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巨星之名器炉鼎 作者:盈澈逝雪 文案: 三流小明星骆丘白要嫁人了,据说对方是个钻石级大金主,人帅钱多,除了不举没有缺点 他想自己痴情影帝多年只换来一句分手,还不如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可谁想到大金主竟是个克妻克子的鳏夫命,不仅身患怪病活不到30岁,还准备拿他当人形炉鼎XXOO来冲喜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自己会是传说中的名器内媚体质,见到器大活好的金主就腿软?说好的不举呢! 这是一个先婚后爱,合籍双修,名器炉鼎谁用谁知道的狗血啪啪文 娱乐圈,潜规则,有萌包子出没 强势爱妻忠犬攻X温润内媚明星受 1V1 HE ☆、1【名器之声】     初春骤雨,细如牛毛。   青色的衣摆扬起,被雨水浸透,在风中发出扑扑的声响。藕色伞尖的水顺着袖口滑落,在脚底汇聚成一滩浅浅的水洼,血水像浓重的胭脂般在其中晕开。   “我总是要在原地等你的,只看你愿不愿意回头看看我。”   柔韧的声线,起承转合,带着一丝苦笑和千丝万缕的情意,在氤氲的雨夜中飘散。   对面的女子抬头,对上一双细长缱绻的眼睛,失了神。   这一刻,耳边只剩下飘飘洒洒的雨声。   “卡!”   “孙蓉,你的台词呢?”   导演的声音响起,拉回所有人还沉浸在戏中的神智,女主角猛地回过神来,耳朵瞬间涨红了,“抱、抱歉,请重来一遍。”   手里的纸伞垂下来,她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在一个无名三流小演员面前忘记了台词,这男人是谁,声音怎么……这么奇怪,一听简直就像让人上瘾似的。   “算了,这一场就到这里,你先休息一下,下一场十分钟后准备。”   导演一声令下,周围四五个助理拿着大毛巾一拥而上,把孙蓉裹的严严实实,有人给她递纸巾,有人给她擦头发,而他对面的男人却孑然一身,用早就湿透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冲她笑了笑,没多说话,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新锐影后叫住他,男人刚想开口,就听远处的经纪人叫他,“骆丘白,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就来了。”他应和一声,冲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卷起沉重的戏服袖子往外走,神色一改刚才戏中忧郁凄清的样子,带着一股阳光的笑意,倒是把他一副平和中庸的长相映衬的亮眼了几分。   盯着骆丘白远去的背影,编剧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导演翻了翻骆丘白的资料,游走在三四线外的小演员一个,入行三年代表作一部都没有,倒是得罪了不少贵人。   他随手把资料扔到了一边说,“演技倒是不错,就是长得太乏善可陈了点,就凭他这长相在马路上大把抓,演不了誉满京华的二皇子。”   “可是他的眼神把握的非常好,特别是刚才盯着孙蓉看的那个目光,啧啧,如果不是知道在海选演员,我真要以为他对孙蓉是真的爱而不得了。”   剧务提起刚才那一段仍然津津乐道,意犹未尽一般摸着下巴说,“还有他的声音,还真够特别的,连我这个大男人一听骨头都麻了半边,这要是说起肉麻的台词,绝对能秒杀不少小姑娘。”   导演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那有什么用,跟这种没背景没长相的三流小明相比,我倒是宁愿找个漂亮有背景的花瓶,至少看着赏心悦目。”   拿着戏服站在不远处的骆丘白听到这话,脚步顿住了,擦了擦脸上还没有来得及卸掉的“血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能被人家夸一句演技好,也算是值了。   他的演技能不好么,跟大名鼎鼎的影帝孟良辰谈了一年的恋爱,就算是耳濡目染也该学到了些皮毛。   更何况,他也没兴趣告诉别人,刚才那句台词,他曾经也这样告诉过孟良辰,可结果呢?他倒是上赶着等在了原地,可人家根本就不屑回头,或者说曾经回过头,但是视力不好没找到自己这张乏善可陈的脸。   什么“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搁在他骆丘白身上,永远是个笑话。   他想着想着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拿着戏服走过去交给剧务。   旁边的导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官腔说,“小骆啊,你刚才的表演不错,但是我们考虑再三,你并不适合这个角色,今天辛苦你了,不如中午一起跟着大家吃顿午饭再走吧。”   所谓的午饭,如果不是有台词的角色,就是五块钱标准的盒饭,想要在里面找点油花都很困难。   骆丘白心想着如果不是这施舍流浪狗一样的态度,他还真愿意厚着脸皮吃个盒饭再走,他的房租已经快到期了,存折上的钱也不多了,要是再不节省一点,恐怕就要去睡大马路了。   可惜温饱问题固然重要,但他仍觉得自己尚且还有几分血性,不能为了五块钱扔了自己不怎么值钱的脸皮,于是笑眯眯的开口说,“多谢赵导了,咱这片子虽然大制作大手笔,但也不能让我平白无故占了便宜是吧?今天打扰您了,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跟您合作一次。”   说完场面话,他乖乖识趣的转身就走,结果旁边的经纪人李金鑫一把拉住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过头陪着笑脸说,“赵导,您看他演不了男二号,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别的小配角之类的?哪怕是个路人甲,能沾上赵导您的美名,也是我们天大的荣幸了。”    导演被捧得有几分得意,更加端起了架子,刚想颐指气使的再多说两句,结果一眼扫到不远处前簇后拥走过来的一个漂亮男人,当即脸色一变,推开挡道的骆丘白就迎了上去。   “这不是小瑞么,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二皇子的角色可是非你莫属,今天这一天我就等着你来了!”   满脸横肉的导演笑成了一朵菊花,一群剧组的人争先恐后的围过去,挡住了那漂亮男人的脸,骆丘白认得他,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某偶像歌手。   原来早就定了人选,就等着正主大驾光临,他这种当炮灰的纯粹是来陪太子读书,淋了一上午雨,简直是瞎折腾,还不如在家里睡大头觉滋润。   骆丘白撇了撇嘴巴,伸了个懒腰转身钻进车里。   李金鑫冷着脸紧跟上来,一上车就毫不犹豫的破口大骂,“好不容易争取到男二号的角色,却被人横空插了一脚!那个小歌手,就靠着一张脸吃饭,演起戏来僵硬的像条死鱼,要不是爬上了千达百货王总的床,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他越骂越难听,一回头却发现骆丘白正蒙着外套睡觉,当即就怒了。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瞧瞧你这怂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背景没背景,就你这样子还想混娱乐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要不是我在公司里得罪了人,被分到你这个赔钱货,用的着像现在这样累死累活吗?”   这些话听得骆丘白耳朵里都生了茧子,他打了个哈欠,睁开细长的丹凤眼点了点头,“是啊,我的确没脸蛋没背景,所以麻烦你高抬贵手,让我这个赔钱货先补个眠行吗?”   李金鑫一听他的声音,心肝就一通乱挠,稳了半天情绪,火气反而更大了,一把扯住他的领子,“你说你有把这么好听的嗓子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之前那个孙制片难得对你感兴趣,不过就是摸了你几下,让你给他喂口酒,你能少块肉是怎么地?结果你把人给得罪了,到现在看见你就封杀,活该你一辈子演龙套,连个男配都混不上!”   “还有上次那个王名嘴,人家可是主持界的大腕,让你脱光了给他唱个叫==床调,你直接给了他两个嘴巴,现在连他妈娱乐节目都封杀你,你是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你想喝西北风,可千万别拉我做垫背!”   提到这件事情,骆丘白的脸色变了,他一向好脾气,对谁都一副笑模样,但此时破天荒的冷了脸。   “够了,鑫哥,我说过了,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李金鑫冷哼一声,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还跟我摆清高?在这个圈子里混,有几个是干净的,别说是你这长相的,就算是顶尖的绝色也不敢拿乔,该抱大腿就抱大腿,身体值几个钱?拿到手的人民币才是自己的东西。你要是哪天能攀上高枝,我也就烧了高香了。”   说着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骆丘白被逗笑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认识几个高枝,孟良辰这个天王级影帝,前几天还是他的男朋友呢,不过要是让李金鑫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不,应该说凭这家伙的尿性,只会因为自己没有哭爹喊娘留下孟良辰这座金山而气到吐血而已。   车子缓缓的在路上行驶,细密的雨丝拍打着玻璃,路过高架桥的时候,对面一座高楼上竖着一幅巨大的广告牌,孟良辰英俊逼人的五官在雨幕中熠熠生辉,那双墨色的眼睛带着温柔脉脉的神色,俯瞰众生,像个君临天下又兼具仁爱的王者。   曾经这个男人是属于他的,他们在阳光下偷偷地接吻,在黑夜中紧紧地拥抱,像天下所有情侣一样,分享同一杯热可可,可是这个男人现在属于所有人,就是不属于他骆丘白。   车子疾驰而过,孟良辰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骆丘白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听不清李金鑫究竟在他耳边又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头发上的水汽还没有干透,衣服上带着一层湿漉漉的凉薄,他把自己更深的埋进外套里,盖住眼睛,随着车子被动的赶去下一个通告地点。   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分手罢了,有什么了不起,他这样告诉自己,却忍不住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操,真他妈的冷。 ☆、2【你竟不举】     拍了一下午广告,骆丘白累得全身酸痛。   所谓“拍广告”其实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一点跟做苦力也没什么区别。   这是一款运动鞋的广告,为了强调舒适度,安排穿着高跟鞋的女主角,偷偷拿走骆丘白放在沙滩上的鞋子,等到他发现的时候,美女已经穿着他的鞋坐着摩托车走远,当然还不忘冲着骆丘白狂追的身影来个飞吻。   如此烂俗的创意,全部镜头都在鞋子和美女身上,骆丘白作为大绿叶,完全没有露脸的机会,却要一次又一次的追在车后面,跟个猴子似的大呼小叫。   整整一下午,他都忘了自己赤着双脚跑了多少路,脚底板磨出一层水泡,疼得钻心的时候,他试着问导演可不可以穿上鞋子,结果却换来一句“就是看你的脚长得顺眼才选你,穿上鞋还要你做什么?”   一句话噎的骆丘白说不出话来,等到晚上站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门口时,他偏过头看着彩色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   虽然不至于帅的突破天际,但也是有鼻子有眼,算是小有姿色,怎么在那个坑爹导演眼里,他这张脸就不如脚丫子了?   “你走什么神,赶紧进去,跟导演和制片攀攀关系,下次没准还能继续合作。”   李金鑫用力推了骆丘白一把,他踉跄一下回过神来,无奈的撇了撇嘴巴,“鑫哥,在这个剧里,我不过就是个出场不到十五分钟的龙套,何必来这里跟他们搀和?”   “你懂什么,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豪庭会所!名流富商云集的富贵乡,就算你不跟剧组的人攀关系,也要努力在这里混个脸熟,没准你出门撞上的人,就是你日后的大贵人。”   李金鑫又推了他一下,抬手看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先走一步,你必须把这个宴会坚持到最后,要是明天剧组杀青的新闻照片里我没找到你的影子,公司的公寓你也不用住了。”   这一句话戳到了骆丘白的痛点,他现在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也不够在市区买一栋一室一厅的房子,能住在公司公寓已经是捡了个大便宜,要是再被赶出去,他就真的流落街头了。   想到这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白色的西服,略显陈旧的款式,却恰到好处了勾勒出骆丘白窄细的腰线。他的个头很高,肩背挺直修长,骨肉均亭,头发被李金鑫涂了厚厚一层发胶,高高的梳起来,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乍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八十年代上流公子哥的派头。   硬着头皮走进宴会厅,他冲几个相熟的人打招呼,他在剧组的人缘不错,不少化妆师和剧务都跟他很聊得来。   但是这种宴会是主角和导演的天下,他们压根不记得剧组里曾经有骆丘白这一号人物,也没有把一丁点目光往他身上放过。   骆丘白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跟谁都搭不上话,看着这些名流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样子,他脸上仍然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起来风度翩翩,心里却十分的无奈和尴尬。   “丘白,你一点也不适合娱乐圈。”   耳边响起孟良辰的话,骆丘白下意识的攥紧衣角,他记得自己当时说,“当个好演员是我的梦想,我绝对不会放弃。良辰,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你。”   那时候孟良辰只是笑,揉着他的头发说,“丘白,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种人。”   “我们是一种人。”就算以前不是,我也努力让自己适应这里。   骆丘白坚定地反驳,但是没有人再回答他。   孟良辰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宴会厅里的乐队热情洋溢演奏的小夜曲,此刻听起来有些刺耳。   骆丘白又灌了几口红酒,上午淋过雨的脑袋昏昏沉沉,下午磨破的脚底板疼得钻心,他偷偷地打了个哈欠,看着在场的欢声笑语,知道自己反正也融不进去,干脆拿着一杯酒,转身就走。   这家会所他没有来过,但是世界上所有富商名流聚集的地方都大同小异,他扯开自己的领结,脱掉白色的西装,把下摆从裤子里拽出来,只穿一件白色的丝绸衬衫,走上二楼。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楼下开派对,楼上静悄悄的很安静,他随手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呵,这化妆间里还有个豪华沙发床,待遇不错嘛。”   他笑着弯起眼睛,把西装扔到一边,一屁股歪倒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像条八爪鱼一样仰躺在柔软的靠垫上,平时那股慵懒的惰意又涌了上来。   他抬手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宴会才能散场,他可以在这里偷偷补个眠,还不被李金鑫那个守财奴发现。   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他端起酒一饮而尽,红色的酒液顺着光滑的下巴淌进他的领口,把白色的衬衫打湿,氤出绯红的水渍,他也顾不上这些,把手机设上闹钟,抱着一个枕头就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睡意朦胧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砰”一声撞门声。   骆丘白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听到隔壁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往旁边看,这一看不要紧,这时候才发现身侧竟然是一扇可以活动的巨大苏绣屏风,他身处的这间房还有一个互通的子母间,就在隔壁。   大门砰一声甩上,两个紧紧相拥的男人纠缠着走进来。   一个矮一点的男人,不停的笑着,手指在另一个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膛上滑来滑去,整个人像条无骨鲶鱼似的贴在对方身上,嘴唇里溢出一连串轻喘和低吟,大腿一盘勾住男人的腰轻声说,“祁公子,上一次去找你,你不见我,这一次我可抓住你了,你不许丢下我。”   骆丘白盯着这人很是一惊,差一点发出声音。   谁能想到炙手可热的亚洲第一型男,影视剧里总是出演正派硬朗角色的李天奇,私底下竟是这样一个人。   骆丘白透过屏风缝隙,看到了李天奇对面的男人。   这人有一双深邃锋利的眼睛,铁灰色衬衫下是结实精壮的肌肉,整个脊背流畅挺拔,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一张刀削斧凿,英俊到发指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即便是额头沁着汗水,呼吸粗重而炙热,一双眼睛仍然锐利刺目。   骆丘白在心里默默地吹了个口哨,啧啧两声,虽然不知道这位“祁公子”是谁,但是不可否认这男人长得很帅,身材也不错。   男人像是打量商品一样看了李天奇一眼,摇了摇头说,“你不行。”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毫不拖泥带水,像是陈述事实一样,虽满含情==YU却异常冷漠,直接让对面的李天奇动作一僵。   “祁公子,您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我很干净的,而且我其实……心里一直很仰慕你。”   李天奇露出笑容,把男人缠得更紧,手指不老实的到处摸,伸手去解男人的腰带。   男人推开他,仍旧面无表情,“我对你没有兴趣。”   李天奇毫不灰心,被推开接着又黏上去,继续大着胆子上下其手。   骆丘白太佩服他这抱大腿的功力了,被这么打脸还笑得出来,看着屏风那头越缠越紧的两个人,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非常确信自己要是这时候被发现,保准会被那个一看就不好相与的祁公子活剥了皮。   骆丘白啊骆丘白,你说你这是什么狗屎运,他苦笑着抓了抓头发,自我安慰,反正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看到亚洲第一型男的活春宫,这可是独家限量,全球首播。   “你瞧,祁公子,你的呼吸都变了呢……你也是想要我的吧?”   李天奇骑在男人身上,对上赤红滚烫的双眸,轻笑一声,以一个虔诚膜拜的姿势蹲下,撩拨着男人身前的器官。   “我再说一次,你,现在出去。”   男人的声音沉了几分,虽然努力保持镇定,身体仍然因为剧烈的情=潮而微微颤抖,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击的狮子似的,散发着浓重的雄性荷尔蒙。   这等美色,骆丘白作为一个GAY当然也愿意欣赏,他盯着他起伏的结实胸膛,觉得这件事有点意思。   这位祁公子情=YU澎湃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中了春XX药,男人下面那根东西冲动起来,可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偏偏这时候有人主动送上门来都不吃,你俩到底谁潜谁啊?   这时候李天奇柔若无骨的黏上来,拉开拉链,拿出了男人下面那一根,顿时馋的咽了咽口水。   饱满的色泽,笔直粗==长的形状,坚硬骇人的前端,即便是还没硬起来,那尺度已经看起来相当可观,若是真正雄伟起来,钻进身体里的滋味肯定销==魂蚀==骨。   看到这里,骆丘白也吓了一跳,顿时觉得自己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乖乖,这男人是怪物投胎吧,怎么下面这根大……大成这样?难怪李天奇上赶着倒贴,敢情这位还是个器大活好的主。   男人似乎也在挣扎,讳莫如深的看了李天奇一眼,没有再赶他走。   这居高临下的一眼,给了李天奇莫大的鼓励,他捧着大家伙,低头想要含进去,可又觉得实在是太大,心里胆怯,只是用手上下的套==弄,嘴里还不忘配合着发出销魂的口申口今,明明男人没搞他,就已经全身酥了。   男人目光深邃如墨,脸色的情==潮越来越汹涌,整张脸都沁出了汗水,可下面那根被揉捏的东西死活没有半点反应。   李天奇也着急,生怕祁公子嫌弃他伺候的不好,轻拢慢捻抹复挑,把浑身解数都用上了,这一通手段要是用在普通男人身上,早就身寸了不知道几回了,就连骆丘白这个无心乱入的都有点把持不住了,可是祁公子那玩意儿仍然稳如泰山,死活不抬头。    李天奇的脸绿了,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骆丘白,这时才恍然大悟,这器大活好的祁公子,敢情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不举草包!   他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接着慌忙捂住嘴巴,在心里无声的闷笑。   这心态就跟穷吊丝突然知道欺压他们的土豪被戴了绿帽子一样,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没办法,实在是被人打压了太久,只好先拉这位无辜的祁公子来躺个枪。   索性屏风那头的人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李天奇受了打击,蔫的像根腌黄瓜。   男人此刻仍然情==潮澎湃,呼吸沉重急促,目光倾斜在某一处略微一顿,接着转过头来冷淡地说,“我说了,对你没有兴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祁公子,我可以的……你让我再试一次,我功夫很好的,我……”   “出去。”   男人不理会李天奇的哀求,倚在沙发上冲门口扬了扬下巴。   没有比对方YU火焚身,却对你毫无性==趣更打击人的事情了,李天奇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此刻再也呆不下去,灰溜溜的逃走了。   男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的时候目光紧紧地锁住了旁边的屏风。   骆丘白这会儿还自顾自傻乐,就听一道低沉冷淡的声线突然响起,“出来。”   他身形一僵,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干不至于被发现吧?   慌乱的闭上眼睛,他开始装睡,本以为可以这样糊弄过去,却突然听到屏风“嘎吱”一响,竟被男人硬生生推开。   这玩意儿怎么是折叠的!?   骆丘白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男人慢慢悠悠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开口,“我数到三,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1、2——”   再也装不下去的骆丘白,任命的睁开眼睛,猛地对上男人深邃入墨的眼睛,他心口一跳,露出谦和惭愧的笑容,“那个……其实我只是碰巧路过,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柔韧微哑的声音落地,祁沣猛地皱起了眉头。   全身的情==潮暂歇,短暂的死寂之后,陡然像洪水猛兽一样迅速将他淹没,让他的血液都控制不住沸腾了。   就连下面那根二十多年从不曾有反应的器官,也迅速的硬=了起来。   他眯着锋利的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只是因为这人的一句话有了反应! ☆、3【别耍流氓】     “那个……其实我只是碰巧路过,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这话骆丘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种借口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祁沣挑眉看他一眼不说话,两个人僵硬的面面相觑。   骆丘白只觉得被这男人冷漠的眼神瞟上一眼都快没法呼吸了,侧着身子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机,努力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先生,你看,我真不知道这间房是有主的,不小心闯进来实在很抱歉,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他嘴上四平八稳地说着,可是动作却出奇的快,恨不得连一秒钟都不愿耽误,转身就往大门口走。   男人一直盯着他,呼吸粗重急促,精壮高大的身体紧紧绷着,倒是没有去阻拦。   骆丘白见状长舒一口气,学着李金鑫的口头禅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侧身从男人身边擦身而过。   就在两人肩膀分离,骆丘白以为自己终于得救的时候,一只炙热有力的大手突然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接着不由分说把他推到屏风上。   巨大的落地屏风“砰”一声被震的晃动了两下。   祁沣整个人顺势压在骆丘白上方,像一座雄伟的山一样把他覆盖,连头顶的光都完全的遮住了,“你以为说这种话我会信?”   骆丘白吓了一跳,后背被屏风上凹凸不平的花纹咯得生疼,一抬头就对上男人刀锋一样的眼睛。   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有隐疾的男人不能惹!   “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一听他的声音,呼吸更加的粗重了,接着像是压根不听他解释似的,一只手突然攫住他的下巴,逼着他仰头跟自己对视。   细眉长眼,一副温顺好说话的长相,整张脸清汤寡水,平凡的没有任何看点,唯一说得过去的只有这双有神的丹凤眼,怎么看也不像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长相,怎么就能如此轻易地引起自己的情==YU?难道这人有什么妖法或者对他下了药?   祁沣一脸的疑惑,手指不断收紧,英俊的眉宇蹙起,像是解决什么高深的数学难题似的,把鼻尖凑到骆丘白的脖颈间。   很香,不是香水或者任何化工香精的味道,像是体香……很勾人。   骆丘白被他的举动惊得都毛了,他在娱乐园浸=淫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眼前这男人都贴上来了,他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成了傻子,果然这世界上有权有势的人都一个样,都他妈不举了还不忘耍流氓。   心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憋出一股火气,他抬腿就往祁沣腿间一顶,冷下脸来说,“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如果刚才别人没有满足你,请去他的娱乐公司申请退款和二十四小时包邮服务,别在这里跟我一个路人过不去。”   一句话掷地有声,祁沣挑了挑眉,眼睛里罕见的带上了点笑意,“看来,刚才你真的什么都看见了?”   他的身体仍然不受控制的轻颤,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下面那根破天荒的越来越硬,脑袋上的汗都顺着鬓角淌了下来,但是他发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只要他一贴上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那股无处发泄的狂躁就会舒缓很多,一听他说话,脊椎缝里就酥酥麻麻的窜上来陌生的快==感。   他越贴越紧,把骆丘白所有退路都封死了,像是研究什么新奇玩具似的,这边摸摸,那边抓抓。   骆丘白怒火中烧,长得帅可不是你不要脸的理由。   一把推开他,警惕的往门口挪了一步,“当然,我要是没看见怎么会知道你不举?”   男人的脸瞬间一僵,一把又把他扯回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举,这次听清楚了,要不要我再大声点给你唱出来?”   骆丘白抓住这个小辫子就不松手,一副幸灾乐祸似的笑着说,“我说祁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不过你这嗜好也够变态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不举就放规矩一点,否则别怪我把这件事给你抖出去。”   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祁沣的眉头越皱越紧,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那个该死的怪病好像又加重了。   全身的血液疯狂的涌动,情==潮铺天盖地向他袭来,让他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男人生吞下去解解身体的渴。   骆丘白看他垂着头,像只吃不饱的饿兽一样喘着粗气,猛地抓住机会推开他,冲着大门口就跑。   开玩笑,他可没兴趣陪这位“祁公子”玩斗嘴游戏,这时候再不跑就是傻瓜!   他这时候也顾不上形象了,顶着一头乱发扑到门口,手指刚碰到把手,就被人猛地从后面扯回去。   骆丘白的领子被一下子扯开,露出两块狭长的锁骨,祁沣野兽似的紧紧盯着他,目光仿佛X光一样让他头皮发麻。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告诉我,你叫什么。”   骆丘白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N多以前被政商富豪玩死的小明星,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别提能不能混下去,就算是明天的太阳能不能见到也是问题吧?   手心一哆嗦,他猛地掏出手机在祁沣面前一晃,“我告……告诉你!你别逼我,刚才你跟李天奇的破事儿我都用手机拍下来了,你要是再不放我走,我可马上给你发到网上。”   “闭嘴!”祁沣一听他的声音就心跳急速,骨头发软,猛地捂住他的嘴巴,“名字!别跟我废话。”   “你真不怕?堂堂祁家公子,竟然是个不能人道的草包,宣扬出去你可就真的身败名裂了。”   骆丘白脸上仍然一副高冷的威胁姿态,用最后的努力保持镇定,实际上紧张的早就心口砰砰跳了,天知道什么狗屁祁家公子,他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么说完全为了唬他。   “有种你就试试。”   祁沣这次干脆不跟他废话了,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扔到旁边沙发上,伸手就开始往他衣服里摸,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骆丘白失声叫了一声,祁沣持续积攒无法释放的YU==望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他受不了折磨,下意识的低下头,惊得骆丘白大喊一声,“你再过来一点我就立刻按发送键!”   祁沣动作一顿,就在这时,骆丘白之前设置的闹铃突然响了,他像是见了救星似的,抓住手机凌厉的说,“刚才我已经把你的丑事发给了我朋友,现在他给我打电话了,如果我不接,一分钟之后你不举的事情就会立刻传遍网络,你不信就试试!”   祁沣懒得搭理他,盯着他不断挣扎露出来的一截修长脖颈,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他倒要看看这人的嗓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勾人摄魄的猫腻。   “嘶!”不举男,你他妈属狗的!   柔韧微哑的声线响起,仅仅是一个音符,瞬间让祁沣的腰眼一软,怪病彻底的复发了,四肢竟然用不上一丝力气。   骆丘白抓住机会,猛地掀翻他,连外套都来不及拿,手忙脚乱的往外跑。   “不准……走,你的名字!”   祁沣伸手去抓他,神色痛楚,脸色通红,看起来带着病态,已经不仅仅是中春XX药那么简单了。   骆丘白脚步一顿,迟疑了一下,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少爷,您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   骆丘白慌了神,这家伙竟然还有保镖,那他出门不就等于撞到了枪口上,万一被这些人抓回去继续给他家少爷暖床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暗骂一声,把外套缠在腰上,顺着窗户就跳了下去。   外面还下着雨,他猛地打了个哆嗦,祁沣踉跄着追到窗口的时候,他已经抱着一根粗管子从二楼滑到了花园。   抬头对上祁沣的视线,他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的大喊一声,“不举男,再见!”    “少爷,要追吗?”   保镖此时已经围了上来,祁沣头昏脑涨的靠在墙上,双目赤红,盯着骆丘白逃跑的背影,摇了摇,“不用了。”   “先送我回去,这该死的病又发作了。”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抽干了全部力气,捂住绞痛的心口,闭上眼睛缓缓道,“还有,刚才那个人,给我查出来是谁。” ☆、4【名器炉鼎】     量完体温,吃上镇定剂,祁沣的状况终于稳定了下来,虽然仍有点低烧,但之前暴涨的情==潮总算是偃旗息鼓。   他躺在床上,脑袋上枕着丝绒缎面的枕头,脸色是大病初愈般的苍白。   旁边的佣人帮他噎好被角,私人医生摘下听诊器叹了口气,“少爷,你是不是又没按我的吩咐贴身带着速效救心丸?”   祁沣冷淡的挑起眼眉,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不需要?你每个月都要来这么几次,每一次都比上一次严重,你才二十八岁,心脏的负荷已经赶超了别人四十岁的状况,要是还不随身带着药,万一哪天再发病,心脏骤停,可就连小命也保不住了。”   “张医生,我说过了,我不是心脏病,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不需要这样兴师动众。”   祁沣仿佛在谈论别人一般,神色淡淡的,连语气都没有起伏,像是完全不把自己的病情放在眼里。   医生顿了一下,神色变得惭愧而焦躁,“抱歉少爷……是我医术不精,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查不出您的病因,只能缓解您的症状却没法治本,我……我很惭愧。”   祁沣摆了摆手,“这不是你的问题,遗传病要是这么容易治愈,早在爷爷那辈就治好了。”   “张医生,我有些累了,今天辛苦你了。”   他厌厌的揉了揉眉头,看起来非常疲惫,送走了医生之后,一个须发尽白精神矍铄的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一个黑衫长袍的道长,一脸仙风道骨。   “爷爷。”祁沣抬起身子想要下床行礼,却被老爷子一下子拦住,“快别乱动,你现在还病着,赶紧让孙道长给你看看。”   这样的事情已经经历了太多次,从祁沣十几岁的青春期开始,这个孙道长就一直是他家的常客。   据说这老头很有一套,是当年明代白云观里重阳真人的嫡系传人,曾经真人还帮着朱元璋炼过仙丹,能掐会算通太极阴阳两仪,传到孙道长这一辈,已经有上百个年头。   当年祁老爷子身患怪病的时候,就是这位道长帮忙保住的性命,可以说是祁家的大恩人。   孙道长号着脉,良久没有说话,祁沣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样子,不用猜都知道这老头会说什么。   “祁少爷,这次发病可有其他不适?”   祁沣其实压根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但碍于爷爷的面子,只能漫不经心地开口说,“没有,还是像以前一样,跟吃了春XX药似的,全身燥热、YU=望暴涨,但是纾解不出来,身体里像是灌满了滚烫的油,沸腾到极点就开始心率失衡,四肢发软,有时候还会晕厥。”   孙道长摸着山羊胡,眉头紧皱,旁边的祁老爷子看得心惊肉跳,“道长,小沣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还能坚持多久?”   “三十岁,最多三十岁。”孙道长叹一口气,伸出三根手指。   “少爷这怪病跟老爷您当年还不一样,您那时身强体健雄风大展,找到夫人之后自然就纾解了,但是小沣从小就性=冷感,YU=望太浅,平时让他动情已经很难,更何况到了发病时候,下盘经脉阻塞,阳气无法外泄,久而久之,不到三十岁肯定就会暴毙身亡。”   一听这个老爷子面色变得十分凝重,看了一眼旁边神色如常的祁沣,愁眉不展,“道长,可有解决之法?我就这一个宝贝孙子,道长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的命,我儿子已经死了,不想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孙道长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只能尽快找到合适的炉鼎,这是唯一的方法,可惜……”   “只是找个炉鼎那太容易了,尽早结婚不就可以了?”   “这不一样。”   孙道长讳莫如深的摸了摸胡子,“炉鼎首先必须是阴年阴月出生的人,这一点已经十分难得,再加上小沣的病情比您当年要复杂的多,就算是找到这样的人恐怕也很难让他动情,所以这个炉鼎还必须要保证能催发小沣的情==YU。”   “按说,宿主如果遇到合适的炉鼎身体就会有反应,不过依小沣现在这样的体质就算遇上……恐怕也很难动情,这事难啊……”   “道长,你刚才说如果遇到合适的炉鼎,我就会有反应,那如果有人能让我硬的起来,代表了什么?”祁沣突然打断他的话,目光深邃,带着一丝探究和玩味,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骆丘白那张平凡无奇的脸。   孙道长愣了一下,接着眼睛都亮了,“此话当真?”   “这可不得了,少爷您从哪里遇到了这样的人,她八成是您命定的炉鼎,您有没有她的生辰八字,快点拿过来给我看看。”   命定的炉鼎……?就凭那家伙那副寡淡的长相?   祁沣轻微蹙起眉毛,仍然有些不敢置信,沉吟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我只是说假如,并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祁老爷子和孙道长一听这话都有些泄气,看着祁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干着急却不敢再刺激他。   “少爷,你也别太忧虑,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或许不需要遵循阴阳双修之法,你的病也能痊愈。我回去再翻一下老祖宗留下的几本手札,或许能找到几味辅佐你纾解阳气的药物。”   孙道长放下道袍,掸了掸袖子,说了几句宽慰老爷子的话,转身离去。   这时,祁沣突然回过头来,低声叫住他,“道长,这世上有没有一种人或者什么药物,可以通过改变声音勾起别人的情==YU,甚至连我这样的性=冷感都能轻易动情?”   “小沣,你说什么傻话,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要是这有这种药,爷爷早就找来给你吃了,还用等到现在?”祁老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对上祁沣并不像开玩笑的目光。   孙道长迟疑了一下,摸了摸胡子,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其实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一般人不信罢了。”   “这话怎么说?”祁沣抿住了嘴唇。   “不知少爷听没听说过古时流传下来的一个笑话,据说从春秋战国开始,坊间就存有一本风月谱,里面记载的全都是身怀名器的绝色,现在人们嘴里说的古代四大美女和四大美男,其实都是怀有名器之人。这风月谱上记载过一种名器,跟少爷您说的这种情况很类似,不过这玩意最多算个传说,当今二十一世纪到底还有没有,我也说不清楚。”   “什么意思?这名器还能通过声音来勾人心魄?”祁沣一脸怀疑的看着他,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从小接受正统贵族教育,还是世界一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都没法相信这么反科学的事情。   孙道长捋着胡子哈哈一笑,“坊间传言是这样,据说古时有一种名器叫芙蓉勾,声音如鲛人唱晚,玉石拨筝,千回百转丝丝入扣,但凡听到其声音的人都会如沐春风,厉害的甚至会瞬间动情。不过,现在这种血脉估计早就随着民族融合被同化了,也就是小说话本里可能出现。”   “说起来,若现在还有芙蓉勾现世的话,我倒宁愿让她来给少爷您唱个叫==床调,到时候没准您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孙道长开了句玩笑,甩了甩道袍跨出了房门,祁老爷子起身去送,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祁沣一个人。   “炉鼎……芙蓉勾?”他喃喃一声,想起骆丘白的声音,骨子里似乎仍然残存着那股情==YU膨胀的滋味。   “咚咚”两声,房门敲响,管家拿着一沓文件推门而入。   “少爷,您让我查的人已经有了结果。”   “他叫骆丘白,是个三线开外的小演员,现在是凯德娱乐公司旗下的艺人,只靠演个龙套、拍个广告混口饭吃。”   祁沣一边听一边翻文件,资料记载的无比详细,从出生年月到三围尺寸,从家庭背景到每一次通告的时间安排都一清二楚,当他看到骆丘白曾经几次差一点被公司安排的“大客户”强X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管家看他神情不对,低声问道,“少爷,需不需要封杀他?”   祁沣挑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盯着骆丘白的出生日期,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不正是个极阴的日子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他掀开被子下床,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随手拿起一件衬衫穿在身上,“备车,我要出去一趟,顺便通知凯德娱乐,说这个骆丘白我定下了。”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骆丘白披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上还沾着水珠。   摄影棚里灯光闪耀的有些刺目,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忙碌,打光板、收音器、摄像机……所有东西都准备就位。   导演冲着骆丘白招了招手,“到你出场了,赶紧把浴巾扔了。”   骆丘白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尖,非常不甘愿的拿下了浴巾,身上只穿着一件骚包的粉红色紧身内==裤。   周围有不少小姑娘顿时红了脸,几个大胆的还笑嘻嘻的打趣道,“丘白,你穿这个颜色真可爱,好想扑倒啊。”   骆丘白绅士一笑,“请不要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帅。”   周围一群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整个广告摄制组都很喜欢他这个敬业又肯吃苦的小演员。   嘴上跟别人谈笑风生,实际上骆丘白一点也不高兴。   这是某个国际知名内==裤品牌的广告代言,这一季准备主打情==趣市场,所以设计了一整套粉红系列,用骆丘白的话说,这么小一块布料,又紧身又勒蛋,后面屁股蛋子还搜搜进凉风,真没看出哪里有情==趣的效果。   但是李金鑫不这么认为,好不容易拿下一个知名品牌的代言,他当然不会轻易放手,拿着公司长达十年的合约,用违约金逼着他来拍这种广告,结果正式开拍了,这人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骆丘白孤零零一个人,也没有助手,冻的有些哆嗦,光着上身趴在了一张雪白的毯子上,灯光打下来,旁边的外国导演兴奋的开始叽里呱啦说鸟语。   大概意思是夸他身材好,皮肤不用什么修饰就能上镜BLABLABLA……   骆丘白在心里嗤笑一声,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话。   一个男演员,拍个广告完全不给露脸也就罢了,还要靠暴==露身体来吃饭,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不过他对待任何事情都很认真,既然答应了要拍,哪怕再不情愿也不耍一点脾气,认真敬业的配合着导演的每一个动作。   这时场务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一只纯白色的小猫,胖乎乎的像个毛线球一样跌进骆丘白怀里,毛发刺得他有些发痒。   他赶紧抓住小家伙,像捧个宝贝似的,举着两个带着粉色肉垫的前爪,跟它大眼瞪小眼,小猫“喵~”的叫了一声,伸出柔软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小尾巴一甩扫到了他的肚皮。   全身一痒,他控制不住往后一仰跌在长毛毯子上,闷声发笑,一条修长的腿自然地蜷起,在侧面勾勒出一道浑圆的臀部曲线。   他一笑,整个人就会很自然的流露出风=情。   而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摄影棚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抄着口袋信步走来的祁沣,恰巧把这一幕一丝不落的看在了眼里。 ☆、5【狭路相逢】     照相机不停地发出“咔嚓”的声音,连环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就是这无比自然的一笑,让旁边的导演眼睛瞬间亮了,用老外特有的夸张方式,一边不停地说着“Wonderful!”一边指挥着骆丘白摆出更多的姿势。   “这个小演员,天生就是靠身材吃饭的。”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周围几个看傻眼的人纷纷回过神来,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忍不住窃窃私语,“有没有人觉得丘白的屁股长得特别好看?”   “岂止是屁股啊,他的皮肤简直比老娘的都好,刚才抱着猫咪笑出声的时候,老娘的心脏都跳快了好几拍。”   “你个死花痴小声一点,不怕导演一会儿敲你的脑袋。”   一群女孩唧唧喳喳笑的眉飞色舞,其中有人忍不住拿出手机想要偷拍几张,却突然被一只手挡住了镜头。   她惊讶的抬头,看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一只手挡住她的手机,另一只手抄着口袋,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的方向。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回过头来,冷硬的脸上面无表情,“这里禁止拍照。”   女孩愣了一下,接着有些生气的撸起袖子刚想回一句“你管得着么”,结果这时候才发现男人背后站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低眉顺眼带着谄媚笑容的竟然是她广告公司的顶头上司。   上司狠狠瞪了她一眼,陪着笑脸说,“祁少爷,她是刚来的,不懂规矩,现在广告还没有拍完,您想保护商业机密也是自然的,回头我就好好批评她。”   “不必了,拍了的删掉就可以。”祁沣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不远处的骆丘白,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往老总身上放一眼。   “丘白,你换个姿势,两条腿蜷起来,上身下压。”   导演用并不怎么流利的中文指挥着,骆丘白点了点头,把小猫放到一边,翻了个身把整张后背都露了出来。   “这样吗?”   骆丘白两条腿并起,像条死鱼一样趴在了毯子上。   “腿要弯起来啊,肩膀抵着毯子,头别抬这么高,又不拍你的脸。”   骆丘白紧紧抿着嘴唇,心里不住的翻白眼,但是为了赶快结束这让他头皮发麻的工作,他还是好脾气的转过身,弯下腰,两个手肘自然的抵着毯子,脖子垂下去,把脖颈到后腰的一段弧线勾勒的淋漓尽致。   因为姿势的关系,屁股上本来就不大的粉色内==裤随着他的动作往下褪了几分,刚好把一道微不可见的臀==沟露了出来。     莹白的灯光打在身上,像是在他的光滑的皮肤上洒了一层亮粉,全场呼吸瞬间一窒,骆丘白看没人说话,以为自己摆的姿势不到位,忍不住抬起头,刚想开口,就听导演怪叫一声,“OH MY GOD,你的脖子里怎么会有个咬痕!?”   骆丘白身体一僵,顿时想起上次遇见的那个姓祁的不举男。   不就是不小心知道他不举的秘密了么,用得着下这么狠的嘴吗,都过去三天了,这咬痕一点褪下去的迹象都没有,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哮天犬投的胎。   想起哮天犬顶着不举男的脸,下面还长着一根看着老大却硬不起来的棍子,骆丘白暗搓搓的笑了。   这一笑,引来了旁边那只毛线球似的小猫,它鼓着圆圆的肚皮,尾巴一甩跳上了骆丘白的后背,喵一声趴在他的下陷的腰窝里,懒洋洋的打了个滚。   柔软的毛发搔弄着骆丘白的后腰,那里是他的敏感带,平时自己洗澡碰一下都痒半天,这会儿更是逼得他控制不住大笑起来,仰着脖子回头去抓小猫的下巴,把那道嫣红的咬痕愣是衬托出几分活色生香的味道。   导演伸手拦住想要上前给骆丘白涂遮瑕膏的化妆师,按着快门的手都兴奋地有些发抖。   这就是他要的感觉,刻意的性==感只会让人倒足了胃口,只有这种介于随意与慵懒之间的动作,才最撩人心弦。   他有信心,这组照片要是拍出来,一定会成为他在广告界的代表作!   可是当下一秒广告公司老总大驾光临的时候,却瞬间打碎了他的梦。   “你说什么?!”   “我说删掉,换人。”老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为什么?丘白的表现完美的无法挑剔!你不可以随意决定这件事,我相信如果投资商看到样片一定会认同我的想法!”导演仍然用费力的中文在做激烈的反驳。   “删掉换人,没得商量。”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摄影棚里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就看祁沣缓缓的走过来,刀削斧凿的一张脸上冷冰冰的,好像随意否决的不是一个几百万的广告,而是一个不喜欢吃的苹果。   骆丘白在看到他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了。   下意识的披上一条浴巾,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又是你”,第二个反应就是“这家伙一定是来公报私仇的!”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祁沣锋利的眼睛带着莫名的深意,视线在他浑圆的屁股上打了个圈,骆丘白抿住嘴角,梗着脖子毫不认输的瞪回去。   他就不信这个不举男,大庭广众之下还敢像上次那样耍流氓。   “祁先生,WHY?你看一下样片,他完全符合我们这一季情==趣性==感的主题,他这样的身材可以吸引足够多的女人,甚至是同志!男色市场是大势所趋,这样的臀=型在欧美最受热捧,为什么要换人!?”   导演一激动又开始叽里呱啦说鸟语,但是跟他的澎湃相比,祁沣收回跟骆丘白对视的眼睛,轻描淡写,一字一句的说,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   导演急了还想理论,老总赶紧拦住他,“够了迈克,按祁先生说的做,剪掉这个小演员的全部戏份,补给他今天一天的劳工费,让他现在走。”   骆丘白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低头看着赤=身LUO=体的自己,无比的羞耻愤怒。   尽管他不喜欢这个广告,但至少全心投入的认真去做了,凭什么自己的努力就这样轻易的被别人否决?   一种被人当成垃圾看待的憋屈感涌了上来,他大步跨到祁沣面前,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祁先生,这个代言是跟我签过合同的,如今我都拍完了,你们又反悔到底算什么意思?”   几个保镖上来就要拦住他,祁沣一摆手,他们退到了两边。   “因为我是这个品牌的控股股东,也是这个广告的投资商,所以有权利决定谁去谁留。你,不行。”   “你这是公报私仇。”骆丘白握紧拳头。   “哦?那你倒说说,我跟你有什么私仇?”祁沣挑眉瞥了一眼他脖子里的咬痕,这时候终于觉得舒坦了。   “你——”   到嘴边上的“不举”被狠狠地咽进了肚子,骆丘白向来不是冲动的人,而且比任何人都能忍,所以就算是再一肚子火,也不能真的大庭广众把实话说出来。   怪只能怪他的八字带衰,什么人不好惹,非要惹上这个背景雄厚的不举男,之前只是窥破他的秘密,就被这样报复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他赶尽杀绝。   “你还有什么话说?”祁沣嘴角少见的勾起一点弧度,觉得这“炉鼎”生气的样子跟刚才他抱着的那只小猫很像。   这样的笑容落在骆丘白眼里,变成了彻底的嘲讽,像是在嘲笑他曾经威胁他的自不量力。   深吸一口气,他稳了稳情绪,脸上露出标志性笑容,自我安慰,不就是个无节操的内==裤广告么,上不了电视也省得丢人现眼,他有什么好郁闷的?   “好,祁先生,我明白了。我认栽,无话可说。”   “既然这样就快点把衣服换掉。”   祁沣有严重的洁癖,他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乱碰,甚至连让别人多看一眼都会觉得不舒服,所以他此刻看着骆丘白LUO==露在外的两条长腿,非常的不高兴。   一共穿了你家内==裤不到两个小时,你就心疼的让我换下来,难怪不举,都是太抠门不往外花钱给憋出来的毛病。   骆丘白腹诽一句,攥紧肩膀上的浴巾,念在不能坏了自己职业操守的份上,假笑一声,“我换了衣服拿了钱就立刻消失,OK?祁先生再见。”   说着再见,实际上心里却在说“最好再也不见。”   祁沣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我很期待下一次见面。”   骆丘白没鸟他,砰一声关上了更衣间大门。   一直黏在骆丘白身上的小猫,这时候找不到玩伴,颠颠的在更衣室门口打着转,嘴里还“喵喵”的叫着,听着像是在撒娇。   祁沣随手把它抱起来,对旁边的广告公司老总说,“这个小东西我要了。”   “没问题没问题,您喜欢,尽管拿去逗个乐,只希望以后祁公子有什么好的品牌,都能赏脸让我们公司来承接。”身后的一群人纷纷附和,哪里敢惹他这座大金山,别说是要只猫,就算这时候祁大公子要天上的星星,也有人挤破了头给他摘下来。   祁沣点了点头,把圆滚滚的小猫塞进管家手里,“抱回去好好养着,挺有意思的小家伙。”   ***   拿着忙活了一下午才赚来了的五百块钱“劳务费”,骆丘白靠懒洋洋的靠在车后座上打瞌睡。   李金鑫开着车,回过头看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刚才公司来电话,临时给你加了一个通告,估计你已经来不及回家了。”   骆丘白掀开一个眼皮,“给我加通告?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我以为公司早就把我这个跑龙套的给忘了。是什么通告,如果又是角色海选我就不去了,去了也是当炮灰,还不如拿着我的五百块钱去吃顿好的。”   李金鑫翻了个白眼,从后视镜里把骆丘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嗤笑一声,“公司给你安排工作还不好?公司还能想着你,就等于你小子撞上了大运,以后要是过上好日子,我也能跟着少受点罪。”   骆丘白笑了笑,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伸了个懒腰打趣道,“鑫哥,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和颜悦色,我以为搞砸了那个内==裤品牌代言,你又要给我甩脸子了。”   李金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僵,接着扯了扯嘴角,“嗨,这不是我仔细想过你说的话,也觉得男人靠卖==肉挣钱是上不了台面嘛,你小子就是找抽,我对你好也不行了?”   骆丘白低声一笑,知道这守财奴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尽管觉得他今天和颜悦色的态度很奇怪,也懒得跟他计较。   把脑袋蒙进外套里之后,他舒服的在后座上翻了个身,性子里那股慵懒又涌了出来,打了个哈欠附和着说,“嗯,你对我特别的好,好到我宾至如归,现在就像钻进了自家被窝。”   “一会儿到了通告地点叫醒我吧,今天忙活了一天有点累,先睡一会儿。”   骆丘白的哈欠接二连三,翻了个身把后背冲着李金鑫,蒙上衣服就开始补眠。   以前孟良辰总是说他像树袋熊,生命里只有吃和睡。   那时候他压在他肩膀上,笑着说,“你这个大影帝还养不起一只树袋熊吗?”   孟良辰闷笑,拉下他的头吻住他的嘴唇。   回忆就像梦一样,总是让人沉醉到难以自拔,以至于骆丘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李金鑫换掉了,一件看起来有些骚包的亮蓝色衬衫和驼色休闲裤,头发上还撒着亮晶晶的闪粉。   他还来不及问一句“你把我打扮成这副孔雀样儿干什么?”就已经被李金鑫拖下了汽车。   一路横冲直撞进了一间雅致高档的茶座,骆丘白以为要去见哪个电视剧的导演,脸上甚至都摆好了最恰到好处的标志笑容。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李金鑫露出谄媚地笑容,“祁少爷,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骆丘白睁大眼睛,看到了坐对面一身铁灰色衬衫的祁沣。   他坐在灯火辉煌下,手里端着一杯普洱,斯文有礼的抬起头,锋利的眼睛紧紧地锁住骆丘白,慢慢地开口,“骆丘白,我们又见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论祁公子与哮天犬的相似性#   哮天犬:撒泡尿,这东西就是我的了汪汪汪!   祁公子:咬一口,这人就是我的的了哼哼哼!╮(╯▽╰)╭   今天妈妈生病了,作者菌去了医院,这一章是在医院用手机写的,更新晚了非常抱歉QAQ   PS:谢谢和风润玉扔的手榴弹、谢谢糜麋、GUK、yingkidker、逝水比喻时间荏苒、Jihyo、小五扔的地雷,好海森~\(≧▽≦)/~    ☆、6【结婚戒指】     “原来祁少爷早就认识丘白啊,真是的,这小子怎么从没跟我过。”李金鑫谄媚一笑,一副狗腿的模样拽了拽骆丘白的衣角,“丘白,既然你早就认识昆仑财团的大公子,还不赶快叫人?”   昆仑财团?骆丘白愣住了。   他怎么就忘了,控股全国百分之六十的地产和纺织业,纵横政商两界的大鳄——昆仑财团,它的家主就是姓祁啊。   想到这里,骆丘白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不仅仅是意识到自己惹了这样厉害的角色,更因为李金鑫对他的欺骗。   看着他一言不发,李金鑫心里着急,一个劲儿的给他使眼色,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贵人,你丫还傻愣着干什么?   骆丘白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李金鑫急了,一把拦住他的去路,陪着笑脸说,“对不起啊祁公子,丘白平时的性格很好的,你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我代他向您陪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   “够了,李先生。”祁沣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端起普洱啜了一口,“我邀请的人只有骆丘白一个,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请回吧。”   李金鑫的阿谀奉承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就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几个保镖上前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没有办法,只能陪着笑脸离开房间,末了还不忘给骆丘白使眼色,警告他一定要老实一点,把握这次机会。   他一走,骆丘白也跟着走,除了进门的一刹那,他连正眼都没给祁沣一个。   可门口的保镖一下子把他拦住,大门这时“砰”一声响,他眼睁睁地看着李金鑫的背影在门缝里一点点的消失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他跟祁沣两个人。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恼火过,转身大步走到祁沣面前,两臂撑着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祁先生,如果只是因为那天我无意撞破你的秘密,我已经道过歉了,而且今天你也已经让我吃到了苦头,现在还把我骗到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堂堂昆仑财团的继承人,就这么一点心胸?”   听到他的声音,祁沣的心情好了不少,挑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轻描淡写的只说了两个字,“真丑。”   骆丘白身体一僵,脑袋里像是炸开了锅。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几次三番的跟他过不去也就罢了,现在还敢嫌弃他丑?   他嗤笑一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啊,我就是长得丑,肯定不符合您的胃口,连李天奇那样的大明星您都看不上眼,就放过我这个路人甲行吗?”   “我是说你的衣服,很丑。”祁沣放下茶杯,想起了下午在摄影棚看到骆丘白LUO=露在外的好身材,顿时觉得被这身衣服给糟蹋了有些可惜,“这衣服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帮你挑的?”   骆丘白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这人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祁先生,你有话直说,我不喜欢兜圈子。”   “我在问你这身衣服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这么直接了你还听不懂?”祁沣微微蹙起眉头,开始担心两个人以后在一起生活的时候该怎么沟通。   骆丘白无奈了,他不明白这个祁公子计较这个有什么意思。   “OK,这是我的经纪人帮我选的衣服,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为了骗我来见你,我压根不会上他的车,也不会穿成这个恶心的样子。”   祁沣的眉头舒展了几分,知道骆丘白的品味还不至于无可救药,欣慰了不少。   点了点头放下茶杯说,“不是你自己的衣服就好,我可不想让这么媚=俗的衣服出现在我家。”   我有病才穿成这副骚包样子去你家。   骆丘白腹诽一句,刚想反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等一下,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我的衣服为什么要出现在你家?”   祁沣挑眉他,锋利的眼睛里无波无澜,好像认定了什么东西似的笃定道,“有什么问题吗?”   “以后你要二十四小时在我身边,明天我会派人把你的东西全部搬到祁家,若是没有意外,你的手机要全天畅通,保证随叫随到。对了,我不喜欢你穿太暴==露的衣服,所以以后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穿只内=裤给任何人看。”   骆丘白慢慢长大了嘴巴,还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时,祁沣拿出两张信用卡放到他面前,“当然,我也不会平白无故让你做这些,这两张卡都可以透支到一百万,你这几天就拿着它去买点需要的东西,不够再来找我要。还有这个,你看一下,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会让律师再做修改。”   说着他拿出一张协议放在骆丘白面前,神情自然地简直像吃了饭就要给钱一样简单,那张英俊的脸在水晶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惑人。   骆丘白傻眼了,愣了很久才缓过神来,他下意识的拿起协议一看,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这是一份完整的造星计划,从包装宣传到幕后团队全部都是国际顶尖一流的,可以说这样的一份契约摆在任何郁郁不得志的小明星面前,都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存在。   “你……是要包养我?”   骆丘白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丹凤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他觉得这件事情发生的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变得……十分的滑稽和荒唐。   祁沣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在某种程度上说是这样。”   骆丘白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被这话直接给逗笑了,“祁公子,你没事儿吧,在娱乐圈里什么样的绝色妙人你找不到,干嘛非要跟我过不起?我不觉得自己这张脸能让你有什么其他想法。”   “如果这又是你想出来折腾我的办法,那趁早打我一顿得了,我自认倒霉绝不还手,以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用不着费这么大功夫跟我兜圈子。”   说完这话,骆丘白也破罐子破摔了,一屁股坐在祁沣对面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还悠哉的哼着小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他不唱歌还好,这一唱引得祁沣骨头缝里麻嗖嗖的涌过一阵电流,“嗯嗯啊啊”不成调的音符从他的鼻腔里往外冒,瞬间让祁沣向来冷感的器官又不受控制的一阵发紧。   这简直太稀罕了,二十八年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名器芙蓉勾,还真够厉害的。祁沣紧皱眉头,忍着身体里的骚=动,不由得瞪了骆丘白一眼,这个天生就会勾引人的家伙,今天还穿得这么少在这么多人面前搔=首弄=姿,也不知道故意骚给谁看。   “闭嘴,不许唱了。”想起白天的事情,祁沣有些暴躁,呼吸不稳的打断他的小调。   “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而是通知你这件事情,不管你签不签字,我都有办法让你跟我走,不信你就试试,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骆丘白像来吃软不吃硬,一听这话直接冷笑一声,把协议毫不犹豫的攥成一团扔到了桌子上。   反正他已经得罪这么多“贵人”了,再加一个祁沣也不多。   “如果我说不呢?你能怎么办?拿你的权势压死我,还是让所有媒体封杀我?我告诉你,我压根不怕这个,有本事你就来。”   骆丘白把祁沣的两张信用卡扔到一边,干净利索的站起来,“我不喜欢玩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感情游戏,你要想玩就去找别人,我不奉陪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坐在原位的祁沣面无表情的叫住他,“谁告诉你我在玩?”   “那不然呢?”骆丘白嗤笑一声回过头来,讽刺道,“别告诉我,你认真到想跟我结婚。”   祁沣挑眉,啜了一口茶水,拿起自己的外套站起来走到骆丘白的身边,居高临下的说,“我的确是要跟你结婚的。”   骆丘白愣了一下,挖了挖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刚……刚才你说什么?”   祁沣皱起眉头,似乎非常讨厌解释和重复,不过碍于骆丘白震惊的表情,还是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我不跟你结婚还来找你干什么?”   骆丘白再次傻眼了,狭长的丹凤眼瞪得老大,看祁沣的表情简直像在看外星人。   “你……你有病吧?我跟你只见过三次,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你妈妈没告诉你,包养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吗?”   “不结婚怎么上床?”祁沣皱着眉头用同样的口气反问,越发觉得这个“炉鼎”的脑袋真的很笨。   看着骆丘白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他抿紧了嘴唇,心里琢磨着,难道是因为上次我发病的时候吓到了他,以至于他觉得我对他不够尊重,没有诚意?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在结婚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这是一个丈夫对于妻子最起码的尊重。”   “……”   骆丘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袋里嗡嗡作响,抬起头想要从祁沣脸上看出开玩笑的神色,却发现这个该死的不举男目光无比的认真。   两个小时之前他还大言不惭的把自己当成垃圾一样解雇了,两个小时之后他怎么就能如此淡定的摆出“老子是你老公”的姿态?   不对,谁他妈是你妻子啊,还要不要点脸?   骆丘白使劲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一会儿梦醒了,肯定会发现自己还在李金鑫的车后座上,压根没有见过这劳什子的不举男。   他“呵呵”两声,再也受不了这气氛,跟躲神经病似的往外跑,恨不得自己再多长两条腿。   旁边的保镖早就接到了祁沣的命令,这会儿压根没有再阻拦。   骆丘白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好不容易逃出茶座,拍着胸口刚要喘口气,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一抬头又是祁沣。   “外面天冷,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嘴上说着看似温情的话,可是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情,压根不顾骆丘白的挣扎,几乎把他抱着就扔进了自己那辆闪瞎人眼的黑色宾利里,当然还不忘给他系上安全带,心里默念一句:   这是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骆丘白的好脾气彻底的在他身上耗尽了,变得异常暴躁,一路上不知道废了多少唾沫星子,告诉他别再折腾他玩,他只是个三流跑龙套的,玩不起你们这些有钱人的花花游戏。   但是祁沣不鸟他,他一说话,祁沣就打断,自然而然的把话题引到结婚和签协议上,“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你是选择自己主动签字嫁给我,还是让我逼你签字嫁给我,二选一。”   “选你个祖宗!”   “三天之后也会变成你祖宗。”   “祁公子,你脑袋里全是屎吗?!”骆丘白破天荒的爆了粗口。   微哑柔韧的声线一拔高,对宿主的影响力霎时间翻倍,祁沣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他,“你要是再说话,我的脑袋里就全都是你。”   骆丘白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气死。   两人的战争到此结束,车厢里的气氛凝滞到了冰点。   骆丘白压根没说过自己的住址,祁沣还是准确无误的把他送到公寓楼下。   拉开车门,骆丘白转身就走,连句再见都懒得说,祁沣拉住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膀上,“遮住你的衣服,丑死了。”   一股很淡的古龙水味钻进鼻子里,骆丘白张了张嘴,最终于妥协的举白旗,“祁少爷,你到底怎么才会放过我?结婚这种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三天后,我等你电话。”   祁沣没有回答骆丘白的问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他手里,转身钻进了宾利车。   车子卷起一阵尘埃,疾驰而去。   骆丘白低下头,手里是个蓝色的天鹅绒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枚戒指。   这一刻,他哭笑不得,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7【往事诀别】     浑浑噩噩、半梦半醒的折腾了一夜,骆丘白起床的时候,眼眶底下不出所料的的挂上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整整一晚,祁沣的脸不停地在脑海里出现,强硬的抓着他的手腕一遍遍的重复:“我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你是选择自己主动签字嫁给我,还是让我逼你签字嫁给我,二选一。”   那双太过锋利冷淡的脸,虽然英俊,想多了还是让骆丘白吃不消,他掀开被子起床,锤了锤落枕的脖子,一眼看到了桌子上那枚不举男送的戒指,顿时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了。   他可不信祁沣真的对他有什么真情实意,这样做无非就是故意耍着他玩,或者再厚着脸皮往歪处想一想,没准祁公子就是口味独特,放着李天奇和一众皮相出色的“嫩草”不要,非得来啃一口自己这“野菜根”尝尝鲜。   有钱人嘛,口味难免有些奇葩,这个他表示非常理解。   骆丘白勾了勾嘴角,啃了半块干面包,把戒指塞进外套口袋里,连头发都懒得梳理,直接走出了家门。   昆仑财团的名声,就连他这个游走在娱乐圈边缘的小龙套都如雷贯耳,惹上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他还真不怕这个,反正他早就已经一无所有,该得罪的人也得罪光了,如果这时候像个被山大王逼婚的黄花大闺女似的,害怕的躲在家里,简直是丢老爷们的脸。   所以他没打算坐以待毙,也没打算竖起贞=节牌坊跟祁沣闹个你死我活,而是非常淡定的来到公司,把存着自己所有积蓄的存折往李金鑫面前一扔,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我要解约”。   反正他在S市,没钱没势没亲人,除了跟公司的合约以外,没有任何牵挂,祁沣能拿住他的把柄不过就这一个,只要他离开这鬼地方,甚至离开整个S市,他就不信那个不举男还真能一手遮天,强买强卖。   李金鑫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死,瞪大了双眼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解约,无论拿多少违约金我都认了,我知道你认识公司的高层,如果这事你做不了主我就亲自跟他谈。”   骆丘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嘴唇紧紧地抿着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在李金鑫的记忆里,骆丘白一直是个好说话好脾气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不怀好意的把骆丘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当目光落到他有些僵硬的脖子和发青的黑眼圈时,忍不住嗤笑一声,“哟,才陪着祁少爷睡了一夜,这底气立刻就足了?我之前还担心你又要得罪人,一整夜都提心吊胆,生怕祁公子给我打投诉电话,没想到昨天晚上这么安静,怎么着,你开窍了?啧啧,看不出来你眼光够高的,非要祁公子这样的级别才肯卖。”   一句话让骆丘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慢慢开口,“李金鑫,别逼我想起昨天你骗我的事情,说到底在公司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拉皮条不要脸,请不要牵扯上我,除了解约的事情,其他免谈。”   李金鑫脸色一僵,接着勃然大怒,“你小子别忘恩负义!我煞费苦心的帮你搭上金主,你有了靠山,终于要给公司赚钱了就立刻想拍拍屁股走人,好处岂不全成了你的!?”   “你跟公司还有七年的合同没有到期,按照每年三百万的价格,十年你要赔两千多万!你有多少血和肾能卖的了这么多钱,或者你现在就给祁公子打电话,只要他金口一开,说要帮你还,那我二话不说立刻放人。”   骆丘白的脸色霎时变了,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他的存款一共就十几万,这还是他省吃俭用许多年才攒下来的血汗钱,他以为只要自己辛苦一点,多跑点龙套,总能还上违约金,却没想到公司狮子大开口,竟然一下子要这么多。   李金鑫看他不说话,声音缓和了几分,挤出一丝假笑说,“丘白,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也是为你着想。你不知道,昨天祁公子向公司要你的时候,几个高层领导都放话了,只要你最近一段时间乖一点,帮公司多赚点钱,就可以修改合同,到时候违约金不用拿,公司还能捧你,何乐而不为?”   骆丘白此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在公司里混了三年多,还比不上祁沣的一个电话有用。   这世道啊……   气氛正是僵持的时候,一个实习女主持急匆匆的跑来,“鑫哥,那边快要开始了,人怎么还没来?”   “马上过去,稍等一下啊。”李金鑫附和一声,接着转头抓着骆丘白的肩膀说,“一会儿有个娱乐节目,全国所有大型媒体都会到场,公司特意给你一个露脸的机会,丘白你一定好好把握。咱们先别提解约的事情,先赶完这个通告,到时候你表现的好,不正好给自己多了个谈判的筹码吗?”   “丘白,我求你了!这个节目很重要,你不能放我鸽子,我答应你下了节目一定帮你联系高层,这样总行了吧?”   骆丘白的脸色稍霁,看着旁边焦急等待他的女主持人,心里一软,这小姑娘比他还小一些,都是混圈的人,谁都不容易,让别人作难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这是最后一次。”   时间紧迫,骆丘白来不及换衣服,只是梳了一下头发,就急匆匆的被带到了候场区,甚至还有不到一分钟就要上台,他都不知道这节目到底是干什么的。   激昂的的音乐响起,他一头雾水的跟着工作人员进场,当看到整个大屏幕上的巨幅海报的时候,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影坛巨匠苏清流华美剧制《残阳歌》再次回归,金牛奖双料影帝孟良辰诚意之作,敬请期待!”   宽大的荧幕上,是孟良辰的大幅海报,他穿着一件破旧的长袍,手持利刃,目光挣扎的看着剑锋的另一端。   被剑所指的男人温润如玉,一身龙袍华衣,捂住胸口滴落的血花,眼里是泪,嘴角却噙着笑容。   狸猫换太子的老套剧情,催生了两个男人不同的命运,真正的天子流落民间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剑客,假皇帝仁爱天下却惟独对他步步追杀。   这酷似中国版《王子复仇记》的剧情,在三年前揽获所有电影大奖,还把孟良辰和苏清流这对昔日的完美老搭档,推上了影坛的最高峰,至今为人所津津乐道。   而没有人知道,这部片子对骆丘白来说,更是有不一样的含义。   当年他大学刚毕业,第一次参演的电影就是《残阳歌》,在里面他演一个只有三句台词的小侍卫,到了公映的那一天还给剪掉了,但正是在这部没有让他露脸的片子里,他第一次认识了孟良辰和苏清流,这两个他一辈子都没法忘记的人。   那时候,苏清流是影帝是导演,还是孟良辰的爱人,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龙套。   如今,苏清流死了,孟良辰跟他分手,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龙套。   往事如刀,分外锋利。   骆丘白的手心里全都是汗,脸色苍白,一时僵在当场无法动弹。   身后有人推搡他,没好气的说,“你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场,别堵着路。”   骆丘白浑浑噩噩的走进去,在台下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周围熙熙攘攘的,可是他都已经听不见了。   所有人员准备就绪,身后的媒体记者跃跃欲试,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被十几个保镖团团围住,温柔地笑着走进来,全场爆发出粉丝疯狂的尖叫和呐喊,“良辰!良辰!良辰!!”   孟良辰微笑的冲她们挥手,一群小姑娘兴奋地甚至都流出了眼泪,骆丘白淹没在成片的荧光棒里,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的男人。   他仍然英俊逼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笔挺的黑色西装衬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像个王者一般姗姗来迟。   分手第一百零三天,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这是第一次见面。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偏过脑袋,觉得眼眶有些酸痛,脑袋里控制不住浮现出两人第一次相见的画面。   刚毕业的时候,他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倔驴一样,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   他不是科班出身,也没受过任何表演训练,为了给父亲治病,他硬着头皮闯进了这个血腥残酷的娱乐圈,签了十年的霸王条约。一开始他没有任何经验,四处碰壁,再加上又没靠山没脸蛋,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和欺负。   火那么热,水那么深,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有一次,他惹到了一部戏的男二号,那人为了泄愤,假戏真做足足抽了他二十多个耳光,导演都没有叫停。   