她依旧在散伙饭的四楼包厢里。   于薇边搂着何汝穆的胳膊,边唠叨着包厢好像挺小的,现在估计得有四五十人,可能会有些挤,然而一推开门,就听到一阵欢呼,包厢里也是奇大无比,跟隔壁间做了合并,四个大圆桌子,背景墙上的大屏幕也变成了巨幕屏,正放着嗨曲儿。   于薇捂着耳朵拉着何汝穆进去,很快就被老同学围了起来,起哄着喊,“这不是于薇吗!多少年没见了?结婚了?快来介绍介绍,是男朋友还是老公还是孩儿他爹啊!”   包厢里坐着的人相比毕业那会儿,都成熟了很多,于薇似乎连有些人的人名都记不起来,但就是觉着亲切得很。男男女女身边也坐了不少生面孔,看似大多数都是带着人来的。   这会儿曾军也走了出来,怀里搂着女朋友,对于薇笑,“快介绍介绍啊,同学们可等着呢。”   于薇咳了咳,指着身边的何汝穆微笑道,“我未婚夫,何汝穆。”   何汝穆听到于薇的称呼后,也在微笑,但嘴里说得却是:“大家叫我小何就可以。”   于薇诧异地看了眼何汝穆,叫他小何?!   何汝穆面上温和,正偏头跟曾军寒暄,仿若对于薇诧异又惊恐的视线完全没有感应到。   于薇不可置信地想,所以这位先生也是知道该怎么进行友好交际的就是懒得交际是么……   几个曾经就是话唠嘴贫的人,见到新人,立刻过来调侃,几个男人跟何汝穆聊得不亦乐乎。   “小何吗?什么工作啊?看着想律师,是不?”   何汝穆摇头,身上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架子,笑着说,“要是律师的话,我就不至于熬这么久才能当上于薇未婚夫而不是丈夫了。”   虽然何汝穆不带任何官架,但气质终究挡不住,几人听着也能猜到是个大老板,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聊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之类的话题。   于薇默默地听着,竟然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何汝穆对这场合似乎游刃有余,于薇索性拉着曾军的女朋友走到一旁去跟其他同学聊天去了。   就是这些同学带来的人是什么层面的都有,也有长得不怎么样的男人,带来的女人气质却十分优雅,看起来像个名媛,在见到何汝穆后震惊了片刻,才在何汝穆不着痕迹的警告下选择闭嘴不张扬。而长得好看的女孩,带来的男人也有土大款或是真正斯文的青年,也有见过何汝穆的,但也同样,在何汝穆的目光下,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于是这场聚会,让于薇毫无压力。   几个男人寒暄了半晌后,何汝穆向于薇招手,带她一起落座在曾军旁边,气氛恰好。就是于薇没注意到何汝穆的手轻轻地在胃上揉了揉。   因为通知的聚餐时间在下午一点钟整,现在十二点多,有些人没有到,而上学那会儿爱玩的人现在依旧爱玩,就跑到前面点着大家都会唱的歌,大家一起合唱。   于薇跟着唱了几句,偏头问何汝穆,“还适应吗?”   “当然适应了,”何汝穆笑道,“我也上过大学的好么。”   于薇想了想,她好像之前一直把何汝穆当做高不可攀的神了,不吃饭不上厕所,也没接触过这样的环境……此时才恍然,啊,他也是人啊……想着想着,于薇乐了。   曾军在班级里扮演的一直是班长的角色,真正的班长没来,这会儿看于薇跟未婚夫窃窃私语,就站起来起哄,“快,赶紧,帅哥美女去唱首情歌去。”   于薇微愣,何汝穆却已经大方的牵起她的手去点歌机旁点歌去了。   俊男美女总是惹人注目的,俩人一上前,就连续不断的起哄声响起。   于薇脸微红,何汝穆很镇定,歪头问她,“有什么喜欢的歌?”   “我……我想不起来了。”于薇尴尬地咧嘴,“这太突然了。”   何汝穆笑意加深,回忆着于薇的年代,“高中的时候应该看过歌舞青春吧?”   于薇点头,何汝穆又问:“start of something new?”   于薇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何汝穆接收到这信号,弯腰对点歌机旁坐着的胖男人说:“哥儿们,帮点一首start of something new。”   胖男人点头,“哦了,他们嚎完beyond这两首,就给你们俩置顶切歌。”说着回头看了眼于薇,失声喊道,“你是于薇男朋友啊?”   于薇瞪他,“我男朋友怎么了?老金你说话可给我注意点啊。”   何汝穆倒是来了兴致,“于薇大学那会儿怎么了?”说着竟然从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给胖男人点上了,“老金吗?这外号够亮的啊。”   于薇:“……”这男人,是有多少她不了解的地方……?!   老金爽朗的笑了,“知道么,那会儿于薇在我们班上也有外号,我们系有四个班,其他仨班也都知道。”   “闭嘴!”于薇越过何汝穆就要捂老金的嘴。   老金已经说了出来,“叫塞美女,塞车的塞,那会儿于薇只要走在校园里,那架势就跟塞车时候是车就停一样,凡是男的,都得驻足停下回头看她两眼,我们数了,平均得十五秒才能再抬步。”   于薇脸彻底红了。   幸而大家都是有眼力见的人,没有提起周阳。塞美女是于薇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得来的外号,跟周阳在一起的时候大二下学期。而关于周阳的这次缺席,也是于薇向曾军确定了之后才来的,否则真心尴尬。估计其他缺席的同学也有这原因,当时毕业的时候,班上好像有三四对来着……   老金又跟何汝穆说了些于薇大学时候的光辉事儿,何汝穆听得津津有味,笑着附和,“她以前高傲,现在也高傲啊,凡是吵架,都得我来哄她呢。”   “这样的女人就是贵气,以后都享福,看我们家那个,三句话不对付,准动手。”老金说着抬头指了指那头正跟他同学聊得嗨的老婆,跟他体型差不多的直爽东北女人,“我们家婆娘,看着就没于薇金贵。”   何汝穆扬眉,“于薇也练过散打呢……”   于薇赶紧拉了拉何汝穆的袖子,递给他麦克风,哼哼道:“咱话能少点儿么……”   “自然……”何汝穆微笑,“不能,你好不容易把我带到你的朋友圈呢,自然得抓住机会。”   前奏突然响起,于薇乜斜了他一眼,没再哼哼。   是个轻快的节奏,何汝穆跟于薇背对着大家而站,看着字幕,忽然有人喊了一句,“转过来啊,看你们俩后背吗!”   于薇对着麦克风就吼了一句,“爱听不听!”   下面一阵唏嘘声,“于薇你怎么这么多年也没变过啊!太不矜持了!”   这时何汝穆悠悠地对着麦克风说:“大家理解的,女人总会暴躁那么几天……”   说罢,下面一阵爆笑声。   于薇满脸通红,几近紫色,凑近何汝穆,刚要问他他今天会不会太活跃了点儿,何汝穆就已经开口唱歌了,声音低沉,充满磁性,就和那次在她耳边常Angel一样。   同学们的声音渐静,于薇缓缓开口,与他对唱。   合唱时,竟然完全和在了一起,那么融洽。   何汝穆轻轻抬手,拥着于薇的肩膀,半垂着眉与她对视,嘴角笑容愈演愈大,“I feel in my heart that it's the start of something new.It feels so right to be here with you……”   一曲终了,于薇眼睛微红,似是被自己给感动到了……接着便是一阵自发的掌声,嚷嚷着再来一个云云。   于薇继续回头喊,笑声爽快,“出场费得多加了啊,还要吗?”   这时差不多到了开餐时间,何汝穆带着于薇重新落座,举杯,第一圈酒共举。   刚刚那一刻,何汝穆跟于薇出尽了风头,难免有些心机强的人,非要向于薇敬酒,于薇酒量还不错,但却在刚举起杯的时候,何汝穆笑着将她的杯接了过去,“刚刚说了,她这几天正处于暴躁期,不适合喝酒,我来吧。”   于薇这才明白何汝穆刚才唱歌前,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歪着头,眼看着何汝穆喝了三四杯酒,于薇接过他的空杯,“差不多得了,他们要是灌人,能灌吐你好几回还带个拐弯的。我知道你不能喝,不用特意给我找面子。他们都了解我,我这人做事儿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喝了就不喝了,他们都不会腹诽我。”   何汝穆却摇头,“这可是第一次当你未婚夫呢,自然要好好表现。”   于薇突然间就没有劝词儿了,贴心的频频给他夹菜倒茶,空腹喝酒最不好了。   “来来,游戏啦。”吃了会儿菜后,曾军往四张桌子上分别放了四个酒瓶,“老规矩,转到谁谁就来讲故事,讲什么当然讲私|密的,四个人顺序着来讲。”   于薇本以为不会那么点背的转到他们,偏生曾军是个老手,转得那叫一个准确,“哟,于薇啊,可真巧,说吧,第一次在哪啊?就算第一次不是你身边这位也得说实话啊!”   旁边一堆看热闹的,直起哄。   于薇刚要耍赖,何汝穆已经悠悠地开了口,“治服于薇可不是件容易事,花了我很大力气呢,当时是在朋友家,血流成河。”   于薇在底下立即掐了把何汝穆的大腿,何汝穆面色不改继续道,“按顺序来吧,没有我们俩的劲爆,罚酒三杯,白的啤的两掺。”   “于薇!你老公也太狠了!”按顺序来的第二对立即反抗。   曾军乐了,气氛上升到火爆他最愿意见到了,煽风点火着说,“赶紧的吧,不说第一次,说怎样劲爆也行啊,于薇跟小何都领头了,你们还害羞什么。”   接着下面就劲爆得于薇都想捂耳朵了,何汝穆却听着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而满意,还是听到了更多劲爆的方法……   同学聚会,之后就是谈曾经的老师和同学了,糗事儿一大筐,一片和谐笑声。   直到几个小时后,何汝穆突然碰了碰于薇,在她耳边轻道:“我去趟洗手间。”   于薇没在意,点头,“嗯。”   但又过了好久,得有二十分钟了,何汝穆还没回来,于薇起身去找他,让男的帮忙去洗手间里喊一喊他,却说里面没有何汝穆。   于薇狐疑地给何汝穆打了电话,却没人接。   在走廊站了一会儿,一阵心慌涌上心头,突然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朝于薇走了过来,“于小姐是吗?何先生叫我过来跟你说有事去办,一小时后回来。”   于薇听着,只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想起何汝穆今天喝了很多酒,试探地问,“你们这有休息室吗?”   这经理脸上果然露出了纠结的神情,于薇立刻冷道,“带我去。”   于薇跟着经理走过去,就看到何汝穆正窝在沙发中,额上盖着湿毛巾,脸色憔悴,轻合着眼睑小憩。   “何汝穆?”   何汝穆猛地睁开眼,见是于薇,立刻不悦地对她身后的经理皱起了眉。   “我自己猜到的,跟他没关。”于薇扭头对经理说,“你先出去吧。”接着蹲到何汝穆身边,仰头问他,“你不舒服可以直接和说,为什么自个跑过来,喝多了么?头疼?”   何汝穆静静地看了于薇很久,突然向她张开手臂,“不太疼了,过来让我抱会儿。”   于薇走过去的时候,心下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却未抓住……   ☆、95哈哈   同学聚会还未结束,于薇就跟曾军打了声招呼,先带何汝穆走了。   何汝穆对此表示十分抱歉,他的本意是希望于薇有时间多和同学朋友聊一聊的,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了,就算是休息时间也是跟他在一起娱乐活动全无,现在却因为他而提前离席。   “我在那多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何汝穆拇指捏了捏于薇的脸,“真不用管我的。”   “反正我在这也无聊,”于薇扶他上车,发现他的重量似乎变轻了几斤,心里一阵狐疑,“你胃疼是不是没按时吃饭的原因啊,好像还瘦了,去医院吧。”   何汝穆上车后就懒洋洋地倚着于薇的小肩膀,似有若无的气息仿佛是故意喷在她脖颈上,莫名带了点儿那么撒娇的感觉,“不想去,想回家……”   于薇:“……”揉了揉胳膊上起的一小层疙瘩,无奈道,“别和我用这招啊,你这么不把小病当病,以后会遭罪的,大病都是由小病来的。”   何汝穆笑了笑,抬手将于薇拧起的眉抚平,“过几天妈去做全身检查,我陪她一起,顺便做了也一样。”   于薇拧眉犹豫着,还是不太放心何汝穆的身体。他最近工作很拼,倪岩常会不经意地跟她提起他现在在忙的那个工厂。好像是因为工厂是新收购的,收购的时候往里面投了很多钱,何汝穆想尽快让工厂运作起来,运营后好将投进去的钱填平。   大概就这么熬的,人都瘦了好几斤的样子。   于薇抬手捏了捏何汝穆的手臂,心想真的瘦了好多啊……   但于薇终究没有带何汝穆去医院。   别看何汝穆现在很好说话了,固执起来却仍旧没人能说上话,于薇都只能乖乖地让石立带医生来家里。   给石立打完电话后,于薇扭头要跟何汝穆说话,却见何汝穆呼吸变得绵长,已经睡了。   垂了垂眼,心疼地碰了碰他的脸颊,轻声吩咐司机,“开得再稳一些。”   一边不禁冥思,何汝穆为什么要对这个工厂这么拼命呢……   **   医生给何汝穆做了简单的询问和检查,最后得出的结果是本就有肺炎,平时就不规律腹痛,下午喝酒后胃再受到刺激,就会像他此时这样胃疼。   何汝穆在车上补了一眠,面色比之前好很多,胃疼也缓了些,躺在床上状似认真地听着医生的叮嘱。   注意饮食,注意休息,生活规律,忌辛辣生冷酸物等……   于薇比何汝穆听得更为认真,一字不漏的将医生的话全部记在心上,一边回头问躺着的何汝穆,“你最近总是胃疼吗?”   “老毛病了,时不时就会胃疼,不是大病。”   “有胃病还不注意点儿?”于薇颦眉,语气多了些责怪。   何汝穆笑了,“担心我么,放心吧。”   于薇无语,又扭头跟医生聊了几句。   医生终究还是建议何汝穆有时间去做胃镜,何汝穆听着就微微沉了脸,于薇知道何汝穆在想什么,她以前做过胃镜,口腔发麻不太会犯呕,但肠子里的感觉可清晰着,像一遍遍地扯着肠子,当时难受得眼泪都直流,思忖了片刻后扭头问医生,“做钡餐透视行吗?”   “钡餐检查的准确率还是没有做胃镜要高,建议做胃镜检查吧。”   “嗯,过几天去做。”于薇正要继续询问,何汝穆突然开了口,“麻烦李医生了,石立,你先去车里打火将车暖了,送李医生回去。于薇,我书房里有茶,给李医生拿两罐。”   “哦好。”于薇没有多想,抬脚便去找了。   于薇出了卧室去书房取茶,何汝穆的视线重新放在医生的脸上,目光晦暗不明,漫不经心地问他,“辐射会导致胃癌吗?”   医生一怔,胃癌?试探地观察着何汝穆的神色,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选择了最官方的说法,“辐射会加大癌症的几率,比如肿瘤等的癌变,应该不会导致胃癌。”   “嗯,一会儿她问你的话直说问题很小就行了。”   两句话的时间,于薇就返了回来,何汝穆轻合着双眼,不再说话,于薇对医生笑笑,将他送了出去。   在门口时,于薇将茶叶递给医生时,果然又不太放心地问了一遍,“何总的胃没有多大问题吧?”   医生抿了抿嘴,点头,“嗯,何总只是普通胃病,多注意保养就行。”   于薇这才放松地笑了出来,“谢谢李医生了,您慢走。”   李医生抬脚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于薇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却见他继续抬脚走了。   于薇摇了摇头,笑了,心想这医生怪逗的。   之后于薇给何汝穆量体温,喂药,悉心照料着。这会儿已经晚上七点钟了,下午那会儿吃的饭菜早消化掉了,于薇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烦躁地拍了两下肚子,继续照顾何汝穆。   这似乎是于薇第一次看到何汝穆生病,心里有很大丢的心疼,以及一小丢的终于有照顾何汝穆机会的小激动,所以每个动作都显得十分贤妻良母,关心地一遍遍问他除了胃疼,还有哪不舒服么。   而于薇对何汝穆的照顾,何汝穆似乎享受得很,眯着眼看她忙进忙出,眼里蓄满了笑意。   何汝穆悠悠地晃着腿说:“哪天我找人给我们写首歌吧,或者你来填词?”   于薇正盘腿坐在他脚边,翻看着刚刚在聚会上拍的照片,闻言笑着抬头,“你还有这情调呢?”   “好是不好呢?”何汝穆扬眉。   “好啊。”于薇来了兴趣,“有时间的时候再去租个录音棚去录歌吗?你能抽出时间的吧?”   何汝穆笑着点头,眼底是浓郁的宠溺,“当然可以。”   方才在聚会上唱的那首start of something new时,两人都有种十分默契的感觉。音乐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也是最容易找到知己的契机,只用唱的,便能感觉到互相之间流通的心意。   不过……于薇放下手机,爬到何汝穆身边,撑着下巴问他,“我本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在公共场合开嗓的,这都是第二次了呢,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你也是喜欢显摆的人啊?”   “也是我唯二次在公共场合开嗓。”何汝穆意味深长地说着。   于薇眼睛瞬间变得奇亮无比,笑容变大,凑过来就对着何汝穆的下巴亲了一口,“这是今天你表现优异的奖励!”   “呵呵……”何汝穆低低地笑了两声,略带沙哑的笑声,极其性感,“进入到你的朋友圈,我也很荣幸。”   于薇心想还有你更荣幸的,女人跟你求婚呢,回头别做梦都笑醒了……   “想什么呢?”何汝穆抬手在于薇走神的脸前晃了晃,“后天杨沫结婚,好好准备下,她要你当伴娘。”   于薇瞬间回神:“……”   杨沫那个小丫头都要结婚了?但是让曾经的情敌做伴娘,杨沫这小姑娘还可以再异想天开一些吗……!   可于薇还是答应了,因为何汝穆跟她提的时间还没超过十二小时,就接到了杨沫的电话。   从莱安那时杨沫跳脚离开后,两人就再未见过面说过话了,于薇很诧异杨沫这样的大小姐竟能记住她这个小人物。   杨沫清脆的声音没怎么变,但语气平静了许多,虽然话语里仍旧有那么点儿任性,只是这是千金大小姐多年来颐指气使的习惯,估计改也改不了。   “于薇,下午彩排,叫二哥送你过来当我伴娘啊。”   于薇笑,不咸不淡地说:“我还记得你以前叫我于丑薇呢。”   杨沫瞪了瞪眼,立刻不满地尖声问:“那你来还是不来啊?”说着似乎觉着自己的语气太差了,又嘟囔着说,“其实我也不那么讨厌你了……飞扬哥说他结婚的时候你做伴娘二哥做伴郎来着,气氛可好了……”   “所以就让我当你伴娘?”于薇存心逗杨沫玩,她发现杨沫还是跟两年前那样容易被激怒,“你们家那么有钱,还怕做不出气氛?”   “那样就太假了啊……”杨沫的声音忽而变得很低,“结婚都是被我哥逼的呢。”   “哎哟大小姐,我去还不行么,别这么委屈。”