为了省钱,他买不起药膏,蹲在角落里啃一个干馒头,是孟良辰冲他伸出了手。   “你想演戏可以来找我,以后受伤了别这样委屈自己。”   这男人永远像团火,不断地散发着光和热,在最冰天雪地的时候,给了他唯一的温暖。   骆丘白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偶像,像只小狗一样跟着他到处的跑,甚至为了这个男人,爱上了演戏,愿意继续留在娱乐圈。   可是在他掏出一颗真心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孟良辰对他的好,或许也跟对待小狗差不了太多,他最爱的一直是苏清流,哪怕这人已经死了,自己还活着。   音响里传来刺耳的噪音,“兹——”一声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   骆丘白堵住耳朵,回过神来。   “孟先生这次重新投资翻拍《残阳歌》是对苏导的致敬和缅怀吗?”   主持人的问题,让孟良辰笑了一笑,目光深沉,“是,《残阳歌》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也是清流获得最高殊荣的一部作品,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来拍好他。”   女主持抿嘴一笑,“其实这部电影不仅在您心中有不一样的意义,当年不少跟苏导一起合作的演员也很看重,都借着这次机会来缅怀苏导,孟先生有没有兴趣见一见他们?”   “好啊。”孟良辰点头。   话说到这里,台下几个人倏地站了起来,骆丘白被湮没在人群中,不知道被谁给拽了起来。   他来不及换上恰到好处的笑容,一道聚光灯就打在了他的头上。   这时孟良辰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在刹那间撞在一起。   孟良辰的瞳孔猛地一缩,骆丘白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哪怕再僵硬,他也恰如其分的笑了,不至于让自己输的太难看。   一时间,主持人的话已经飘到了很远。   骆丘白紧紧抿着嘴唇,看着孟良辰背后的巨幅海报,正好是面如冠玉的苏清流,两个人形影不离的重合在一起,就如最后苏清流一死,孟良辰立刻甩了他,恨不得一起去死一样。   他只是个失恋期差遣寂寞的好玩伴罢了,骆丘白的脑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   “孟先生,有影迷提问说,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您跟苏导的关系,您认为是什么?”   孟良辰没说话,神色看着骆丘白,有些漂移。   “孟先生?”   主持人又问了一句,孟良辰回过神来,再也没有多看骆丘白一眼,想了一会儿慢慢的开口说,“清流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以说他无可取代,我愿意用一辈子去怀念他。”   这句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被这样正大光明额说出来,反而不会显得突兀。   台下所有人都在钦佩着两个人多年的友情,只有骆丘白浑身发冷,嘴角僵硬的扯出一点笑容,尽管难看,他还是逼着自己笑,越难过越是要笑出来。   他知道,这句话是孟良辰故意说给他听的。   苏清流是他生命中的唯一,无可取代,你骆丘白早应该死心,你连做他的替身都不配。   聚光灯收起,骆丘白再次淹没在黑暗中。   这时手机响了,他随手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而且已经打了十几个了。   他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想要提前退场去外面打电话。   这时旁边突然有一条有力的胳膊一下子搂住他,他的肩膀撞在了这人坚硬的胸膛上。   “怎么……怎么是你?”骆丘白惊讶的抬起头。   祁沣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牵着他的手绕过层层人群就往外走。   骆丘白懵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祁沣简短的回答,意思很明白,打了这么多电话你不接,所以我要亲自来逮人。   他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在台上的孟良辰身形一动,对上了骆丘白回过头来的目光。   他的眼神太过陌生,仿佛骆丘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孟良辰回过头来,继续笑着跟粉丝们做着游戏,好像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骆丘白嗤笑一声,被祁沣牵出了大楼。   车子缓缓的开着,骆丘白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他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祁沣冷哼一声,拿出一盒巧克力塞给他。   哄小孩一样的态度,让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了笑,“说吃甜的会让人高兴起来都是骗人的,亏你还相信。”   “喜糖。”祁沣的耳朵可疑的红了一下,接着面无表情的补充,“我们俩的。”   骆丘白很轻的笑了起来,声音飘散在封闭的车厢里,敲打在祁沣的心口。   他很久没说话,祁沣也闭口不言,车子缓缓的向前行驶,在一个转外的路口,骆丘白突然低声开口:   “你之前说要结婚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宾利车陡然打了个方向,“嘎吱”一声停在了路边。 ☆、8【初入祁家】     “你之前说要结婚的话,现在还算数吗?”   祁沣停下车,眉头因为这句话皱了起来,“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   岂止是开玩笑,简直是像小朋友过家家一样不靠谱。   毕竟脑袋稍微正常一点的人,也不会随便跟一个刚认识三天的“陌生人”求婚。   骆丘白在心里碎碎念了一句,抬头看着祁沣严肃的脸,突然觉得有点想笑,这个人说话怎么总是找不到重点。   “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你诚意的意思,只是……问一下你昨天说的话到今天还有没有效。”   祁沣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他觉得骆丘白真的有点傻呆呆的,为什么自己说的话他总是会理解成别的意思,难道他看起来像这么反复无常的人吗?   这人怎么又不说话了,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骆丘白摸不准他古怪的脾气,以为他又后悔了,非常识趣的说,“OK,我明白了祁先生,今天是我唐突,不该主动问这种问题,昨天你给我说的话我全都忘了,以后不会再提结婚的事情,你的秘密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请放心。”   说着他打开盒子拿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我要是惹你生气了就……就拿这个道歉吧,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骆丘白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来回踢的皮球,谁都嫌弃,不过就算是再凄惨,刚才脑袋也一定是有坑才会问出这么不要脸的问题。   不过就是被孟良辰刺激了一把,有什么可自暴自弃的,上一秒他竟然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卖给祁沣算了。   他被自己的疯狂想法吓到,此刻跟祁沣单独在车厢里更是无比的尴尬,手忙脚乱的拉开车门就往下跑,却被祁沣一把抓住了。   “戒指。”   “……什么?”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像被抽了一记耳光,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盒子,歉意的说,“抱歉,我忘了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给你,你打开看一下吧,绝对完好无损。”   他的声音很小,像把刷子似的瘙在祁沣骨头缝里,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头,不由分说把骆丘白拽回车里,用安全带牢牢地困住,心里默念:   未婚妻使性子的时候,未婚夫要懂得谦让和理解。   “戴上。”   “嗯?”骆丘白被他搞得手足无措,“祁先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你戴上戒指,为什么昨天给你,到今天你都不戴上?”祁沣抿着嘴角,有些不高兴。   看着骆丘白又一副脑袋当机没有反应的样子,他打开盒子拿出戒指,胡乱的往他的无名指上一套,耳朵又有点发红。   骆丘白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跟孟良辰谈了一年恋爱,连个像样的定情信物都没有,可是仅仅三天,另外一个男人就给他套上了结婚戒指,这这这实在有点玄幻。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主动来找我。”祁沣一把握住骆丘白的手,冷淡的目光终于带上了点温度,嘴角有点孩子气的很浅的勾了一下。   骆丘白没说话,手心却微微发烫,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被人从冰天雪地里瞬间救出来塞进了暖洋洋的热被窝里一样。   嘴角没有任何征兆的勾起,他觉得这个不举男其实也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了。   他一笑,丹凤眼就弯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异常温和,让人一看浑身都很舒服。   祁沣呼吸一窒,把脑袋偏到一边,“不许笑,丑死了。”   撂下这话,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塞到骆丘白手里,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踩下油门。   车子再次发动,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   “祁沣,男,二十八岁,B型血,体重150,身高189……”   骆丘白看着手里的纸,一不小心就把上面的字给念了出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闷笑起来。   “这算是结婚前的深入了解吗?”   想到这个不举男一脸认真地拿着笔在纸上写下这些东西的样子,骆丘白跌落到谷底的心情奇迹般转好,觉得这真是他见过的最奇葩的包养游戏。   “你好好看着就对了,问这么多干什么。”祁沣冷淡的扔下这句话,但是微微发红的耳廓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骆丘白没忍住又笑了起来,脑袋里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反正这个不举男也硬不起来,自己不必挨CAO,还能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其实也挺不错的,何必像以前一样到处碰壁跟自己过不去?   孟良辰今天稳准狠的给了他最后一击,他已经破罐子破摔。   真心值几个钱,他何必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继续倒贴犯=贱、守身如玉。   更何况,放眼整个娱乐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祁沣这么牛逼的背景和不举的大鸟,玩包养游戏还不用陪人上床,这种好事都能被他撞上,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想到这里,骆丘白舒坦了,哼着小调往嘴里塞了块巧克力。   这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连喜糖都是法国进口巧克力,包装上他一个字都不认识,显得特别土鳖。   祁沣偏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深褐色的巧克力被嫣红的舌尖舔走,在指尖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   宾利车的方向盘猛然一歪,祁沣重重的冷哼一声。   这该死的家伙,骚成这样,分明就是故意勾引他!   ***   骆丘白本以为“结婚”这件事情总要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没想到当天晚上,祁沣就开着车把他带到了祁家大宅,完全给他个措手不及。   豪华的祁家别墅就像个巨大的水晶宫,到处雕梁画栋,门口的巨大花园里面栽种着各色花卉,正中间的水池里,小天使雕像正欢快的喷着水。   一众管家和仆人排成两队,穿着整齐黑色制服,一看到远处拽着骆丘白往门口走的祁沣,鞠躬齐声道,“少爷!”   骆丘白被这个架势吓到了,浑浑噩噩被祁沣牵着往里走。   心里不住的大骂,万恶的资本家!杀千刀的土豪!   他只知道祁沣很有钱,但是没想到丫竟然能这么有钱,这副派头就算是欧洲贵族什么的,也不过如此了。   “那什么……祁少爷,不是说好三天吗?你现在就带我来你家,是想毁约吗?”   祁沣皱起眉头,抬起骆丘白的左手,上面有一枚戒指闪闪发亮,“结婚前我带自己的未婚妻回来见家长有什么问题?”   “我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妻了?我是男人。”   骆丘白极力反驳,祁沣面无表情开口,“谁规定男人就不能见家长了?难不成你害羞?”   “……”骆丘白抚额,只觉得自己跟这个不举男的脑回路永远不在一条线上。   但是不可否认,这句话又奇迹般的戳到了他的心。   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勇气带另一个男人回家,哪怕这只是一场包养游戏,祁沣八成也没有这么深沉的想法,但骆丘白还是觉得有点高兴,也没有再反驳什么。   可惜,妥协的下场实在有点自作自受。   此时,骆丘白坐在大的夸张的沙发上,被对面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看的头皮发麻,最吓人的旁边还有一个穿着“古装”的道士,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在他跟祁沣之间看来看去,笑得一脸玩味。   “孩子,你哪年哪月出生的?”   骆丘白如实回答,自己是倒霉的鬼节出生,比祁沣小了三岁。   老爷子马上回头看旁边的道士,道士神神叨叨的掐指一算,一个劲的说“好好好”。   “孩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我妈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父亲之前得了癌症,撑了一年也走了,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   老爷子让他再多说点自己的事情,骆丘白想了想,慢慢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老爷子越听他的声音越惊讶,旁边的道士刷刷的翻着一本古旧的手札,嘴里兴奋的不停念叨,“鲛人唱晚,玉石拨筝,错不了错不了!”   “孩子,好孩子……你以后就住在我们家吧,多陪陪小沣,我老头子谢谢你了……”   老爷子一激动不知怎么地就开始落泪,拉着骆丘白的手就跟见了救命恩人似的,说什么都不放。   “小骆啊,你以前谈过恋爱吗?哦,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二十五六的大小伙子,应该已经谈过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了吧?”   旁边的老道士摸着山羊胡子,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骆丘白。   这时一直心不在焉闭着眼睛的祁沣突然睁开眼睛,利剑一般的目光突然投到骆丘白身上,让他莫名的后背有些发凉。   这家伙有病吧……这种我有对象就要跟我没完的吃醋神情,是闹那样啊……   “呃……算是有过吧。”   “上过床了?”   道士一句话彻底让骆丘白红了脸,这有钱的人家都是一群变态,有他妈一见面就问人这种问题的吗?   祁沣的目光越发锋利,不知道又是哪根神经没搭好,一把攥住他的手,嘴角绷的死紧。   骆丘白受不了三个人的目光,最后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从嘴里憋出一句,“没……没有。”   道士恍然大悟,笑得越发灿烂,“难怪了,原来是这样。”   “什么难道是这样?”骆丘白忍不住问。   道士笑呵呵的挥挥手,“没什么没什么,真是个好孩子,难怪少爷喜欢你。”   旁边的老爷子也笑得异常灿烂,“小骆,你可是小沣从小到大第一个领进家的人呢。”   “今天很晚了,你累了吧?我让管家带你上楼洗澡,今天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小沣的屋子很隔音,你们怎么闹外面人也听不见。”   “不是,老爷子我跟祁沣不是你想的这种……”   后面的话骆丘白没说完,祁沣就往窗外扬了扬下巴,“外面在下暴雨,你不在这里还想去哪儿?”   骆丘白使劲给他使眼色,不举男你他妈都硬不起来了,还指望老子今天就给你陪床?   祁沣对此视而不见,难得勾起嘴角,露出几分戏谑的笑容,“我的车子坏了,没人送你回去。这里几公里之内都打不到出租车,而且九点之后也没有公交车了,你想怎么回去?”   刚才那辆闪瞎眼的宾利还开了死快,现在你也好意思说坏了?   骆丘白无语,祁沣站起来,低头凑到他耳边沉声说,“难道……你觉得我会对你欲行不轨,嗯?”   骆丘白的耳朵一下子红了,觉得自己特别的丢脸。   他貌似……被一个不举男给调戏了。   此刻他很想不屑的瞥他大鸟一眼,高贵冷艳的哼笑一声说,“是男人就硬=起来!”   可惜碍于两个老人家在场,他没好意思开口,硬着头皮跟着管家上了二楼。   当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时候,祁老爷子老泪纵横,孙道长再也压制不住,兴奋地摇着祁沣的肩膀说,“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真的能遇上名器!”   “芙蓉勾竟然现世了!” ☆、9【洗个澡吧】     祁老爷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问道,“道长,现在能确定那个孩子就是小沣命定的炉鼎了吗?”   “八==九不离十,他比少爷小三岁,那一年正好赶上洪涝天灾,死伤惨重,可谓是怨气极阴的一年,而且还是鬼节出生,更是八字属阴。这样的人天生命盘不好,前半生注定坎坷,万幸的是他身体里藏着极为珍贵的名器,正好中和了这份煞气,以后注定是大吉大利的富贵命。”   祁老爷子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一把抓住祁沣的手说,“小沣啊,这么稀罕的人也能被你碰上,说明老天保佑你命不该绝。你告诉爷爷,你是怎么遇上这孩子的?”   祁沣面无表情,想了一会儿说,“喝酒喝出来的。”   老爷子和孙道长瞬间一僵,“小沣别胡闹,爷爷问你正经的。”   “我像是开玩笑吗?”祁沣反问一句,如墨的眸子无波无澜,目光非常认真。   他可一点也没有说假话,当初在豪庭会所,他被几个想要巴结他的政客多灌了几杯酒,引发了怪病,又好死不死的被李天奇那个小明星缠上,心口绞痛如同中了春XX药的时候,误打误撞进了楼上的化妆间,这才遇上了偷窥的骆丘白。   这难道不是喝酒喝出来的?祁沣皱眉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解释的已经很清楚,没必要再多说什么。   “……”   两个老头对视一眼,有点头大,很想点头说“像”,但是一想祁沣从小到大就只对这一个人有反应,这会儿不愿意多说,肯定是心里害羞了,于是他们两个老家伙也没再好意思追问下去。   祁老爷子叹了口气,仍然用不敢置信的口气说,“之前听小沣说,有人能通过声音来影响别人,我还以为是胡说八道,没想到今天一见可算是领教了,刚才那孩子一说话,我就神清气爽,跟吸了两瓶氧气似的,难怪能让小沣动情。”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道长,你不是说古代四大美女之类的都是身怀名器之人吗?那说明藏着这宝贝的人应该都长得不错,可是我看刚才那孩子……”   后面的话老爷子没好意思当着祁沣的面说下去,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骆丘白长得实在是太一般了,属于扔进人群中几秒钟就找不到的类型,这样的人怎么也跟古时的身怀名器的绝色美人挂不上钩吧?   孙道长笑呵呵的摸着胡子摇头,“非也非也。”   “这名器也有外艳和内媚之分,有些人长得明艳无双,外貌就是他们的名器,比如西施的‘柳叶’腰和杨玉环的‘玲珑’手,都属于这一种。但是有些人看着普普通通,却是璞玉未雕琢,只要还没破过身,滋味就会一直藏在身体里面,这种名器比外艳更为珍贵,但是他们的名字一般不被人载入风月谱,因为一旦有人尝过就再也舍不得告诉别人了。”   说到这里孙道长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祁沣的肩膀,“少爷好福气,难怪这么多年怪病缠身,原来是一直在等这销==魂的宝贝。虽然我现在还没办法确定那孩子到底是不是这一种,但还是要跟少爷您说声恭喜。”   祁沣脸上仍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嘴角却很淡的勾了一下,速度快的别人根本捕捉不到。   “道长,多谢,过几天记得来喝喜酒。”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祁老爷子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他满脸震惊的看着孙子问道,“小沣,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对了,爷爷,我今天带他回来,就是通知您准备一下,过几天我准备跟他结婚。”   这次连孙道长都吓到了,“少爷,你疯了?就算他是您命定的炉鼎,还是个不可多得的名器,那他也是个男人,你用他治好病就算了,何必一定要结婚?”   “那奶奶也是爷爷的炉鼎,当初还不是结婚了。”   “这怎么一样!你奶奶是女人,而且我们俩还相爱,你们这算……”   老爷子急了,拄着拐杖倏地站起来。   “可你还是娶了你的炉鼎。”   祁沣回过头来,神色淡然笃定,“爷爷,这个婚我一定会结。”   说完这话,他抄着口袋直接上楼,态度永远是这个样子,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只要他认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贯彻到底,谁也没法阻拦。   *****   祁沣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听到了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佣人抱着一叠衣服走进来,一看到是他,立刻站好叫了一声“少爷好”。   祁沣点了点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骆先生正在洗澡,我刚才帮他找了一身换洗的衣服,现在给他送过来。”   “我的柜子里全都是衣服,为什么不直接拿给他,还要特意去外面找?”祁沣蹙起了眉头。   佣人赶忙解释,“因为少爷您之前吩咐过,不许别人碰您柜子里的衣服,所以我没想到您会愿意借给骆先生穿,而且……骆先生洗澡之前还特意叮嘱我说……”   “叮嘱你什么?”   佣人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犹豫了半天才开口,“他说‘你就算是拿女装也别给我拿祁沣的衣服’,然后我就……”   祁沣哼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了,这些衣服留在这里,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佣人生怕又惹他不高兴,一听这话连忙跑走了。   祁沣把一叠衣服随手扔到旁边的桌子上,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衣服之后,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抄着口袋正大光明的就去敲浴室的门。   骆丘白此时正站在喷头下面,脑袋上全都是泡沫,眼睛也不敢睁开,背对着门口喊了一句,“门没锁,进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浴室里,敲打着奶油色的墙壁,掺上湿漉漉的湿气,扑到祁沣的耳朵里。   他的眸子暗了几分,“咔嚓”一声拧开了大门。   浴室里水汽腾腾,烟雾缭绕,橘色的壁灯散发着氤氲的光芒,一扇磨砂玻璃后面,勾勒出一道瘦高均亭的身影。   这时骆丘白听到动静,探出一条湿漉漉的胳膊,笑着说,“我的衣服来了是吗?递过来吧,麻烦你了,我的眼睛进了肥皂水,现在有点疼,就不出去拿了。”   祁沣的喉结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了一下,只觉得呼吸都沉了不少。   这种感觉跟犯病时铺天盖地的情==YU还不太一样,至少发病的时候他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悸的如此厉害。   面无表情的走进去,绕过磨砂玻璃他看到一道莹白,比上次在摄影棚看到只穿内==裤的背影还要刺激,因为骆丘白此刻全身不着寸缕,黑色的短发被水浸透,柔软的像是海里的缠绕的水草,紧紧地贴着他的脸颊。   水珠滚落,滑过被热水蒸红的皮肤、挺拔的肩胛骨,最后淌进了神秘深邃的臀==缝……   骆丘白见没人说话,有点奇怪的回过头,猛的看到祁沣的脸,惊得头皮一麻,脚下一滑,一下子摔在浴缸里,腿间风光乍泄,瞬间一览无余。   他的脸猛地涨得通红,慌乱拿了块毛巾盖住关键部位,没好气的开口,“你进来干什么!?”   “你挡什么,又不好看。”祁沣半天之后才哼了一声,面露鄙夷,可是耳朵又诡异的红了。   “不好看那你还看什么?”   骆丘白对祁沣目不转睛的目光盯得非常的蛋疼,哪怕知道这人不举,也受不了被人当花瓶似的从头到尾观赏一遍。   “我在看你究竟有多难看,你有意见?”祁沣把目光艰难地从他屁=股上挪走,一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骆丘白一口气上不来,简直要气死。   这个不举男竟然敢嫌弃他长得难看?长得再难看,也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有死皮赖脸求着你跟我结婚!   骆丘白倏地从水里站起来,这次连毛巾都不挡了,赤条条的把自己的小鸟亮出来,跨出浴缸站在祁沣面前,眯着眼睛说,“行,你嫌弃我不要紧,反正你是金主,现在我脱光了任你看,你觉得实在是不堪入目的话,现在就能反悔退货,我绝对二话不说立刻就走,大家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祁沣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一双锋利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骆丘白。   不巧看到了他胸口的两粒石子,此刻被热水刺激的凸起来,把小小的乳==晕缩起来,被光滑的皮肤一衬,显得格外嫣红,引得人恨不得上去掐两下。   喉结滚动一下,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把衣服甩在磨砂玻璃上,撂下一句“丑人多作怪”,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身甩上了房门。   然后,在跨出去的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鼻尖一热,用手一摸,竟然流了鼻血…… ☆、10【亲手喂药】     盯着磨砂玻璃上干净的换洗衣服,还有祁沣摔门离开之前那惊鸿一瞥,骆丘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家伙的耳朵都红了吧,特意进来给他送衣服,结果一看到自己的LUO=体就气哼哼的跑了,难不成其实是……害羞了?   骆丘白被这个想法逗乐了,低着头闷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别的小明星被大金主包养,都不得不摆出一副娇俏小媳妇的样子,怎么到他骆丘白这里,反而像是自己把大金主给调戏了。   又或者说,是因为祁沣刚才看到了他健康有力的大鸟,一下子联想到自己不举的现实,悲从中来,拿我当撒气桶了?   想到这里,骆丘白心里舒坦了,连带着对祁沣嘲笑他长得丑的事情都不介意了,一个只能靠嘴皮子占占便宜的不举男,自己要懂得包容。   擦干净身上的水,骆丘白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尽管他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但是真正执行起来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他这辈子只跟孟良辰谈过恋爱,而且还没上过床,可现在却要跟另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心里控制不住开始打鼓,甚至有一瞬间,有了夹着尾巴逃跑的念头。   可就在他最紧张的时候,祁沣突然闯了进来,稀里糊涂的嫌弃了他一通,倒是让他起了逗弄的心思,完全的不紧张了。   不过是个脾气又差又硬,见到别人大鸟就羡慕嫉妒恨的不举男,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骆丘白给自己鼓了鼓劲儿,随手披上一件衬衣,推开了浴室大门。   卧室里灯光幽暗,壁灯散发着氤氲的光芒。   祁沣躺在床头,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浴袍,露出一片结实精壮的胸膛,正拿着遥控器,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   听到动静,他关上电视回过头来,一眼看到了穿着自己衬衫,露着两条笔直修长大腿的骆丘白。   视线从光滑的腿,落到被热水蒸红的脚趾,最后又抬起对上骆丘白的眼睛,对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骆丘白心里咯噔一声,后背有点发毛。   身为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更何况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纯GAY,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横在床上,高大精壮的身体被壁灯掩映的男人,真是……该死的性=感。   骆丘白咬了咬牙,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神情自然一点。   结果刚到了床边还没等站稳,就突然被祁沣一把攥住,拉倒在床上。   “你这人——我头发上全是水。”   骆丘白一下子坐起来,祁沣从后面抱住了他,赤LUO的胸膛一下子贴到了他的皮肉。   炙热的、结实的、散发着雄性荷尔蒙……   骆丘白有点眩晕,一时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他这辈子除了自己老爸以外,只见过孟良辰一个人的身体,这时候突然被这样一个侵略意十足的男人箍在怀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祁公子,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清楚,也没有准备好,在这之前请你放尊重一点。”   骆丘白使劲转了转身子,尽量离祁沣远一点。   祁沣没有松手,却配合的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的确要准备很多东西。”   说着他顺手打开了电视机,这一次没有再静音,直接打开了音量。   “嗯嗯……啊!再快一点,啊……我受不了了!老公……老公!”   一阵铺天盖地的口申口今从环绕立体声的音响里传出来,巨大的电视荧幕里是两个交缠在一起的男人,这会儿正热火朝天的做着活塞运动,扑哧扑哧的水声跟惊雷似的在骆丘白耳边炸开,惊得他一张脸霎时间红透了。   卧槽!这个不举男,竟然在他洗澡的时候看看看……看钙片!?   骆丘白像是被电到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涌来一股力气,倏地跳下床,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放这种东西干什么?”   怀抱一空,祁沣不悦的皱起眉头,像是逮兔子一样,一下子堵住骆丘白的去路,把他堵在柜子和自己的胸膛之间,“未婚夫妻共同学习XING==爱知识哪里不正经,嗯?”   “我不需要学这种东西,要学你自己学,放开我。”   骆丘白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祁沣就是不放过他,异常认真正经的看着屏幕里交缠的两个人,那样子如果配上一副眼镜,完全可以去课堂上COS治学严谨、敢于钻研的大学教授。   问题是谁他妈看个钙片,还是学院派的!   “操,真他妈紧,要我再快一点吗小SAO==货?”   “嗯啊……要!老公,X死我!”   屏幕上两个人兴致高昂,啪啪声不绝于耳,骆丘白身前是冰凉的柜门,身后是火热的胸膛,祁沣炽热的呼吸喷在脖子里,刺激的他两腿发软,额头上全都是汗,下面那根控制不住有了反应。   他狼狈的低下头,正好瞥到了祁沣的两腿之间,那里果真安安静静,一点动静也没有。   骆丘白狼狈之时,心里又起了几分快意,你有本事性==骚扰,有本事举起来啊?别暗搓搓的看钙片,我知道你是哑炮。   一股幸灾乐祸涌上心头,骆丘白控制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他身后的祁沣眸子陡然一暗,单臂箍住他劲瘦的腰肢,低头一口咬住了骆丘白露出来的一截脖颈。   “啊!嘶……你咬我干什么?”   骆丘白怒气冲冲的回过头,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大,在昏暗的卧室里显得异常明亮。   祁沣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用舌尖开始一点点舔自己留下的齿痕,粗糙的味蕾摩擦着光滑的皮肤,两只大手还不断揉搓着他的后腰,骆丘白控制不住哆嗦了两下,从喉咙里发出“嗯”一声闷哼。   祁沣下面的器官被骆丘白的声音勾了起来,心脏又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就像怪病发作时的感觉一样。   他很淡的勾起嘴角,鼻尖在他的脖子上摩挲着,哑声道,“你的声音比电视里的男人好听。结婚之后,记得也这么喊我。”   “喊你个头。”骆丘白满目赤红。   “你总会喊的,我保证。”   祁沣吻着他的脖子,双手越箍越紧,不停地嗅着他的耳垂和头发,一只手已经探到了他的胸口,顺手捏了一下他已经硬起来的乳==尖,“你把自己弄这么香干什么,是不是故意勾引我,你怎么这么淫==荡,一天不浪会死吗?”   骆丘白被气笑了,下意识的抬起手肘顶了祁沣的心口一下,“我他妈就浪了,有本事你找不浪的去。”   祁沣闷哼一声,只觉得心脏越收越紧,跳的像是快要从喉咙里飞出来一样,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觉得这一定是怪病又复发了,都怪这该死的炉鼎,总是这样轻易的跳动起他的情==潮。   骆丘白气的白了他一眼,挣开他就走,祁沣顺势把他压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把下巴埋在他的肩颈,沙哑的开口,“我的心口疼,你要负责。”   被压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的骆丘白愣了一下,嘴角一抽,这个不举男不会是在像他撒娇吧?   不不不,一定是他的幻觉,堂堂昆仑财团的大公子,身家过亿英俊逼人,以后还会是他的大金主铁饭碗,怎么会对自己这个三流小明星撒娇。   骆丘白哀叹一声,死鱼似的瘫在地上,“祁公子,你给句准话吧,你又想怎么样?”   “亲我一下,帮我揉胸口,现在。”   骆丘白僵了一下,挣扎着要坐起来,“三天,这是我们说好的,时间没到我有权利拒绝你的要求。”   “那你就是不亲了?”祁沣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骆丘白紧紧抿着嘴,犹豫了很久,最后眼一闭心一横,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凑过去对着祁沣的脸很轻的亲了一下。   柔软的,带着沐浴后的水汽,轻轻的落在皮肤上,祁沣眸子深邃,一把托住他的脑袋,低头捕捉他的嘴唇。   两个人的嘴唇碰了一下,骆丘白的头发瞬间炸了起来,猛地推开他,正好按到了祁沣绞痛的心口。   “唔”一声闷哼,祁沣的脸色冷到了极致,疼的半天没抬起头来。   “抱歉,我只是……一时没法适应所以才……”   骆丘白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门口一声怪叫,“天啊!骆先生你在干什么!?”   一回头,佣人端着一个托盘急匆匆的走进来,一把扶起祁沣,“少爷,您是不是又犯病了?是不是胸口又疼了,赶快先吃上药。”   祁沣知道自己没有发病,因为身上的情==潮还能够控制,但是被骆丘白打到的胸口的确很疼。   这种被拒绝的滋味竟然比怪病发作还要难受几分。   “你先出去,这里没有你的事。”祁沣脸色冷硬的推开送到嘴边的药片。   佣人摇了摇头,一脸焦急,“这怎么行呢,医生叮嘱你每天都要按时服药,否则心脏受不了的。”   被冷落在一边的骆丘白,拿起托盘里的药瓶一看,脸色变了,“……速效救心丸?”   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上楼之前管家告诉他的话,他说,“少爷从小身体不好,所以脾气有点古怪,骆先生你以后要多多包涵。”   原来这个“身体不好”是指心脏病吗?那自己刚才还打了他的胸口,岂不是差点就要把他害死?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涌上来,骆丘白张了张嘴,坐在床边刚想道歉,祁沣却冷哼一声,把头偏到了一边。   骆丘白尴尬,抿了抿嘴唇问道,“祁……我是说你家少爷,经常会这个样子吗?”   “岂止是这样,厉害的时候甚至会昏厥,骆先生,我不是指责你,就算是好人也受不了被人打胸口,更何况我家少爷从小就有怪……”   “够了,我说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下去吧,下次没有我的吩咐不必上来。”   祁沣打断佣人的话,神色更加的难看,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病秧子,特别是在骆丘白这个“未婚妻”面前。   “可是少爷,这药你还没吃。”   “我好得很,不用吃药。”祁沣挥挥手,翻过身背对着两人,态度坚决。   佣人还想再说什么,骆丘白抿了抿嘴唇,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我来吧,你先下去。”   佣人没办法,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之后,骆丘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踌躇了一下低声开口,“祁少爷,刚才……我很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祁沣背对着他不说话,高大结实的脊背上肌肉紧绷。   骆丘白也知道这人脾气古怪,但是这事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更何况他已经决定把自己卖给了祁沣,刚才到底矫情个什么劲。   他心里有点后悔,伸出手指头戳了祁沣一下,“你先吃药好不好?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原谅我,至少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祁沣仍然不说话,但是后背好像已经有所松动。   骆丘白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大学时去幼儿园做义工,哄小朋友吃饭的情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凑到他身边又戳了他一下,“祁少爷?祁公子?祁沣……”   “干什么?”祁沣倏地回过头来,紧皱眉头,胸膛起伏的有点厉害。   “吃药吧,药都拿出来了。”   骆丘白拿着玻璃杯送到祁沣嘴边,丹凤眼里带着笑意,他向来脾气好,虽然面对祁沣的大多数时间都有点暴躁,但是哄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柔韧的声音一响起,让人根本没法拒绝。   祁沣耳朵有点红,低头喝了一口水,觉得自己如此娇惯妻子不好,于是脸色又冷了下来,“烫死了。”   “会吗?”骆丘白有错在先,这时候也没脾气,笑着仰头灌了一口水,“还好啊,是温的,你要是觉得烫,我就给你再兑点。”   说着他站起来,却被祁沣抓一把住,他拿起桌子上的药片塞进嘴里,拉着骆丘白拿着杯子的手,扬了扬下巴。   得,金主大人这是终于肯接受他的道歉,乖乖吃药了?   骆丘白有点忍俊不禁,把杯子递过去,祁沣含着药片看他一眼,伸手把杯子转了个圈,确定自己的嘴唇能刚好对上骆丘白刚才喝水的位置之后,才心安理得的就着喂水的姿势,把药片吞了进去。   不让我亲嘴唇,我总有的是办法。   祁沣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骆丘白把一切看在眼里,默默地望天花板,盯着壁灯的脸上有点微微的擦红。   这算是间接接吻了?为什么总有一种被这个不举男算计的感觉……   嗯,一定是错觉! ☆、11【福利待遇】     夜深人静,窗外的夜色投进房间,朦朦胧胧的笼罩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上。   祁沣吃过药之后就翻过身闭上了眼睛,背对着骆丘白一言不发,脸色看起来仍然有些苍白。   骆丘白拿不准他的状况,低声问他,“祁少爷,你睡了吗?”   祁沣不说话,但是睫毛的颤动看出来他并没有睡着。   骆丘白心里很愧疚,虽然他并不想陪祁沣上床,但是从来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如今看他冷着脸的样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脑袋一热凑到他的耳边说,“那什么,祁少爷……要不我给你唱摇篮曲好不好?小时候我家邻居有个三岁的小朋友,中午不睡觉,我一哄立刻就好了。”   这话一出,骆丘白瞬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把自己的大金主跟小朋友联系到一起,不就等于拐着弯骂祁沣是三岁小孩吗?   果然祁沣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倏地回过头来说,“你一唱歌我还睡不睡了?别在我耳边嘟嘟哝哝,想让我原谅你就闭上嘴,不要总跟我说话。”   骆丘白哑声,对着祁沣的后背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脾气又臭又硬的不举男,你还不如我家邻居小朋友听话呢,不愿意听我的摇篮曲就算了,这么凶干什么?   看着祁沣僵硬的后背,骆丘白撇了撇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次什么都没说,直接伸手放在他胸口,无声的帮他按摩。   祁沣本来还想推开他,结果骆丘白按住他的手,垂下眼角小声说,“刚才是你让我帮你揉胸口的,我照做了,你就别生气了吧?”   “……”祁沣不说话了,一把抓住他按在自己胸口,闭上眼睛冷冰冰的说,“要一直揉,我不说停就不许停。”   骆丘白被他搂在怀里十分的不自在,脑袋里情不自禁想起了刚才被他上下其手的感觉,但是看着祁沣终于红润起来的脸,他无奈的笑了笑,任命的给他继续按摩。   夜色深沉,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只有按摩时布料发出的摩擦声。   没一会儿,祁沣的呼吸渐渐平稳,整个人也松弛下来,熟睡的脸庞,完美的挑不出一点瑕疵,平时冷硬的表情一旦柔和下来,显得这个男人异常的温柔俊朗。   骆丘白仔细地看着,忍不住偷笑起来,大概老天也觉得创造出来的这个男人家室和长相太过牛逼,所以就安排他一辈子不举来显示公平。   所以自己现在这么倒霉,总有一天会否极泰来,这道理他懂。   这样乐观的想着,他很快地就睡着了,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一会儿就不自觉地枕上祁沣的胳膊睡着了。   夜风徐徐吹过,白色的窗帘卷起,祁沣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地看着怀里已经酣睡的骆丘白,一动不动。   这人睡着的样子就跟抱着木头一样,两条腿都跨了上来,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但是嘴唇微微的翘起,红色的舌尖在口腔里若隐若现,在暗夜里显得异常惑人。   祁沣想到刚才两人嘴唇相碰时,那种柔软的感觉,屏住呼吸慢慢的凑了上来。   先是用舌尖一点点的描绘着骆丘白唇线,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时候,就用舌头撬开了他的嘴唇,厮磨的啃咬着他的唇瓣。   “唔……”   骆丘白没有意识的闷哼一声,翻身平躺在床上,把整个平坦的胸膛全都露了出来。   祁沣的吻越来越急切,搂着他的脖子,缠住他的舌头带到自己嘴里,吮吸着他嘴里的津液。   啧啧的水声响起,骆丘白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祁沣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恨不得把他整个吞下去一样,紧紧地箍住他的腰,舌头探进去,恨不得直接闯到骆丘白的咽喉,看看那里到底是什么构造,才能发出这样勾人摄魄的声音。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骆丘白发出很轻的哼声,几下子就把祁沣撩拨硬==了,他双臂撑在骆丘白脑袋两侧,居高临下的覆盖在他身上,无声的喘着粗气。   下面的东西硬的发疼,虎虎生威的跳出睡袍,新鲜快意的感觉涌上头,紫红的顶端流出甘美急切的粘液,一滴淌下来落在了骆丘白光滑的大腿根处,祁沣觉得自己的鼻尖又开始发痒,咒骂了几声才艰难的把视线挪到一边。   现在还没有结婚,他不能这么对待以后的伴侣,未婚妻需要宠着,他必须忍住。   骆丘白做了一个非常古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被一个精壮结实的男人压在身==下,青筋缠绕的硬块,在他分开的双腿间凶猛的撞击着,入==口被摩擦的生疼,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让他忍不住搂着他。   他用力想看清这个男人是谁,但眼前黑乎乎一片,只能看到他肌肉纵横的胸膛。   男人狠狠地撞上来,他哀叫一声,身体像是受到了某种呼唤,骨子里控制不住涌出一股春==意,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前端就这样泄==了出来……   猛地睁开眼睛,骆丘白一下子坐了起来,窗外已经大亮,身侧躺着一个男人,正是祁沣。   他惊得后背发凉,不敢置信的掀开被子,身体清清爽爽,但是两腿之间的家伙却精气十足的竖了起来。   他……他竟然在别人的床上做了春XX梦!到底怎么回事,以前跟孟良辰恋爱的时候,搂在一起睡都没有这样过,他到底怎么了?   这时候祁沣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看到了骆丘白有反应的家伙,同样倏地坐起来,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祁沣昨晚在厕所里手动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一大早就看到这样的情景,脸色涌起古怪的红晕,极为暴躁的说,“你一大早上又发什么浪!”   他的表情太怪,像是害羞又像是愤怒,总之非常的复杂,引得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玩味的笑了起来,连之前做XX春XX梦的窘迫都抛到了一边。   “祁少爷,你冷静一点,这是男人早上起来很正常的反应,你不会羡慕嫉妒恨了吧?”   祁沣眯着眼睛看他,目光凶狠。   骆丘白笑得越发厉害,跟只占了便宜的猫似的,越发想逗着他玩,把手伸进被子里一把抓住起风的手,“祁公子,你是不是没见过?要不要摸一摸,这个我不收你钱。”   祁沣一把甩掉他的手,冷哼一声,掀开被子走要下床。   骆丘白拉住他的衣服,继续逗他,“真的恼羞成怒了?其实不要紧的,硬不起来也不是你的错,你家这么有钱,没准哪天就……”   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完,祁沣突然一下子把他从被窝里薅起来,搂着他的脖子猛地吻上来。   “!!”骆丘白的眼睛瞪大,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就在这短短失神的时刻,祁沣的舌头已经撬开了他的嘴唇,像条蛇一样缠住他的舌头,把他从里到外啃了一遍,一双大手在他身上摩挲着,牙齿一对,咬了他一口 。   “唔!”   骆丘白痛呼一声,祁沣放开了他,炙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目光深邃危险,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低哑的开口,“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继续亲。”   骆丘白傻眼了,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一个字。   祁沣心满意足的挑眉看他一眼,转身快步去了浴室,步伐非常的快,姿势也点古怪,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大门砰一声甩上,骆丘白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仍然缓不过劲来。   而此时站在马桶前,正仰着脖子烈喘着粗气的祁沣,一边想着全身光=LUO的骆丘白,一边快速撸动着坚硬的大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有两天,到时候X不死你!”   ***   骆丘白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祁家老爷子和孙道长都不在,免去了他的尴尬,洗过澡之后,佣人拿来一套全新的衣服,正好是他的尺码,连布料都是他喜欢的纯棉,抄着口袋走下楼的时候,祁沣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经过早上那热烈的一吻,还有昨晚那个不清不楚的春XX梦,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沉默着,旁边的佣人看到骆丘白红肿的嘴唇,偷偷地抿嘴笑,让骆丘白有点头皮发麻。   “祁少爷,那个……李金鑫一天没见到我,这时候估计要发飙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公司了。”   骆丘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口溜。   “回去凯德也不会再要你了。”   骆丘白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祁沣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咖啡,“从今天开始李金鑫不再是你的经纪人了,凯德也不会再刁难你,一会儿会有星辉的人来接你,你准备一下。”   “等一下。”骆丘白往前走了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说,“我跟凯德还有七年的合同,如果随意跳槽要赔两千多万的违约金,而且星辉怎么可能要我这种三流赔钱货?”   鼎鼎大名的星辉公司,是娱乐圈里当之无愧的造星梦工厂,但凡电影节,就一定会有一个星辉的艺人摘得桂冠,像影帝云锦书、顾彦,还有……孟良辰,这些叱咤风云的明星,全都是星辉一手培养出来的艺人。   最重要的是,星辉不会像凯德一样,随意拉艺人去做皮肉生意,公司风气正派,实力雄厚,简直是所有艺人心中的胜地。   “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不好,要娶的未婚妻连星辉这种小公司都进不去?”祁沣皱起眉头。   骆丘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有点头晕,艰难的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替我还了两千多万的违约金?!”   说出这个天文数字的时候,他的喉结都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两下。   “两千万?你还真看得起自己。”祁沣撇他一眼,喝了一口咖啡,“我不过是打了个电话,他们就乖乖的交出了你的合同,恨不得我把你这个赔钱货赶紧带走,不仅一分钱没要,还倒塞给我十几万块钱,不过都用来给你买衣服了。”   骆丘白被噎了个半死,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毫不起眼的亚麻色衬衫和休闲裤,半天才合上嘴巴,有气无力地开口,“你说这两件衣服要十几万?”   祁沣不说话,挑眉看他,一副“是又怎么样”的表情。   “祁先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我很感激你能让我进星辉,但是这衣服我实在是……”   骆丘白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沣一下子打断,冷冰冰的说,“你昨天晚上叫我名字,现在又改口叫先生,难不成你只有在床上才会说好话?”   骆丘白抚额,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OK,祁沣,我觉得你不能这么奢侈,十几万够……”   “喝。”   祁沣再一次打断他,端来一杯橙汁,在骆丘白无力的目光中,从管家手里接过四沓文件递给他。   “这里有四部投资上亿的电影剧本,我看了看故事还凑合,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不过你长这么丑,就别演跟女人勾勾搭搭的男一号了,还不够祸害别人的。”   骆丘白再次傻眼了,盯着手里厚厚的剧本,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福利待遇要不要这么牛逼啊…… ☆、12【及时出场】     一个在沙漠里喁喁前行太久的饥荒者,突然被几十个狗不理砸中脑袋,不会幸福的泪流满面,而是活活被撑死。   骆丘白在娱乐圈里漂了这么多年,始终在边缘徘徊,别说是演个有台词的角色,就算是能露脸就已经心满意足,而现在祁沣突然把上亿投资大蛋糕砸在他脑袋上,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惊慌。   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重,他一清二楚,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他虽然渴望当一个被所有人认可的好演员,但是还没有头脑发热的以为自己这种三流艺人攀上个高枝就可以无法无天。   祁沣不过是包养他,圣宠之下给你几部好片拍着玩,如果他厚着脸皮去演了,最后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只会被人在背后嗤笑,这滋味骆丘白一点也不想尝试。   毕竟,有些成功是靠自己奋斗得来才真正弥足珍贵。   看着骆丘白收好剧本,没有任何表示的样子,祁沣皱起眉头,“这几个你都不喜欢?”     “不是,我只是一时太兴奋,挑花了眼,等我仔细看过之后再告诉你。”骆丘白嘴上笑着,但是心里很清楚这四个自己哪一个都不能选。   祁沣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满意了,放下咖啡杯,站在镜子跟前穿外套。   “你要去上班?”骆丘白走到他身边。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算是默认,穿上黑色的西装,开始往白色的衬衫领子下系一根同色的领带。   这时候骆丘白从身后按住他的手,笑着说,“别总是打扮的这么严肃,黑漆漆的看着跟阎王爷似的,你才二十八,又不是三八。”   说着他从佣人手里挑了一条浅蓝色暗纹的领带,顺手搭在祁沣脖子里,“换这条吧,蓝色很衬你的气质。”   佣人刚想抬手阻止他,却对上了祁沣的眼睛,当即把到嘴边上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没好意思告诉骆丘白,他家少爷最讨厌上班的时候穿除了黑白两色以外任何的颜色。   祁沣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站着不动,一瞬不瞬的看着骆丘白自作主张的打好领带,笑眯眯的对着镜子里的他说,“你看,现在显得年轻多了吧。”   “多事。”祁沣撂下两个字,拿起公文包走出了房门,却没有再把领带拆下来。   骆丘白已经习惯了他沉默寡言的古怪脾气,笑着跟他挥手再见。   坐在车上,祁沣低头看了一眼领带,忍不住哼了一声,嘴角略微勾起,竟然在这么多条领带里选了一条带心形暗纹的,绝对是故意勾引他,别扭的未婚妻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半个小时之后,星辉的司机如约而至。   骆丘白手足无措的跟着他乘车去总部,到了地方看到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心里涌出了紧张和兴奋。   他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是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他必须好好把握,往事就让他通通去见鬼吧。   深吸一口气走进大门,迎接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经理,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男人就已经笑眯眯的握住他的手,“不必介绍了,丘白,你的详细资料我已经看过了,欢迎你加入星辉,我叫凯文。”   骆丘白咋舌,赶紧礼貌地点头致谢,整个人还处在云里雾里之中,就被男人带着去签合同。   签合同的架势实在是吓人,当初跟凯德签约的时候,他急需要钱给父亲治病,基本上没有任何条件可讲,哪怕合同条款苛刻的跟剥削奴隶差不多,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乖乖地签字。   而现在他旁边站着两个律师,正严谨的读着合同条款,逐一帮他分析利弊,像是誓死捍卫他权利似的,跟星辉的负责人据理力争,最终帮他争取了最大的权益,那架势仿佛骆丘白不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龙套,而是一个架子十足的大牌巨星。   骆丘白从没受过这种待遇,受宠若惊之余,又忍不住心惊肉跳,祁沣这么不计成本的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床?可是他不举啊……   一见钟情?别闹了,他还没自恋到人见人爱的地步。   那他到底看上自己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报复他当初窥探到了他的秘密,那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点……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凯文已经带着他去了公司的最顶层。   “丘白,你现在虽然是星辉的人,但是公司还没来得及帮你安排经纪人,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你可能没什么工作,我先带你来熟悉一下场地,这里是公司最大的摄影棚,很多电影的室内场景都是在这里拍的,以后你肯定也有机会来这里。”   骆丘白点头,就像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一样,东张西望,看什么都心痒。   凯文带他转了一会儿就被电话叫走了,骆丘白一个人抄着口袋,兴意正浓的停在一个棚子跟前,正好看到一个很喜欢的明星,忍不住拍照留念,结果刚掏出手机,口袋里一枚硬币就掉了出来,骨碌碌的跑了好远,最终打了圈停了下来。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把它捡起,顺着视线抬头,一下子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孟良辰……?   骆丘白的心陡然跳了一下,接着迅速收拾好脸上的表情,笑着伸出了手,“谢谢。”   孟良辰抓着他的手,把硬币放在了他的手心,展颜一笑,“丘白,好久不见。”   上次在《残阳歌》的记者见面会上不还刚见过?只看你愿不愿意记得了罢了。   骆丘白勾了勾嘴角,把手掌抽出来,礼貌的寒暄,“是啊,好久不见,孟影帝你又帅了。”   孟良辰顿了一下,一如往昔的低沉声音响起,“听说你签了星辉,恭喜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骆丘白把客套发挥到极致,“多谢了,以后还要靠孟前辈多多指点。”   孟良辰抿着嘴角,高大修长的身材把一件灰色风衣衬得尤为有味道,他看着骆丘白,沉默了一会儿才感慨一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句话让骆丘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讨厌听到“以前”这两个字,特别是从孟良辰嘴里说出来。   “我们有一年没见面了吧,有空出去喝一杯吗?”   “算了吧,你一分钟几千万上下,我可耽误不起,再说我一个新人,跟你这个星辉头牌一起厮混,指不定会被骂抱大腿,孟影帝你就饶了吧。”   看着跟自己谈笑风生的骆丘白,孟良辰的表情有些微妙,过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丘白,你误会了,我只是要跟你谈公事,你在担心什么?”   “只是去喝杯咖啡,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骆丘白僵住了,一瞬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可怕,对他太过熟稔,说出来的话就能轻而易举戳到了他的痛点,让他无法拒绝。   因为一旦拒绝,就等于承认他还在乎两个人之前的那段感情,这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   深吸一口气,骆丘白笑了,两只手抄在口袋里懒散的点了点头,“既然前辈开口,我怎么敢不给面子,走吧,说的我都有点饿了。”   孟良辰点头,如愿以偿的勾起了嘴角。   坐在楼下的咖啡厅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耳边飘散着优雅的蓝调音乐,面前的一杯咖啡早就已经凉透了。   骆丘白托着腮,看着窗外,颇为自嘲的想着孟良辰说的第一话会不会是狗血的“这一年你过得怎么样”,结果就听耳边传来悠扬的声音,“那天在记者见面会上,我没想到你会来。”   “哦,我就是去救个场,也没想到会遇见你。”   骆丘白始终带着笑容,跟孟良辰记忆中一样。   这个男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填补了他心里的空缺,他对待谁都很温柔,总是充满笑意,好听的嗓音叫他“良辰”的时候,那股心里涌起的满足感他到现在还记得。   那时候,他喜欢骆丘白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哪怕他从不说喜欢自己,哪怕他看到自己跟苏清流吵到不可开交的时候,也从没有趁虚而入。   苏清流像火焰一样是热烈、自我、特立独行,而骆丘白则如春水,缱绻、柔和、包容万物。   他没法不喜欢这个把他当成偶像一样崇拜的“小尾巴”,在苏清流身上得到的不甘、失落全都能在骆丘白上一一找回,可以说,当年是骆丘白拯救了失恋绝望的他。   “如果知道你会去,我宁愿缺席,或者直接取消那次活动。”   孟良辰认真地看着他,慢慢地开口,“我从没想过用清流的事情来暗示你什么,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够了,当年的事情我都忘了。”骆丘白嗤笑一声,“我没你想得这么复杂,也不敢跟清流大哥攀比什么,你拍你的电影,我跑我的龙套,不过是在同一个活动上碰见了,仅此而已,你跟我道什么歉?”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公事,那也没什么可说的,孟前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祝你的新版《残阳歌》票房大卖。”   骆丘白站起来就往外走,孟良辰一把抓住了他。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孟良辰深邃的眼睛盯着他慢慢地开口,“我今天约你就是为了说《残阳歌》。”   骆丘白挣开他的手,不愿意两个人在这里闹得太难看,“我已经知道你要投资翻拍了,也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怀念清流大哥,然后呢?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需要你特意告诉我的?”   孟良辰的目光灼灼,“我想请你来参演这部片子。”   骆丘白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先是一愣,接着心里涌起无穷无尽的酸楚和愤怒。   仅仅一个记者发布会还不够,还要让他再搀和进这部电影里,永远逃不开苏清流的阴影,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锋利至此。   骆丘白笑了起来,打趣的靠在桌子,大喇喇的说,“哟,这可是天大的荣幸,不知道孟影帝想让我演谁,不会是清流大哥那个皇帝的角色吧?啧啧,我一个三流小龙套可演不了男一号。”   他自嘲的态度让孟良辰有些难受,他呼吸一窒,抓着骆丘白的手腕,“不管什么角色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我知道当年这是你第一部电影,我们也因此相识,我希望圆彼此一个梦。”   骆丘白嗤笑一声,挣开他的手腕,“算了吧,我不愿意。”   “这个梦注定是个残废,圆不了,我也不想圆。能跟你合作的大好机会,肯定有的是人抢破脑袋,我就不去当炮灰了。”   说完这话他干净利落的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推开咖啡厅大门,对面星辉公司门口驶来一辆黑色的宾利,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快步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祁沣的脸露了出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骆丘白觉得自己终于得救了,全身的寒意涌出来,让他紧紧盯着祁沣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祁沣从车上下来,顺手搂住了他的腰。   这动作要是在以前,多半要被骆丘白推开,可是此时他脑袋很乱,已经没有心思在乎这个。   他看着蹙眉的祁沣,很淡的笑了一下,低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没事,就是见到你高兴。”   祁沣顿了一下,接着耳朵有点红,暴躁的在原地踱了一两圈,抓着他的手拉上了车子。   车门甩上,犹如一场破碎的旧梦,让追上来目睹一切的孟良辰止住了脚步。   后车镜里,祁沣看到了目送车子离开的孟良辰,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又是这个男人,他是谁?   骆丘白揉了揉额角,终于暖了几分,过了好久回过神来他发现车子竟然驶上了高速公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回家了?”   一句“回家”取悦了祁沣,他看了一眼车后座的两个巨大行李箱,异常淡定的说,“去领证。” ☆、13【结婚领证】   直到登上飞机,骆丘白仍然没有缓过神来,他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荒唐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原本他以为祁沣所说的“结婚”不过是口头上的一句玩笑,毕竟在Z国,同性恋不受法律保护,男人相恋尽管接受度比以前高了一些,但仍然是离经叛道的事情。   可现在祁沣竟然真的带他登上了去瑞士的飞机,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这并不是一句玩笑,他是真的要跟自己结婚。   一路上骆丘白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满脑子都是“结婚领证”四个字,对祁沣的反应都比平时慢了半拍。   祁沣起初心情不错,悠哉的品着蓝山,但每一次回头都看到未婚妻对自己爱答不理,他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骆丘白,你摆这副蠢样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打算悔婚?”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又不是男女之间,何谈婚约?   骆丘白的脑仁开始疼,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后悔,只是太过突然,我有点……呃……受宠若惊。”   他本来想说“蛋疼菊紧”,但是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换成了一个更委婉的词,凭他对祁沣这几天的了解,觉得他应该会喜欢这样的说法。   果然祁沣的脸色舒缓了几分,从鼻腔里不重不轻的哼了一下,心想道,还算这家伙有自知之明,懂得体谅丈夫的付出。   他胡乱的拿过一条毛毯盖在骆丘白身上,瘫着脸说,“要飞十几个小时,你多睡一会儿,不要打搅我办公。”   你刚才明明是在拿IPAD的玩愤怒的小鸟好么,真当我眼瞎没看见?   骆丘白没好意思戳穿他,嘴角抽了抽,指了指刚才被空姐推走的两个行李箱问道,“我们要去几天?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祁沣不吭声,装作没听见。   骆丘白拿他这古怪脾气没辙,只好认命的戴上眼罩睡觉,盼望着一觉醒来,他的大金主能够清醒一点,告诉他这只一个玩脱的游戏。   当飞机终于着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机场有两辆早就安排好的车子,一辆带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神神秘秘的走了,另一辆载着两人行驶在公路上。   瑞士的风光极美,天空蓝的心旷神怡,与大朵的白云交相辉映,空气中飘着很淡的草木清香,对于一个常年呼吸着PM2.5的土鳖来说,骆丘白一边情不自禁的欣赏美景,一边紧张焦虑的琢磨着祁沣的打算。   他本以为面对这么美得风景,怎么说也要先观赏一下阿尔卑斯山、苏黎世河之类的再考虑领证的问题,但谁知道车子一路行驶到同性婚姻登记处,完全不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   偌大一个教堂里除了一个神父,空无一人。   骆丘白被几个助理上下其手,换上一件纯白色的西装,浑浑噩噩的走进去,远远的看到了一身黑色礼服的祁沣。   这个男人像一棵松柏一样站得笔直,挺拔精壮的身材被裁剪恰当的衣服衬托的淋漓尽致,他抿着嘴静静盯着骆丘白,神情罕见的柔和,专注的仿佛已经幻化成双塔教堂前的一尊英俊雕像。   耳边响起恢弘的婚礼进行曲,这个时候骆丘白才从混沌中回过神来,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结婚了,跟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男人。   在性别意识很淡的小时候,他也跟很多小男孩一样,渴望迎娶一位穿着白纱的美丽新娘,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长大之后,他爱上了孟良辰,也不是没想过两个人公开出柜,不顾世俗的去荷兰结婚。   可现在,整个婚礼现场无比的安静,没有任何一方的好友亲属出席,甚至连祁沣都是孑然一身,偌大一个祁家,嫡子长孙结婚竟然连个到场庆祝的嘉宾都没有,甚至那个只见过一次的祁老爷子都没有露面。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祁沣对他招手,骆丘白抓了抓头发,同手同脚的走过去,偷偷摸摸的问他,“你这么作死的跟个大男人结婚,你爷爷知道吗?”   这句话实在很煞风景,不过祁沣并没有生气,反而愉悦的挑了挑眉角。   “他不到场只是因为脱不开身,以后如果你想敬孙媳妇茶,有的是机会。”   这不是敬茶的问题,是我怕你玩太大,让我回国之后被老爷子活剥了皮。   骆丘白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很明白。祁沣这种身份背景,一时兴起砸钱跟他玩结婚游戏,当然要偷偷进行,不能随便大宴宾客,若是向别人提起祁家公子不能人道,连女人都不敢娶,只能找他这个倒霉小龙套过过结婚的干瘾,岂不是要闹上社会版的头条?   想想也怪可怜的,自己就当圆他一个已婚男人的梦,乖乖奉陪到底就是了。   这样一想,骆丘白情不自禁的抬头看着祁沣,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祁沣抿嘴看他一眼,接着紧紧抓着他的手,心想道:没有敬到孙媳妇茶,就惋惜成这样,真是天可怜见的。   就在两人的脑回路完全跑偏,又诡异的达成共识的时候,神父看着一对秋波暗涌的恋人,微笑道:   “新郎,祁沣先生,您愿意与骆丘白先生结为伴侣,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同意。   神父有点尴尬,接着又对上了骆丘白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骆丘白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回答,“YES,I DO.”   祁沣的耳朵红了,恢弘的婚礼进行曲演奏到高==CHAO,两个人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祁沣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骆丘白的嘴角。   双塔教堂的钟声敲响,白色的花瓣随风飘扬。   骆丘白有些眩晕,有这么一瞬间,他甚至都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做戏。   远在重洋的S市此时已经是黑夜,祁家大宅里灯火通明。   孙道长摸着胡子看着窗外,语气凝重,“老爷,这个时候少爷估计已经跟那个姓骆的孩子结完婚了,难道您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祁老爷子合上报纸,顿了一下才慢慢开口,“小沣跟我据理力争,一定要跟那个姓骆的孩子结婚,否则宁愿暴毙身亡,我也无可奈何。我就他这一个孙子,他只对炉鼎有反应,我现在逼他找女人也没用,还不如干脆送他个顺水人情。”   “那就放任他找个男人?如果是这样,小沣有没有炉鼎有什么区别,反正祁家都是绝后了。”   孙道长焦急,祁老爷子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长,小沣还不到三十岁,只要能保住命,他的日子还长着,不愁没有后代。”   “我这个孙子脾气虽然倔强,但性格耿直单纯,他只是没有开过荤,头一次碰上个有反应的人,忍不住想要霸占罢了。等到他尝了荤腥,阳气纾解开,炉鼎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到时候谁还会放着温软的女人不要,去选一个硬邦邦的男人?”   “可……”少爷是专一之人,那孩子又是罕见的芙蓉勾,这样的人他真能舍得放手?   后面的话孙道长没有说出口,祁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上了楼梯。   夜色沉寂,清凉的风垂在脸上,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味道。   上午举行完仪式之后,两人直接去了同性婚姻登记机关,只需要提供身份证明,签上彼此的名字,登记证明就算是完成了。   看着手里轻薄的两张纸,骆丘白觉得既荒唐又疯狂。   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就从无爱一身轻的光棍,变成了被婚姻套牢的已婚男,这种坐过山车的节奏,也不知道是祁沣疯了,还是自己陪着他一起疯了。   领完证之后,摆在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新婚之夜”怎么过。   骆丘白紧张,祁沣也不见得轻松到哪里去,从拿到登记证明开始,他的情绪就很暴躁,原本就又怪又臭的一张脸一直瘫着,谁跟他说话都爱答不理,那副样子像是焦急等待着什么一样,直到两人共进晚餐的时候也没有缓解。   “祁少爷,你总往窗外瞧,到底在看什么?”   骆丘白咬着餐叉,被祁沣认真严肃的表情搞得一头雾水。   祁沣看他一眼,表情仍然不悦,为什么都结婚了,他的妻子仍然不改对他的称呼,难道是在等待今晚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在床上给他惊喜?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松动了几分,“等天黑。”   “天黑?”骆丘白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擦黑的天空问道,“这不是已经黑了吗?”   祁沣眯起眼睛,他暗示我天已经黑了,难道是跟我一样迫不及待了吗?在餐桌上就开始勾引他,真是YIN==荡,不过作为丈夫,被妻子这样暗示,他的心情不错。   “既然知道天黑了就赶快吃,别磨磨蹭蹭,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祁沣伸手把自己的面前基本上没怎么动的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丁,浇上骆丘白喜欢吃的黑胡椒汁,推到他的面前。   “洞房花烛夜”这五个字,像热水一样瞬间浇在骆丘白脑袋上,呛得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虽然明白祁沣压根对他做不了那档子事,但是跟他同床而眠,肯定免不了像上次那样,被他又搂又亲又抱,最可怕的是他到现在还没闹清楚,为什么会在祁沣床上做春XXX梦,这时候跟他同床共枕,怎么想都不明智。   但是他们俩已经结婚了,就算是演戏,他也得敬业一点,不能连金主的被窝都不进吧?   想到这里,骆丘白瞬间紧张的没了食欲,盯着桌子上一瓶葡萄酒,眼一闭就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酒壮怂人胆,只要喝醉了,就随便祁沣怎么样吧,反正他也没法真的把自己怎么样。   一顿晚餐,两口子吃的各怀鬼胎,骆丘白拼命地灌酒,祁沣不停地看时间。   好不容易结束,到了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骆丘白喝的云里雾里,一推开雕花大门就看到了一片大红色,红色的纱帐、红色的被单……还有红色的龙凤呈祥蜡烛。   一切都透着浓浓的中式味道,如果不是他还有几分清醒,知道自己身在离祖国十万八千里的瑞士,真的要以为闯进了谁家的洞房。   他被这鲜艳又寓意十足的颜色刺激的脸色通红,双腿没有任何征兆的发软。   祁沣扶着他坐在床上,他下意识的一歪,摸到了一床的花生、莲子和大枣……   早生贵子什么的,哪怕他知道祁沣没这功能,也忍不住被囧到了。   他低咳一声,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扛的那两个大旅行箱里,原来都装的这些玩意儿?”   酒醉的芙蓉勾,就像泡在醇酒里的胭脂,缓缓的在心尖上晕开,留下活色生香勾魂摄魄的痕迹。   祁沣的呼吸瞬间不稳,情==潮仅仅因为他一句话就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不说话,一瞬不瞬的看着骆丘白,扯开了自己的领带。   骆丘白的目光发昏,对不准焦距,但潜意识里觉到了危险,“我……觉得吧,咱俩得分床睡,原因呢,是这样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祁沣的衬衫和禁欲的黑色礼服就随着他的声音一起落地。精壮结实的胸膛露出来,在氤氲的烛光里像是被涂上一层惑人的油脂,让骆丘白这个纯GAY,有点口干舌燥。   这时候,祁沣走了过来,赤==LUO的胸膛压上来,把骆丘白覆盖在满是莲子和花生的床上,居高临下,目光深邃危险。   骆丘白傻眼了,醉酒后的脑袋完全不够用,往后退了几下,结巴的说,“你……你你都不举了,还想干什么?”   祁沣伸手拨开了他的扣子,精准的吻住嘴唇,低沉的开口,“履行夫妻义务。” ☆、14【洞房花烛】     炙热的嘴唇吻上来,让骆丘白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他被祁沣攫住下巴,被动的仰着头承受着唇齿厮磨,一条柔软又粗糙的舌头,不由分说的撬开他的嘴唇,缠住了舌头。   “唔!”   骆丘白发出一声闷哼,赶忙把他往外赶,但这样的动作在祁沣看来无异于欲拒还迎。   他的眸色渐深,舌头强有力的往更深处探去,撬开紧紧闭合的咽喉,甚至要闯进他的喉管。   暴风狂雨一样的亲吻,让骆丘白根本无力招架,惊得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停地发出唔唔的声响。   酒醉后沙哑的声音被闷在喉咙里,在摇曳的烛光里,像一坛陈酿多年女儿红,还没有开封就已经能闻到馥郁扑面的香气。   祁沣的骨缝里钻出一道道电流,他再也无法忍受,胡乱的扯开了骆丘白的衬衫,一口咬住他的喉结,几乎暴躁的开口,“不许发出这么淫==荡的声音!”   骆丘白被亲的晕头转向,捂住脖子往后出溜,看祁沣的眼神像看一只狂躁的烈性犬,“祁、祁少爷,你冷静一点听我说!你看……那个……”   醉后的脑袋一阵阵晕眩,他绞尽脑汁憋出几个字,“今天弄这么大阵仗,咱……咱都累了,盖上被子纯睡觉也,也挺好的是吧,真不用亲来亲去的……”   骆丘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想不停的说话分散祁沣的精力,结果事与愿违。   祁沣双目赤红,精壮的肌肉在烛光下散发着强势的震慑力,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抓住他的一个脚腕扛在肩膀上,顺势分开了他的双腿。   骆丘白处=男了二十多年,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瞬间脑袋都炸开了,刚想挣扎,大腿内侧一块软肉就被祁沣含在了嘴里。   “嗯……”   全身像被闪电劈中,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整个腰都软了。   他瞪大眼睛,从不知道自己这个地方竟然会这么敏感,仅仅是被祁沣舔了一下,就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祁少爷……不,不行!你先松开……”   骆丘白用力把腿往回收,一张脸红的吓人,却一下子夹住祁沣的脑袋,欲拒还迎般把他更努力地压向自己。   “名字,现在是在床上,叫我的名字!”祁沣危险的眯着眼睛,全身肌肉紧绷,在骆丘白的注视下,伸出嫣红的舌头,用粗糙的味蕾抚==摸着光滑细嫩的皮肉。   “呜——”骆丘白剧烈的颤抖一下,全身发抖,捂住半张脸使劲摇头,“祁……祁沣,你别舔了……”   芙蓉勾柔软的声线带着羞愤的颤音,像一翎羽毛骚在祁沣前端的器官上,瞬间让他YU==望暴涨。   他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像教科书里说的那样,给伴侣最温柔的第一次,但是二十多年的情==潮在这一刻齐齐爆发,下面的家伙硬的几乎紫红,巨大的前端兴奋地流出粘稠的液体,恨不得直接钻进对方的身体。   眼前的人是他命定的炉鼎,是他娶来的“妻子”。   他们是合法伴侣,理应做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   祁沣眸色深沉,决绝的按住骆丘白作乱的双手,勾起他的内==裤一角,啃咬着大腿根与笔挺器官间的一块肉,当舌尖勾到囊==袋的时候,骆丘白抖得牙齿都在打颤。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哪怕以前跟孟良辰也做过亲密的事情,但绝对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前端无法控制的硬=了,白色的内=裤被浸透了,透出里面隐约的肉色。   祁沣抬起头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睛说了三字,“你湿了。”   一桶热油瞬间浇在骆丘白脑袋上,放爆竹一样把他炸的粉碎。   他慌乱的从床上爬起来,想要逃走,结果醉后的身体不听使唤,跌倒好几次,把一床的花生莲子都推到了地上。   红色的被单和轻纱,映衬着他光=LUO修长的两条腿,肤如染蜜一般勾引着祁沣上前握住,顺势把他身上最后一件蔽体的衬衫脱了下来。   这一刻,两个人终于毫无保留的赤诚相待,骆丘白脑袋晕晕乎乎,跌坐在祁沣腿上,屁股瞬间被一根坚硬巨大的东西戳到了。   骆丘白愣了一下,面对着祁沣,把手往下面一探,碰到了那个大家伙。   炙热、粗壮、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被随便一碰又瞬间胀大了几分……他近乎一只手都抓不住。   祁沣的呼吸陡然变粗了,气急败坏的狠狠的把他压在床上,疯狂的吞噬着他的嘴唇,“你乱摸什么!”   骆丘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确定的又摸了摸,那玩意儿激烈的跳了一下,像个骇人的活物一样几乎跳出他的掌心。   这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的心狠狠一颤,接着触电一般松开手,拼命地摇着自己的脑袋。   酒精效应挥发出来,他的脑袋乱的像一团浆糊,眼睛也对不上焦距,抬手敲了敲发疼的额角。   祁沣起身,把他的手狠狠地按在自己的大家伙上,脸色发黑,“你都摸了又拿走是什么意思,继续!”   两个人拉开一段距离,骆丘白躺在床上往上看 ,精壮结实的古铜色身体上有一根紫红色的立柱,此刻正姿态勃发的仰头冲天,青筋缠绕的狰狞样子,让他像忽视都不行。   骗……骗人的吧?他一定是醉了,才会做这么惊悚的梦,否则怎么会看见祁沣这个万年不举男BO=起了!?   记忆深处还残存着第一次见面时,没有起反应就已经尺寸可观的庞然大物,如今梦里,这东西真的膨胀起来,简直可以用“骇人”两个字来形容。   骆丘白傻眼了,僵在当场没有反应,等意识到祁沣竟然在他的掌心就按捺不住冲撞起来的时候,一张脸全红了,哆嗦着松开手。   这时候,祁沣皱起眉头,突然压上来,没有任何征兆的含住他的RU==尖,用力一咬。   “嗯!”骆丘白打了个哆嗦,骨子里又像上次春XX梦里一样涌出一股春XX意,陌生又甘美,像毒蛇一样迅速涌遍全身。   这……是什么,他的身体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骆丘白被吓到了,晃动着身体想要躲开祁沣的唇舌,但是腰却彻底软了,就像中邪似的,被祁沣重重一吸,魂魄都要出窍了。   “嗯……你别吸了……嗯……”陌生的情潮将骆丘白席卷,他控制不住自己,发出沙哑的声音。   一坛沉淀多年的好酒,在这一刻被缓缓开启,浓郁的芳香伴随着声音飘散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被含住RU==尖的骆丘白,蹙着眉头在床上辗转反侧,细白的脚掌勾着床单,脚趾不知是舒坦还是难耐的蜷缩起来,像一条勾人却不自知的美人蛇。   祁沣再也无法忍耐,托起他的两条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注视着神秘的窄处,一根手指慢慢的抚摸。   入口嫣红,褶皱紧紧闭合,被手指一碰,紧张的收缩,竟然含住他的指尖,自动的往里吞。   呼吸乱了方寸,祁沣眯起深邃的眼睛,坚定地把一根手指探了进去。   “呃——!”骆丘白睁大双眼,醉意涌上来,让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偏着头大口喘着气,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快点逃,但是身体却像是完全脱离掌控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柔软、紧致,带着暖意的肠==肉紧紧包裹住手指。   祁沣被夹的面红耳赤,紧皱眉头,真是个淫==荡又磨人的妻子!   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探了进去,在身体里进进出出,被撑开的感觉有点奇怪,让神志不清的骆丘白闷哼一声,抬头看了祁沣一眼,“不舒服……拿出来……”   柔韧的声线发飘,差点就这样让祁沣身寸出来,他看着请蹙眉头的骆丘白,像个暴躁的狮子呼呼喘着粗气。   太可恶了!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撒娇,就算这是你的权利,作为丈夫我肯定会包容,但也不能如此不挑场合!   全身的情==潮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无法阻拦,祁沣箍住骆丘白的腰,低下头咬住他的RU==尖,下面毫不犹豫的顶了进去……   “唔!”骆丘白哆嗦着哼出一声,眼前一片昏花。   身体被撑开的瞬间真的太恐怖了,巨大骇人的孽=物就这样捅进来,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雄性本能,却已经让他足够崩溃。   这时候他真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入眼是一片红艳,遮天蔽日,龙凤呈祥的蜡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精壮强势的男人用最坚硬的部位,对他发起最猛烈地攻击。   抽出去、顶进来,坚硬的前端势如破竹,把身体里最隐秘的肠==肉强硬的顶开,不得不被迫向入侵者臣服。   尘封了二十五年,醇酒终于在这一刻被揭开,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一样,浓烈的醇香铺天盖地,仅仅是闻味道已经足够销==魂蚀==骨。   坛子被一柄利剑击穿了,透明的酒液潺潺的淌出来,浸透了红色的被单,圆滚滚的莲子和赤红的花生,被酒液沾染,随着利剑的进出滚得到处都是。   锋利的剑刃上被酒液浸透,在抽出来的瞬间,水莹莹一片,带着动人心魄的春==意。   祁沣越动越快,二十八年的禁锢,一朝挣脱就是铺天盖地的凶猛。   他甚至已经在床头准备好了润=滑=剂,可现在完全用不上了,结合的位置发出扑扑的水声,他危险的眯起眼睛,咬住骆丘白的耳垂,“你流了很多水。”   骆丘白承受着攻击,羞耻的呜咽一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却被祁沣拦住。   碎发被拨了上去,露出饱满汗湿的额头,一张乏善可陈的脸涌出大片的红晕,配上上扬的丹凤眼,竟然出奇的勾人,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平凡。   说不上来为什么是这种感觉,但只要看一眼就让人挪不开视线,像是连魂魄都被他锁住了。   “你比我想象的淫==荡多了。”   祁沣低沉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飘来,猛一个挺身顶在身体的秘处,骆丘白陡然睁大眼睛,慌乱的摇头,“那里不行!拿出来,嗯啊……”   刚被破身的芙蓉勾,声线勾人摄魄到了极致,仅仅几个音调就让祁沣瞬间胀大了一圈。   “闭嘴!不许发出声音!”祁沣双目赤红,箍住他的腰,掀起惊涛骇浪。   肠==壁费力的包裹住孽=物,像一张柔软的嘴,又像一张隐形的网,紧紧的缠绕,张弛吐纳,欲拒还迎,几乎几下子就要把祁沣夹出来。   祁沣的攻击全靠本能,完全没有任何经验,被绞得头皮发麻全身震颤的时候,暴躁的打了骆丘白屁==股几下,“你怎么能这么浪,松一点!”   骆丘白酒醉的脑袋反应慢半拍,身体的反应又不受他控制,被这般狠狠戳弄,下意识的夹紧屁==股,全身过电,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快==感如潮。   双手无处可攀,抓住祁沣的肩膀就像是抱住了浮木,仰起头,脖颈勾起,唇缝里溢出零星的喘=息,断断续续的重复,“那里快,快一点……”   祁沣的额角突突的跳,全身情==潮暴涨,暗骂几声,完全处于雄性的本能,把骆丘白按在自己的骇物上面,由下而上狠命戳==弄。   “啊啊!”   骆丘白全身哆嗦,黑发淌下汗珠,前端翘了起来,身体秘处不由自主的越收越紧。   祁沣闷哼一声,全身血液倒流,一股清凉之气从骆丘白的秘处涌出,让他竟然全所未有的舒爽,无处可泄的滚滚阳气,通过两人连接的位置一点点往外渗。   像是被冰层覆盖的岩浆一般,沉寂二十八年,终于破冰而出,滚滚热浪袭来,短暂的清凉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热,前端剧烈收缩,被他的炉鼎温柔的包裹吸=吮,顷刻间爆发出来,卷起惊天骇浪。   一道热流冲进骆丘白的身体里,他剧烈的颤抖,扬起脖子,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   春==色从全身涌出来,他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喘气,祁沣盯着他失神脸,眸色深沉。   明明还是那张脸,累瘫的样子更是毫无形象可言,却因为秘处流淌出的污浊,硬生生的带上了媚。   好像天生就该如此。   祁沣哼了一声,凑上去慢慢的吻住他的嘴唇,不想承认自己又起了YU== ☆、15【你又举了】(重修)     骆丘白做了一个怪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把锁,静静地躺在一块浮木上,在大海上漂流。他像是已经这样漂了很多年,生了一层厚厚的铁锈,遮盖了锁面原本的色泽,海水拍打在身上,他冷得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一个浪花袭来,他一下子跌落在水里,一只手把他捡起来,用一把坚硬的钥匙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咔嚓”   他听到身体被打开的声音,接着钥匙的滚烫温度一下子把他包围,舒服的叹息一声,全身涌来一阵铺天盖地的热,驱赶了多年的冰冷,也燃烧掉他身上厚厚的铁锈。   耳边传来钥匙的震颤,还有自己胸腔的共鸣,像是等待多年,就等这开启的时刻。   巨大的浪潮扑面而来,他随着海水起起伏伏,像一叶暴风雨里的扁舟,被狠狠的抛向空中。   接着眼前的场景变了,他趴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双腿大张,屁=股翘起,用一个非常不堪的姿势,承受着来自身后的猛烈撞击。   他闷哼一声,接着秘处的火热又胀大了一圈,一只大手探到前方揉捏着他的RU==头,扑哧的水声传来,他费力的回过头来,看到了熟悉的身体。   精壮结实、凶猛有力,就像上次在祁家老宅做的那个春XX梦,连肌肉的纹路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骆丘白轻叹一声,把脑袋埋在手臂里,觉得自己特别丢脸,他到底是多缺男人,才会继而连三做这种荒唐的梦。   火热的楔子猛地刺进来,像是要把他的肠子搅翻。   骆丘白扬起脖子闷哼一声,这个梦太激烈,也太真实了……   等一下,梦!?   骆丘白猛地反应过来,倏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冲得他头晕目眩,入眼是一片红色,被压碎的莲子、花生散落了一地,耳边传来扑哧的水声,他正趴在枕头上,随着身后的节奏不停地起起伏伏。   这是……怎么回事?   一夜=情、酒后乱X……所有糟糕的想法瞬间一齐冲进脑袋,惊得他头皮发麻,慌张的回过头想要看清是怎么回事,腰椎却传来一阵抗议的酸痛。   “你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个汗湿结实的胸膛贴上了他的后背。   听到祁沣的声音,骆丘白眼珠子都不会动了,嘴唇哆嗦了两下,他……他的梦是不是还没醒,否则怎么会听到不举男的声音?   一个热吻落下来,他被翻过身子,一条腿被架在男人肩膀上,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这一次,他无比清晰的看到了祁沣那张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此刻斥着情=YU的潮红。   他不敢置信的挣扎着撑起身子,低下头的瞬间,看到了一根粗==壮紫红的肉块,正一刻不停地在自己的身体里CHOU=送,连接的位置因为剧烈的冲撞而摩==擦出一层暧昧的白色泡沫,下面的红色被单湿的一塌糊涂,昭示着这场情==事的火热和激烈。   仅仅这一眼,骆丘白的脸都绿了,震惊失声道,“……怎么是你!?”   祁沣的动作不停,托着他的屁=股,脸上瞬间闪过不悦,“不是我,你还想要谁?”   被顶到敏=感处,骆丘白闷哼一声,手忙脚乱的把他往外推,脸上的表情都纠结快哭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秘处都已经完全被X的失去了感觉,肚子里饱胀的厉害,像是随时随地要流出什么东西……   “你他妈给我停!停!别干了……嗯啊……我、有话问你!”   叫了一晚上,芙蓉勾的嗓子带着房==事后的疲惫沙哑,别有一番销=魂滋味,此时带着哭腔,更是让祁沣忍不住暗骂几声,低头胡乱的堵住他的嘴巴。   他的妻子怎么能这么贪心,把二十八年的米青液都给他了,还不满足,难道还要再榨干他的精血不成?   骆丘白的疑惑和震惊全都被堵在喉咙里,此刻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两只手拼命地拍打,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大鸟怪踹下床。   可惜祁沣不鸟他,按住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几声野兽般的粗重喘息,低吼一声,下面的孽=物剧烈的抽=动几下,猛地扎进深处,兴奋地跳动几下,又一次爆发出滚烫的白液……   “唔!唔!”骆丘白被烫得浑身哆嗦,肚子涨得鼓了起来,像濒临死亡的小兽一样发出短促的呼声,脑袋里霎时一片空白。   昨夜的所有回忆像潮水般袭来,他记起两人在教堂前宣示结婚,记起为了逃避X骚扰而喝酒壮胆……当然也记起了酒意正酣之时,模模糊糊好像看到祁沣下面那根硬起来的庞然大物……   祁沣把自己抽出来,滚滚浓液淌了出来,骆丘白的脸绿的更厉害了。   失神的看着腿间的污浊,他怎么都没法相信,自己的第一次竟然栽在了一个不举男手里。   虽然他并不是严苛的禁欲派,但至少也曾经幻想过第一次要跟自己最爱的人,在浪漫的气氛下,留下最美好的回忆,甚至在最爱孟良辰的时候,他们都没做到这一步,现在却莫名其妙被人给上了,还是个他一直以为对自己屁股绝对构不成威胁的不举男,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深深地觉得自己貌似上了大当……   他使劲揉了揉眉头,思索了很久才脸色古怪的从嘴里憋出一句话,“祁公子,原来就算你硬不起来,我也把你当个爷们看,可你竟然为了上=床,吃伟=哥来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这样有意思吗?”   “……伟=哥?”祁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一张脸瞬间黑了。   “对,专门治疗早==泄阳==痿。”   骆丘白除了这个理由以外,真的找不到祁沣突然举起来的原因,强装淡定的说,“你吃的什么牌子的药,药效不错嘛,还能撑到今天早上,真是煞费苦心。”   他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祁沣猛地按在床上,骆丘白发出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被一根指头闯进了身体里,鲜明的岩浆淌出来,他的脸瞬间涨红了。   祁沣把沾着白液的手指举到他面前,紧皱眉头,“你都被我灌满了,竟然还怂恿我去吃药?”   就算你是名器,还是我的炉鼎,也不能如此不知餍足,难道我昨晚没喂饱你?   一滴黏液拉着丝正好垂落在骆丘白的嘴唇上,淡淡的腥味飘在鼻尖,骆丘白羞愤难耐,胡乱的抹了抹嘴巴,恼羞成怒,“你还不承认?之前李天奇那么卖力,你都软塌塌的,如果不是吃药还能是什么原因?别告诉你只是见到我才大显神威,对别人压根硬不起来!”   祁沣冷哼一声,“这样你还不知足?”   骆丘白愣了一下,有点怒了,“你骗三岁小孩呢,这话说出去有人信么?你从一开始就是想跟我上床,又何必搞出结婚这么大的噱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都结婚了上床不是应该的吗?”   “谁跟你应该,如果知道是这样,我当初压根不会答应跟你结婚!”   骆丘白胡乱的抓了抓头发,觉得一切都被这个意外打乱了。   当初他以为祁沣之所以愿意帮他,完全是为了堵住自己泄密的嘴,顺便让自己这个“知情人”陪他玩一场结婚游戏,满足他无法正大光明娶女人的愿望,可谁想到,祁沣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他的屁股,是他自己太迟钝,完全没有领会到金主宁愿吃伟=哥也要上=床的执念。    想到这里骆丘白哭笑不得,他简直不知道应不应该点一串爆竹庆祝一下,自己这样的长相竟然还能勾起祁少爷的兴致。   是他太想当然,才会假戏真做搞出这样的大乌龙,甚至昨天他还傻乎乎的以为这个不举男对自己的屁股构不成威胁,稀里糊涂喝了这么多酒,现在简直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婚也接了,床也上了,可他到现在都弄不懂祁沣对他究竟是什么心思,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   “你后悔了?”祁沣看他不说话,嘴角绷得死紧。   可恶的炉鼎,竟然要把他用过就丢,简直是……不守妇道!枉他一晚辛苦耕耘。   “……”骆丘白不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他怕自己只要稍微点点头,会立刻被祁沣给活活掐死。   “昨天上你舒服的抓的我后背全是伤,嘴里一直嚷着再快点,夹的我拔都拔不出来,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了?”   一句话说的骆丘白面红耳赤,其实他自己都不记得怎么稀里糊涂就跟祁沣滚了床单,但脑袋不想承认,身体却不会骗人,那种甘美的快意到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他头皮发麻。   “你闭嘴,别、别说了……”骆丘白哀叹一声,恨不得一头撞死,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我是纯GAY,跟男人做这种事情当然会有感觉,就算你是吃了药才举得起来,也跟别人没什么不同。”   他的本意是想掩盖自己被一个万年不举男搞得腰酸腿软的事实,但是听到祁沣耳朵里却完全变了意思,让他的脸色更加的阴沉。   他的妻子竟然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早上,就在床上拿他跟别的男人比较,根本是……作死!   跟他废话也没有用,自己的妻子就必须自己管教,否则夫纲何在?   “我不用药对你也举得起来,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试。”他阴测测的撂下这话,不由分说把自己又一次挺了进去。   “唔!”   骆丘白闷哼一声,控制不住扬起脖子,脑袋下意识的告诉他反抗,可他却惊慌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拒绝祁沣的入侵。   巨大的楔子再次闯进身体,挤出里面白液的一刹那,他的第一感觉竟然是欢愉,而不是痛苦。   起起伏伏之间,骆丘白面色潮红,嘴巴控制不住的发出沙哑的低喘,强逼着自己清醒一点,伸手推拒,却怎么看都像是欲拒还迎。   破过身的芙蓉勾只需要发出一点声响,就能让宿主心神荡漾,祁沣把他紧紧地箍在怀里,恨不得把他嵌进身体里。   不管他愿不愿意,这婚已经结了,只要骆丘白一天是他的妻子,就谁也不能在他手里把他抢走!   巅峰来临的时刻,骆丘白几乎昏死,眼前白光一闪,他知道自己被X身寸了。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骆丘白头皮发麻,觉得自己是真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当不举男变成大鸟怪,他以后的“婚姻”生活简直是一片黑暗……   折腾了一上午,祁沣搂着骆丘白沉沉的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搂住旁边的妻子,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起身到处寻找,也没有看到骆丘白的影子。   这时,手机响起,他刚一接起来就听保镖急切的开口,“少爷,骆先生甩掉我们,自己买了飞机票跑了!” ☆、16【和好如初】     夜风清凉,骆丘白身无一物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正望着漫天繁星出神。   十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身在大洋彼岸的瑞士,跟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男人结了婚、上了床,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澡都没来得及洗,就拿着身上仅存的几千块钱现金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折腾了一天一夜都没好好休息,他只觉得浑身的骨架都要散了,脑袋昏昏沉沉,似乎有点低烧,干涸的精液黏在腿上,非常的不舒服,可是他一动都不想动。   脑袋里莫名浮现出祁沣那张冷硬的脸和锋利的眼睛,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心想着自己这样的售后服务,等于甩了金主一记重重的耳光,依祁沣那样的臭脾气,逮住自己之后会怎么做呢,是清炖还是红烧?   不对,祁公子连自己这样的长相都能看得上,显然口味不轻,没准最喜欢的是油炸。   骆丘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脑袋也被夜风吹醒了几分。   其实他并没有想逃的,如果真是为了逃避,他大可以躲进穷乡僻壤或者跟祁沣闹个你死我活,根本不会直接回祁家一手遮天的S市,他只是需要找一个远离祁沣的地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仅此而已。   毕竟,对着一个刚上过自己而且完全没法正常沟通的男人,谁都没法冷静的思考。   可惜等他一颗混乱的心终于沉淀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情自己做的相当不爷们,甚至是不厚道。   祁沣是什么人?堂堂昆仑财团的唯一继承人,能看上自己这种三流货色简直是祖坟烧高香了,更何况,不举男……哦不,现在或许应该叫大鸟怪了,帮他摆脱了十年的剥削合同,还帮他找了星辉这样实力雄厚的新东家,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就是屁股开花吗,没什么大不了,大家彼此都爽了,就当打了一炮,再一联想祁沣那幅英俊的好皮囊,估计谁嫖谁还真分不清了。    骆丘白这样乐观的自我催眠,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刚吸了一口就呛的咳嗽起来。   一烟解千愁的尼古丁也帮不上他,他揉了揉快要断掉的腰,低头的瞬间看到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身形陡然一顿。   “你愿意与祁沣先生结为伴侣,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一辈子不离不弃吗?”   耳边没有任何征兆的响起这句话,骆丘白记得自己当时在神父面前庄重承诺,说“是的,我愿意”   哪怕当初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哄祁沣开心的好戏,誓言也是他亲口说出来的,现在已经没了后悔的余地。   给了承诺却不履行,算什么爷们?就算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但婚已经结了,两个人总要把事情彻底说清楚。   想到这里,骆丘白站了起来,搓了搓低烧的脸,下了一个决定。   与其等着祁家保镖把他抓回去,还不如主动送上门来,不就是被上一次么,骆丘白你有本事就上回来,别躲在这里做逃兵,他就不信,那个大鸟怪还能次次都吃伟==哥!   灯火通明的祁家大宅,此时进进出出非常忙碌。   但是屋里的气氛却死一样宁静,所有佣人全都忙着低头干活,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刚下飞机的大少爷。   “砰”一声。   祁沣重重的把掌上电脑扔到一边,脸色阴沉冷硬,整个人像块寒冰似的,瘫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的手边放着一个相框,是结婚当天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给他和骆丘白照的合影。相片上骆丘白抿着嘴偷笑,而旁边的自己却一脸不悦,跟自己的妻子形成鲜明的反差。   他记得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嫌他太严肃,想尽办法也没能让他露出点笑容,最后无奈的对着骆丘白说了一句,“OK,石头也有结婚的权利,亲爱的我佩服你跟石头结婚的勇气。”   那时骆丘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祁沣的脸色瞬间变得更臭,眉毛一高一低蹙成了一个诡异的表情,就听耳边“咔嚓”一声,将这一幕被定格成永恒。   祁沣哼了一声,把相框砰一下反扣在桌子上,突然又觉得舍不得,翻过来看了一眼,被骆丘白的笑容刺伤了眼睛,暴躁的再次扣在了桌子上。   笑什么笑,真是丑死了。   从接到骆丘白逃跑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急匆匆的往回赶,恨不得自己插上对翅膀,把这个“不守妇道”的芙蓉勾立刻给抓回来。可就算他买了最近的一个航班,也还是慢了几个小时,硬生生让骆丘白从自己的指缝里溜了。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上敲着,心想道,等保镖把人给抓住之后,他一定要把他锁在床上,三天三夜不给他喂自己的大家伙,让他活活馋死,对了,还必须要堵住他那张勾引人的嘴巴,省得自己一时心软,便宜了他。   这时,十几个保镖搬着好几箱东西放在货车上,其中一个急匆匆的走进来,瞥了一眼桌子上的PAD,赫然看到“浸猪笼”三个大字,惊得咋舌,低声说,“少爷,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骆先生的公寓都搬空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祁沣挑眉他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问,“他现在有消息了吗?”   保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抱歉少爷……我们还没找到。”   “骆先生自从离开机场之后就失去了踪迹,没有去星辉公司也没有回公寓,手机一直关机,我们没法锁定位置,不过我们还在想其他办法,一定尽快帮少爷找到他。”   祁沣冷哼一声,脸色又沉了几分。   没想这芙蓉勾还挺能耐,这么多人出动都找不到他一个,藏的这么深,难道是真的打算悔婚,背叛自己的丈夫?   祁沣越想越一肚子火,暴躁的在屋里踱了几步,再也等不及,拿起车钥匙就要亲自去逮人。   推开别墅大门的时候,他猛地撞上一个人,那人惊讶的轻呼一声,似乎也没料到这时候会有人突然出来,甚至那只想要按门铃的手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祁沣陡然愣住了,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   骆丘白看着脸色又臭又硬的祁沣,深吸一口气,极力扯出一点看似自然的笑容说,“祁少爷,你方便跟我聊一聊吗?”   车子“嘎吱”一声停在一栋别墅门口,骆丘白的后背重重的砸在椅背上,不由得痛呼一声,捂住自己酸痛的腰。   祁沣握着方向盘,黑色的眼睛在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锋利,他冷冰冰地开口,“你不是后悔了吗,现在还回来干什么?”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有点哭笑不得,连一开始心里的紧张和忐忑都没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祁沣都不发一言,明明是他莫名其妙把自己拽上了车子,一路狂飙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现在竟然反问他为什么回来,这句话不是应该在刚才见面的时候就问的吗?   “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之前在瑞士……实在有点混乱,我不辞而别总要回来跟你有个交代。”   祁沣的脸色稍霁,盯着他慢慢开口,“这么说你是回来道歉的?”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苦笑着点点头,“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毕竟是我先‘撕毁’了约定,你埋怨我也是应该的,我……很抱歉。”     本来这就是钱货两讫的事情,金主给钱,他提供肉体,这是行业规矩,他很清楚。就算他是误上贼船,事情也已经变成这样了,他不能拿了钱还立牌坊,这种背信弃义的事他干不出来。   祁沣因为这句话,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耳朵古怪的红了一下,二话没说,解开安全带拉着骆丘白的手就下了车。   哼,不过就是抓住了他作为丈夫一定会纵容妻子的心理,所以才主动示好,明知道自己的声音这么淫==荡,还故意用这么软的腔调跟他说话,简直是恃宠而骄!   刚被破过身的芙蓉勾,连站都站不稳,又连续奔波了十几个小时,此刻腰酸腿疼,脑袋一阵阵的晕眩,等站在别墅门口的时候,几乎快一头栽倒在地。   “……这里是哪里,我是要跟你好好的谈谈,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祁沣不说话,打开大门,半搂半抱的把他带进屋。   吊灯打开的一瞬间,屋里灯火通明,空气中散发着很淡的松木味道,所有东西都是全新的,有些甚至连包装都没有拆掉。   墙壁是温馨的奶油色,屋里到处都挂着轻薄的红纱,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屋子,墙上贴着一个金灿灿的大红喜字。   桌子上摆着成双成对的东西,连玄关的拖鞋都是一对,无疑不昭示着这是一间新房。   “这是……”   祁沣哼了一声,把人拽进屋里,暴躁的甩下两个字“婚房”。   “以后我住这里,你要二十四小时跟在我身边,明天你公寓的东西会全都搬到这里,我告诉你,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了公寓我看你还能逃去哪里。”   骆丘白的头晕的更厉害了,使劲揉了揉额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次从瑞士逃回来,连家都没来得及回,没想到却被祁沣抢了先,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把他的东西都搬到这里了,这还真是打算长期包养他的意思了。   看着装饰一新的房子和墙上的喜字,骆丘白竟然在一瞬间真的有了家的感觉。   叹了一口,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勾了勾嘴角很淡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再逃了,以后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祁沣皱起眉头,不相信他的妻子竟然变得这么乖巧,“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骆丘白摇了摇头,静静地盯着祁沣说,“我们不是结婚了吗?既然当初我答应了你,就一定说到做到,我以后会做好一个伴侣份内的所有事情。”   “你……认真的?”祁沣目光灼灼,炙热的视线几乎要把骆丘白烫伤。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点了点头。   婚都结了,意味着他变成了一个人的配偶,不管这跟爱情有没有关系,一个男人都必须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就像他现在必须要为自己当初的头脑发热承担责任一样。   “对,我认真的。”   祁沣抿着嘴不说话,对上骆丘白的丹凤眼,嘴里骂了一句,接着没有任何征兆的偏过头,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脾气。   这芙蓉勾一旦乖起来真是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几句话竟然就让他舍不得对他用之前想好的那些重震夫纲的手段了,简直是狡猾!   僵持了两天一夜的两个人,气氛终于有了缓和。   骆丘白盯着祁沣的刚才一闪而过的红耳朵,觉得自己用对了方法,跟这男人讲道理还不如看他的耳朵管用。   就在这时,寂静的屋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古怪的声音,骆丘白一愣,盯着祁沣鼓鼓作响的肚子,失笑一声,“你饿了?”   “没有,闭嘴!”祁沣瞪他一眼,肚子却不受控制的又叫了一声。   骆丘白闷笑起来,撸起袖子寻找厨房,“对,你没饿,是我饿了。”   “你喜欢吃什么,下碗热乎乎的面条好不好?” ☆、17【感情升温】     祁沣抿着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英俊的脸孔紧紧地绷着,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熟的盯着床上的人。   骆丘白脸色潮红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毛巾,全身热的像个随时会自燃的火炉。   祁沣拿着清水涤过的毛巾,解开他的扣子,帮他一点点的擦拭着,看到他身上到处斑驳青紫的吻痕,还有腿间早就干涸的污浊,他的瞳孔收缩,嘴角抿起,此刻心里都不知道是愤怒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一个小时之前,他的妻子还乖顺的答应留下来,甚至笑眯眯的说要给他做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可是当他久久听不到动静走进厨房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发现骆丘白已经昏倒,切碎的西红柿撒的到处都是,染红了他的衬衫,猛的看上去简直是触目惊心。   这家伙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明明在发烧也不说,还装作没事的样子跑来找他,简直是……   祁沣找不到更合适是的形容词,心口没有任何征兆的疼的,这种感觉跟发病不一样,很新奇也很难受,像是舍不得又像是后悔,总之是他从不曾体会的,至今让他回不过神来。   张医生摘下来听诊器,脸色古怪的看了祁沣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少爷,你们两个……太胡闹了。”   祁沣脸色一僵,口气都急促了几分,“他怎么样了,很严重?”   张医生摇了摇头,从药箱里拿出一管消炎药膏递过去,“严重到不至于,但是需要卧床休息几天,最重要的是戒掉房==事。本来男人之间做这种事情就比较艰难,骆先生又……没有及时把东西清理出来,长途跋涉在加上不注意休息,这才发了烧。”   说完这话,医生看了一眼祁沣,斟酌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少爷……您和骆先生以后要是有时间,不妨多看看生理卫生保健方面的资料,积累一点经验……呃,总是好的,您是第一次嘛,有点突发状况是很正常的……”   被私人医生当面怀疑“技术”不行,祁沣的脸当即黑了一半。   医生见事不好,连忙补充,“少爷别误会,我不是怀疑您的意思,您的尺寸我是知道的,按说骆先生第一次都没有出血,说明……呃,您一定是天赋异禀,只是缺少些实战经验。”   祁沣的脸色这次全黑了,帮骆丘白换了一块额头上的毛巾,掖好被角说,“行了,张医生,我床上的事情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今天麻烦你了,很晚了,你请回吧。”     张医生拿这个脾气古怪的大少爷一点办法也没有,本来打算离开,可是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祁沣之后又忍不住开口,“少爷,您确定只让我检查骆先生一个人?您的身体最近怎么样,心绞痛的毛病又发作了吗?”   “我很好,不需要检查。”祁沣瘫着脸,一脸无所谓。   张医生皱起眉头,“少爷,我答应老爷一星期给您检查两次身体,现在都快两周了,您也不见人影,好不容易出现一次还是让我给别人看病,您的心脏现在很危险,怎么能讳疾忌医呢?”   一直以来祁沣的古怪心脏病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研究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治愈,让他忍不住对祁沣的身体格外关心。   听着张医生喋喋不休的话,祁沣怕吵到骆丘白,皱着眉头黑着脸说,“够了,你愿意检查就检查吧,别影响他休息。”   张医生展眉一笑,拿起听诊器放到了祁沣胸口。   屋里安静无声,张医生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等到摘下听诊器的时候,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嘟哝道,“这不可能啊……没道理……”   “少爷,您最近一段时间除了我开的速效救心丸以外,是不是还吃过别的什么药?”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我没病没灾吃什么药?”   张医生更惊讶了,“可是您的心脏比平时好了很多,跳动有力稳健,而且以前忽快忽慢的症状也少了,连血气都比一个星期前畅通了不少,要是没有服药,机体是不可能这么快自愈的。”   听到这里,祁沣皱起了眉头,不提这个他都快忘了,最近他发病的次数的确少了很多。   目光游离之时,昏睡的骆丘白无意识的发出一声闷哼。   祁沣的神情瞬间变了,难道是因为……骆丘白?   耳边突然想起孙道长曾经说过的话,“采阴补阳,交融双修,自然不药而愈”   想到这里,祁沣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红,罕见的摸了摸鼻尖,嘴角很淡的勾起。   别人的妻子都不如他的好,这是每个丈夫都引以为豪的事情。   张医生看他笑而不语,忍不住继续追问,这时候,骆丘白翻了个身,嘴里发出很轻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醒了。   “他的声音……”张医生诧异的挑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竟然觉得这个男人无意识的发出的声音带着一股媚意,这绝对是错觉吧?   “张医生,你还要呆多久?难道不用回去给爷爷请平安脉了吗?”   祁沣高大的身体突然站起来,遮住了他的视线,脸露不悦,目光也沉了下来。   张医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一眼祁沣,叹了口气叮嘱道,“那我就先走了,少爷,就算您的病好了一点也不能掉以轻心,速效救心丸一定要记得按时吃。”   说完这话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骆丘白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背影。   他脑袋嗡嗡作响,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这时祁沣回过头,帮他在身后放了一个靠枕,沉声道,“你醒了?”   骆丘白愣了一下,环视四周,想起了刚才自己做着做着饭晕倒的事情,顿时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呃……刚才那是大夫?”   祁沣“嗯”了一声说,“放心,我没让他看你屁==股。”你的屁=股只能我一个人看。   一句话噎得骆丘白上不来气,脸都涨红了。   他只是想打破尴尬找个话题罢了,谁关心这个了,再说就算被医生看到了又怎么样,这大鸟怪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其实不用看大夫的,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不就是那什么了嘛,下次就……就好了。”   骆丘白一开口就觉得这句话蠢透了,这样一说不就等于拐着弯暗示祁沣他们两个还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果然听到这话,祁沣的表情愉悦了不少,可一想到骆丘白刚才晕倒的画面,就忍不住绷起脸,“休息?我看你逃跑的很带劲,一点也不想休息。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就算你舍不得我的东西,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洗个澡再跑吗?从瑞士跑到S市,夹着我的东西跨了两个大洲,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骆丘白只听“轰”一声,感觉自己的脚后跟都红了,此刻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谁他妈舍不得你的东西了,你的东西哪里好,老子又不是女人,夹着你的东西也他妈怀不了种,只会拉肚子发烧,还不如放个屁呢!   呸呸呸,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骆丘白被气糊涂了,之前极力想要忘记的回忆又一次涌了上来,时刻提醒着他,你被一个不举的男人给上了,而且还爽到了。   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使劲抓了抓头发,骆丘白干笑几声转移话题,“那个……我肚子有点饿了,你还想吃面条吗?我去把它做完。”   说着他就要掀被下床,却被祁沣一下子抱住。   “还发着烧呢,你又想干什么?”祁沣脸色不悦。   耍性子也不知道挑场合,难道作为妻子你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不要让丈夫担心也是一种本分吗?   被祁沣抱住,骆丘白的脑海里就会闪过那一夜的被掀红浪,瞬间触电似的往后退了一下。   “我就是去找点东西吃,我们总不能新婚第三天就活活饿死在床上吧?”   祁沣哼了一声,被“新婚三天”取悦了。   把骆丘白按在床上,盖上被之后,推开卧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祁沣端着个冒着热气的碗进来,手里拿着两双筷子。   瘫在一张脸,表情古怪的走到骆丘白跟前,把碗递了过去,“吃。”   骆丘白愣了一下,垂下视线看碗里的东西,说实话…… 被吓了一跳。   这碗里黑漆漆,黏糊糊,还飘着一股糊味的东西真的是吃的吗?   “……这是什么?”骆丘白极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一点。   “粥。”祁沣的神色更加古怪,一副“你竟然没看出来”的表情。   骆丘白控制不住咳嗽起来,一看这东西就饿得胃疼,“我们吃面条不好吗?你别看我发烧了,但是手脚很快的,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就经常下面条,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他宁愿自己拖着酸痛的腰去煮面,也不想吃这碗卖相“粥”。   “不吃就算了,叫外卖吧。”祁沣的表情瞬间冷下来,把碗往旁边“砰”一放,目光里竟然有失落的情绪一闪而过。   “等一下。”骆丘白抓住他的手腕,试探地问,“这个粥是你亲手做的?”   “不知道。”   看着祁沣冷硬的表情,骆丘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感动。   小时候母亲死得早,父亲要赚钱养家,他从没吃过一顿父母给做的热汤热饭,一切事情全都靠自己,长大之后,一开始在剧组天天吃五块钱没油星的盒饭,后来跟孟良辰在一起,自己忙,他比自己还忙,就更不用说为他洗手做羹了。   过往的回忆跟此刻重合在一起,戳到了骆丘白最柔软的一根神经上。   第一个给他做饭的男人,竟然是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祁沣,他的大金主和……配偶。   祁沣看他不说话,冷哼一声开始找外卖电话,骆丘白按住他的手,眉眼一弯笑了起来,“算了,这样挺好的,我现在这熊样也没法吃大鱼大肉,喝点流食也挺好的。”   说着他拿起碗筷往嘴里灌了一口。   味道糟糕的简直不能用难吃来形容了,不过骆丘白还是咽了下去,往嘴里灌第二口。   祁沣看他吃了自己第一次做的东西,嘴角很淡的勾起,蛮横的抢过来要喝,结果一口都没咽进去就差点吐出来。   “不许吃了,赶紧给我。”他暴躁的阻拦。   骆丘白顺手把最后一口咽进了肚子里,举着空碗说,“没了,祁少爷你想吃就再做一碗吧。”   祁沣身形一顿,盯着骆丘白仍然高热潮红的脸和嘴角挂着的笑容,胸口起伏几下,又没有任何征兆的皱起眉头,像是跟自己斗气似的,暗骂一声,突然拽过骆丘白的脑袋,毫不犹豫的堵住了他的嘴巴。   “!”毫无防备的骆丘白愣住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祁沣的舌头撬进来,把他嘴里残存的粥舔得一干二净。   骆丘白下意识的反抗,但是手最终没好意思抬起来,心里有个声音再告诉他,金主的要求他不能拒绝,也没有这个脸面拒绝。   新婚之夜纠缠厮=磨的画面冲进脑袋,让两个人都呼吸不稳。   啧啧的水声响起,骆丘白被吻的几乎快要窒息。   这时候祁沣放开了他,黑色的瞳孔像狩猎的鹰隼,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暴躁和口是心非。   骆丘白头皮发麻,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要打破尴尬,“那个……刚才我好像听到医生让你吃药,你都吃过饭了,快、快去吃药吧。”   祁沣摇了摇头,仍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用吃。”   骆丘白疑惑的挑眉,就听男人低沉的说,“你就是我的药。”   骆丘白的脸破天荒的红了个彻底。   大鸟怪说情话的水平怎么能如此高杆! ☆、18【否极泰来】     骆丘白到底年轻,身子骨硬朗,吃了药之后第二天就退了烧,整个人神清气爽什么毛病也没有了,但祁沣却固执的让他在屋子里休息,还会定时查岗,俨然一副他不照做就等着吃苦头的样子。   索性,骆丘白本来就是个懒惰性子,平时能躺着绝对不坐着,就算在赶通告的间隙也会不管不顾的补觉,所以祁沣让他休息,他也乐得逍遥。   反正最近没有工作,星辉公司也不联系他上班,金主大人乐意花钱让他养膘,他何必跟个愣头青似的天天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清闲日子,骆丘白也渐渐的摸清楚了祁沣的脾气。   都说男人是禽兽,这话其实相当有科学道理,在某种程度上,祁沣就像是某种不可理喻的大型动物,脾气又傲又硬,还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也相当好哄,只要顺着毛摸就万事OK。   每天除了晚上要跟大鸟怪同床共枕,会被他没有任何理由的索要“晚安吻”这一点有些让人头疼以外,总的来说,这段时间骆丘白过得还不错,就连负责烧饭的张婶都说他越发的唇红齿白。   虽然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很囧,但骆丘白还是勉强把这当做夸奖了。   这天一早,骆丘白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祁沣突然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面无表情的打开柜门说,“给我挑一条领带。”   还没睡醒的骆丘白,眼前一片迷迷糊糊,不知道祁沣又是哪根筋没搭好,打着哈欠坐起来,扫了一眼柜子里上百条的领带,有气无力的随便一指,“嗯,就墨绿色斜纹的那条吧……挺好看的。”   祁沣的表情沉了一下,低声问,“你为什么不选上次那条蓝色暗纹的?”   本来就不清醒的骆丘白,听了这话在心里哀叹一声,不是你让我帮你选的吗,既然你都选好了,还折腾我干什么?   “好好,那就蓝色暗纹的吧,我眼光不如你。”   骆丘白想着拍拍马屁,祁沣肯定就会放自己睡觉了,但谁知他的表情反而更难看了,不悦的冷哼一声,拿起骆丘白说的那条墨绿色领带扎在脖子上,硬邦邦的凑上来,索要了“早安吻”之后,拿着公文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走之前还自言自语,竟然不挑心形暗纹的领带,真是三心二意,枉我给你机会表达对丈夫的爱意。   可惜,这句话骆丘白一点也没听到,等祁沣出门之后,他一头雾水的抓了抓头发,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懂祁沣的意思,干脆两眼一闭又钻进了被子里睡回笼觉。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阵短信音吵醒,拿起一看是一串熟悉的,就算不标注姓名,也记得一清二楚的号码。   因为它属于孟良辰,在接近三年的时间里,这个号码他倒背如流,哪怕现在想要忘掉都已经不可能了。   【丘白,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发这条短信,毕竟上次见面的不愉快,恐怕让你对我避之不及,但无论如何,我并没有一丝伤害你的意思,哪怕你不想再见到我,我也只是想帮你。我这里有一个剧本,里面的男主角非常适合你,如果你愿意去,我会帮你联络好一切,就看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会一直等你——孟良辰】   短短几十个字,骆丘白仅是扫了一遍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禁不住嗤笑一声。   他这算什么,大影帝对小龙套的恩赐吗?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拿温柔当做最锋利的武器,嘴上说的话听起来全都是为了你好,但是在骆丘白看来这不亚于一场施舍。   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孟良辰都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将两人的感情彻底撕碎,如今又伸手帮他是什么意思?他骆丘白就算是穷死饿死,也万万不能要这嗟来之食。   点开收信箱,按下“删除”两个字,看着孟良辰的名字在眼前消失之后,骆丘白长舒一口气,蒙上被子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他没必要再为孟良辰伤筋动骨,现在桥归桥路归路就很好。   大喇喇的躺下刚迷糊了一小会儿,手机再次响了起来,骆丘白以为又是孟良辰,皱着眉头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不去理会。   可是铃声仍然毅然决然的响着,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   该死的,他到底想怎么样?   骆丘白倏地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拿起手机恨不得扔到墙角去,刚抬起手,视线却陡然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等一下……不是孟良辰?   骆丘白愣住了,他一个三流小龙套平日里连个正经通告都没有,一大早谁会想起给他打电话?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接了起来,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沙哑,“……喂?”   电话那头听到他的声音,没有说话,似乎连呼吸都滞了一下。   骆丘白不明所以,“喂?听得见吗,请问你找谁?”   “骆丘白是吗,你还在睡觉?”一道醇厚低沉的男声响起。   “你是……?”骆丘白眨了眨眼睛,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的?   “我是星辉的郑淮江。”男人顿了一下,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如果你半个小时之内能出现在公司,那我还会是你的经纪人。”   听到“郑淮江”这三个字,骆丘白整个人都僵住了,停顿了几秒钟之后猛地坐起来,差点掀翻床上的枕头,刚才被孟良辰搅乱的心情也抛到了脑后。   郑郑……郑淮江!?   娱乐圈赫赫有名的“魔鬼之眼”,凡是接手的艺人从无影坛败绩,号称星辉公司教父级王牌经纪人的那个郑淮江?   骆土鳖一时间傻眼了,被突然砸在脑袋上的大馅饼砸傻了……   ***   匆匆忙忙赶到公司的时候,刚好半个小时整。   骆丘白出来急,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整齐,配上一身随便的运动装,简直路人的不能再路人。   气喘吁吁的找到办公室,深吸一口气敲了敲房门。   听到一声“进来之后”,他呼吸不稳的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瘦高的男人,带着一副眼睛,目光狭长锐利,一身黑的装扮显得他更加不好接近。   郑淮江瞥了一眼满脸潮红的骆丘白,眯起了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骆丘白显然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但以前都是听别人说这男人如何牛逼,从没有亲眼见过。   据说郑淮江的口味极端挑剔,并不是你大红大紫,他就会肯定你,相反可能会把你贬低的一文不住,但是不可否认,但凡被他看上眼的艺人,日后没有一个不封王封后,所以才落得一个“魔鬼之眼”的外号。   这种站在娱乐圈顶端的人,以前骆丘白就算是伸长脖子踮起脚尖都看不到他一根手指,可现在这个王牌经纪人就坐在距离他不到十步的地方。   “你迟到了三分零二十四秒。”   郑淮江抬起手表看了一眼,从上到下把骆丘白打量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男人真的不是个好苗子,至少在靠脸蛋吃饭的娱乐圈里,他这长相完全没有任何可挖掘的潜质。   “抱歉……不会有下一次了。我没想到会亲眼见到你,有点紧张。”骆丘白无措的笑了笑,眉眼下意识的弯起,勾出好脾气的弧度。   当面听到他的声音,郑淮江再次沉默,盯着骆丘白看了一眼,这次终于有了点兴趣。   一副平庸的长相,笑起来却带着股勾人的味道,甚至连声音都像是钻进了人的毛孔里,偏偏他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潜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一股憨态又自然的风流,的确……有点意思。   “知道今天要来公司,你就穿成这个样子?”   骆丘白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挂着一只幼稚的哆啦a梦,像睡衣似的把他兜住,配上一头鸟窝,的确是没脸见人。   他抓了抓头发,笑的坦诚,“就算我穿金戴银,郑老师您该看不上我还是会看不上我,那我何必白费功夫。”   这话让郑淮江很淡的笑了一下,他喜欢聪明机灵的人。   “我的确没看上你,甚至现在见面了,我也奉劝你一句,娱乐圈不适合你,你就算签了星辉,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前景。”   这话骆丘白自己也明白,并没觉得自尊心受挫,反而笑的更深了,“这年头有几个人是靠天赋吃饭的?不都要跟死狗一样勤奋的为生活努力奔走吗,幸好现在我讨生活的方式跟做演员的小盼头挂钩,就算没什么好的前景也总要为了目标去闯一闯。”   “更何况……”说到这里,骆丘白顿了一下,“如果您真的觉得我没价值,就不会跟我当面说这一番话,对不对?”   郑淮江锐利的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   他向来喜欢挑战难度,当初老总让他在上百个新晋艺人里挑一个时候,他就一眼看中了骆丘白。   并不是因为他优秀,而是因为他的履历表实在太烂,烂到都快奔三的年纪还接不到一个露脸的广告。   这样平庸、沉沦在娱乐圈里最底层的人,培养起来才有成就感,他喜欢创造奇迹的感觉。   所以他想要亲眼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糟糕,机遇、演技甚至是长相都无所谓,关键要看他有没有值得雕琢的闪光点,如果连这个都没有,那他也不会浪费精力培养个废物,不过很显然,他现在找到了。   单靠这把吊人胃口的好嗓子,骆丘白就值得他赌一把。   “你倒是有些小聪明。我只给你半年的时间,如果你还是没有一点起色,就滚,星辉不留吃闲饭的人。”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惊喜的睁大了眼睛,郑淮江的意思是……决定带他了?   他站起来鞠了一躬,笑的神采飞扬,平凡的眉宇比之前任何照片上的样子都要俊秀,就像被风吹散泥土的墨玉一样,露出了很短暂的风华。   “以后请郑老师多多指教了。”   郑淮江看着他的表情暗暗称奇,“嗯”了一声,把两个剧本扔给他说,“目前我手上有这两个本子,一个是偶像连续剧《樱花之恋》,你演角色讨喜的男三号,可以吸引不少年纪小的观众,另一个是武侠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里面有个风头正劲的当红花旦,你演男二号,公司可以帮你跟她炒绯闻,顺势上位。这两条路,都可以让你快速提高知名度,你自己选一个吧。”   看到剧本的一刹那,骆丘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祁沣之前扔给自己四个剧本,一副“你随便挑反正我有钱”的土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大鸟怪要是知道自己不接他给的电影,反而听别人的安排去拍戏,不知道会不会又暴躁的发脾气,等着自己用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去哄他。   认真的翻了两个剧本之后,骆丘白放下了本子,郑淮江挑眉问他,“想好了没有,选哪一个?”   骆丘白抿着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哪个都不选。”   “你胃口倒不小,难不成还看不上公司的安排?”郑淮江冷哼一声。   骆丘白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看不上,是觉得靠这样的方式积攒的名声都是些泡沫,与其这样还不如乖乖跑我的龙套。”   “偶像剧的确能很快红起来,但是我已经二十五了,又长得不帅,过了小女生最追捧的年纪,靠这个出名戏路只会越走越窄。而武侠剧我虽然喜欢,但是跟女人炒作得来的名声,没什么意思,更何况……”   他背后还有个脾气古怪控制欲极强的大金主,让他知道还得了?   郑淮江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对骆丘白另眼相看了。   在这个圈子里混,还能看的这么透彻的人实在太少了,这家伙能经得住这个考验,倒是让他不得不用心一点了。     想到这里,他低声笑了,站起来不由分说的抓着骆丘白往外走。   “郑老师,等一下,你带我去哪里?”   “试镜。”   “试镜?”   “对。”郑淮江点了点头,急步往外走,“记住,想要站在娱乐圈的巅峰,大荧幕才是你真正的战场,不是制作精良的电视剧,就没有任何出演的意义。”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明白过来刚才的“剧本诱惑”其实是一场考验,现在才是郑淮江真正的意思。   嘴角露出笑意,他狡黠的问,“那您打算带我去哪里试镜,片名总能透露一下吧,让我也好提前做做准备。”   “去了你就知道,现在准备也没用。”   郑淮江把他拽上车,一路驰骋,骆丘白经历过太多次海选失败的体验,心里忍不住有点紧张。   到了摄影棚,不少风头正劲的明星已经到场,他们身边跟着四五个助理,一副严阵以待、彼此勾心斗角的架势。   骆丘白深吸一口,跟着郑淮江走进内间,刚想仔细问一下情况的时候,突然看到巨大的LED屏幕上滚动这一行字幕:《残阳歌》试镜现场   这时,跟几个投资商聊天的孟良辰正好回过头来,看到骆丘白的一瞬间愣住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身侧的门突然打开,十几个助理簇拥着一个人进来,旁边一个投资商笑呵呵的迎上去,“天奇啊,你可是姗姗来迟啊,我跟良辰就等着你来了。”   李天奇……?   回忆起他跟祁沣糟糕的第一次相遇,骆丘白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此时哭笑不得。   得,孟良辰和李天奇都来了,是不是再叫上一个祁沣,他们四个就能打麻将了? ☆、19【影帝输了】(一更)   看着郑淮江走进来,在场的面试演员间发出一阵窃窃私语,有兴奋有疑惑,但就是没人想到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是带艺人来试镜的,所以压根没人注意到骆丘白,自发的把他归结到助理的行列里去了。   孟良辰远远的看着骆丘白,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那双温柔的眼睛落在他身上,饱含深意和欣喜。   嘴角勾起一抹纵容的笑意,那样子落在骆丘白眼里就像是逗一只猫说,“既然早就打算来,之前又为什么跟我闹脾气?”   骆丘白一阵心烦,连眼神都没有往他身上放一下。   如果知道试镜的电影就是《残阳歌》,他是绝对不会来的,但是这次机会是郑淮江帮他争取的,他又不能随便一走了之。   这是郑淮江决定是否接手自己的第二场考验,他已经推掉了两个电视剧,若是连《残阳歌》这种投资上亿的大片都推掉,在任何人看来都等于不识好歹。可是他又不能说出自己跟孟良辰曾经的纠葛,只能两眼一闭,站在个角落当空气。   “想好试哪个角色了吗?”郑淮江突然偏过头沉声问他。   骆丘白愣了一下,很想说哪个都不试,但又不好直接开口,心思一转,开玩笑似的说,“以前我都是演个路人甲、士兵乙,从没接到过正经角色,这次既然跟你来了,自然要试试男主角过把瘾,唔……我看岳朝歌这个角色就不错。”   岳朝歌是《残阳歌》双料男主之一,执剑浪迹江湖,是个冷硬邪佞又洒脱不羁的角色,当年孟良辰立于烈烈寒风中,鲜血满身的狂笑道,“我将这天下拱手让与你又如何?给了你的,我定要一寸寸的全部毁掉!”的一幕,成了无数人心中不可复制的经典,于是自然也没多少人敢于挑战。   可现在骆丘白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线艺人,竟然说要试试。   郑淮江短暂的惊讶过后,眯着眼颇为玩味的说,“哦?没想到你会对岳朝歌感兴趣,我以为你会选择更适合你外形的简潼呢。”   简潼,也就是电影里的第二个男主角,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荧幕上他斯文美好,像个翩翩佳公子始终笑脸相迎,跟岳朝歌的硬汉形象相比,这个角色更加文弱贵气,一身龙袍华衣,当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姑娘。   可惜,这个角色再适合他,骆丘白也不会去碰一下。   因为它曾经属于苏清流,就像孟良辰也属于他一样,自己这辈子都唯恐避之不及。   “要是没点挑战还有什么意思,导演又没规定岳朝歌必须是彪形大汉,我走小清新路线还不行吗?”   骆丘白故意说笑,引得周围一阵嗤笑,鄙夷的看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岳朝歌在观众心目中早就定型了,硬朗高大、眸如寒星,绝对不会骆丘白这副样子。   骆丘白本来就是说着玩,根本没打算当真,可郑淮江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举手对前台的导演制片说,“麻烦登记一下,23号骆丘白,试镜角色岳朝歌。”   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台上的孟良辰倏地把目光投到骆丘白身上,诧异的挑了一下眉毛。   骆丘白措手不及,完全没想到郑淮江说风就是雨,他只是开个玩笑啊……用不用这么认真,这次玩大了。   “下一位,22号李天奇,角色:岳朝歌。”   李天奇把外套脱了扔给助理,志得意满的走上台,他本来就长得高大英俊,又一直走MAN路线,演岳朝歌这种角色早就驾轻就熟,再加上他跟几个投资商都很熟,基本上早就内定是他,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   他手持长剑,一招一式无比精准,甚至连眼神都与原角色分毫不差,若是能换上一身褴褛长袍,简直就是孟良辰的翻版。   李天奇演完之后,几个制片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到底是功底深厚,人气爆棚,他一亮相就直接盖住了前面所有试镜人员。   可惜,骆丘白见识过他“柔若无骨”的样子,如今看他一派正经,怎么都觉得很搞笑。   脑袋里不知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画面:李天奇像八爪鱼一样攀在祁沣身上撒娇的时候,祁沣一低头看到了他浓密的腿毛,接着吃了伟==哥的大鸟瞬间就吓萎了……   骆丘白控制不住噗的笑了一声,接着低着头紧紧捂住嘴巴,笑的肩膀都在发抖。   这一声,落在李天奇耳朵里变成了讽刺,他走过来的瞬间,居高临下瞥了骆丘白一眼,回过头对旁边的助理闲聊般说,“有些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跑几趟龙套就是明星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父母死得太早,这么没有家教。”   周围人都在笑,郑淮江一直默默的观察骆丘白的反应,以为他会生气,结果却发现他相当淡定,甚至脸上还挂着笑容。   骆丘白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一般只要不上升到问候父母的程度,他都不会以牙还牙,可惜李天奇这次却刺到了他最无法忍受的逆鳞。   他本来真没打算试岳朝歌这个角色,就算郑淮江给他报上了名,他仍然在想着如何避开,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这时候要再不做点什么,还叫什么爷们?   他一直不吭声,等到叫到23号的时候,笑眯眯地看了李天奇一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慢地走到台前。   “骆丘白是吗?这一段台词你看一下,一分钟之后就可以开始了。”   他是岳朝歌这角色最后一个试镜者,几个投资商都有些意兴阑珊,孟良辰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道,“想好了没有?现在换角色还来得及,这个角色并不适合你。”   你不必为了跟我赌气做这样的事情。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骆丘白陌生又客套的说,“多谢孟先生了,我已经想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先等一下。”制片摆了摆手,转过头笑着说,“良辰,正好这段台词是双人对话,你以前跟清流这么熟,不如就来扮简潼,跟骆丘白对个戏吧。”   一句话让骆丘白的脸僵了一下,接着露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   若在上一秒他还对这个电影心存抗拒的话,现在看到孟良辰的笑容,瞬间满不在乎了。   最好的反击不是报复,而是压根不在乎,他越是抗拒,孟良辰就越会觉得自己还介意当年的事情,这让他想起来就倒足了胃口,还不如坦荡一点,抓住这个机会。   以前他想方设法追上孟良辰的脚步,可时过境迁,他才发现自己要的从来不是追随,而是真正的赶超他,让他明白自己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摇尾乞怜的骆丘白。   接过一柄长剑,骆丘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孟良辰坐在椅子上,目视前方,手里转着一个虎符,“岳朝歌,你竟敢夜闯朕的寝宫,好大的胆子。”   他一张嘴就瞬间入戏,一句呵斥都带着笑意,好像他已经化身成简潼。   骆丘白不动声色,半眯着眼睛往房梁上一扫,仿佛已经置身在雕梁画栋的皇宫而不是空荡荡的摄影棚。   “我要不深夜探望一下,怎么对得起陛下七天七夜的追杀。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剑锋慢慢的出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陛下,你说……我要是就这样杀了你,这天下是不是就改姓岳了?”   看到这里,现场不少演员心中都涌起一丝优越感,李天奇更是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和嘲笑。   这段话是整场戏的核心,也是最能凸显岳朝歌狂妄萧杀的一句话,结果骆丘白却为了表现人物的冷酷,把整句台词都说的如此平淡无味,简直是不知所谓。   起决定作用的导演森川默不作声,对戏仍在继续。   “就凭你能杀的了我?”孟良辰陡然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接着随意一挥手,房梁上落下来几十个御林军,将骆丘白团团围住。   骆丘白身形未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想孟良辰当年表演的一样,瞬间发起攻击将十几个侍卫一剑毙命的时候,他却……   突然闭上了眼睛?!   此时连孟良辰都惊讶了,就看骆丘白微微偏过头,耳朵颤动,利刃锋芒投在他的侧脸上,竟让他平凡的五官陡然透出几分惊心动魄。   这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明明现场完全没有所谓的“御林军”,他却用这样无声的方式更直接的告诉所有人,他已经被从天而降的银衣铠甲彻底包围!   这时他突然动了,不同于李天奇高大硬朗的身材,他像一只鹄子迅速闪过,将坐在椅子上的孟良辰逼到角落。   按照剧本设定,岳朝歌应该先跟御林军展开厮杀,可他却直扑简潼,完全脱离了剧本安排。这个自作主张,让森川眯起了眼睛,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改动更突显了岳朝歌的狂妄不羁。   孟良辰略一失神,紧接着按照设定动作跟他过招,但眼前的骆丘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每一个动作都凌厉狠辣,目光阴冷邪佞,全身不知道从哪里涌出巨大的力量,仿佛真的跟岳朝歌融为一体,一剑在手,所向披靡。   明明是那么瘦削单薄的一个人,腰线到底有多细,孟良辰还亲手量过,但是现在曾经在自己怀里柔和乖顺的人,却脱胎换骨锋芒毕露。   有一种骨子里的强悍,不需要魁梧的身躯就足够让人心惊肉跳。   孟良辰被逼到角落,体力不支半靠在墙上,一把锋利的剑正对他的咽喉,骆丘白居高临下,丹凤眼霎时迸发出凌厉的光芒,“陛下,你输了。”   现场一片寂静,半响后掌声响起。   骆丘白在收剑起身的一刹那,在孟良辰耳边低声嘲讽,“大影帝,被自己最得意的角色亲手击败的感觉怎么样?”   柔韧转折声音响起,孟良辰的心剧烈收缩,眼前一直晃着骆丘白的笑容,陌生……又让他挪不开视线,一时都忘了反应。   就在所有人都诧异其貌不扬的骆丘白,竟然在气势上跟孟影帝打了个平手的时候。   只有孟良辰自己知道,他并不是按照剧情被骆丘白所制,而是从一开始就被骆丘白牵着走,输的体无完肤…… ☆、20【棋差一招】(二更)     就在所有人都诧异其貌不扬的骆丘白,竟然在气势上跟孟影帝打了个平手的时候。   只有孟良辰自己知道,他并不是按照剧情被骆丘白所制,而是从一开始就被骆丘白牵着走,输的体无完肤……   导演森川目光精明的看了骆丘白一眼,笑着说,“骆丘白,你表演的很好,出乎我的意料。”   电影翻拍本身就是一种冒险,珠玉在前便再难有所突破,他一直想找一个能打破孟良辰固化的岳朝歌,但是面试了这么多人,只有骆丘白一个人敢打破经典,演出完全不同于孟良辰,却更为狂妄不羁的岳朝歌。   “如果要给分数的话,我给你和李天奇同样都是九十八分。”   骆丘白抓了抓头发,突然有点窘迫,他刚才只顾着给李天奇和孟良辰一点颜色瞧瞧,一时忘了收敛,如今被国际知名大导当面夸赞,他的耳朵红了。   而此时站在旁边的李天奇,脸色却难看到了极致,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骆丘白身上。   他这样的身份,被拿来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龙套相提并论,简直就是耻辱。   “森川,你搞出两个最高分算什么意思?岳朝歌到底给谁?”两个跟李天奇相熟的投资商坐不住了,本来都内定了,现在突然跑出来个没权没势没长相的“新人”算怎么回事。   森川沉默了,   李天奇抄着口袋,虽然脸色难看,但仍然不把骆丘白放在眼里,演艺圈是讲人脉和资历的,他不信凭自己现在的红火程度会拼不过一个三流龙套。   “我认为骆丘白更适合,我要的不是一个翻版孟良辰,而是一个全新的岳朝歌,现在有人做到了,就算他是新人,我也觉得值得冒险。”   森川的态度,引起轩然大波,评议组陷入胶着。   有人仍然坚持李天奇,有人觉得启用新人值得一试,评议组很快分成了两派,三对三,只剩下一个孟良辰还没有表态。   “良辰,你既是这次的投资商,又是原版的岳朝歌,到底选谁,你最有发言权。”   森川的一句话,让骆丘白抬起头来,他玩味的看了孟良辰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样子。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圈套,就等着孟良辰如何抉择。   若他选择李天奇,就等于否定了当初他信誓旦旦承诺无论自己选哪个角色,他都会同意的诺言,自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但要是选择他骆丘白,就意味着他默认了刚才被打败的事实,堂堂双料影帝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龙套,他的面子里子都没处搁放。   无论怎么选,孟良辰都是输家,看着他目光复杂的样子,骆丘白心里一阵舒爽,之前被误会上赶着倒贴孟良辰的糟心劲儿也瞬间烟消云散。   骆丘白嘴角嘲讽的弧度被孟良辰看在眼里,他闭上眼睛苦笑一声,最终开口说,“我选骆丘白。”   一直观战的郑淮江这时候低低的笑了。   骆丘白今天给了他太多惊喜,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得过且过的小龙套,竟然还有这样锋芒毕露的一面,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森川导演破天荒的启用一个“万年龙套”出演男一号,把红透半边天的李天奇挤成了男配角的事情,很快在剧组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试镜结束之后,骆丘白还有其他几个敲定的演员,被拉着晚上一起聚餐。   本来有孟良辰在场,骆丘白是不想去的,但是架不住剧组人员的盛情邀请,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   因为这部电影敲定的太突然,连郑淮江都没想到骆丘白能这么走狗屎运,为了准备第二天的合同,他吩咐骆丘白几句就先行离开了。   剧组在一处俱乐部里搞派对,骆丘白到了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整个屋子里灯火通明,动感十足的舞曲震耳欲聋,到处飘着浓浓的烟味,一些娱乐圈里响当当的人物都凑在一起,正在舞池里摇头晃脑,玩得不亦乐乎。   骆丘白不喜欢这种场合,找了个角落坐着,却还是没有逃过剧组的穷追猛打。   所有人都诧异他一个三流艺人能出演男主角,想方设法的灌他酒,对他充满了好奇和诧异,骆丘白推脱不掉,喝了几杯酒之后,不远处的孟良辰走过来阻拦,却引得更凶猛的攻势。   骆丘白心烦,恨不得当着孟良辰的面骂一句“你他妈怎么管这么宽”,可惜当着这么多人还不能跟投资商撕破脸皮,被灌了几杯之后,他借着尿遁的名义终于逃离了是非之地。   包间外面安静了许多,他缓过一口气,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一整天他的手机怎么这安静,平时祁沣总是给他打电话,今天怎么一个也没了?他疑惑的拿出手机,这时候才发现竟然没电了,赶紧接上快捷电池,刚一开机就看到一堆短信和未接来电,全都是祁沣一个人的名字。   糟了……大鸟怪这下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骆丘白咧了咧嘴,赶忙拨通号码,电话几乎瞬间被接了起来,“你还知道打电话!为什么现在还不回家?”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机没电刚看到你的短信。”骆丘白赶紧道歉,“今天我去参加了一个电影试镜,刚结束又被拽着参加聚会,一时忙晕了没顾上电话,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你先别生气,否则心口又要疼了。”   电话那头的祁沣冷哼一声,在屋里踱着步子,一张脸黑的彻底。   屁=股刚好一点就出去鬼混,你眼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这个丈夫吗?我真该给你报一个贤妻培训班,让你知道好妻子就应该六点之前回家!   “祁沣,你真生气了?”骆丘白都能想象到大鸟怪此时的表情,心里虽然愧疚又忍不住逗他,“我回去给你做夜宵好不好?别生气了,本来就像小老头,再生气就不帅了,你也不想咱俩出门的时候被人当成爷孙俩吧?”   祁沣一下子皱起眉头,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语气却明显缓和,“马上回家。”   “其实我也不愿意在这里,不过总不能一开始就走吧,而且就算要回去也得打声招呼,否则我一个新人刚进剧组就被人当成耍大牌可怎么办?”   祁沣不悦,“打什么招呼,你就报祁家的名字,谁敢拦着你?”   骆丘白哭笑不得,我要是真报你祁大公子的名号,估计更要被他们灌成酒桶了。     “好了好了,两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我一定回家。嗯……如果没回去,惩罚随便你定。”   祁沣的脸古怪的红了,因为他想到了骆丘白挺翘圆润的屁=股。   为什么他的妻子总是喜欢说这些勾引人的话,到底还有完没完?真是让人受不了!   骆丘白见他不说话,忍不住软下声音,“祁公子,祁少爷,祁沣?好不好啊,你怎么不说话?”   祁沣的耳朵红的更厉害了,芙蓉勾他根本抵挡不住,暗骂几声,暴躁的撂下一句“随便你”接着砰一声挂断了电话。   听到耳边传来嘟嘟声,骆丘白失笑,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收起手机走进包间,剧组那帮人还在狂欢。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被烟味和酒味呛的头晕眼花,此时又有人来灌酒,他喝了一点喉咙里就一阵发干,拿起刚才自己喝过的果汁杯灌了几口,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可这种舒服没维持多久,他就突然感觉到浑身燥热,接着没有任何征兆的头晕眼花,连灯光摇曳的舞池都开始转圈。   怎么回事……?难道是酒劲儿上来了?   他不舒服的揉了揉额角,全身冒汗,踉跄着扶着墙站起来,脸色潮红。   推开包间大门,他跌跌撞撞着走进洗手间,不停地往脸上扑着清水,可是全身的力气还在迅速流逝,两腿发软,控制不住倚在旁边的墙上,眼前的一起都模糊了。   这时一个隔间的门打开,孟良辰恰巧在里面出来。   “丘白?”他诧异的挑起眉毛走过去。   骆丘白知道是他,极力的想要跟他保持距离,“你……离我远一点。”   他一张嘴,声音沙哑微醺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孟良辰霎时浑身紧绷,没有任何征兆的口干舌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孟良辰把他扶起来,骆丘白没有力气栽倒在一边,刚才被清水浸透的衬衫透出了里面的肉色,在孟良辰的角度甚至能够看到他胸前的两点。   眸子陡然沉下去,他呼吸急促了几分,明明骆丘白什么也没做,但他竟然觉得这个自己认识三年的男人,此刻竟然该死的性=感,让他连眼睛都无法挪动一下。   “你……走开……”骆丘白再次开口。   可惜破过身的芙蓉勾,已经不再是过去怀瑾握瑜的时候了,孟良辰只感到一阵炙热的带着酒香的味道扑到脸上,让他不由自主的搂住骆丘白的腰,视线紧紧地锁住那嫣红的两点。   他觉得自己被蛊惑了,为什么仅仅是一周没见,这个男人就变得这么……勾人?是什么改变了他?   脑袋被酒水冲击着,他无法控制自己,慢慢的,把手指伸向了骆丘白已经敞开的领口……   ☆、21(一更)     骆丘白感觉有一只散发着热量的手在抚=摸他的脖颈和肩甲,洗手间里的灯光耀眼刺目,他的脑袋彻底搅成了一团浆糊,让他连眼前人是谁都分辨不出来。   扣子被一颗一颗解开,他全身燥热的厉害,恨不得一下子跳进冰冷的水里,那只是追随着他闪避的动作,轻柔的摩挲着他后背的手,动作是舒缓的、胸膛是炙热的,甚至连味道都异常的熟悉,像是多年前就已经能够分辨的出来。   但是,不对……   明明他急切地需要一个怀抱让自己不至于软倒在地,但是眼前的人,让他潜意识里抗拒。   感觉完全不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记忆里涌出断断续续的片段,眼前是遮天蔽日的红色,床头应该还有红烛在闪烁,那个人粗暴又不懂温柔,抚=摸他身体的时候,就像一只发疯的狮子,一切行为全都靠本能,如果他一发出声音,那人就立刻会暴躁的堵住他的嘴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动作温柔款款,衣服上带着高级定制香水的味道。   骆丘白皱着眉头使劲闪避,喉咙里像是憋着一个人的名字,努力想要叫出来,却想不起这人是谁,只能辗转的晃动着脑袋,发出零零碎碎的喘息。   孟良辰看着在自己怀里挣扎的骆丘白,眸色愈发深沉。   修长的脖子完全露了出来,顺着喉结滑到锁骨,是一段光滑细致的弧线,细密的汗珠淌下来,浸透了浅色的衬衫,嫣红的RU=尖挺=翘着,随着呼吸略微颤动,诱惑人而不自知。   他早就知道骆丘白有一副好身材,但是他并不喜欢,或者说在他心里只有苏清流的时候,他不想随便糟蹋一个干净如白纸,把他当做偶像一样的小男孩。   可是现在,他迷惑了,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举手投足都让他心惊肉跳,他像是被看不见得丝线牵引一样,不由自主的伸手探进骆丘白的衣摆里,亲=吻他的胸膛。   “唔……”骆丘白闷哼一声,不自觉地蜷缩,身体内部的火热汹涌的喷=发出来,让他全身不停地颤抖。   他的裤子已经湿透了,前端也已经起了反应,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人来解渴,但是脑袋却疯狂的告诉他,不是眼前这个人。   “放开……我!放手!”骆丘白奋力挣扎,汗水甩在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看清了面前眸色深沉的孟良辰。   “孟良辰你……滚!“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让孟良辰本来就有反应的身体瞬间绷紧,嗓子一阵阵发干,电流从脊背一道道窜过。   眼睛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喉结滚动一下,猛地把骆丘白按在了对面的墙上。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眼前是他相恋一年的爱人,他们本应该是最圆满的一对。   当年苏清流死的时候,他绝望无助、走投无路,骆丘白对他越好,越让他感到罪孽深重,所以他绝情的推开了一个曾经最爱自己的人。   而现在,当骆丘白沙哑的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疯了。   低下头,猛地吻住他的嘴唇,往昔的记忆在两个人的大脑里掀起风暴。   骆丘白被熟悉的触感惊到了,当男人的舌头撬开他的嘴唇时,他才陡然反应过来,拼命挣扎,“孟良辰……别他妈让我更恨……恨你!”   柔韧沙哑的声音,带着酒香丝丝缕缕的飘出来,拔高的瞬间,像是敲在男人的骨头缝里。   孟良辰一直知道他的声音好听,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惊心动魄的体会,眼前的男人像一块散发着暗香的石头,明明那么普通,却有让人驻足的本事,甚至眉角挑起的一瞬间,丹凤眼里还浮动着春=情=媚=意,完全不再是从前对XING=事一知半解,连接吻都不会的样子。   是谁让他变成了这样?或者……又是谁见过他现在勾=人的样子?   孟良辰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那个开着宾利车把骆丘白接走的男人,心里的不悦和不甘瞬间涌了上来,像是自己守护多年的白纸被人突然玷污一样,让他陡然沉下了眸子,更加灼热的看着眼前衣衫半褪的骆丘白。   “丘白,除了我以外现在谁还能帮你?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别害怕……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孟良辰温柔缱绻的啄吻着骆丘白的嘴唇和脖子,手指毫不犹豫的脱掉了他的衬衫。   骨肉均亭的身体露了出来,光滑的皮肤被汗水浸透,像是镀了一层光,让孟良辰舍不得放开。   身体暴=露在身体里,浑身的热气陡然散出来,让骆丘白控制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孟良辰浑身紧绷,裤子里的器官胀得发疼,他慢慢的解开他的腰带,温柔低沉的说,“丘白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还爱你。”   一吻落下,他分开了他的腿,“还记得以前我们相恋的日子吗,那些快乐都是真的,你难道一点也不怀念吗?”   他的声音仿佛罂粟一样蛊惑人心,骆丘白仰着脖子看头顶的一盏白炽灯,脑袋里乱成了一团。   全身的力气彻底被掏空了,如果不是孟良辰托着他,他可能直接会变成地上一滩烂泥。身体内部一阵阵发虚,他的裤子被脱了下来,一直修长笔直的手已经在抚上了他的大腿,或许这样不管不顾的闭上眼睛,他就可以解了身体的干渴,可是……   脑袋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张刀削斧凿的脸,这个男人会暴躁的踱来踱去,发着莫名其妙的邪火,举着戒指说要结婚,然后红着耳朵给他煮了一碗烧糊的粥……   他不懂什么叫温柔脉脉,却会一大早把他从被窝里挑选一条领带,他难以沟通又不讲理,却会为了他的晚归打无数个电话……   而这个男人现在在等他回家。   骆丘白的喉咙颤抖,那个怎么也想不起的名字终于涌到了嘴边。   “祁沣……”   嘴里溢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脑袋霎时间清明了几分,接着开始疯狂的挣扎。   他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灼热的躁动,这种滋味他以前不是没有体会过,具体是怎么中的招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计较,但这种增加情=趣的药物一旦发作就根本没法收拾,或许再拖下去他就会变成谁都能上的一滩烂泥,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逃!   猛地咬了孟良辰一口,骆丘白连滚带爬的往外跑,但亲耳听到他喊其他男人名字的孟良辰,此刻根本控制不住火气,一把扯住他的按在对面的洗手池上,语调再也没了平日里的沉稳温柔,“骆丘白,你看着我想到了谁!?你这个样子出去是想找谁,上次那个开宾利的有钱人吗?”   骆丘白的后腰被池边撞了一下,疼得发出一声痛呼,口袋里的手机滑到地上,屏幕亮起,“祁沣”两个字正好出现在上面。   孟良辰一想到骆丘白竟然会出卖身体,甚至现在连他得来的一切都有可能是陪那个姓祁的男人上床得来的,他就一阵恼火,伸手关掉骆丘白的手机,扔到一边,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攫住骆丘白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唔!”骆丘白的呼声被堵在嘴巴里,全身最后的力气在刚才往外跑的时候已经耗尽了。   他的眼前一片晕眩,五颜六色光怪陆离,身体里的酥麻全面爆发,这时候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率先放弃抵抗,对孟良辰的抚=弄起了反应。   不……不!   祁沣!脑海里没有任何征兆的蹦出这个名字,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他只想回家,不想被药物屈服跟孟良辰再次纠缠不清。   可是此时此刻,在音箱雷动的环境下,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谁还能来救他?   眼前的灯光彻底模糊了,他像是陷入了弥天大雾里,什么都看不见,身体似乎跟意识已经分离,他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他的八字的确不吉利,每次稍有得意的时候,霉运就会接踵而来,没有一次例外。   这次又是谁看他不顺眼用了这样下作的招数?骆丘白混乱的摇了摇沉重的脑袋,最终放弃了思考。   双腿被打开了,孟良辰的动作无比温柔,但仍然让他不由自主的恐惧,下意识往后闪躲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砰”一声响,像是劈开迷雾的闪电,一下子让骆丘白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昏花,迷蒙中他看到洗手间大门被撞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急步走进来,接着身上的重量就没了。   只听“砰”一声,是拳头跟骨头碰撞的声音。   孟良辰的嘴角瞬间见了血,接着他猛地撞在了身后的墙面上,脸色阴沉的几乎可怕。   骆丘白什么也看不清,撑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他一丝力气也用不上,顺着洗手池滑下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幸好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下子揽住了他。   “……多谢。”他扯了扯嘴角,仰起头睁大眼睛,想要使劲看清来人,结果刚瞄到这人发黑的脸色,脑袋突然被人往前一按,接着鼻尖狠狠地撞在一面结实坚硬的胸膛,鼻子一酸,疼得他闷哼一声,差点流出眼泪。   这是什么人啊……连谢谢也不愿意听了?   骆丘白撑着墙面,想要站直身体,结果还没等抬头又被压在了这人胸口,差一点没窒息,鼻涕眼泪擦了他一身,接着一件外套披在了他LUO=露的身体上,脸颊接触到布料,有点像大鸟怪前几天硬塞给他那件毛料大衣。   还没等他琢磨明白,整个人就被打横扛在了肩膀,眼前一片昏天黑地,他用最后的力气挣扎,“放……我下来!”   “啪”一声,一个大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祁沣咬着牙瞪着肩膀上动来动去的骆丘白,目光里火光熊熊,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怒气。   “你给我闭嘴!不许发出任何声音!”全身都被人看光了还用故意这种勾=引人的声音说话,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被人戴了绿帽子吗!?   他暴躁的开口,像一只被侵犯领地的狮子。   骆丘白认出了他的声音,瞬间一愣,接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全身的力气瞬间抽空,他没再说话,把头埋在了祁沣肩膀里。   得救了……   祁沣目不斜视的扛着骆丘白往前走,孟良辰一下子堵在他面前,目光阴沉,眉宇结着寒霜,他眯起眼睛冷冷的开口,“祁先生是吗?我跟丘白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请你放下他。”   祁沣第三次见到这个男人,已经不仅仅是发怒的问题,如果不是碍于赶快把骆丘白带回家的念头,他很想直接把这个男人剁碎。   他像看低等动物一样瞥了孟良辰一样,连一句话都懒得说,只是抬了抬手指头。   接着,洗手间外涌进来十几个保镖,把本来就不算大的洗手间团团包围,直接拦住了孟良辰的去路。   “祁先生,你这算什么意思,要在公共场所打人吗?”   孟良辰冷笑一声,紧紧盯着骆丘白,没有丝毫让步。   这时祁沣不耐烦的回过头,顶着一张寒天彻骨的脸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不打你,不过是顺手砸了你名下所有车子,不过你要是再挡路,没准下一个砸的就是你。”   撂下这话,他多一眼都没看,直接扛着骆丘白走出了大门。   孟良辰脸色发僵,跟着就要追上去,却被十几个保镖完全堵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骆丘白被别的男人带走,自己却毫无办法。   而此时,被扛在肩膀上的骆丘白知道来人是祁沣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身体里的情=潮,难耐的喘着粗气,勾魂摄魄的声音从唇缝里飘出来,他不停地颤抖,汗水滴在祁沣脖子,腿间分泌的黏液已经顺着大腿根淌了下来……   “祁沣,热……”   祁沣耳朵被刺激的通红,眸子深邃如夜,仅仅是听到骆丘白的声音,他就不受控制的迅速起了反应…… ☆、22(二更)     骆丘白在车子上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住了。   可怕的药性涌上来,让他根本没法思考,全身的水分像是一起涌出来似的,把他本来就单薄的衬衫和光=LUO的双腿沾的粘腻一片,车子里飘着祁沣身上荷尔蒙的气息,是骆丘白仅有的两次C梦里,都能闻到且无法抗拒的味道。   他像是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嘴里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在嘟哝些什么,手指下意识的抓住祁沣的胳膊,手掌下的皮肤坚硬紧绷,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皮肤相贴的瞬间,他控制不住又一次想起结婚的那天晚上,他虽然喝了酒,也不记得大鸟怪到底什么时候吃的伟==哥,但是却清楚地记得青筋缠绕的石更块在身体里驰骋的滋味,如今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结果腿间的器=官反而湿的更厉害了。   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若是找一个坚硬的东西捅==进身体里解解痒就好了……   他又苦恼又难捱,无力的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像一滩水似的不停往下滑,甚至连安全带都绑不住他,逼得祁沣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抓上来。   车子横冲直撞的在路上飞驰,骆丘白一转眼又滑到了座位下面,祁沣伸手去拽他的时候,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翘起的RU=尖。   骆丘白的身体现在高度敏感,被碰到关键部位,全身跟过电似的打了个哆嗦,嘴巴里溢出一声“嗯……”接着出于本能的按住祁沣的右手,希望他停留的再久一点。   祁沣跟被烫到一样使劲甩开他,暴躁的脖子都红了,“你给我坐好,老实一点!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祁沣……”强烈的药性让骆丘白神志不清,一时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觉得自己非常的渴,而祁沣手里就拿着一壶甘甜的泉水,明知道他快死了,却仍然吝啬分给他一点,不由得让他十分的焦躁,连声音都带着不解和委屈。   “不许叫我的名字!”   宾利车差一点就撞进旁边的绿化带,车子猛地一打方向盘,骆丘白被惯性甩到左边,正好撞在祁沣的肩膀上。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被人下药都不知道,笨死你算了!如果不是我打不通电话,用手机定位找到你,你打算怎么办,背着我跟老相好上床?!”   祁沣把他推开,呼吸急促,口气极度恶劣,但是下面那根却已经石更的发疼,此时在西装裤里都撑起了帐篷。   他极力不去看旁边全身发红,风光毕露的骆丘白,但是脑袋里全都是新婚之夜,妻子在自己怀里辗转难耐,最后达到巅峰的画面。   白色的污浊从腿间淌出来,柔韧沙哑的声音响在耳畔……祁沣暗骂一声,暴躁的狠狠踩下油门。   都说妻子三十猛于虎,为什么他家的这个才二十五就YU=求不满成这样!?   五公里……三公里……二公里……   他一边加快车速,一边倒数着离家的距离,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他抱着跌跌撞撞的骆丘白,闯进大门,两个人都极度狼狈。   骆丘白跌在松软的大床上,敞开的窗户外吹来徐徐夜风,却没有吹散他身上的灼热。   他对着墙头上大红的喜字傻乐,胡乱的拉扯着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羊毛大衣敞开,露出了一整片平坦光滑的胸膛,嫣红的小点触到微冷的空气,俏生生的立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祁沣走了过来,仔细辨认了好久,确定是自家金主之后,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开始撅着屁=股翻箱倒柜。   这个姿势像针尖似的一下子刺到了祁沣的眼球,他走过去拦住骆丘白,极度不耐烦的问,“不好好休息,你又要找什么?”   “唔……”酒醉又吞了药的芙蓉勾脑袋里全是浆糊,平时的小聪明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呆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我在找你的……伟=哥,你把它藏哪儿去了?”   一句话让祁沣的脸臭的像块豆腐干,额头青筋一跳,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按住乱动的骆丘白,暴躁的端了一杯凉水给他,“没有那东西!喝。”   骆丘白嗓子发干,顺从的咕咚咕咚把水喝空之后,一眼瞥到了祁沣的两腿之间,发现那里膨胀的有点吓人,接着反应过来,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搂住祁沣的脖子,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似的,小声说,“原来你已经吃药了……那现在是不是该管管我了?”   说着他分开腿坐在了祁沣的腰腹上,腿间的粘腻湿滑淌下来,打湿了祁沣的衬衫和裤子。   祁沣觉得自己就快被折磨爆炸了,但是仍然死死咬着牙不动弹。   他没忘记医生让他们戒掉房==事的叮嘱,而且妻子的屁==股才刚好一点,他说什么也不能乱来,否则以后怎么可持续发展循环利用?   揽住他的腰,祁沣把人埋进被子里,按住他乱动的手脚,偏过头冷哼一声,“你自作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   撂下这话,他冷着脸转身去厕所,被晾在原地的骆丘白,一身热都被闷在身体里,像被煎熟的鱼一样,再也忍受不住,难耐的蜷缩起来,开始自暴自弃动手抚=弄自己的前端,没人帮他他就自助,总不会比被不认识的男人上强多了。   甘美的感觉涌上来,他的嘴里溢出一连串沙哑的低吟。   “嗯……嗯……”   修长的大腿随着动作不自觉的颤动,脊背跟腰线勾勒出一段优美的弧度,芙蓉勾的极致是内媚始于无形,一道声音,一个动作,看似无意却俱是风流。   已经转身去洗手间的祁沣硬生生被逼停了脚步,眸子漆黑如墨,耳朵尖霎时红了,转过头刚想让他不要再妄图勾引自己的时候,却发现了骆丘白手上的动作,当即气的走过去一把拍掉他的手,“你在干什么!?”   前后都得不到纾解的骆丘白,弓着身子垂着头,半跪在床上喘着粗气,他回过头看祁沣,一双眼睛都红了。   被妻子用这样的眼神看一眼,任何丈夫都抵抗不了。   祁沣像只困兽一样,剧烈的喘了几口粗气,皱着眉不耐烦的捂住骆丘白的眼睛,“你再看我也没用,这是对你不及时回家还跟野男人厮混的惩罚。”   他一定要让他饿个三天三夜,像上次他逃跑时自己计划的那样,绝对不喂给他自己的大家伙,让他活活馋死。   心里打算的很好,可是当骆丘白细白修长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背时,所有的原则瞬间都化为泡影。   骆丘白的手上还沾着自己玩弄出来的污浊,湿黏黏的拉出一条暧昧粘稠的丝,他已经快被药物折磨疯了,眼睛通红的哑着嗓子问他,“祁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起承转合的声音带着被YU==望折磨的疲惫酥软,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祁沣心头,瞬间让他血液暴胀,胸膛剧烈的起伏,冷着脸僵持了一会儿,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躺在了骆丘白身侧,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下一次了。”   骆丘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承诺自己不会再有人会暗算他的事情,还是在说这次只是帮他解决药性下不为例。   但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最关心的,因为他实在难受坏了。   翻身趴在祁沣胸口,看着他发红的耳朵和冷硬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可爱。   他已经来不及去设想明天会怎么样,这一次他决定跟随本能。   凑上去他破天荒的主动亲了祁沣一下,唇齿相依,唇瓣分离的瞬间,两个人之间拉出一条细长透明的水丝。   祁沣呼吸一窒,接着就像野兽觉醒一般震颤几下,全身的血液全都涌上心口,脸上闪过古怪的红潮,接着一阵心悸传来,下面的器官跟着立起来,颜色狰狞青紫的仿佛一个活物,“啪”一声打在骆丘白的屁==股上。   骆丘白被吓了一跳,接着入口处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湿意,坚硬的顶端蹭在上面,让他控制不住仰起头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嗯……”   情到极致地一声,入=骨=酥=麻,祁沣这时候脑袋轰一声响,憋了一路的火气彻底爆发。   去他妈的医嘱,去他妈的可持续发展,妻子都骑在身上了,作为丈夫要是不大展雄风,岂不是真的不举了?   刚摆脱二十八年不举隐疾的祁沣,低吼一声,托着骆丘白的后腰就要翻身压上来,结果血气上涌的一刹那,很久没犯的怪病好死不死的突然发作了。   就看他像拔了电池的木偶一样,全身情==潮暴,前端器具更加坚硬,但是阳气阻截无法外泄,心口突然一阵绞痛,紧接着四肢发麻,一时竟然无法动弹了!   骆丘白眼看着祁沣如猛虎一般跃起,又突然疲==软的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突然有点想笑。   祁沣呼吸急促的仿佛也被人下了药,看着自己兴奋的竖起来的大家伙,一张脸黑的像个铅块,从牙缝里暴躁的挤出一句“不做了”,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可骆丘白已经被药性引发的情==潮彻底淹没,全身酥麻,脑袋混乱的时候,突然觉得祁沣刚才那个眼神竟然有一丝带着委屈。   接着他做了一件自己清醒后,恨不得立刻撞死的事情。   只见他笑一下,轻声说“那换我来吧”,然后慢慢分开腿,握着巨大的家伙对准了自己湿润的入口…… ☆、23(三更)     哪怕身体已经被药物彻底催熟了,流淌出滑腻的黏=液,但是不适合进入的位置,到底承受不住祁沣巨大的家伙,刚刚进去一点就已经像被撑开一样,涌出一古怪又疼痛的滋味。   骆丘白额头上全是汗,深吸一口气扶着硬块往里慢慢的坐,可惜两人粘腻污浊的两腿间太过湿滑,坚硬的顶端每一次都气势汹汹的逼近,散发出骇人的热度,可刚要进去的时候,就会马上滑出来,过家门而不入,直挠得人全身发痒。   骆丘白剧烈的喘着粗气,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更是酥软不堪,他只觉得像被人拿着一根羽毛挠脚底板一样,全身上下都难受,但就是怎么也缓解不了。   巨大的干渴让他蹙起了眉头,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祁沣的大家伙嘟哝,“为什么长这么大……要是小一点就好了。”   他的呼吸喷在笔挺的器官上,让那里更加胀大了几分。   祁沣心口胀痛,全身麻痹,唯一灵敏的位置就是前端,以前那里没有反应的时候吃几片镇定就挨过去了,可是如今他已经被骆丘白撩=拨的火烧火燎,那里立起来的滋味就像被人掐住血管,胀痛又酥麻,简直比没有反应还折磨人。   “不是换你来吗?倒是动啊。”祁沣冷硬的开口,一双眼睛却赤红一片。   他着急,骆丘白比他更着急。   无法释放就永远无法解开药性,酒精涌上来,他头昏眼花,回头转身背对着祁沣跪下,破罐子破摔似的说,“你帮我松一松……我没力气了……”   狭窄嫣红的隐秘处突然暴=露在眼前,仿佛在祁沣身上浇了一桶油,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怪病发作,他一定会马上把骆丘白掀翻,分开他的腿狠狠地顶进去,让他再也没法露出这里给任何人看。   “快啊……我忍不住了。”骆丘白晃了晃腰,声音像是夹着一层水,每说一个字就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YIN=荡……”祁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瞬不瞬的盯着微微收缩的秘处,把手指探了进去。   高热紧致的肠=肉一下子裹住他的指尖,让他头皮一麻,瞬间想起自己的家伙埋进去的滋味。   “唔!”骆丘白难耐的闷哼一声,身后的痒终于被挠对了地方。   他唯一可怜的经验就是跟祁沣的那一次,而且当时的神智不比现在清醒多少,如今手指在身体里,他就以为剩下的事情应该就是祁沣来做了。   可一回头发现祁沣的呼吸都快喷出火了,手指去因为手臂的麻软使不上力气,只能送进去看着销=魂处干瞪眼,连鼻尖都被红了。   骆丘白又想笑又无奈,只好握住祁沣的手指在身体里进出,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擦着最隐秘的位置,没几下就带出了噗噗的水声。   他跟着节奏一边动着祁沣的手指一边晃动着腰肢,很快就得趣,把祁沣三根手指送进来抵最痒的一点,舒服的扬起脖子,控制不住“嗯”了一声,此刻一张平凡的脸染上潮红,汗津津的,无比惑人。   手指在秘处进出,可身体最痛最难耐的位置却一直被晾在一边,就在祁沣忍不住又要发脾气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舔了自己一下,紧接着巨大的前端被潮湿的入口包裹,一条柔软的舌头在上面蹭了几下,带着一丝试探。   骆丘白舔了几下,觉得有点腥,瞬间吐出来,没再理会。   这下彻底让祁沣怒了,既然都做了这么YIN=荡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到最后?作为妻子,你到底有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丈夫考虑过?   “你到底会不会做?是我配合你,你别只顾着自己爽!”   他沉着脸憋出一句话,腰部使劲向上顶,骆丘白抽出手指,觉得差不多了,便扶着祁沣的大家伙再一次坐了下去……   这一次坚硬的前端终于完全被吞了进去,披荆斩棘,紧紧被推拒了几下,接着就被夹道欢迎。   结婚后的第二次结合,一个是药效难耐,一个是怪病缠身,贯=穿瞬间让两个人干渴已久的人同时舒爽的发出一声低吼。   祁沣的喉结上下滚动,感觉自己像被吸了进去一样,被紧紧层层叠叠的缠绕住,像吸盘样吸=吮着最敏感的部位,让他瞬间又胀大了一圈。   “呃啊!”骆丘白被撑得闷哼一声,双手撑着祁沣的胸膛,控制着节奏不停的摇摆,磨蹭着体内最痒的一点。   他根本没有经验,也第一次用这样的姿势,力度掌握不好,每一次戳得狠,就扬起脖子发出一串近似于痛苦又愉悦的口申口今。   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出来,祁沣看着骑在自己身上颠簸起伏的妻子,只觉得眼睛都要烧了起来,暴涨的情==潮像洪水一样将他席卷,被阻塞的经脉里似乎都能听见血液奔流的咆哮。   顶端越发坚硬,不断的跳动膨胀,骆丘白剧烈收缩,被顶撞的全身发麻,浪潮般的灼热也终于达到了沸点。   钥匙再次捅==进锁眼,咔哒一声打开了封闭的大门,重重的坐下去的瞬间,祁沣感觉到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紧缩。   “啊——!”芙蓉勾发出短促尖锐的颤音,声带摩擦,前端爆发,将销=魂=蚀=骨散满整个房间。   祁沣闷哼一声,被阻截的阳气一刹那间决堤,第一次交融的记忆浮现在眼前,骆丘白全身发颤的趴在祁沣身上,体内灼热的污液让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时祁沣直起身子,蛮横的扯过他狠狠地亲了一口,舌头探进来使劲吸吮了几下,接着翻身把他压下。   巅峰后的骆丘白像块泡发的海绵,根本无力挣扎,浑浑噩噩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家伙刚才不是动不了吗,这会儿身寸了怎么反而精气十足了?   可惜这个念头还没等琢磨明白,祁沣就分开他的腿再次顶了进来,动作又快又痕,恨不得把他折腾散架似的,狂风骤雨般袭来。   “嗯……慢、慢点!嗯……啊!”骆丘白全身无力只发出几个绵软的颤音,就被祁沣莫名其妙的捂住嘴巴,呵斥一声,“别逼我把你弄死在床上!”   撂下这话,坚硬的器官动了起来,像是把刚才由骆丘白拿走的主动权夺回来一样,把他再次卷入滚滚情==潮。   药效再次涌了上来,把骆丘白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清明又一次吞噬干净,他异常的燥热,身体里空虚的厉害,糊里糊涂喊了许多“再快点”“深一点”“好舒服”之类不着边际的话,引发男人一次又一次怒火,发起更加凶猛进攻。   芙蓉勾的嗓子哑了,巅峰再次来临的时候,他脑袋里一片空白,紧紧攀住男人,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暖流喷涌在深处……   纵YU的下场,就是第二天一早醒来,全身酸痛的像是遭遇了车祸。   躺在松软的床上,骆丘白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窗外的阳光投到眼睛上,让他一时都没想起自己在哪里。   翻身想要坐起来的时候,后腰突然传来一阵痛楚,紧接着眼前一阵昏花,脑袋浑浑噩噩的,像是烂醉了一夜。   等一下,醉……?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他记得自己被灌酒、下=药,当然也记得被孟良辰堵在厕所,还有……跟恬不知耻的缠着祁沣滚了一夜床单……   昨夜缠绵的记忆冲进脑海,像一记闷棍砸在他的脑袋上。   那个被祁沣推开好几次,还不依不饶缠上去,甚至主动给他舔大鸟的人,真的是他?!   骆丘白被自己的记忆吓懵了,掀开被子低头一看,全身上下青紫斑斓,腿间更是糟糕的一塌糊涂,无不昭示着昨晚发生的一起都是真的。   他哀叹一声,猛地用被子蒙住脑袋,恨不得一下子睡过去,发现这只是个噩梦。   这时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骆丘白一动都不动,决定装死到底。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停在床边,祁沣居高临下的看着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骆丘白,嘴角很淡的勾了一下。   这算是害羞了?床上小媚==娃,床下贤内助什么的,真让人无可奈何。   “喂,起来。”   骆丘白听到祁沣的声音,身体瞬间一僵,不吭一声。一大早就要见到被自己纠缠一夜的大金主,实在是太尴尬了。   大鸟怪脾气那么古怪,见面他要说什么?难不成来一句“不好意思,我昨天强=上=了你,你不要介意啊呵呵呵”?想起来就很蠢好吗……   “听到没有,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否则我们就继续昨天晚上的事情。”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根据骆丘白掌握的规律,这时候他应该心情不错。   硬着头皮掀开被角,他看到了祁沣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顿时脸色有点挂不住,了抓头发,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的憋出一个笑容:“早、早上好。”   他的脸上还带着红潮,脖子里全是斑斑碎吻,顶着一头乱发,不同意平日里的懒散和床上的风流,显得傻乎乎的,大大的取悦了祁沣。   他把桌子上一盘早餐端到骆丘白面前,“洗漱,吃饭。”   “啊?”骆丘白像来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时候祁少爷不是应该暴躁的指责昨晚他做的事情吗,突然这么好说话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把祁沣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这才发现他竟然穿了一件浅蓝色polo衫,搭配驼色休闲裤,一改过去万年不变的黑白灰正装。   “今天有什么事情吗?你怎么……换了衣服?”   祁沣瞧他一眼,把一个纸袋递给他,里面放着跟他同款同色的休息装,除了尺码不同,其他地方连个线头都一模一样。   “今天跟我出门。”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你能去的地方,我多半不适合跟着,再说今天我要回公司一趟,电影的合约还没有签,我得……”   “没有什么不合适,你必须跟我去。”   祁沣面无表情的打断他,“这些都可以抽空再做,但今天你不能迟到。”   骆丘白一头雾水,“有什么活动是我必须要去的吗?”   祁沣很淡的笑了一下,转了转自己的受伤的婚戒说,“今天回家吃团圆饭,你可以给爷爷敬孙媳妇茶了,难道我不该带你去?”   骆丘白瞬间愣住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祁沣一眼,又摸了摸青紫一片的脖子,就凭他这副纵YU过度的鸟样,若是见了祁老爷子,岂不是要被活剥一层皮?! ☆、24   骆丘白偏过头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跟他一摸一样的衣服,转过头对着旁边的车窗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蛋疼表情。   随着车子的缓缓前进,他觉得自己跟走上断头台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一个男人,不仅跟另一个男人结婚了,现在还明目张胆的把人带回家,美其名曰是“婚后礼仪”,但这一切在骆丘白看来完全是作死,哦不,应该是逼他去送死。   他想,如果自己是个正常性向的小老头,到了头发花白需要拐杖才能走路的年纪,若是看到孙子带着个男人回家,一定拿拐杖敲断那只“男狐狸精”的腿。   小腿肚子没由来一阵抽痛,骆丘白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咽了下口水说,“那什么……你看我们要不要先停车买点东西?去见老人家空着手多不好看啊。”   “你存折上那点钱,还不够爷爷买两盆兰花的,省省吧。”   祁沣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的说,结果噎得骆丘白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当然知道你们这些土豪有钱,但这是礼节问题,虽说买了礼物没准还是会被活剥了皮,但是至少路上还能浪费一点时间,不用这么快去送死好不好!?   骆丘白欲哭无泪,揉了揉额角,瘫在车座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祁沣回头瞥了一眼,嘴角略微勾起。   人都嫁进门了,却因为敬酒一杯孙媳妇茶就害羞成这个样子,真是个又磨人又别扭的妻子。   祁沣抿着笑叹了一口气,更加用力的踩下了油门,心里更加期待一会儿全家团圆的日子。   车速又快了几分,骆丘白哀叹一声,抬手盖住半边脸,在心里呼号:大鸟怪你他妈再开这么快老子就跳车!   两人的脑回路再一次完全跑偏,当车子开进祁家大宅的时候,骆丘白已经做好了被劈头盖脸骂一通轰出大门的准备。   但是预想中的情节并没有发生,别墅里非常安静,当祁沣拉着他的手走进去的时候,屋里的管家一瞧见他,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上来,“少爷,您回来了?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他像是完全没有对骆丘白的出现表示疑惑和惊慌一样,笑着对他点点头,接着快速的上了楼。   第二次来祁家,骆丘白如坐针毡,当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下楼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小沣回来了,快来让我看看胖了没有?”祁老爷子的笑声传来,当看到骆丘白的一瞬间,目光顿了一下。   他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到了祁沣身上和骆丘白一摸一样的情侣衫,目光里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闪烁了一下,快的让骆丘白以为是自己眼花的时候,老爷子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骆也来了啊,比上次见又帅了不少。”   老爷子的和善慈祥,让骆丘白大跌眼镜。难道老爷子还不知道祁沣已经跟他结婚了,否则怎么会用这种态度对他?   上次来祁家,老爷子的热情如果可以归结成不了解情况,把他当成了祁沣的朋友,还有情可原,那这一次算什么情况?按照豪门狗血电视剧的发展进程,这时候没有暴跳如雷把他扫地出门,绝对是哪里出错了。   心里千回百转,但脸上仍然露出笑容,“老爷子您说这话是折煞我了,您才是风采不减,老当益壮啊。”   祁老爷子哈哈一笑,随手把桌子上的几个桔子递给他,“你这孩子倒是嘴甜,快坐下吧,别傻站着,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骆丘白受宠若惊,来不及思考老爷子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双手去接桔子,“老爷子,我自己来,您不用管我。”   父母死得早,他没有多少跟长辈相处的经验,但是他照顾重病的父亲那么多年,也是个有眼力价的人,看着佣人端过来茶水,赶忙接过来,给对面的祁老爷子沏了一杯茶,一声“老爷子”都已经到了嘴边,却突然被祁沣抓住胳膊。   “叫爷爷。”   “……”骆丘白头皮一麻,赶紧给他使眼色:祖宗哎,你用不用这么着急,是生怕老爷子想不起来我拐走了他唯一的孙子吗?   对上骆丘白的目光,祁沣皱起了眉头。   虽然你如此主动奔放的刚见面就要奉一杯孙媳妇茶,作为丈夫我很欣慰,也明白你从结婚到现在已经盼这一刻很久了,但是奉茶不改口,还叫什么孙媳妇?   祁沣不为所动的看着他,手掌一直握着他的手腕,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样子。   骆丘白端着一杯茶站在原地,改口也不是,不改口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瞥到祁沣越来越臭的脸色,和前一天自己被人下=药,祁沣出手救了他的恩情,他长叹一口气,最终妥协。   反正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破罐子破摔,他举起杯子,挤出一抹笑容,“……爷爷,喝茶。”   柔韧的声音响起,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很难拒绝。   祁老爷子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原本的笑容虽然还挂在脸上,但是眼里的笑意却褪的一干二净。   其实,他并不厌恶骆丘白,反而对这个孩子颇有好感,心里很感谢他及时的出现在了祁沣身边。   但感恩和认同一个男人成为孙子的唯一伴侣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他不想混为一谈。   他一时没有去接那杯茶,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这个时候,祁沣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站起来,伸手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一屁股坐到骆丘白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举起杯子说,“爷爷,我们结婚这么多天,今天才回来看您实在不孝,我跟丘白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目光认真专注,看起来似乎没有太大情绪起伏,但是嘴角却不自觉地抿起,带着一点不容置喙的坚决。   一时间,骆丘白愣住了,握着杯子的手指紧紧收起,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祁沣这是要在作死的道路上,带着他一去不回头了……   祁老爷子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自己从小疼爱的祁沣,脸色险些就要端不住了,他唯一的孙子竟然用这种方式在逼他。   祁沣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骆丘白不明所以,也不敢随便放下手臂,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似乎也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祁老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苍老的眉宇带着和善,随手接过骆丘白和祁沣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你们这两个孩子突然这么正式干什么,搞得我老头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上好的毛尖泡出一碗澄澈碧绿的茶汤,在青色的瓷杯里飘散开来,仿佛刚才的僵持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祁老爷子拉着骆丘白和祁沣说了一会儿闲话,又问了问两人最近的情况,最后把话题落到了祁沣的身体上。   “小沣,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还经常犯病吗?”   这话说的很隐晦,祁沣的目光在骆丘白身上停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好了很多,就算是偶尔犯病的话,我也会按时吃‘药’,不劳爷爷挂心。”   祁老爷子像是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色也缓解了很多,瞥了骆丘白一眼,压下眼里不只是喜悦还是担忧的情绪。   “就算发病的次数少了,也不能说明什么,一会儿孙道长也会来家里吃饭,让他给你,还有小骆一起瞧瞧。”   骆丘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祁沣的心脏病为什么由一个道士来治,更不明白而且他自己活蹦乱跳没病没灾的,为什么也需要看病。   就在迷惑不解的时候,身后大门“咔嚓”一声响,管家恭敬的领着一个灰衣长袍,下巴上长着山羊胡子的道士,走了进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道长,我刚想着让你给小沣仔细瞧瞧,你就来了。”   孙道长含笑点了点头,寒暄几句,突然瞥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骆丘白,惊讶的挑了一下眉毛。   没想到芙蓉勾竟然也在这里,更没想到短短几天,他竟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说上次是毫不起眼的石块,这次已经变成了暗香盈袖的璞玉,形态动作不曾改变,但举手投足已经看出了风流姿态,懂行的人只需看一眼,就能立刻看出这名器已经破过了身。   他看了一眼祁沣,摸着山羊胡子笑了出来,“少爷,骆先生,恭喜了。”   这种话被一个修道之人当面讲出来,让骆丘白尴尬的抓了抓头发,被他带着深意的笑眼一瞄,就有一种被人当成古董花瓶鉴赏一样的感觉,忍不住侧了侧身子,挪到了祁沣背后。   这种下意识的依赖和信任,让祁沣非常受用,眉梢都罕见的舒展开来。   他的妻子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床,最重要的是特别特别依赖自己,作为一个丈夫,他觉得自己还是相当成功的。   卧室的电话响了,祁老爷子上楼去接电话。   客厅里,孙道长搭着祁沣的手腕,正认真地为他号着脉。   祁沣从前就不在乎所谓的怪病到底能让他活几年,也不相信孙道长嘴里的封建迷信,如今骆丘白就在身边,他就更没心思考虑这些,一直捏着他的手指头把玩,转动着骆丘白无名指上那枚戒指。   周围全都是佣人,孙道长还近在咫尺,就这样被祁沣拉着手各种又揉又捏,骆丘白浑身不自在,一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放浪形骸的骑在祁沣身上这样那样,他的耳朵都红了。   把手指一点一点的往外抽,就会立刻被祁沣狠狠地瞪一眼。   骆丘白无奈,用了点力气,猛地把自己的胳膊收回来,祁沣接着冷哼一声,胳膊在桌子上砰的砸一下,接着黑着一张脸不悦的开口,“你把手拿走干什么?放回来!”   喂!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大的声音说出来啊!   旁边的佣人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骆丘白窘迫的脖子都红了,他永远不能理解大鸟怪古怪的脑回路。   孙道长收回手,摸着山羊胡子,一脸满意的笑意,“少爷,您的血脉比已经畅通了很多,印堂和人中的郁结也退了大半,加以时日,肯定能很快恢复,心绞痛的毛病既然减轻了,想来最近的床==事应当很和谐。”   骆丘白嘴里的水一下子喷出来,这道士怎么每次都说出这么没羞没臊的话。   祁沣眉宇舒展,嘴角甚至带上了点孩子气的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卧槽,你他妈还当面承认了?你们两个是在我面前比谁更没有下限吗?这看的是哪门子心脏病,没听说过心脏跟鸡=鸡还他妈是连着的!   骆丘白简直大开眼界,一边擦着衬衫上的水渍,一边感叹的时候,孙道长对他伸出了手,“骆先生,我也帮你一起看一下脉相吧。看你面色红润,显然精力充沛,但是房==事过量,身子还是会虚空的,不妨让贫道仔细瞧一瞧,缺阴补阳,两个人也能鱼==水之欢。”   这话说的神神叨叨,怎么听都有一种“男人肾好,你好我也好”的意思。   骆丘白的脸全红了,磕磕巴巴的说,“道长……我就不用了吧,真的,我的肾好着呢,你给祁沣一个人看就行了。”   这句拐着弯骂祁沣肾不好的话,让他的脸瞬间黑了一半,不由分说的拽着骆丘白的胳膊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开口,“看你的脖子就知道你一定肾亏,讳疾忌医有意思吗?”   骆丘白顿了一下,接着想起自己脖子上被祁沣啃出来的一圈吻=痕,当即脑袋上就冒烟了。   这些话憋在心里会死吗?会死吗!   孙道长摸着胡子笑了起来,顺势把手指搭上了骆丘白的手腕。   芙蓉勾的经脉稳健,潺潺如水,血气拂动,全部积攒在下盘,使肌肉膨胀收缩,挤压着身体最隐秘的入口,时刻保持最紧致的状态。   阳气灌入会改变芙蓉勾的体质,这是只有内媚的名器才有的脉象。   仔细的摸着骆丘白的脉搏,他像是一愣,接着眼睛微微睁大,眉头不受控制的紧锁起来,似乎察觉到什么古怪,脸上既带着一丝兴奋又仿佛忧心忡忡。   这……可大大的不妙啊! ☆、25     看着孙道长的脸色,祁沣微微蹙起了眉头,“道长,他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漆黑的眸子盯着某一处的时候,总让人有一种很严肃的感觉。骆丘白本来并不信这些封建迷信,同意让孙道长号脉也不过是装个样子,完全没指望他能看出个什么东西,但是此刻看到祁沣的神色,心里不自觉地也涌上来一股紧张。   “道长,我不会真的肾亏吧?那我可要哭了。”骆丘白打趣的说了一声,想要缓解一下紧绷的气氛。   祁沣偏过头瞥他一眼,轻蹙眉头,昨天晚上芙蓉勾还生龙活虎把他咬的死紧,小弟弟在前面晃来晃去,好不精神,没道理出什么问题。   难不成跟他阴阳双修之后,反而会对身体造成了什么伤害?   孙道长看了骆丘白一眼,眼里的复杂光芒一闪而过,快的让别人根本捕捉不到。   他垂下胳膊,掸了掸袖口,一脸轻松地摆了摆手,“看把你们给紧张的,放心吧,小骆你身子骨好得很,没什么大问题。”   “那您刚才严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骆丘白忍不住问了一句。   孙道长摸了摸胡子,对着他呵呵一笑,“哪儿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惊讶你跟少爷昨日才行了房,怎么今日体内的阳气还这么充足罢了,贫道行医多年,遇到不解的事情就会在心里仔细琢磨,可能这样吓到你了,别见怪。”   这句话直接让骆丘白哑口无言,一时尴尬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难道这时候他要谦虚的摆摆手说“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天赋异禀罢了,道长严重了”?   听起来就很蠢好吗?被压榨了一晚上还阳气充足,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好话。   打消了骆丘白的怀疑,孙道长又开了几服日常滋阴补阳的药,叮嘱了几句便抄着手去楼上给祁老爷子号脉。   在这期间祁沣一直没有说话,诡异的沉默着,直到孙道长踏上楼梯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目光里满是深邃的探究和怀疑。   他的妻子好糊弄,可不代表他也一样好糊弄。   这老道在祁家待了这么多年,他号脉时什么样子自己没见过,何时有这样吞吞吐吐面色凝重的样子?刚才他的表情分明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刚才他一定在骆丘白的脉象里探到了什么秘密,不能正大光明的说出来。   可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祁沣思索了一会儿,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孙道长敲门走进卧室的时候,祁老爷子刚好打完电话,正坐在一张摇椅上,拨弄着桌子上一盆莲瓣兰。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是喜是怒,听到动静抬起头看了一眼,问道,“给小沣看完病了?他的身体现在如何?”   孙道长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慢慢地开口,“有了炉鼎,少爷的怪病相较于两个星期前已经好了很多,体内囤积多年的阳气也疏散开来,现在血脉畅通,四肢麻痹阻塞心脏的情况会越来越少,只要跟炉鼎再多双修一些时日,少爷就再也不用受怪病的折磨了。”   祁老爷子的脸上闪过欣喜,接着又蹙起了眉头,“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能完全确定骆丘白就是小沣命定的炉鼎是吗?”   孙道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祁老爷子沉默了,脸上的表情既开心又担忧,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声叹息,“道长,你刚才说要再多双修一段时日,这个时间到底要多久?”   “这个要看炉鼎的体质,一般女炉鼎体质娇弱,若是经常交==合,势必会损害身体,到时候元气大伤反而不利于宿主的恢复。不过……骆丘白是男人,又是罕见的名器内媚体质,估计承受力会好得多,而且我看少爷对他是真的死心塌地,再加上年轻又初尝肉味,估计……会事半功倍。”   一句话让老爷子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背着手在屋里踱了几步说,“……你的意思是只要小沣跟他上=床次数越多,对他的康复越有利?”   “应该是这样。”   老爷子顿了一下,接着无声的笑了笑,“那好,大不了让小沣再胡闹几天,玩够了病也就好了,也省的我费尽心力替他着想。”   看着他的表情,孙道长仍然一脸心事,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老爷……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我刚才给骆丘白号脉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实在是不妙啊。”   一句话让祁老爷子的笑容褪了个干干净净,皱着眉头回过头来,“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炉鼎的身体还出了什么问题,会影响小沣的病情吗?”   孙道长欲言又止,只觉得自己点头也不是摇头更不是,踌躇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俯身凑到老爷子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他每说一个字,祁老爷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了最后彻底黑了个干净,“此话当真?”   孙道长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刚才察觉到的时候也很惊讶,但是这的确是名器才会有的反应,谁也改变不了,我怕这样下去……这两个孩子更难分开了。”   祁老爷子面色凝重,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沉默许久才慢慢开口,“道长,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   屋里一时陷入了死寂,而相比于楼上的凝重,楼下的餐厅里却格外热闹。   晚宴需要的佳肴已经准备完毕,所有厨师和佣人都被勒令离开,此时偌大一个厨房只剩下两个人。   祁沣正系着一条围裙,臭着一张脸切一块小牛肉,动作僵硬,神态紧绷,仿佛他切的不是一块肉,而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能跳起来攻击他的敌人,那副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模样,配上他高大的身躯和腰间的红色格子围裙,显得极为喜感。   站在旁边的骆丘白想笑又不敢笑,一直死死地低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笑场,忍得两个肩膀都在发颤。   这时就听“砰砰”两声,祁沣发飙了,他实在没法按照骆丘白的要求切成均匀的小块,干脆不耐烦的剁起了肉馅。   “喂,不是这样的,我们要做的是滑炒牛柳,又不是牛肉饺子。”   骆丘白一张嘴,笑声就忍不住了,撑着台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闭嘴不许笑!”祁沣黑着一张脸,继续跟小牛肉奋斗,嘴角紧紧地绷着,非常不悦的看了骆丘白一眼。   说什么“趁着跟家人团聚的时候,你这个当孙子的要是能主动下厨,一定会让老爷子很开心”,完全是不知所谓!别以为你撒娇求着我来做,我就不生气!   看表情,骆丘白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嘻嘻的凑上去说,“刚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做饭我指挥,你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就算老爷子不计较,你也应该尽尽孝心,更何况,要是你做出来的饭好吃,老爷子一听是我指点的,不就正好让我沾沾你的光,刷一刷好感度嘛。”   祁沣拿着菜刀不说话,看都不看骆丘白一眼。   “好了好了,乖啦,算我求你还不行吗,一会儿就开饭了,再不做我们就来不及了。”   芙蓉勾柔韧的声音在耳边飘来飘去,祁沣结实高大的身体僵了一下,接着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这是你求我的,我只是配合你。”   骆丘白抿嘴偷笑,点了点头,“那你要好好配合我,先把小牛肉用盐和胡椒腌一腌。”   祁沣瞥了他一眼,随手抓了一大把盐往牛肉上撒。   “等一下,这些太多了,最多放三克,吃多了盐对老人家不好。”   “三克?”祁沣皱起眉头,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在厨房的柜子里摸出一个剂量仪,一脸严肃的拿着盐勺一点点的往上面撒,一边紧紧盯着刻度,仿佛在做什么精密的化学实验。   骆丘白哭笑不得,赶紧拦住他,“哪儿有你这样做饭的,要是什么都分毫不差,就体会不到烹饪的乐趣了。”   祁沣又暴躁了,紧皱眉头黑着脸,不耐烦的说,“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要瞎指挥,要不你来?”   他的妻子绝对是故意在折磨他!这样刻薄丈夫,简直是任性!别以为我会次次都包容你。   骆丘白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这时候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顺毛摸,“好吧,是我没有说清楚,这道工序我来做。”   说着他挽起袖子,洗干净手,拿着小牛肉熟练地往里面加作料,盐、味精、胡椒、五香粉……细碎的颗粒落进碗里,他低着头,平淡的五官异常柔和,嘴角无意识的翘起,温润耐心。   他仔细地给祁沣讲着这些作料的用处和用量,但是祁沣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压根没有听进去。   放好作料,要往里面加一点水淀粉,拧开水龙头的时候,一双宽大有力的手突然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一条红色围裙就系在了腰上,祁沣的胳膊带着热度,高大的身体微微躬起,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我自己来就行。”骆丘白的耳朵被祁沣的呼吸喷得微微发红,赶忙按住他乱动的手,想要抢过围裙。   但是祁沣不同意,紧紧攥着围裙带着,不容拒绝的说,“我来。”   “你继续做饭,我看着呢。”   一双手在自己最敏感的部位蹭来蹭去,明明是很单纯的动作,却硬是让人有了些遐想   骆丘白抓了抓头发,浑身都不自在,不过也没有再拒绝,心里庆幸此时厨房里没有其他人,否则真是丢尽了颜面。   围裙系好之后,祁沣的胳膊仍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炙热的胸膛紧紧贴着骆丘白的后背,背后飘来他惯用的沐浴液的味道,厨房里安静极了,骆丘白能够鲜明的感觉到后背上的一起一伏,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心突然跳的飞快。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时候,这样亲密无间的拥抱在一起,哪怕昨晚他们还做过更出格的事情,骆丘白也没有现在这样心慌意乱。   都怪这里太静了,才让他如此鲜明的听到自己节奏混乱的心跳声。   “怎么不做了?爷爷还在等着吃饭。”   祁沣的声音没由来在身后响起,低沉醇厚,骆丘白一时手忙脚乱,差点把一整瓶生抽都倒进锅里。   “……你这样搂着我,我没法做,你先放开行吗?”   骆丘白扯了扯嘴角,使劲让自己笑的自然一点,祁沣却连停顿都没有,直接撂下两个字“不行”。   被这么直接的拒绝,骆丘白一时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了,硬着头皮把牛肉倒进锅里。   “滋”一声,嫩滑的小牛肉见火就变了颜色,空气中飘出浓郁的黑胡椒的香气。   祁沣低下头,凑过来使劲闻了闻,鼻尖掠过骆丘白的头发和耳垂,低声说了一句“真香”,也不知道到底是再说兹兹冒着热气的小牛肉,还是他搂在怀里的骆丘白。   “说好了由你来做的,我已经把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该换你了。”   骆丘白的呼吸有点乱,找了个理由就从祁沣的双臂中逃开。   祁沣双臂往里一夹,堵住他的去路,手臂穿过他的身侧,覆盖在骆丘白拿着炒勺的右手上,五指收紧,“我不会,你带着我炒。”   “可是……”   “现在是不是该翻面了?这一面都要烧焦了。”祁沣不理会骆丘白后面的话,在他耳边嘟哝一句,高大的身体跟着骆丘白的动作开始翻炒。   骆丘白被完全的包裹在祁沣怀里,身前是火热沸腾的炒锅,身后是结实炙热的胸膛,前后夹击的热量让他的脸又红了几分,磕磕巴巴拿着勺子翻来覆去,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教谁了。   祁沣看着怀里的骆丘白,嘴角很快的勾了一下,刚才被做饭折磨的暴躁心情也奇迹般平复下来,甚至还有点享受这个过程。   一盘卖相并不好看的小牛肉炒好了,祁沣拿着筷子夹起一块送到骆丘白嘴边,脸上又露出熟悉的古怪红晕,“尝一尝我的手艺。”   一句话让骆丘白失笑出声,刚才的紧张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明明除了切菜以外,什么事情都是他做的,这大鸟怪也好意思说这是他的手艺。   捧场的张开嘴尝了一块,连骆丘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人相拥在一起,一个喂另一个吃东西的姿势有多么引人遐想。   鼻尖满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息,这样的日子让骆丘白有点恍惚,心里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涌出了归属感,这是他独自漂泊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却从没有找到的。   他抬头对上祁沣的眼睛,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能从里面读出笑意,心脏又跳快了几分,他觉得这件事大大的不妙,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一幕被不知道何时站在厨房门外的祁老爷子全都看在了眼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猫腻。   他看了一眼骆丘白,目光彻底沉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笑意,拄着拐杖转身离开,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26   两个人把费了一番心思的滑炒牛柳端上桌之后,团圆饭就正式开始了。   祁老爷子坐在主座,右边是祁沣,左边是骆丘白,对面是只吃斋菜的孙道长。四个人齐齐落座之后,祁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桌子好菜中,卖相不佳的牛柳,不由笑着问,“这是谁做的?”   “祁沣做的。”   “丘白做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目光在空中相遇,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眨了眨眼睛示意:大鸟怪你傻啊,让你给老爷子亲手做饭是让你给他赔礼道歉的,你推到我身上算怎么回事,就算这菜真是我做的,这时候你也不能实话实说。   祁沣读懂了他的眼神,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快速离开,从鼻腔里无声的发出一个单音,似乎懒得解释。   他才不会告诉骆丘白,这样说完全是为了让他在爷爷面前留个好印象,结果他还不领情,真是不解风情。   祁老爷子笑呵呵的摇了摇头,对骆丘白说,“你不用为小沣说话,我从小看他长大,还不知道他根本不会做饭吗?这道菜是你做的吧?”   骆丘白抓了抓头发,一时不知道该说真话还是假话,这时祁沣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这时候还不知道邀功,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老婆。   “呃……是的,不过牛肉是祁沣切的,他帮了我大忙,老爷子,您尝尝看,喜不喜欢。”   骆丘白仍然没有改口,他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实在攀不上这个称呼,更何况一个男人才见到长辈第二次,就跟亲生孙子似的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亲热,始终缺了几分刚气,这样的大户人家嘴上虽然不说,但没准心里会不舒服,他只需要哄老爷子高兴就行了,其他的还需要有点自知之明。   老爷子夹起来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接着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味道不错,小沣竟然还会做这个,那我可要再多吃几块。”   说着他又夹了一筷子放到骆丘白碗里,“你也别总看着,动筷子啊,你这孩子就是太瘦了,平时要多吃一点。”   老人家的话让骆丘白受宠若惊,赶忙点头称是,祁沣看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嘴角迅速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捧着碗也开始吃饭,除了那盘骆丘白掌勺的牛柳,对其他菜根本就没了动筷子的意思。   饭桌上的气氛无比和谐,骆丘白从没想过祁家竟然会对他这样背景的人这么宽容。   就算是普通人家,要是嫡子嫡孙去搅基了,都可能会闹得天翻地覆,更何况死祁家这样的豪门望族。祁家这么容易的接受自己,不仅没有排斥,反而态度热情和善,怎么想都觉得透着古怪,骆丘白越想越不解,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吃过饭后,佣人开始收拾桌子,老爷子啜了几口毛尖,抓着拐杖站起来对骆丘白说,“小骆啊,一会儿你急着回去吗?要是没什么事就留下陪我这个老头子上楼聊聊天吧。”   提到这个,祁沣瞬间把头转了过来,眸子晦暗不清,一把抓住骆丘白的胳膊说,“爷爷,正好我惦记着您屋里存的那些红茶,我跟您一起上去。”   说着他不由分说拉着骆丘白就走,似乎打定主意一定要跟他形影不离似的。   这副下意识的保护姿态,让旁边的孙道长担忧的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转头看祁老爷子。   老爷子倒像是完全不介意似的,笑着啐了他一口,“你这臭小子,真不孝顺,我卧室里种的那些花花草草,平日让佣人来收拾总是不放心,你又粗手粗脚,之前弄坏了我好几盆剑兰,现在好不容易小骆来了,我让他给我这老头子帮把手,你还让不愿意了?”   一句话说的无比自然,祁沣找不到理由反驳,一时抿住了嘴角,骆丘白偷偷拽着他的衣角,摇了摇头,回过头对祁老爷子说,“原来我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可我一点真传也没学到,今天正好跟老爷子您请教请教。”   老爷子呵呵一笑,骆丘白上去扶着他的一只胳膊上了楼,在拐角处的时候还不忘回过头来,冲祁沣做个鬼脸,露出一抹安抚似的笑容。   祁沣当即皱起眉头,身形仅仅顿了几秒,接着起身就要跟上去,却被孙道长堵住了去路。   他摸着胡子,笑着说,“少爷莫急,老爷纵横商界一辈子,又是从小疼你,怎么会为难一个小辈?少爷放宽心,别为了这种事跟老爷子闹矛盾。况且贫道正好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不知道少爷想不想听?”   祁沣面无表情,神色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道长,如果你要说的又是些给我治病的事情,那就别说了,我的身体很好,以后会更好,现在没有兴趣听这些事情。”   说着他绕开他,径直就往楼上走,这时孙道长在后面叫住他,一脸高深莫测的开口,“若是关于骆先生身体的问题,少爷也不想听?刚才给骆先生号脉的时候,贫道不相信少爷一点端倪也没看出来。”   一句话让祁沣猛地顿住脚步,接着转过身蹙起了眉头,脸上满是不悦的神情,可到底没有再往楼上走一步。   相较于楼下的神神秘秘,身在楼上的骆丘白也不轻松。   他一路跟着老爷子往卧室走,神态自如,甚至还主动给老爷子讲笑话,逗得他合不拢嘴,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所谓的料理花草肯定是个幌子,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得而知,但是该来的事情恐怕这次是躲也躲不掉了。   抓了抓耳侧的头发,他在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进了房间老爷子会跟他说什么,是威逼?还是利诱?又或者直接甩他一张一串零的支票,撂下一句“请你离开我孙子,价钱你随便开”?   真是伤脑筋,这种老套的剧情连现在的狗血小言剧都腻味了……   这样颇有娱乐精神的想着,骆丘白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   推开大门,入眼的是正面落地窗,宽敞明亮的卧室里,到处摆放着明清红木家具,窗边是一把黄花梨摇椅,坐在那里往外一看就能看到一阳台色彩缤纷的花卉,那热闹繁盛的景象,简直比得上一个小型的园艺博览会。   “坐吧,把这里当自己家,别拘束。”老爷子坐在摇椅上,挽起唐装袖口,随手抚了抚手边的那盆白色金丝花纹的兰花。   骆丘白抿了抿嘴角,刚想找一张跟老爷子保持距离的椅子,却被他一下子拦住,“你这孩子,坐这么远干什么?我老头子就这么可怕?”   说着他慈祥的笑了起来,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小骆你坐这里,多陪我说说话,平日里小沣一周才能来看我一两次,我这把老骨头都快闷死了,哈哈。”   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完全没有出现,骆丘白越来越搞不懂这老爷子的心思了,难道他叫我单独上来,真的只是摆弄花草闲聊几句,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骆丘白的的神色波动了一下,起身坐到祁老爷子脸上不动声色的露出笑意说,“老爷子您这说的是哪儿的话,祁沣平时肯定是工作太忙才抽不出空,这不今天他一休息马上就惦记着来探望您了。”   但凡长辈,其实都一个样子,在外人面前总说自家孩子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但是听到别人护着自己孩子,心里又特别高兴,骆丘白在娱乐圈混了多年,哪怕只是个三流,人情世故的道理还是懂的相当通透。   果然这句话让老爷子非常受用,他哈哈一笑,点了点骆丘白的鼻尖叹了一声“你这孩子啊,倒是嘴甜机灵”   说着他把旁边的一盆兰花搬到桌子上,似乎在感叹什么一般开口道,“其实,这照顾花草就跟养孩子一样,要倾注热情和精力,倍加呵护还总要担心他风吹雨淋。”   “就比如这盆莲瓣兰,我从拍卖行买到手的时候花了一千多万,我那几个老友都背地里说我老糊涂了,竟然为了一盆破花扔了这么多钱,还不如吃吃喝喝,投资些股票,还有分红赚。可我不这样觉得,千金难买心头好,这罕见的重瓣兰花世上就这一份,就像我孙子也只有祁沣这一个一样,我既然打心眼里护着,自然要给他最好的,你说呢小骆?”   唠家常的口气,完全没有一点攻击性,但骆丘白觉得一定是自己心虚的关系,竟然觉得老爷子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他面色如常的笑了一下,决定避开这个危险的话题,装傻到底,“老爷子把兰花比喻成子孙,用这份心思去料理花草,看得出真是个惜花之人。”   祁老爷子挑眉看他一眼,跟祁沣相似的眉宇间快速的闪过锐利的光芒,似乎没料到骆丘白会这样聪明的绕开话题。   他顿了一下,接着笑着摆摆手,“惜花的名号倒是称不上,最多算个称职的长辈。”   听到“长辈”这个词,骆丘白的脸色变了变,心里有了不妙的预感,就在他以为下一秒老爷子就要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他竟然哼着戏,把桌上的兰花搬到了阳台,随手拿起旁边的细嘴铜壶给花花草草浇起了水,似乎完全没有再继续刚才话题的意思。   骆丘白愣了一下,不明白老爷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沉默了片刻起身跨进阳台帮忙,两个人料理着鲜艳娇嫩的花草,却各安心思,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这时,老爷子洒空最后一滴水,铜壶放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碰触声,打破了沉默,他抬起头状若无意笑了一声,“小骆,你此刻心里是不是一直在想我会怎么对付你,或者诧异我为什么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同意祁家的长孙跟一个男人结婚?”   骆丘白的心里“咯噔”一声,知道重点终于来了。   见他不说话,老爷子低声笑了笑,拿起一块绸缎手帕擦了擦手,“傻孩子,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用祁家的实力打压你,以后在娱乐圈你有任何需要,我祁某要是帮得上忙,自然会鼎力相助。”   听了这话,骆丘白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只见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看了自己心爱的莲瓣兰一眼,脸上露出属于老人才有的颓败和疲惫,像是想起了什么心酸无奈的事情,让他瞬间苍老了几分。   “我年轻的时候,太看重事业,甚至把壮大发展家族事业当成了毕生目标,完全忽视了家庭和亲人。小沣的父亲……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死的太早了,当我接到消息从公司赶回家的时候,他已经咽气了,急性肾衰竭救也救不回来了,接着我的儿媳又伤心欲绝没几天也跟着去了。那年小沣才七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实在太绝望了,那时候只剩下他一个孩子陪在我身边。”   “所以我那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唯一的孙子,他从小懂事早熟,任何事情都不需要我担心,可我仍然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他,可以说把他爸爸和他自己那份感情同时都放在了他身上,他就是我老头子的命根子,他有任何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骆丘白的脸色白了几分,老爷子的话说出来简直像在抽他的耳光,让他明白是自己的胡闹,导致了一个老人不得不因为对孙子的纵容,而一步步退让到这个地步。   嘴巴张了张,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句“对不起”都已经到了嘴边,老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目光悲叹又无可奈何,一张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绝望,“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想,他根本活不到三十岁,我……还能怎么办呢,他愿意做什么我都愿意纵着,哪怕伤天害理情,也有我老头子替他扛着……”   骆丘白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足足过了半分钟才艰难的开口,“等一下,老爷子……什么叫根本活不到三十岁?”   祁沣转身走进客厅,往楼上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开口“道长,有什么话请快点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孙道长摸了摸胡子,脸上露出点笑容,从随手携带的几本书中,找出一本古旧泛黄的册子,递给祁沣说,“少爷,您先看完这个,看完这个,即便是我不说,您也能明白我的意思。”   祁沣的脸色更臭了,跟在这里和一个牛鼻子老道卖关子相比,他更愿意上楼去找骆丘白。   他冷哼一声,随手翻了翻册子,当看到两个字眼的时候,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肉钥?这是什么,跟丘白的身体又有什么关系?”   孙道长压下心里的忧虑,意味深长的笑着说,“在道观里修行多年,贫道一向专注于阴阳两仪,对风月和房中之术并不了解,但少爷既然找到了炉鼎,我自当为少爷排忧解难,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翻看着老祖宗留下的上百本手札,终于被我找到了详细的风月谱释义。”   “少爷手上这一本里的《风月·沉脉篇》里正好有一段记载,是关于名器破身之后,经脉和血气改变的,里面详细提到,每一种破过身的名器体质都会改变,这种改变是为了找到最适合己的那个‘肉钥’,就像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或者像宿主寻找炉鼎那样,名器对肉钥也会有反应,越是契合的肉钥,对名器的影响力越大,若是经常行那风月之事,名器的体质会变得越来越依赖肉钥,面对肉钥时也会格外重=欲,直到再也离不开,便成就了锁钥之契。”   一堆闻所未闻的名词突然砸在脑袋上,纵使是祁沣这样轻易不显露情绪的人,也微微吃惊。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还特意往四周看了看,周围全部是现代才有的东西,完全不似古代那一套,可是站在他跟前的人却在说着如此玄乎其神的封建迷信,让他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过了很久,他的身子动了一下,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孙道长说,“你刚才给丘白号脉,就是发现他的体质改变了?”   孙道长含笑,“没错,骆先生的经脉和血气已经运转到最适合云雨的状态,这些改变都是为了等待肉钥。”   这句话让祁沣的脸色黑了几分,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什么叫等待肉钥,说的好像除了他这个丈夫以外,还能有别人碰他的妻子一样,简直是不知所谓,他倒是看看谁敢!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做得足够多,名器就会认主?有具体次数吗?”   如果有具体次数,他就把每一次都记手机备忘录上,多多益善,天天拿出本子看一看,就不信搞不定自己的妻子。   孙道长苦笑,连忙摆手,“理论上是这样,至于具体次数,贫道就不得而知了,少爷……您自己掂量着吧。”   这句话取悦了祁沣,他嘴角很淡的勾了一下,满意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   亏他之前还一直担心这牛鼻老道在骆丘白身上发现了什么大病,心里一直在打鼓,如今一听竟然是个好事,连带着看孙道长都顺眼了几分。   肉钥啊……听起来勉强凑合吧。   祁沣哼了一声,却把那被记载详细的古册塞进了外套口袋,准备回家好好研究。   时钟“咚——咚——咚”的敲了整整九下,房间里紧绷的气氛被推到了让人窒息的边缘。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嘴唇哆嗦了两下,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使劲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的笑容,“您……别开玩笑了,老爷子您是拿我寻开心吧?祁沣不就是有心脏病么,连医生和孙道长都说他好了很多,而且现在医疗设备这么发达,怎么会活不到三十岁?”   “我何必骗你。”祁老爷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我怎么会拿小沣的寿命开玩笑?若是能让他活过三十岁,就算拿我的命换他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说到这里他一脸神伤的揉了揉额角,眼里浑浊一片,一开口带着重重的无力感,“西医中医,甚至是算命的,能看过的都看过了,小沣是天生的克妻克子鳏夫命,这辈子注定孤单早亡,若是想让他保住命,就只能找一个阴年阴月的人来结婚冲喜……”   骆丘白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愣了一下接着控制不住嗤笑一声,“老爷子,算命的话您也当真?现在江湖骗子太多了,随便胡说八道几句,您就相信了?”   祁老爷子盯着他紧紧抿着嘴角,眼里全是愧疚,“我也并不相信这些,但是小沣的病太严重了,连他自己都动摇了,正好当时遇到了你,他发现你就是他要找的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说着他苍老的手颤颤巍巍的抓住骆丘白已经冰凉的手掌,老态龙钟又绝望非常的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孩子……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小沣对不起你,但是……请你原谅一个垂死挣扎,濒临送命的人,对活下来的渴望,小沣他从小被我宠坏了……拿你来结婚冲喜,也是一时昏了头,我这个做爷爷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别生小沣的气。”   骆丘白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觉得这是他这大半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冲喜……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人用来冲喜?   指尖控制不住发颤,他喉结滚动几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所以……这就是您对我这么好的原因?”   老爷子不说话,艰难的闭上眼睛,“你也看到了……小沣的病真的因为你好了很多,你是小沣的恩人,我无以为报。”   骆丘白抿住嘴角,视线混乱的盯着墙上的钟摆,脑袋里嗡嗡作响。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第一次进祁家,听到他生日就高兴的合不拢嘴的一家人,唯一的孙子跟男人结婚,也纵容不管的老爷子,还有……今天晚上让人受宠若惊的和善态度……   原来只是因为他的命太好,八字太正点,才这样轻而易举的攀上了祁家这根钻石高枝。   以前他还厚着脸皮的想着,祁沣或许是真的口味独特,才会找上他,现在才明白自己的脸还不如八字值钱,或许祁沣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不是他了,而是他满脸上写的“阴年阴月”四个大字。   这样的真相让骆丘白觉得自己在祁沣眼里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没有生命,用来为他保命的道具。   眼球突然有点刺痛,他想起前一刻两个人还在厨房里紧紧相拥,笑闹着做着一盘滑炒牛柳,可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切都变了?   骆丘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的祁老爷子卧室,脑袋里一片空白。   当他走下楼梯看到祁沣的时候,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其实祁沣并没有什么错,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钱货交易,那场婚礼也不过是一场形式。   如果说他以前还不明白祁沣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这个刚见三次的人结婚,现在是彻底的懂了,以前他以为的“祁沣不举所以想找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尝一尝结婚的滋味”的想法,在现在看来完全是个笑话。   他明明一开始也是把这个当成一场游戏的,现在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骆丘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很难受,并不是很疼,却无声无息无孔不入的侵入心口,划出了一条很浅的伤痕。   骆丘白,你竟然在一场游戏里认真了,你个傻逼。   走下楼梯的时候,祁沣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他,拉开车门的时候,祁沣的表情很淡,但是骆丘白还是从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掩藏不住的笑意。   他很诧异自己已经这样清楚、熟悉的搞懂这个男人的每一个情绪,才两个多星期而已,他竟然这样的努力试着接近一个人。   “刚才爷爷跟你说了什么?”在车上祁沣问他。   “哦,没什么,就是闲聊。”骆丘白笑了笑,眉眼弯起,没心没肺。   他觉得自己还能笑得出来说明陷得不深,幸好在完全被淹没前,一颗心还能爬上岸。   以后只谈交易,不谈感情,挺好的……对谁都好。 ☆、27(一更)   望着楼下卷尘而去的车子,祁老爷子一脸凝重的坐在椅子上,攥着拐杖久久没有说话。   这时房门打开了,孙道长走进来,想起骆丘白刚才离开时的脸色,心里已经猜到老爷子之前跟他说了什么,紧紧地皱起眉头,不赞同的说,“老爷,我明白您不愿意少爷跟男人厮混在一起的心情,但是现在他的病还没好,您为什么这样迫不及待的过河拆桥?你想过那个孩子的感受吗?”   祁老爷子抬起头来,脸色阴沉,揉了揉额角慢慢开口,“道长,你当我纵横商界这么多年,这个浅显的道理还不懂吗?可我也是迫不得已。那孩子是祁家的恩人,我做这些事情迟早会遭报应,但我不只是小沣的爷爷,还是祁家的家主,做事不能妇人之仁,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祁家的血脉葬送在我手里。欠那孩子的,我会努力偿还,祁家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他,惟独断子绝孙不行。”   “刚才你也说了,那孩子身上的芙蓉勾是会认主的,万一小沣变成了肉钥,形成了锁钥之契,骆丘白会越来越缠着小沣,到时候,两个人互通心意之后,岂不是更加难分开了?