于薇忙道。   杨沫瞬间就高兴了,“那你叫二哥来给我当伴郎呗?”   于薇瞥了眼她勒令卧床休息一天的何汝穆,笑了,“恐怕是不行了,你二哥最近身体不好,不能久站。乖,我去给你当伴娘就够了,回头让你二哥帮你坐门口收钱。”   “才不用他收钱呢,”杨沫悻悻地说,“那好吧,你一会儿就来啊,过来彩排。”   于薇迭声答应着,就是挂了电话后忽然发现,她似乎是把杨沫当妹妹一样哄着的,想起于彤,于薇想,她心里可能还是渴望能够和于彤的关系真正改善的。   何汝穆抬眼看着于薇,小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点掩饰都没有,一眼便能看出来是在想于彤了。   扬声打断她的沉思,“杨沫没发脾气吧?”   “没有。”于薇晃了晃脑袋,“变得沉稳些了。”   “嗯,她哥管的。”   俩人正闲谈着杨沫和她哥,林飞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于薇放到耳边调至最小的音量接听着,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对何汝穆说:“饿了,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怎么了”于薇关上门后低声问着。   林飞扬的语气十分兴奋,“我和子莹想到好办法了,杨末后天结婚,听说叫你当伴娘是吧?何少不当伴郎,肯定也会跟你的伴娘服穿得配套,正好衣装合适,咱回头就趁婚礼结束的时候求婚吧。”   于薇想了想,笑了,“行啊,顺便再加两个环节。”   ☆、 96喜庆   杨沫的婚礼,没有无止境的大肆铺张,相反,简单地令于薇觉得诧异。   才二十五岁,就已经再无法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前的眼睛就像无所畏惧的狼目,现在却像是软绵绵没有活力的小羊羔,任人宰割。   当天的彩排地点在酒店婚房里,或者说都算不上是彩排,只是伴娘们陪新娘说说话而已。新郎的面都没有露过,只有一个严肃的助理贴身陪着杨沫,不停地地嘱咐杨沫明天需要注意哪些事项。   杨沫时不时地仰起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棚顶漂亮的吊灯,生生地将委屈的眼泪憋回去。   并且小女孩出嫁前戏,身边居然一个亲人都没有陪伴……于薇都替杨沫心疼不已。   两年前见杨沫第一次时,就知道这小姑娘是个小美人,水灵得很,此时穿着艳黄色的羽绒服,将自己裹得圆圆的,白皙的脸蛋一片粉嫩。房间里空调开的大,杨沫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小细汗,却仍旧不脱下外套。   于薇最明白杨沫,明白杨沫现在多么的没有安全感。也是这时才明白杨沫想让何汝穆来的原因可能是如果何汝穆在,或许能够多给杨沫一些勇气。   于薇对该安慰些杨沫什么而词穷,因为她知道无论说些什么都是徒劳。   酒店婚房里装饰得一派喜气,红色窗幔,喜字,却反而让人觉着如此无情。   “我没事儿,就是想着我的新郎连彩排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再想想我下半生的五六十年里面对的人都只有他,就有些惶恐。”杨沫这样说着,苦涩地笑了一声,对于薇轻道,“伴娘的裙子在柜子上放着,你们试试合不合身。其他的薇薇姐,你帮我安排吧,多些气氛就好,我先去休息了,太累了。”之后便留她和几个伴娘面面相觑。   于薇真没想到杨沫的婚礼彩排会是这样的,边试穿着伴娘服,边想着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能让杨沫如此患得患失,情绪涨落得如此频繁……   “真漂亮啊!”于薇正出神,就被突兀地打断了,几个小姑娘对她连声称赞着。   虽然婚礼上忌讳伴娘喧宾夺主,但杨沫准备的伴娘服仍旧很美,抹胸及膝的白色小礼服。于薇高挑,穿衣气质偏熟女,此时反而将这小礼服穿出了俏皮的味道。   于薇笑笑,“但现在还没到夏天,下车的时候风大,大家都带着点披肩吧,小心感冒。”边不经意地问着,“你们都见过新郎的吧?”   伴娘里多是杨沫的大学同学,只有一个是名媛美女,撩着头发笑道:“新郎吗?可别逗了,他怎么可能出现。尹杰就跟侯爷一样,不是谁说见就见的,我们能见到尹杰的老婆杨沫,都算是荣幸了。而且估计就算是明天,我猜尹杰也就能出场那几分钟而已,傲着呢。”   “侯爷?”于薇抓到了另外一个重点。   “你连侯爷都不知道?杨沫的大哥啊,杨厚邺,人称侯爷。杨沫出门四个保镖护航,侯爷出场则至少两辆警车开道,但若比傲的话,还是侯爷更傲。听说这几天侯爷在忙什么事,妹妹结婚都不准备出场,说要休息,没时间搭理她。”   于薇诧异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相比这侯爷,何汝穆绝对是温柔好男人了!   而且杨沫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这辈子要受两个男人折磨啊?!   安排了些第二天的接亲小闹招后,于薇还是忍不住地给何汝穆发了短信,问他杨沫这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汝穆只回复着说明天你就知道了,另外又加了句情侣间小调情的话。   于薇失笑地看着短信,又继续安排自己的事。   于薇这一晚几乎没怎么睡,因为这房间本是伴娘团一起睡的,于薇给足杨沫面子,不好单独出去开个房间,也不好不停地出去打电话打扰到她们休息,就建了个群,带着耳机,跟林飞扬尤子莹微信聊求婚的事。   终于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完毕后,已经凌晨三点钟。   不到五点钟时,伴娘团起床给杨沫打起加油化妆。七点钟,杨沫爸妈姗姗而来。看得出来他们是很宠这个小女儿的,眼里的不舍真真切切,   但似乎扛不住大儿子的压迫……没怎么跟杨沫煽情,表现得似乎只是杨沫出去旅行一样随意。   杨父杨母带着专业的摄影师,给即将出嫁的杨沫及父母拍了几小段视频,之后就一直等着接亲的新郎。   可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依旧没有等来。杨沫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纯白色婚纱的女孩很久,忽然扬起笑容,佯装不在意地说,“哎呀不等不等了,又不是新郎不能接,新娘就不能自个去嘛,姑奶奶才不这么听话的坐等呢!”说着遭了杨母的一个小瞪眼之后,扯着裙摆往外走,“走啦走啦!”接着坐上婚车直奔教堂。   这样的婚嫁,如果按照能量守恒定律来说,不知道算不算是杨沫前二十五年过得太过任性的惩罚……   一直到教堂附近,于薇才终于有了要参加婚礼的感觉。   教堂在郊区,并且周围有重兵把守,跟领导人在开什么国际会议一样,甚至需要层层安检。   下车后,果然冷风扑面,于薇刚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要去给杨沫开门,就被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   何汝穆在她头顶轻道:“不用管杨沫,一会儿尹杰会出来,先跟我进去,鼻子都冻红了。”   何汝穆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手工西装,依旧笔挺俊朗,肩膀宽阔温暖,面带笑意,俯看着于薇。   于薇压着小心脏的剧烈跳动,狐疑地看了眼坐在车里不动的杨沫,还是带着几个伴娘跟何汝穆走了进去……何汝穆说的话,准没错。   杨沫难受地坐在车里,不动,垂着头,看着手里握着的手机,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过了有将近十分钟,杨沫才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一串号码,但车门猛地被人给打开了。   杨沫扭头去看,她的新郎正站在她面前。   “下车。”尹杰冷道。   “不下。”杨沫突然就来了脾气,“这婚我不想结了。”   尹杰突地不容置否地探头进来,拉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抱下了车,冷傲地说:“还没懂么,你的话不再是圣旨了杨沫,你需要学会冷静,我不想以后有了孩子,还要听你三天两头地说要离婚回娘家。”   杨沫皱了皱鼻子,“尹杰,你是不是把以后的日子想象的太美好了?”   尹杰不置可否。   两位新人终于走进教堂,于薇几人急速小碎步过来帮她摆着身后的婚纱长摆。尹杰径直走至神父身前,杨沫抬脚凑近了等她的杨父。   忽然就红了眼。   于薇再抬头时,看到一个保镖样的人走到杨沫身边道,“侯爷说了,小姐今天要是哭了的话,就立即将你送到阿富汗。”   杨沫浑身一僵,顿时将眼泪憋了回去,“爸,你看大哥啊!我结婚不出现就算了,还威胁我!”   杨父十分宠爱这个小女儿,只是已经管不了他那个大儿子了。之前也嘱咐过儿子叫他放下架子来参加婚礼。他却居然说这几天休息不好,要睡觉……真是反了天了!可也没辙。   “乖,别哭了,赶紧嫁了吧。”   神父前面站着的器宇轩昂的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杨沫。   接着便是所有婚礼都相同的步骤,于薇坐回到何汝穆的身边,小声问他,“杨沫这婚礼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逼婚,杨厚邺为杨沫选择的最适合她的男人。”何汝穆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尹杰父亲是个大官。”   于薇懂了,“所以这是侯爷拿他亲妹妹的婚姻,巴结尹杰他父亲?”   “尹杰不会拿官职压人,杨厚邺也不会讨好任何人,可能只是他想嫁妹妹了而已。”何汝穆笑着说,“大户人家被逼婚的状况还是很多的。”   于薇下意识反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个毛病啊……”   “嗯?”   “有话不说的毛病?”   何汝穆笑了,“这是含沙射影么,乖,先看吧。”   婚礼了然无趣地进行着,之后出席的亲友去外面聚餐,于薇去更衣室换衣服,再出来时,林飞扬正等在门口,兴奋滴递给于薇几张纸,“半小时,能填好词吗?”   于薇微笑:“吉他带了吗?”   “当然,”林飞扬对她动着小眉毛,“去外面我的大房车里,隔音效果也很好,子莹在等你,我帮你看一会儿何汝穆。”   终究是杨沫的婚礼,于薇分寸把握得很好,填好词背好后很快就回来,没有跟何汝穆太过于亲密,也没有在婚礼上进行计划,直等到婚礼几乎结束,杨沫跟尹杰走后,于薇才开始行动。   跟何汝穆说市中心的一个T台馆有模特走秀,想去看看。   俩人进去后,T台馆有很多围观的人。   于薇跟何汝穆低声说了句,“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一下后台”,就走了。   接着,没多久,何汝穆就看到了那一幕。   于薇坐在秋千上,从天而降,手中弹着吉他,歌声从馆内逐渐响起,优美而动听。   还记得那年筵席/我们第一次相见/朝夕相处/恍惚之间/我对你深深迷恋/踏过千山至你眼前/只为与你再次相伴/却因我的任性将那放弃当云烟   两年后的晴朗天/我们再一次遇见/四目相对/彼此之间/喜怒哀乐化痴缠/蜕变成蝶得你爱恋/从未有那一刻完满/我只想问你一次愿不愿意与我厮守到永远   做我的新郎/牵我手/当我一辈子的守护骑士与我相伴   做你的新娘/依你肩/做你一辈子的贴心女人与你相安/相伴相安   Are you willing to be my Guardian Knight for our entire life?   ☆、 97喜庆   T台馆突然上演这一场戏,观众们从瞬间的怔愣,逐渐变得激动喧嚷。浪漫故事,总会成为人们饭后茶余津津乐道的谈论,更何况是现场亲临,唏嘘及起哄的声音络绎不绝。   一般的T台馆台上极为明亮,将镁光灯打在走秀的模特身上,与模特随动,视觉效果十分强,观众席则关上灯陷入黑暗,继而反衬出模特身上的服饰光鲜艳丽。   吊着秋千下来的漂亮女人,一身白裙礼服,过肩长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恰到好处地盖上了香肩,若隐若现地增添性感与美丽。在降到半空中时便不再落下,停留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耳边带着耳麦,优雅地怀抱吉他弹唱,歌声犹如流淌在山涧中,轻悠醉人。   距离远,又停留在暗影中,令人看不清脸,只能看到脸上好看的轮廓,以及身体半转,直视何汝穆方向的视线。   站在观众席后人群间的何汝穆,抱着肩膀,饶有兴致地仰头看着那个有趣的画面,冷峻的面上带着惊喜过后轻松的笑意,跟着音乐节奏轻轻地点着脚尖儿。   从未有那一刻完满/我只想问你一次愿不愿意与我厮守到永远/做我的新郎/牵我手/当我一辈子的守护骑士与我相伴   这位姑娘是在向自己表白?何汝穆偏着头,眼里笑意加深,他愿意么?他自然愿意。   几乎在要了她初夜之后,他所有的生命都在围着她转,怎么会不愿意?   出生时孑然一身,一辈子的兜兜转转,都只是为了在离开这人世时,能有人相伴,两人手相握,共入另一乡。   如今,她终于抛开了过去他曾带给她的伤心,他怎能不愿意?   只是……于薇还会弹吉他么?何汝穆眯了眯眼,视线蓦地逐渐下移,紧紧地盯向她怀中的吉他。   吉他未插电,此时周围明明有噪杂之声,波动的琴弦声居然还能传得这样远这样清晰,应该是把木吉他,但是听在他耳里的音色……是属于电吉他的。   要同时弹吉他,还要坐在秋千上保证不落下来,那套白色小礼服里面应该有保护措施,至少腰处也应该有保护措施,腰身会有变化。而此时远远地看着那半空中的身形,似乎完全看不出有特别之处,那么如果里面加了保护措施此时又没有变化的话……于薇的腰部瞬间变细了?   这首歌他从未听过,这个很正常,因为他本身并不常听音乐,可这里面的歌词却与他们的感情如此相应。前一天他刚跟于薇提过要找人为他们写一首歌,她今天就当众唱了一首这样的歌来,并且声音里没有任何紧张的走音和颤音?……假唱么?   但这歌声确确实实是属于于薇的。   何汝穆悠悠然地退后几步,退出人群,懒洋洋地倚着根柱子,似笑非笑地望着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女人,认认真真地将这首歌听完。   两分半钟过后,歌声停止,掌声响起,秋千下落,女人重新落在光束中,五官清晰明了,演唱完美落幕。   ……果然不是于薇。   何汝穆收回视线,垂了垂眼,眸光变得黯然,笑容变得寡淡,不知道于薇又在出什么招……   送空盒子礼物,带给他的是数场空喜,带他去动物之家和西餐厅后,对他说的话是只恋爱不结婚。   这一次呢……?   耳边是喧杂的议论声,何汝穆不发一语地倚着圆柱,手按着胃,莫名添了一丝落寞。   片刻后,身边多了个人,独有的茶香味道飘满鼻,没有任何廉价或是昂贵的香水儿气味。   “很好听。”何汝穆头也不回地赞道,“词也不错,你还会弹吉他?”   “那当然,我是全能选手。”于薇抬手挽上何汝穆的手臂,星星眼地仰头问他,“吉他弹得如何?”至于吉他,于薇确实是早早就会的,当年去卜遥年家找线索,在看到墙角立着的缺角吉他时,于薇就立即通过缺角琴相比圆角琴的优点是更适合高把位solo,猜出卜遥年该是吉他老手,爱好古典或民谣类,因为她也是个老手。   何汝穆侧首垂眼望她,于薇正一脸期待地凝视着他。   ……或许他担心多了,她只是想给他个惊喜而已?   “弹错了两个音,”何汝穆一本正经地点评着,又在于薇逐渐颦起眉的时候笑道,“但瑕不掩瑜,词曲以及演唱,都是完美的,除了台上那位假朋友。”   于薇乐了,“那见着那姑娘不是我,失望了吗?”   “我要是说我猜到那女人不是你了,你失望吗?”何汝穆反问。   于薇的脸立马一黑,试探地问,“真猜出来了?”   “没有。”何汝穆看懂于薇的表情了,投其所好,笑着选择她爱听的话说着,“真以为是你呢。”   于薇这才笑了,失望过后对期望成真时的惊喜感才更大嘛。坐在秋千上再弹吉他的话,的确是个技术活,不仅安全系数非常低,而且她从来都不喜欢高调行事,所以她让林飞扬找了个会吉他跟她身形又有点像的小姑娘,化上妆,借来一套伴娘服,叫她去从天而降,让何汝穆先惊喜再失望,好在最后求婚的时候惊喜感达到最大。   何汝穆漫不经心地审度着于薇,继续道,“也很失望,还以为你要对我表白呢,写了这样的词,又以这样的方式唱给我听,原因呢?”   “原因啊,”于薇佯装迷茫地问,“偶尔让对方惊喜一下,不是恋爱中很正常的事吗?原因就是让你高兴啊……”   在发现秋千上的女孩不是于薇一直到现在,绷着的何汝穆,总算是吁出一口气出来,放松了许多。   看似真的是他多心了。   俯首吻了吻于薇的红唇,“那么,谢谢,我很高兴。”方才那吉他和歌声,都是于薇从后台发出来的罢,对他来说,于薇这样用心的对他做一件事,已经算是半个圆满了。   这样的一个准备可不容易,可能她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过,要查今天哪里会有演出,又要让人跟演出团提前商量好,还要让人提前将后台准备好。   何汝穆仿似意犹未尽,又垂头啄了下她的唇,满意地看着她的唇逐渐变得嫣红,点着她的嘴唇儿问,缓声问:“饿了吗?”   于薇摸了摸肚子,点头,“还真饿了,刚才在婚宴上都没吃多少东西。”   何汝穆:“……”他说的饿似乎和于薇说的饿不是同一个意思。   于薇没发觉何汝穆黑了脸,径自挽着何汝穆的胳膊往外走,一边嘟囔着说“拿到曲子填词的时候,嗓子都唱干了,又帮杨沫准备婚礼,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边对隐在人群中的林飞扬做了个手势,下个地点够够够。   于薇跟林飞扬尤子莹说得可是再加两个环节呢,第二个环节,下个地点,即是当时何汝穆买下的那个餐厅。   靠在山脚下的餐厅,生意竟然十分好,停车场上的私家车好几排,于薇偷瞄了一眼何汝穆,心想这人真是做生意的好手,当时随意买的一个餐厅,都能经营得这样好。   要是真嫁给这么个男人,跟他学一学生意经,以后就算是离婚了,都不会饿死……呸呸呸,还没结呢居然就想离了。   于薇只穿着件裙子和披肩,天气冷,小跑着冲进餐厅,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坐下后两条腿还在不停地跺着,冷。   何汝穆跟在于薇身后姗姗而来,递给她一杯热水,“先暖暖手,刚才应该先带你去换衣服的。”   “等换完衣服就饿成狗了,何先生,刚才我都给你唱歌了,今天你去后厨做给我吃吧?”于薇回忆着那个小年夜,边握着热水杯边仰头眯眼说,“上次在这吃的好像只是一碗面……”   何汝穆还未落座,闻声又将椅子推了回去,“等着。”抬脚就去找了经理。   这样被宠着……于薇望着何汝穆修长俊朗的背影突然想,没事儿就任性一把好爽的说,木哈哈……   这时刚好是饭点儿,餐厅里吃饭的人不少,厨房里炒菜颠勺时的火光不停,大厨们都在忙着雕花炒菜,何汝穆进去后便霸道地吩咐道,“给我留个灶。”   一众厨师没有反应,切墩儿的助手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是哪来的,还是经理赶忙过来替他亮身份,“这是咱们餐厅的老板,快快,让个厨灶。”就近扒拉着一个正小炒的厨师,“唉小刘师傅,你炒完这道菜,就把厨灶让给何老板啊。”   何汝穆表情淡漠,“二十分钟就可以。”   何汝穆在厨房里时比平时还要淡定,可以做到一手迅速切菜一手优雅炒菜,背影挺直,侧脸如镌刻般英俊,往锅里撒菜花时的动作还带着点儿小潇洒。   三菜一汤很快结束,何汝穆终于露出了笑容,微微莞尔,洗手净手,“一杯果汁儿一杯热牛奶,还有这四道菜,跟我过来。”   于薇等了没多久,感觉似乎方跟人聊了几句后而已,何汝穆就翩然地走了过来。   何汝穆扬眉道,“下次记得别在饿肚子的时候才叫我做饭,准备时间不足,没办法发挥水平。”   于薇忙不迭点头。   何汝穆似乎特别喜欢看于薇偶尔时的狗腿模样,探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乖。”   于薇是真的饿了,开餐后就没客气,相比优雅的何汝穆,简直是狼吃虎咽。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好么……”   “饿死鬼投胎没听过?”   “呵呵,”何汝穆抬手擦了擦于薇嘴角的酱汁儿,“下次谁结婚也不能再让你去当伴娘了。”   何汝穆这样简单的话……当然毫无疑问的,于薇再未当过伴娘。   正当何汝穆跟于薇之间气氛恰好的时候,突然一个长相风流的男人朝两人走了过来,惊喜地问:“薇薇?”   于薇抬头看清楚来人,放下筷子,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怎么在这?”   “薇薇,我找你很久了,能给我点时间吗?”男人似乎十分激动。   “找我有事?”于薇问着,似乎碍于何汝穆在身边,复抬头对来人道,“走吧,单独谈。”   始终沉默的何汝穆却头未抬的,缓缓出了声,“没长眼睛么,没看到这里坐着个大活人?我是于薇未婚夫,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我想你应该当着我的面说吧?”   哟哟哟,好像生气了呢……   于薇情绪转变得十分快,面无表情地点头:“说吧,有什么话现在说。”   来人对何汝穆的存在有些顾忌,不太好意思说,过了半晌才道:“如,如果你有未婚夫了,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薇薇,只有一句,我一直比周阳更……”   “行了,知道了,再见。”于薇猛地不耐烦地打断来人。   男人满面尴尬,明明身着西装,跟何汝穆相比,就像个廉价的小推销员。   可即使面对这样的男人,在他离开后,何汝穆还是很介意地漫声问:“除了周阳,还跟这人有一段呢?”   “没有。”于薇不在意地说着,“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同学会上他也没来,你想多了。”   “唔,”何汝穆忽然笑了笑,坦白地说,“男人都会吃醋。”   于薇:“……”   这个环节明明该是他们两个小吵一架,然后相对无言很久的好么……!   但是于薇还是抿嘴轻笑了起来,“知道了。”何汝穆这样的反应,好像比另一种反应,更叫她心悦。   这个小插曲儿完全没有影响到两人,于薇反而吃得更多。   终于吃完后,于薇看了眼时间,“杨沫差不多录完像了,晚上要去闹洞房吧?”   “嗯,婚礼结束后,杨厚邺就随便杨沫折腾了,杨沫要面子,婚礼上没有遂愿,可能要到晚上时跟尹杰对着干了,有看头。”何汝穆点头。   “那先回去吧,早上起得太早了,我补一觉……唉算了,别回去了,跟杨沫家是两个方向,懒得折腾,开个小房吧。”   何汝穆拧着眉,似乎对此时的发展又有些迟疑了。于薇今天……不正常。何汝穆眯了眯眼,牵起于薇的手,带她去餐厅楼上的休息室。   休息室实际上是经理休息的地方,何汝穆知道于薇对环境并没有特别要求,索性就带她来这了。   而于薇大概是真的缺睡眠,连衣服都没有换,竟然刚沾上床就睡了。   何汝穆嫌弃的东西多,即使这餐厅是他的,也不愿意躺在床上或者坐在沙发上休息,就坐在房间里的小板凳上,一动不动地等着于薇醒。   于薇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吵醒的,杨沫叫她去闹洞房,撒娇地说朋友少没意思。   于薇想着杨沫的可怜劲儿,自然答应了,“现在就跟你二哥一起去。”心里还有些难掩对杨沫的忧心,揉了揉眉心后才抬头。   这一抬头,就看到何汝穆直挺挺地坐在小板凳上,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于薇瞬间就清醒了,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看时间,瞪着眼,不可置信地问他:“你一直坐这了?五个小时?!”   “……嗯。”   好小媳妇儿的样啊,稀罕……于薇跳下床,跨坐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就赠了他一个深吻。   何汝穆下意识环住于薇的腰,向上带了带。   于薇难掩激动,有些兴奋,十分主动,带动得何汝穆的回应也很激烈,手腕轻移,握住她胸前的软胀。   于薇挺胸,腰部缓缓地蹭动着,接着就感觉底下何汝穆的那玩意儿变大了,又向前凑了凑。   何汝穆:“……”   推了推于薇,“乖,该去找杨沫了。”何汝穆向上顶了几下解了解馋后就渐慢地停了下来,气息不稳地将她放下,“不然一会儿衣服该脏了。”   于薇乐了,重重地亲了他额头一口,“今晚继续!”   杨沫的洞房,尹杰的脸全程都是冷着脸的。虽然这让杨沫时不时地觉着心烦,后悔,难过,但至少在朋友们闹的时候尹杰是配合着的,没有怫然不悦地离开,杨沫就更放开了玩。   她的婚礼已经不是她想象中的浪漫婚礼了,在闹洞房上,杨沫完全不管不顾自己是个女孩应该矜持的事实,任性嚣张的大玩特玩,要找回平衡。   让新郎和伴郎裤管里滚鸡蛋,让新郎和伴郎用嘴解同心结,让新郎和伴郎隔着衣裤表演体位,还有射飞镖擀面条……   于薇提出来的本是想让杨沫跟尹杰多些肢体接触从而多些交流,可都被杨沫给反着来了,看着尹杰冷着脸又任杨沫摆弄的时候,于薇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林飞扬怕尤子莹被人挤到,就让人把尤子莹送了回去,他跟这陪杨沫玩,也跟着给杨沫出招,杨沫总算开心了。   杨沫玩得疯,周围起哄得也疯,这酒店婚房里喧闹的声音简直都要揭房了。   “以后我们如果结婚的话,还是选择旅行结婚吧。”何汝穆突然笑着说。   于薇下意识回答,“好啊好啊,不然这太恐怖了。”   何汝穆听着微微一愣,于薇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津津有味的继续看着杨沫他们闹尹杰。   片刻后,何汝穆笑了,抬手搂住于薇的肩膀,跟她一起看戏,看似婚礼该很近了吧……   这洞房一直闹到了大半夜,杨沫有点累了,才结束,送众人离开。   尹杰自然是不会屈尊来送客的,杨沫主角当得十分得体,有礼数的给朋友安排车,吩咐人一一送回去,最后才返回大堂走到于薇跟何汝穆身边。   仰着小脑袋对何汝穆说:“谢谢二哥能来参加我婚礼。”   “不用谢,应该的。”   又对于薇说:“你别跟别人了,就跟我二哥吧,你若是错过他了,以后没准会遇到第二个尹杰这样的人。”   于薇微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乖。”   杨沫好不容易才挤出个笑,踮脚搂着何汝穆的脖子抱了抱,对于薇挥手做别。   楼上旋转楼梯旁,尹杰一脸冷漠,扭头离开。   “回去吧?”何汝穆看了眼于薇依旧单薄的穿着,“在这等会儿,我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来。”   “不要了,”于薇深吸一口气,拉着何汝穆走出大厅,“想散步。”   “会感冒。”   “想散步。”   何汝穆无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陪她散步。   沿着酒店外的清幽笑道,夜色迷人,于薇窝在何汝穆怀里,走一步说两句,气氛温好融洽。   走了很久,几乎沿着酒店的小路走到了海边,于薇突然说:“脚疼了。”   “上来。”何汝穆立刻弯下腰,背她。   于薇悄悄地打了个冷颤,吸了吸鼻子,趴在他肩上问:“你信任我吗?”   何汝穆点头。   于薇双手捂上何汝穆的眼睛,“那就听我命令吧,直行。”   何汝穆嘴上笑着,“你是我的导盲犬吗?”   于薇:“……”   盲人的安全感很低,被蒙上眼睛只有一片黑暗的人自然也一样,但何汝穆是真的全信任于薇,无论于薇怎样指挥,他都一步步走得很稳,没有任何怀疑。   不知道走了有多远,人声渐无,于薇突然开始在何汝穆耳边唠叨。   “其实你这人挺坏的,从开始利用我去气杨沫,再对我警告不准靠近你不然你会像对杨沫那样对我,并且时刻都对我说能气死人的话。”   “翻旧账吗?”   “别插话!”于薇说,“嗯,小心前面有个坑,往左走点,绕过去……可是之后还是喜欢上你了,何汝穆,你早知道我喜欢上了你吧,从我来阜宾开始。”   “接着让我参加你和梁芊芮的订婚宴,又让我不经意间知道了周雨惜的存在,那段时间,其实我都纠结死了。但我还是喜欢你,因为我挺喜欢看你对我懒洋洋的笑的,性感,还特别有魅力。之后就是你一遍遍地伤我……”   “绕过这个话题吧……”何汝穆低低地说。   “哦,好吧。”于薇估计何汝穆也是自责的,没再戳他的脊梁骨,继续道,“但是前些日子,我知道了一些事,周雨惜……都告诉我了,你对她一直是不可说的责任,对吧?”   何汝穆脚步一停。   “别停啊,继续走。”于薇说,“我知道在我刚走的时候,你曾在国外找了我很久,也知道你曾在景德镇陪了我两年……不是感动,是看到了你对我这么好,就更喜欢你了。你不是冷血的人,是个有血性的人,只是要看对谁而已是吧?其实我时常会想,我离开的这两年是不是真的太矫情了,不该白白浪费这两年。”   “你很好。”何汝穆细条慢理地说。   “我知道我好。”于薇毫不客气地承认着。   何汝穆失笑道,“咱能谦虚点儿么?”   “嘘,说正事儿呢……不过我还是没后悔离开的这两年,因为我成长了很多,比如比以前更勇敢了,”于薇突然松开了蒙在何汝穆眼上的手,同时轻轻地在他耳边问道:“所以,我在向你求婚,你,何汝穆,愿意娶我于薇当老婆吗?回头多生几个宝宝玩?”   睁开眼,是夜景下,沙滩旁,眼前是百米长的红毯,红毯两旁是蔓藤架,装饰着漂亮的鲜花,而红毯那边站着一位神父。   何汝穆有些微怔。   “如果你拒绝我了,我还能有点面子。”于薇轻描淡写地说,“所以我没叫别人来。”例如被赶回家的林飞扬……   何汝穆一整天的渐起渐落的担忧,在这一刻终于全部化为云烟随风而散,笑着说:“女人向男人求婚么,你不怕回忆起来年轻的时候不是我向你求婚而后悔?”   “当然不后悔了,”于薇认真地说,“我也在向你表明一件事,我一直是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的人,我生命里的一切也都攥在我自己手中,与任何人无关。我喜欢你的话,求婚的事我都可以为你做。但有一天你若对我不好了,我就会果断的离开你。”   “我现在很被动。”何汝穆道。   于薇眯眼,“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戒指呢?”   “……没准备,”于薇满脸黑线地说,“难道没戒指你就不答……”   “我答应你。”何汝穆打断她,笑吟吟地垂眸凝视她,“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呢,怎么会不答应?”   漫天烟花绚烂而开,海风吹拂,于薇挽着何汝穆,踏过这长长的红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至神父面前。   相视而笑,许下一生。   ☆、98疑心   一夜温好过后。(哈哈哈哈哈←奸诈么\(^o^)/~)   清晨阳光尚好,春意盎然,窗外小树上的嫩叶随着春日而至纷纷争先恐后地冒起小绿芽,学生时代的小情侣们终于熬过了漫长的寒假,手牵着手行至早餐摊前嘻嘻哈哈买豆浆油条,年轻的女孩儿们穿上了春裙在地铁公交等车上班时掀起一阵飞聚的视线。   阜宾市是旅游业发达的沿海城市,挥着小红旗的导游,带领一小众的游客,下了专属客车后,对着喇叭噼里啪啦地介绍着,“这是咱们阜宾最著名的公园,湖对面是原生香樟林大道,那边的别墅区多是上流社会人士,十分钟拍照时间,之后我们去旁边的主题乐园,解散!”   游客们纷纷对着沐浴在阳光下的欧式建筑举起手机单反,按下快门,记录下这清晨时的美妙一刻。   而同一时间,在这鳞次栉比的别墅楼里有那么一个画面,女人趴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支着下巴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男人酣睡的面颜,硬挺的鼻子,英俊的浓眉,还有小麦色的皮肤,眼里爱意挡也挡不住,笑意满满。抬起手,轻轻地捏住男人的鼻子。   “唔。”何汝穆被于薇捏得无法喘息,悠悠转醒,方一睁开尚未清醒时迷茫的眼,就看到于薇灿若星辰的双眼,乐了,勾起她的下巴,懒洋洋地问“干嘛呢这是,狗逗主人么。”   于薇瞬间一脸黑线:“……请忘掉导盲犬的事儿行么。”   何汝穆闷声笑了笑,翻身将于薇压在身底,来了个甜蜜的清晨一吻。   吻了会儿,于薇肚子响了,偏开脑袋捧着何汝穆的脸,认真地说,“现在是早上七点钟,你老婆饿了。”   何汝穆微微一愣,很快笑了起来,睡到七点钟对他来说可是少有的事呢,因为心境不一样了吗?失笑地扒拉下她脑袋,“等着”,接着穿上睡袍翩翩然起身去做饭。于薇撑着脑袋静静地瞧着何汝穆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忽然眯起眼睛笑了。   好尼玛哈皮啊啊啊啊这是终于勾到了男神的节奏啊有木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真的想都没想到他们两人能发展成现在这样啊……   直到坐在餐桌旁享用着何汝穆做的早餐时,于薇脑袋里还在盘旋着这个后知后觉的事实,突然觉着好不真实。   她于薇其实真没有多么优秀,何汝穆比她优秀多了吧,比如含蓄内敛有涵养,学识丰富而又有品位。   她也就多了点儿对瓷器的鉴赏能力和观察力而已,还偶尔有点儿拜金主义……好像真没什么优点。   但她就是把何汝穆完完全全的攻略了!   “想什么呢,嘴被棍子支上了,都笑不拢嘴了。”何汝穆稍一抬头就看见于薇的傻笑。   于薇眯眼微笑,“什么时候去领证吧?”   “于薇你总是这样主动不觉着都让我没了表现机会么?”   “女人能够让自己站在主导位置才会在以后让自己有说话权。”于薇一本正经地说着。   何汝穆忍不住地从纸抽里抽了张纸团吧团吧扔到了她脸上,“别跟我提以后你还要在离婚上站在主导位置,没结婚就先想离婚?”   “呵,呵呵,呵呵呵,就是个比喻嘛……”于薇尴尬地嘿嘿笑。   何汝穆被逗笑了,撑着下巴悠悠地说:“一会儿陪妈去做全身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去领证吧。”   “啊对,你之前说过的……那你顺便去做个胃镜检查吧?”于薇想起那天他一个人窝在酒店休息室沙发里的模样,也就不把领证的事儿放在心上了,担心地问他,“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吧。”   “至于么,做个胃镜还需要人陪?你的小拍不是要开始了么,你这两天好好准备,我明后天去找你。”   “那好吧,”于薇没多想,又看何汝穆面前的早餐仍还未动,突然抢了过来,“那你先别吃了,要是做检查的话早上最好不要吃早餐吧,不然要等很久。”   何汝穆:“……”   “那你先吃着,我去给妈打电话。”何汝穆慢腾腾地起身。   于薇不迭地点头,“嗯嗯嗯。”   何汝穆关上书房门,倚着门揉了会儿胃,先给石立打了个电话过去,淡漠地吩咐道,“通知工厂那边,今天开始停工,至于那些工作人员,你给重新安排工作,分到其他公司里或是介绍新工作,别让他们失业。”   石立诧异,“不是说工厂要尽快开始运营的吗?”   “工厂本来就不会运营,”何汝穆淡淡地说着,想起前一晚趴在他背上跟他求婚的小女人,轻道,“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需要这工厂了。”   石立虽是不懂,但还是一一应了下来,立刻着手去办何汝穆交代的事。   过了片刻,何汝穆深吸一口气,又给他妈去了电话,“说好的今天去做检查,你跟我一起去做吧?早上吃了吗?”   陈彤彤刚咬下最后一口蛋糕,一脸抑郁地说,“吃了……你怎么不早说?”   何汝穆:“……”明明早就在杨沫婚礼前说好今天去的好么……   “那我现在叫司机去接你,还是你让家里的司机直接送你到医院?我大概九点到医院。”   陈彤彤摇头,“我直接去了就行,又不是老到走不了了,我一会儿让你爸跟院长提一句,九点见吧。”   何汝穆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就知道他爸妈一定不会让他提前跟院长通气儿。   之后于薇不依不舍地被何汝穆送上车,俩人分开,于薇去公司上班,何汝穆去医院做检查。   **   女人嘛,生活一旦有了小甜蜜,整个人就都会显得极为不同。   于薇今天化了精致的淡妆,穿着漂亮的御姐范儿的工作装,提着皮包,踩着高跟,方一到办公室就被人围观了,于总又漂亮了啊云云云的。   于薇听着全然没当真,一笑而过后径自进了办公室。但当倪岩在往办公室里送文件的时候也嘟囔了一句“薇姐今天怎么跟平常不太一样了啊”的时候,于薇才仔细地照了照镜子,好像……确实不一样了。   脸上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估计刚失恋的人看见她这状态都得膈应死她哈哈哈。   