长痛不如短痛,我宁愿现在就当个恶人。”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小沣的脾气我太了解了,他一旦决定一件事情就不会轻易放手,指望他对骆丘白死心,估计等我进了棺材也看不到那一天。但骆丘白不一样,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只需要把实话告诉他,他自然会明白这只是一场交易,一旦看清了自己的身份,他肯定就断了跟小沣假戏真做的心思,到时候,小沣再一头热也没有用。”   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孙道长不赞同的在心里质疑一句,他觉得祁老爷子似乎看轻了祁沣的专一和执着。   刚才他只是奉命把骆丘白的体质变化如实告诉老爷子,却没想到引起这样糟糕的结果,一时间愁绪重重,“老爷,您难道就没想过,那孩子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一气之下拍拍屁股走人怎么办?”   “他不会。”   祁老爷子紧紧抿住嘴唇,像是努力说服自己一般,笃定的看着窗外说,“如果他是个毛躁的愣头青,我绝对不会用这招激将法,因为鲁莽的人向来一点就炸,搞不好会两败俱伤。但骆丘白是个非常聪明又懂进退的男人,不管是高昂的违约金,还是以后在娱乐圈里的发展,他都离不开祁沣,这些孰重孰轻,我相信他自会权衡,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想到吃饭前,在餐厅门口那短暂一瞥,骆丘白靠在祁沣怀里,笑的那么开心,那样的神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愧疚又矛盾的心情涌上来,他晃了晃头,赶走最后的心软,眯着眼睛说,“我看得出,骆丘白对小沣并不是一丝真情也没有,我亲口告诉他,小沣活不过三十岁,是因为有了他病情才终于有了好转,这时候他要是一走了之,就等于眼睁睁看着小沣去送死,所以……我在赌,赌他会为了小沣心软留下来。”   撂下这话,他像是又苍老了几分,眼里掠过自责和羞愧。   用这样心狠手辣的方式伤害一个他真心喜欢的孩子,他的心里也很挣扎,但祁家家主的帽子却逼得他不得不做一个冷酷决绝的刽子手。   孙道长没有说出一句话,嘴巴张了张,半响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就不怕少爷知道之后恨您一辈子吗?”   祁老爷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是他的爷爷,他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跟我翻脸,更何况,他跟小骆都太年轻了,以后的人生路还长着,或许……时间久了经历的多了,两个人自然而然就淡了。”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安慰自己。孙道长看在眼里,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但是心里很明白,祁沣的脾气绝对没有他说的这么好糊弄。   这时候,他突然非常庆幸自己刚才瞒着老爷子,把肉钥和锁钥之契的事情告诉了祁沣。他只是一个“大夫”,要做的只是陈述事实,并不想当祁沣和老爷子之间任何一方的帮手,毁人姻缘损阴德的事情,他干不出来,所以有义务把这件事情告诉两个人。   现在这爷孙俩都知道了内情,就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想到祁沣和骆丘白彼此对视时,眼里掩藏不住的笑意,孙道长不信,祁沣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更不相信骆丘白这样看似柔和实则刚硬的人,会因为一面之词就随便离开祁沣。   *****   回到家,骆丘白像往常一样洗澡、看剧本,甚至在祁沣故意找茬,说自己肚子饿要吃东西的时候,还好脾气的给他下了碗面条当夜宵。   一切照旧,早上起来还混乱不堪,散发着纵=YU后粘腻味道的卧室里,已经被钟点工打扫干净,屋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照在奶白色的床单上,透出几分温馨。   所有都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骆丘白笑起来的表情都没有一点破绽,但是祁沣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骆丘白放下冒着热气的面条,在围裙上擦了擦沾着水珠的手,“哝,你要的西红柿鸡蛋面,都十二点了也别吃太多,填饱肚子就早点睡吧。”   祁沣其实压根就不想吃东西,只是为了找个理由跟骆丘白说话,但看到他一副好脾气,逆来顺受的样子,又非常的不高兴。   抬手抓住骆丘白的手腕,他拉着他按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你坐下,一起吃。”   骆丘白笑了笑,“我又不饿,一会儿还要背剧本。本来今天没有回公司签合同已经惹到了郑淮江,要是明天正式进棚我还没背过台词,一定会被他骂死。”   说着他巧妙避开祁沣的手,转身就往外走,态度自然,笑容温和,完全看不出他此刻心里剧烈的起伏。   “不准走。”祁沣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腕。   明明他很喜欢妻子平时笑眯眯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觉得这样的笑容有点碍眼。他不知道骆丘白到底怎么了,想要问又不好意思开口,总觉得这种为了一点事情就刨根问底的行为,非常的让人不齿,作为丈夫他不能这样小肚鸡肠。   这种七上八下的矛盾心情,让他非常的暴躁,也不知是跟自己赌气还是怎么着,拿起筷子就开始在碗里胡乱的拨弄着,一会儿把西红柿夹丢到一边说“难吃”,一会儿又把鸡蛋里的葱花拣出来说“味道太烂”。   骆丘白以前看他这样闹情绪的行为,只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逗他,喜欢在他炸毛的时候,笑眯眯的顺毛哄。可现在,同样的场景上演,却因为“冲喜”两个字完全变了味道,让他开始怀疑祁沣的臭脾气,或许根本不是闹情绪,而是真的压根不喜欢他。   想到半个多月前那场荒唐的婚礼和闪电一般签下的合同,他抿住嘴唇,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一把将祁沣手里的碗筷抢走,当着他的面吃了一口。   “这不味道很好嘛,你哪儿来这么多毛病,不喜欢就丢掉,不用勉强自己。”   看他终于露出了些许情绪,祁沣反而消停了,耳尖发红,夺过骆丘白手里的碗放到自己跟前,粗声粗气的说,“谁告诉你我不喜欢了!多事……!”   他念叨一句,一筷子夹起碗里剩下的所有面条,囫囵吞枣似的塞进了嘴里。   骆丘白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在祁沣眼里没准跟这碗面条差不多,选择他并不一定是真的喜欢,而是因为肚子饿了,为了满足需求,只能勉强接受吞进肚子里,但还不允许别人抢走,真是别扭又孩子气的逻辑。   想到这里,骆丘白的心里没由来涌出一股火气。此时此刻,他真的有一种冲动,恨不得上前一把拽住祁沣领子,问他到底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个冲喜的工具,如果他回答是,自己就立刻摔碗不干了。   可一看到祁沣一边说着难吃,一边仔细的把汤汁和讨厌的葱花全都咽进肚子里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冲动。   从一开始两个人在一起的目的就不纯,祁沣作为他的铁饭碗大金主,已经按照合同约定,帮了他很多,甚至因为他,自己现在还走了狗屎运似的接演了男一号。这些都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祁沣通通帮他做到了,作为回报,他也应该老老实实的跟祁沣在一起。   毕竟,买家买东西只要掏钱就好了,卖家谁会去问一句:先生,请问您买这个小明星是用来上床还是冲喜?   祁沣从始自终在感情上对他都没有任何欺骗,也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是他先破坏了只谈交易不谈感情的游戏规则,现在心里煎熬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其他人。   人家又不喜欢你,你自己就算心动了,又有什么资格指着人家的鼻子大骂:你凭什么只是把我当个工具利用!?   又不是全世界都是你妈,没资格要求全世界的人都得对得起你,这道理骆丘白明白,所以绝对做不出这么不长脑子的傻逼事情。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百分之百相信祁老爷子说的话,所以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向祁沣亲口求证。   “今天,老爷子跟我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骆丘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闲聊似的开口。   这是从路上到现在,他第一次主动开口,祁沣的脸色终于缓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意思是自己听到了。   骆丘白笑了笑,摸着下巴一副看热闹似的表情说,“他老人家告诉我,你小时候算命的说你活不到三十岁,真的还是假的?”   一句话让正在喝水的祁沣呛了一下,他的脸色骤变,锋利的眼睛瞬间眯起,本来就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捏着杯子,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喂,别这么严肃,算命这东西都是胡说八道的,你难道还介意这种事情?我跟你说,小时候我跟着妈妈在老家住,当地的大仙儿也给我算过命,说我这辈子一定会大富大贵成为人中龙凤,结果我还不是穷到了现在?所以算命的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你就分享一下嘛,咱俩来比比谁遇到的大仙最坑爹。”   骆丘白戳了祁沣胳膊一下,脸上仍旧一副笑模样,可是心里在看到祁沣脸色的一刹那,已经凉了半截。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骆丘白的笑话冷了场,一时间显得异常尴尬。   就在他以为祁沣不会回答他的时候,他竟然突然转过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说,“你放心,有你在,就算咒我死我也死不了,别说是三十岁,就算是一辈子也一样。”   他不知道老爷子到底跟骆丘白说了什么,但是这个话题太过危险,他破天荒选择了逃避,一点也不想实话实说。   以前他从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每一次怪病发作的时候,他还有闲心给自己做倒计时,可是现在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变成了一个胆小鬼,怕死怕的要命,一想到自己若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骆丘白,心里就开始莫名的恐慌。   所以他恨不得时刻跟骆丘白在床上度过,这样他的病就会好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要跟骆丘白活的一样长久,至少要等到头发花白,这样应该就是白首偕老了吧?   祁沣这样想着,又担心骆丘白不信似的,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不会让你守寡去找别人的,死心吧。”   他的话噎死人,骆丘白反应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会一直活下去?”   祁沣皱起眉头瞥了骆丘白一眼,觉得自己的妻子完全是在逼他表白,同生共死的话到底让他说几遍才满意,难道你就那么喜欢听甜言蜜语吗?   “我早说过你是我的药,有药当然死不了,你难道没听见?”   他的话让骆丘白顿了一下,过了半响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抓了抓头发,笑着点了点头,“哦,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句肉麻的情话,现在才知道祁沣只是实话实说,压根没有其他意思,是他自己想的太多。   冲喜保命嘛,不就等于救命良药?原来如此……   若无其事的又嘻嘻哈哈两句,他端起碗筷,转身去厨房。   如果之前对老爷子的话还有所怀疑的话,现在听祁沣这样说,他已经彻底确定这件事是真的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很难受,可真的确定之后,却突然冷静下来,接着心里没有任何征兆的涌起一股强烈的逆反情绪。   他想过一走了之,也想过撕破脸皮,但是在刚知道真相时的痛楚和震惊褪却之后,他现在满脑袋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不甘心!   从一开始就是祁沣先招惹的他,哪怕他是以冲喜保命为目的,招惹了就是招惹了,既然只是把自己当成个道具,又何必做出那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若是一开始就实话实说,他也不会放任自己糊里糊涂被这个男人蛊惑,可现在半截心都已经落了水,才让他知道真相,岂不是好事都成了他祁沣的?   骆丘白越想越憋屈,抿住嘴唇,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合同是毁不掉了,婚也不是说离就离,所以今后他会安分守己的扮演一个“好道具”,帮金主大人保住性命,但在这期间他可没打算让这个脾气又臭又硬嘴巴又毒的家伙好过。   既然祁沣不喜欢他,他就偏要挑战高难度,以前跟孟良辰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太把自己放在了卑微的位置上,可惜倒贴的下场除了给他留下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其他屁也没有。   为什么他一定要上赶着被人看不起,就不能让别人来倒追他?如果能让祁沣这个利用他还脾气恶劣的混蛋主动来追他,岂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骆丘白勾了勾嘴角,丹凤眼里罕见的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之前在祁家,他被突如其来的真相砸懵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如今一旦把什么都想明白了,逆反报复的心理就像喷头一样涌出来,一时间把刚才的失魂落魄冲刷的干干净净,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决绝。   我不毁约,但现在也不跟你谈感情,你想要我给你冲喜保命不要紧,请用真心来换! ☆、28(二更)   祁沣是被一股食物的香气弄醒的。   他眯着眼睛,抬手挡住窗帘缝隙里投射进来的太阳光线,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想要搂住身边的人,结果胳膊落在松软的枕头上,骆丘白却不见了人影,原本他的位置上透着一丝凉意,很显然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   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才早上七点不到,他去了哪里?   对于骆丘白的懒散,祁沣深有体会,平时自己起床上班的时候,他绝对还在蒙头睡大觉,谁拽都拽不起来,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怎么着,怎么这个时间就不见人影了。     随手披上一件衬衫,踩着绒布拖鞋走出卧室,路过厨房门口,看到骆丘白忙忙碌碌的身影时,他一下子站定了。   骆丘白正扎着围裙捏着一笼小包子,热气腾腾的炉子上包子各个白胖溜圆,软绵绵的飘着诱人的香气。   祁沣惊讶的挑了挑眉毛,还没等开口,骆丘白就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一看是他接着露出笑容,“你醒了?先去洗漱,早餐还有两分钟就能吃了。”   他的眉眼一弯,就让人忍不住接近,嘴角爽朗的笑容被锅子里飘出的热气蒸的有些飘忽,但那一腔柔韧转折的声音像是拨开云雾似的,在人全身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卷儿,又偷偷的溜走了。   祁沣顿了一下,接着把目光挪到一边,举起拳头低咳一声。   该死的芙蓉勾,一大早就故意来撩拨他。   洗漱完之后,他做到餐桌跟前,看着骆丘白窄细的腰线,因为没有刚才没有抱到而微微不满,“你大清早的不睡觉,忙活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你不是要上班吗,我正好没事,给你捯饬点东西吃。”骆丘白端出一笼包子,手里还拿着一碟香醋。   用细长的象牙筷子夹出一个放在祁沣盘子里,他状似无意的开口说,“尝尝看怎么样,时间有点紧张,我没来得及放虾仁,你要是想吃我今天就提前解冻,明天一早就能用了。”   香喷喷的包子,戳开一角就淌出了浓郁的汤汁,里面是冬笋香菇陷的,用勺子端着送到嘴里,皮薄馅大,唇齿留香。   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贵在花费精力和时间,祁沣的嘴角快速的往上翘了一下,心里很高兴但脸上却不显露出来,“你做这些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叫外卖?”   “你喜欢吗?”骆丘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祁沣抿住嘴唇,喝掉勺子里的汤汁,从鼻腔里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还算过得去。”   说完这话,他把视线挪到别处,瘫着一张脸隐藏自己的口是心非。   “既然喜欢,那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骆丘白笑了笑,似乎并不关心祁沣的回答是什么。   从柜子里拿出外套和领带,搭在椅子上,又把公文包和车钥匙一起放在旁边,“你上班要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缺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拿过来。”   妻子出人意料的乖顺温和,作为丈夫本应该觉得满足,但是祁沣却觉得这样的骆丘白十分的古怪。   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喷香早餐,还有放在一边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所有事情骆丘白都料理的井井有条,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可祁沣就是觉得非常的不高兴。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在两个人之间放了一层看不见的膜,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脾气仍旧温和好说话,但却把彼此无声的隔开了距离。   眼前的骆丘白看起来听话极了,他以前就想着自己的妻子要是百依百顺就好了,如今愿望实现了,他倒反而想念起之前骆丘白跟他贫嘴斗气的样子。   心里没有来一阵暴躁,他把盘子往旁边一推,拿起沙发上的东西翻了翻,沉着脸说,“这领带花色不对”“谁说今天要穿咖啡色的皮鞋了?”“这件外套配这条裤子你有没有品味”……   找茬的话说了一了一大串,仿佛骆丘白给他准备的所有东西,他都看不上眼。   骆丘白始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到祁沣自己都说不下去的时候,他拿起一根被各种嫌弃的领带,不由分说的挂在他脖子上,右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放在祁沣胸口,弯着嘴角低声说,“还说话吗?不说了,能安静的让我给你系领带了吗?”   一句话让祁沣偃旗息鼓,像是狂躁的火突然被大海浇灭一样,一下子没了气焰,看着那只放在自己心口上的手,祁沣的耳朵古怪的红了,嘴上暗骂一句,身体却没再动一下。   骆丘白仔细的帮他系好领带,抚平领口的褶皱,把公文包递给他说,“以后你有什么不满意就说,反正我都顺着你,你不喜欢我挑的这些东西,大不了下次你选好了我再帮你穿上就是了。”   从外套到领口,从领带到袖口,骆丘白都一丝不苟,看着妻子认真为自己整理的样子,祁沣心里的火气跟着烟消云散,之前觉得被故意拉开的隔阂,也因此被压在了心里。   或许……觉得骆丘白对他疏远的态度只是一时的错觉吧?   系好最后一个扣子,骆丘白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笑得眉眼柔和,“路上注意安全。”   祁沣抿着嘴角,脑袋因为这一吻空白了几秒,嘴唇柔软的触感像刷子似的扫了一下他的心头,让他没由来一阵心悸,脸色古怪又别扭的砰一声甩上了大门。   他从没有一刻这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妻子一定在不怀好意的勾引他!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骆丘白很轻的笑了一下,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肩膀,转身上楼。   做个尽忠职守对金主大人逆来顺受的“冲喜道具”还真他妈累啊,不过他一向耐心十足,目标坚定,祁沣的心他要定了。   重重的打了个哈欠,他一头闷在被子里,准备睡个回笼觉,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接起来是郑淮江的声音,“《残阳歌》今天带妆试镜,八点半,你不许迟到。”   骆丘白一听这个立刻精神了,抬头一看表,嘴巴立刻张的老大。   郑老师,这都八点一刻了您才跟我打电话,是逼我长出翅膀飞过去吗?!   *****   严格来说,骆丘白从没有真正意义上参演过任何一部电影,以前跑龙套的时候,他台词最多的一个角色就是老版《残阳歌》里面的士兵甲,虽然只有三句台词,在当年却让他足足兴奋了一整夜,甚至连做梦都高兴的笑醒了。   而现在,他阴差阳错成了这个故事的新任男主角,再一次跟《残阳歌》结缘,只是不知道这缘是好还是孽。   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片场之后,骆丘白还是迟到了十分钟,电梯迟迟不来,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不停地看表,生怕自己第一次来片场报道就给人留下耍大牌的印象。   旁边的楼梯里被运送设备的工作人员堵得水泄不通,他走不过去,正是焦急的时候,远处走过来十几个人,正中间簇拥着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齐刷刷的走过来,派头那叫一个大。   骆丘白抬头一看,嘴角当即抽了抽,怎么又是李天奇……   李天奇带着一个墨镜,抄着口袋走过来,所经之处,旁边的保镖自动为他清道,门口有一些等候已久的小女生,一看到他来,立刻激动地凑上去想要签名,却被旁边凶神恶煞的保镖呵斥回去。   看他这样子,骆丘白忍不住心里嗤笑一声,当初他八爪鱼似的缠在祁沣身上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得瑟。   难不成他把自己当成了核辐射,正眼看别人一下,就立刻搞出人命不成?   骆丘白站在人群之中,瞥过视线懒得再看这人一眼,有些事情不需要调查的一清二楚,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之前他刚打败李天奇拿到男一号的角色,当天晚上剧组聚会,自己就被人下了药,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纵然他在娱乐圈混了三年,得罪了不少权贵,但是他们那些“贵人”又怎么会吃饱了撑得,为了当年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到现在才来找他算账。   骆丘白不是傻子,自然想得通透,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无奈,即便你知道他害过你,没凭没据的,他这种身份地位的艺人也不能把李天奇这种“大碗”怎么着,最多见面绕道走罢了。   心里这样想着,电梯到了。   骆丘白跟着人群往里面走,一脚还没跨进去,就突然被人堵住,几个黑衣保镖气势汹汹的把人轰出来说,“你们都闪开闪开,这个电梯是专用的,要坐换别的电梯去!”   有几个工作人员急了,“凭什么!还讲不讲先来后到,我们来得早为什么要给你们腾地方?”   “你们算哪根葱,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几个保镖呵斥一句,对站在旁边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李天奇躬身一笑,“奇哥,请进。”     李天奇冷着脸,目不斜视的走进去,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嗤笑,抬起头一下子看到了骆丘白,当即脸色就黑了。   又是他……   “你笑什么?”   骆丘白耸了耸肩膀,一脸的诧异,“李先生这种天王巨星,跟我们这些小喽啰抢电梯也就算了,现在难道连我笑一笑也要管吗?”   李天奇被噎了一下,大庭广众,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一时间隔着墨镜都能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   旁边的保镖见识不好,上前一步就要动手,“你又是哪根葱?瞧你这副路人脸,整了容也演不了男配角的东西,胆子倒是不小。”   这话一出,骆丘白笑了,抓了抓头发说,“我不是葱,只是恰好是这个剧的男一号。”而男二号是正是李天奇。   李天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感觉像被自己人抽了两巴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走。”   接着冷哼一声跨进电梯,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狠狠地瞪了骆丘白一眼,却从始至终没真的做什么。   “大牌”一走,在场的不少人都笑了起来,之前一起挤电梯,谁也没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骆丘白,在加上那次聚会他们也并没有去,所以不认识骆丘白。   如今听他说自己是男一号,这才知道这人就是导演钦点的岳朝歌。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小新人心生好感,脾气这么对胃口,人又谦和不自傲的新人,这年头已经不多见了。   骆丘白刚才只是看不顺眼李天奇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忍不住嘲笑了一声,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认识了这么多新同事。   坐在电梯里,他们七嘴八舌的聊着天。   其中一个看到李天奇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开口,“瞧李天奇刚才那副德行,也就是表面上装装罢了。之前有个XX俱乐部,前几天被警察给端了,说是里面色涉及不法药物交易,谁想到李天奇竟然也被牵扯进去了,听说警察都请他去喝了好几次茶了呢。”   骆丘白听了这话,惊讶的挑了挑眉,没有多说话,XX俱乐部不就是上次剧组聚会的那一个吗,竟然被端了?   就听旁边有人问道,“什么叫不法药物交易?难不成还是贩毒啊,这可是大罪名,你这么乱说也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嗨,不是毒品,但是也不比毒品好哪儿去吃了会让人神志不清,经常用在钱色交易上面,据说上面有人接到消息,说俱乐部里面的服务生向客人私下贩卖这东西,没想到一查还真查到了。李天奇沾上这种事情,自己就一身骚抖不掉,今天还敢这么得瑟。”   一句话引得唏嘘不已,就在所有人都在八卦这件事情的是时候,骆丘白却抿住了嘴角,心里禁不住怀疑,这事会不会跟自己当初被下药的事情有关?   如果有关系,那背后举报的人是谁,难道是……祁沣吗?   他来不及细细思考,催促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电梯一停,他立刻跑出去,直接被人领进了化妆间,一时把这个疑虑压在了心里。   因为是古代剧,没有现代剧那么简单轻松,所以对演员的要求也变得格外严格,有些男演员短发的时候,长相英俊潇洒,可一戴上厚重的假发套就变得不伦不类,就更不用说上镜演戏了。   所以当骆丘白换好一身褴褛长袍,背着一把漆黑墨剑从化妆间走出来的时候,在场不少人都发出了一声轻呼。   因为实在是太合适了……   论长相,骆丘白只能算中游,不算棱角分明的脸并不符合现在大部分人的审美,但是一头飘逸又稍显凌乱的头发垂下来,半掩半遮住侧面线条时,一双丹凤眼半眯着,显得既慵懒又锋利,仿佛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丝古意,配上一件青色长袍,活脱脱一个古时不羁于山水的剑客。   谁都没想到岳朝歌竟然可以是这样的半响,最神奇的是哪怕一改过去孟良辰塑造的硬汉形象,这个角色在骆丘白身上竟然也没有失去最本质灵魂的狂傲不羁,一时间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导演的用意。   森川满意的点了点头,走过去刚想拍一拍骆丘白的肩膀,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掌声。   在场所有人听到动静都抬起头,看着已经换好戏服,缓缓走来的男人,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微微睁大了眼睛,竟然是他!? ☆、29     “岳朝歌,还没开拍你就这么入戏,让朕鸭梨山大啊。”一道低沉戏谑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大喇喇的笑意。   男人一身锦衣龙袍,月白色的内衫外面罩着金丝绣线的长袍,腰间系着一块九龙玉佩,远远走来贵气逼人,一张刀削斧凿的脸上挂着笑意,即便身后跟着不少助理,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一副雅痞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竟然是叶承?!   骆丘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扮演简潼的会是他。   叶承的名声一点也不逊于孟良辰,是圈子里有口皆碑的认真敬业,他的戏路很宽,基本上什么样的角色都能演,不管是心理变态的医生,还是深情款款的富家少爷都能手到擒来,出道三年,获了各大奖项,已经是众人眼中实至名归的演技派。   这种影帝级别的大牌,在骆丘白眼里就跟站在远端似的,哪怕自己把脖子仰断了,可能也看不到人家一片衣角,但现在这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以后还会跟他有数不清的对手戏,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砸在脑袋上。   骆丘白微微闪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个人同一年出道,人家现在已经是影帝,自己还是个三线开外的小演员,这种落差让他有种立刻拿出纸笔要签名的冲动。   这个古怪的想法一冒出来,他觉得自己实在太掉价了,活脱脱一个土鳖,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   这时叶承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手里摇着把扇子,笑着看他一眼说,“岳朝歌,你看见朕竟然不知道行礼,好大的胆子!没看到朕腰上挂着九龙牌牌吗?”   这一句彻底让骆丘白破功,他从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叶承竟然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而且还这么的……二。   忍着笑,他主动伸出手,“狗皇帝,初次见面请多指教,以后你的天下都是我的,谁看的见你的九龙牌牌。”   听到他的声音,叶承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旁边的森川抚额,“你们两个用不用这么入戏?”   两个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叶承握住骆丘白的手,“叶承,合作愉快。”   骆丘白心里冒出“受宠若惊”四个大字,接着点了点头笑着说,“被叶前辈这么一握,可是害得我今晚不舍得洗手了。”   叶承愣了一下,接着憋着笑往骆丘白肩膀上一歪,摆出一副哭脸,“岳朝歌,你竟然敢嫌朕脏?这戏没法拍了,伤心。”    周围所有人,包括骆丘白在内都笑喷了,有些人就有这个本事,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也能迅速让人心生好感,想到以后能跟这样的人合作,即便是要经常见到孟良辰和李天奇,骆丘白也已经开始期待了。   正在抿嘴笑的时候,一侧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笑声,“叶承,你再这么折腾下去,这戏就真的没法拍了。”   骆丘白身形一僵,看到孟良辰抄着走过来,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早就料到今天来片场肯定会遇上孟良辰,甚至心理都做好了准备,但是此刻看到这个男人,脑袋里仍然控制不住浮现出上次在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顿时让他握紧了拳头。   “良辰,你今天不是说不来了吗??”森川惊讶的问了一句。   “今天所有主要角色都要带妆上镜,我看不到反而会一直惦记,还不如直接推掉通告来这边。”   孟良辰说这话的时候慢慢的走来,一双漆黑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骆丘白,仿佛这句话就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自从那天眼睁睁的看着骆丘白被祁沣带走,他就一直想找机会见他一面,但是骆丘白最近一段时间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根本不见人影,好不容易等到试镜的这一天,他以为终于有机会见面了,刚才却看到骆丘白跟别人嘻嘻哈哈的样子,心里一时没忍住就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熟悉又带着温度,但骆丘白压根没准备给他一点反应,甚至连个正眼都没往他身上放一下,目光从他身上毫无停留的飘过,就像在看一团空气。   那一晚孟良辰做出的事情,等于斩断了两个人三年来最后一丝情谊,如今又摆这样的姿态给谁看呢?骆丘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孟良辰的到场,让现场的气氛有所收敛,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忙碌起来,没人再继续说笑。   这一边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准备着打光板、摄影机,那一边森川已经把新版电影剧本递给了骆丘白和叶承。   骆丘白扮演的岳朝歌,从扮相上虽然狂傲不羁,长身玉立,但是他的形象到底跟观众心中的岳朝歌相去甚远,在身形上就不够高大,身上也没有黝黑的大肌肉块,本以为他这样的形象,没准会找一个长相精致的纤细美少年来演简潼,这样才能达到老版剧情中戏曲冲突,可谁想到竟然找了叶承这么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这样不觉得突兀吗?   这个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骆丘白就已经在剧本中找到了答案。   新版《残阳歌》完全颠覆了原来的剧情,岳朝歌和简潼除了性格不变,人物的形象完全对调,岳朝歌不再是“高大威猛”的硬汉,而变成了身形如风,亦正亦邪的剑客。而简潼也不再斯文俊秀,而是真正君临天下,心狠手辣的帝王。   其中有一幕,简潼亲自带领亲兵捉拿岳朝歌,行至大山深处,几千兵马却被岳朝歌点燃的毒烟熏瞎了眼睛,假皇帝滚落下马,被岳朝歌抓住。   岳朝歌一心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天下,为了拿到玉玺,不能杀了简潼,便点了他的穴道,伪装成迷失大山中的兄弟俩。   行至一座山头,山崖陡峭,旁边就是峭壁,但是只有翻过大山,才有村庄可以讨口水喝。   简潼不能动也看不见,高大的身体被岳朝歌绑在身后,身上毒气弥漫,面色紫黑,长时间的缺水和重伤,让他已经奄奄一息。   岳朝歌身形瘦弱,哪怕一身功夫,背着个健壮的“死人”还是精疲力尽,他紧紧攀附着山石,身上还淌着上一场恶战留下的血水,咬着牙,目光决绝又坚定,他回过头看了一眼简潼,脸上冷意森森,“狗皇帝,我现在不许你死,听见没有?”   简潼英俊的脸上浮现出青白的死气,干裂的嘴唇颤颤巍巍的一张一合,似乎在竭尽全力说着什么,“水……水……”   岳朝歌面无表情,继续向上爬,背后的身体越来越冷,他顿住双手,最终接下腰间的水壶,把最后一口清水递到了简潼嘴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清水钻入唇缝,简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岳朝歌的后心……   震惊、嘲讽、不甘又早已料到……卷起暴风雨一般的目光在一刹那定格。   两个毕生的宿敌,在你死我活的一刹那,简潼高大的身体覆盖着岳朝歌,仿佛紧紧相拥,他们攀着一块石头,被一根鲜血染红的绳子捆在一起,这一刻便是永恒。   “咔嚓”   快门声响起,这一幕被定格在胶片上。   森川拍了拍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非常好!丘白、叶承我敢保证这张海报一旦贴出去,一定会被抢疯!”    这一幕是整组海报的核心,也是最考验演技的一张照片,虽然这里是摄影棚,不用爬山崖,所有场景会在后期加上去,但是对于首次“触电”的骆丘白来说,绝对是个艰巨的任务,可他没想到骆丘白在被“匕首”刺中的一刹那,那种挣扎的眼神竟然把握的那么好,可以说完全没有输给经验丰富的叶承。   全场工作人员都入戏了,听到导演的话才回过神来,忍不住给叶承和骆丘白叫好。   旁边几个女生更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激动,涨红着一张脸嘴里不停的尖叫着“太有CP感了!”搞得骆丘白一头雾水。   这时,森川把照片递给旁边的孟良辰笑着说,“良辰,你看看成片怎么样,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定下来吧,后期处理之后,正好能赶上下星期的宣传档。”   孟良辰瞥了照片一眼,抬起头盯着跟叶承聊天,完全对他视而不见的骆丘白,嘴角紧紧地抿着,半响才笑了起来,摇着头说,“我觉得不行。”   “……不行?”森川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两个人的对话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骆丘白抬起头,正好看见孟良辰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我的电影不需要卖腐来赚卖点,岳朝歌和简潼毫无关系,却拍出了同志片的味道,你觉得送到广=电总=局会通过审核吗?”   听完这话,森川迟疑了。   全场一片死寂,叶承皱起了眉头,骆丘白直接在心里笑出了声。   当初孟良辰跟苏清流是恋人,不照样在电影里面假戏真做了?更何况他跟叶承什么关系也没有,孟良辰竟然能用这种借口来否决,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这张照片到底是存是废,暂时被搁置了,海报迟迟定不下来,意味着所有人还要再跟着补拍其他镜头,直到选出最合适的那张才能收工回家。   森川给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会儿再继续拍摄,骆丘白不愿意跟孟良辰共处在一个空间里面,干脆起身去了洗手间。   红色的“血污”黏糊糊的粘在脸上,非常的不舒服,他捧起清水泼在脸上,刚抬起头,一双拿着白毛巾的手就递到了跟前。   镜子里孟良辰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目光锐利又专注。   骆丘白被气笑了,他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倒霉,总是遇到不想看见的人。   他看都没看孟良辰一眼,饶过他手里的毛巾,径直往门口走。   “丘白。”   孟良辰一下子叫住他,“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骆丘白没回头,决定装傻到底,“如果是因为刚才毙掉的那张海报,那大可不用,你是投资人,我就是个打工的,电影是你的,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这只是其一。”孟良辰绕到了骆丘白对面,“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   骆丘白的脸僵硬了一下,“孟先生,你每次跟我说话都有一句‘对不起’,说了这么多次你不觉得这三字太廉价了吗?当年只是和平分手,你没有对不起我,现在的事情,你是老板你更没必要跟我道歉。”   “我是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孟良辰一下子攥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丘白,我只是个男人,不是圣人,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个样子,根本忍不住……你知道我喜欢你的,一想到过了那晚你会成为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才……”   “不要跟我提那天晚上!”骆丘白的火气一下子窜上来,使劲抽出自己的手腕,“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我只知道你喜欢苏清流,而且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他绝对不会是你!”   一句话让孟良辰的脸色沉了一下,他的喉结滚动一下,“你说的‘他’是谁,祁沣吗?”   提到这个名字,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对,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花这么多心思对付我了。”   “你什么意思?”骆丘白顿了一下。   孟良辰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说,“有人向公司施压,把我所有工作都搁置了,六部电影三部电视剧,四个广告代言,全都换了人,本来今天我有个电影颁奖礼要参加,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组委会给我打电话说投资商封杀我,不允许我出场,所以我现在是个闲人了。”   骆丘白愣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些都是……祁沣做的?为什么他一直瞒着从来不说,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丘白,如果这些事情都是你授意的我无话可说,但是你真的觉得祁沣爱你吗?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你比我更清楚,这种一手遮天的人物,现在可能对你有点新鲜感,不允许别人染指他的所有物,但是一旦他腻味了,就会毫不犹豫的踹了你,到时候他对你不会比对我更仁慈。”   “够了!”   一句话戳到了骆丘白的软肋上,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祁老爷子的话没有任何征兆的飘到耳边。   “他只是拿你当个保命的工具,他跟你结婚只是为了活下去,你不要自作多情。”   “孟良辰,你没资格说他!”骆丘白稳了稳情绪,深吸一口气。   孟良辰说的没错,如果祁沣真的能给他百分之百的信心,自己也不会这么轻易被说动,但是不管祁沣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但至少他心里有这个男人,所以就不允许别人随意指责他,谁都不行!   “当初你跟苏清流分手之后,是不是主动来找的我?你明明还爱着他,也知道我喜欢你,还故意来招惹我,给我希望!当初说要在一起的人是你,说分手的也是你,你踹掉我的时候有没有一丝犹豫?又哪里比祁沣更仁慈了!”   一旦撩拨到已经结痂的伤口,心口上就吹来嗖嗖的冷风,前尘往事控制不住钻入脑海。   那时候,苏清流已经是出类拔萃的影帝,玩票似的拍而优则演了《残阳歌》,又一次把他推向了影坛最高峰。   他站在了娱乐圈的最巅峰,无人可以比肩,但是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代价就是他遇到了瓶颈,无论怎么拍戏都无法突破,第一位的巨大头衔拘住了他,让他非常的烦躁不安,也正是这个时候,他跟孟良辰几乎天天都在吵架。   骆丘白三年前只是个剧组小跟班,孟良辰的苦闷无处发泄,就天天来找他喝酒,对他说自己跟苏清流的事情。   暗恋实在是一件无奈的事情,你明知道这人嘴里说的都是别人的名字,却还是会因为他每天跟自己吃一顿饭的时间而欣喜不已。   骆丘白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一直站在小粉丝小跟班的位置绝不向前一步,直到有一天,孟良辰喝醉了,睁着迷蒙的眼睛问他,“丘白,你喜欢我吧?”   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孟良辰突然紧紧地搂住他,痛苦挣扎,“你真好……如果清流跟你一样好就好了。”   后来骆丘白才知道,苏清流为了拍一部关于天主教的冷门电影,毅然决然当了天主教的忠贞的信教徒,但是天主教是排斥同性恋的,强烈的信仰和背=德的爱情让他痛苦挣扎,在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之后,孟良辰疲惫不堪,最终选择了分手,苏清流毅然决然的飞去了欧洲。   “丘白……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孟良辰紧紧地拉着骆丘白的手,笑着问他。   那天午后的阳光非常好,骆丘白都恍惚了,得不到的东西突然自己送上门来,他经受不住诱惑选择了握紧孟良辰。   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看电影、一起做饭一切缩在一个被窝。   但是两个人始终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就像是守着什么约定似的,等到危险的边缘立刻就会停下来,骆丘白并不重欲,他觉得只要相守就很好,肉==欲有没有无所谓,直到有一天孟良辰接到苏清流的死讯……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孟良辰收到了欧洲精神科大夫寄来的通知,苏清流因为孤独自闭再加上伤心痛苦,选择了自杀。   孟良辰捂住半边脸,跌跌撞撞坐上去欧洲的飞机时,那时他甚至都没给骆丘白一个正眼,他哭了,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泪水,他说,如果不是他说了分手,苏清流也不会孤独到死,如果没有选择骆丘白,苏清流或许还会活着。   骆丘白就问了他一句话,“你后悔了吗?”   孟良辰连点头都那么匆忙,转身就走,去欧洲找他的苏清流,就这样把骆丘白一个人扔在了机场……   往事锋利如刀,分外刻薄。   骆丘白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脸色不定的男人,冷笑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说,“祁沣再不好,也是我愿意的,你没资格提他。”   “你也知道我一向护短,你下次再这样说,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说完这话,他推开脸色陡然煞白的孟良辰,头也不回的推开了洗手间大门。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30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休息时间也到了。   森川跟几个制片商量了一下,最终遗憾的放弃了刚才那张两人紧紧相拥,兵戎相向的剧照,重新定下了两组新的海报造型。   一张是岳朝歌月简潼最初相识时,谁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彼此引为知己,举杯相视一笑的样子,第二张,则突出电影“厮杀”的主题,简潼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之上,岳朝歌在背后用一把利剑锁住了他的咽喉,唇角带血,目光森然的看着镜头,而两人背后,则站在电影中几个重要角色,仿佛为了展现阵容一般,一字排开。   这两组造型对骆丘白来说不算困难,他丝毫没有受刚才孟良辰那些话的影响,认真投入到拍摄当中,继续把某人当成空气。   而孟良辰自从走出洗手间,整个人就有些飘忽,整整一下午,没有再继续找茬,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一直看着骆丘白,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下午六点,海报终于顺利拍摄完成,因为剧组的工作人员彼此都是第一次合作,也不知道是谁提议一起照张相,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骆丘白这时候连身上靛蓝色戏服都没来得及脱下来,挽着长长的袖子就凑到了人群之中,这时叶承被后面笑着要签名的女工作人员追的有点狼狈,大步迈过来的时候,差点撞到骆丘白手里的长剑上。   他“嘶”一声捂住鼻子,剑眉一挑,佯怒道,“岳朝歌,你看不见我被追的这么惨吗,现在竟然还趁机偷袭,真是好歹毒的心!”   骆丘白也被他撞了一个踉跄,见他这副耍宝的样子,举剑一挥摆出个招式笑着说,“你知道什么,我这叫趁你病要你命,不服来战啊?”   “嘿,你个反贼还来劲了,今天就让你知道当今江湖谁怕谁。”说着他撸起龙袍袖子,两手一伸,作势就要跟骆丘白比个高下。     周围人一听这个来劲了,纷纷嚷着要看大战三百回合。   两个人本来就是爱玩的人,拍戏的时候又很聊得来,短短一天就已经称兄道弟,这会儿玩性上来,笑着闹成了一团,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加入战局,分成“反贼党”和“拥帝党”两派,一边加油助威一边笑着拍照,现场一时间无比的热闹。   这时候森川跟孟良辰从远处走了过来,所有人瞬间鸦雀无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孟良辰的扮相。   他换了一身跟岳朝歌一模一样的衣服,长袍褴褛,长剑入墨,高大挺拔的身材,冷硬强悍的气质,瞬间再现了三年前那个经典到无法超越的角色。   骆丘白顿了一下,接着一张脸迅速冷了下来。   他这个“岳朝歌”还没有退场,孟良辰又穿成这个样子出来,算什么意思呢?   孟良辰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目光,侧身占到了骆丘白身边的位置,森川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之前有制片提议让新旧岳朝歌一起做宣传,我还觉得没什么必要,如今才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良辰,这次要委屈你这个大投资商给电影多吸引点眼球了。”   孟良辰笑了笑,余光在旁边的骆丘白身上停了一下说,“看你这话说的,丘白跟叶承那张海报既然被我给废掉了,我总要做点什么来弥补你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是不是?”   听完这话,众人脸上的表情不一。   骆丘白在心里嗤笑一声,孟良辰毙掉他跟叶承的合影,自己亲自上阵,这是故意演给他看吗?难不成他对付不了祁沣,只能来找个假想敌使劲?   骆丘白恶劣的想着,这时就听站在后排的李天奇突然嗤笑一声,装作开玩笑似的说,“孟影帝,你太坏了。你这一出场不就立刻把新版岳朝歌给秒杀了吗?到时候所有小姑娘都只顾得上看你了,谁还顾得上咱们的丘白啊?”   这句话听起来的确是个玩笑话,但是由李天奇的嘴巴说出来,却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孟良辰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叶承瞥了他一眼,轻微皱起了头,往旁边站了站。   骆丘白黑着一张脸,始终不发一言,这时镜头对准了所有演员,孟良辰抬起手,仿佛哥俩好一般搂住了他的肩膀。   快门声这时响起,把骆丘白和孟良辰比肩的样子定格了下来。   相片照完,一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叶承笑着跟身后所有工作人员说,“大家今天辛苦了,晚上谁也不准走,我请客吃饭。”   一句话让现场沸腾了起来,谁都没想到第一天开工就能蹭到影帝的饭。   “叶影帝,你真的大放血啊?那鲍鱼海参鱼翅必须来双份,咱吃一份,仍一份,才能显示出这顿饭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去,都别给我挑三拣四,再废话,今天晚上就只给看不给吃,活活馋死丫这些嘴贱的!”   叶承啐了他们一口,看了一眼抿嘴不说话的骆丘白,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岳朝歌,刚才那一局咱还没分胜负,咱们酒场上见,你可不许不去。”   其实骆丘白真的没打算去,孟良辰今天搅合的他一天都心情不佳,好不容易收工了,他恨不得立刻回家睡大头觉。   恰好这时孟良辰像读懂他的心似的,笑着开口说,“叶承,你没看出丘白累了吗,你这大影帝不给新人面子啊,酒场上谁是你的对手?”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个‘皇帝’哪能缺了‘反贼’呢?你这个‘岳朝歌’现在可是投资商,我又不敢请你去,只能找丘白,这样怎么叫不给面子?”   一句话堵得孟良辰无话可说,顺便让他再也找不到参加的理由。   骆丘白捕捉到叶承发坏的表情,看他对自己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忍住笑了一声,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看到孟良辰不悦的表情,骆丘白心里舒坦了。   看都没看他一眼,笑着对叶承说,“行,那咱们就酒场上见高下,这次一定让你戏里戏外都输个屁滚尿流。”   叶承笑喷,“来啊,谁怕谁。”   两个主演笑闹着离开,一群工作人员浩浩荡荡的跟着,孟良辰的身份逼得他没法拉下脸皮跟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骆丘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坐上剧组的车子,向着酒吧进发。   骆丘白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六点,脑袋里突然蹦出祁沣暴躁的样子,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手指按在了“祁沣”两个字上。   差一点就要按下去的时候,他顿住了手指。   不行,他不能跟原来一样时时刻刻都迁就着那个大鸟怪,以前是他好脾气,愿意包容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也愿意做个合格的配偶,想尽办法照顾他,让他高兴。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已经决定让祁沣吃点苦头,在他交付真心之前,绝对不再主动倒贴,只是做个有职业操守的“道具”。   那个家伙,那么恶劣,明明在利用了自己,还天天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脾气那么臭,也只有自己忍得了他,所以他不过是去跟剧组吃个饭,为什么还要想着跟他报备?   点开手机信箱和联络簿,没有任何一条关于祁沣的短信和未接来电。   证明这整整一天,大鸟怪压根没有联系过他一次。   亏他今天早上还给他做了早餐,亲手穿了衣服,真是没良心。   骆丘白撇了撇嘴,重新把手机塞进了口袋,最终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祁沣了。   反正按照合同,他只要对金主做到逆来顺受,绝不反抗就好了,但凡金主说的,他就乖乖去做,无论是做饭穿衣还是其他事情,祁沣敢说他就敢做。   但是今天金主大人压根没鸟他,也没给他下任何命令,说明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有权利支配自己的时间。   车子绝尘而去,骆丘白却不知道此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的祁沣,一张有多么的臭。   他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机,这个动作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从妻子给他系上领带,目送他出门的时候开始,这个动作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了。   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八点,手机仍然安静的躺在桌上,一声不吭。   他皱着眉头,冷着脸,抄着口袋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心里别提有多不悦了。   他不明白自己的妻子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难道他就没有发现自己的丈夫到这个点还没有回家,就是为了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欲擒故纵吗?   想起早上起来,在厨房里看到骆丘白为了给他准备早餐忙前忙后的样子,祁沣的嘴角终于有些松动。   骆丘白的腰很柔韧窄细,想起来就让他忍不住想要从背后把他搂进怀里,食物的香气似乎还在鼻子下面飘来飘去,就像那该死的芙蓉勾的声音和笑容一样,整整一天,无时无刻不在撩动着他的脑神经。   他的身上有很淡的香味,不是化工品合成的味道,祁沣形容不出来,但是他就是很喜欢。   骆丘白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手指在他的喉结处活动着,领带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他只要低下头就能吻到妻子的发尖,最可恶的是他这时候竟然还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那双眼睛一挑,简直让人把持不住。   祁沣抿着嘴唇,扯了扯领带,似乎呼吸有些困难。   窗外的风吹在脸上,他想起妻子柔软湿润的嘴唇落在皮肤上的感觉,明知道他最讨厌色=诱了,还偏偏用这么恶劣的手段,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最想让他亲的是嘴唇吗?   这种赤=LUO=LUO的勾引完全是不合格!早上起来他就应该呵斥他一句,让他再重新做一遍。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祁沣目光一亮,接着拿起来。   【祁少,好久不见了,今天晚上有空跟兄弟喝一杯吗?——章煦】   祁沣的脸瞬间一黑,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嘴里暗骂一句,早不来短信晚不来短信,偏偏选在这时候,现在谁有空陪你这家伙鬼混。   手机落在桌子上发出“砰”一声响,接着滑出去很远。   祁沣喝空杯子里的咖啡,又仔细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仍然没有骆丘白的任何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作为丈夫,若是无法满足妻子的需要实在是很丢脸,既然骆丘白想勾引他,他就给他欲擒故纵的机会,所以这一整天他都强忍着冲动,始终不联系骆丘白,就是给他机会他主动来找自己,毕竟早上起来那么卖力露=骨的勾引了他,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   但是整整一天,别提是他设想已久的中午送饭、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想要让自己满足他的欲=望,甚至连一通电话到现在都没有,作为丈夫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若是妻子就在眼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把他按在门上使劲亲几口,亲的他只能在自己怀里软成泥,逼得芙蓉勾发出好听勾人的声音,让他明白这就是勾引自己还不负责的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他随意的翻开网页,公司的微博突然跳出来,他随手点开,突然在最上面浮动的娱乐新闻上看到了骆丘白的名字。   下意识的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祁沣的脸瞬间又黑了一层。 ☆、31   就在这个时候,他随意的翻开网页,公司的微博跳了跳出来,他随手点开,一下子在最上面浮动的娱乐新闻上瞥到了骆丘白的名字。   下意识的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祁沣的脸瞬间又黑了一层。   标题只是一行细小的黄字,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放在页面最顶端的位置,还是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新版《残阳歌》今日正式开机,岳朝歌造型曝光,新人骆丘白获影帝孟良辰盛赞】   短短一句话里,夹杂了大量的信息。   祁沣从不过问的骆丘白的工作,只是知道他最近接了一部电影,但是此时看到“孟良辰”三个字,意味着骆丘白这一整天都可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想到一整天都没个动静的手机,祁沣的脸色阴沉,点开了这条标题。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剧组大合影,骆丘白站在前排中间位置,带着假发穿着古装,扮相英俊潇洒,而紧挨着他的孟良辰,跟他穿的分毫不差,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两个人并肩而立,举止亲近,骆丘白要比孟良辰矮半公分,这种微妙的身高差和两个人身上一摸一样的衣服,落在祁沣眼里宛如一身刺目的“情侣装”。   他不得不承认,骆丘白这样的打扮非常好看,一双丹凤眼挑起,是他从没见过的风流,两个人这样的动作,可是他现在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全部目光都在孟良辰发的一条最新微博上面。   孟良辰V:找了好久盼了好久,终于等来了我的岳朝歌,他就是我心里的不二人选,@骆丘白加油。   微博下面紧跟着的是骆丘白的一张照片,他单手执剑,正侧着头看着什么地方,头发被风吹起,目光似乎带着笑意。   这一张照片一看就是自己拿手机自己拍下来的,但是因为角度捕捉的很好,猛的看上去好像骆丘白因为他的镜头而害羞了。   微博下面的评论炸开了锅,一群姑娘嚷嚷着什么“新版岳朝歌好萌”“好像发现了新CP肿莫破!”,也有人质疑骆丘白长得不帅,演岳朝歌是糟蹋角色之类的难听的话,总之是一片热闹非凡。   祁沣攥着鼠标,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蓝幽幽的光投在脸上,让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冷硬。   就在他忍无可忍准备给骆丘白打电话的时候,手中的滚轮往下一滑,一条新的微博又引入眼帘。   叶承V:今天剧组聚会,捕捉基友一枚[心][心][心],@骆丘白快来看看这张是不是我比你帅?╮(╯▽╰)╭   文字下面是一张合影,骆丘白和叶承挤在小小的镜头里面,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骆丘白手里还拿了只螃蟹,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这么灿烂的笑容,祁沣一次都没见过。   “砰”一声,他扣上了笔记本电脑,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拨通家里的号码,接电话的是煮饭的张婶,她一听祁沣说要找骆丘白,连忙说,“少爷,骆先生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您有事情要找他吗,需不需要我代为转达一声?”   祁沣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深邃的眼睛无波无澜,嘴角紧紧地抿着,撂下一句“不用了”,没等张婶问出一句“您还回来吃饭吗”就已经扣上了电话。   晚上不回家,不给他报备,还跟别的男人出去鬼混,他心里还有自己这个人吗?!   一股强烈的被轻视的愤怒涌上心头,这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哪怕他身患怪病活不到三十岁,还被预言一辈子克妻克子打光棍,他都不屑一顾,完全不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却因为骆丘白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点烟一根烟,觉得自己今天这一天的等待简直是个笑话。   憋了半天,最终率先拨通了骆丘白的手机号码。   铃声响起的时候,骆丘白喝得有些微醺,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飘。   “……祁沣。”   微哑柔韧的声音平时听就已经悦耳非常,如今被酒精浸泡之后,更是带着一股平时没有的慵懒随性,一张口就直接刺激到宿主的耳膜深处。   祁沣全身一僵,暗骂了一句,紧绷着嘴角沉声道,“骆丘白,你现在在哪里?”   骆丘白并不知道微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他这种三流艺人,根本没有几个人会关注他,当初按照凯德公司的要求开了微博,至今都是个摆设,里面一条微博也没有,所以他也没有随手刷微薄的习惯,更不知道自己的照片现在已经被传的沸沸扬扬了。   他听到祁沣不悦的声音,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没有打电话报备的事情生气,很淡的笑了一下说,“我看你今天没有找我,还以为你有事要忙,不需要我替你做什么,所以才没给你打电话,只把不回家的事情告诉了张婶。”   “我是问你在哪里,干什么去了,跟谁!谁关心你有没有给我打电话?”   祁沣冰冷的声音钻到骆丘白耳朵里,让他愣了一下,接着撇了撇嘴,得,这次又是他自作多情了,看来早上起来对他这么好也是屁用都没有,不过既然金主已经发话了,看来他必须要快点回去复命了。   “我在跟剧组的朋友一起吃个饭,现在就回去,你吃饭了没有?需不需要我帮你带点?”   朋友?孟良辰,还是那个姓叶的那个?   一个老情人还没彻底赶走,现在又为了另一个男人,连招呼都不打就不回家了,到底你是谁老婆?   祁沣很想现在就把骆丘白从哪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拽出来,他讨厌自己的人被任何人沾染,一想到不仅是自己能够听到芙蓉勾的声音,其他人也能听到,甚至可能还会有人像那个孟良辰上次那样,对骆丘白动手动脚,他就没法忍耐。   但是每次他不回家,自己都大张旗鼓的去找人,岂不是让骆丘白知道自己离不开他了?   祁沣冷下脸来,冷哼一声,不愿意回家更好,谁稀罕!   撂下一句“不必了”,他砰一声扣上了电话,没有再跟骆丘白多说一句话。   骆丘白盯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脸色也有点难看,但一想到自己若是在这时候向祁沣低头,以后他的嚣张气焰只会更胜,所以他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步。   屋里的叶承探出脑袋喊了一声,“丘白,干什么呢?所有人都等着你呢!”   “这就来了。”骆丘白笑了笑,把手机塞进口袋,走进包间。   “怎么着了?怎么打了这么久的电话?”叶承大喇喇的笑着问。   “哦,没什么,家里的大猫闹脾气了,真让人头疼啊。”   “嗨,都这样,以前我养过一只虎皮猫,小家伙傲娇的要死,给它喂一百八一斤的基围虾还总是挠我,结果我一气之下不鸟他,没几天他就乖乖甩着尾巴抱着我的腿蹭啊蹭,告诉你啊,这种毛病就不能惯着他。”   骆丘白没忍住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对,的确是不能惯着。”   扣上电话没几分钟,祁沣的手机就响了。   他本来还以为是骆丘白知道错了,准备轻声软语的跟他道歉,嘴角刚有点松动,结果一看屏幕,又是“章煦”。   “祁少,你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你都没反应,到底还当不当我是兄弟了?”   章煦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祁沣正是心情不佳的时候,“你每天应付小情人还忙不完,找我干什么?我现在烦着呢,没工夫搭理你,你自便。”   说着他就要扣电话,章煦急了,“哎哎别啊!我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一趟,你就这么对我?好歹咱俩也是多年发小的情谊啊!”   说起发小,就不得不说搞建材和装修生意的章家,他们跟祁家的地产业正好互为表里,两家一直是世交,祁沣也跟章煦从小一起长大。   可惜章家小儿子,实在不是个成器的料,在祁沣已经把祁氏管理的井井有条的时候,这位少爷还在外国泡妞花钱,作的一手好死。     “就是因为你刚从国外回来,我才懒得搭理你,谁知道你每天跟那么多人上床,有没有染艾滋。”   祁沣的洁癖再次爆发,章煦早就习惯了老友的古怪脾气,嘿嘿一笑道,“我说你这怎么了?怎么一开口就跟吃了枪药似的,不会是失恋了吧?”   说着他煞有介事的啧啧两声,“肯定是,就凭你这万年不举老处男的德行,就算恋爱了,别人也受不了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不是,我可是感情专家哎,帮你参谋一下。”   “……”祁沣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出一个“滚”。   “哟,看来是真的啊?”章煦笑的乐不可支,“原来我说你是老处男,你都直接来一句‘死艾滋’,这次回击的这么简短有力,一定是被戳中了痛点。”   祁沣面色黑如锅底,一言不发。   章煦那边笑了一会儿,察觉到了不对,收敛了几分,正色道,“都这个点了,你还在办公室,看来真是遇上了非常闹心的事情了。”   祁沣皱起眉头,这时办公室大门打开了。   章煦的浓眉大眼露出来,穿得跟只花孔雀似的,抄着口袋走了进来,冲他挥挥手说,“走吧,跟兄弟去喝两杯,保证不管什么烦心事都忘掉了。”   祁沣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找上门来,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沉吟了一下,拿起西装外套站了起来,“看你特意跑一趟的份上,我才陪你去。”   不就是不回家吗,当谁不会似的,走,喝酒去。   ***   坐在酒吧的椅子上,祁沣晃动着手里的玻璃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和冰块混合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章煦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而他却没什么反应,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自己跟骆丘白的事情。   他从没谈过任何一场恋爱,但是并不是个傻子,商场上他狠辣决绝游刃有余,虽然没有很好地发挥在感情上,但至少感觉很敏锐。   他觉得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跟妻子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虽然骆丘白只要不工作的时候,都会尽职尽责的帮他准备三餐,收拾衣物,早晚也会主动送上温柔的“早安/晚安吻”,甚至再也没有像以前睡在自己身边时的局促紧张,而且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完美无缺的做好,但是不对……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对。   他不知道别的新婚夫妻是如何相处的,或许这样“相敬如宾”是非常理想的模式,但是祁沣不喜欢,他觉得骆丘白对自己的态度就像是应付公事,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少了以前的亲密和依赖。   现在祁沣宁愿妻子像刚结婚时那样,会因为自己的接近害羞暴躁,也会倔强的跟他顶嘴反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逆来顺受。   可是这话他根本没法说出口,因为骆丘白的所作所为太过完美,他想找茬都没地方。   最可怕的是芙蓉勾这些动作,落在自己眼里就等于勾引,他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别有深意,但当他期待妻子接下来的动作时,这家伙又会恶劣的戛然而止,就像今天早上明明主动吻了他,晚上又跟老情人和其他男人纠缠不清一样,让祁沣非常的暴躁,此刻几乎要捏爆手里的玻璃杯。   这些话要是搁在平时,打死祁沣也不会说。   但现在面对一起长大的发小,还是个游戏人间,自称感情专家的章煦时,他喝了点酒,照实都说了。   章煦听完,一口酒喷出来,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说,“你说你有对象了!?”   祁沣皱眉看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乖乖,这是哪个不长眼的能看得上你?你不是不举吗,这样等于祸害人家啊,我说祁沣,你这道行比我深多了,小弟佩服佩服!”   祁沣横他一眼,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声音不大却让章煦一下子闭了嘴。   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沉声说,“我举不举得起来不劳你挂心,你给我乖乖回答,其他少多嘴。”   “操,床事才是决定恋人关系好坏的决定性因素好不?你都不举了,人家能待见你才有鬼了。”章煦翻了个白眼,喝了一口酒,又来了兴致,贱兮兮的凑上来说,“话说,你找了什么样子的,漂亮不?改天带来给我看看,我得因地制宜因材施教,你不知道现在小姑娘的心哟,那是相当难揣摩的,我看不见真人,怎么知道她喜欢忽快忽慢型的,还是横冲直撞的……”   “闭嘴。”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就被祁沣冷冷的打断,“少拿乱七八糟的东西往他身上套,他跟你那些糟烂货不一样。”   “说的跟天仙儿下凡似的。”章煦撇了撇嘴。   “我看上的自然是最好的。”祁沣一挑眉毛,仍然面无表情,可是神色间掩盖不住笑意。   章煦无语,抓了抓头发说,“祁沣啊,我觉得吧,你现在先要扭转一个观念,不是说天下只要是男人都会觊觎你老婆,你这个观念太扭曲了。”   祁沣哼了一声,没说话,心想着你这家伙知道个屁,我的妻子是名器,你有吗?   一看祁沣的表情似乎接受了,章煦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你这臭脾气,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谈恋爱嘛,最重要的是要向对方明确的表达出你的爱意,你整日里顶着一张面瘫脸,知道的是你不好意思说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便秘呢。”   祁沣的脸瞬间黑了,斜眼扫他一下,“章煦,你找死是吗?是不是要我把你的好事都告诉章老太爷?”   “哎哎,别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啊!”章煦急了,扯了扯花衬衫领子说,“你看,你对象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她每天都帮你做家务、还对你百依百顺,这种女人在这年头比处=女还难得了,你还觉得她对你冷淡,说明你的行为让她心灰意冷,你要是再不给她点明确表示,人家没准过几天就跟别人跑了。”   最后一句刺激到了祁沣,让他来不及顾忌“女人”这个词,紧紧皱着眉头,口气暴躁的说,“问题是我们都上床了,他还想我怎么表示?”   难道骆丘白觉得他是个哪怕心里不喜欢也能上床乱搞的人?   章煦翻白眼,“我一个星期跟好几个人上床呢,这能一样吗?”   “我觉得你俩最大的问题是沟通不良,你这张嘴巴要是啥时候跟我一样出口成章,保证哄得小姑娘一个楞一个楞的。”   祁沣蹙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瞥了章煦一眼。   “我告诉你,媳妇儿吧,其实都吃霸王硬上弓那一套,你要是觉得实在无法沟通,就直接把人按在墙上使劲亲,亲了不管用就直接扔床上使劲做,只要你的家伙硬的起来,你媳妇儿就算是个男人也得化成水。”   “……”祁沣不说话。   章煦说得上了劲头,招手又叫来一瓶威士忌,灌了几口说,“你瞪我也没用,是兄弟才跟你分享绝招,你接下来只要按我说的做,就算再多男人来骚扰你媳妇儿,她也会对你死心塌地。”   说着他叫来服务生,要来纸和笔,在上面龙飞凤舞,洋洋洒洒写了两页,仗义的塞进祁沣手里,做了个不用客气的表情。   祁沣冷哼一声,嫌弃的把拍了拍袖子,口气不屑的说了句“多事”,不过却没有把那张纸扔掉。   骆丘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深夜十一点。   剧组一群人非常投缘,再加上叶承又是个好热闹的主,大家一起喝酒,一起打牌,还闹哄哄的玩真心话大冒险,折腾的他被灌了好几杯酒。   推开家门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黑,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很诧异祁沣那个作息无比规律的家伙,这个时间竟然没有在家。   “张婶?张婶你还在吗?”   骆丘白扯开衬衫领口,在玄关换了拖鞋往里走。   平时只要自己和祁沣都不在家的时候,张婶就会留下来看家,这会儿祁沣没回来,她人去哪里了?   骆丘白一边唤着名字,一边摸黑在墙上找电源开关。   在玄关处一转,他突然瞥到屋子中间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烟,橘色的火星燃烧着,明明灭灭的还在跳动。   骆丘白吓了一跳,“……祁沣?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他的话音刚落,脚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扑了过来,他还没等到反应过来,那团毛茸茸的东西突然在脚边发出“喵~~喵~~”的叫声。   这时他终于找到了开关,按亮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只白色毛绒球一样的小猫。   小家伙软绵绵的在他脚面上蹭来蹭去,粉红的鼻尖翘着,对他十分的亲热。   “这是……?”骆丘白惊讶了,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一抬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祁沣。   他按灭烟头,抄着口袋走过来,高大结实的身上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敞开一半,露出里面一片古铜色的精壮皮肤,一双深邃的墨色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骆丘白,英俊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的惑人。   骆丘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喉咙有点发干,他承认自己实在是个俗人,受不了美=色=诱=惑,特别这个人还是祁沣。   圆滚滚的小白猫在他怀里打了滚,骆丘白回过神来,扯了扯嘴角,“你大晚上的,怎么还不睡?”   “等你。”   祁沣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骆丘白一时头皮发麻。   他觉得这件事不太妙,之前他不回家可是没有给祁沣说,后来打电话八成又惹了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一肚子火,虽然自己是故意让他吃瘪,不愿意惯着他那副臭脾气,但是不代表能抵抗的住祁沣的打击报复。   他抓了抓头发,笑着说,“你等我干什么?就为了给我看这个小猫吗?”   “哦,对了,我看着小家伙好眼熟,怎么有点像之前我拍广告见到的那只?”   祁沣“嗯”了一下,英俊的脸上没有表情。   “嗯”是什么意思?金主大人你能给句准话吗,这样让我怎么猜?   骆丘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小猫毛茸茸的尾巴在胳膊上留下扫来扫去,留下微痒的触感。   “那个……小猫很可爱,我很喜欢,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小家伙,嗯……就,谢谢你了,很晚了,我明天还要去片场,先去洗澡了。”   说着他抱着小猫就要上楼,这时胳膊却被人给拽住了。   祁沣面色古怪的看他一眼,拉着他往前走,绕过沙发,他拿起藏在矮几上的一大束玫瑰花,递过去,“给。”   骆丘白懵了,祁沣看他不说话,强硬的塞到他手里,耳朵在昏黄的光线下,飞快的闪过一丝红晕。   轻咳几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说点什么。 ☆、32   “我开车经过的时候看到这个花很好看。”   祁沣面无表情的开口,骆丘白被噎了一下,他以为祁沣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结果沉默了这么久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气氛一时间有点冷场,骆丘白尴尬,抬手抓了抓头发,怀里的小猫也学着他的样子,举起小爪子往脸上挥舞。   “呃……是挺好看的,那个、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这么奇怪?”   祁沣抿着嘴角,抬手盘起胳膊,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他的动作有点僵硬。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好看的东西谁都喜欢啊,呵呵呵。”骆丘白干笑几声,努力想要缓解彼此之间的尴尬。   他本来以为之前祁沣给他打的那通电话,已经彻底暴露了愤怒的心情,自己回来多半要迎接他的怒火,毕竟祁沣的古怪脾气和骄傲的性格,根本不会容许任何人忽视他   可是这些设想通通没有发生,祁沣不仅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大发雷霆,甚至还平白无故的送了他礼物,这实在太古怪了,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祁沣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用一尾余光瞥他一眼,耳尖又有点发红,“喜欢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说着他抓着骆丘白的手就往餐厅走,此时餐厅里透出一点昏黄,推开门走进去是一桌好菜,桌子上还摆着蜡烛和香槟,烛光闪烁,透出旖旎的味道。   小白猫从骆丘白的怀里跳下来,喵喵叫着冲着桌子上的蜡烛乱扑,胖墩墩的身体压住垂下来的桌布,差一点就要把一桌子的盘子碟子掀翻在地。   祁沣这时气急败坏的上前一步,把小猫拎起来,呵斥一声,“我的正事还没做完,你别添乱!”   小猫不明所以,仰着鼻尖冲着他不满意的叫着,粉色肉垫的爪子在空中挥舞。   骆丘白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太逗了,活像两只同时炸毛的大猫和小猫。   昏暗的灯光下,祁沣刀削斧凿的脸并不分明,他抬头瞪了骆丘白一眼,走到旁边按开了音乐。   悠扬的钢琴声飘扬出来,是River Flows In You,骆丘白笑得更厉害了。   如果刚才他还一头雾水,那这时候要是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简直就是个傻子了。   他就站在门口,离烛光最远的位置,光亮照不到他,只能看到昏暗不清的一张脸,但是他的眼睛明亮,笑声很淡,芙蓉勾飘散在钢琴声中,给整个屋子染上了暧昧的氛围。   祁沣盯着他看了很久,下巴紧紧地绷着,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不许笑,过来吃饭。”   骆丘白笑意更浓,“这都十一点多了,而且我也已经吃过饭了。”   他明明知道祁沣的意思并不在吃饭上,但就是故意装傻逗逗他,心里某个角落跳的很厉害,他从没想过祁沣这样冷硬骄傲的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不是代表他等待的真心已经不远了?   “吃过也要过来陪我吃。”祁沣口气不耐烦的开口,掩饰住自己的尴尬,上前拉着骆丘白的手按在旁边的椅子上。   骆丘白哭笑不得,等到祁沣坐在自己身边之后,弯着眼睛问他,“祁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谁说我有话跟你说?”祁沣挑眉看他,握着叉子面无表情的吃饭。   你没话跟我说,至于搞这么大阵仗吗?骆丘白估摸着他的别扭性子又上来了,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跟祁沣打持久战,毕竟祁老爷子的话一直像一根刺一样戳着他的心,虽然不疼但是膈应。毕竟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冷淡和利用,都可以一笑了之,但是当你开始在乎了,心里就忍不住贪婪起来。   他不愿意彼此只是肉体和利用的关系,所以哪怕祁沣对他有一点回应,他都会立刻心软下来。   偏过头,看着祁沣的侧脸,骆丘白心里的越发的柔软,按住他的手说,“你没话跟我说,可我有话对你说。”   祁沣抬起头来,挑眉看他一眼,那副表情就像是在说“快点说,不要打扰我”   骆丘白抿嘴笑了,摸着膝盖上小胖猫的脑袋,低声说,“今天……嗯,对不起了。”   祁沣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跟他道歉,愣了一下,接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天跟剧组出去吃饭我应该主动给你打电话的,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你没生气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其实……我很开心。”   他下意识的拨弄着祁沣的手指,细长的指尖在对方的指缝里交叠着,带着熨帖的温度。一双丹凤眼弯起,黑色的瞳孔带着柔和的神色,轻声慢语的说着,在最后三个字上带上了笑意。   幸好餐厅的光线太暗,掩盖了祁沣霎时间红了的耳尖。   他暴躁的抽回手指,“可笑,我为什么要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生气?”   骆丘白失笑,“嗯”了一声,抱起小猫,捏着它毛茸茸尾巴扫了扫祁沣的胳膊,“对,你没生气,是我小肚鸡肠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赶快吃饭。”祁沣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嘴巴里塞着牛排。   这一次的动作快了很多,像是迫不及待要做什么事情。   骆丘白晚上喝了酒,肚子涨得厉害,没有食欲,就一边逗着小猫一边跟着钢琴曲哼着歌。   他的乐感很好,每个音符都找的很准,小猫似乎很喜欢他的声音,不停地在他怀里打着滚,露出圆滚滚的肚皮让他挠。   而坐在一边的祁沣似乎没有这么轻松,下月复随着芙蓉勾的声线不断地紧绷,有一股热流涌上来,顺着脊椎窜过四肢百骸。   该死的……又来了!   他看着骆丘白晶亮的眼睛和上翘的嘴角,复习着接下来的步骤,连饭都直接省了,把餐具往桌子上一扔,站起来不由分说的拉住骆丘白的手。   “你干嘛?”骆丘白踉跄一下,小猫一下子跳到了地上。   祁沣不回答他的问题,换了音乐,只撂下两个字“跳舞”。   “哈?”骆丘白又愣住了,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好好地吃着饭,怎么又要跳舞?   “送花、吃饭、跳舞?有什么不对?”祁沣斜眼看他,没等骆丘白反应过来已经带着他跳了起来。   祁公子的舞步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在各大宴会上练出来的,而骆丘白也不是不会,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哪个混娱乐圈的艺人都得略通皮毛。   但是问题是两个人是男人,都只会男步,这样可怎么跳?   “等一下,大晚上的咱别搞这些乱七八糟行吗?”骆丘白一边笑一边退,可是祁沣搂着他的腰就是不松手。   两个人完全卡不上节奏,不是我踩你就是你踩我,混乱成一团,好几次两个人都跟着节拍下意识的往前迈步,额头撞在一起疼得要命,旁边的小猫看得高兴,不停地“喵喵”跟着转。   “笨死你算了,浪漫,你懂不懂?”祁沣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骆丘白被他无比严肃的表情逗笑了,心里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再也压抑不住,要淌出来一样,他停住脚步,两只手大胆的按住祁沣的脑袋。   要是以前他可没兴趣对铁饭碗做出这么以下犯上的事情,但是此刻或许是因为酒精,又或许是祁沣给了他希望,他低声说,“祁沣,浪漫不是这个样子的。”   接着,他扬起头吻住了祁沣的嘴唇。   祁沣一下子不动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从早上就开始觊觎的嘴唇终于如愿以偿的贴了上来,带着熟悉的味道,轻轻的啃咬他的嘴唇,濡湿的感觉,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睛,睫毛安静的阖着,就像骆丘白这个人一样。   他仅仅是停顿了一秒钟,接着猛地把骆丘白按在对面的墙上,狂风暴雨一样吻过来。   “唔!”骆丘白被呛了一下,不知道眼前这人怎么又暴躁了起来。   炙热的嘴唇撬开他的唇缝,强硬的顶进来,鼻尖全是祁沣身上的味道,结实的身体堵住他所有退路,骆丘白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祁沣也顾不上章煦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的浪漫,只想着把眼前的人吞进肚子里面,他好久没有发作的怪病像是又死灰复燃了,滚烫的热流在身体里来回的乱窜无处发=泄。   “行、行了,先停、停一下……”骆丘白被亲的几乎窒息,摆着脑袋想要喘口新鲜的氧气。   祁沣却不放过他,伸手去解骆丘白的衣服扣子,手掌已经探进了他衬衫里的RU=头。   骆丘白今天在片场忙了一整天,晚上又喝了酒,此时只觉得浑身乏力,要不是因为祁沣的准备,他早就钻被窝睡大头觉了。   这会儿按住祁沣的手,摇了摇头,嘴唇嫣红,“……我明天还要去片场,下次吧……”   明天的第一场戏就是被朝廷官兵追杀,以一敌十的武打戏,不仅要吊威压,还要骑马,虽然他也有点受不住祁沣的这番逗=弄,可是一想到明天自己会疼的直不起腰,这会儿实在不敢作死。   说着他愧疚的冲祁沣笑了笑,安抚似的不停地浅啄着他的嘴唇,双手抚摸着男人的脊背小声说,“你别生气……”   祁沣的脸当即冷了下来,没说一句话,只是更用力的按住骆丘白,使劲啃吻着他的脖子和锁骨。   骆丘白被他折腾的后腰都软了,嘴里“呜呜”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双手推开他,似乎要跟他解释明天的事情。   可惜祁沣一听到他的声音更加控制不住自己,情==潮涌上来就像热油一样浇在身上,自从那天骆丘白被人下药以来,两个人甚至连一个亲密动作都没做过,这会儿他费尽心思的想要让骆丘白开心,为什么他还要拒绝自己?   小白猫在旁边一脸诧异的看着两个人交=缠在一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沣的手撩开了骆丘白的衣服,已经扯掉了他腰带,抚==摸着他露出来的臀==缝,骆丘白全身跟过电似的打了个哆嗦,喘着粗气涨红着一张脸,忍不住笑着求饶,“祁沣,嗯……真、真别闹了,我今天不想……放过我吧,下次再说……”   “我想再看看……明天的剧本,而且第一次……嗯啊,跟影帝合作,我不能输的太难看……”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尽量不破坏两个人好不容易融洽的气氛,心想着干这事,祁沣还要吃药,总是吃药对身体也不好,没必要勉强,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说,哪怕祁沣不用吃药也能举得起来,只要他坚持,自己也愿意帮他用嘴做。   可惜祁沣一听到他提别的男人,身体瞬间僵硬了,嘴角紧紧的绷着,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拒绝我?”   骆丘白知道他误会,赶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差这一天,以后咱俩都是要在一起的……唔!”   后面的话被祁沣一下子堵住了,他全身都热得厉害,仿佛怪病复发的滋味太煎熬,他忍得全身都要爆炸了,芙蓉勾还不停地用声音勾=引他。   既然主动凑上来吻了他,为什么又一次临时退缩,把他扔到一边?他们是夫妻,做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他的吻带着狂热的温度,几乎要把骆丘白烧化了,他本来就没打算抗拒,只要别折腾的自己腰酸背痛,他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搂在怀里。   仰起头,他主动啃咬着祁沣的嘴唇,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唇齿之间发出啧啧的水声。   祁沣低下头一口含住他的RU=头,骆丘白打了个哆嗦,“唔”的闷哼一声,前端的家伙也硬了起来。   这可不妙啊……   骆丘白头皮都麻了,脑袋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举手投降,“嗯……你丫先……松开!别亲哪里……我怕了你了,你去吃药吧……我,我给你用嘴!……”   他靠在墙上,被祁沣折腾的两腿发软,敞开的衣服露出平坦光洁的胸膛。   昏黄的烛光像是在他身上涂了一层哑光的蜜,在肉色的皮肤下衬出浅浅的一层红晕,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嘴唇是红的,带着一成水光,内里活像是散发着无声的媚……   祁沣看到妻子这样的活色生香,目光彻底的暗了下来,像是随时准备出击的猛兽,一瞬不瞬的盯着猎物,喉结滚动,将近三十年才破开的情==潮再也无法控制的喷涌出来,他迅猛的扑上来,一只手牢牢的箍住骆丘白的胳膊,另一只手探进他的裤子,摩挲着他神秘的丘缝。   “你这人!”骆丘白没想到他这么固执,自己都这么解释了仍然冥顽不灵,又好笑又好气的推他一下,“你他妈折腾了这么多花招,就是为了跟我上床?”   “不然呢?”相爱的人不管如何折腾,最终不都应该灵肉合一吗?   祁沣不停地吻着他的嘴唇,决定这一次不再迁就,章煦或许说的对,在跟媳妇无法沟通的时候,霸王硬上弓才是最有效的。   他一整天的时间都在跟别人在一起,什么孟良辰、叶承……这些人都能时刻看到骆丘白,只有他不行。明明任何时间都可以看剧本,却一定要在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就算是不拍戏了,他倒要看看谁敢难为他祁沣的人,可惜他的妻子连这个都不懂,宁愿为了其他任何事情妥协,也不愿意跟自己亲热,结婚都一个多月了,他们才上过两次床,这像话吗?   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身上的狂潮席卷而来,恨不得直接把骆丘白吞进肚子里。   可是骆丘白此时却愣住了,刚才的笑容因为他的话僵硬在脸上。   远处还放着一大束玫瑰花,桌子上的蜡烛也没有燃尽,圆滚滚的小猫正因为看不懂两个大人的游戏而躲到桌下舔自己的小爪子……   玫瑰晚宴,烛光舞步……   这些看似浪漫的东西,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刺目。   他避开祁沣的一吻,挤出笑容小声说,“我以为你是想跟我说别的,没想到还是上床。”   这句话祁沣没有听清,他捧着骆丘白的脸,用嘴唇覆盖住他的,心脏跳得飞快。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眶有些酸,得,不过是空欢喜一场,这没什么。   祁沣碎吻不停地落在他的脖子里,彻底扯掉骆丘白的上衣,憋了一晚上不好意思说出口话,在这一刻像是挣脱牢笼的猛虎,凶猛的冲出来,却轻柔的落地。   他说,“丘白,我真喜欢你。”   说完的瞬间,蜡烛刚好熄灭,餐厅瞬间被黑暗吞噬,覆盖了他脸上陡然窜出来根本掩盖不住的巨大红晕。   骆丘白闷笑,主动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瞧你,不过就是上床吗,又是送花又是烛光晚餐的,搞这么多噱头也不嫌累,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说完,他自己主动脱下了身上全部衣服,扔在餐厅的椅子上,赤=身=LUO=体的站在祁沣面前,搂着他的脖子说,“刚才是我糊涂了,我不应该拒绝你的,下次不会了,不过你要轻一点,别玩些花样,我这老腰受不了。”   他的身体靠的太近,有很淡的香气钻进鼻子。   祁沣的鼻尖有些发痒,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他隐隐约约能看到骆丘白骨肉均亭的轮廓和光洁饱满的臀=型。   忍不住伸手去摸,入手光滑的让人舍不得挪开。   骆丘白站在那里任由他摸,笑得越发灿烂,“祁沣,你今天这一招太烂了,一点创意也没有,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着调的花花公子哥教的,也就是我这么蠢的人才会上当,其实现在连小姑娘都不吃送花烛光晚宴这一套了,知道不?”   “而且,你这个人吧,实在不适合走浪漫温情这一套,刚才跳舞的时候你踩得我疼死了,这要换了别人,别说跟上床了,直接给你翻脸走人了你信不信?不过呢,咱俩不一样,谁让我们是合法配偶呢,你直接告诉我这是夫妻义务不就行了,以后记得甭玩这些虚的。”   说完这话,他舔了舔嫣红的嘴唇,伸手去解祁沣的衬衫扣子,动作豪放的根本不像刚才那个人。   祁沣的脸一阵红一阵青,身体里的情==潮还在不断涌动,恨不得立刻埋进眼前勾魂摄魄的芙蓉勾身体里,想起前两次翻云覆雨的记忆,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食=髓=知=味像翎羽一样在神经末梢上来回的撩=拨,让他的下月复紧绷到了发疼的地步。   但是骆丘白的话又像是一桶夹着冰块的水,从头到尾淋在他头上,这感觉就像是精心设计了一个自认完美的圈套,就等着猎物乖乖入瓮的时候,猎物却轻巧的跳进来,一脸不屑的嘲笑他水平太低一样,让他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祁沣全身上下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好不煎熬。   他已经那么认真明确的告诉骆丘白自己的心意了,他为什么还是这种逆来顺受的反应?深吸一口气,他看着攀在自己身上的骆丘白,哪怕心里爱意情=潮汹涌起伏,也突然做不下去了。   “上楼,洗澡。”祁沣紧绷着嘴唇,拿起一旁的衣服给骆丘白披上,抱着他就往楼上走,身后跟着喵喵叫的小胖猫。   骆丘白也不反抗,笑着搂着他的肩膀问,“祁公子又不做了?这是玩的哪一套,脱了裤子就让我看这个啊?”   祁沣不说话,抬头一口咬住骆丘白的嘴唇,堵住他嘴里勾=人的话,心里别提又多窝囊了。   他蛮横的抱着骆丘白上楼,把他放在浴缸里自之后,狼狈的去了其他房间的洗手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之后,他坐在书房椅子上,点了根烟,桌子上放着两张纸,上面龙飞凤舞的第一条就是【用浪漫攻势让对方感受到你的诚意,切记一定要足够浪漫,比如玫瑰花、烛光晚餐、携手共舞,都是不错的选择】   第二条【小动物是人类的朋友,据科学数据调查,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类都无法抗拒小动物的魅力,跟爱人一起喂养宠物,分享如同养baby的乐趣,能迅速拉近彼此距离,绝对是搞定媳妇的神兵利器】   书房门“嘎吱”一声响,一个圆滚滚的小肉球闯了进来,小猫发现有人在屋里,高兴地踩着小碎步扑到祁沣脚边,嗲嗲的“喵~”了一声。   祁沣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用黑色签字笔在前两条上画了个大大的X。   狗屁绝招,一点用处也没有,就知道那个死艾滋靠不住。 ☆、33     祁沣一夜无眠,身侧的骆丘白洗过澡就躺下了,侧身背对着他,一整夜都没有换姿势,一动不动,异常的安静。   两个人同床异梦,卧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不知道什么时候,祁沣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当阳光照到眼睛的时候,他感觉胸口一阵发闷,被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吵得他无心睡眠,睁开惺忪的睡眼,一抬头他看到一张胖嘟嘟猫脸。   压在他胸口的小家伙发现他醒了,高兴地甩了甩尾巴,喵喵叫了两声,用小肉垫拨他的睡衣扣子。   祁沣偏过头,身侧的位置已经空了,一只手拎起小猫,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妈呢?”   “喵呜?”小猫一歪头,舔了舔爪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养你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祁沣横了它一眼,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脸色更糟糕了,随手披上件衬衫,拎着小家伙走下楼。   楼下安安静静地,一个人都没有。   桌子上摆着煎饺和牛奶,椅子上放着搭配好的西装和领带,旁边放了一张纸条【这次的饺子里有你爱吃的虾仁,不过记得热一热再吃,我去片场了,今天会按时给你打电话,PS:胖沣沣已经喂鱼好小煎鱼了,不要再给它其他东西吃了——丘白】   “……沣沣?”祁沣的脸色有点扭曲,一低头看见了趴在脚边正仰头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小猫。   小家伙似乎对“沣沣”这两个字有反应,疑惑的“喵”了一声。   祁沣的脸色更臭,这笨猫竟然跟他一个名字?他的妻子是诚心报复他昨晚的事情吗?   他面无表情的抱起小猫,环视四周,空气中的食物香气已经很淡了,用手一碰,煎饺早就凉透,怀里的蠢猫似乎也饿了,正挥舞着爪子要喝桌子上的牛奶。   看样子骆丘白已经离开很久了,久到偌大一间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芙蓉勾香甜的气息。   原来早上起来哪怕是逆来顺受的给他做饭、收拾家务,至少骆丘白的人还在眼前,这次连人都不在了,难道他就这么不愿意见到自己吗?   祁沣抿着嘴角,目光冷凝,目光扫过桌子,昨晚留下的残杯冷炙已经不见了踪影,那束玫瑰花安静的插=在花瓶里,昭示着昨天晚上糟糕透顶的计划。   随口吃了几口煎饺,他没什么食欲,扎上领带正准备上班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祁沣,我教给你那几招你用了没有?”章煦张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祁沣本来就心情不爽,这会听到“罪魁祸首”的名字脸色就更差了,冷硬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你那些招数一看就跟你的人一样不靠谱,相信你才有鬼。”   章煦啧啧两声,“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靠谱?我看你八成是用了没成功不好意思告诉我吧,哈哈哈!”   “你很烦,没事我挂电话了。”祁沣冷冰冰的打断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搞得他怀里的小猫都吓得喵了一声。   “等一下祁沣,是兄弟才关心你,你到底有没有按我说的做,前两条不行,后面不是还有杀手锏吗?按照你跟我说的,你媳妇不可能对你没有感情,你只需要稍微刺激一下,人就是你的了,你到底用没用啊!?喂喂?说话啊?”   “你怎么这么聒噪,什么杀手锏,留着糊弄你那些床伴吧。”祁沣懒得再多说什么,直接扣上了电话,留下章煦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喂喂喂”。   穿好衣服,张婶也来了,把小猫留下之后,他头也不回的坐上了宾利车。   车子一路前行,祁沣看着车窗外,摸了摸手上的结婚戒指,鬼使神差的又拿出章煦写的那两张纸。   他非常不屑的冷哼一声,盯着最后一条所谓的“杀手锏”看了很久,最终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帮我确定一下今天骆丘白的剧组里都有什么人,对,我现在就要名单。”   扣上电话,祁沣半眯起眼睛,想到今天早上妻子竟然连早安吻都省了,更加坚定了决心,反正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他就姑且再相信章煦一次。   没一会儿,助理传来了完整的名单,祁沣对司机说了些什么,宾利车调转车头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   “岳朝歌,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能逃到哪儿去!”   一个黑衣人单脚一踏,跃到空中,手中利剑挽起一个剑花,暴雨倾泻而下在剑柄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眼看着就要刺进不远处青衣人的胸膛。   白马嘶鸣,青衣人身形未动,微微侧目,风卷起他头上的暗纱,露出一双凌烈的眼睛,他嘴角一挑,狂傲不羁的笑了一下,墨剑出鞘,在剑锋已经逼到鼻尖的一刹那陡然一挡,身形如燕,高高跃起,如一阵狂风席卷而来,硬生生逼着黑衣人退了几步。   一黑一青在空中打在一起,黑衣人被击中口吐鲜血,又是一剑从背后袭来,岳朝歌抬脚一踹,墨剑挥出,见血封喉。   手下抽搐几下,从高空狠狠坠落,青衣人一个转身,脚尖借竹叶一点,白马奔来,他干净利落的跳上去,嘴角噙笑,“张大人,你不是我的对手。”   张大人黑衣墨袍,上面绣着银色的暗纹,线条硬朗的一张脸上露出一抹讥笑,“这可未必!”   抬手的瞬间,几十个精兵跃出,齐齐将岳朝歌包围。   “我奉皇命,捉拿人犯岳朝歌,擒住贼人者重重有赏!”   大内的梅花阵依次排开,手拿锁链,一起扑上来,岳朝歌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是没得商量了?那也只好……”   “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他提剑而上,如竹叶一般在前赴后继的墨色人群中跃动,墨剑不染血色,可所经之处却是大批死伤。   正是焦灼之时,张大人猛地身寸出一枚淬了毒的袖箭,岳朝歌一侧头躲开了攻击,脸上的暗纱却被凛冽的箭风掀起,落在了雨幕之中。   他抬起头,这是一张冷凝的脸,肤色是白的,嘴唇却嫣红,瓢泼大雨浸透了头发,粘在脸上,露出一双带着寒光的丹凤眼。   锁链趁机扑来,一个白衣人突然出现,手拿折扇,猛地击退追兵,一拍岳朝歌“走!”   两人毫不恋战,跃在空中,足点竹叶,岳朝歌回过头吹了个口哨,白马嘶吼跟着飞奔而去。   转眼间,两人已经消失了踪影,官兵还想去追,张大人却猛地一抬手,“莫追,那是皇上!”     “卡!”   “大家表现得很好,这条过了。”   导演终于喊了暂停,威亚放下来,骆丘白长舒一口气,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腰酸背痛。   助理递过来一条毯子,他包住自己,只觉得全身都冻透了。   这一幕是李天奇扮演皇帝的左膀右臂,在明处负责追杀,简潼则在暗处唱红脸,在一计不成的情况下,再以知己身份出现,接近岳朝歌。   因为这场戏是两个主角的第一次相遇,所以极为重要,昨晚没睡好的骆丘白,几乎拼上了全力,这一场演下来险些要虚脱。   李天奇轻蔑的看了一眼软手软脚的骆丘白,走到一边坐下,接着十几个助理凑上来帮他擦头发。   这时同样一身湿透的叶承笑着把一杯助理拿来的热茶递过来,“累坏了吧?第一次吊威亚就是这么痛苦,保准你腰酸背痛腿抽筋,喝点热水,一会儿咱俩还有一场呢。”   “谢谢。”骆丘白接过来,揉着老腰苦笑连连,“刚才站在竹叶上的时候,就听腰‘嘎吱’一声响,我真怕下来直接变成半身不遂。还是叶影帝你厉害,吊了这么久,下来还跟没事人似的。”   叶承笑喷了,凑过来小声说,“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刚才很想拉=屎,生理问题占满了脑袋,所以没工夫考虑其他的了,现在你一提我的腿还在打哆嗦。”   骆丘白噗嗤笑了出来,用毛巾擦脸上的水珠,低头的瞬间露出了一截贴着好几块创可贴的脖子。   叶承挑了一下眉头,低声问,“你的脖子……怎么了?”   骆丘白下意识的用手往上拽了拽领子,笑着摆手,“没事儿,昨天被我家大猫挠了几下,小伤一个,不碍事。”   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在感慨。他家的大猫不仅爪子利,连嘴巴也很毒,昨天晚上啃得他那几下,今天早上一照镜子留下好几处青紫,要是他不贴创可贴,顶着一脖子吻痕来片场,被人看到那还了得?   提到昨晚的事情,他又有点胃疼。   他很庆幸祁沣多少给他留了面子,没有坚持做下去,但是裂痕已经有了,两个人同床异梦的滋味很糟糕,他不想彼此一大早起床又要冷战,只好做完早餐,夹着尾巴早早的来了片场。   “喂,拿着手机愣什么神?想给谁打电话啊?”叶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眨眨眼戏谑道,“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想念猫,别是脖子里的伤是被人给亲出来的吧?”   骆丘白笑着瞪他一眼,“叶影帝你怎么这么八卦,不是刚才想去拉=屎的时候了?”   “喂喂,你小声一点!我的形象啊!”   叶承连忙捂住他的嘴,两个人正在互相挤兑的时候,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连一直在棚子里看回放的森川和孟良辰都探出了脑袋。   这时就看一帮人提着大包小提的东西走进片场,为首的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面色冷峻的抿着嘴角,旁边的助手给他撑着一把黑伞,旁边的雨水打下来,他身上却不染纤尘。   看到来人,骆丘白倏地睁大了眼睛。   祁……祁沣?!他来这里干什么?   孟良辰不悦的眯起了眼睛,抬头看了骆丘白一眼,旁边的李天奇,更是吃了一惊,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周围不明真相的人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个派头十足的英俊男人是谁,但是凡是在娱乐圈里有点道行的还是认出了这人的来头,这时一个制片人笑着迎上来,“祁少,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这是来……?”   祁沣面无表情,深邃的视线在一群人中扫过,当他看到骆丘白的时候,瞳孔一缩,接着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视线挪开,落到了别人身上,再也没有看骆丘白一眼。   他摆了摆手,脸色不改,“贵组的场地是昆仑的地产,我顺道过来看看,给剧组送点甜汤,你忙你的,不必在我这里,时间到了我自然会走。”   “您看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们能租到昆仑的场子竹园已经很荣幸了,哪儿能劳驾您再来送东西,这真是……真是太可气了!”   “好了,你忙着吧,我找个地方坐着,没事别来找我,也不用让贵剧组把这事宣扬的到处都是,记住了?”他找了个张椅子坐下,挑眉看了制片人一眼,动作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这话一出制片人不好再说什么,点着头恭恭敬敬的离开了。   他一走,现场出奇的安静,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昆仑财团的大公子的来头可不是说着玩的,他无缘无故的来八竿子都打不到的片场,肯定是别有目的,至于这个目的到底是为了某个人还是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在场有不少漂亮女星,平日里只听说过祁家的名声,什时候见过真人,这会儿一看到祁沣这么年轻,而且长相英俊出众,纷纷有些按捺不住,坐在椅子上都把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的妆容补了又补,恨不得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就算混不上脸熟,求个春风一夜也是赚大了。   可惜,祁沣的眼睛始终没有挪过地方,就盯着眼前的一片竹林。   竹林不远处是一片休息区,此时骆丘白正坐在那里背台词,他就不正眼看他,只是冷着脸用余光一瞬不瞬的看。   骆丘白低着头,可是手里的剧本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视线忍不住往祁沣身上放。   他其实远没有看上去这么淡定,心里非常的尴尬,很想知道这家伙这么兴师动众的跑来干什么,又忍不住想走过去跟他说话,挡住那些一直在偷偷瞄着他家大鸟怪不放的男男女女。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不管不顾的走过去,只能坐在原地煎熬着。片场这种是非之地,闹不好就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到时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是小,祁沣被扣上乱七八糟的帽子才是大。   叹了口气,他又看到一个女人冲祁沣抛媚眼,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妈的,这只大鸟怪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看?不好好的去上班,跑着地方抖什么骚!?   祁沣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本来以为自己的妻子见到自己总会有所行动,哪怕是上来打声招呼也好,可是骆丘白不仅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还在跟其他男人说说笑笑,别以为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那个姓叶的男人正在对他的妻子动手动脚!   助手把几百份甜汤人手一份的发了下去,李天奇拿着甜汤,眼神发亮,心痒难耐,自从那次在会所分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祁沣,这会儿竟然在片场遇到,那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试一次?   看了看表,下一场没有他的戏,他忍不住站起来,举着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走到祁沣身边,低声笑着说,“祁公子,又见面了。”   祁沣没抬头,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骆丘白身上。   骆丘白似有所感往这边看,祁沣偷偷地勾起一抹很难察觉的笑容,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对李天奇说,“坐吧。”   李天奇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祁公子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   顿了几秒钟,他接着笑容满面的坐在了离祁沣最近的椅子上,“原来祁公子还记得我,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   其实祁沣真的没想起他是谁,直到他开口,才慢慢地有了印象,当即脸色很难看。   “哦,是你。”   李天奇的笑容越发的明艳,因为他感觉到周围刺目的视线,凑近了几分,他低声说,“祁公子,今天怎么想着来片场?”   祁沣挑眉,又瞥了一眼骆丘白,“你来看一个人。”   “这还是秘密啊……是谁呀,我认识吗?这么大阵势,这人好福气呢。”李天奇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这话,故意摆出给祁沣关系很熟稔的姿态,连声音都带着尾钩。   “怪不得平时这么横,原来人家背后有这么牛逼的靠山。”   “切,这又怎么样,就算是来找他李天奇的,俩男人大庭广众秀恩爱也不嫌恶心。”   “嘘……你小声点!”   背后两个女人悉悉索索的议论纷纷,骆丘白笑了笑,抬起头望了过去,隔着雨幕看不到他眼睛里的波澜起伏。   这时李天奇壮着胆子拽了拽祁沣的衣角,声音更加柔软,“祁公子,你倒是说啊,到底是谁来看谁的?”   祁沣之前压根没在意他说什么,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所有目光都在对面的骆丘白身上,当他看到他终于抬起头看到自己跟李天奇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很罕见地笑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猜。”   李天奇笑了起来,笑声即使钻过雨幕都仿佛要传出去二里地。   坐在小屋下面的孟良辰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偏过头捕捉骆丘白的目光。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孟良辰对他温柔的几乎怜悯的一笑,那表情像在说“你瞧,我早就说了,他对你不会认真,你偏要去撞南墙。”   “开工啦,别坐着了。”骆丘白背过身子,没有再看下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还是因为刚才淋了雨,没有缓过来?”叶承皱着眉问他。   “很差吗?明明是帅气逼人。”骆丘白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接着笑眯眯地说,“在这里耗着越坐越冷,还不如站起来活动活动,走吧,别在这里待着了,下雨下的心烦。”   “那再喝点甜汤呗,这个是热的。”叶承把桌子上的小碗端过来,自己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尝尝。”   骆丘白笑了,啐他一口,“又不是给咱们的,平白无故占什么便宜?”   说着,他没有再看祁沣一眼,哪怕一眼都没有,直接转身就走,在踏出棚子的一刹那,冷风夹着雨滴袭来,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祁沣身形一动,几乎就要冲上去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他,甚至想直接抓着他的手拽出这下雨还他妈要拍戏的剧组。   但是一想到章煦的千叮咛万嘱咐,又生生的顿住了脚步。   “这最后的杀手锏讲究心狠手辣,置之死地而后生,故意亲近别人,让你喜欢的人吃醋,她的反应越大说明越在乎你,等她意识到你非常抢手,压根不是非她不可的时候,就会有强烈的危机感,从此绝对会把你看的牢牢的,对你死心塌地!这一招百试百灵,但关键是足够心狠,你一心软就会前功尽弃,到时候媳妇还是照样扔下你跑路。”   看着骆丘白的背影,祁沣第一次感觉到了忐忑。   妈的,那个死艾滋的杀手锏到底有没有用啊!?   当天晚上,祁沣装作应酬很忙的样子,故意很晚回家。   一进门发现骆丘白已经在家里等他,两个人乍一见面还有些尴尬,他扯开领带的时候,骆丘白已经走过来帮他拿外套。   祁沣受宠若惊,觉得这次的招数肯定是有用了,当即嘴角勾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骆丘白耸了耸肩膀,笑着说,“只是你回来的太晚,才觉得我回来得早而已,吃饭了吗?哦对了,这么晚你应该吃了,那洗澡吧,我给你放热水。”   说着他转身往楼上走,祁沣一把抓住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骆丘白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下才慢慢开口,“对,我很生气。”   祁沣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生气就代表了在乎,这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后面的话让祁沣的表情僵住了,他猛地皱起眉头,脸色沉了下来,“什么叫无所谓了?”   骆丘白揉了揉额角,摆着手说,“算了,你刚回家,别说这么扫兴的话,你先去洗澡吧,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聊。”   “你说清楚,你无所谓什么?你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心里不难受?!”祁沣不妥协,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漆黑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涌出了不可置信和暴躁。   骆丘白见他这个样子,窝了一天的情绪也涌了出来,他紧紧抿着嘴角,一字一句地说,“我当然难受,你跑片场在我面前跟李天奇腻腻歪歪,跟往我心上捅刀子没区别,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你。”   “祁沣,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两个人,第一个我不想提了,第二个就是你,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等我意识到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戳了戳自己的心口,眼眶发红,“对,我欠你钱,当初要不是你帮我转去星辉,我现在可能还在凯德娱乐里跑龙套,一辈子没法在镜头前露面,所以我愿意留下来,但是你真当我是傻子吗?如果只是因为钱,我大可以卖肾卖肝还给你,何必留在这里给你保命冲喜?”   祁沣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眼里涌起波涛巨浪,巨大的信息砸在头上,让他一时没法反应。   骆丘白说……喜欢他?   他一把攥住骆丘白的手腕,一时急躁都来不及控制力道,把他的胳膊掐出了红印,“你刚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   骆丘白自嘲的笑了笑,“难道不是吗?祁沣,你说实话,你之所以找上我,真的不是因为我是什么狗屁阴年阴月出生的八字,正好能缓解你的病情,让你安然度过三十岁?”   “这套封建迷信我他妈压根不信,也就是撞见你我才知道。”他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但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看着你死,你说我跟你结婚,你就能活过三十岁,那我就信了,所以我留下了,哪怕知道你对我压根没来真的!”   “我昨天都说了,我也喜欢你,你还想怎么样!?”   骆丘白被逗笑了,“嗯,你也喜欢我,所以昨天说完,你今天立刻去片场找别人,你喜欢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祁沣面色铁青,紧紧地攥着拳头,他像一只困兽一样暴躁,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他没法告诉骆丘白自己今天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生气,只是为了看到他也在乎自己的,就这么简单,可是一切却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他完全无法掌控。   祁沣的鼻腔里发出粗重的喘息,两个人对面而立,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骆丘白揉了把脸,一张嘴鼻音有些重,“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今天也想通了,你自己都说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上床,那我就本分一点,别矫情兮兮的阻止你去找别人,要不连我自己都觉得很难看。不过既然我们都结婚了,你至少别在我面前这样,我……不舒服。”   说完他像是抽空了全部力气,看着早就吓得缩在一边胖沣沣,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又鼻酸的不成样子,抱起小家伙,长舒一口气往楼上走。   祁沣一把扯住他,扳住他的肩膀,双目赤红,“骆丘白,我承认当初找上你只是因为你的八字,但是……”   “行了,别再重复了,我已经知道了,今天淋了雨,头很疼,我先上去睡觉了。”   骆丘白实在没勇气再听一遍大实话,只好举手投降,祁沣今天的行为让他心灰意冷,只想赶快闷头大睡,不愿意在思考这些让他头痛的问题。   祁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混乱的问题,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的嘴很懒,很多时候并愿意多说话,但是现在他想说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他的出发点从一开始就错了,所以后面无论怎么解释终归也是错的。   夜色深沉,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结婚一个多月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分床而眠,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全都整夜无眠。   ***   自从那夜的争吵之后,骆丘白和祁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战。   骆丘白仍然每天早上起来做早餐,准备衣服和资料,而祁沣也像是被冰块冻住了,一张脸冷得完全没有表情,默默地吃饭,沉默的上班,两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谁也不跟谁说一句话。   整栋房子每天都是一片死寂,只有胖沣沣每天喵喵的叫着,像只被爸妈舍弃的小可怜。   可是,日子还是要继续,感情一团糟,骆丘白的事业却前所未有的顺风顺水。   《残阳歌》按照进度顺利的拍摄着,之前剧组在微博上曝光的剧照也给骆丘白带来了一些人气,相应的,公司也开始给他安排其他方面的工作。   这一天,郑淮江给他接了一个服装走秀的通告,开车带着骆丘白一起去现场。   坐在车里,骆丘白一直闭着眼补眠,懒洋洋的,一句话也不说。   郑淮江看不过去,摘下他头上的帽子拍过去,“喂,滚起来,瞧你这副死了爹娘的表情。”   “阎王爷……您就饶了小的吧,这不是没工作吗,让我再睡一会儿。”骆丘白连眼睛都没睁开,挪一下身子继续睡。   “这次的服装走秀是国际顶尖的大品牌,请的都是一线大牌明星和模特,你能拿到这种通告已经天上掉馅饼了,现在还不做好准备,还等到被人从台上赶下来才知道努力吗?”   一句话说的辛辣无比,骆丘白哀叹一声,一睁眼,眼眶下面挂着黑眼圈,郑淮江一看又忍不住白他一眼,“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天天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估计一会儿上台为了遮住你这一脸菜色,化妆师得用掉一顿粉底。”   “郑阎王,我本来就不是走秀那块料,去也是凑热闹,那些习惯给大牌化妆的化妆师是不会理睬我这种小人物的。”   “那你也给我好好的走!你放心没人看你这张脸,你把屁股和腿露出来就一切OK了。”   毒舌的话引得骆丘白笑出了声,让他又忍不住又想到祁沣。   到了走秀会场,骆丘白才发现郑淮江所言非虚,到场的一多半都是顶尖的模特,经常出现各大国际秀场,剩下的一部分也全都是圈里数一数二的明星。   因为这次的主题是夏日男装,所以衣服的布料都很轻薄,但是室外的秀场气温还是很低,还刮着不小的大风。骆丘白被安排穿一件米白色半透明的衬衫,腿上是紧身蓝色裤子,被周围几个人夸赞非常有型,但是他自己偷偷照镜子的时候却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娘炮,还不如捂得严实一点,至少还暖和。   走秀一开始,所有明星和模特都在台下候场,第一个环节是投资商发言剪彩,这时灯光暗了下来,现场响起音乐,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上了台。   他穿着一件熨帖整齐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不属于模特的精壮身材,显得宽肩窄臀,异常养眼,白色的衬衫领口是一块方形领结,衬托出他一张刀削斧凿的脸。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骆丘白哑声了,心脏跳漏了几拍。   祁沣……   他每天都在同一个屋檐下能够见到的男人,这时正站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如同会发光一样,用那双锋利的眼睛俯瞰众生。   原来今天他也来这里,之前都不知道,也对,两个人都快半个月没说过话了,他能告诉自己才有鬼。   主持人冗长的一段煽情开场白之后,掌声响起,她笑着说,“现在有请我们昆仑财团的祁先生,也是我们这次活动的投资商,上台发言剪彩!”   又一次掌声雷动,祁沣的走到台前,面无表情的看了四周一眼。   骆丘白明知道台下漆黑一片,自己不会被发现,可还是下意识的往一个高大模特身边挪了一步,不愿意两个人见面尴尬。   音乐暂停,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一张嘴就是标准流利的英文,那副神态那么自如强悍,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骆丘白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家里那个脾气古怪的样子,跟现在这副受众人仰望的精英范儿有微妙的反差,让台上的男人显得更加耀眼,英俊的挪不开视线。   骆丘白的英文马马虎虎,普通交流还可以,但是一到专业用语就两眼一抹黑,他只看到祁沣不停地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心里在一瞬间有些失落。   你瞧,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谓云泥之别不过如此,死活凑不到一起,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这就是命。   正是发呆的时候,旁边的场务拍了拍他,小声说,“骆先生,走秀马上开始了,请你现在就去后台准备。”   哎?大鸟怪不是还没说完鸟语吗,怎么他们就要上场了?   这话还没来得及问明白,旁边就有工作人员不断的重复,“一会儿音乐响起来模特们就上台,一定要在剪彩结束前就搞定!”   骆丘白收回放在祁沣身上的目光,跟着工作人员入场。   这时流利的英文终于告一段落,音乐响起,模特们纷纷入场,骆丘白被安排在最后一个,等到前面的人都走没了的时候才轮到他。   这时音乐被推向了高=CHAO,骆丘白是明星嘉宾,出场的时候还特意有人介绍。   踏出后台的一刹那,灯光耀眼,台下漆黑一片,走出去的模特已经鱼贯下台,他随性的走出去,被大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脸上使劲露出笑容,余光感觉到一道锐利又刺目的视线。   “下面出场的是新锐艺人,骆丘白!”   掌声响起,祁沣偏过头,看到了一身轻薄布料的骆丘白,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妻子,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微微的不悦和惊讶。   “祁先生,剪彩请走这边。”   工作人员上来指引,祁沣跟着走上去,刚好剪彩的位置是骆丘白最后摆POSE的地方,两个人几乎擦肩而过,并肩而立。   这次主办方的剪彩创意非常有新意,当红绸剪断的一刹那,背后的大支架上就会悬下来一盏巨大的水晶球,里面的LED灯照出这次的走秀主题。   祁沣抿着嘴,拿起了剪刀,目光往骆丘白身上看。   骆丘白能感觉到熟悉的目光,一时间都快忘了自己在哪里,忍不住偏过头看了祁沣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同时挪到一边,谁都没忘了大家还在冷战。   大风呼呼的刮着,背后的大支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旁边有工作人员不停地催促,“祁先生,快点剪彩吧,今天风太大,剪完了您还去休息。”   祁沣其实还想多看骆丘白几眼,但是公式为先,他落下剪子,头顶发出轰轰的声响跟大风的呼呼声夹杂在一起。   骆丘白作为嘉宾模特是要跟水晶球合影的,他站在原地,偷偷的瞥了祁沣一眼。   “啊!”这时有人突然尖叫一声。   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十几米的搭架子开始剧烈的晃动,头顶巨大的水晶球被晃动的摇摇欲坠,骆丘白见势不妙,接着往旁边跑,可是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水晶球落下来的一瞬间,钢筋扯住被来就被大风吹的吱嘎作响的铁架子,在巨大的重力作用下,猛地砸了下来,骆丘白根本来不及躲!   “丘白!”   熟悉的声音几乎惊恐的叫了一声,骆丘白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猛地向他扑过来的祁沣,脑袋里一片空白。   祁沣奋不顾身的扑向他,两个人滚到一边。   几根焊接在一起的铁架砸下来,骆丘白惊恐的要推开祁沣,可是他发现这个男人抱的他那么紧,用整个后背把他覆盖住,严丝合缝,强硬又坚决……   “轰”一声巨响,现场一片大乱。   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耍各种各样的花样和心机都是没用的。   只有在生死面前,才知道谁才是谁心尖上的那个人。 ☆、34      骆丘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关于以前的一些琐碎的事情。   梦里他才是刚大学毕业的年纪,一脸的稚嫩,那双眼睛里面藏不住心事,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别人说什么他都信,那种没有脱掉校园里象牙塔的青涩,看问题总是特别简单,总觉得这世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切都要向好的方向看。   所以当接到父亲的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擦干了眼泪,想尽办法去赚钱。      但是,他拼命地打工换来的薪水,却连给父亲做一次化疗的零头都不够。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走向死亡,却毫无办法,那时有人给他说,娱乐圈可以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他病急乱投医,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还是硬着头皮决定去闯一闯,结果就是更加惨烈的水深火热……   他压根没工夫考虑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所谓的唱歌演戏或者是走秀,在他眼里没有区别,只要能赚钱就行,所以无论多苦多累的角色,他都无所畏惧。      有一次,他给一个男演员当替身,需要从几十米的楼上往下跳,可这种工作哪怕装上保险绳也没几个人愿意,他一问价钱,说是给五百块钱,够给父亲吃好几顿补品,他想都没想就接了下来。   可意外也就在那时发生,在他跳下去的瞬间,保险绳老化断裂,他悬挂在半空,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往下坠,楼下全是尖叫声,可是那一刻没人能够帮他,他仿佛又感受到那种摔下去的疼痛,紧紧地闭上眼睛,全身都蜷缩了起来……      这时突然有一双温暖的手伸向他,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向上拉,阳光太刺眼了,逆着光他看不到这人的脸,在获救的一刹那,他跌在这人身上,一双手臂死死地搂住他,几乎让人窒息的力度,却带着滚烫的热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他忍不住伸手去触摸……      手臂传来一阵刺痛,阳光依旧刺眼,他抖了一下,然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上扎着吊瓶。   “你醒了?”郑淮江合上报纸,一看他要坐起来,连忙阻止,“你别乱动,吊针都打歪回血了,你想自己的手肿成包子啊?”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慢慢的回想起秀场上发生的一切。   也想起了与他冷战了半个多月的祁沣,却在生死关头扑向了他……      郑淮江看他一抬手,立刻按住他紧皱眉头,“乱动什么!本来就长了一张路人脸,现在还破了相,再乱摸留了疤,看星辉还要不要你这个丑八怪。”    经他这么一说,骆丘白才觉得脸上发疼,摸到床头的手机,对着屏幕瞧了瞧,一张脸包住了大半天,看着有点吓人。      “现在知道害怕了?作死的时候管着干什么呢,之前我赶到现场的时候,真恨不得让你马上滚蛋,我看你压根就没有做明星的福分,走个秀还能把脸给弄伤,也不知道管着干什么吃的,幸好这次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缝针,否则有你哭的。”      “反正我已经是路人脸了,没准缝个针还能与众不同增加点辨识度呢。”骆丘白嘴上说笑了一句,可心却慢慢地沉了下去。   如果他这样的伤都叫严重,那挡在他身前的祁沣会怎么样?想到那个脾气古怪又骄傲的男人,他的心口一阵猛烈地收缩,      “郑老师,秀场那边到底……怎么样了?”骆丘白从嘴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郑淮江耸了耸肩膀说,“还能怎么样?我赶去的时候,现场已经疏散了,具体情况也不清楚,说是伤员都被送到了这家医院,应该没有大碍,就是祁家的那个大公子伤的不轻,据说被抬走的时候,都不省人事了。”        骆丘白的脸色瞬间惨白,紧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现在自己都快顾不上了,还有空管别人?你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待着,养好伤之前哪儿也不许去。”郑淮江没看出他脸色不对,冷淡的开口,却贴心的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骆丘白半天没说话,藏在被子里的手指都攥的泛出了青白色。   过了很久,他扯出一丝笑容说,“郑老师,我保证按你说的好好养伤,不过我现在胃里发酸,不想吃苹果,你能帮我买碗粥回来吗?”      郑淮江手指一顿,不悦的挑眉看他一眼,“你的毛病还不少。”   撂下这话,他擦了擦手,冷着脸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咔嚓”一声关上了,骆丘白透过窗户看到郑淮江离开的身影之后,一下子坐起来,毫不犹豫的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针。   几滴来不及按住的血滴在地板上,他也来不及去管了,踉踉跄跄的推开了病房大门跑了出去。      *****      骆丘白一个人像个傻瓜似的,顶着一张蒙了大半纱布的脸,到处的打听,终于找到了祁沣的病房。   一路上他的心情复杂的难以言说,手指冰凉,手心里却全都是汗,他迫切的想要见到祁沣,看看他伤的怎么样,可是郑淮江刚才的话让他的心凉了大半,一想到可能看到祁沣重伤昏迷的样子,他从心窝里涌出了恐惧和绝望。      心里又急又怕的好不容易找到地方,VIP病房门口却守着不少保镖,一看他来了,立刻伸手阻拦。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私人病房,禁止擅入。”      “我是来探病的,祁沣是不是住在这里?我想进去看看他。”      骆丘白急切的解释,可是保镖却摇头,公事公办的说,“抱歉,这个我不方便透露,少爷正在静养,闲人误入,先生请回吧。”      “我不是,我是……”骆丘白想说我不是闲人,我是里面那个人的合法配偶,领过证登过记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噎住了。   连祁家老宅这些整日里跟着祁老爷子身边的保镖都不认得他,他还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      他不退让,执意要进去,保镖也毫不松动。   门外的声响传进屋里,已经苏醒的祁沣认出了骆丘白的声音,咳嗽几声,沉声对旁边的助手说,“谁让你们拦着他的,让他进来。”      坐在旁边的祁老爷子一听这个,立刻皱起眉头,厉声呵斥,“胡闹!”   “不准让他进来。”他转头对助手吩咐一声,接着攥住祁沣的手说,“小沣,你现在刚醒,身上还有伤,需要静养,骆丘白什么时候见都一样,不差这会儿。”   祁沣抽回自己的手,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脸色是缺血的苍白,“我说了,让他进来。”      “小沣,你到底胡闹够了没有!”听到孙子这么冷硬的话,祁老爷子冷下脸来,“我同意你跟他在一起,完全是为了让他救你的命,可不是让你把命赔给他的!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给我好好休息,其他免谈。”      祁沣睁开眼睛,锋利的眼睛里面还带着血丝,一张嘴声音嘶哑,“爷爷,你既然知道我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就应该明白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完他抬头看着周围几个保镖,一字一句地说,“下次,见到他谁要是在敢拦着,就是跟我过不去。”      “祁沣!”祁老爷子气的哆嗦,但是又没办法跟受伤的祁沣大发雷霆。      “让他进来,爷爷。”祁沣咳嗽一声,脸上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却强硬的不容置喙般说,“他是我的妻子。”      祁老爷子紧紧攥着拐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孙道长拦住他,冲他摇了摇头。   祁沣到底有多固执,做爷爷的不会不知道,一旦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法改变,以前是,现在更是,他已经是祁家的掌权人,不再是自己手里操控的小孩。   祁老爷子冷哼一声,甩下一句“你好好养着,我明天再来看你”,接着转身走出了病房。      此时门口的气氛依然焦灼,骆丘白毫不退缩,不管保镖如何阻拦,都一定要见祁沣一面。   房门“咔嚓”一声打开,祁老爷子走出来,一看到骆丘白,眉宇间涌出一丝复杂又极度的不悦的神情,但是很快一闪而过。      “爷……祁老爷子。”骆丘白本来想叫“爷爷”,但是想到现在的处境又硬生生改了口。   祁老爷子“嗯”了一声,眯着眼睛看他一眼说,“小骆,脸上还带着伤,怎么不在病房里好好休息,跑到这里来了?”      一看到他,骆丘白顾不上自己的伤,上前一步急切地问,“老爷子,我是来看祁沣的,他伤的怎么样了?能让我看看他吗?”      提到这个,祁老爷子的脸色更加难看,要不是碍于骆丘白是祁沣命定的炉鼎,他不能背信弃义,真的很想把这个“罪魁祸首”赶走。   他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还能怎么样?这次算是祖宗保佑,架子倒下来的时候被旁边的灯箱挡了一下,没有直接砸在小沣身上,捡回一条命,不过脑袋上缝了几针,手腕骨折,身上还大面积软组织挫伤,要好好静养。”      尽管老爷子的口气非常的刺耳,但听到祁沣比预想中伤的轻多了,骆丘白也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被突然抽空力气一样,垂下脑袋,心口一阵阵生疼。      看他的样子,祁老爷子紧皱眉头,为了维持风度没有表面上露出态度不悦的情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说,“行了,你也别在门口大呼小叫了,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既然人都来了,就进去吧。”        说完这话,他像是多一个字都懒得再说,直接带着孙道长和助手走了。   骆丘白明白老爷子不喜欢他,毕竟任何一个当爷爷的,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工具”身负重伤,更何况是祁家这种背景养出来的嫡子嫡孙。   揉了揉额角,他来不及顾忌这些,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推开了病房大门。      病房里安静极了,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床上隆起的一团。   骆丘白之前被郑淮江的话吓到了,已经做好了看到祁沣全身插满管子重伤不醒的样子,可如今即便是知道祁沣并无性命之忧,心里仍然禁不住忐忑。      慢慢的走过去,他看到了男人露出来的一撮黑色的短发,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睡着了,      脑袋缝针,手腕骨折,大面积软组织挫伤……   几个尖锐的词钻进脑海,他深吸一口气,坐到床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受伤的脑袋。      结果手指刚触到头发,男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他的指尖,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突然的撞在了一起,让骆丘白措手不及,只剩下满脸惊愕的看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醒了?”      祁沣的头发非常凌乱,一身蓝白条的病号服衬得他有几分罕见的虚弱,高大的身体窝在被子里,脸色古怪,一张嘴就是冷言冷语,“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骆丘白抿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两个人冷战了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对话,气氛却是这样尴尬。      “你的脸怎么了?”祁沣这次正过身体,终于看清了骆丘白蒙着纱布的半张脸,一下子脸色更糟糕了。      骆丘白摇了摇头,咧开嘴笑了笑,“没事儿,没缝针,郑淮江说不会留疤,而且我全身上下也都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还有……谢谢你。”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伸手拉住了祁沣的被角,声音柔软微哑,带着满腔的情谊。   看着妻子细白的几根指头,祁沣猛地把自己的被子抽回来,“不用自作多情,我只是恰好站在那里,根本不是刻意去救你。而且我也只是问一声而已,你不用给我交代的这么清楚。”      骆丘白愣了一下,又重新拉住了他的被角,“你想不想听都无所谓,是我想通通告诉你,也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好,死不了,你现在已经看到了,可以出去了吗?”祁沣硬邦邦的开口,可是一对上骆丘白的眼睛,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点中气不足。   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把这一切归结到自己躺着,骆丘白站着,所以才会气势不足的原因上,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      “哎,你别动,你想拿什么我帮你拿。”骆丘白拦住他,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祁沣一下子把手腕抽回来,脑袋偏到一边,绷着张脸不再说话。   骆丘白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祁沣手心里滚烫炙热的温度和汗珠,他忍不住抬头看着男人,看着他的耳朵一点点的红了。      “……你害羞了?”骆丘白抿着嘴笑了一声,眼睛弯了起来,大着胆子又往前凑了几步,手指摸到了男人的滚烫的耳朵。      “……”祁沣紧紧地皱着眉头,脸色古怪的没法形容,眉宇间形成一个深深的沟壑,但这一次却奇迹般没有避开骆丘白的手,只是冷冰冰的哼了一声,“你开什么玩笑?”      手中的耳朵越发的炙热了,骆丘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瞳孔里带着温柔的目光,在他的注视下,祁沣连头发都要炸了起来。      一股仿佛劫后余生,涤荡灵魂的热流从心里涌了出来,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窗外的阳光照进巨大的透明玻璃,像是把整间屋子都染上了明亮的颜色。   “祁沣,你为什么要救我?”骆丘白这样问。      祁沣使劲撇开脑袋,语气带着怒意,“要说几遍你才会懂,我根本没有要去救你,那只是个巧合!”      “可是你当时喊着我的名字,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听错了。”祁沣紧紧抿着嘴唇,目光一直在骆丘白蒙着纱布的半张脸上打转,越看越不爽,越不爽就越要看,似乎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把脸上纱布揭下来一样。      耳朵会听错,嘴巴会说错,但是身体会吗?   人是绝对自私的动物,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也没有无缘无故放弃自己生命去保护别人的道理。      骆丘白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像是在一场馄炖的噩梦中刚刚苏醒一般,经过这次事情他突然明白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闷骚别扭。   他就像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憋在肚子里,让人又爱又恨。      微微一笑,骆丘白固执的按着他的手说,“祁沣,我不是用来给你保命冲喜的工具吗?”      “闭嘴!我说了不是!”提到关键问题,祁沣变得更加暴躁。   骆丘白如愿以偿的勾起嘴角,像是终于抓住了男人好不容易露出的小尾巴,“那我是什么?”      祁沣又一次冷着脸闭口不言,呼吸却急促了几分。      骆丘白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把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不断扣紧的几根指头一根根掰开,然后把自己的五指填到缝隙里,紧紧地握在一起,十指交缠,婚戒交相辉映。   “你是想利用我给你延续生命,可倒头来却为了我,差点自己险送命,你今年才二十八多一点吧?还不到三十岁就想着提前去死,那你跟我结婚,岂不是白费了功夫?难道,你这是想悔婚?”      祁沣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深邃的盯着骆丘白的脸,暗骂一声,无比严厉的呵斥一声,“我从结婚的那天起就没想过后悔!”      话音刚落,骆丘白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祁沣头上的绷带摩擦着骆丘白的额头,骆丘白脸上的纱布刮擦着祁沣的俩颊,两个人唇齿相依,整间屋子静谧的没有一点声音。      懵怔了短短几秒中,祁沣夺回了主动权,泄愤般一口咬住骆丘白的嘴唇,使劲吮着他嘴里的津液,似乎要把柔软的嘴唇彻底吃进肚子里一样,带着暴躁和急切。   哼,跟他冷战了这么久,才知道乖乖的来讨好,就该好好的惩罚!      骆丘白任凭他亲,唇齿间不断倾泻出笑意,等到两个人“伤残人士”都吻的气喘吁吁的时候,他捧着祁沣的脑袋,丹凤眼里的神色光彩夺目,“既然没有后悔,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追求你了?”      “什么?”祁沣皱眉,头上的绷带和乱发配上他高大精壮的身材,显得古怪又……可爱。      “难道不应该吗?我们婚也结了,证也领了,床也上了,你看上一秒还接了吻,难道你准备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胡说八道。”祁沣呵斥一声,脸色又黑又臭,目光却有些飘忽,像是不好意思跟骆丘白对视。      骆丘白闷笑一声,拖着一条扭伤的腿像只八爪鱼一样爬上床,祁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乎暴躁的开口“你下去!”   “你别乱动哦,万一碰到我的脸,可就毁容了。”其实祁沣伤的比他重很多,但是他这样故意一说,男人就真的没有再动,但是又非常的不甘愿,也不知道在闹什么脾气,瘫着一张脸,鼻孔里发出粗重的声音。      骆丘白如愿以偿的躺到了男人身边,两个人大白天盖在同一条被子里,这是冷战半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同床共枕。   祁沣全身都僵硬了,受伤的手腕还是很痛,他不敢乱动,后背的伤口更是隐隐作痛,但是他舍不得动一下,妻子如此主动爬上他的床,可他什么都不能做,这分明是在故意折磨他。      骆丘白一上床就没再说话,躺在松软的枕头上,舒服的发出一声闷哼。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硬邦邦的在心里哼了一声:果然是勾引!      “你,到我怀里来”祁沣张开手臂,不咸不淡的开口,耳朵红的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有些透明。      骆丘白失笑出声,轻轻的避开他的伤口,把脑袋放在了他的胸口。   结果刚碰到男人的身体,他就突然很暴躁的推了他一下,一张脸泛起一层古怪的红晕,“靠这么近就不要发出这么淫==荡的声音!”      骆丘白这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种话,愣了一下,接着又很想逗逗他,仰头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压低声音小声说,“真是淫者见淫,我就笑了一声罢了,哪里淫==荡了?再说你一向吃了药才举的起来,现在都伤成这样了,管的倒宽。”      故意压低的芙蓉勾,声线千回百转,微微沙哑的语调在末尾带着一点勾,一下子挑起了祁沣的火气。   他暴躁的推了骆丘白一下,“都说了你他妈别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我只能对你硬的起来,你还不知足!?”      一句话让骆丘白愣了半天,连身上的伤都忘了,眨了眨眼睛,抬手去摸祁沣的脑袋,真怕他被砸出事来。   “你这说情话的水平跟你送玫瑰花的本事一样烂,还只对我硬的起来,你骗傻子呢?”      这话一落地,祁沣就像是被人挖出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从额头到脖子都红了,接着又像是不甘心,强势又冷硬的抓着骆丘白的手说,“给我脱裤子。”      “你干嘛啊……大白天的。”骆丘白被他说风就是雨的脾气搞得又好气又好笑,真拿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祁沣看他不为所动,干脆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抓着骆丘白的手一下子扯下自己病号服,露出了里面还没抬头就尺寸可观的大家伙。   紫红的颜色,青筋缠绕,吓人的样子……骆丘白瞥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又要被闪瞎了。   什么叫暴殄天物,白长这么大个儿!      “你够了啊,别耍流氓!赶紧穿上,一会儿护士进来了!”骆丘白也不明白为啥两个人明明是来和谈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把话题转到了某人的大鸟上。      祁沣不搭理他,尽管身上带伤,仍然把手探进骆丘白同样款式的病号服里。   这种蓝白色病号服非常宽松,骆丘白本身就瘦,往里一探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了RU=头,祁沣用手揉捏着,还不时刺激着骆丘白的后腰敏=感处。      “嗯……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啊!嗯……”骆丘白到处躲闪,但是被人玩着敏=感处还是头皮发麻,喉咙里控制不住涌出断断续续的闷哼。      祁沣抿着嘴唇,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骆丘白衣摆下窄细的腰,手上继续刺激着他发出声音。   没过一会儿,他突然用力一掐RU=尖,骆丘白措不及防“啊”了一声,尾音都带着颤抖。      “低头,看。”祁沣按住骆丘白的脖子。   “看个屁啊!”骆丘白被惹出一身火,口气暴躁,下意识的往下一看,瞬间僵住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祁沣的大家伙慢慢的抬头,变长、变硬,前端淌出了透明的粘==液……   这时祁沣把手探到前面,对着骆丘白裤子里的家伙揉捏几下,他哆嗦了两下,“操……别捏了,嗯……”      一声响起,大鸟又挺了几分。   “看到没有,我只对你硬的起来。”      骆丘白懵了,张大嘴巴,明明他准备好了言情破镜重圆的剧本,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科幻片!?   祁沣拿着他的手按在了笔挺的大家伙上,炙热的温度烫伤了他的手心,骆丘白目瞪口呆,接着从头红到了脚后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35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祁沣嫌弃的看他一眼,接着把头转到一边,一副完全不合作的样子,但是脸上却涌出古怪的红晕。   骆丘白半天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这次根本不给祁沣反驳的机会,抓着男人的肩膀急切的说,“当然是……”      他差点把“这么快硬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脱口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正大光明问出这种话实在很尴尬,耳朵染红,低咳一声继续说,“当然是……你为什么只对我……那什么。”      一句话让祁沣陷入了沉默,耀眼的太阳光下,他刚褪色的耳朵又一点点的染红。   “现在你都看到了,还问这么清楚干什么!你一定要淫==荡的亲口听到我的感受,才死心是吗?”祁沣厉声开口,也顾不上自己身前还挺着的大鸟,粗鲁的把被子拽到一边,僵硬的背过了身子,不再跟骆丘白对视。      骆丘白被噎了一下,看着男人紧绷的背影,一口血卡在喉咙里,甚至来不及估计此时是在医院里,抓过男人身上的被子往自己身边拽。   如果之前大鸟怪的古怪脾气他还能够猜个大概,真实意思也能自行脑补的话,这次他是真忍不住了,有他妈从结婚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对象硬不硬的事情吗!?   “祁沣,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别逃避问题!”      他抓着祁沣的肩膀不松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祁沣从没见过自己的妻子如此固执不讲理的样子,一时间干脆两眼一闭,冷哼一声,遮住自己眼里羞耻的情绪,瘫着脸闭口不言。      他这副样子把骆丘白给气笑了,如果不是顾忌两个人都是“伤残人士”,祁沣还救了他一命,他真想亲自动手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奇葩的构造。   想到这里,骆丘白深吸一口气,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接着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轻轻的覆盖在男人背后,用指尖在他的受伤的脊背上轻轻的画着圈,低声说,“祁沣,你真不打算说了是吗?”      祁沣背后陡然一僵,眼睛却没睁开。   “好吧,我明白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骆丘白支起身子,掀开被子下床,“我本来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咱俩之间不应该再有隔阂了,可是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根本就是打心眼里没打算跟我说实话,当初结婚的时候,我们都是在神父面前发过誓要彼此坦诚的,可你连这种事情都要瞒着我,那咱俩还在一起干什么,干脆离婚算了。”      一句话让祁沣猛地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目光极度凛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再敢说一句离婚试试。”      骆丘白笑了一下,理直气壮的说,“我怎么不敢,之前你跟李天奇之间的破事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我问你这个过分吗?”   “既然话都说开了,咱也别遮着掩着,你要不就说清楚你跟李天奇是怎么回事,要不就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咱们就离婚。”      平日里骆丘白是个非常知轻重的人,做事也会给对方留足了余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硬且不讲理的逼迫祁沣,神态坚决,面无表情,好像听不到预想中的答案,真的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越是平时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越坚决持久,祁沣一时间僵住了,看着骆丘白受伤的半边脸,把目光投到一边,“不离婚。”      骆丘白绷住马上要忍不住的笑容,面无表情的开口,“那你就告诉我实话,为什么只对我有反应,我在你心里又到底是什么位置?”   他受够了两个人猜来猜去,他需要祁沣给他安全感,哪怕这样显得自己非常的强词夺理,不识时务。      祁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半天之后突然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古怪的单音,目光看着窗外,沉声说了两个字,接着耳朵全红了。   “炉鼎。”      陌生又古怪的一个词,让骆丘白愣了一下,这两个字他都认识,可是凑起来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炉鼎?”      祁沣皱起眉头,黑色的瞳孔里卷起惊涛骇浪,接着又一点点的归于平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只对你有感觉,是因为你是我命定的炉鼎,没了你我就会死。”      这次的话更玄乎了,骆丘白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科学,忍不住又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皱眉道,“这不是没发烧吗?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转移什么话题。”   祁沣暴躁的攥住他乱摸的手,使劲蹙着眉头,跟他的妻子交流为什么这么困难。   “你怎么这么笨,我都解释的这么清楚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这他妈解释跟没解释有什么区别吗?   骆丘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既然不愿意说实话,那就离婚。”      一句话噎得祁沣脸色臭的没法看,他皱眉暗骂了一声,一张脸涨得通红,他的妻子今天是翻了天了,别以为发脾气我就会妥协,作为丈夫我只是大度的谦让你而已。   他古怪的看了骆丘白一眼,沉声开口,“祁家有一种隔代只传给男人的怪病,每次发病都会全身情==潮暴涨,血脉不畅,发病的时候心口剧痛,四肢麻痹,严重的时候会直接昏厥,而且这种怪病每发作一次,就会加重一次,直到经脉爆裂,心脏衰竭而死,每隔一代就会出现,没有一个幸免,我就是其中之一。”      骆丘白愣了愣,不知道祁沣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件事,可是看他的脸色又不像开玩笑,忍不住抬手覆盖住他的心脏问道,“所以……你其实得的不是心脏病,而是遗传病?那这个病跟你找上我又有什么关系吗?”      听了这话,祁沣的脸上涌出一股红潮,低咳两声才慢慢开口,“我们家祖上多半都是死在了这种怪病上,直到我爷爷这代,遇到了孙道长。他说这个病的病因是因为体内的阳气积攒,无法纾解才会导致暴毙,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找到阴年阴月出生的人,作为炉鼎才能保命。”   “而你……就是我要找的炉鼎。”      