一上午的工作,于薇精神充沛,工作效率也是格外的高,跟大伙儿宣布小拍一个星期后进行,只要相比上次的成交率翻倍,下次过节福利多。   有员工吵吵着新政策可是以勤俭为第一条都不准发福利的啊,于薇一脸无所谓地说,“那咱这不算福利多,只算是涨工资,回头你们自己去给自己添福利!”   办公室里一阵高呼,于薇都不禁地被他们的高兴渲染了,扒拉了下倪岩的脑袋,“你工资肯定涨得最多。”   倪岩猛地就站了起来,给于薇了一个大大地拥抱,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儿了,简直比找着媳妇儿了还高兴。   接近中午的时候,于薇给何汝穆拨了通电话问他陈彤彤怎么样,问他怎么样,何汝穆当时还未检查完,“妈没事儿,我一会儿做胃镜,放心。”   于薇又嘱咐他一会儿检查完一定先去吃饭,心疼他饿了这一上午。   彻底没了隔阂的俩人腻歪的不得了,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于薇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倪岩屁颠颠儿的跟着,又给她推椅子,又给她主动添菜的,这样让人忍俊不禁地谄媚,逗得于薇心情就更好了。   就是吃了一会儿后,就听见隔壁桌子上的俩人在那闲聊。   “唉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的家那个邻居吗?就癌症那个。”   “啊,记得,二十二那个小男孩是吧,怎么了?”   “他最近开始做化疗了,天,我陪我妈去医院看他了,刚做的时候就是掉头发,现在已经彻底成小秃子了。去看他的那天刚好碰到他疼,看着他在床上直打滚儿我都心疼哭了。人已经瘦得没人形了,内部探的消息说其实都没有几率能治好了,现在就是延长他的生命而已,让爹妈能多照顾他一天是一天,可对小伙儿来说真是种折磨啊。”   “唉,世事无常嘛。”旁边人附和着,“得了癌症就是命啊,还怎么能治好,我前两天还在新闻上看到爹妈没钱给孩子治病,把孩子给扔了的,真是现在的人啊,什么苦命的都有,但是又能怎么样,这日子该过的还是得过。”   但是不知怎么,于薇听着心突然猛地一跳。   掉头发,变瘦,疼?   倪岩听着转过头来也跟于薇感慨,“真白瞎了”,但看到于薇的双眼发直,“薇姐,你没事儿吧?”又推了推于薇的肩膀,“薇姐?”   于薇骤然惊醒,何汝穆最近的症状忽而之间在她眼前快速地一闪而过,猛地起身,推开桌子跑了。   于薇胆战心惊地跑回办公室,打开电脑输入密码都输入好几次才解开,按着鼠标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不停地点着屏幕搜索癌症。   但她从未有到过任何得癌症的朋友或是听谁说过得癌症的陌生人的事,不太了解有哪些癌症,搜索也是完全没有头绪,在页面上胡乱的点着。   到最后时手脚已经冰凉,看不清楚屏幕上写了什么字,只是不停害怕何汝穆得了癌。女人总是这样,但凡猜测点儿什么就会不停地回想着细节竭力去证明这个猜测。   于薇也知道自己或许是反应过度了,可就是停不下来这一个又一个的猜测。   同时又不太敢给何汝穆打电话去问结果怎么样,怕是自己想多了,之前看的那些书上都说过男人都对女人不停的猜测会厌烦,于是这一下午就这么忐忑不安坐如针毡地过的。   下午刚过五点半,于薇就立刻给何汝穆去了电话想要问他怎么样,何汝穆那边却是关机……   关机?为什么忽然关机了!   于薇心跳立刻失了速,招呼也不打地就冲出了办公室,边去提车边给石立打电话问石立在哪,石立下意识答道他现在在工厂。   于薇的想象力碰到催化剂顿时又爆发,冷声问他,“何汝穆的工厂究竟是做什么的?他那么拼命到底在做些什么?”   石立这才发觉好像事儿不好,赶紧打哈哈地说,“老板就是在做电子产品而已。”   于薇不信,“你当我没找脑子,还是长了猪的脑子?”   石立赶忙干笑道,“没没没没有。”   于薇又冷笑着向他要何汝穆工厂的地址,石立自然是不给的,于薇声音立刻变得特别严肃,“石立,我再问你一次,工厂的地址在哪?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吧,了解我都能做出什么事。”   石立嘴角抽搐,“薇姐你别这么威胁我了,我也是为老板做事而已,你想知道什么你可以去问老板啊……”   “我现在在问你,而且你不说我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你不用怕他跟你发难。”   石立一张脸纠结地跟麻花似的,最后还是愁眉苦脸地报了工厂的地址。   老板什么的一旦有了女朋友,他们这些做秘书的就成了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   于薇得到地址后立刻驱车过去,一路横冲直撞,直奔郊区工厂。   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石立说的地址。   进了大门后是一大片荒凉的土地,开了很久后才看到工厂的轮廓,工厂并不算多大,但门口有两名保安在守着,并且站立得十分笔直,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一样。   “我是何老板的秘书Vicky,Stone在里面吧?我是他老婆。”于薇打开车窗面不改色地说着。   保安仔细地瞧了好几眼于薇,咂摸着这工厂的老板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女人不仅知道是何老板,又知道Stone,不想有假,便升了栏杆直接放行。   于薇果然看到了石立的车。   带着不安的心,推开工厂门,见到里面十分整洁,左右两边各一个门。于薇习惯性地进了左边的门,推开后,却没有看到在流水线上工作的员工,反而是先看到一大块的透明玻璃窗,而里面像是一个高级实验室,里面穿着防菌服的工作人员,各个带着口罩,手上拿着滴管似乎在配比着什么。   里面人抬头看到于薇后,眉头一皱,立刻走到中间隔间脱下防菌服出来问于薇是谁。   于薇赶紧笑着说,“我是何老板的秘书Vicky,何老板叫我来取东西。”   “东西?”   于薇微笑点头。   “这个配方我们一直都说不会给何老板的,何老板也答应不会再要的,为什么现在派你来要?”   于薇迅速地在脑袋里面做着高速思考,顺势说道,“也不算是取东西,就是来看一眼。”   “那我们也只能给你看分子化学式,其他的不行。”面前的人一脸严肃。   于薇表示妥协,从他手中接过一张写满了化学式的纸,“这些就是所有?”   “一小部分。”   “哦。”于薇漫不经心地答应着,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纸看,秉着能记住多少记多少的原则,用力地记。   于薇没等这人要回去,率先将纸还了回去,“谢谢。”不想这人产生任何怀疑。   “反正何老板今天吩咐停工,就算我们完成不了,也做了最大的努力了。麻烦回去后跟何老板说一声,这工厂停工后一定要将里面的药全部处理干净。”   于薇云里雾里地听着,面上微笑点头附和,接着立刻走出了工厂回车厢里拿笔记下能记住的那些冗长繁杂的化学式。   ☆、 99结果   还有一道未知门,于薇再返回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越紧张,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影逐个露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六个。   六个穿着保安服的膀大腰圆的男人,站得笔直,目光严肃冷漠,直视前方,一脸警惕地守在门口,比武警还武警。   “石立在吗?”于薇心里突突突地跳着,强稳住心神才没让声音抖出来,“我是来找石秘书的。”   “石秘书?”为首的门卫听此表情变了变,不再那么严肃,但仍旧一脸警觉,“石秘书在里面,请您在这等一会儿。”   “我不能去里面找他?”于薇冷静地说,“我是何老板的秘书。”   警卫的脸色立即一变,“你是何老板的秘书,能不知道里面有辐射是不准随便进的?说,你是谁。”   “辐射?”何汝穆居然在搞有辐射的工厂?于薇蹙起了眉,满脸阴雾,动了火,“我是不是何老板的秘书,你将石秘书叫出来就知道真假了。”   “不行,请你立刻离开。”   于薇满腔怒火顿时爆发,一个破工厂竟然警戒森严?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何老板有话让我跟他说,赶紧把他叫出来!”于薇脑袋里面全乱了,唯恐何汝穆在搞些什么犯法的事,扯着脖子喊石立,“石立你给我出来,我是于薇!”   警卫皱眉,但却没有阻拦,直到于薇忍不住地往前凑合想要推开门的时候,警卫迅速变得满目戾气,挺身挡住于薇。   于薇下意识去推他,警卫眼疾手快地抓住于薇的手腕向下一扣,于薇痛了一下,往后连退了几步,接着眉目一凛,抬腿对着面前的人下劈,同时一道喊声响了起来,“于薇!”   警卫随即退回到原位,继续严正以待,对此时的俩人充耳不闻,似乎只要没人往里面闯随便外面发生什么都与他们无关。   于薇咬牙收回腿,冷眼看着石立,“过来!”   石立从里面走出来,竟然全身都穿着防辐射服。   于薇面无表情地盯着石立观察,石立全身都绷紧了,几步走到于薇面前,低声说,“出去说。”   于薇摇头,阴冷的眸光紧紧地盯着穿着防辐射服的石立,一字一顿地说,“你先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或者我现在就这样进去,由我亲自去问他们。”说着就要推开石立。   石立一听于薇要亲自去,立马紧张地舌头都打结了,“于于于于薇你可别别别别闹了,这就是在开发电子产品,电子产品多少有些辐射这这这这是最正常的啊。”   “那成品呢?”于薇可不是好糊弄的,“那么让我看一下成品?”   石立难掩紧张地说,“老板说今天工厂开始停工,成品还没做出来。呃,也不是,是因为成品始终做不出来,老板今天吩咐停工,不然赔的钱会越来越多。”   于薇眯眼笑,而笑容里带着明显的讽刺的冷漠,“哦?怕赔钱?”   石立点头。   “逗傻子玩呢?何汝穆还能怕赔钱?!”   于薇猛地推开石立就要往里冲,石立心跳都要停了,赶紧手脚并用的捉住于薇,大喝了一声,“老板说过不能让你知道就是不能让你知道于薇你能不能别闹了你怎么这么多年也没把这冲动的毛病改掉啊!”   于薇身形一僵。   石立一见于薇不再挣扎了,立即将她推出了大门,抢过她手上的钥匙,将她往车上拽,“我先送你回去,有什么话你亲自去问老板吧,估计没多久老板也会知道你来过工厂了。”这时石立才终于有了秘书该有的冷静。   于薇也知道她现在对石立来说有些为难,终究未再说什么。   坐在车里,于薇的脸色冷得骇人,石立边开着车边说:“于薇,你得记着你是个女人,男人的事儿你真没必要总是掺和,你应该学着眼不见为净,反正老板不能对你做出什么有外遇的事儿就行呗。”   “歧视女人呢?”于薇淡道,“如果何汝穆从来不掺和我的事儿,我自然就不掺和他的,在我这男女是平等的。再说我本身也不是安于现状的小女人,我要真不管我就不是于薇了。”   石立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事业型女人就这毛病,韦琪也这样,他要是瞒她事儿她发现不了还行,可一旦被她发现了,家里简直能作翻天。   之后于薇一路都在闭目养神,俩人都没再怎么交谈。   她想,何汝穆今天停工的原因一定跟她昨天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关。   何汝穆,又在瞒着她什么事情。   问石立也问不出什么,也猜不出她和他说的那些话跟工厂有什么关系,回去后将分子式拍照给同学发了过去,就坐等结果。   这时于薇才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给何汝穆去了个电话。   何汝穆这一次未再关机。   接通的这一刻,于薇还是难掩担心,急急地问,“你怎么关机了,检查结果怎么样?”   何汝穆疲惫地捂着眼睛,躺在床上,但语带笑意,“下午时手机没电了,放心没什么事儿,就是胃炎,医院给开了药。”   于薇大大地松了口气,捂脸为之前的猜测而悔了悔,真是的,女人怎么就这么爱瞎猜呢,差点没吓着自己。   “那伯母呢?”   “妈也没事儿,就是医生告诉她要多运动,她以为医生的意思是说她胖了,身体里的脂肪多呢,跟医生险些没吵起来。”   于薇乐了,“伯母脾气很火爆啊。”   “可不是么,”何汝穆笑道,“拦了很久呢。”   于薇其实很想问他那工厂到底干嘛用的,又让他那样夜以继日地忙,但话到嘴边时还是咽了下去,口吻很轻松,“那行,没事儿就好,有时间再来接我吧。”   “嗯,后天见。”何汝穆这样说着。   何汝穆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   做检查时,胃确实没事,就是普通胃炎,但是在其他的检查结果上,医生说相比红细胞和血小板,白细胞的比例偏低。又问他最近有什么症状没有,他说没有,那么目前来看也没什么毛病,叫他过几天再去检查看看白细胞的变化。   白细胞本就容易减少,何汝穆不以为然,陈彤彤看着何汝穆跟医生的态度,之后放心地潇洒离开。   但是,何汝穆自己清楚,辐射可以使属于免疫细胞的白细胞减少,还有会让人容易失眠、疲乏、头痛等症状。   ……还有那些药。   “于薇说过她不会再和你重修于好,除非你要死了。”——何汝穆想,这个赌似乎还没到期限,他就赢了。   他从来都是个狠人,包括对自己。   只是一度他是习惯放长线钓大鱼的人,唯在这件事上,他只争朝夕,现在终于让于薇彻底放下过去了,却有那么点儿怕了。于薇知道后,会不会哭啊……   何汝穆将手放在左边胸膛上,轻轻地揉着。   心,疼了。   **   于薇等结果等得是心急火燎的,因为刚好碰上周六周天,教授都不上班,她同学也没办法找到人去问那些化学式,得等到周一上班。   不拿到结果,于薇也不再急着见何汝穆。即将开始的小拍,她之前已经拜访了她父亲的一些朋友,还剩下几个没有去拜访,现下正好抽出时间,以陪她爸去见老朋友的名义,就去见了那些老长辈,有意无意地说着拍卖会的事。   也正如何汝穆教的那样,于薇表现得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她爸的朋友对她更为喜爱,亲口应着正想入几个收藏品给孙子孙女留着届时一定会出席。   于仕亨都夸了于薇很久。   之后于薇跟何汝穆终于再见面的时候,俩人都有些小九九,气氛比之前的甜蜜劲儿平静了不少,但或许这也是一个新的发展,平平淡淡?   于薇心神恍惚地没有提领证的事儿,何汝穆自当她在为拍卖会的事紧张担心。   何汝穆也没有提领证的事儿,于薇却觉着何汝穆不对劲儿了,紧跟着就联想到即使有了病,何汝穆肯定也会对她隐瞒,不会对她说实话。   一天,天气正好,于薇悠闲地躺在何汝穆腿上晒太阳,何汝穆拿着本外文书看,俩人即使不说话,之间都流淌着舒服心暖的气息。   于薇躺了一会儿,忽然仰起头,漫不经心地问看书的何汝穆,“把你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吧?”   “你会看?”何汝穆拿开书,垂头对上于薇星星亮的眼睛。   “我不会看也可以找人看啊。”   报告里没什么特别之处,何汝穆没有任何犹豫地飘飘然起身,取来报告,轻飘飘地扔到了她脸上,接着继续看书。   于薇嘿嘿笑,扭头对着他肚子亲了一口。   第二天一大早,于薇就穿戴整齐,拿着报告单去问了医院大夫,得到的结果自然和何汝穆说的一样,白细胞偏少,但血小板红细胞什么的都算正常,这总比伴随性的偏多偏少回头弄个白血病好,于薇并未放在心上,但医生又说了,为了保准还是应该再看看。   于薇心想那就等两天后的小拍结束,再陪何汝穆做一次检查。   然而当天下午,突然得到了同学的回复。   那些分子式混合后看似是些正在开发的药物,但是里面有大量致癌成份,也有些是违禁药品。   于薇听后顿时腿一软,脚下不稳,哐当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她就是再不懂医学,还是知道“是药三分毒”这句常识的。   按照现在的医学理论解释是任何药物都会让具有免疫功能的白细胞减少。   那么,何汝穆的白细胞偏少,就是因为他用了工厂里的那些药?   他居然自己吃了致癌的药!   ☆、 100哭死   很多女孩可能都会在父母生病的时候,忍不住想象父母老去而离开的那一天,自己该怎么办。   比如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受委屈或是有出息的那一天,没人会再安慰她或是为她而骄傲。   比如后悔曾经对他们的大喊大叫,明知道他们慢慢地老了,却总是在他们面前那么不耐烦。   比如这么多年始终忙着自己的事,还没有真真正正地陪伴过他们,还没带他们出去旅游过,还没有坐下来跟他们好好地聊过。   接着就越想越难受,越想眼睛越发酸,湿了眼眶,然后偷偷抹去泪水。   于薇此时就是这状况,满脑袋里都是何汝穆真病了她该怎么办。如果是癌的话,他会不会也要做化疗,会不会剪掉所有的头发,会不会变得瘦骨如柴,会不会在病床上疼得一夜一夜无法入睡。   而到何汝穆没了的那天,就只剩下一撮骨灰,只剩下一座不大点儿的坟墓。   她不会再爱别人,所有有他回忆的地方都不敢再踏足,每到他离开的那一天就呆愣愣地站在他坟墓前与那个黑白照片对视。   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再也听不到他带着揶揄的笑声,再也碰触不到他的温暖。   坐在办公室的地上,于薇越想越难受,眼泪哗哗地往下落着,怎么擦都擦不干,呜咽着哭泣,泪流满面。   仿似想着想着就好像何汝穆已经得了病,马上就要离开她身边了。   后悔,满脑袋里都是后悔,后悔曾对他大呼小叫,对他任性,对他的不信任,后悔两个人之间的美好回忆那样少。   面对死亡,那么多她曾在意的事情,都化成了云烟,全部成了无所谓的事,所有一切都不及他在她身边更重要。   何汝穆如果真的离开了,她该怎么办?   她最爱的人,不见了,她该怎么办?   于薇坐在办公桌底下,哭成了泪人,越哭越憋得难受,手握成拳头不停地砸着胸,难受得不行。   怕自己忍不住放声大哭,就咬着衣袖,闷声默默流泪,像个五六岁被关在小黑屋里恐惧袭身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哭泣。   倪岩有事要找于薇签字,拿着文件匆匆地推门进来,却未看到于薇的身影,纳闷地揉了揉脑袋。   刚才明明没看到薇姐出去啊,怎么没了?什么时候走的?   倪岩紧着眉,迷惑地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后,又纳闷地瞧了眼于薇办公室上的门牌,这是凭空消失了?