骆丘白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感觉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他掐了自己一把,能感觉到疼不是做梦,可这些从祁沣嘴里蹦出来的封建迷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开……开什么玩笑!有病难道不应该去看医生吗,你怎么就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就算我是那什么,叫什么来着,哦对炉鼎,那又跟你举不举得起来有什么关系?”      祁沣的脸更红了,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像是锁定猎物的鹰隼。   “我也不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老爷子找到了奶奶,所以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而我找到了你,所以我已经很少再发病了,而且……”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突然把脑袋挪到一边不跟骆丘白对视,干干巴巴地说,“得这种病的人叫宿主,遇到自己命定的那个炉鼎才会……有反应。”      骆丘白半天没说话,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外星人。   祁沣被他盯得紧紧皱起眉头,烦躁的瞪他一眼,接着又把脑袋挪到一边,“你看什么看!知道我只能对你硬的起来,高兴了,得意了?”      骆丘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根本顾不上继续追问,脑袋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等一下,这么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其实不是喝了CHUN=药,而是怪病发作了,但因为李天奇不是你的炉鼎,所以你对他硬不起来?”      “闭嘴,谁让你重复的!”祁沣呵斥一声,脊背越发的僵硬。      骆丘白虽然仍然听得一知半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笑,事实上他真的这样做了,一个憋不住笑出了声,而且越笑越大声,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   芙蓉勾这么一笑不要紧,直接把祁沣刚才就没消下去的火气完全的勾了起来。      他狼狈又暴躁的捂住他的嘴巴,沉声呵斥,“说了不许发出这么浪的声音,你到底要我重复几遍!你——简直不知羞耻!”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伤,脑袋上还缠着绷带,却露出这种几乎被戳到痛点极力掩盖的表情,骆丘白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大着胆子捏他的脸,笑眯眯地问,“祁沣,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你再说出这么恶心的词试试。”祁沣一手拍掉他,冷眼一瞥,面色如霜,可跟他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下面高高翘起遮都遮不住的大家伙。      虽然对炉鼎到底是什么,骆丘白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个问题,盯着某人下面那一根,他觉得又臊得慌又新鲜。   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那个大家伙瞬间像个活物一样跳了一下,一副昂扬。      “你找死是吧?”祁沣双目赤红,鼻腔里发出粗重的喘息。      骆丘白看的一脸惊奇,顾不上祁沣忍到极致的神情,喃喃道,“这是什么道理……世界上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多的是,你怎么就只对我有反应?”   这大鸟怪不会是故意捡好听的糊弄他吧?      话音刚落,祁沣用没有受伤的胳膊一把扯住骆丘白,接着竟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下子把他压在床上,沉声道,“因为你的声音太淫==荡。”      骆丘白推他一下,没好气的说,“你才淫==荡。”你全家都淫==荡。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故意拿出一副算总账的样子,似笑非笑的说,“别压着我,我的话可还没问完。你说的什么炉鼎、宿主的我听不懂,姑且相信这些是真的,但这可不代表我相信你当初说要结婚不是为了利用我。瞧瞧你对李天奇那副黏糊的劲儿,谁知道你是不是上我的床,想他的人。”      祁沣的脸色当即黑了半边,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骆丘白毫不畏惧的看回去,嘴角带笑。      两人对视半响,祁沣嘴角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邪恶的勾了一下,弧度太浅,连近在咫尺的骆丘白都没发现。   “好,这件事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骆丘白笑容一顿,想起那天祁沣去片场特意去找李天奇的德行,当即眉毛一挑,“我只听真话。”      祁沣点了点头,接着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开始用那只仅剩的手脱骆丘白的衣服。   “你又要干什么!?”骆丘白没想到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这男人竟然打算耍两次流氓!      祁沣不回答,一下子扯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拽,几颗扣子当即崩掉,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一条结实笔挺的腿强势的压住骆丘白乱动的膝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骆丘白急了,胳膊用力推他,“妈的,提到正经事你就这样!你给我松手,我的衣服!”   他一挣扎,碰到了祁沣骨折的手腕,他“嘶”的闷哼一声,身上的伤口被扯开了,血浸出了纱布。      “我现在浑身都是伤,脑袋也刚开了瓢,你要是乱动我没准直接就要去见阎王。”   祁沣甩下这话,手上继续脱着骆丘白的衣服,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一身伤而估计什么。      骆丘白一看这架势,不敢再动,大鸟怪这一身伤可是为了他才受的,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伤第二次。   手脚不敢使劲,骆丘白嘴上却不甘示弱,“提到李天奇你就这反映,说你俩没有一腿我都不信。”      祁沣陡然皱起眉头,接着低头精准的吻住他的嘴唇,把骆丘白后面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哼。   舌头在整齐的牙齿上勾过,舔舐着骆丘白口腔里每一个角落,直到他气喘吁吁,满身潮红的时候,祁沣放开了他,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沉声开口,“你不是要听真话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真话。”      此时骆丘白上身的衣服已经完全被祁沣脱了下来,光滑均亭的脊背露在外面,前面平坦的西胸膛上,两颗乳=粒遇到微微冷的空气挺了起来。   骆丘白唇角还挂着一丝透明的津液,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上面两点鲜艳的颜色起起伏伏,祁沣低下头咬住其中一个,牙齿一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唔!”骆丘白闷哼一声,“你他妈……属狗的!”      祁沣不回应他的话,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我每天看到你都是什么感觉吗?我就想这样扒光你,把你从头到尾舔一边,咬你这里,每次我一咬,你就会立刻弹起来,嘴里发出我最喜欢听的声音。”      “……”骆丘白被祁沣罕见的荤话惊呆了,半天没发出一个音,但是脸上已经红的滴血。      这时,祁沣的手已经探到了他的裤子里面,手指隔着内==裤在他的臀==缝里摩挲,嘴唇凑过来,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开口,“你这里特别软,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反正你很软,每次我一碰就剧烈的收缩,就像现在一样,你看,隔着一层布料都像是要把我的指头吞进去。”      骆丘白完全傻了,刚才那个别扭闷骚的男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他全身像是燃起一把火,睫毛因为祁沣羞耻的话剧烈的颤抖,可是身体却无法控制,像是真的对祁沣有感应一般,竟然不用自主的按着他的话去做,入口处紧缩,祁沣的指尖已经探进来一点,布料被塞进了入口,鲜明的摩擦感觉让他头皮发麻,举手投降,“够了!你别说了,我要听的不是这些!你不用说了!”      “是你要听真话的。”祁沣面不改色的陈述事实。   他吻着骆丘白的喉结,月夸下已经开始在他的腿间摩擦,“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总是跟我说话吗,因为你的声音真是太恶劣了,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控制不住,你每次JIAO==床的时候,我都硬的不行,只想狠狠地顶进去,让你又热又紧的身体紧紧的包裹住我。”      骆丘白哀叫一声,又不能真的对祁沣动粗,抬手捂住眼睛呜咽道,“我……我不听你的真话了!你跟李天奇的事情我也不问了,闭嘴闭嘴!”      “我问过你,是你自己要听的,那就必须听我说完。”    祁沣压在他身上,落羽一般吻着骆丘白受伤的半边脸,身前的硬==物已经迫不及待的撞击起来,“我是个性==冷感,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所以就算遇上一千个一万个阴年阴月的人,也不会没有反应,不过你不一样,看见你我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喜欢ZUO==爱。”      “我只跟一个人上床,那就是你。”      平直的几乎没有语气起伏的话,却带着爆炸一般的效果,把骆丘白的脑袋炸成一团浆糊,他羞耻又窘迫,把身体使劲蜷缩起来,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个让他崩溃的场面,      可是祁沣压根没打算放过他,把他整个抱在怀里,侧着身子躺在他旁边,大家伙不断地撞击着他的臀==缝,湿漉漉的粘液沾湿了他的裤子,每一次都撞在秘==处,像是随时随地都要蛮横的闯进去。      他的嘴里发出粗重的闷哼,炙热的呼吸喷进骆丘白的脖子里,他本能的低头舔了他一下,骆丘白控制不住“嗯”了一声,接着大家伙又硬了一圈,祁沣按住他的手放在上面,低沉沙哑的声音不断响起,“你瞧,它见了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怪你。”   “除了你,我对其他人压根没有任何感觉,所以没有什么别人,只有你。”      骆丘白像是被一把火点着了,全身轻微的抖动,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你……他妈就是说得好听!”      祁沣伸手剥掉他的裤子,“啪”一声打在他的屁==股上,骆丘白“啊”了声,羞耻的低吼一声,“你这人要不要脸!”      祁沣不管他说什么,继续自己的话,一张嘴,沙哑的声音里竟然带着焦躁和抱怨,“我给你送花你不要,我只是想跟你上床有错吗?我就一个妻子,不找你上床还能找谁?”      骆丘白瞪大了眼睛,接着屁==股上又被男人使劲咬了一口起,不甘愿的声音又起,“你不理我,我就去找你,可你竟然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我才是你丈夫,你看别人就不行!一眼都不行!”      被打屁==股的感觉太让人羞耻,骆丘白把整张脸都埋在手心里,又愤怒又气喘吁吁的说,“放屁!我勾搭谁了,是你跟李天奇勾搭才对吧!”      “什么狗屁李天奇,王天奇,我连他名字都没记住,谁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我跟他说话,你才看我一眼,要是不说话,你是不是连个眼神都不打算给我了,你是怎么做别人妻子的?”      说到最后,祁沣的没有起伏的口气里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骆丘白懵了,一直戳在心口的一根刺,就这样被祁沣拔了下来,一时间他的脑袋里乱成了浆糊,而就在他还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一下子分开了他的双腿。   “你是不是还要听真话?”祁沣紧紧抿着嘴角,像一座高山一样把骆丘白紧紧压住,毫不犹豫的吻住他的嘴唇。   骆丘白被他折腾的气喘吁吁,偏过头大口喘气,“你……先等一下!我还有话说……”      “哦,那就是还想听,那我们就继续。”   祁沣伸手抚==摸着骆丘白前面的硬==物,用生疏没有任何技巧的方式给他撸==动着,身体不断地往前顶,面无表情,目光却透着慑人的光,“你现在很想X你。”   刚刚真相大白,骆丘白还没从失神中反应过来,这会儿被祁沣这样折腾,先是全身一颤,接着整张脸又迅速的充血。   “你他妈……停手!我们必须好好谈谈……停!别揉了……操!”      “你快身寸了吧,前面都红了。”祁沣面无表情的开口,在骆丘白控制不住的口申口今中,额头冒出汗水,全身紧绷,下面已经石更的发疼,受伤动作不停。   骆丘白一肚子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祁沣挑起的火气淹没。   “我想舔舔你。”祁沣撂下这话,在骆丘白惊吓的眼神中,低下头埋进了被子里,张开嘴含住了他……      “唔嗯!”骆丘白像被雷电劈中一般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祁沣没有任何技巧的给他舔着,牙齿还会磕到,说实话并不舒服,可是一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祁沣,那个骄傲的,也喜欢着他,甚至为了他豁出性命的男人,刚刚得知真相心中悲喜交加的骆丘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在床上不停地扭着,想要摆脱这甜蜜的酷刑。      第一次被人口X,骆丘白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使劲推着祁沣的肩膀,哑声喊,“放开!我……我不行了!你放开!”      祁沣不为所动,用力一吸……   骆丘白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喉结翻滚,控制不住就这样泄==了出来……      祁沣面无表情的吐出嘴里的污浊,粘在手上往骆丘白的双腿间的秘处涂抹,嘴上沉声道,“这次应该够滑了,你叫的真浪。”      骆丘白满脸通红,使劲并腿,“不……不行,这里是医院!至少等到把晚上!你……别动了……”      话正说着,祁沣已经探进去了一根手指。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咔嚓”一声响,一个端着药盘的护士推门而入,骆丘白整个人都懵了,在人还没进来之前,猛地钻进被子里。   “哎?46床人呢?”      被子里,骆丘白使劲掐了祁沣一下,一张脸红的冒血,这一刻他真恨不得撞死。   被打断好事的祁沣,一张脸全黑了,从被子里探出一个乱起八糟的还带着绷带的脑袋,暴躁的翻了个白眼,冷冰冰的说,“这儿呢。” ☆、36   转眼,骆丘白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星期。   他本身伤的就不重,只有脸上的一点皮外伤,经过几天的治疗已经完全结痂,虽然看起来红通通一片有点吓人,但是只要不碰就不会疼。   更何况,他实在讨厌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只盼着早点回家,可是祁沣死活不同意,还冷着脸一副没得商量的口气说,“本来长得就不好看,还不好好养伤,你这副德行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老婆,你这是成心跟我过不去。”      一句话让骆丘白哭笑不得,心想道,人家是有多闲才会关心这种事情。   不过这话他没好意思当着祁沣的面说出来,只好乖乖的继续留在医院,像只蛀虫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倒是比两个人冷战的那半个月胖了三四斤。      因为脸上有伤,骆丘白不得不暂停公司给安排的一切工作,《残阳歌》那边也落下了很多进度,为此他非常愧疚,特意给森川打了电话,结果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接下来几天剧组里大大小小的人都来探望他,叶承更是夸张,像是把一整间花店的花都买了下来,一股脑的往里塞,搞得他的病房像个小型花卉展览馆。      当然,在这期间,孟良辰也来看过他,但是骆丘白装作睡着的样子应付了过去,不愿意跟他对台词。      每天病房里都非常忙碌,不是这个人来送花,就是那个人来送饭,搞得骆丘白应接不暇,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找祁沣。   连续两天没见面,他心里有点发痒,等到送走一个小化妆师之后,忍不住掏出手机打电话。      结果电话一通,立刻被那边挂断,连续试了三四次都是这样。   起先骆丘白还以为祁沣多半跟自己一样,要应付客人,毕竟大鸟怪的身份比他可高多了,受伤一次不知道要引来多少政商名流,前赴后继的来巴结他,没时间接电话也正常,可是试了五六次都是如此之后,骆丘白给祁沣发了条短信。   【你现在有空吗?我去找你好不好?】      短信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音,骆丘白抓了抓头发,试着又打了一次电话,结果这次竟然接通了。   一接起来,祁沣也不说话,只有很平的呼吸声,骆丘白笑眯眯地问他,“你干嘛不接我电话啊?今天身体好一点没有,头还疼不疼?”      祁沣沉默了很久,才不咸不淡的哼一声,“不知道。”      “不知道啊?那我就自己去你病房里看。”骆丘白笑着逗他。      “……用不着。”这一次某人的底气明显不足了,“我要休息了,你每天跟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说话就行了,别打扰我睡觉。”   骆丘白一愣,还没等反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盯着嘟嘟嘟向着忙音的电话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不会是因为看到剧组的人每天都来找自己,吃味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骆丘白憋不住笑出了声,找了负责巡查的护士一问,上午还真的有一个脑袋受伤的男人来过这里,只不过转了一圈又走了。      听了这话,骆丘白的脑袋里忍不住浮现出一幅画面,大鸟怪顶着一头乱发和纱布,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纡尊降贵”的来找自己,结果正在门口犹豫徘徊,思考着怎么进去才不丢脸的时候,已经有人捷足先登,看着别人能进去,他进不去,这家伙肯定又生闷气了。   想到这种事情,祁沣不是干不出来,骆丘白又是一阵傻乐,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饭盒,直接拿着去了对面的高级住院部。      除了第一次去找祁沣被门口的保镖拦住以外,其他时候,那些保镖见了骆丘白通通放行,一来二去跟他也混熟了,见面就会问候一句“骆先生,又来看少爷啊?”   结果今天到了地方,门口却异常的安静,那些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不知道去了哪里,      骆丘白有点惊讶,四周看了看之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结果就看到没关好的门缝里站着一排黑衣保镖,祁沣硬邦邦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把我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保镖们面面相视,似乎有点尴尬,但是一看到祁沣面无表情的脸又有点发憷,硬着头皮齐声说,“以后无论护士还是医生,哪怕是来查房,不敲门也绝不放行!”   祁沣“嗯”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说,“还有呢?”      “看到骆先生进门,无论任何时间地点,通通回避,看不见、听不见、不知道!”      祁沣满意的挑了挑眉,“行了,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      保镖们转身往外走,这时骆丘白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接着一张脸都红。   有他妈给保镖这么训话的吗!?什么叫看不见、听不见,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   脑袋里控制不住又浮现出那天自己来找祁沣,被护士小姐堵在被窝里出也出不去,走也走不了的窘境,他低咳一声,抓了抓脑袋,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一会儿再进去,这时房门打开了,其中一个保镖一看见他,立刻惊讶的问道,“骆先生,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病房里传出一阵古怪的咳嗽声,骆丘白有点尴尬,笑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走进去的时候,保镖还极其敬业的帮他关上了房门。   祁沣嘴边带着水印,似乎刚才被水呛了一下,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接着又恢复了面无表情,那样子不知道是为了自己刚才的话被骆丘白听见而尴尬,还是因为之前说谎要睡觉,结果不仅没睡还被妻子抓了个现形而害羞。      他靠在身后的垫子上,瞥了骆丘白一眼,不咸不淡的问,“你来干什么?”      这一幕被骆丘白尽收眼底,他突然觉得这会儿祁沣没准比他还不好意思,忍不住勾起嘴角,走过去说,“刚才电话里不是说了,我来看看你,我刚才在楼下买了点吃,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尝尝。”      说着他打开了饭盒,里面放着祁沣最爱吃的虾仁,粉白色的虾肉跟翠绿的黄瓜丁交相呼应,下面的隔层里还有熬得软糯金黄的南瓜粥,全都是对恢复身体有好处的东西。   这一段时间,骆丘白没事就往祁沣这边跑,别看他自己也带着伤,可是每天都换着花样给祁沣送吃的,今天山药母鸡汤,明天鸡丝煨海参,恨不得一下子把祁沣吃成个大胖子。   祁沣每次都说他送来的东西特别难吃,一副嫌弃的模样,可是祁家大厨送来的营养餐他碰都不碰,骆丘白送来的吃的他连一粒米都不会剩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和治疗,祁沣的伤情已经好了大半,脑袋也拆了线,只剩下一只手还不能乱动,但脸色却被骆丘白调理的健康了很多。      他往饭盒里看了一眼,说了一句“没胃口”,接着把头转了过去。   骆丘白早就对他这副样子见怪不怪,坐在他旁边笑着问,“听说你今天去普通病房找我了?那怎么不进去呢,我每天都盼着你的伤能好的快一点,主动来找我一回呢。”      听了这话,祁沣的眼波里闪过几丝亮色,接着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太多了,我没事为什么要去找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撇过头说,“……不过你要是希望的话,我会勉为其难的考虑一下。”      骆丘白挑了挑眉,抓着他的手晃了晃,笑弯了眼睛,“那就辛苦你了,我会在病房里等你的。”   “你放心,剧组里的人已经都来过了,我也没有其他什么朋友和人脉了,所以在我们一起回家之前,我的病房里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你什么时候都能来。”      听完这话,祁沣把自己的手一下子抽了出来,刀削斧凿的脸上闪过一丝介于高兴和害羞之间的暴躁。   “谁问你这么多了,吃饭。”      说着他拿起了筷子,夹起一块最大的虾仁送到骆丘白嘴边,瘫着脸说,“这个太大,一看就很老,你来吃。”   他总是用这么迂回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意,骆丘白闷声的笑,张开嘴咽进了肚子里。      其实之前祁沣跟他说了,让他住在这里,这样两个人就不用两头跑,可是医院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上次走秀的事情又闹得这么大,没准哪个角落就潜伏着狗仔队,恨不得挖出点祁家的猛料,这时候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实在不明智。   更何况,祁沣的伤还没好,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晚上也睡不好,还不如他每天多跑几趟,也省得落人话柄。      想到这里,骆丘白鼓着腮帮子说,“祁沣,我想咱们家大床了,都怪你不让我回家……我恨不得现在就在上面打两个滚。”      祁沣的目光陡然一暗,接着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的妻子竟然连吃着饭都在诱惑他上==床,还这么恶劣的把上==床的时间定在了回家之后,那要等到何年何月!?      一想到上一次被护士打断的好事,祁沣的脸色沉了下来,“用不着等到回家,你今天留在这里,洗好屁=股,我们继续上次没完成的事情、”      骆丘白一口虾仁卡在喉咙里,差点上不了气,都这么多天了,这家伙怎么还想着上次的事情,手都断了也没让他消停一会儿,可算看出来我是个“炉子”了,我要是个“铁棍”,看他还敢不敢轻易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两个人正是焦灼之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保镖的声音响起,“少爷,护士来换药了。”      祁沣冷着脸,张嘴就要拒绝,骆丘白赶紧拦住他,“换药而已,你害怕?”      “……”一句话堵得祁沣没话说,眼睁睁地看着护士推门进来,而且这次又是那个不长眼的女人!   看到来人,骆丘白也有点尴尬,上次他在被子里躲了好久,等到人走了才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虽然没有当面被人揭穿好事,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发毛,忍不住打破沉默笑着招呼道,“辛苦你了,中午吃饭时间还特意跑一趟。”      护士压根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甜美一笑,“怎么会呢,这是我的职责,其实是我打扰你们吃饭吧?”      “是。”祁沣面无表情的蹦出一个字,气氛当即有点尴尬,   护士不明所以,骆丘白赶紧打哈哈,“那什么……我朋友他脑袋受伤,所以脾气有点古怪,不是故意的,你别介意啊。”      祁沣紧皱眉头,目光暴躁,被这个男人用这种仿佛挖了他家祖坟一样的目光盯了两次,护士也有点扛不住,赶紧换了药跑出了门外。   骆丘白长舒一口气,就听祁沣突然来了一句,“你跟那个女人很熟?”      否则你对她露出那副笑容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她打扰了我们夫妻之间联络感情?是不是上一次她帮着你跑了,所以你才这么对她这么客气,竟然还敢说我是你的朋友,是不是要我把结婚证拿出来给她看了你才死心?      “啊?”骆丘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吃了。”祁沣放下筷子,恹恹的闭上眼睛。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骆丘白一头雾水,“你的手腕又疼了吗?”      祁沣不说话,骆丘白抓了抓头发,看着剩下的饭菜,琢磨了好一会儿,接着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发现自己只要自恋一点想问题,多半会猜中祁沣的意思,“那个……你不会连我跟女人说话都吃醋吧?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果然祁沣倏地睁开了眼睛,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接着背过了身子,可是露出来的耳朵却红的没法看。      骆丘白的心怦怦的乱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男人这样别别扭扭的默认,比当面说一万次“我喜欢你”还要刺激。   这……算不算是意外的惊喜?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深吸一口气,凑上去吻了一下男人滚烫的耳根,在男人又要暴躁的发脾气之前在背后搂住了他,控制不住的傻笑。   祁沣不耐烦的推他,“你离我远一点,不要黏上来!”      骆丘白耍赖不松手,心里不断地膨胀,像是灌满了滚烫的液体,他使坏咬了男人的耳朵一下,压低声音小声说,“你这么好,又是送花,又是让别人气我,还傻乎乎的为我受伤,我才舍不得放开你。”        祁沣的胸口剧烈起伏,后背僵硬的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这时候就听芙蓉勾笑着说,“祁沣,你就是我的家。”   祁沣的脸完全的红了,像是随时随地要淌出血来,高大结实的身体绷成一条笔直的线,心里瞬间被狂喜席卷淹没。      他暴躁的攫住骆丘白的下巴,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地啃咬一口,“闭嘴!”   骆丘白哈哈大笑,伸出舌头一点点的蹭他的嘴唇,尝到了南瓜粥的味道。      两个人坐在床上,一会儿吻一下,一会儿吃一口,很快就擦枪走火,骆丘白其实有点想要的意思,但这一次祁沣竟然罕见的一把推了他,而且没有任何缘由的让他赶紧走。   骆丘白永远搞不清男人的脑回路,不过看他那副暴躁的样子,估摸着又害羞了,正好这时郑淮江来电话说下午要来医院,骆丘白没再多说什么,笑眯眯的拎着饭盒离开了病房。   走到半路,他收到了祁沣的短信,上面只有个字六个字:【伤已好,八小时】   骆丘白一头雾水,看了看表,下午两点,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大鸟怪又在搞什么名堂,最后干脆抓了抓脑袋,把手机塞进了口袋。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骆丘白忙活了一天,早早的睡下,医院到了晚上十点准时熄掉了大灯,他给祁沣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只好发了条【晚安】的短信过去,接着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病房里安静极了,空气中飘着很淡的花香味,这时病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一道高大的影子慢慢的走了进来。   大门为了防止夜间意外情况发生,是不上锁的,骆丘白没有被声音吵醒,仍然沉沉的睡着,身上的被子滑下来一截,露出蓝白条的病号服,凑近一点,就能看到他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的睫毛和一尾略微上翘的眼角。   老话说,眼尾上翘的人,最善于惑人心窍,不是没有道理的。      窗外浅淡的月色在屋里笼上一层很淡的光,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此时他正低着头,一瞬不瞬的低着头看着床上的人,从眼眶到鼻梁,又从嘴唇到修长的一截脖子。   伸出手指,他慢慢的抚==摸骆丘白脸上留下的那道结痂的疤痕,兴许伤口正在愈合的关系,轻轻一碰就带着微微的痒,骆丘白抿了抿嘴唇,抬手在脸上抓了两下,还在沉沉的睡着。      他只要不说话,真是个毫不起眼的男人,但是这种侧卧蜷起的姿势让他的屁==股后翘,勾勒出一道浑圆的弧线,脊背笔直清瘦,骨头是青年才有的韧劲和修长,全身都白,只有嘴唇在夜色中带着点红。   这样的组合,硬是让他带上了生生的媚。      祁沣越看越喜欢,低下头覆盖在他身上,毫不犹豫的咬住了骆丘白的嘴唇,没有缠绷带的手指扯掉骆丘白后腰上的裤子,露出了白色的NEI=裤。      骆丘白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上也像是鬼压床似的越来越重,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接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黑影,惊得他头皮发麻,连声音都找不到了,下意识的开始挣扎。      祁沣膝盖一别,右手一按,制住了他的动作,伸出舌头顺着他的额头舔到了嘴唇,皱着眉头冷声道,“你没有守约。”      一听这声音,骆丘白认了出来,惊讶的睁大眼睛,“大……大鸟怪?”   他一惊吓就把背地里给祁沣起的外号给叫了出来,当即被男人一口咬住脖子,不悦道,“你在叫谁?”      骆丘白“嘶”了一声,刚才还在半梦半醒之中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祁沣,你大晚上不睡觉,特意翻了一个楼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祁沣一点也没有做坏事被人抓包的心虚,平铺直叙,理所应当的继续吻着骆丘白的脖子和胸口,手上还不断的揉=捏着他的屁=股,“我给你发过短信了,你别说没看见。”      “等、等会儿,你他妈……能不能老实一点,每次都这么猴急跟SE==情狂似的。”骆丘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使劲推他几下,喘着粗气想了想,“你……说那个中午那条短信?”   就是那句【伤好了,八小时】那个?      祁沣冷哼一声,“亏你还记得。”   他压在骆丘白身上,顺手分开他的腿,膝盖顶到里面,一只手继续脱骆丘白身上其他的衣服。      骆丘白眼看这就这样稀里糊涂被他扒=光,赶紧阻拦,急切道,“你、你别脱了!我记得什么了我?我都没明白你想说什么。”      祁沣很淡的笑了一下,他很少笑,所以昙花一现的笑容,直接让骆丘白的心跳漏了一拍。   乖乖……大鸟怪这是准备要用美人计的节奏吗?那他这个大俗货可抵挡不住……      “我的伤已经好了,手腕只要不用力,你想让我怎么摸=你都可以。”撂下这话,他把骆丘白的上衣扔到了一边。      口气没有半点起伏,像陈述事实一般,瞥了一眼骆丘白的锁骨,“距离下午两点,到医院熄灯一共八个小时。”   “上次你说了,至少要等到天黑,现在……天黑了。”说着他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露出自己半挺的大家伙。      骆丘白眼睁睁跟那玩意儿大眼对小眼了,像被刺瞎了似的,哀叫一声,又恼又臊的赶紧偏过头,“祁沣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这么变态!”      祁沣不为所动,也不生气,反而心情不错,嘴角一直是勾着的,顺着妻子笔直的小腿慢慢的抚==摸到大腿之间最嫩的部分,沉声说,“白天你一直给我重复你的病房里没有人,不就是为了勾引我来找你吗?一边说要等到回家才愿意在床上滚,一边又说我就是你的家,现在你的‘家’来了,你做好准备。”      “你说,我有哪一样不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嗯?”祁沣低下头舔吻着骆丘白的耳垂和脖子,手指已经开始往他的腿间摩挲,“那天被护士给打断了,现在夜深人静,没有人会随便出现,我们是不是该履行以下夫妻义务?”      骆丘白又一次想到那天祁沣嘴里不断往外冒的荤话,羞耻的整张脸都红了,被摸到敏==感部位,他扬起脖子闷哼一声,“唔……嗯,去你的夫妻……义务!啊……”      前端被使劲捏了一下,算不上温柔的力度,却让骆丘白兴奋地挺了起来,他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   祁沣这是用一只手拦住他的脖子,往上一推,让骆丘白倚靠在床头,两腿分开盘在自己腰上,这个姿势可以完全看到彼此之间的反应。      骆丘白这次无比直接的看到祁沣的硬块,真的因为他的一两句话,石更了起来,前端淌出透明的液体,滴下来的瞬间拉出一条透明的丝,正好落在他的腿上,瞬间点燃了整间病房的温度,也想一盆沸水直接浇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无法控制的起了反应,全身通红,祁沣低头埋在他的胸口不断地吸着,几下子就把两块红粒弄的像石子一样坚硬。   “哈……!”骆丘白口申口今一声,想要推开祁沣,一低头却看到了男人黑色的脑袋。      因为缝针的缘故,男人的头发剃成了毛寸,短短一层黑茬有些扎手,一条伤疤刺目的趴在上面,带着新鲜的肉红色,而这个伤口是为了他才留下了的……   一想到这个,骆丘白更是无法控制的发热,他平时并不重==欲,却总是对祁沣没法抗拒,好像身体对他臣服是一种本能,而这种本能此刻让他心惊胆战又全身沸腾。      “呃啊……够……够了!不要再吸了……”他推他几下,又推不开,手掌按着男人脖子的姿势,简直像搂着他的往自己的红粒上压,舍不得让他离开一般。      破过身的芙蓉勾只要动情,嗓音霎时间就会变得千回百转,像无数根羽毛在全身的痒处撩==拨一样,让人连骨头都酥了半截,更不用说对炉鼎有强烈反应的宿主。   祁沣的眼睛瞬间赤红,涌出熊熊炙热火光,身体像蛰伏的猛兽,剧烈的起伏,精壮的肌肉隆起,像被细密的汗珠涂上一层蜜蜡。   他一下子抬高骆丘白的一条腿,架在自己肩膀上,前端已经蓄势待发。      骆丘白却突然喘着气拦住他,“等一下……”      祁沣的前端已经进去了一点,软肉包裹的滋味太美妙,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直接挺进去大加挞伐,剧烈的呼吸着,“有话快说!”      骆丘白看他用一只手使劲,另一只受伤的手压着床边,肯定会疼,忍不住哀叹一声,脸色通红放下自己的腿,把祁沣推倒在床上,自己骑在了他身上。   姿势的变化,让前端更加深的进去了一截,两个人同时闷哼一声,气喘吁吁。      骆丘白居高临下,舔了舔嘴唇,嫣红的颜色衬托出他黑亮的瞳孔,此时这双丹凤眼里只有祁沣一个人,再也没有别人。   他羞愤的垂下头,一滴汗珠砸在祁沣的胸膛上,微微沙哑的声音说,“这样会舒服一点。”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祁沣全身的火气,让他把理智全部烧光了。   长久的冷战、揣测、拥抱后的温暖和狂喜,还有无数对骆丘白的贪念全部涌了上来,他再也忍受不了,猛地往上一顶,肉=块一下子埋到了深处……      “唔!”骆丘白哆嗦了一下,双手撑在男人的脑袋两侧,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把他一张平凡的脸映出了媚惑。   他配合着祁沣的动作慢慢的往下坐,硬==块入体的滋味就像是被一块烙铁撑开了,滚烫的、坚硬的……还带着不可阻挡的力气,把他整个人都充满了。      微微的不适之后,紧接着涌上来一股无法言说的甘美,他惊讶自己的身体竟然会适应的这么快。   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跟祁沣X爱,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男人的强悍和力量。      一想到这种力量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骆丘白控制不住发出一声口申口今,扬起脖子咬住嘴唇,“祁……祁沣!”      芙蓉勾的呼唤是世界上最剧烈的X药,只需要一个音就掀起了滔天巨浪,祁沣用力的往上顶,命定的炉鼎与他是那么契合,谁也无法奋力,当自己的家伙进到最深处的时候,那张炙热柔软的小嘴就会紧紧地缠上来,张弛吐纳,让他全身发麻,脑袋里只想把这个人狠狠的困在自己身上,再也不跟他分离。      这一次,没有交易,没有猜忌,只剩下爱……      “祁沣,再快一点……唔!啊……”   骆丘白晃动着腰,跟着节奏不断地发出甘美的声音,身体像一条美人蛇一样带着浑然天成的媚,并不是女气,与此相反,是属于男人的媚,让人无法阻挡……      巅峰来临的时候,祁沣仰起头去寻找骆丘白的嘴唇,骆丘白福至心灵,低下头把所有闷哼都灌进了男人嘴里。   炙热在体内爆发,全身的血脉沸腾起来,床板发出吱嘎的声音,给这夜色染上了无法言说的勾魂摄魄……      夜色撩人,不过如此……      ☆、37      长夜漫漫,两个人抵死缠==绵,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热情都在这一晚消耗殆尽一般,脑袋抵着脑袋,四条腿交缠在一起,身体始终保持着连接的姿势,谁也不愿意离开谁。   骆丘白顾忌祁沣手腕的伤,不让他用力,自己趴在他身上,不断晃动的身子,两个膝盖都磨得生疼,咸湿的汗水淌下来,滑过结痂的伤口,还带着轻微的刺痛,入口被顶撞的几乎失去直觉,但他还是舍不得放开眼前的男人,最后累得虚脱,直接趴在男人胸口,嘴里胡乱的溢出沙哑的哼声。      祁沣一翻身,把他面朝下压在床上,身体里的硬=物随着姿势的改变,在秘=处转了一个圈,正好撞在骆丘白最敏感的那一点上。   他短促尖锐的叫了一声,身体眼看着就要被祁沣顶下床,不得已胡乱的抓住病床扶手,半跪在床上,翘起屁==股,压根顾不上这个羞耻的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呼唤着祁沣的名字,却迎来更凶猛的进攻。      床上蓝色的被单被两个人的汗水浸透了,湿漉漉的卷成一团,两个人泄出来就休息,等到一波浪潮过去之后又不知道是谁主动,再一次陷入深渊,等到骆丘白的肚子都像是被祁沣灌满,饱胀的再也吞咽不下任何东西,热液争先恐后涌出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微微亮起了鱼肚白……      骆丘白躺在祁沣身上,累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下面的入口钝痛,双腿有一种合不拢的错觉。   这样疯狂的X爱,他从没有尝试过,这会儿想起来有些羞耻,气喘吁吁的摇头,“不行了……要休息一会儿,再折腾下去就要米青尽人亡了。”      祁沣没说话,只是伸出双臂,像两条钢筋一样把他箍在怀里,微微擦亮的屋子里,男人深邃的眼睛带着和煦的亮光,脸上还有没有退潮的红晕,“……闭嘴,不想挨X就不要说话。”   明知道折腾了一夜,还故意发出慵懒沙哑的声音,分明是在继续勾=引他。      暴躁的撂下这话,他又因为骆丘白的声音而硬了几分,而这时他再低下头的时候,骆丘白已经累得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歪着脑袋的样子,带着点傻乎,但闭合的丹凤眼角却泛着一层水红,仿佛在无声的诉说着刚才那一场酣畅淋漓的热情。      祁沣心中一动,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发漩。   整间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怀里芙蓉勾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祁沣也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就在两个人沉沉的陷入梦乡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   祁沣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没有醒来的意思,骆丘白揉了揉眼睛,闭着眼睛到处的摩挲,等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的时候,胡乱的拿起来,也没看清楚号码就接了起来。      “……喂?”   他的声音带着情==事后浓重的鼻音,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接着传来郑淮江冷冰冰的声音,“你现在在干什么?”      “唔……郑老师啊……”骆丘白打了个哈欠,脑袋里昏昏沉沉,“我在睡觉……”      一听到骆丘白这副懒散的腔调,郑淮江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深吸一口气,再一张嘴声音瞬间抬高了一个八度,“骆丘白!我看你是真的不知道死活!外面已经闹翻天了,你还有功夫闷头睡大觉?!”      他咆哮冷硬的话震得骆丘白瞌睡虫醒了大半,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表,已经早上八点了,而侧躺在一边的祁沣还在沉睡。他赶忙捂住听筒,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结果双腿刚一垂下,就酸软的差点没跪在地上,后腰更是抗议似的连直都直不起来。      骆丘白忍不住“嘶”了一声,电话那头的郑淮江捕捉到他的声音,几乎用逼问一般的口气问道,“你现在是不是不在医院,出去鬼混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脸都破相了,还能跟谁去鬼混。”骆丘白压低声音赶紧否认,他不敢保证郑淮江能否接受自己跟祁沣的关系,万一不接受,自己肯定要被这尊“阎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了。      听了这话,郑淮江才冷冰冰的“嗯”了一声,骆丘白踉跄到病房里的洗手间,才敢稍微放开声音,笑嘻嘻的说,“郑老师,到底出什么事了,值得你一大早特意给我打电话?”      “少给我嬉皮笑脸!我问你,你受伤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是祁家的大公子救了你?”郑淮江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你要是把这件事早一点告诉我,我还能提前想个对策,不至于现在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骆丘白愣了一下,不明白郑淮江怎么突然提到了祁沣,心里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被动的局面,郑老师您到底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郑淮江吸了一口气,接着冷笑一声,“还能是什么局面?”   “今天我在网上看到一个好东西,有个网友在微博上传了一段视频,里面刚好是秀场发生事故的时候,祁家大公子不顾自身安危,毫不犹豫的扑向你的画面。现在这段视频在网上都传疯了,所有人都在猜测你是祁家少爷包养的小情人,骆丘白,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跟祁家公子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骆丘白问懵了,他张了张嘴,一时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视频……祁沣救他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那不就等于……      骆丘白稳了稳情绪,一想到祁沣被卷了进来,根本来不及顾忌自己,“郑老师,这件事是个意外,祁家少爷只是恰好救了我,我可以发一封公开的感谢信说明情况,祁家公子只是在做好事罢了。”   “现在发感谢信已经晚了!”郑淮江那边乱糟糟的,似乎在急切的往什么地方走,“我现在马上就到你的病房了,在我进去之前,你不要放任何人进去,到了地方,我们再想办法。”      一听这个骆丘白头皮都要炸开了,探出身子往外一看,大鸟怪现在正光着身子躺在他床上呢,这要是被郑阎王看见还了得!?   “有什么事我去找你就好,郑老师你不用来了!我现在蓬头垢面的,您看见肯定受不了!”      “我要的是解决问题,你就算全身长蛆我也管不着,我还有一层就到了,一会儿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说完这话,郑淮江就扣上了电话。      骆丘白当即就懵了,拿着手机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接着哀叫一声,也顾不上腰酸背痛,踉跄着跑出厕所,掀开被子,就往祁沣身上穿衣服。   祁沣被他折腾醒了,顶着一头乱发,黑着一张脸坐起来,皱着眉头不悦的问,“你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哎呀没工夫给你解释了,你赶快穿上衣服走,对了,我这里有墨镜和口罩,你全都戴上,记得走出去的时候千万别让人家看到你的脸!”      骆丘白拿起一件衬衫就往祁沣身上套,可是昨天晚上两个人折腾了太久,衣服、被单、裤子全都卷成了一团,湿漉漉的沾着不明液体,根本已经没法穿了。   双手一触到祁沣的胸口,接着被一双大手按住,祁沣的表情极其难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上完我的床,又打算不认账了?现在就轰我走,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这是我的房间,你大半夜的偷偷钻进来,把我白嫖了一顿,折腾的我腰都要断了,现在还埋怨起我来了?   不对,我现在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      丘白挠了挠头发,赶紧说,“我不是轰你走,只是一会儿有个人要来,要是让他看见咱俩这个样子就完蛋了!”      “不是你说从昨天开始你的病房里不会再也别人,只用来等我吗,嗯?”祁沣不为所动,按住骆丘白往自己怀里按。   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现在竟然让他给别人腾地方,还把他当不当成丈夫,夫纲何在?      骆丘白此刻的表情不比祁沣好多少,如果不是因为突发情况,他也舍不得让祁沣走,可是眼看着阎王爷就要驾到了,祁沣再不走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闭上眼,搂着男人的脖子送上一吻,在祁沣的脸色泛起古怪红晕的时候,他结结巴巴的开口,“只是一小会儿而已,一会儿我就去找你吃早餐,好不好?”      一句话让祁沣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骆丘白心中一喜,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祁沣一下子揽住脖子,接着嘴唇被男人吞了进去……      就在这时,房门响了,骆丘白像触电似的一下子弹起来,扶着腰把祁沣往窗帘后面推,结果人还没推进去,房门已经在外面被推开了。      一瞬间,三个人面面相觑。   此时此刻,骆丘白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露出两条大腿,祁沣不比他好多少,精壮上身的还露在外面,身上只有一件刚套上的黑色子弹裤,紧紧的一小块布料,跟没穿也没有什么分别。   两个人正纠缠在一起,一黑一白两个肤色,上面还印着斑斑痕迹,身侧的窗帘紧闭,病床周围衣服、卫生纸扔的到处都是,空气中还飘着一股腥膻味道,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这种气味代表了什么。      郑淮江很显然没想到会在骆丘白的病房里看到这一幕,哪怕平日里再冷漠,一时间也愣住了。   这时候,祁沣极度不悦的皱起眉头,眉宇间陷进很深的沟壑,冷着脸把骆丘白塞进旁边的窗帘里面,用身体挡住他,不让别人偷看一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露的比他还多似的,皱眉道,“出去,我们在穿衣服。”      这一刻,郑淮江的脸绿了,骆丘白默默地捂住额头,羞耻的恨不得立刻一头撞死……      三个人再次面对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病房里开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阳光普照,刚才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全都被清理一空,但骆丘白还是坐立不安,有一种被人戳穿坏事的心虚感。      祁沣倒是非常淡然,穿着一身保镖送来的干净衣服,冷着一张脸,一只手拿着PAD浏览着什么,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往骆丘白端起的咖啡杯里加了些奶精。   而郑淮江在跟那个才短暂的震惊之后,又恢复了冷静,此刻瞥了一眼骆丘白青紫斑驳的脖子,露出一抹复杂又意味深长的目光,直看得骆丘白更加窘迫。      “祁少爷,事情就是您看到的这样。”郑淮江低咳嗽一声,率先打破沉默,“本来这次事故已经被当成普通安全事件处理过了,当时社会版头条也把这件事一笔带过,谁想到突然又闹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既然您在这里,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祁沣津津有味的看着PAD上的视频,看完一遍又看一遍,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骆丘白有点头疼,拿出手机刷了刷网页,这件事情已经被各大论坛顶成了头条,八卦贴子里面议论纷纷,但说辞基本上就是“被包养”“同性恋”这些字眼。   这年头永远不缺八卦和喜爱八卦的人,赫赫有名的昆仑财团继承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艺人豁出性命,本来就让人觉得有猫腻,再加上骆丘白在娱乐圈闯荡多年都没有混出名声,最近却突然崭露头角,不管怎么想都让人觉得非常可疑。      郑淮江沉吟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祁少爷,这年头网络传播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们晚一秒下手,就可能被多传播上万次,所以,如果您还相信我的本事的话,就把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会找黑客封锁消息删除视频,相信过不了几天事情就平息了。”   “当然,祁少爷如果愿意亲自处理就更好了,这些网站和媒体肯定不会不给祁家面子,只要您开个口,这事估计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不过……这要看您是否愿意为丘白费这个心。”      郑淮江的话带着试探,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九成以上把握,他闯荡娱乐圈这么多年,金牌经纪人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他看得出来祁沣对骆丘白肯定有意思,至于这个意思能保持多久他不知道,但在圣宠之下要是不赶紧让金主给打通人脉,以后肯定要后悔,物尽其用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骆丘白一眼,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那样子像在说,看不出你这副模样,还能找上这么厉害的靠山,难怪他愿意救你,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们愿意如何就如何,我没兴趣动手。”祁沣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口,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一句话让对面的两个人都愣住了,郑淮江是没想到祁沣竟然会拒绝,骆丘白是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又是哪里短路了。   忍不住抬手戳他一下,小声说,“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你现在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别忘了你代表的可是祁家,跟我这种小明星扯上关系,还被扣上同性恋的帽子,以后有你受的。”      骆丘白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会被别人怎么说,谣言这种东西,只要不被抓住切实的把柄,最多就是在他身上多加几笔谈资,反正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名声,这次要不是跟祁沣扯上关系,他估计一辈子也上不了头条。   但是祁沣跟他不一样,这年头做生意都讲究一个“人品”,在这个同性恋还不能完全被国人接受的年代,公众人物但凡跟这东西沾边,多半都是耻辱,祁沣总是要跟政商两界打交道的,要是被扣上这种不光彩的帽子,以后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更加焦急,相反祁沣却撇了撇嘴,非常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把杯子“砰”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他的妻子竟然这么不愿意把他们的事情公开,这意思难道是让他这个丈夫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吗!   要不是顾忌骆丘白的名声,他早就把两个人结婚的事情昭告天下了,还用得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说三道四?      想到这里,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单音,骆丘白不明白他又因为什么生气,忍不住皱起眉头,一脸担忧。   祁沣瞥到他的表情,虽然心里非常不情愿,但还是不咸不淡的开口说,“封锁消息虽然简单,但是对你有一点好处吗?”      听了这话,骆丘白疑惑的挑起了眉毛,“这话怎么说?”      祁沣一脸嫌弃的撇他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他的妻子为什么就这么呆,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怎么还是听不懂。   骆丘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在郑淮江看不见得桌子底下捏了他一把,眨了眨眼,像在说: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到底是为什么?      祁沣的耳朵接着闪过一丝红晕,把腿硬邦邦的挪到一边,慢慢开口,“那天秀场上有几百人,相信每个人都有一个能摄影的手机,我封了第一个,还会有第二、第三个……谁能保证以后还会不会有人上传,更何况,当时现场有好几台摄像机,还有监控探头,我哪儿有精力一个个应付?”      郑淮江抿着嘴唇,面色严肃,“祁少爷的意思是……不理会这些流言蜚语,听之任之?可丘白的事业才刚起步,这时候经不起这种风浪。”      祁沣冷笑一声,露出一抹精明的神色,什么都没有说,却仿佛早就成竹在胸,哪怕此刻他的脑袋上还绑着纱布,仍然不减强势果决的气势。      这副样子,跟面对骆丘白时脾气古怪的样子完全不同,它属于那次秀场上说着流利英文的干练男人,而现在这个男人只属于他,只有他能看到他耻于露在人前的羞涩情绪。      骆丘白情不自禁的抿嘴笑了起来,似乎突然明白了祁沣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解释就是掩饰?我们要是现在就急着封锁消息,等于在欲盖弥彰,反而让别人觉得可疑,更加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如果我们坐视不理,完全装作没看到,他们也不过就是有一个视频,拿不出其他把柄,到时候流言散了,那些凑热闹看八卦的,最多也就当这是个乐子,没人会相信我们俩其实是来真的。”      说完这话,他都不顾及郑淮江在场,在桌子底下揉捏着男人的手指。   祁沣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容,接着又绷起了脸,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算你还不笨”,但桌子下的手指却没有抽出来,反而攥住了骆丘白的手。     两个人这副样子,引得郑淮江的眼皮跳了跳。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祁沣,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位祁公子的一招以退为进着实厉害,凭他的身份大可以从受伤的时候就下令封锁全部消息,那些观众手里的视频,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来毁掉,到时候瞒天过海,根本不会有人把脏水泼到他身上。      可是他放着大好机会不利用,反而听之任之,任凭事情闹大,看起来他像是吃亏了,但是仔细一想,他实际上是在用自己的身份做诱饵,暗中帮骆丘白制造了一个新闻卖点,如果视频没有曝光,两个人也不会有损失,而曝光了,骆丘白就有了被人记住的可能。   毕竟就靠他一个人的努力,恐怕要演上五六部电影才会被人记住,而现在只要跟祁家沾上关系,骆丘白的知名度自然就上来。      虽然这种名声看起来好像都是负面的,但是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只要没有确凿证据,所有事情都是谣言,适当的炒作才是明星走红的诀窍,很显然祁沣这个商界高手,玩这一套比他这个资深经纪人还要在行。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骆丘白,嘴角勾起,不得不感叹,这家伙真是上辈子积德,才能碰上这样舍得为他下苦心,运筹帷幄的大贵人。      半个月之后,祁沣的伤终于稳定,可以回家休养,而骆丘白脸上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愈合褪痂,虽然长好的新肉跟别处的皮肤颜色不一样,带着一点浅红,但是只要稍加修饰,已经完全不影响上镜。   一场劫后余生,让两个人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踏进过家门,出院这天,张婶早就做好了饭菜等待两个人回家,胖沣沣被喂养的白白胖胖,比两个人离开时胖了整整一圈,扑向两个人的时候,简直像一团肉球扑腾着就滚了过来。   为此骆丘白哈哈大笑,捏小家伙的大脸,嘴里一直念叨着“沣沣好乖”“沣沣真萌”“沣沣亲我一下”,结果不知道怎么着,就引得祁沣满脸通红,甩上屋门半天不愿意下楼吃饭,骆丘白偷笑着上去逗他,两个小时之后才出来,嘴唇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红,像是被什么人给咬了,对此胖沣沣表示非常疑惑,家里好像没有这么大的蚊子啊喵。      放了一个多月的假,骆丘白耽误了太多的工作,在家里一共没休息几天,就开始了连轴转的生活。   因为之前《残阳歌》已经因为他落下了太多进度,骆丘白不想再耽误大家时间,刚一恢复工作就一大早去了片场,这时候剧组还没开工,他坐在椅子上,一边看剧本,一边等着化妆师来化妆,今天这场戏他有大段之乎者也的台词,但是古文艰涩难读,他不得不一遍遍的重复,到最后直接把剧本盖在脸上,在心里默默地背诵。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几个演员走了进来,并没有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骆丘白,一边换衣服一边嘻嘻哈哈的聊天。      “哎,你看那个视频了没有?”      “哪个视频?”      这么一问,最先开口的那个女人压低声音悄声说,“就是祁家大公子救骆丘白那个视频啊,你们不会还没听说吧?最近网上都传疯了,我就说导演怎么选了骆丘白当男主,原来是有靠山。”      “这个啊,早就看了。说起来,我真没想到丘白能跟祁家少爷攀上关系,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人家祁大公子可从没有绯闻,结果唯一一条绯闻就是跟个大男人,唉……这年头啊,好男人都变成GAY了。”      一句话引得周围一阵哄笑,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就算人家不是GAY也不潜你这种样的。”      “我怎么了?我长得哪儿差了,人家祁公子看不上我是因为性别不同。不过,这祁公子的口味还真奇特,竟然会喜欢这么相貌平平的,那个李天奇怎么说也比骆丘白长得好看吧?”      提到李天奇,议论声更大了,多半还夹杂着讥讽,“快别提李天奇了,你们是不知道哟,那天网上刚爆出祁少和丘白视频的时候,李天奇的脸绿了哟,哈哈哈哈……”   “哈哈哈……没错没错!那表情我印象太深刻了!当初祁少来咱们剧组探班,他一副狗皮膏药似的德行贴上去,结果不就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嘛,瞧他那副得意的样子,跟冷宫里被皇上翻了牌子的狗尾巴花似的,走路都鼻孔冲天,结果怎么着,人家祁少是来看丘白的,压根没他李天奇什么事儿,热脸贴了冷臀部,好臭的一张脸!”      “喂喂……小点声,就算李天奇和骆丘白不在这里,你们也不怕隔墙有耳啊?”      这话激起了一帮人的调笑,纷纷挥手说,“放心,丘白不是住院了吗,导演把他的戏都挪到后面了,今天这一场肯定没有他。”   “更何况,人家李天奇是大牌呢,上个电梯都不允许我等吊丝跟他同乘,这才早上六点,人家大牌才不会来这么早呢,否则怎么凸显人家无与伦比的狗尾巴花气场呢。”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喷了,“让李天奇这么得瑟,好像全剧组就他一个是明星似的,这次丘白可算是给了他两嘴巴,虽然这辈子是追不上祁少了,但是看着我等吊丝逆袭,还是无比的爽!”      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砰一声被推开了,走廊上的亮光照进来,映在李天奇扭曲的脸上。   一群人瞬间偃旗息鼓,躺在一边的骆丘白默念一句阿弥陀佛,虽然脸上盖着剧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冥冥之中感觉到不会是好事。      李天奇慢慢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保镖,那目光似乎要好好教训这些嚼舌根的人。   而就在这时,骆丘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好死不死的响了。      李天奇当即瞪过来,“谁躲在那里!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休息室大灯亮起,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骆丘白这次真没办法了,无奈的拿下脸上的剧本,在一群人震惊的目光中,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我刚才睡着了……”      李天奇在看到他的瞬间,一张脸整个都青了,硬是没敢让保镖再上前一步。    ☆、38   李天奇当即瞪过来,“谁躲在那里!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休息室大灯亮起,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骆丘白这次真没办法了,无奈的拿下脸上的剧本,在一群人震惊的目光中,尴尬的笑了笑,“那什么……我刚才睡着了……”      李天奇在看到他的瞬间,一张脸整个都青了,硬是没敢让保镖再上前一步。      一时间,整个休息室鸦雀无声。   刚才那些嚼舌根的人全傻眼了,谁都没想到李天奇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绯闻主角骆丘白竟然一直在屋里,还一丝不落的把他们的话全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断了脖子,没有一个发出声音,心里既紧张又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期待,垂着头的视线在李天奇和骆丘白之间转来转去,似乎都在等着看一场精彩好戏。   这算不算……新欢旧爱大斗法?      看到在场人神态不一的样子,骆丘白不知道怎么有点想笑,刚才还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他被祁沣包养,那声音大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怎么这会儿都变成了哑巴。   他摸了摸鼻尖,看着面前气势哼哼的保镖,还有惊的唯唯诺诺的工作人员,笑着说,“大清早的这是搞什么阵仗?都快八点了,你们不用去工作吗,一会儿森川看到了,又要跳脚骂人了。”      一句话,给在场所有人解了围,几个人面面相视,虽然想看热闹但是碍于李天奇的保镖在场,还是保命要紧。   “是是,丘白你说得对,我们先走了,一会儿片场见啊。”说着他们转身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却被李天奇的保镖挡住了去路。      黑衣保镖冷着脸,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仿佛只要李天奇不开口就绝不放任何一个人离开的样子,一群人用几乎求助的目光看着他,骆丘白无奈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八字太背,每次这种倒霉的事情都被他遇上。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拿着剧本站起来,“一个多月没来剧组,剧本和台词都生疏了,你们知道编剧现在那哪里吗?麻烦帮我引个路,我想在开拍前找他聊聊。”   这话看似随意,但在这种场合下,明显是为了大事化了,既能让这些人赶紧离开,也省得自己跟李天奇正面冲突。      可谁知李天奇还是不让步,狠狠地瞪着骆丘白,一副今天不讨个说法誓不罢休的样子。      骆丘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有病吧?别人嚼舌根,我也是受害者,你在这里跟我较什么劲,显得你眼睛比我大是怎么着?   双方正是焦灼的时候,骆丘白的手机又一次响了,刚才那通电话来的太是时候,他没来得及看,这会儿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的名字,当即嘴角抽了抽,这大鸟怪是不是有透视眼,怎么专挑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      铃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持续不断地响着,仿佛骆丘白不接电话就会一直这样打下去,嗡嗡的声音显得异常突兀,骆丘白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在众目睽睽之下接了起来。      “……喂?”      “今天你没有做早饭。”   祁沣不悦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此时他正坐在餐桌前,用餐叉戳着厨师做的卖相姣好的煎蛋,可是因为不是妻子做的,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你这家伙特意打两次电话就为了说这句话?   骆丘白无奈的笑了一下,“今天我要早点去剧组拍戏,没来得及做,晚上给你补上。”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勉勉强强接受了,两个人一时间都不说话,骆丘白看着四周的眼睛,忍不住小声说,“如果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吧,我还有点事要……”      “我很想要。”祁沣硬邦邦的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耳朵都红了。   卧槽……这是上午八点,朗朗乾坤啊!你吃着早餐还能惦记着床上那点事,到底要不要脸,你也不看看我周围多少双眼睛在看着!      骆丘白尴尬的低咳一声,接着两眼一闭,破天荒的扣上了祁沣电话,他实在没法厚着脸皮在别人面前跟大鸟怪调=情。      电话挂断了,骆丘白抓了抓头发,耳朵上的红晕还没退去,周围人不明所以,可李天奇的脸色却扭曲的更厉害了。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都冒出了青筋,别人听不出祁沣的声音,但他可是听得一清二,骆丘白这分明是在当众扇他的耳光,暗示他背后有祁少爷撑腰!      骆丘白懒得猜测他的心思,这会儿耐心耗尽,打了个哈欠,回过头笑眯眯说,“李先生,这片场虽然大,但是毕竟不是你家的,你的保镖这么不懂事,万一被哪个有心人看见,上了第二天头条,丢的可是你的人。”      李天奇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压住心中的怒火,对保镖使了个眼色。   黑衣保镖得令,挪开身子闪出了过道,在场其他几个人长舒一口气,纷纷夹着尾巴快速的走了出去,生怕再慢一步又要被两个人的战火波及。      骆丘白挑了挑眉毛没说话,最后一个跨出房门,这时候李天奇突然叫住他。   “骆丘白,你不要太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这句话让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笑了一声,回过头说,“不劳李先生挂心,我本本分分的演戏,不比你风光,也没什么可得意的。”      李天奇跟着冷笑,眯着眼睛慢慢的逼近,低下头压低声音说,“你不用在这里跟我装傻,就算你现在攀上祁少爷也别以为就有了什么资本,在这个圈子里混,你还嫩着。”   说着他抬手捏住骆丘白一只胳膊,得意道,“瞧你这副长相,也不过是个三流艺人,我跟祁沣上床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糠咽菜呢,不用在这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这句话直接把骆丘白给逗笑了,如果刚才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会儿他是真的生气了。   半眯着眼睛瞥了李天奇一眼,目光里带着不屑和讽刺。他一向随和好脾气,但不代表没脾气,这样锋利的目光从眼睛里溢出来,竟然让李天奇莫名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他笑了一声,把胳膊从李天奇的手腕中抽出来,慢慢的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如果你说的上床,指的是那次在豪庭会所,你揉了半天他对你也没反应的事情,那我已经知道了。原来灰溜溜的被人赶走也叫上床,李先生,受教了。”      一句话让李天奇脸色骤变,接着像被刺痛了伤口,抬手就要教训骆丘白。   骆丘白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明明比李天奇要瘦一圈,却带着强悍的力量,眼睛里带着毫不退让的目光,像是捍卫领地一样,一字一句的说,“李先生,我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东西千万别想着染指,你三番两次找我麻烦,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祁沣不行,我们现在在一起,这跟你完全没有关系,狗急了还跳墙,李先生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话,他一把甩开李天奇,径直往外走。   门口的保镖还想再阻拦,骆丘白却冷笑一声,推开他们就跨了出去,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保镖们回头征询李天奇的意思,却看到他气的咬牙切齿,本以为可以给骆丘白点颜色瞧瞧,却没想祁沣竟然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气的哆嗦,但一想到祁沣刚才的那通电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骆丘白走出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      出院后第一次回到剧组,骆丘白就感到了气氛的不同,摄影棚里所有人,不管男男女女,认识的不认识的,见到他都一副笑模样,争相恐后的凑上来聊天,热情的询问他身体的情况,听说他伤了脸,就更加感同身受的点头,纷纷贴心的安慰道“小伤而已”“放宽心总会好的”“疼不疼,我这里有药膏”……      这些人热情的态度,着实吓了骆丘白一跳,以前他在剧组的人缘虽然也不错,但绝对不至于让那些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人都凑上来问候。   一上午的时间,他就收到了好多吃的、用的,好像他一下子就成了剧组的香饽饽,谁都想凑上来跟他说几句话。      对此骆丘白一头雾水,又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笑得腮帮子都疼了,周围仍然不断有人凑上来跟他聊天,而相比之下,总是一副大牌派头的李天奇周围却门庭冷落,原本不管是对他巴结的还是嫌弃的,至少不会这样明显的表现出来,但如今他周围只有几个助理,那些曾经巴结过他的人,都不见了影子。      他坐在一边,脸色非常糟糕,小助理端着一杯热咖啡递过去说,“奇哥,今天您的后援会又组织了一帮粉丝来剧组探班,这会儿正在摄影棚外等着呢,您看是不是按照老规矩,把他们都轰走,别影响您接下来的发挥?”   小助理跟着他干了好几个月,已经摸清楚了这位不好伺候的大明星的习惯,他厌恶粉丝来探班,总是抱怨她们唧唧喳喳太吵,其实是死爱面子,害怕自己的表现不好,被别人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本以为这次又要跟以前一样把人轰走,没想到李天奇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接着竟然笑了笑,“让他们进来吧,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我总不能每次都避而不见。”      小助理惊讶的看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立刻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十几个女孩拿着闪光板和包装精美的礼物走进来,一看到李天奇立刻兴奋的挥手,大喊着“奇奇最棒!”。   李天奇站起来挥了挥手,走过去跟他们聊天,态度温柔亲和,引得小姑娘们一阵阵尖叫。      站在远处的骆丘白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毛又低下头继续剧本,这时候森川走过来坐到了他旁边。   “丘白,身体还好吗?你刚出院就回来拍戏,可真够敬业的。”      骆丘白抿着嘴笑了笑,“我身体已经恢复了,而且之前又耽误了很多进度,要是再不敬业一点,我怕导演你太抠门,扣我的工资。”      森川哈哈一笑,看了看骆丘白的侧脸,脸上露出一抹尴尬又古怪的神情,“恢复了就好,我刚才想到一个点子。”   “岳朝歌逃亡途中,脸上被毒箭划伤了,正好符合你现在的样子,连化妆都省了,你要是没问题,今天就从这七十三幕开始吧,不过……你要是觉得为难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以后再给你贴道假伤疤就是了。”      “七十三幕?”森川的口气让骆丘白有点疑惑,他随手翻了翻剧本,发现这是一场打戏,里面台词并不多,但是跟他演对手戏的人却是——李天奇。      两个人的摩擦已经成了全剧组有目共睹的事情,大家虽然都不说出来,但是背地里都跟明镜似的,这时候让他们俩演对手戏,简直是怕这场戏还不够乱。   难怪森川的表情这么奇怪,原来是这样……      他抓了抓头发,往四周看了看,“今天叶承没来吗?我之前落下的部分都是跟他的对手戏,我想是不是先把我俩文戏的部分拍好。”   森川叹了口气,一脸为难,“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叶承去外省赶通告了,今天恐怕是回不来了,主线部分拍不了,今天又只有你跟李天奇在场,所以我想先把副线内容拍完。”      这话让一个知名大导演说出来已经很难做了,而且森川又是难道的好脾气,对骆丘白有知遇之恩,之前他受伤住院,已经耽误了太多进度,如今要是只为了一个李天奇就挑三拣四,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了。   骆丘白这样一想,也没什么尴尬的了,笑着挥挥手说,“导演您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的,您有您的难处,您说怎么拍我都配合。”   森川松了一口气,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那你去换衣服吧,二十分钟之后准备。”      七十三幕的剧情并不复杂,讲的是岳朝歌被简潼设计抓住之后,关押到了重刑大狱里面严加拷问,朝堂上有知晓当年狸猫换太子真相的大臣,誓要还天下纯正的皇室血统,所以在知晓岳朝歌才是真正的太子之后,暗度陈仓,买通了关系,给岳朝歌指了一条越狱路线,是生是死就在今晚。      阴暗的牢房里,到处不见一点光,水珠滴答滴答的砸下来,在地上汇成一滩水洼,凑近一看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大片血水。   岳朝歌垂着头,白色的里衣已经被打鞭子打的斑斑血痕,他始终不发一言,一鞭又狠狠地抽了下来,划破空气发出冷厉的一声哨响。      “啪!”一鞭,皮开肉绽。   岳朝歌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咸湿的汗水浸透伤口,他疼的全身控制不住发抖,身体却一动不动。   “你倒是说还是不说!你刺杀陛下,谋逆朝廷,有还是没有!?”      大理寺狱卒尖锐的声音响起,岳朝歌嗤笑一声,芙蓉勾压低之后带着微微的沙哑,像粗糙的味蕾刮在骨头上,“这话你应该跟你的陛下去说,这朝廷到底是谁在谋逆,哈哈哈……”      “你好大的狗胆!”狱卒又是一鞭落下,却被人按住,抬头一看是张大人。   他阴测测的笑了一下,示意狱卒先先去,用鞭子挑起岳朝歌的下巴,眸子里带着嘲讽,“岳朝歌,你已经死到临头,还不认罪?你要是认罪,陛下兴许会让你留个全尸,要是再不认罪,五马分尸、炮烙宫刑……总有你受的。”      “张大人,你不过就是条好狗,倒是咬起了主人,回去告诉简潼,当初他半死不活的悬崖底下的时候,可是跪下求我救他的,你的陛下见到我都要下跪,你这条狗竟然站着跟我说话,你才是好大的胆子!”      “你!”张大人目眦欲裂,“好好好,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们就玩点有趣的。”   说着他拿起一块烧红的烙铁,一只手拽起锁在骆丘白身上的锁链,猛地往前一拉,眼看着就要把烙铁放在骆丘白身上,就在这时候——      岳朝歌突然一脚抬起,猛地把张大人踹翻在地,接着身上的锁链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他拿起锁链勒住张大人的脖子,然后拖着一身伤往台阶上跑。      深牢大狱埋在地下深处,仅是台阶就几十个,岳朝歌往上跃起,眼看就要逃出去,张大人猛地射出一枚毒箭,擦破了他的脸颊。   接着一个跃起扑上来,冲着岳朝歌就是一脚,岳朝歌回身就是一拳。      “砰!”   按照剧本,李天奇应该瞪大眼睛应声倒地,接着抓住骆丘白的小腿把他摔到一边,而就在骆丘白的拳头击中他胸口的时候,他的确睁大了眼睛,却随着骆丘白的动作,猛地向后仰去,眼睁睁的摔下了楼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全场死寂。   