灵异事件啊这是?接着就感觉后背一凉,打了个寒颤,重重地拍了下脑袋,没事儿怎么吓唬自己呢,又匆匆地回去继续工作。   而另一边,何汝穆正在飙车,上了阜宾的高速后,一路超车,往凉德市飙。   因为工厂停工,于薇在忙小拍的事,他又没有大事所忙,便亲自去工厂看情况。   工厂已经全面停工,里面的大小器材都已经被运走销毁,成了空厂,石立办事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   然而何汝穆开车再出去问门卫这几天有没有人来过的时候,却意外听到门卫说除了石立秘书外,还有Vicky秘书。   何汝穆立刻不悦地给石立拨去了电话,“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工厂的事不准任何人知道?”   石立立马知道事情败露了,忙道,“老老老老板,这事儿和我真没关系,是于薇不不不不让我和你你你你说的。”   何汝穆呼吸一滞,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你说来的人不是Vicky,是于薇?!”   石立颤颤悠悠地“嗯”了一声。   何汝穆随即给于薇打电话过去,但却始终没人接,毫无疑问,于薇肯定又胡思乱想了。   再加上他之前的检查报告,白细胞异常的问题,何汝穆寒着脸不停踩着油门,一路飙到于薇公司楼下,径直跑上楼奔进于薇公司去找她,唯恐于薇又做了什么决定。   “何总?”倪岩见何汝穆满面阴沉地大步走过来,赶忙起身询问,“您找薇姐?”   何汝穆顿了顿脚步,直视倪岩的双眼,而双眸里带着冰冷的刀剑一样刺着倪岩,“于薇呢?我不是让你跟紧于薇?你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于薇这几天都去了哪?”   倪岩心下一抖,唇红齿白的小伙儿,唇上完全退了色,“何何何何总,我我我我也不能时时刻刻跟着薇姐啊……”   何汝穆满胸怒气,冷声打断他,“于薇呢?”   “薇姐不在。”倪岩小心肝儿已经抖得要跳出来了,拧着眉说,“她本来是在办公室的,可我刚才进去找她签字的时候,人就没了……我真没注意她什么时候出去的,估计离开有半个小时吧,何总,这……”   倪岩的话还未说完,何汝穆就转身大步离开了,跑步下楼,驱车直奔凉德的公寓。   握着方向盘的手臂,青筋暴起,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满颗心都是一定要尽快找到于薇。   于薇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本来就只要一哭就停不下来,这次又因为何汝穆的病而哭,哭到最后哭累了,趴在膝盖上就这么睡着了。   睡着时,脸上还挂着泪滴。   梦里面也没有平静,一会儿是已经过世她几乎没有多少印象的妈妈,一会儿又是何汝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梦里又哭了一大通。   等于薇再醒来的时候,全身都麻了,一边的脖子一阵疼,而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迷茫地看着窗外半空中的月亮,浅淡的月光穿过窗洒在地板上,树枝晃动,影子也随之飘扬。   就这样看了很久,许久后于薇才清醒过来。   这时才恍然之前自己为啥么哭成这样,似乎只是根据那几点猜测而已她就以为何汝穆自己吃了致癌的药,得了病……于薇顿时就有些羞愧了,刚才那股子悲伤劲儿上来就挡也挡不住,怎么一点理智都没有。   至少应该去问何汝穆,再下决定,怎么能凭借一个猜测,就在这办公桌下哭了那么久……好蠢。   于薇吸了吸鼻子,不再有哭意了,但是眼睛肿得难受,睁眼都觉着干涩。   站起身的时候,腿更是一麻,差点儿没摔倒,重重地暗骂了自己一句“有病啊”,才一瘸一拐地过去按办公室的灯。   然而灯未亮……   这才想起来这是公司的规定,下班后公司里必须将所有电影全部关掉。   凭借着月光再去找手机。   哭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电话铃声,但当时哭得正起劲儿(?),没心情接电话,这拿起来看,满电的手机却都关机了,不知道当时响了有多久。   开了半晌的手机都没有打开。   于薇吸了吸鼻子,继续找电池,可找了半天的电池都没找到,就连移动电源都没找到——八成是忘在车上了。   拿起衣架上的外套穿好,推门出去。   推一下,没推开。   于薇皱了皱眉。   再推,又没推开。   被锁上了?!   于薇都要疯了。   公司本就有规定下班所有电源必须关掉,电脑打开了也没用,没有网络,这会儿手机又没电到根本开不了机,没有任何可通讯东西,门还被从外面锁上了……   她倒不是怕黑……就是饿啊o(╯□╰)o   于薇闹心的捂着肚子,心想都怪自己没事儿想那么多,哭毛啊哭……   坐在椅子上,发呆,等天亮。   何汝穆四处找于薇都找遍了,愣是找不到于薇,这种恐惧简直比上次于薇离开后的恐惧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薇所有可能去的地方,全部都没有。   何汝穆实在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了于仕亨,结果于薇也不在,被于仕亨大骂了一顿。   于仕亨骂他的时候,何汝穆一动不动地任他骂。   于仕亨骂累了,问他又怎么惹于薇生气了,何汝穆没有说话,只说了句“我继续去找她”就走了。   之后何汝穆又给他爸打电话问去没去找过于薇,这种质问气得何正威啪地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接着何正威给保镖去了电话,问于薇在哪。   结果何正威挂了电话后竟然笑了出来,陈彤彤见状问何正威怎么了,何正威难得的笑得露出了白齿,“小穆找不到于薇了,活该,就该让他受点苦。”   陈彤彤不明白老头子这有什么好乐的,“儿子受苦你这么高兴?你还是不是他亲爹啊?!”   何正威细条慢理地说,“保镖说于薇去过小穆的工厂了,估计在跟他生气,而且于薇也没去哪,还在办公室呢。”   何汝穆找不到于薇都要疯了,连林飞扬尤子莹苏好杜夏曾军凡是于薇认识的人都联系遍了,全无任何消息。   何汝穆一整晚没有合过眼,没有停过片刻寻她。   之后何汝穆想到或许倪岩跟于薇通了气,又马不停蹄地去倪岩家敲门找于薇。   倪岩睡眼惺忪地站在客厅中央,眼看着何汝穆没头苍蝇一样的四处乱窜。   “何总,薇姐真不在我家……”   最后何汝穆终于安静了,连洁癖的毛病都消失了,疲惫地坐在沙发上,蹙眉想着于薇还能去哪里的可能性。   良久,倪岩整个人终于清醒时,看到何汝穆取出了手机。   何汝穆垂着头,神色不明,对着手机屏幕一下下地按着,目光里仿佛是失去生命里最重要东西般的痛苦。   何汝穆给于薇发的短信是:   薇薇,我再也不骗你了,回来吧。   求你。   ☆、101、领证 ...   老话说的不假,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   但对何汝穆来说,是“被整治过之后才会懂得改正”更准确点儿o(╯□╰)o   倪岩作为于薇的助理,早上来办公室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给于薇的办公室做清洁。   然而当他拎着揩布推开门,看到于薇正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时候,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她她她她这是被锁在办公室一晚上?!   昨天晚上何总那么焦急地找薇姐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她就是在这了?!   倪岩悄没声儿的后退了几步,看了眼门锁,这这这这是被他给锁里面了?!   倪岩一大清早起来边哼哼着每天起床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边走进公司,感觉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心想小拍只要一成功,他就能涨工资了,好哈皮啊啊啊。但现在偷偷摸摸地躲在厕所里,简直是被御姐儿给强上了的一副哀怨表情。   他居然把他薇姐给锁在办公室里一晚上……他不得被何少玩死?!   倪岩第一件事就是给何汝穆打电话汇报情况,拨通电话后,哆哆嗦嗦地跟他说于薇哪都没去就是一不小心被他给锁到办公室里了,而毫无疑问的,倪岩被何汝穆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事儿也不怪他吧……就临下班的时候,看于薇人没回来,办公室也没人,自然要把办公室锁上的啊,不然谁不都能进去了么。   好么,说到底还是他倪岩命里走背字儿,回头薇姐跟何少和好了之后,他准是第一个遭殃的那人。   何汝穆来得非常快,快到倪岩只是给于薇叫了早餐,现磨了咖啡泡上,这两样还没送到她办公室里的时候,何汝穆就已经火急火燎地冲进了于薇的办公室。   于薇被倪岩迷迷糊糊地叫醒,饿的胃都疼了,正捂着胃给手机充电呢,就感觉突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   门被用力推开,冲进来一个浑身都是寒气的人,寒的于薇打了个寒颤。   抬头,对视。   于薇才眨了眨眼,就被冲进来的何汝穆给紧紧地抱住了。   迷惑地抬手回抱住他,手感还是那么好,但同时又纳闷他此时这副表情为何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眼睛眨啊眨,眨啊眨,眨啊……停!   “喂!”于薇猛地推开何汝穆,一双哭得已经肿成泡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汝穆,“你是不是刚从医院出来?你是不是得病了?是癌么?是不是辐射搞的?还是药?何汝穆你告诉我!”   何汝穆被推得一愣,眼看于薇的双眼肿得厉害,心下立时一紧,以为于薇真的火大生气了。   可再听到于薇不迭的问话,重重地松了口气,僵了一路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躬身又重新将于薇往怀里抱。   但是,被于薇推开了……   感觉到何汝穆软绵绵地身体以及怀抱,于薇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语气变得痛苦而恐惧,“何汝穆你,你,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真得病了啊?”   “没病没病,”何汝穆特别怕眼睛红红模样的于薇,觉着心都被她揪了起来,就跟上次被她看到枕头底下的那把枪时一样,软声软语地连声道,“没病,放心。”   于薇扁着嘴,倔强地仰视着他,不说话,但一双添了红血丝的眼里,满是不信任。   “还没去看……”何汝穆暗叹自己真的在于薇心里埋下了擅说谎的形象,一边再没有任何隐瞒地吐实话,“没有吃过那药,因为还没试验成功,本是打算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我的时候才吃的……辐射也只是气急去了两次而已,不会有事,不放心的话过几天你跟我去做检查。”何汝穆在于薇面前蹲下了身,握着她放在腿上的手,仰头轻道,“没看到我今早给你发的短信吧?我和你说,再也不会骗你了。”   于薇听着何汝穆的坦白,吸了吸鼻子,眼泪却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   这一哭不要紧,要紧的是她只要一哭就停不下来……   何汝穆忙起身手忙脚乱地抽着桌上的纸巾给于薇擦眼泪,于薇猛地抱住何汝穆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就开始狼哭鬼嚎了起来,“何汝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因为我那句话就把自己闹出绝症了,我恨死你了!”   “嗯嗯,”何汝穆连连点头,揉着于薇的脑袋,“我爱你。”   “我恨你!”于薇闷声吼。   何汝穆点头,“我爱你。”   于薇没出息地说:“……我也挺爱你的。”   何汝穆倏地就笑了,收紧手臂,如获珍宝般将怀里的女人抱紧,任胸前她呼出的气息热了他的胸膛,任他的胸膛被她的眼泪润湿。   他一直知道,于薇虽然已经担起了整个公司,但脾气秉性依旧如同孩子一样。   他的女孩,这样直率可爱。   他的女孩,他一直都爱,那么的爱。   于薇这一次又哭了很久,期间无论何汝穆和她说什么她都停不下来,后来听到了何汝穆的叹气声,于薇以为何汝穆在叹气她的骄纵任性,又赶紧边哭边解释说“她也不想哭的,可就是停不下来”,叫他不要理她,她再哭一会儿就好了。   何汝穆默默地看着哭不停的于薇,心就跟被打铁师傅拿着铁块一遍遍烧烫一样的疼,同时默默地想,一定一定不能再让她哭了。   “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何汝穆按着于薇的双肩,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坦诚地凝视着她肿红的双眼,轻道,“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   于薇哭声突地一停,头一次看到何汝穆的眼睛里那样的清澈,干净到她都看到了那双真挚的双眼里映出的自己。   于薇笑了,可下一刻就又因为何汝穆的这句话,哭得更凶了,边哭边笑,到最后被自己气得又只剩下哭。   何汝穆:“……”   于薇边哭边抹眼泪边擤鼻涕边说,“其,其实我也知道俩人之间确实不可能完,完全透明,但我希望至少这个隐瞒有,有个期限,你别让我一直像个傻子一样被,被蒙在鼓里,最终还要从别人那里听到真相。或,或者你隐瞒我一个星期一个月到,到半年都可以,我只是想从你口中听到事实而,而已。哪,哪怕你回来跟我说,说一句‘于薇有件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要过几天才和你说也,也行,’我就,就是想要一个心安……”   “我答应你。”何汝穆的眼睛有些微微泛红,直视着于薇的头顶,一字一顿地承着诺言。   **   倪岩给于薇叫的外卖这个时候终于送了过来,于薇已经被饿得都不饿了,懒懒地吃了几口后,就窝在何汝穆怀里不动弹,耳边听着他胸腔里面有力的心跳声,觉着这一刻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一直听着就那么安好。   但何汝穆是男人,男人和女人的侧重点永远都不会相同,何汝穆更担心她的胃。   不管于薇怎么拉着他不让他走,何汝穆都推开了她,抬脚走出办公室。   然后,潇洒倜傥的男人,一手插在西装裤里,一手垂在身侧,站在于薇的办公室门前,深邃的双眼环顾了一周后,低沉地开了口,“哪位同事有胃药?于总胃疼。”顿了顿又道,“我是于总未婚夫。”   好尼玛帅啊啊啊,麻痹的就冲着这男人霸道的气质都要双手奉上药趁机跟他说两句话啊有没有!!!   几秒钟后,果然好几个女孩都举起了手,蜂拥而上,“药。”   何汝穆不嫌多的一一接了过来,微笑,“谢谢。”随即翩翩然回到办公室,将热水和药一同递到于薇面前,“乖,吃了,吃完药再吃点饭,之后想搂我多久搂多久。”   ……怎么说得好像她多黏人似的⊙︿⊙   不能表现得太主动了,女人嘛……吃完再黏他o(╯□╰)o   于薇将药吃了,又继续吃饭,这会儿莫名越吃越饿了,吃得倒是来劲儿,一边满口菜地瞧着何汝穆泰然自若地翻看小拍的图录,忽然想起件事儿,含糊不清地又开始坦白,“其实我也有事儿瞒你。”   “嗯?”何汝穆心想要于薇是要和他说她能看得懂唇语了么,闲懒地抬头,“什么事?”   于薇说的却不是唇语不唇语的事,“其实我没有多聪明的,都是从挫折中积累出来的,以前也吃过不少的亏,却总在人前装作无事不能的模样……你别听到这个就烦我,人总是要自强自立的是吧?”   何汝穆偏头,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比如呢?”   “我以前给人放过钱,开始的时候……”   于薇还没说完,何汝穆就乐了,“开始的时候那人先向你借十万,比二分五高比如四分的利,起初他一个月内就将钱带利息还上了,你觉着吃到甜头了又给人借了二十万。之后那人却没影了,四分的利,就算你找律师打官司都很难赢,所以钱就在这么打水漂了?”   于薇瞠目结舌地问,“你怎么知道?!”难道这种骗人的案例很多么?那她岂不是更蠢了?!   何汝穆笑道,“很正常,石立也被人骗过,还是跟他父亲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长辈。”   于薇:“……”人生在世,果然处处都要多个心眼,多个防备……   “其实,”何汝穆优雅地翘着二郎腿,缓缓说道,“就算你隐瞒了我什么事,我也不会气你。”   “……那肯定也是因为我在你面前是透明的,你都能猜到我瞒你什么事了。”于薇头也不抬地说,“伯母和我说过你小时候的智商测试就达到一六五了。”   何汝穆闻言不再言语,似乎,确实是这样……   于薇饿坏了,将倪岩要的小份鸡公煲和米饭全吃了干净,满足地擦了擦嘴,懒洋洋的拍着肚子消化食儿。   何汝穆就这么静静地陪着她,似乎特别喜欢看于薇的懒态。   一直过了许久,后知后觉的于薇才想起来问刚刚何汝穆冲进来的时候脸色那么吓人,猛地回头问何汝穆,“你刚刚怎么了?”   话题转得太快,何汝穆都愣了一愣。   过会儿才反应过来于薇在问些什么,失笑了一声,“我以为你不见了。”   于薇:“……”   何汝穆歪着头说,“我昨天去工厂的时候知道你已经去过那里知道那里在做些什么,之后给你拨电话始终没人接,以为你生我的气了……又找了一晚都没找到你,以为你又消失了……”   于薇诧异,“我连向你求婚的事都做了,怎么可能还会消失?!”   何汝穆目光一热,笑了,“是我患得患失了。”   患得患失?何汝穆竟然能说出患得患失这四个字?!   于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仰头的时间太长,脸都已经憋红了,仍旧没有回过神来,何汝穆竟然也能患得患失?   于薇动了动嘴唇儿,“那个……何汝穆,其实你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我吧?”   “不然呢?”何汝穆笑,没有任何掩饰。   “我……有点儿受宠若惊。”于薇没骨气地承认,“虽然知道你爱我,但听你这么说话后,才觉着你特别爱我。”   何汝穆沉默了良久。   他竟然没怎么做过让她感受到被爱的事吗?   不,他做过很多的吧……   那么,该是于薇的反应太迟钝?   何汝穆猛地起身,拉着于薇手大步向外走,于薇骇了一跳,忙扒着门框不走,“唉唉你干嘛啊?!”   “去领证。”何汝穆笑意满满地说着,稍一用力就将于薇拽了出来,将格子间里火辣辣地视线全部收着,之后开车一路狂飙,先跟民政局打招呼,之后飙回他家取证件,再飙回于薇家取证件。   最后狂飙到民政局,前备手续什么都省掉了,直接拥着于薇进去拍照签字领证,速度快得于薇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手上就已经握着两个本了……   “这,这就结了?”   于薇不可置信地问。   何汝穆笑,“结了。明天陪我去看医生做检查,不管我的结果是好是坏,你都得陪着我。”   “你……”   “我知道,霸道么?”何汝穆轻道,“于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102、正文完 ...   领了结婚证后,感觉上就是不一样了,踏实,特别的踏实。   领着证一路走出来,都不怕何汝穆被一大堆小姑娘瞧来瞧去了。瞧吧!随便瞧!反正瞧完也不是你们的!是我的!   于薇捧着本子嘿嘿嘿傻笑,何汝穆看着这姑娘偶尔的傻样,也稀罕的不得了,当街就来了个重重的深吻。   然后,在街上,俩人就动了情……   于薇速度地推搡着何汝穆上车,表示想要回家办事儿。何汝穆笑话于薇作为一个女人怎么比男人还激动,于薇兴致昂扬的回他说她现在已经是已婚妇女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需求还不让人表现出来了啊,说着捧着何汝穆的俊脸又重重地啵了一口。   “我家男人我乐意!”   那个嚣张啊……   但何汝穆眼中也盈起了满满的笑意。   刚回到家,推开家门,于薇就推着何汝穆往他身上一跳,双腿夹着他有力的腰,蹭啊蹭,低头跟他接吻。   这吻有点儿急,还有点儿燥,更有点儿湿。   何汝穆被于薇的主动搞得只片刻就热火焚身了,卧室来不及进,将于薇抵在门板上,就互相脱着对方的衣服,又撕又扯,瞬间脱个精光,好个火热。   何汝穆埋首在于薇的胸前亲吻,于薇十指插-在何汝穆的短发里,脖颈不停地向后扬起,舒服得要死。   何汝穆终于将于薇一跳腿放下,手指对着她那处预热了片刻,就重重地顶了进去。   又急又深,于薇紧紧地抱着何汝穆,被他顶得每一下都觉着全身的血液在沸腾,在燃烧,幸福的感觉一层又一层往上叠加,直击大脑皮层,爽得直叫。   俩人今天激烈的第一次很久才结束,结束的时候于薇脸上梨花带雨的,汗液和泪混在一起,软趴趴地跌在何汝穆怀里。   何汝穆自然也舒服的不得了,大概是因为终于领证之后心理上的爽感太大,加上身体上的爽感后,感觉这一次比每一次都来得舒服。   “嘿嘿嘿,”赤果的于薇被赤果的何汝穆往卧室里抱的时候,咧嘴奸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没想过咱俩现在能有这关系啊,小穆穆,你跟我说句实话,认识我之后有没有想象过跟我内什……”   “有啊,”何汝穆方才的急气儿喘匀之后,说话又变得细条慢理的,“飞扬追你那会儿,我想着这姑娘很难收服啊,若是我的话,要治服你就把你绑床上做个三天三夜的,再准备点小玩意儿,比如蜂蜜牛奶蜡烛绳子手铐……”   “无耻下流,土匪流氓!”于薇一脸黑线地打断他。   何汝穆将于薇放到床上,盖上软被,也躺到床上,撑着脑袋侧身看她,“是你先无耻下流的吧?”   于薇撇撇嘴,翻个身,趴到了何汝穆的身上,肌肤相贴,亲近感大增。   “没跟你开玩笑,说真的。”于薇挑着何汝穆的下巴,咧嘴问,“有没有想过?”   何汝穆笑了,抬手沿着于薇的背脊向下滑,掰开她的双腿,挺身,继续缓缓地往里进。   随着何汝穆的动作,于薇将脑袋抵在他胸前,发出了闷哼声,“嗯哈……”   “那时候真没想过,”何汝穆声音低得直撩人,“禁-欲了很多年,就不怎么想这事儿了……但是知道么,每个人一生中吃的饭走的路是有定数的,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走了太多,老的时候就走不动了。”   动作逐渐加深加快,于薇的浑身都在颤栗,“所、所以呢?”   “所以啊,”何汝穆轻笑,“我年轻的时候这种事做得太少,从现在开始你就得赔我了。”   一夜……缠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做这种事儿,还是有点儿累的,于薇又哭又叫之后,双手双脚地缠在何汝穆身上,就直接睡了。   何汝穆无法起身,就拿着纸巾动作轻缓的给她处理残局。   大概是今天实在太满足了,于薇睡得很熟,没有一点儿反应,而且连睡颜都是咧着嘴带着笑意的。   何汝穆比于薇心细,也比她想得多,多少有点担心第二天的检查结果,睡不着,就撑着脑袋,侧头望着眼前漂亮女人的睡相,目光缱绻。   那种感觉,就仿似你早已看中一件商品,攒了很久的钱,终于经过漫长的交易以及快递等待到手后时,发现比预想中的还要好时爱不释手的感觉一个样,就是稀罕。   何汝穆看了会儿,凑近,轻轻地亲了她的鼻子一口,过会儿,似乎不满足,又下移吻着她的唇。   许久后,何汝穆嘴边笑意却逐渐减少了。   其实他不怕明天的结果是好是坏,也不怕面对死亡,他只是怕如果他先走了,于薇该怎么过活。他比谁都清楚于薇的执着劲儿,比如他将要跟梁芊芮结婚前她的执着,他没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其他男人,就独自守着他。   “杨沫你再说一句!”于薇猛地一声吼。   接着嘟囔了一句什么,腿和胳臂在他身上蹭了又蹭,继续睡。   何汝穆愣了愣,很快笑了起来。   看,这姑娘就是睡觉的时候,都能让他笑起来,能不喜欢她么。   于薇不仅教了他什么是爱,也教了他什么是乐观与坚强,什么是生活。   所以明天么,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好。   收紧胳臂,睡觉。   翌日清晨,于薇醒得早早的,大概是睡得好睡得早的原因,她醒来的时候何汝穆还在睡,起来洗漱化妆换好衣服后何汝穆还没有醒,于薇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转身出去准备小拍事宜。   但刚转个身,就被何汝穆抓住了手腕,清晨时的声音低哑而性感,“过来,早安吻重新来一个。”   于薇乐了,扭头对着何汝穆的唇重重地啵了一口,“你继续睡,今天小拍,我得提前去看场,下午你来公司接我,一起去医院。”   何汝穆却摇了头,“重来。”   于薇:“?”   何汝穆终于睁开眼,漫不经心地挑着眼皮说:“后缀。”   于薇:“什么后缀?”   “上句话的后缀。”   于薇想了半天,猛地想到了,哈哈一笑,又在何汝穆嘴上啵了一口,“再见,老公!”   何汝穆乐了,“老婆再见。”   于薇笑眯眯地往外走,但走了两步又一次退了回来,“其实我觉着这俩词儿有点腻歪,你不觉着么……”   “腻歪?”何汝穆细条慢理地问。   “……但心里甜!”   何汝穆满意,懒懒地“嗯”了一声。   听到卧室外一声关门响声后,何汝穆方才起身,冲完澡后坐在窗边晒着太阳,悠悠地给他妈拨电话,“妈,今天是于薇的小拍,有时间你去捧捧场吧。嗯,跟爸说一声。”   但接电话的却是何正威,“你妈在花房,没拿手机。知道了,一会儿去。”   “……谢谢爸。”   俩人都没有挂断电话。   何汝穆眯着眼睛,惬意地望着窗外风景,何正威一手执着毛笔,龙凤飞舞地写着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半晌后,何正威面无表情地淡道,“领证了就该办酒席了吧?准备办几桌?”   何汝穆:“……”   “你知道?”何汝穆慢腾腾地起身,“您还知道什么?比如于薇前晚在办公室?”   “为了你们的安全。”何正威淡漠地说,“我的人比你的人老练,不会让于薇发现。有第一个周雨惜了,我不想再有第二个周雨惜。”   何汝穆知道他父亲终究是在担心他,便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边询问着,“那么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既然我们俩都已经领证了,你们长辈也该见一面了吧,如何?”   “既然是娶人家的女儿,我去叫人准备,礼数会周到。”   何汝穆淡笑,“谢谢爸。”   何正威挂了电话后走到花房,眼看着老伴儿眼不眨地剪下一大跟主干,抖了抖眼皮儿,咳道,“儿子让我们一会儿去于薇拍卖会捧场,晚上跟于仕亨一起吃饭。”   陈彤彤立刻扭过身来,“你答应了?”手上还举着把大剪子。   “嗯。”   “你一点儿都不反对儿子和于薇了?”   “反对不是没用么?”何正威过去抢下陈彤彤手中的剪子,以防她一会儿手一松剪子落地戳到脚,弯腰替她剪着杂支,“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只会让父子俩的关系变得更僵,以后他要是出什么事儿就再解决吧。”   陈彤彤眯眼笑了,“早想通不结了?你把这半边十几盆剪了啊,我去换衣服。”   何正威:“……”   **   于薇这一次的小拍相当顺利,来的人比上一次大拍来的人多了很多,还有一些是收藏名家,将预计的价格,炒得高出了好几倍。   于薇本来在看到何汝穆父母也来了之后还有些紧张,后来小拍情况非常好,完全放松了下来,中间休息的时候更放开了,陪陈彤彤聊了好一会儿。   “伯母,您和伯父也来了。”   陈彤彤喜气洋洋地笑,“哎哟哟小薇薇啊,咱们这都好久没见了吧,听说你和小穆领证了对吧?下午你父亲方便么,一起吃个饭?小穆可能还得跟你父亲陪个罪,是不是都没跟你父亲说啊?礼数咱们可得做到了。”   于薇没想到何汝穆这么快就跟他父母说了,居然没隐瞒,有那么点儿高兴,因为他这行为应该是想让他们家早点儿接受她。   于薇微笑道,“我和我爸说一声就可以,我爸那边的说道不多。”   陈彤彤拉着于薇的手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那等吃完饭再改口叫我妈吧,没事儿没事儿,我再等几个小时,没事儿没事儿,我不急。”   于薇:“……”她怎么感觉突然之间听不懂何汝穆他妈这句话的意思了……她很急?!   小拍结束后,于薇亲自将何汝穆的父母送回了家,意外的是送俩人进去的时候,何正威竟然回头对她说了一句“常跟小穆回来吃饭”。   于薇一阵愕然之后,门被关上了,接着抿起嘴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陪何汝穆去看医生的时候都没有太难受了。   就是何汝穆进去做检查的时候,于薇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等结果的时候,于薇的手紧儿很大,都把何汝穆的手腕勒出印子了,何汝穆镇定自若地安慰着她,“放心,没病是好的,就算是有病了,治也能治好。”   于薇心不在焉地点头。   之后结果出来,相比上一次,白细胞没有明显的变化,嘱咐何汝穆一定要多注意休息。   于薇听到医生说何汝穆没事儿,眼睛都激动得红了,紧紧抱着何汝穆的腰不撒手。   何汝穆心里自然也安心了很多,但还是很感谢这一次的小意外的,至少让他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该在以后的生活中,如何呵护于薇,不再让她难过与哭泣。   晚上,六人一起吃饭。   作为女方的家长,于仕亨自然十分有优越感,眉眼抬得很高,明知道于薇逃不了得跟何汝穆结婚,但架子还是摆着的,一脸不乐意女儿就这么被拐卖。陈彤彤和何正威做为男方的家长,自然是什么话都顺着于仕亨说,于仕亨摆脸色摆了一会儿就不好意思摆了。   至于俞妍慧,估计于仕亨跟她说过何正威的背景,她表现得也尤为的好,不多言多语,十分有礼貌。   之后便是谈笑风生,将婚宴的日子定下,择日结婚。   何汝穆还记得上一次杨沫晚上洞房时的闹法,提出说上午婚宴结束下午就和于薇去英国旅行,四位长辈对何汝穆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事儿就这么定了。   饭后没多久,六人一起喝饭后茶的时候,于薇突然收到了周阳的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祝你幸福。”   同一时间,何汝穆也接到了周雨惜的电话。   何汝穆没有避讳桌上几人,在于仕亨同意他接电话后就接了起来。   电话里的周雨惜对他说恭喜。   何汝穆一直避谈周雨惜,这时不得不面对,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对不起没有在她离开后给她打过一通电话,也对不起没有关心她现在如何,更对不起没有守住当时的诺言。   周雨惜轻轻地笑着,“感情世界里,就是再完美的人都不会做到十全十美,何汝穆,你已经很好了。祝你们幸福,放心,以后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知道你们过得很好就够了,于薇是个好女孩。”   何汝穆抬头,看着因为周阳的短信完全无所谓该吃吃该聊聊的于薇,点头微笑,“是,她很好。”   周雨惜对何汝穆,周阳对于薇,爱或者不爱,谁能分得清。感情里,总会有那么不清不楚的一个存在罢。   闹了那么久那么久,在这一顿饭之后,双方父母都对儿女的婚姻表示了赞成,甚至约着以后有时间一起钓鱼,结局尤为的好。   何汝穆将双方父母纷纷送回家后,陪于薇在小区的湖边散步。   于薇指着湖感慨地说:“我为你跳过湖呢。”   “飞扬说你是抽筋了不小心溺水的,”何汝穆笑,“当我不知道么。”   “当时,是你抱我去的医院吧?”于薇捏着何汝穆的小拇指,仰头问,“我感觉到了,你还很怕的吧?”   四目相对,何汝穆没有任何闪躲,“嗯,是我,那一刻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俱意。在医院时还失态到把飞扬打了。”   于薇抿抿嘴,笑了,“我就知道。”   这时,于薇看到何汝穆的身后,远处天际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喊了一句“流行!”赶紧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何汝穆笑话她,“幼稚不幼稚啊。”   于薇不理她。   半晌,于薇许完愿望,睁开眼,抬头,“猜猜我许了什么愿望?”   “我知道。”   于薇:“?”   “白头偕老不吵不闹么?于薇你真的挺幼稚的。”   “你就不幼稚?!”于薇狂躁地怒吼。   何汝穆轻轻一笑,将她整个人都带在怀中,“我也幼稚,所以我们的愿望一样。”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上章留言木哈哈哈哈,大喵已经大学毕业了,工科毕业,但是还没有结婚嗷呜!然后,正文完结了……剩下是番外。   哎哟哟正文终于完结了,赶紧儿的昂,从头到尾都没冒过头的菇凉们快来留个足迹吧啊啊啊,好歹对这个全文来个评价啊!本文最后一次要评了,这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忙活了三个月,就是想在最后听到些实在话,是好是坏来个评吧,还有一直留评鼓励我的菇凉们我也灰常谢谢你们!要是没你们,这四十万字都不可能写出来,估计写到VV跑到景德镇后我就结了……   最后这一章,大喵求你们了,跟我说说心里话,对文或是对文里面的主角配角或是对我都评价一下,我想知道你们的感觉!!!!!!!!!!!!!!!   ☆、108、番外 ...   【何小宝究竟跟妈妈亲还是跟爸爸亲?】   何小宝不喜欢上学,因为他总觉着那些小同学们都太幼稚了,还好笨,他不喜欢跟他们一起玩,想天天跟爸爸在一起玩。   爸爸聪明,学问还特别多,无论他问什么问题,爸爸都能回答出来,可不像学前班里的老师,问什么都拿幼稚的回答搪塞他,也不会像妈妈那样回答的总是很低级。   比如他问爸爸最难的数学题是什么啊,爸爸就会告诉他,没有最难,只有更难,比如黎曼猜想,哥德巴赫猜想,孪生素数。同一个问题拿去问妈妈,妈妈只会告诉他,微积分最难。   比如他问爸爸他想学一门别人听不懂只有高智商的人才能听懂的语言,爸爸就会教他克林贡语。问妈妈的话,妈妈只会教他意大利语。   比如他问爸爸怎么样才能让他在手机游戏上打出的分数超过贝家林家杨家等家的哥哥姐姐的分数,爸爸就会从计算机语言开始教起再教他怎么破解游戏。问妈妈的话,妈妈只会把他手机拿去交给开书店的黑客曾军叔叔帮忙加外挂。   比如他问爸爸地球究竟有多大,爸爸就会让人把宇宙大爆炸伊始的纪录片做成3D效果陪他一起看,并且删掉那些冗长的独白介绍亲自给他讲解,更详细的就连太阳系河外星系的各行星怎么命名的都会讲给他听。问妈妈的话,妈妈只会告诉她七亿多杯香飘飘奶茶连起来可绕地球两圈……   比如他问爸爸现在局面最紧张的国家是哪一个和最厉害的政治家是谁,爸爸不仅会解释给他听,还会带他去见老省委书记再介绍中国局面,会带他出国去最厉害政治家的故居。问妈妈的话,妈妈只会告诉他哪个国家都紧张,哪个政治家都阴险得很。   不是于薇对何小宝敷衍,于薇是觉着何小宝才七岁,不用告诉他那么深奥的东西。   她本以为在教育这种事情上,何汝穆跟她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想法都是让儿子的童年充满童真,自由自在的成长。   可是她完全忘记了何汝穆的儿子怎么会和常人家小孩一样,何汝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和常人家小孩一样……   而且何汝穆对何小宝多面化的教育,还是于薇上次带着何小宝去了次密室逃脱后,才意识到。   于薇觉着何汝穆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居然背着她教给儿子那么多东西……怪不得何小宝跟爹比跟妈亲!   而且何小宝不仅跟何汝穆更亲,更是越来越讨厌上学学那些枯燥的数学语文科技课什么的。   因为不稀饭上学,久而久之,何小宝就有了逃学攻略一百零八式。   跟何汝穆直白的说他逃课了,叫何汝穆帮他跟老师请假,转身却跟于薇说学前班老师生病了,放假。再不然就是跟学前班老师说他生病了,然后跑去何汝穆公司玩,不然于薇知道他逃课了。   总之,何小宝的假条各种各样的,除了不骗何汝穆,于薇和老师都被他骗了个遍。   然后,东窗事发就是必然事件了。   于薇在何小宝逃了无数次课之后彻底怒了。   “何小宝,你给我过来!”于薇被老师叫到学前班聊了一下午,再回来时,竟然看到何小宝正站在何汝穆身边,一大一小,对着电视打乒乓球打得来劲儿,就更来气了……她那么不容易生下的儿子,凭什么跟何汝穆那么亲啊!   她从认识何汝穆起就一直在被欺负,到现在都结婚生子了,还是被欺负!   “何汝穆,你也给我过来!”   何小宝回头看了于薇一眼,心想妈妈好像很生气哦……   顿时小嘴儿一咧,扔下手柄就扑过去一把抱住于薇小细腰,仰头咯咯笑:“麻麻,你终于回来啦!”   于薇本来还想严肃呢,一不小心对上何小宝又黑又亮又乖的眼睛,顿时没了脾气,“宝贝儿,等妈妈呢?”   何小宝点头。   何汝穆也放下了手柄,走到于薇身边,抬手搂着于薇的肩膀,同何小宝对视一眼,偏头笑问道:“你叫我们俩有事?正好我俩也有事和你说。”   “有事要和妈妈说?”于薇低头看向何小宝。   何小宝眨眨眼,点头。   何汝穆笑着说:“儿子很久没和你一起出去郊游了,说等你回来一起去郊游,顺便晚上看夕阳早上看日出。”   于薇的怒气登时就没了,蹲在何小宝面前,“宝贝儿想去郊游?”   何小宝点头,又苦着脸说:“麻麻最近好忙,我每天上学都想麻麻,感觉天天看到麻麻还是觉着不够……才逃课的。”   于薇作为母亲,听到何小宝可怜兮兮的话,立时好一阵心疼。还记得第一次送他去幼儿园的时候,何小宝抱着她的大腿哭了好久……那次何小宝是真的在哭,不是装的,虽然何汝穆教他很多知识,但母亲的温柔慈爱还是父亲替代不鸟的!   于是于薇立刻去叫阿姨整理去郊游的东西,果真没有再训何小宝不该逃课的事。   又亲自给何小宝调驱蚊水儿。   可就在正要问何小宝要不要先去用防蚊水儿洗洗手爪的时候,突然听到何汝穆跟何小宝的交谈。   何小宝说:“麻麻好笨哦。”   于薇脸一黑。   何汝穆失笑的拍了下何小宝的脑袋,“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听见没?”   于薇脸又黑一层。   何小宝揉了揉脑袋,爬爬爬,爬坐到何汝穆大腿上,抱着何汝穆的脖子,晃来晃去地说:“不过爸爸,我妈还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聪明的女人!”   于薇一喜。   又听何小宝说,“也是最漂亮的女人!”   于薇整张脸都充满喜气了。   何小宝又眨着眼睛问:“爸爸,要不你和妈妈去郊游看夕阳看日出吧?”   “为什么?”何汝穆饶有兴致地问何小宝。   何小宝小声说:“上次杨叔叔来的时候说带婶婶去郊游,婶婶开心得不得了,我看见妈妈悄悄撇嘴了……妈妈肯定很想跟你去。”   “宝宝不去?”   何小宝摇头,又神秘地说:“先不告诉你,你们明天回来就知道了。”   何汝穆乐了,“行,在家听阿姨的话,知道吗?”   何小宝点头,又嘱咐着何汝穆,“爸爸,我妈招蚊子,你记得给她带驱虫水儿哦!”   听着何小宝软嫩嫩的小声音,于薇鼻子发酸,一步步悄声退了出去。   她家何小宝绝对是最聪明最乖的宝贝!   **   于薇跟何汝穆两人去郊游,何汝穆开车,于薇一会儿想何小宝真乖,开心幸福,一会儿又想起何小宝说她笨的事儿,再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忧桑抑郁。   她怎么笨了?就是跟他们爷俩比起来才稍微不聪明一点吧,但也不是笨吧?   于薇表示很不高兴,越来越沉默,生气了……   心想都怪何汝穆!何汝穆又在欺负她!儿子被他教得居然跟他那么亲!   “于薇。”何汝穆叫了几次于薇,于薇才终于转过头来,冷冷地问:“干什么?”   “我们去那座私人山吧?”   “什么?”   “继续上次未完成的事。”何汝穆瞥了眼又开始纠结儿子跟谁比较亲的于薇,淡漠地说。   于薇压根没明白何汝穆说的是什么,就下意识地点了头。   而哪件事?居然是八年前的事……没完成的车|震!(就当做是上章第69章打断的补偿啦)   刚爬上了山没多久,何汝穆就让于薇去后座去翻东西。   于薇没多想,去后面翻着,结果还没翻两下,何汝穆突然也进来了。   何汝穆的家用车早换了MPV车,空间那叫一个大。   于薇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呢,何汝穆就将于薇压到了身底下。   “喂!”于薇瞪大眼睛,“不是吧,何汝穆,你要在这?”   何汝穆笑吟吟地说:“是。”   “不做!”   何汝穆继续笑,“真不做?”   “不做!就是不做!”于薇倔脾气发作。   何汝穆笑了笑,便不容于薇反抗地深吻下去。   于薇心中有气,不想做,更不想在车里做,就挣扎着。   可何汝穆的吻却一如既往的让人轻易间就迷失了方向……   何汝穆的手逐渐沿着于薇的雪纺衫伸进去,移动,于薇亦沿着何汝穆的背脊逐渐向下……   突然,于薇在触手碰到一个地方时,动作一停,上移顶住了何汝穆的胸膛,偏过头,重重喘息不停。   何汝穆的热吻逐渐由深变浅,感觉到于薇的变化,最后轻啄了几下,额头贴着额头,轻轻地吁着气。   额头相触时,两人的热度都不低。   灼热度和额间渗出的细汗,都在证明刚才那一刻的动情。   “怎么了?”何汝穆吻了吻于薇的脸颊。   “不做就不做,我在生气中,你没看见吗?”于薇面无表情地说,“我今天没情绪。”   “哦?”何汝穆勾了勾唇角,没拆穿她。   于薇低头推开身上的何汝穆,佯装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咬咬牙,暗骂了一句自己特么的真没自制力……   “于薇。”何汝穆笑着叫她。   于薇装聋,不吱声。   “……你刚才伸舌头了。”何汝穆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真没感觉?”   于薇继续装死,不回头。   “……你的手刚才下意识解我皮带了。”何汝穆继续笑道。   于薇脸一红,不动就是不动。   “还有,你碰到了我下面,感觉到……”   “啊啊啊!”于薇终于回头,嚎叫道,“闭嘴!”   “硬度了?”在于薇的嚎叫下,何汝穆还是将话说全了。   于薇顿时捂起了脸,“太无耻了你。”   何汝穆乐了,明明是她没把持住,还说他无耻?   何汝穆凑过来抓着于薇的手,吻了吻她的脖颈,没再挑战她害臊的底线,轻道:“乖,你想要的,不是吗?”   于薇撇撇嘴,“你和儿子都欺负我。”   “嗯,以后不欺负你了。”何汝穆边哄着,边将于薇的雪纺衫和bra推了上去,低头亲吻着胸前一片白皙与粉嫩。   于薇被何汝穆亲的动了情,再次抬手去解何汝穆的腰带。   何汝穆低低地笑了两声,按着她的手,在裤子处反复揉动许久后,才握着她的手让她解开腰带褪去内|裤。   大多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人三四十岁的情|欲这时逐渐减退;而当女人过了这个年龄段时情|欲逐渐减退,男人又增了上来,所以常会发生夫妻生活不和谐进而导致婚姻不和谐。   但已经四十岁的何汝穆,偏就体力也强,精力也强,并且在做之前总会将于薇照顾到位,用技巧做足了前戏,让于薇舒服享受,十足的壮年。   在何汝穆上下齐齐的攻势下,于薇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脸颊粉红,手不自觉抓紧何汝穆空闲出的那只手。   何汝穆忍得也差不多了,便套上TT,握着那物缓缓摩擦着进入。   “嗯!”   于薇与何汝穆同时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   “薇薇,再要一个宝宝吧?”何汝穆边动着,边在于薇耳边说,“小宝以后既要管理何氏,也要管理于氏,所以要从小培养……再要一个女儿,就你来教育她,嗯?”   于薇在情海中翻滚着,思绪飘来飘去,很久后才反应明白何汝穆的话,一阵高兴又一阵犹豫,“你,你都四十了……我还能再怀吗……啊!啊啊啊啊!”   于薇正在怀疑何汝穆的能力时,何汝穆突然挺起腰一阵快速地抽动,“不信我?”   “信!信……了!嗯哈……啊!慢点儿!”于薇不禁仰头,双手按着何汝穆来回鼓动用力的臀,颤声道,“太快了……”   何汝穆速度不减,“再要一个宝宝?嗯?”   于薇在何汝穆的威逼利诱下,连声吟道,“要……嗯……要……”   何汝穆的动作立刻慢了下来,缓缓抽出,将TT摘掉扔了,再重新进入。   于薇的一条腿被何汝穆架在他肩上,双腿大开,何汝穆的每一个动作都进得又深又重。   再后来于薇跪在车座上,何汝穆俯在她背上后入,双手揉捏着她胸前垂下的柔软,喘息着快速律动。   因为是在山上,又是在车里,两人的刺激感比在家里卧室上多了好多倍。   于薇的轻吟声与何汝穆的重喘声交在一起,肆无忌惮,又美妙交融于一起。   放平后面的车座,就是一个小小的床,何汝穆上身平躺在车座上,双腿撑在地上,于薇跨坐在何汝穆的身上,小幅度的起落。   但小幅度的起落已经满足不了两人,何汝穆又怕向上顶太快,撞到于薇的头顶。   索性将她上身拉下来,胸部紧贴着,下面紧捏着于薇的双臀,向上快速顶起。   “呜……”   速度太快,每一次都顶在最敏感的位置,于薇低颤着声音似舒服地哭了出来。   何汝穆听不得于薇的哭,无论是哪一种,便仰头吻上于薇的唇,将她的呜咽吞进肚中,下方不停向上冲撞。   “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做了很久很久,直到何汝穆的动作突然加快到于薇崩溃地不停低叫后,突然两人一同颤栗起来。   何汝穆的精华尽数留在于薇体内。   于薇做完便累了,满身大汗。   何汝穆不嫌腻歪地就一直搂着于薇,俩人赤果果的在车里,轻声聊着。   “你上次是不是偷偷带何小宝去测过智商啊?”于薇揪着何汝穆的手指,小声嘀咕着,“肯定比同龄人高出好多吧?”   “当然……”何汝穆低低地笑,又看于薇的脸颊粉嫩透亮,忍不住地伸出舌头吸了一口,亲得于薇笑着一阵躲。   “其实小宝跟你最亲。”何汝穆突然说。   “嗯?”于薇回头,又看着何汝穆上下动着的喉结,感觉性感的不得了,抬头亲了一口。   俩人甜蜜得都腻人。   “小宝最爱听同班小朋友夸他妈妈长得好看,而不是夸他爸爸聪明。”何汝穆低笑着说,“他就是喜欢逗你玩……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他送我的是一个从你爸那要来的古董瓶而已,你知道你明天生日,他送你什么吗?”   于薇表示不知道,对何汝穆的话也半信半疑。   直到于薇跟何汝穆看了夕阳看了日出提前回家,刚好看到何小宝头一次在早上六点钟就自动起床蹲在厨房做蛋糕的时候,于薇红了眼睛。   ……何汝穆没有骗她。   何小宝身上穿着她给他买的卡通睡衣,小脸蛋粉嘟嘟的,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记得她强拉着何小宝给他穿睡衣的时候,他还嫌弃过太幼稚呢。   现在……小家伙居然穿得美滋滋的,拿着裱花嘴儿在蛋糕上挤着牛奶,画着抽象细长腿细长手的小美女,时不时用手指头抹一下蛋糕,放嘴里舔舔,然后傻笑。   “宝贝儿。”于薇轻轻地开口叫他。   何小宝回头,见是于薇回来了,立刻放下裱花嘴儿扑了过去,抱住于薇的腰,抬头看她,“妈妈,生日快乐!”   “宝贝儿真乖!”于薇蹲下去,重重地亲了口何小宝的额头。   何小宝也仰头重重地亲了口于薇的脸蛋,嘿嘿嘿笑。   于薇偏头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大儿子,摸摸他的脑袋瓜儿,再捏捏他的小鼻子,忽然想,这一辈子,有一个何汝穆,又有一个何小宝,以后再有一个何小丫,四口之家,一定是最幸福的家。   而始终站在一旁的何汝穆,偏头看着温馨美好的这一幕,蓦地想起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写得有点多了……哈哈哈,快来撒花啦,满足你们木有?   然后这是108章,下一章109章,是单纯的肉,承接第81章的中秋番外,不喜欢看的童鞋可以不看嗷~   最后估计你们都清楚啦,下次看到有更新的时候记得看倒数第四章~么么哒╭(╯3╰)╮   ☆、109、番外 ...   【话说我对肉肉的尺度大小没有什么概念……内什么,你们……随意评价……下回十一过节的番外我好改正……】   于薇跟何汝穆两个人之间的协议非常之多。   比如于薇跟何汝穆约定好的,可以隐瞒对方事情,但绝对不可以超过一个星期,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向对方坦白。实在难以启齿,就找第三方来转述。   比如两个人闹了别扭,生了气,不可以当场吵架,冷静二十四小时后,一起来解决。如果一起解决也解决不好,那就抓阄,谁抓到了带乌龟简笔画的纸条,就谁低头向对方道歉,不管问题究竟是出在谁的身上。   再比如,节假日究竟去谁家过的问题,便是一人一次轮着来。   这样的协议,看似在婚姻里像是不和谐的存在,人们总说,真正的感情,怎么会需要条条框框来规定?但实际上,如果年月日中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几条束约,却是对婚姻非常有利的。   去年的中秋节,于薇带着何小宝跟何汝穆一起去了他们何家,今年理所当然的,要带何小宝回她们于家来过。   中秋节的当天,何汝穆出差回来,风尘仆仆地进了家门,就被冲过来的何小宝一把抱住了腰,“粑粑你终于回来啦!!!”洋溢着饱满的热情。   何小宝似乎又比他走之前帅气了一分,何汝穆对儿子的想念,在这一刻终于得到缓解,笑着掐起何小宝的小腰,往上颠了又颠。   但是,何小宝怎么变轻了?   “儿子,减肥了?”   何小宝闻言可怜吧差地眨巴眼睛说:“麻麻做菜没有粑粑的好吃,可能是饿的……粑粑,我好想你……”   于薇听到了何小宝的控诉,忍不住也向何汝穆控诉,“你怎么不说你趁你爸不在就天天不吃饭,只吃垃圾食品……何汝穆,你赶紧管管你儿子!我是管不了了!”   何汝穆乐了,低头问何小宝,“改天爸带你去健身,想学什么?”   “高尔夫吧。”何小宝撑着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思忖了半晌,认真地说。   于薇心想他选择的果然是最不需要运动的运动……   何汝穆却依旧点了头,“好,我儿子说的话,什么都好。”   于薇对这对父子算是彻底没了脾气,对何汝穆怒目而视,却没看到何小宝冲何汝穆眨得那一下眼睛。好像在说,粑粑你看,妈妈又对我们没辙啦,欧赫赫赫赫好开鲜好有成就感嗷……!   何汝穆莞尔,放下何小宝,“乖,你先跟着阿姨玩会儿,爸跟你妈有话说。”   说着就牵起于薇的手腰带她上楼进房间。   于薇的月经期在每个月的一号左右,她五号结束,正在何汝穆想来一发的时候,突然伦敦那边的分公司出了问题,火急火燎的坐飞机去了伦敦,然后便在那边待了十天,现在十五号,才终于回来。他整整憋了半个月了啊有没有!   这还不像结婚前那阵,时间长没有开荤,也不会太去想这件事儿。   可现在他们都结婚多少年了,儿子都这么大了,开荤这种事情自然是每日里必不可少的浪漫□,何汝穆还怎么能忍。   只是却还没来得及得逞地跟于薇稍微亲热一下,就被于薇给轰出了家门,“还往哪走啊,有事车上说吧。爸打电话催人了,去买点月饼,回家过节去。”   何汝穆一脸忧郁,这才发现于薇跟何小宝俩人都是穿戴妥当的。   于薇穿着夏季长裙,头上戴着沙滩草帽,何小宝则是一身潮流牛仔裤短袖衫,脖子上还挂着个小号墨镜。   真是养眼……   又看着于薇那修长美丽的脖颈,以及精致地锁骨,有些心猿意马。   上车后,何汝穆自动把何小宝放在了前座,嘱咐着跟他多年的老王,“照顾好他。”又对何小宝说,“我和你妈有很重要的事情谈,听王叔的话,知道吗?”   何小宝不解,但还是听话地点了头,“粑粑我很乖的。”接着又星星眼地说,“粑粑我想下周末去海洋馆玩。”   “行!”   “那粑粑再下周末我想跟杨叔叔家的小哥哥去踢球,去真正的赛场踢球。”   真正的赛场……?   何汝穆扬眉,“巴西?”   何小宝嘿嘿点头。   “行!”何汝穆咬牙切齿地说着,同时心里涌出一丝后悔,后悔怎么能够把自己的那些优质腹黑基因遗传给何小宝……   而于薇同样也不解,究竟是什么大事?   然后就见何汝穆把何小宝放到前座后,给他认真的系上安全带,回身就把她拉到了后座,按上前后座之间的挡板,拉上后座两边的窗帘,一个重重地吻印上了于薇的唇上。   “嗯~”于薇被何汝穆的突袭,下意识地哼了一声。   何汝穆加深这个吻,同时单手伸进了于薇的内|裤里。   “别……”于薇赶紧推搡着何汝穆的胸膛,“这是车上!”   “儿子听不到,”何汝穆声音暗哑地说,“老婆,真憋死我了……”   “那也不行啊!车会晃的!”于薇神智非常清明,坚决反抗。   “我动作轻点,车很稳,不会晃的,乖。”说着,何汝穆的吻再次印上于薇的唇。   这一次,何汝穆用尽了技巧,或吸或咬,每一次舌尖的挑动,都力度十足,唇舌之间交换着唾液,很快就吻得于薇气喘吁吁,失了理智。   于薇每次神智不清明的时候,何汝穆都非常好办事儿,这次也一样。   一手在于薇的身上上下游移着,一手已经解开了自己的皮带,西裤拉链,然后按着于薇的手覆在他火热的内|裤上。   “薇薇,快给我揉揉。”   虽然这么多年夫妻了,于薇仍旧会觉着害臊,毕竟这是车里,还是行驶中的车里,并且前面坐着她儿子!   犹豫间,何汝穆突然握着她的手,帮他缓缓褪下内裤,肿物瞬间弹出,按着于薇的手握了上去。   于薇只感觉手心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顶端的跳动,和逐渐膨胀的变化。   “嗯……”何汝穆舒服地一声低哼。于薇的手握在他的物体上,他的手则覆在于薇的手上,让她上下的滑动,久违的手感,让他所有的快感都涌到身下那一处。   于薇的身体开始发热,脸上也红晕升起,更甚的是何汝穆的吻并未停下,竟是将她的舌头勾出了嘴外,一下下地挑逗着她。   于薇手中的肿胀,越来越明显,于薇的手有些酸了,同时被何汝穆吻得低喘声逐渐变大,残留的最后的意识,也逐渐殆尽,脸颊涨得通红。   “啊……”于薇倏地一声轻吟,何汝穆竟然不知不觉间将手伸进了她的底裤,缓慢地按压着她微隆的三角区。   于薇的俏脸上闪过了本能的渴望,下意识地向上挺了挺身体,靠近何汝穆。   “想要了吧?”何汝穆低低一笑。   于薇死脾气地摇头,却身体在渐缓地靠近何汝穆,手上速度逐渐加快。   何汝穆的手逐渐从于薇底裤的边角处伸了进去,一只手指,按压着她的敏感带,继而进入,掏动。   “哈啊。”于薇口干舌燥地轻哼了一声。   “宝贝儿,把裙子拉起来。”何汝穆低声说着,接着手指轻轻向外一拨,就将于薇的底裤拨到了脚底,褪下,扔到座位上。   双手用力,将于薇双腿掰开,跪坐到了他的腿上,而他的内裤和西裤则是挂在脚腕上。   于薇羞恼地抱着他的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何汝穆的动作,以及体内涌出的欲望。   何汝穆拨开了她的两瓣肉瓣,再将他的硬物逐渐挤入,挤进一个头部,磨蹭几下,再挤入半身,最后全部挤入。   “嗯……”直到整根没入,两人同时发出舒服地低吟。   事到如此,于薇也无力挣扎了,在何汝穆耳边轻道,“动作轻点,别让儿子感觉到。”   “放心,这车我做过震动测试。”何汝穆这样的人,就连办公室的隔音效果都做过测试,这么适合做车震的车,他怎么会没做过震动测试。   何汝穆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更不会做无准备的事,更更不会做有损于何小宝健康成长的事。   所以他这样笃定,自然是因为他百分百的可以确保不会让前方的人有任何感觉。   之后仰头对于薇微微一笑,便开始握着她的腰肢向上挺动。   每一次的进入都缓而慢,却又深到底,直戳于薇的敏感点。   几次后,何汝穆跟于薇俩人的粗喘声越来越大,于薇紧咬着嘴唇,捂着嘴,才没能让自己发出声音,但何汝穆的每一道压抑的低喘声都能传进她的耳里,那性感低暗的声音,简直比他的动作更让人着迷。   于薇微微垂头,一口咬住何汝穆的嘴唇儿,堵住他的声音。   接着开始配合他一上一下动作起来,何汝穆的那物涨得她满满的,令她舒服得很。   何汝穆也同样□,动作突然变快,连着二十几次的快速抖动之后,于薇突然颤着声音在何汝穆耳边含糊不清地吟道,“啊……哈……慢点儿何汝穆,我受不了了……”   “再等会儿,嗯?”何汝穆喘气不停,说是询问着于薇,实际上动作只减慢了一点儿。   三浅一深,依旧未停。   “唔~~何~~汝穆~~我受不了~~了~~”那样直接的刺激,于薇软软地趴在何汝穆肩头,每说一个字都是颤抖着的波浪音。   可何汝穆还没有尽兴,快感还未爆发,完全停不下来。   于薇猛地想起现在是危险期,声音突然重了很多,“不能留在里面!”   “不是说好还要再要个女儿么……”何汝穆低声说着,未再顾忌于薇,以前座位感觉不到的幅度猛地抽了几次,感觉到于薇的内壁不停地缩动了数次,身体颤抖持续了半分钟后,才慢下了动作。   但他依旧没有身寸,硬着……   于薇出了一身的汗,□过后,神智逐渐变得清明,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车座里,没脸见人了都,尤其下面是光着的,居然好大个岁数了,跟何汝穆玩车震……   何汝穆忧郁地抽出昂扬之物,叹道:“他没吃饱。”   “滚!”于薇一声低骂。   何汝穆乐了,将于薇放回到座位上,抽出纸巾,认真地给她擦着流出来的晶亮液体,又认真地给她穿上衣服,擦好汗,将脏的纸巾包好,放在一旁,吻了吻她的嘴唇儿,“这次怨我,下次不会了,还有半小时的车程,留给你的,睡一觉或是躺一会儿?”   于薇蓦地感动非常,扁扁嘴道:“你这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哪成想何汝穆非常认真地点了头,“确实是。我还没有缓解,所以晚上的时候在你的房间里继续吧,我记着我之前被你打断过。”   于薇:“……”无耻!   但又蹙眉想了想,他什么时候被她打断了?   于薇想了许久……才记起来,不会是结婚前第一次正式见她爸的那次吧?!记忆力要不要这么好!   **   因为两市之间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待终于到了家门的时候,于薇已经完全恢复好了,脸不红不白,言笑自若。   就是何汝穆那意味深长地目光,有些让她无地自容……居然一不小心就从了他!   何小宝其实最喜欢回姥爷家过节了,因为他姥爷永远宠着他,并且他亲爱的爹地都没辙!   “姥爷!”何小宝一看到于仕亨,就瞬间变得乖巧无比,冲着他飞奔而去。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可想死我了!”于仕亨牵起何小宝的手,就要带他去吃零食。   “爸。”于薇皱眉道,“他再吃就满嘴虫牙了!”   “我那都是精选的,含糖量很低的。”于仕亨歪鼻子瞪眼,“怎么?这是你生的儿子,就不是我外孙了?我宠宠他都有问题了?”   “……没问题。”于薇讪讪地说。   何汝穆笑了,“爸,没关系,您随意带他玩,于薇就是看他小同学里不少人的牙都不好,有些担心而已。”   于仕亨:“……”小心翼翼地问何小宝,“小宝贝儿,要不咱以后再吃吧?”   何小宝撇撇嘴,眼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嘤嘤嘤地要哭。   “啊啊啊牙不好就再治嘛!”于仕亨大手一挥,牵着何小宝继续走,“走,姥爷带你吃好吃的!谁都管不着!”   何小宝顿时破涕为笑,回头冲他爹娘得意洋洋一阵做鬼脸儿。   “简直反了天了……”于薇唉声叹气。   何汝穆却表示十分高兴,拉着于薇的手就往楼上她的卧室走,“正好,我也有事要办。”   于薇下意识地夹了夹腿。   何汝穆余光瞥到后失笑一声,“反应不错。”   于薇还没来得及反驳,何汝穆推着于薇就进了卧室,反手一锁,抱着于薇就将她抛到了床上。   迅速地脱衣服,反手一拉,将短袖脱下,顿时露出了精壮的六块腹肌。   于薇本还想逃,但见这风景,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儿。   “喜欢?”何汝穆挑眉。   “还……好……吧……”于薇眼睛有些发直。   何汝穆乐了,迅速地将于薇拖过来,脱她衣服。   裙子内裤都十分好拨,于薇也没有再矜持,心想每次她爸带何小宝去吃零食,至少要一个小时,而且家里隔音也不错……   两个赤果的人,相叠着跪在床上,背胸相贴,火辣激吻。   何汝穆跪在于薇身后,一手在上揉着于薇胸前蓓蕾,一手在下伸进两指在于薇体内,搅动着。   于薇转头与何汝穆接吻,一手抱着何汝穆的脖子,一手背在身后滑动着何汝穆的硬物,身体颤抖得不行。   “嗯……”何汝穆突然改为三指迅速进出,于薇整个人都没了力气,靠在何汝穆的身后,只是在颤抖着轻吟。   何汝穆激动非常,他那物已然在于薇的滑动下变得又直又长又硬又涨又粗……   何汝穆分开于薇的双腿,使她跪在他的两侧,接着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握着那物,缓缓挺紧她湿润的内壁。   “哈!” 即使有了之前在车上时的润滑,于薇仍旧敏感得止不住地发出声音。   “还没开始呢,保存点儿体力,一会儿声音哑了可就不好了……”何汝穆笑着说道,随即开始用力向上耸动。   何汝穆的臀肌十分漂亮,每一次的挺动,都让那臀肌有力地变化着。   同时双手按揉着于薇胸前的蓓蕾,若让旁人看了去,倒是会让人觉着那不是在色|情的做|爱,而是唯美的一幕。   啪啪啪肉体拍打的声音,随着何汝穆的动作,开始回荡在整个房间内,两个人的汗珠四处飞溅,虽然房间里开了空调,仍旧汗液不停。   于薇体力相比何汝穆总是相差很大,之后受不了的向前扑倒在床上,成了跪姿,而何汝穆用着标准的后入式进行快速抽|动。   “哈……”于薇受不住这样的速度,咬着被单,前后晃动着,“慢点儿……啊……!”眼角已经溢出了泪水。   “哈……”何汝穆亦开始低喊,这在床上的动作,可比刚才在车里的动作快了很多,而快感也是汹涌而来,挡也挡不住,浑身都是力量,只想快,更快。   于薇的那里,让他舒服得无以复加。   这十天的思念,洪水一样涌进,之后又让于薇面对面地望着他,将她的双腿缠在他的腰上,抱着她下床颠走,每一次都入得极深……   ……   俩人再下楼后,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也刚好开餐,一起上了桌。   但俩人默契地对视时,两人之间涌动的幸福气流,还是有些明显……   俞妍慧现在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大概也是因为有何汝穆在场的原因,至少不敢公开的再对于薇冷嘲热讽,一顿饭吃得相当团圆。   “粑粑麻麻!”何小宝突然放下筷子,一声大吼。   顿时吓了于薇一跳,这小祖宗又发什么神经了?!   “我爱你们!”何小宝又脆生脆气地喊道。   桌上的人全都扑哧一声笑,继而演变成大笑,于薇也笑倒在了何汝穆的怀里。   于薇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睛,“儿子,怎么突然跟爸妈说这个?”   何汝穆眼里也盈满了笑意,“听谁说了什么?”   何小宝指了指他姥爷,一本正经地对于薇说:“刚刚姥爷和我说你都没和他说过你爱他,姥爷表示很难过。我想了想,我觉着爱就应该表达出来,所以,以后每天我都会对你们说一次我爱你们!”   于薇猛地抬头去看她爹,于仕亨尴尬地笑了笑,“随口说的,随口说的,当不得真。”   于薇轻轻一笑,认认真真地说:“爸,我也爱你。”   于仕亨瞬间泪如雨下,“好好好,宝宝乖。”   这么多年,于仕亨最喜欢叫于薇的还是这个昵称,宝宝。   而这么多年,这个中秋节,是一家人过得最团圆的中秋节。   饭后,何汝穆陪于仕亨下棋,何小宝悄悄地将于薇叫进了厨房,“麻麻,姥爷给你留了好吃的,嘘……”   于薇纳闷地问,“什么?”   何小宝踮着脚尖儿够着于薇轻易就能碰到的盘子,然后打开,赫然放着两块月饼。   何小宝一板一眼地说:“麻麻,上面那块是姥爷给你留的,他说你从小就爱吃豆沙的。底下那块是我给你留的,我记着你也爱吃莲蓉的。”   当了妈的人,总是容易感动。   于薇眼睛微红,笑着问他,“客厅不是有月饼吗?为什么要单独给麻麻留?”   “因为麻麻是唯一的啊,我当然也要给麻麻唯一。”   于薇轻轻一笑,蹲□,用力地啵了一口何小宝的额头,“宝贝儿也是妈妈的唯一!”   **   生命,再回首时会发现,围绕于身旁的,自始至终就是三种情。亲情,友情,爱情。   大喵在这里愿每个人都能幸福拥有这三种美好的感情。   中秋节快乐,我的宝贝儿们。   ☆、110、番外 ...   危险期办事儿,这就一个字儿:准。   何汝穆一击即中,于薇再次怀孕。   因为何小宝的乖,于薇倒是无所谓第二胎是男孩女孩。说好的,第二胎,她来教育。男孩的话,她就给教育成谦谦君子,女孩的话……都随意,只要别太疯就好啦。所以于薇只是安心养胎,其他都不在意。   就是她不在意,不代表何汝穆不在意。何汝穆借着陪于薇去医院做检查的名义,私下里找朋友跟妇产科大夫说通,问出了结果。   是女孩。   何汝穆当场就湿了眼眶。   没想到他这样的人,老天会这样眷顾,让他儿女双全,可以儿女承欢膝下。   何汝穆为了这个女儿的到来,开始有意识的做好事,又资助了很多慈善事业,同时开始不动声色的为女宝宝做准备。漂亮的衣服,玩具,婴儿床,每一样都是他亲自挑选,并乐在其中。   只是何汝穆虽然嘴上没有说他知道是女儿了,做事也不着痕迹,但于薇还是有所感觉。老夫老妻这么久,自然十分了解他。何汝穆那嘴角,眼梢,每天里都挂着笑。而且还会常常趁她不在的时候,问何小宝妈妈生个小妹妹好不好。   而她为什么知道何汝穆这样总问何小宝,是因为何小宝终究跟妈妈最亲,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偷偷地告诉她啦。   何小宝也表示自己想要个小妹妹。之前他就跟何汝穆于薇抱怨过,为什么他们两个认识的朋友的孩子都比他大,最讨厌叫他们哥哥姐姐了,虽然何汝穆告诉他可以不用叫,但理儿却摆在那,还是让他很有挫败感。   现在要有小妹妹了,何小宝得偿所愿,自然也是眉开眼笑地高兴得很。   于薇呢,她每每见到何汝穆对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时,也都觉着心情十分舒畅。   这样一来,他们一家三口每人每天笑逐颜开的,到处都弥漫着幸福温馨的味道。   **   怀何小宝的时候,可真把于薇折腾坏了,头疼又不地吐。这次第二胎倒是好了很多,不孕吐,只嗜睡,前五个月非常安逸。   眼见着于薇的肚子一天天渐大,何汝穆再次不理朝政,回家陪娘娘。   四个月后,一个奶娃娃终于出生。   一声啼哭,响彻产房。   一年后,奶娃娃除了她爹天天叫她小公主外,有了新绰号——何小胖。   何小胖这小女娃子,表示真的很胖,并且是越来越胖,胖胳膊胖腿儿胖脸蛋,也很……呆萌呆萌的,或者说是……笨。   大概聪明的基因全部都遗传到何小宝那去了,遗传到何小胖身上的,都是于薇跟何汝穆的性格缺点。   于薇偶尔脾气很大会炸毛,偶尔会脑袋不灵光,何汝穆偶尔会默不作声一个人想事情,任人怎么问都不会说出口。   何小胖全部都遗传来了,当然还有一点,性格虽然遗传了爹妈的缺点,但长相绝对是遗传了优点。   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皮肤好的吹弹可破,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深深的酒窝,小嘴儿可漂亮了。   而关于何小胖的那些性格小特点……   ①脾气大易炸毛。   “麻……麻……”何小胖饿了,就会叫这两个字儿。   于薇在的时候,何小胖胖胳膊胖腿的不停往于薇身边爬,咧着嘴儿咯咯笑,伸脑袋往她胸前凑合。   于薇不在的时候,何小胖找不到麻麻,就开始炸毛。不管手上抓到了什么,都往嘴里塞,尤其看到纸的时候,扯完撕,撕完扯,还要往嘴里塞。   一次于薇去接何小宝放学,何小胖找妈妈找不到,黑漆漆的眼睛四处搜寻,最后抓到了个硬纸。   可是硬纸怎么撕都撕不开,何汝穆一时没看住何小胖,何小胖被自己的笨劲儿给气到了,眼睛鼻子都气红了,扔了纸,对着自己的手就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自己开始哇哇哭。不管何汝穆怎么哄她,她都不停哭。还是何汝穆实在没了辙,让于薇赶紧回来,于薇亲自哄她,才把她哄好。一个星期过去,牙印都没掉……何汝穆都心疼坏了,因为这件事,立刻养成了随时随刻不走神全神贯注看着小公主的习惯。   这小公主炸毛的时候,简直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②脑袋不灵光。   何小胖十分喜欢她的小哥哥。(关于何小宝和何小胖的大名究竟是什么……我是真的还没有想出来,先这么叫啦哈哈)   何小宝也十分喜欢他这个胖乎乎的妹妹。   何小宝八岁,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于薇跟何汝穆有时忙不过来,叫月嫂来陪他们俩的时候,何小宝就代替了他爹,一眨不眨地看着何小胖。   但因为何小宝腹黑,有时候越喜欢的东西,就越喜欢逗着玩,于是何小宝偶尔就会痘痘何小胖。   何小宝将触屏平板电脑放在何小胖面前,教她玩游戏,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   何小胖新鲜劲儿上来,不管懂不懂,小手就不停在上面滑着,眼睛专注地看着屏幕,自得其乐,嘿嘿嘿地笑。   何小宝心血来潮,截了个游戏页面的图,彩印下来,粘到了正方木板上,给她玩。   何小胖竟然没发现不对劲儿,对着纸板,乐不思蜀地玩了一整个下午……   于薇回来的时候,目瞪口呆地看着何小胖傻玩傻乐,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她这闺女……会不会太笨了点儿?虽然一岁小孩不能懂什么,但她居然能对着一动不动的纸玩一下午?   “还真像你。”身边的何汝穆突然笑着说,然后走过去抱起何小胖,“我的小公主,爸爸回来咯!”   何小胖咧嘴继续傻乐,“粑……粑……”   于薇:“……”凭什么脑袋偶尔不灵光就像她啊……!   ③默不作声的一个人想事情,并任人怎么问都不会说出口。   何小胖三岁的时候,仍旧是个小胖墩儿。而她的小哥哥,又变高变帅了。   何小胖起初对有这样的哥哥非常骄傲自豪,总爱跟在她哥哥屁股后到处玩。可久而久之,就听到了小闲话。   “你怎么会有这么胖的妹妹啊……”   “你们俩长得也不太像啊,是亲生妹妹么……”   小孩子说话总是口无遮拦,大人面前乖巧伶俐,大人不在就什么话都说。   何小宝听到后,不动声色地将两个人记了下来,再上学的时候,采取了最直接的方法,匿名写了这两人干的坏事儿,交给了老师。   阴险怎么了,何小宝表示凡是说她妹妹坏话的人,他都要让他们付出小代价。那是他家小公主,各个都宠着她呢,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议论她,简直活腻歪了……!   而何小胖呢,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扁着小嘴儿,开始不停地想这件事情。想了没几天,小胖妞就瘦了。   于薇可心疼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把何小胖搂在怀里,轻声问她,“宝贝儿,跟妈妈说,最近怎么啦?”   何小胖把脑袋埋在于薇怀里,一个劲儿的摇头。   于薇抬头看了看何汝穆,无声地说:“好像受委屈了……”   何汝穆立即放下杂志,也躺了下来,把何小胖揪到自己怀里,“小公主,跟爸说,是不是听见谁说什么了?”   何小胖扁着嘴儿委屈地看着何汝穆半晌,最后眼一眨,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仍旧未说话,挤在何汝穆怀里呜呜地哭。   这把于薇跟何汝穆心疼的,小公主哭起来就不容易停,眼圈通红,小眼泪儿跟龙王女儿似的,吧嗒吧嗒着掉,纷哧吩哧地直喘。   可到了这程度,何小胖依旧绝口不提她听到了什么。   后来还是何小宝偷偷跟他爹叙述了一遍这件事,何汝穆才明白小公主被人说胖被人说她不是亲生的。何汝穆自认为养不教父之过,他的宝贝儿女儿都有人敢欺负,活腻歪了!   立刻着手查那两个长舌头的小孩的爹妈是谁,整治——   何小宝听着他爹打电话安排事情,嘴角一翘,乐得斜斜的。这爷俩,真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   何小胖就是在何汝穆跟何小宝这样的保护下,逐渐长成了名符其实的小公主,也成了于薇的贴心小棉袄,又乖巧又可爱。   只是,遗传爹妈这样性格的何小胖,却在十八岁那年,遇到了宿敌,再次同她妈妈一样,认定了那人,就开始展开猛烈的追求攻势。   幸而,何小胖比她妈妈要幸运得多,她的那位宿敌,刚好也喜欢她。   对她只有一个字:宠。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下午shirley点单何少小女儿的小剧场~单纯的温馨小剧场欧~   记得下次更新看倒数第四章~   ←爹爹带着胖女儿,哈哈哈 ━━━━━━━━━━━━━━━━━━━━━━━━━━━━━━━━━ 本文内容由【朢着兲涳】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