骆丘白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只是做了做样子,压根没有使上一份力气,李天奇怎么可能滚下楼梯!   短暂的静止之后,一群人都冲了上来看李天奇的情况,森川赶忙大声喊“卡!”      “你怎么样了?”   “伤到哪里了,哪里疼?还能不能动!”   “脚腕有没有事,别是骨头断了吧?”      李天奇痛苦的发出闷哼,捂住自己的小腿,满头冷汗,“好疼……”      一时间连森川都皱起了眉头,有人喊着“快叫救护车!”“你先躺好,不要乱动,万一是骨头受伤就麻烦了”      一时间全场大乱,骆丘白就看着李天奇蜷缩着身子,疼得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口申口今,远处来探他的班的粉丝,这会儿全都急了,纷纷要往前冲,嘴里还喊着“奇奇受伤了!”“这人会不会演戏,这么使劲分明是故意的!”   “他就是那个最近疯传被富商包养的那个骆丘白吧?”   “靠!他这分明是故意打压我们奇奇!给他拍下来曝光!”      粉丝的力量有多恐怖,根本没法设想,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死命的阻拦,也挡不住那些女生的愤怒,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偶像被别人打伤了,早就气红了眼,有的直接哭了出来,把现场气氛搞得更是一团糟。      骆丘站在原地,仍然维持着很好的风度,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越是被人陷害他越是不能失去风度。   他的确没想到李天奇竟然会使出这么卑鄙见不得光的手段,真是太幼稚了,现在狗血言情剧都不稀罕这种套路了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往外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这时耳边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担架抬来,李天奇闷哼着被抬了上去,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他的脑袋上始终冒着冷汗,一副痛苦的模样,而在路过骆丘白身边的时候,他的目光挪了一下地方,眼里闪出短暂的光芒,下巴扬起,似乎露出一个得偿所愿的笑容。      这一幕稍纵即逝,不是眼尖的根本发现不了,不过骆丘白看在眼里,只是恰如其分的笑了笑,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丁点愤怒。   李天奇被抬走之后,整个片场一时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在偷偷地看骆丘白,而他只是低头看剧本,一副一切都是个意外,他并不在意的样子。      在这一幕开拍前,所有人都知道骆丘白和李天奇过节不浅,如今在戏中假戏真做,对情敌下了黑手也不是不可能。   动机完全合理,让人想不怀疑都不行。      但是仍然有些人,一边收拾着现场的卫生,一边凑在一起小声嘟哝,“丘白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把又高又大的李天奇一下子推倒?”      “可不就是,能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滚下这么多层台阶……”      “我不信丘白是这种人,不过李天奇至于为了祁少爷伤害自己来博同情吗?”      “这谁知道啊……”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话,传进了骆丘白的耳朵,他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特别没劲,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给祁沣。   【喂,都怪你这么抢手,不过我会好好把你守住的,谁抢我跟谁急!(づ ̄ 3 ̄)づ】      祁沣看到短信,当即喷了咖啡,在秘书惊讶的目光中红了耳朵。 ☆、39      骆丘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李天奇一受伤,无形之中就加重了骆丘白的工作量,叶承和其他几个主演都没在场,他不得不一人独挑大梁,在众人猜忌和揣测的目光中,连轴转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等到推开家门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骨头都酸了。      “祁沣,我回来了。”   叫了一嗓子,没人搭理,他在玄关换上拖鞋之后,锤着脖子往屋里走,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了正在跟胖沣沣吵嘴的祁沣。      这话一点没有夸张,因为此刻祁沣真的黑着一张脸,一只手拎着胖沣沣,另一只手指着它的鼻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沣沣张牙舞爪,胖墩墩的身子扭来扭曲。     “闭嘴,听见没有。”祁沣不悦的眯着眼睛。   “喵喵喵!”沣沣抗议,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   “还敢顶嘴?”祁沣冷笑一声,“那好,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吃饭了,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再吃饭。”   “喵呜——!”沣沣挣扎的更加用力,小爪子到处乱挠,一副要跟祁沣拼了的架势。   祁沣满意的挑了挑眉毛,面无表情地说,“记住了,你以后叫小白,不叫什么沣沣,如果我看到别人叫你沣沣,你还有反应的话,后果自负。”      听到这里,骆丘白憋不住笑出了声,一整天压抑的心情也瞬间好转。   笑着拍拍手,“沣沣,到这边来。”      被折腾到炸毛的胖沣沣可算是见到了救星,在听到骆丘白声音的那一刻圆眼睛都亮了,“喵呜~”一声,一爪子拍到祁沣的鼻子上,接着灵巧的跳下沙发,跟肉球似的连滚带跑的扑进骆丘白手里。      “沣沣,今天怎么这么大的脾气,想没想我?”这话虽然是对着小猫说的,可骆丘白的眼睛始终放在祁沣身上,调笑的样子,让他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祁沣看了他一眼,耳朵微微闪过一丝红晕,面无表情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一进家门就先跟这只蠢猫玩,他就坐在这里还装看不见,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丈夫?亏他等了他一整晚。      骆丘白看祁沣不说话,笑着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我以为这个时间你已经上楼休息了,没想到还这么有精神的陪沣沣一起玩。”      “开什么玩笑,谁要跟这只蠢猫一起玩。”祁沣面无表情的开口,接着目光一直盯着骆丘白,抿着嘴角良久也不说一句话。      骆丘白被他盯得一头雾水,眨了眨眼,脑袋不自觉地歪了一下,怀里的沣沣也跟着他一起歪脑袋,“你总看我干什么?”      这话一出,祁沣的脸色当即变得更臭了,紧皱眉头厉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啊?我应该说点什么吗?”骆丘白摸了摸鼻尖,不解的嘟哝一句,接着脑袋一亮,“你是不是说早上的煎蛋?抱歉,我今天刚才忘了,你现在想吃吗?想吃我给你去做。”      他估摸着祁沣就是这个意思,这个脾气古怪的男人啊,说话总是绕着弯,而且特别守约,一旦说定了就不会反悔,估计这会儿不高兴一定是因为自己回来太晚,没有履行早上的承诺。      放下小猫,他挽着袖子往厨房走,却被祁沣一下子攥住手腕。   “谁说要吃煎蛋了,你觉得我会是为了一个煎蛋等你一天的人?”      骆丘白嘴角一抽,你本来就是……      祁沣一看他的脸色,更加的不爽,瞪他一眼,嘴角紧紧地抿着嘴。   该死的芙蓉勾,下午发(づ ̄ 3 ̄)づ这种银=荡的表情,真的见面了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勾引自己的丈夫还不负责,很好玩吗?!      “你下午不好好拍戏,胡乱的发=骚干什么?”      下午我在片场拍戏,还被李天奇背后捅了一刀,哪里有空发=骚?   不对,我为什么要承认,你他妈才发=骚呢!      “行了行了,你不吃煎蛋就算了,反正我无论干什么,你都觉得是在发=骚,老子骚习惯了还不行吗?”骆丘白耸了耸肩膀,帮着小猫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啃苹果。      一句话让祁沣的脸瞬间涨红了一层,他的妻子竟然就这样承认了,简直是……简直是不知羞耻!   心里虽然这样呵斥了一句,但是却一屁股坐在骆丘白身边,瘫着脸拍了拍自己的腿,“躺过来。”      骆丘白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嘿嘿一笑,仰面朝上躺了过去,小猫跟着四仰八叉的露出了圆肚皮,他舒服了伸了个懒腰,发出“嗯”一声,接着蹭了蹭祁沣的腿,“终于回家了……可累死我了。”      说完这话,他就感觉到紧贴自己脸颊的大腿肌肉骤然绷紧,接着一只手突然推了他一下,“不许发出这种声音来,你就不能安静点!”      仰起头是祁沣线条坚毅的下巴,他古古怪怪的看着客厅一个点,就是不低头看怀里的骆丘白,可是嘴角却上翘几分,双手收紧把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骆丘白憋不住笑了一声,拿着沣沣的小肉垫去蹭祁沣的手背,“你就跟沣沣一样,我一看见就特别高兴,掏心窝子那种高兴,只要有你们在,遇到什么事儿我都不担心了。”      祁沣的耳朵红的更厉害了,把被小猫爪子挠得痒痒的手抽回来,冷哼一声,“少把我跟这只蠢猫相提并论,还有,它叫小白,别乱七八糟起名字,不知所谓。”   骆丘白噗嗤笑了一下,坐起来把小猫提到祁沣跟前,装作诧异的挑眉说,“沣沣这个名字多好听啊,我特别喜欢,小猫肯定也喜欢,不信你看。”   “沣沣,给爸爸喵一个。”   “喵呜~~”   “沣沣,给爸爸扭一下。”   “喵~喵~”小白猫果然撒欢似的扭了几下,尾巴跟着甩啊甩。   骆丘白哈哈一笑,邪恶的伸手往下挠,“沣沣,给爸爸捏一下你的鸡=鸡。”      “够了闭嘴!”祁沣恼羞成怒,暴躁的把人拽起来,压在沙发靠背上,“你要捏谁的,嗯?你除了我还想捏谁的?!”      骆丘白逗得心满意足,看着身前气势汹汹又英俊逼人的男人,他勾起嘴角,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两条腿也盘了上去,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长手长脚在沙发上有点伸展不开,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   舔了舔嘴唇,他凑过去,咬了祁沣的耳朵一口,沉声说,“除了沣沣的鸡=鸡,其他的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祁沣当即全身都僵住了,脸上涌出大片的潮红,接着胸口剧烈起伏,一口咬住骆丘白的嘴唇,把他的惊讶的笑声吞进肚子里,攻城略地一般探进他的口腔,粗重的喘息喷在两人的鼻翼之间,带着灼热的温度。   骆丘白仰着头配合,两只手在背后慢慢的抚==摸着男人的脊背,心里紧绷了一天的弦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所有烦躁、恐惧像是宽广无边的海水覆盖,终于找回了平静。   李天奇背后捅他那一刀,他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若无其事,心里控制不住焦虑,不敢想象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现在搂着祁沣,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两个人的嘴唇良久之后才分开,彼此的嘴唇之间拉出一条透明的津线,祁沣深邃的墨色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沉声说,“你今天不太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很少主动关心一件事情,这让骆丘白微微诧异,没想到这男人心思这样缜密。      摇了摇头,他笑了一下,“哪有什么事,你想太多了。”   “你竟然在我面前分神想这个,看来我的魅力还不够大。”      他发现自己只要自恋的夸自己,祁沣就会异常的激动兴奋,果然男人的呼吸重了几分,翻身把他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压上来,不悦的沉声道,“勾引了你可要负责。”   手指摸上了胸膛,骆丘白笑着点了点头,撂下一句“当然”接着要仰头亲他,结果这时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传来嗡嗡两声。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两下,这是短信的声音,祁沣看见骆丘白伸手摸起来看了一眼,昏黄的客厅灯光下,他的脸被荧白光的屏幕照亮,笼上一层苍白,接着他扯了扯嘴角,眼睛里闪过一股复杂的情绪,接着把手机往沙发靠垫下一塞,笑着捏祁沣的脸说,“咱们继续。”      骆丘白脸上一闪而过的神色没有逃过祁沣的眼睛,他心中有异,一把按住他的手,“出什么事了?”      “嗯?没事啊。”      骆丘白耸了耸肩膀,笑的没心没肺,祁沣眯起眼睛,二话没说直接去拿靠垫下的手机,骆丘白赶紧去拦,可还是被大鸟怪抢先了一步,他抓了抓头发,露出一抹尴尬的笑。   接着果然听到了祁沣极度暴躁冷硬的声音,“都这样了还叫没事?!”      手机被扔到桌子上,信箱里全是郑淮江的短信,而屏幕上赫然是骆丘白把李天奇推下楼梯的照片。      *****      第二天一早,各大新闻媒体娱乐版头条全都是一个内容。   “惊爆!新人上位不择手段,傍上金主,李天奇惨遭陷害!”   “《残阳歌》男一号选角黑幕大曝光,骆丘白潜规则上位,李天奇被替沦为绿叶”   “李天奇遭毒打,艺人生存环境堪忧——潜规则滚出娱乐圈,请还艺人一片净土!”      各种耸人听闻的标题映入眼帘,血红色的大字,刺得眼球生疼,各大论坛媒体,微博、微信……全都被这个爆炸性新闻充斥着,街头小巷也全都在议论纷纷。   各种新闻头条中,李天奇被骆丘白推下楼梯的照片被放大了N倍,文字两边还附上两张小幅照片,一张是李天奇被抬上担架、痛苦口申口今的定格,另一张是骆丘白面带微笑,目送他离开摄影棚的样子。   两张照片被放在一起太有戏剧性,仿佛是胜利者在嘲笑失败者的姿态,再配上醒目的大标题,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脑补出一系列狗血闹剧,好像他们即使没有在现场,也能够想象出骆丘白嚣张跋扈的样子,狠狠地给他拉了仇恨值。      媒体上闹得天昏地暗,微博、论坛上也不得消停。   有“热心网友”上传了视频,里面清楚地记录了骆丘白把李天奇推下楼梯的全过程。   “昨天跟几个好姐妹去《残阳歌》剧组探班,奇奇很热情的迎接了我们,他人真的超好超赞,温柔帅气没得说!我们几个留在现场看戏他也没有阻拦,可谁知道竟然看见这么恶劣恶心的一幕,现在的新人真是不要脸,本来就入圈晚还不虚心求教,竟然动手打人,这种人就该滚出娱乐圈!”      “这个骆丘白不就是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包养门的主角吗?怪不得在片场就敢嚣张的打人,原来是背后有靠山,现在男人都出来卖屁=股了,真是恶心透了!”      谩骂和讽刺的话很短时间内就翻了上百层楼,灌水帖也被置顶成HOT,翻了几十页之后,突然有人跳出来说,“《残阳歌》没开机之前,定下的男主角就是李天奇,结果投资商都放话了,他却没有任何理由的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给顶走了,还不就是因为人家‘新人’有靠山,李天奇真是八字不好,这年头靠自己想要出人头地太难了,凭这个我也挺李天奇!”      “LS这话说的不对,骆丘白可不是什么‘新人’他都入圈三年多了,拍个内==裤广告都被人临场弃掉,之前演的最重要的角色,就是个台词不五句话的龙套,这样的人要是没有被人包养,就能演男一号的话,那我也能当影帝了,不信可以戳链接自己看:http://wwww.xxoo.com”      坐在窗帘四闭的屋子里,骆丘白一边翻着网页,一边往嘴里塞桔子看着自己往日的老底全都被挖了出来,他倒是非常淡定,,指着屏幕回头笑着说,“你快看这张,我笑的是不是有点僵硬,要是再得意一点就好了,否则都衬托不出李天奇卖力的表演。”      电脑被砰一声合上了,祁沣脸上结了一层霜,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凝,目光深沉的像浓稠的墨汁。   他瞥了骆丘白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      骆丘白看他神色不对,赶紧拦住,“现在外面肯定都是记者,你这时候要去哪儿?”      “宣布结婚。”   祁沣冷冷的扔下这话,撩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果然在不远处的树丛里发现了几只摄像机,脸色不由得更加冷若冰霜了。      他的话让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被桔子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赶紧摆手。   “你疯了吗?这事压根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别胡乱搀和进来。出柜是闹着玩的吗,你不想想你自己,总得想想你们家生意和祁老爷子吧。”      “你不愿意?”祁沣蹙眉瞪他一眼。   他的妻子竟然愿意背上打人的黑锅,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公开身份,这算什么意思?      骆丘白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抓着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慢慢的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咱俩能被别人肯定,反正证都领了,咱们是合法伴侣,说出去看谁还能说三道四。”      祁沣的嘴角略微缓和,就听骆丘白笑着说,“这次的事情是我太大意了,给了李天奇可趁之机,不过归根究底是你太招人,才惹上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李天奇归是冲着我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我的,他一辈子想都别想,所以他才狗急了跳墙用了这么下作的手段,这时候咱俩公开关系,倒是能解决掉他,但是之后我无论做什么事情,有多么努力,估计都要被人家安上一个‘他有靠山’的帽子,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况且,这事要是真的让你出去解决,我躲在背后,就算最后解决了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输给李天奇一头?”      “祁沣,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想亲自把你看牢,但凡觊觎你的人我都必须亲手解决,这是我一个人才有的权利,不是吗?”      芙蓉勾笑的很开心,嘴角翘起,眼睛发亮,百转千回的声音在祁沣耳边响起,让他耳朵一红,罕见的露出一抹掩盖不住的得意笑容。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低咳一声又瘫下脸来,不耐烦的抽掉自己的胳膊,面无表情的说,“那你想怎么样?”      “我有办法。”骆丘白眨了眨眼睛,丹凤眼中露出夺目的光彩,这一刻即便他被所有人攻击贬低,他也没有一丝消沉,反而乐观又斗志满满。   笑话,情敌都找上门来下战书了,他要是不自己还以颜色,狠狠地抽他两个嘴巴,简直对不起当初李天奇给他下的那杯春==药!      “郑老师已经在外面活动好了关系,还雇了水军和黑客,估计用不了多久,李天奇故意炒出来的新闻就会被封锁,然后这时候就是咱们英明神武的祁少爷出场的时……唔!”   看着妻子神采飞扬的样子,祁沣的心怦怦的乱跳,接着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堵住他的嘴唇。   该死的,他的妻子总是这样不分场合的恭维他,就算你仰慕你的丈夫,忍不住挑==逗,说的也都是实话,也要分清场合,真是让人伤脑筋。      骆丘白所有呼吸都被祁沣堵在喉咙里,他从里到外亲了一遍之后,才舔了舔嘴唇放开他,面无表情却耳朵通红的说,“好了,你继续说。”      骆丘白愣了好几秒,耳朵也不受控制的红了。   拜托……你不分场合耍流氓也就算了,亲完又故作淡定的脸红是什么意思?亲了有本事别脸红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好像刚才被李天奇陷害的事情已经飘到了外太空,让两个人瞬间都低咳一声。   祁沣暴躁的瞪他一眼,一副“快点说不要盯着我看”的样子,引得骆丘白笑了一下,对他勾了勾手指,凑上去低声说了点什么。      听他说完,祁沣挑了挑眉毛,不咸不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接着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楼。   “你这家伙到底听没听见我说什么,怎么说走就走了,至少给点反应啊,喂!沣沣叫你呢!”      骆丘白在背后跳脚,男人瘫着脸走进了房门,压根没有回头的意思。   这时吃过小煎鱼的胖沣沣跳过来,冲着骆丘白一歪脑袋“喵?”像在问:你是在叫我吗喵?      “包养门”“打人门”沸沸扬扬的闹了整整一天,在娱乐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潜规则这种事情已经是“行业规则”,哪怕是普通民众也已经见怪不怪,但是真正能像骆丘白这样被光明正大的挑出来,有理有据的还真不多见,再加上这次绯闻跟他扯上关系的,一个是赫赫有名的昆仑财团继承人,另一个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幼稚偶像,一时间“骆丘白”这三个字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以前不管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现在都记住了这个名字,就在李天奇的粉丝怒气冲冲的骂的他狗血淋头的时候,原本倾向弱者,站在李天奇这边的人都纷纷有了怀疑,看照片,骆丘白实在是个普通男人,长得只能算是有鼻子有眼,绝对到不了英俊出众的地步,祁家大少爷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说也是阅人无数,能看上骆丘白,到底是眼瞎了还是审美奇葩?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场子虚乌有的炒作?      娱乐圈八卦,还是同性桃色新闻这种事情,虽然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情,但是看客们也不是傻子,人云亦云之后,也会翻过来考虑是真是假。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片骂声之中,突然有几个圈中知名大咖发微博。        “上电梯都不允许别人一起共乘的人,还真没看出哪里像弱势群体”   “片场耍大牌,动不动就迟到,嫉妒心这么强,你妈妈知道吗?”   “TA不欺负新人就不错了,还能让新人欺负了TA?说起来,我怎么记得某少爷有一次路过片场的时候,TA还上赶着贴上去呢,这会儿怎么就义愤填膺的指责别人了?”      这些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谁,但是几个大手突然选在这个风口浪尖,说差不多的话,实在让人忍不住往李天奇身上联想。   当天晚上十点,论坛上那个已经翻了几百层的置顶“摩天大楼”里,突然有人甩出一段视频,内容正好是李天奇在《残阳歌》片场,为了自己上电梯,让保镖把其他人拦在外面的监控录像,正好印证了微博上的话。      一时间风向变了,李天奇耍大牌、争强好胜的视频被挖出来好几个,有不少人纷纷跳出来说,骆丘白在片场人缘很好,对人也谦和,根本不是嚣张跋扈的人,他们也从没见过所谓的“祁少爷开劳斯劳斯对他车接车送”。      骆丘白一觉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祁沣留了字条说有事出去,他也没在意,刷了刷网页,看到李天奇各种黑历史一般的视频全都被曝光了之后,顺手把自己电脑里的原始版本删除。   这可是他煞费苦心找到的东西,现在已经发挥了作用,可喜可贺。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挠了挠胖沣沣肚皮。   李天奇聪明,他也不笨,当初在片场那家伙又是装摔又是演戏,他表面虽然不动神色,可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傻子,任凭别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也不事先想好应付的对策。      这时候,郑淮江的手机响起,“消息已经封锁了,祁沣只是打了一个电话,那些媒体就乖的像孙子似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说起来,我倒是被你小子坑了,我以为祁沣会砸钱给你摆平这件事,没想到你小子手里捏着李天奇这种重要的东西,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骆丘白一愣,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什么重要的东西?你说李天奇耍大牌那些视频?”      “你还想装傻?这杀手锏你可抱的真紧,连我都不透露一下。”郑淮江笑了一声,语气轻松。      骆丘白这会儿更懵了,他只是让祁沣压住消息,顺便把李天奇的那些视频放到网上,给他一记贼喊捉贼的耳光罢了,拿来的什么其他杀手锏?   “郑老师,您就别藏着掖着了,到底说的是什么啊?”      郑淮江只是笑,“算了,你自己直接看电视吧,电视说的可比我清楚多了。”      电视?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打开了电视,郑淮江说的那个频道正在播警方的新闻发布会。   “经过几个月的侦查和暗访,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S市XX俱乐部,涉嫌非法组织卖==YIN,违法兜售迷药、兴奋剂,警方已经正式下了搜查令,对涉事嫌疑人,XX俱乐部法人代表李天奇正式拘留。”      画面一闪,警方发布会背后的大屏幕上放出嫌疑人照片,不是别人,也不是重名,正是今天“打人门”的受害者——李天奇。      医院里蹲守的大批记者,得到消息把医院堵的水泄不通,当警方到场的时候,闪光灯连成一片。   麦克风、摄像机全部递上来,把几名警员全部包围。      “警察先生,能不能透露一下李天奇的案情?”   “他会获刑吗?这件事跟他今天被打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      一个又一个问题,连环炮似的袭来,警方绕过记者,径直走进了住院部。   把脚上缠着纱布,看起来完全不像从几十层楼梯上摔下来的李天奇抓获,逮捕令一亮,“李先生,我们怀疑您跟一宗非法卖==YIN,制造销售非法违禁药物的案件有关,请您跟我们走一套。”      李天奇整个人都懵了,五官端正的脸瞬间惨白,他得意了一整天,甚至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你们弄错了!随便抓人是犯法的,我要见我的律师!”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惧和心虚,他脸上震惊、狂躁又不甘的表情全都被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来,随着现场直播,传到了电视机前的每一个角落。   骆丘白手里的遥控器掉了下来,他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李天奇销售违禁药物……   他的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难道这跟当初他被人下=药的事情有关,那为什么这件事情早不处理,晚不处理,偏偏等到今天这个天下大乱的节骨眼上冒了出来?   难道说,这次连老天都帮他?      关上电视,把遥控器扔到一边,坐在办公室里的祁沣,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祁先生,合同已经准备好了,新闻发布会现场也已经筹备完毕,就等您的下一步指示了。”      祁沣点点头,抄着口袋站了起来,手指下意识的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半个小时之后,按我说的去做。”   他本来压根对别人的事情没有兴趣,可是李天奇这次偏偏撞到了枪口上,碰了他心尖上的人,那也别怪他不客气。   谁让他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他祁沣的妻子。 ☆、40      夜色笼罩大地,窗外华灯初上。   李天奇被警方抓捕的事情犹如一颗原子弹,在娱乐圈里爆炸引起轩然大波,本以为骆丘白被富商包养,嚣张跋扈欺压前辈的丑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时候,却在天黑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神转折,这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忍不住拿着手机、电脑,在网上刷新了一遍又一遍,全都在期待着后续发展。      李天奇的负面新闻一件又一件的曝光,幕后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整个局面,哪怕他背后的运作团队在网上在努力洗白,也跟不上李天奇丑事的曝光。   耍大牌、嫉妒心强、排挤新人……这样的言论甚嚣尘上,哪怕“奇粉”死咬着不放,一口否定自己的偶像是这种人,也抵不住溃败之势。   “奇奇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他平时根本就不泡酒吧,怎么可能帮俱乐部兜售违禁药物,他肯定是被带走接受调查,很快就能回来,某些人少话说八道!”   警察新闻发布会都开了,奇粉仍旧装看不见装听不见,有人忍不住回喷,“你是李天奇他妈还是他爹,他泡不跑吧你也知道?还是说,某些脑残粉认为警察也是被人买通,可以无凭无据的随便抓人,何弃疗啊!”      双方陷入了一片对骂,事情发展到了僵局。   即便是李天奇的人品真的问题,还被警察逮捕了,最多也就是证明他的话里有水分,却不能完全洗刷掉骆丘白打人的嫌疑,毕竟李天奇脚腕上的伤没有伪造,而且如果没有靠山,他突然被委以“男主角”的重任,也的确解释不通。      祁沣大概翻了翻网上的帖子,看到这样的质疑,忍不住冷笑一声,瞳孔深邃冷凝,紧紧绷着嘴角,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刚才准备的东西可以放出来了,叫郑淮江准备,是时候该他出场了。”      电话扣上,他急步去了会议室。   此时骆丘白正躺在沙发上,跟沣沣一起玩,旁边的电视一直开着,娱乐频道滚动播放着今天这桩丑闻的后续发展,而他却没什么心思去看,反而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琢磨。   手指一直按在“祁沣”两个字上,考虑着要不要拨过去。      大鸟怪从下午一直到现在天都黑了,也不见人影,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他作为“绯闻男主角”突然消失,让骆丘白忍不住怀疑,李天奇被警察逮捕的事情其实就是祁沣一手操控的。   想到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骆丘白抓了抓头发,越琢磨越有可能,忍不住按下了号码准备一问究竟的时候,电视里却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   一抬头,竟然是郑淮江。      他许久不在公众面前出现,但是金牌经纪人的名声在外,一出场,现场的闪光灯就连成了一片。      他面无表情地走上台,背后是一块巨大的荧幕,上面有一串颗耀眼的星星,拼凑出XH两个字母,这正是星辉公司的标志。   “……对于近日沸沸扬扬的‘打人门’事件,主角骆丘白和李天奇同属于星辉,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我今天仅代表公司,有义务也有责任,召开这场记者招待会,给各位同仁一个清楚的交代。”      骆丘白盯着屏幕半天,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   这位阎王爷什么时候决定开新闻发布会的,自己作为他手下的艺人,还是当事人之一,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他到底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记者们纷纷举着麦克风连环炮似的问道,“郑先生,李天奇和骆丘白同属于星辉公司,这次闹出这样的不愉快,您更倾向于相信谁?”      “星辉在这时候开记者招待会,是不是要决定两位艺人谁去谁留?李天奇被拘留的事情,公司会力保他吗?”      “骆丘白真的被人包养了吗?他跟昆仑财团的祁沣到底是什么关系,您能回答一下吗?”      ……    一个又一个问题像潮水一般用来,郑淮江面色不改,一抬手止住全场的声音,慢慢的开口,“第一,对于艺人们的私事,公司不发表意见。第二,公司没有所谓的偏爱,也不倾向任何人,只选择尊重事实,而现在,我仅代表公司,把调查到的事实给各位一探究竟。”      说着他挥了挥手,背后的荧幕亮起,画面晃动了几下,接着映出来的一幕,正好就是网上爆出来,李天奇被骆丘白推下楼梯的视频。   正当记者们以为,星辉公司调查到的事实就是认定骆丘白打人的时候,又突然觉得画面有哪里不对。      “电影《残阳歌》目前还在紧张的拍摄当中,按照规矩并不应该提前公布片段,但这一幕关系到两个艺人的名声,公司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到了事发当时,主摄像机拍下的最清晰的记录。”      画面中骆丘白猛地一推,李天奇脚下不稳,一下子踩空……就在这时,郑淮江突然按下了暂停,手指点了几下说,“这就是我们看到的事实,而把播放速度调慢十倍,再看一遍就会发现……”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全场的目光都在大屏上,画面缓慢的动着,就像慢动作一样,当骆丘白又一次抬起手准备推向李天奇的时候,有人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他的手没有碰到李天奇!”      这话一出,全场人都睁大了眼睛,郑淮江暗自勾起嘴角,把速度调慢了二十倍,重新播放。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带着刀子一样,死死地盯着两个人相碰的部位,电影原版画面太过清晰,每一个动作都逃不出眼睛,被可以放慢的速度把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放大了无数倍,这时候,骆丘白再次伸手,画面定格,郑淮江拉近镜头。   偌大的一面荧幕上,骆丘白的手掌与李天奇的衣服之间真的有一块几不可见的缝隙!      一时间,记者们都愣住了,短暂的失神过后,刺目的闪光灯疯狂的亮起,一时间整个屋子亮如白昼。   原本网友上传的视频都是用手机拍摄的,画面即便是再清楚也无法与高清摄像机相比,更何况,上传视频的人都是李天奇的粉丝,他们本来站的就远,拍出来的画面就更没有顺服力了。      毫无疑问,郑淮江拿出来的视频是铁一般的事实,骆丘白是无辜的!      所有记者都激动的沸腾了,恨不得立刻抢下这桩大独家,坐在电视机面前的骆丘白一口水喷出来,吓得沣沣“嗷”一声跳起来,从沙发上掉了下去,滚成一个球。   《残阳歌》的原片是机密中的机密,在整个片场连他这个主演都没资格进机房碰一下,星辉公司就算再财大气粗也不会随便在他这种小艺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更何况郑阎王要是手上真有这么厉害的“证据”,在丑闻刚爆出来的时候他就拿出来了,还会等到现在?   所以,可以肯定……郑淮江背后肯定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人物在不计代价和花费的帮他洗脱嫌疑,而这个人十之八九会是……   祁沣。      骆丘白的脸红了红,一时间坐不住了,拿起衣服就往外跑,可是一想到门口围追堵截的记者,要是看到他在祁沣的房子里跑出来,那更是说不清了。   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祁沣打电话,响了几声直接挂掉,就像祁沣平时那张臭脸一样,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琢磨社么古怪心思。      这个时候,记者招待会还在继续,郑淮江抖出这个爆炸新闻之后,拿出一份声明稿。   “……李天奇作为星辉的一员,违法犯罪兜售违禁药物的事情,我们表示谴责和遗憾,这的确是公司监管不严,才导致艺人出现这种问题。对于他故意制造假新闻,打压排挤公司下一部大制作电影中重金培养的新人,造成这样的恶性竞争,我们绝不姑息,坚决对他执行雪藏处理,当然公司也一定会尽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还请各位同仁以及广大民众监督批评。”      几句官话套话一样的说辞,仔细琢磨立刻让人意味深长。   李天奇一旦跟违法犯罪的事情沾上边,他的演艺生涯也就毁了,这时候就算骆丘白真的出手打了人,作为娱乐公司也一定会弃车保帅,扔掉李天奇这个棋子,这时候召开记者招待会,无疑把公司所有责任都洗清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批驳李天奇,实际上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下一部大制作电影中重金培养的新人”这句话上。      果然这话一出,有记者立刻抓住机会站起来问道,“郑先生,众所周知,星辉每年投资的大制作电影通通叫好又叫做,按照惯例一直都是由当年最杰出的男女演员来出演,为什么这一次却破天荒的启用了新人?这个新人是否就是骆丘白?”      郑淮江哼笑一声,“你也说原来都是按照惯例,既然是惯例而不是条例,就说明是可以打破的,公司可从没说过大制作的电影只留给影帝和影后,公司需要新鲜血液,培养有潜力的新人才是大势所趋,演员是电影的灵魂,我们只选对的,不选贵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更何况……对于骆丘白,我只能说凡是看过他的表演,就会明白他是个天生的演员,这次公司投资的新片,角色非常适合他,请各位跟我一起拭目以待。”      听完这话,全场哗然,像郑淮江这种已经站在神坛上的人物,能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流艺人给出这么高的评价,简直是前所未有。   一时间,已经没有再关心李天奇的去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骆丘白身上。      被当红艺人嫉妒,被金牌经纪人夸赞,从没有演过主角第一次触电就是上亿投资的《残阳歌》,甚至星辉还为他度身定做的角色……   被老天眷顾一般的好运气,却偏偏生了一张那么普通的脸……这一刻,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恨不得早一点看看骆丘白这个“新人”到底有多么厉害。   这一夜,骆丘白从一个灰头土脸的深陷丑闻的三流艺人,摇身一变,成了最受瞩目万人期待的神秘新人,天与地的差别,让电视机跟前的骆丘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拿着遥控器呆呆地看着屏幕,放在一边的PAD上面各种关于他的新闻刷爆了天,而他摸了摸鼻尖,跟胖沣沣大眼瞪小眼,似乎还是没法理解,自己怎么就变成郑阎王嘴里“天生的演员”,这家伙到底是收了大鸟怪多少钱,才能昧着良心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这不科学……      骆丘白坐在沙发上,仍然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他被自己突然咸鱼翻身的狗=屎运给砸傻了,这会儿浑浑噩噩的接起电话,都没仔细看屏幕上的号码。   “……喂,你找谁?”      “……”电话那头没声音。      骆丘白又喂了几声,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不悦的声音,“背一遍我的电话号码。”      “……啊?”   电话里的声音更加暴躁了,“啊什么啊,快点背。”      骆丘白被这一嗓子给叫回了神,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祁沣?!你的电话可算是通了,之前我给你打,你都没法应,深更半夜的,咱家周围又都是记者,你跑哪儿去了?”   他一口气问出一串话,祁沣那边没声音,但听筒里却若有似无的飘出哼一声,像是没打算回答问题。      骆丘白正有一肚子话要跟他说,拿着电话憋不住笑了一声,“祁沣……你说实话,郑淮江开的那个记者招待会是不是你指使的?你塞了多少钱给星辉?又是怎么从森川手里拿到《残阳歌》原片的?你怎么能这么败家呢,钱要省着点花,否则以后连沣沣的猫粮都买不起了。”      “你哪儿来这么多话?谁会帮你这些,真是莫名其妙。”祁沣口气硬邦邦的,骆丘白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他皱着眉头耳朵却红通通的样子。      他正准备再逗他两句,接着把人拽回家,可还没等开口,祁沣却突然快速的说,“你,现在开电视,咱们家78台。”      骆丘白虽然已经适应了他跳跃的脑回路,但是这会儿还是有点懵,“看电视干什么?我都看了一晚上电视了……”      “乱七八糟的人你看他干什么!现在赶快去开电视!”   祁沣暴躁的说完这话,就快速扣上了电话,骆丘白在电话扣上前,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一句“祁先生,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了?骆丘白眨了眨眼,又拿起了遥控器。   而此时,站在会议室门口的祁沣把手机塞进口袋,瘫着脸暗骂几句,接着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紧张,总之在旁边惊讶的秘书小姐眼里,顶头上司的耳朵突然变得好红……好红……      “祁先生,记者们已经到位。”      祁沣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神色,这一瞬间他面色冷峻,一身黑色的西装衬得他器宇轩昂,再抬起眼睛的时候,目光锋利沉静,仿佛刚才那个红着耳朵的男人只是别人的错觉。      大门缓缓打开,偌大一个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祁沣走进去的一刹那,镁光灯此起彼伏,快门声响成一片。      记者们在看到祁沣的一刹那,兴奋地手指都快捏不住话筒了,这一天实在是太忙碌,不停地赶场让他们疲惫不堪,但是昆仑财团的继承人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本身就已经足够上财经版头版头条了,更何况,祁家这时候召集记者,肯定不仅仅是为了亮个相。      祁沣一直面无表情,恹恹的一副样子,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更不喜欢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连一句招呼都懒得说,眉眼一挑,主持人点了点头,打开了麦克风。      “……最近一则有关祁先生的不实报道甚嚣尘上,相信各位已经有所了解,这里不做赘述。祁先生的本意并不愿意理睬这样的不入流的小道消息,但在各位媒体朋友热情推波助澜下,不实报道愈演愈烈,已经给祁先生本人,及昆仑财团带来了负面影响,因此昆仑财团选择在今日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些不实的报道,请各位如实记录报道,现在发布会正式开始,如有打扰,保安会主动带您离场,谢谢。”      主持人带着笑容,但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带刺,分明透出了祁少爷对这次绯闻有多么的不满,一时间所有媒体都噤声了,谁也不敢随便招惹昆仑财团的人。   祁沣轻蹙着眉头瞥了主持人一眼,似乎嫌弃他的态度太好,说话太慢,耽误自己回家。   主持人被大少爷一瞪,当即后背发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材料发到在做每个记者手里,开口道,“众所周知,祁家每年向福利机构和贫困山区儿童的捐款都超过五百万,祁沣先生本人更是一个乐于助人不善言说的人,你们手里拿的这份材料是每年祁家的捐款数目和受助者的意见反馈,上面很清晰的记录了,祁先生救助重病伤者、孤儿的数量数不胜数,这足够说明,祁先生的乐善好施。”      听了这话,祁沣暗自冷哼一声,真不知道公关组是怎么想出来这么馊的公关方案。   狗屁的乐善好施,听起来就像多管闲事,捐款这种事情需要特意拿出来说吗?      记者们鸦雀无声,都听明白了这话。   简单的翻译过来就是:你们睁大狗眼看看,祁少爷一直是个大好人,救人已经成了习惯。        这时,主持人又拿出一份医院的验伤证明继续说,“前一段时间,祁沣先生出席T台走秀,出手救了骆丘白先生,自己重伤入院,相信你们也有所耳闻,但是好心做善事落在某些人嘴里,却变成了不正当关系,这让我们觉得非常遗憾,不明白各位媒体人现在是否为了曝光率,连最起码的道德底线都没了?希望各位媒体能遵守职业道德,给名誉受到损害的祁沣先生和骆丘白先生登报道歉。”      祁沣皱了皱眉头,难得赞同主持人的话。   是啊,这些狗仔队的确是没有道德底线,把合法夫妻污蔑成非法同居,这是在赤=LUO=LUO的诽谤他耍流氓,他完全可以追究这些人的法律责任。      记者们咽了咽口水,这次也领会了精神。   直截了当的说就是:祁少爷这样的大好人,救骆丘白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才不是什么包养关系,你们这些瘪三都他妈闭嘴。      主持人冗长的一段话说完之后,终于到了提问环节,祁沣已经非常的不耐烦。   如果不是因为妻子不让他公开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洗刷掉妻子被他包养的恶名,他才不会让这些家伙说出这么自夸的话来,什么助人为乐,举手之劳,跟他救媳妇有什么关系?   我自己的妻子,我愿意豁出去这条命救他,别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台下的记者战战兢兢地看了祁沣一眼,面面相觑,所有人都被祁家这样冷硬到斥责的态度搞得手忙脚乱,这与其说是新闻发布会,不如说是批斗大会,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意思非常明白,说白了就一句话:你们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胡说八道惹到祁家,否则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可偏偏这样强势的态度让人不敢反驳,坐在对面的祁少爷气势太强,只要看上一眼就觉得快被他的目光冻成了冰疙瘩。   这时一个记者大着胆子提问,“祁……祁先生,按照您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当时在秀场上无论您旁边站的是谁,您都会不要命的去救?”      你站在那里我肯定不救。   祁沣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什么时候成了祁家服装品牌的代言人,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接着睁大了眼睛。   什么叫……祁家服装品牌的代言人?难道是说……      一时间,大家都顾不上周围站着的冷面保镖,争先恐后的问:      “祁先生,您的意思是骆丘白会是祁家下一个服装代言人?”      “您刚才否定跟骆丘白的包养关系,可是现在却突然指定他当代言人,这难道不是间接承认您对他不一般?”      “您一直强调媒体的报道不实,那请问您跟骆丘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      一连串提问机关枪似的扑面而来,祁沣眯着眼睛,脸色已经非常的不悦,此时坐在电视机面前的骆丘白一瞧见他的表情,当即抚额,大鸟怪一旦露出这个表情,说明他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一会儿不会在现场直播之下把所有记者轰出大门吧?      祁沣此刻的确非常生气,他非常厌恶别人对骆丘白指指点点,甚至还企图追问他们的夫妻关系。   我跟我妻子,你说是什么关系,你们一直说我们是“不正当关系”,这他妈不叫不实报道叫什么?!      他一直抿着嘴不说话,骆丘白有点担心他会发脾气,正着急的时候,就看到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抬头看着正对面的摄像机,目光灼灼,一瞬不瞬,仿佛正透过镜头,看着一个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这一瞬间,电视机那边的骆丘白心口跳快了几拍,就听男人低沉的开口:      “不是下一个,而是现在。”   他环视四周,从秘书手里接过一份文件,面无表情的放在投影仪上,大屏幕上映出来一份上千万的合同。      “在我救骆丘白之前,他就已经是祁家签约的新代言人,那天在秀场,他正是以代言人的身份出席,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宣布,就遭遇了意外。”说着他用手指着合同最后一条,“合同里明确写明,他在工作时间若是受伤,祁家要赔偿他十倍的价款和相应的保险,也就是要赔一个亿。”   “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不会随便做赔本买卖,他当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为什么不顺手救他,反而要白扔了这一个亿?”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目光锋利,一时间刺得在场人都不敢跟他对视。      坐在电视机面前的的骆丘白,张大了嘴巴,这一晚他受到的刺激实在有点多,以至于现在都不知道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他看着合同上自己名字那一行,有个红手印,当即哭笑不得,大鸟怪这是什么时候偷偷拿着自己的手指头按上去的?   这昆仑财团的代言人可不是说着玩的,祁家旗下的品牌都是国际一线,平时都是国际明星抢破头都争不到的东西,但现在这家伙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跟随手扔了一分钱似的,毫不在意,简直是败家!   为了洗脱咱俩的“丑闻”装装样子也就罢了,不用真的告诉全世界的人吧……到时候你后悔了可怎么跟媒体交差?      骆丘白摸了摸鼻尖,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候,电视那头,所有的记者都惊呆了,一时间全场死寂,没有一个人说话。      如果在秀场事故之前骆丘白就是祁家的代言人,那么祁沣顺手救他完全合情合理,而且骆丘白长得也不怎么样,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按照道理应该也不会符合祁少爷的胃口,这样一想,实在是太有说服力,骆丘白怎么都不像是被包养的了。      但是,现在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是:骆丘白如果没有被包养,他又是怎么当上的祁家代言人?!      祁沣该说的话也说完了,看记者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他沉声说,“这件事情不仅给我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也让骆丘白的名誉受损,毕竟这件事情由祁家引起,作为补偿,祁家会跟他续签所有产品的代言合同,以后他会是昆仑财团全线品牌、地产的代言人。”      撂下这话,他转身就走,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记者和电视机前所有人的观众。   昆仑财团单独一个服装代言就价值上千万,若是全线代言就等于……天上掉金子,这是连国际大牌巨星都没有的待遇啊!!      这一夜,所有的报纸媒体都疯了,所有的娱乐版头条全都只有一个名字“骆丘白”。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从一个臭名远播、人品恶劣还被人包养的死同性恋,变成了娱乐圈备受瞩目的新宠儿。   咸鱼翻身,摘掉“打人门”和”包养门”的帽子,骆丘白第一次走到了台前,被那么多人关注,迎来了事业最辉煌的开端。 ☆、41      一场风波尘埃落定,骆丘白咸鱼翻身,虽然他得到了公司的力捧和祁家上千万的代言合同,但是得来的名声却并不是一味的夸赞,网上还有不少人怀疑他在故意炒作,甚至仍然对他和祁沣的关系指指点点。      “又不是天上掉馅饼,他骆丘白出名的路子这么顺,就算背后的靠山不是祁沣,也肯定另有其人。”      “口说无凭有个鸟用,到时候电影上映了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吹出来的这么厉害。”      ……   这样的言论充斥着网络,连续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消失,关于骆丘白这个星辉“神秘新人”的争议也越来越大,有的人对他充满期待,有的人则对他嗤之以鼻,可是不管他的名声是好是坏,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被骆丘白吊起了胃口,都在等他的作品上映之后一探究竟。      这对于一个刚刚起步的新人来说,无疑是个非常好的开端,在娱乐圈里打拼,混的就是一个曝光率,如今不管骆丘白有没有大红大紫的实力,至少他吸引了足够多的眼球,而且还是祁家指定的代言人,这样的背景,引来不少片商和广告商的注意,纷纷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都想要攀上祁家这块活字招牌,给自己的影片和品牌造势。      一时间,骆丘白的身价水涨船高,郑淮江更是抓住机会给他接了好几个不错的剧本,天天奔走在片场和赶通告的路上,对骆丘白这种懒散惯了的人来说实在是个不小挑战,对此他苦不堪言,但最让他头疼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身体的变化。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从澄清绯闻的那天晚上说起,本来骆丘白洗刷掉打人的冤屈,跟祁沣又摆脱了“不正当关系”的恶名,这对两个人来说应该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   可是祁沣那日从外面一回来就一脸的不悦,埋怨骆丘白不愿意跟他公开关系,还说出什么“你压根没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你必须履行妻子的义务来补偿我”这种不要脸的胡话,接着不由分说,按着他胡天胡地的做了一晚上,惊得胖沣沣肚子上的肥肉都抖了三抖,一晚上喵喵喵的不停挠门。      骆丘白被搞得腿都软了,最后也不知道糊里糊涂说了什么疯话,在大鸟怪最后一次挺进来喷发的时候,他凑上来沉声说,“大白在屋里叫,小白在屋外叫,你俩是在比谁的嗓门大吗?”      这一句不要脸的荤话,直接刺激的骆丘白身寸了出来,身体里被灌满灼=热的时候,他像是被从里到外都烫熟了一样,身体内部莫名其妙的涌出滚滚热浪,全身滚烫,仰头看着身前带着汗水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发抖,接着刚刚软下去的家伙,就又翘了起来……      这样连续的反应,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后骆丘白一想起来就羞愤难耐,直骂某只大鸟怪太不要脸,本来他以为身体的这种反应,只不过是情之所至,但是到了后来他发现了不妙。      最近一段时间,他只要看见祁沣就开始没有任何征兆的全身发热,接着脸红脖子粗,若是这时候大鸟怪随便碰他一下,他立刻就会起反应,比吃了CHUN==药还管用。      比如现在,卧室窗外已经大亮,骆丘白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大床上,肩膀上靠着一个黑乎乎的大脑袋,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正环着他的腰,手的主人睡意正酣,那双平日里冷硬的目光一旦阖上就透出温和的弧度,睫毛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男人在这一刻显得异常英俊,还带着一丝平时不易察觉的孩子气。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身体的温度一点点的攀了上来,这实在是不妙,太不妙了……   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被窝里两个人四肢交缠,这样的情景骆丘白都不记得看到了多少回,每天晚上他都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可第二天一早就会发现被男人挖到了怀里,屡试不爽,没有一次例外。   对此,骆丘白跟男人抗议,“你能不能别每天像只八爪鱼一样?”   回答他的是祁沣的白眼和两条不由分说箍上来,像钢筋一样的胳膊。      而此刻,祁沣的胳膊搂着他的腰,因为睡着的关系,手臂放松下来,小臂刚好滑到了骆丘白的月夸上,一根笔直挺翘的东西正好贴着他的皮肉,顶端还冒着透明的液体,沾湿了祁沣的胳膊,鲜艳的颜色跟祁沣蜜色的皮肤相衬,显得格外让人羞耻。      骆丘白猛地放下被子,倒吸一口凉气。   又来了……最近一段时间到底是怎么搞得,只要一碰到大鸟怪就会变成这样,他……他是不是有点太银=荡了?      想到这里,骆丘白的脸更红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抬起祁沣的胳膊,他一点点的往床下蹭,屁股也一扭一扭往外挪,尽可能的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一点。   可谁知门口突然传来挠门的声音,沣沣“喵呜”一声,那嗓门别提有多响亮了。      祁沣被吵醒了,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这时候骆丘白半个身子已经在床外了,一看到他醒了,头皮一麻,整个人都不敢再动了。   “你……你醒了啊,哈、哈。”      骆丘白问了一声好,尽量让掩盖住前端起反应的一根,夹着腿说,“那个……你继续睡,沣沣可能饿了,我去给它喂点猫粮。”      说着他弯下腰给祁沣盖被子,心里一直默念着“阿弥陀佛”,盼着祁沣赶快再睡个回笼觉。      可谁知祁沣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目光往后一撇,脸色极度不悦,“你一大早对我扭屁股干什么?”      天地良心,我可没对你扭屁股。   骆丘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怕祁沣发现他前端的反应,干笑几声说,“我这不是尿急嘛,你别管我,我去方便一下再回来。”      说着他抽出自己的胳膊,觉得被祁沣握住的皮肤像是被烫伤一样,这会儿还冒着热气。   真是太糟糕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做了一次爱,他就突然变成了暖水壶!      手忙脚乱的掀开被子,他弯着腰捂住肚子就往床下跑,祁沣却坐起来,在背后把他拽过来,瘫着脸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皱眉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昨天在片场拍戏的时候着凉了?”      说着他抬手就要往骆丘白脑袋上摸,骆丘白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唉别别!”   “我没着凉,就……就真是尿急,这是给憋的,你再拦着我,我可要尿床上了。”      他知道祁沣有洁癖,故意说这种话企图让祁沣离自己远一点,果然祁沣的脸色果然更臭了,一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骆丘白在心里暗自窃喜,正准备往卫生间里跑的时候,祁沣却掀开被子,不耐烦的说,“那我也去。”      大哥,我是去DIY啊,你跟着我还怎么撸的出来!   骆丘白一时僵住,祁沣已经从床上下来,两个人都有LUO=睡的习惯,这会儿他站在床边,高大结实的身体完全袒露出来,沟壑纵横的腹肌和月夸下那一团还没抬头就已经尺寸可观的东西,瞬间刺瞎了骆丘白的眼睛,接着他的身体更热了,一张脸像充血似的往下冒汗。      祁沣看他脸色古怪,又一直捂着裤==裆,忍不住按住他的手,在骆丘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看到了他下面那根已经立正的家伙。      一时间,屋子里诡异的安静了。   祁沣的耳朵不可抑制的红了,接着暴躁的冲他说,“你简直……简直不知羞耻!大早上起来立这么高干什么?”   骆丘白很无辜,他还想问为什么一看到祁沣就变成了这样呢,心里有点不甘心,忍不住回嘴,“这是男人早上起来的正常反应,你不举了二十多年,当然没法体会。”   “……你说谁不举?”祁沣的脸瞬间冷了下来,逼近一步,嘴角带着讥讽,“嗯?”      瞬间拉近的距离,让骆丘白全身不受控制的窜起高温,男人就像一把火,只要靠近就会觉得危险,接着就会被他点燃。   干咳两声,他往后退了一步,拉长声音说,“这个吧……其实呢,我的意思是说……”      这时候不跑就他妈是傻子!   骆丘白在心里嚎了一嗓子,抓住机会就往房外窜,一只手突然拦住他,接着不由分说的把他抛到床上,接着一副精壮有力的身体就猛地压了上来,堵住骆丘白所有的退路。   皮肉相贴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祁沣不由分说的按住他的下巴,吻了下来,一只手往下探去揉=弄骆丘白起反应的那一根。   骆丘白全身都被灼伤了,滚烫的热气从四肢百骸涌出来,身体里涌出叫嚣,骨节咔嚓咔嚓的响,就像钥匙正在开启一把锁。      “唔……你、你放开!”骆丘白被这种感觉吓到了,非常时期他必须离祁沣远远的。   可是祁沣却压根没打算松手,被伤了自尊的男人极度暴躁,在芙蓉勾低哑的声音中,前端的器官慢慢的挺了起来。      任何一个丈夫都没法忍受被妻子嘲笑在床上不行,而他的妻子如此谷欠求不满,却宁愿去卫生间里自己解决,也不愿意找身边的自己,这种奇耻大辱简直没法忍。   祁沣决定还以颜色,低下头凶狠的吻着骆丘白的嘴唇,挺动腰部,不断地往前顶撞,两根已经发热坚硬的东西撞在一起,摩CA、发热,粘腻的液体发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骆丘白全身热的都快冒烟了,偏偏有抵抗不了祁沣的进攻。   这是最让他害怕的地方,因为从他的身体变成这个样子以后,他就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抵挡祁沣的索取,只要这男人一靠上来,他就开始两腿发软,脑袋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不堪入目的画面,引得他全身战栗,偏偏又兴奋的头皮发麻。      “行了、行了……别捏了,快点!”   骆丘白彻底投降,晃动着后腰,他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水汽,湿漉漉的在人的骨头缝里流淌,祁沣手上缩紧,在骆丘白的一声惊呼中,往前一挺身,坚硬的前端撞过来,他咬牙说,“我举还是没举,嗯?”      当肉块撞进深丘的时候,身体的热度几乎已经达到了沸点,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孔都因为这玩意儿的靠近而剧烈收缩。   这种银=荡的反应,让骆丘白觉得异常羞耻,他不想承认自己的确越来越重谷欠,只能不停的胡乱的摆着头,跟鸵鸟似的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沙子里。   “别捏了……祁沣……你他妈松、松手!”      他极力想要离男人远一点,可是祁沣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稳稳的压住他,不动分毫,“我还没证明自己硬不硬,怎么能随便松手,你这么浪,我要好好表现。”      说着他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两根肉块互相碾=压,骆丘白扬起脖子尖锐的发出一声闷哼,全身都泛出一层红晕。   听到他的声音,祁沣的呼吸更加粗重,握住两个人的东西,大力的揉搓,两个人的额头相抵,在巅峰来临的时候,祁沣大力的吻住骆丘白的嘴唇,呜咽声被堵住,接着两个人同时喷=发了出来……      看着满手污浊,祁沣的一双耳朵泛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近乎撒娇抱怨的口气,“我真是受够你了,总是想尽办法勾引我!”,接着拿着湿漉漉的手指就往骆丘白身体里探。   他本来体谅妻子最近一段时间忙着赶通告,好不容易放这一天假,所以才忍着不碰他,结果他的妻子竟然自己忍不住了,那他还犹豫什么?      一根又一根手指探进去,芙蓉勾的身体高热,似乎在呼唤着宿主,骆丘白被自己身体的反应着实吓到了,在床上躲来躲去,绞尽脑汁想着到底怎么逃过这一劫,而这时候,祁沣竟然又石更了,正提枪抵上来……      在破门而入的时候,骆丘白在心里哀叫一声,完了完了……操,他怎么能变得这么饱暖思银=欲?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刺耳的门铃声突然响起,两个人同时一僵,这时候是谁来了?      门铃声持续不断的响着,祁沣的脸黑的像锅底,“不管他!”   说着就要继续下去,骆丘白赶紧阻拦,“等、等会儿!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一共没几个,说不定是什么要紧的事,你赶快去看看。”      祁沣紧紧皱着眉头,门铃声吵得他脸色非常糟糕,门口的胖沣沣听到声音叫唤的更厉害,一时间鸡飞狗跳,再大的性=致这会儿也痿了半截。   谁这么不长眼这时候来敲门?        祁沣起身下床,不悦的披上件衣服,甩开房门走了出去,骆丘白长呼一口气,捂着前面翘起来的东西一溜烟窜进卫生间。      这时候,祁沣已经到了楼下,兴头之时被人打断,他的目光锋利的像把人活活刺死。   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祁家老宅的管家,一看到祁沣出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少爷。”      看到来人,祁沣的脸色也没有一丝好转,冷冰冰的开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管家鞠躬行礼,一字一句的说,“老爷今日特意让我来请少爷回老宅一趟,老爷他有要事跟您相商。”      管家虽然是佣人,但是跟随祁老爷子多年,在祁家的地位举重若轻,如今祁老爷子没有打电话让祁沣回去,反而派这位老管家来亲自请人,可见这次事关重大。   祁沣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时间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情在电话里不能说?你回去告诉爷爷,我最近很忙,过一段时间会回去探望他老人家。”   说着他就要关门,管家却叫住他,“少爷,您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过老宅了,老爷病了,他……很想您。”      这话一说,祁沣的脸色变了变,放在把手上的手指一顿,身形没有再动一下。      骆丘白洗过澡出来,身上的高热终于褪去,坐在椅子上一边擦头发,一边舒气。   幸好刚才没有做到最后,他现在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一靠近那只大鸟怪,就浑身发热脚软,这时候要是再做那档子事儿,他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会不会出现更突破廉=耻的反应,幸好幸好……      这时房门推开,祁沣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骆丘白一见到他,脸上又一次涌出红晕,低咳一声问道,“刚才是谁来了?”      “老宅的管家。”祁沣走过去帮他擦头发,“他说老爷子病了,让我今天回去看看。”      骆丘白略微惊讶,刚想回答,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摆了个稍等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听筒里,郑淮江的声音传来,“你今天的休假结束了,现在收拾行李,两个小时之后在机场集合。”      骆丘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这时候突然让我去机场干什么?”      “《残阳歌》已经拍摄过半,今天要去Y城取景,你赶快收拾一下,不要迟到,飞机不等人。”      电话扣上,骆丘白无奈的笑了笑,“怎么办,这次好像没法陪你一起回家了……”      骆丘白跟着剧组一起赶飞机,祁沣没法光明正大的跟着,换了一辆不起眼的车,只能把人送到机场门口。   在临下车的时候,祁沣仍然因为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耿耿于怀,在骆丘白提着箱子下车的时候,他跟着一起打开了车门。      绕过车厢,他攥住骆丘白的手,瘫着脸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骆丘白。   两个大男人,还是最近绯闻势头正劲的两位主角,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口,手拉着手,怎么看都太引人耳目了。      因为祁沣的靠近,骆丘白的身体又开始骚动起来,他压低帽子和墨镜,忍不住笑着说,“好了,我几天就回来了,我们再这样下去,又要上明天的头版头条了。”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仍然没有松手,看了一眼眉眼带笑的妻子,他冷淡的开口,“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这么多天都要见不到了,作为妻子你的贤惠贴心都表现在什么地方了?作为丈夫已经给你这么多暗示了,难道你还想不起说一句“我好舍不得你”吗!?      他的表情太古怪了,眼睛半眯着显出极为不悦的心情,但是嘴角却紧紧的抿着,显得异常冷硬。   但骆丘白知道这是男人在期待某件事情的时候,才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情。      憋不住笑了一下,他抬手看了看表,用最后几分钟逗他,“啊,我想起来了,沣沣的猫粮没有了,你要记得给他买,早上我已经喂过他了,你不许再给他吃东西,回来我要检查小家伙的体重,它真的太胖了。”      果然这话一出,祁沣的脸黑了半边,“那只蠢猫胖成那样也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      骆丘白哈哈一笑,四下打量一下,接着飞快的捏了一下他的耳朵,“滚蛋,明明是子不教父之过!老子是男人。”      这时,郑淮江的催促电话又打了进来,骆丘白佯装惊慌的“啊”了一声,说了一句“完了要迟到了,有事电话联系吧”接着拖着行李箱就要往里走,祁沣从后面狠狠地把他抓回来,这次的情绪明显更暴躁了,“迟到就迟到,你还差一张机票钱!”      不打折的机票很贵好不好……   骆丘白撇了撇嘴,看着脸色臭到发黑的祁沣,暗搓搓的笑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手摘下自己的围巾,在套到祁沣脖子上的一刹那,两个人的脑袋无比的贴近。   这一刻,祁沣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气体喷在鼻尖,紧接着骆丘白的嘴唇贴了上来。      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比两个人任何时候的吻都要短暂,嘴唇分离的时候,祁沣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个缱绻的旧梦。   当围巾落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仍然对面而立,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骆丘白冲祁沣眨了眨眼,接着抱了他一下,这是一个旁人一看就是个兄弟分离的拥抱,他的脸又因为靠近男人而诡异的高热起来,千回百转,微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他说,“祁沣,你要记得想我。”      两人分开,祁沣全身僵硬的像块石头,骆丘白轻声说“你想我就行了,千万别来片场,要是被人撞见,我就……拿你试问”,说着他嘻嘻哈哈的拿起自己的行李,在祁沣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溜烟窜进了机场大厅,嘴里还嚷着“卧槽完蛋了!这次真迟到了,一定会被阎王爷骂死!!”      看着骆丘白一阵风似的背影,祁沣一动没动,瘫着脸完全没有半分表情,脖子上的黑色围巾被风吹起,把他一双赤红的耳朵衬托的尤为刺目。   半天之后,他回过神来,暴躁的暗骂一声: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吗?这么勾引我,看我到时候X不死你! ☆、42      祁沣把骆丘白送上飞机之后,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就去了祁家老宅。   一个多月没有回家,老宅的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他刚停稳车子,恭候多时的管家已经迎了上来,“少爷,您回来了。热水和下午茶已经预备好了,您是先洗个热水澡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还是直接回屋休息?”      祁沣面部表情的摆了摆手,脱下外套拿在手里,“我一会儿还有事,现在直接去看爷爷,他在房里吗?”      管家愣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说,“老爷这几天身体不好,医生让他多在户外晒晒太阳,这会儿正在花园里休息呢,我这就去通报一声,他见了您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着他笑容满面的往后院走,祁沣拦住他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自己过去。”      说完这话,他连房门都没进直接转身去了花园。      这天阳光正好,花园里阳光普照,远远地他就听见了京剧的声音,绕过几丛草木,他看见了躺在摇椅,身披毯子的祁老爷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的孙道长聊着天。     看着老爷子的脸色,祁沣的眉头微蹙起,抄着口袋走过去叫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一抬头就看到了孙子,当即笑了起来,招招手手道,“小沣回来了啊,我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你呢,你可算是知道回来见我一眼。”      祁沣站在摇椅跟前,面部表情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爷子笑呵呵的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拉着他的手说,“好久没见我这大孙子了,过来坐,让爷爷好好看看你,我感觉你最近怎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祁沣没回答,坐到旁边沉声问道,“听说爷爷病了,是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没有?”      老爷子顿了一下,接着扯了扯嘴角,“小毛病,没什么大碍,主要就是想你,所以才让管家去找你。”      说着他对旁边的佣人挥了挥手,“去倒杯毛尖过来,少爷一路过来肯定口渴了,再拿些前些天刚买的干果,小沣喜欢吃那些。”   旁边的孙道长一听这话,笑着对祁沣说,“老爷都念叨了好几天了,今天一见到你高兴地嘴都快合不上了。”      看着老爷子神态自若的样子,祁沣抿了抿嘴,“爷爷似乎看起来没生病?”      这句话让现场气氛一冷,老爷子回过头来,笑容敛去,眉宇间带着几丝不悦,“小沣,我从小到大是不是白疼你了,你就这么盼着我这把老骨头有病有灾的是吗?”      祁沣摇了摇头,沉声说,“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您没病没灾我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我没想到您竟然用这样的理由骗我回家,就算您不生病我也会来看望您,这样是何必?”   知道老爷子生病,他一心往这边赶,结果老爷子什么毛病也没有,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多等几天,等骆丘白从外地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回老宅,而不必像现在这样,一下子分隔两地,自己还白忙活了一场。      想到这里,祁沣无奈的皱了皱眉头,到了一定岁数,老人都是老小孩,既然老爷子把他骗回来,他自然不会现在就走,不过既然老爷子没生病,他晚上再订去Y城的机票,应该还来得及去找骆丘白。      抬手看了看手表,没想到这个动作惹怒了老爷子,他沉着脸一拍桌子,“你刚回家就不停地看表,就这么不耐烦跟我说话?祁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说着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刚才还带着血色的脸上瞬间苍白了几分,胸口剧烈的起伏,一着急竟然有些上不来气。   祁沣皱起眉毛头,赶忙帮他往上来了来了毯子,“怎么突然咳的这么厉害,最近一直这样吗?”      老爷子一边咳一边甩开他的胳膊,气得捂住心脏说,“你忙你的就行了,管我这半截进棺材的人干什么?”   说到气处,他憋得一张脸都涨红了,额头上还冒出了汗珠。      见到这个情形,旁边的孙道长上前帮他顺气,略带不满的对祁沣说,“少爷,老爷并没有骗你,他的确是生病了,之前大夫还在他的肺部查出了阴影,让他好生调养,最近几天才刚刚好转,您这样跟他说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祁沣身形一顿,微微睁大了眼睛,“爷爷,这么大的事情您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咳咳……有什么用?你天天只顾着跟那个骆丘白黏黏糊糊,亲亲我我,哪儿有空管我的死活!”   祁老爷子咳的全身脱离,仰头靠在椅子上缓气,摇椅随着的动作晃来晃去,看起来的确是伤心了。      祁沣不愿意听老爷子用这样的口气提到自己的妻子,可这时候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抬手帮他理了理胸口,顺着说,“嗯,是我不对,我应该多来看看您的,您别生气了,先喝点水。”      端过水杯,老爷子喝了几口,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瞥了一眼祁沣,他冷哼一声,慢慢开口,“行了,这还差不多,我就你这一个宝贝孙子,还能真的跟你生气不成?下次不许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说着他对旁边的佣人抬了抬手,“去把人叫过来吧,就说少爷已经来了。”      佣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祁沣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爷爷,您今天特意叫我回来,不可能只是因为你的身体吧?您到底要干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坐在这里陪我聊聊天。”   老爷子又咳了几声,没正面回答问题,抬手逗着旁边笼子里唧唧喳喳的小葵花,旁边的孙道长看了祁沣一眼,露出担忧的目光。      祁沣没什么兴致聊天,只是附和着老爷子的话。   过了没一会儿,佣人带着一个穿白大褂提着大箱子的医生走了过来,对祁沣笑着点了点头。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祁沣皱眉问道。      祁老爷子笑着摆了摆手,“虽然你的身体现在已经好了大半,但是毕竟还没到三十岁,不能掉以轻心,我请了个大夫来,你要好好配合检查,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兜了一个大圈子,又是说长病又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难道就只是为了检查身体吗?   祁沣觉得这事很可笑,他的身体有没有毛病,自己最清楚,自从找到了炉鼎,就连折磨他许久的怪病都很久没有犯过了,如今就因为老爷子生病了,所以也要把他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未免太小题大做。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一想起刚才老爷子咳得快要背过气的样子,他又咽进了肚子里,配合着医生的要求挽起了袖子。   所谓的检查,并不是用仪器做胸透、心电图之类的项目,那医生检查了一下他的骨架,又量了身高体重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最后还询问他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总之是一些完全跟查体靠不上边的东西。   问到最后,祁沣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这时候医生打开特制的药箱,拿出针管和塑胶试管,一边拿着碘酒在他的胳膊上找血管,一边笑着说,“祁先生,您不用紧张,我只需要采集您一点血液就足够了。”      血液慢慢的流进塑胶试管里,医生拔出针头,“当然这只是第一步,一会儿我会拿着你的血回医院做系统的分析,确定您的体质完全健康适配的话,晚上就会进行第二步的采集。”      这古怪的话让祁沣眯起了眼睛,“什么健康适配,第二步采集又是什么?”      医生惊讶的挑了挑眉毛,似乎没想到祁沣不知道,旁边的祁老爷子冷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笑着说,“没什么,只不过是检查身体的正常流程罢了,别担心。”   “今晚我已经让厨房顿了牛==鞭猪骨汤,你多喝几碗,第二次采集的时候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孙道长算过了,骆丘白跟你在一起已经两个多月了,你的病至少应该好了三分之一,弄出点米青液应该没有问题。”      一句话让祁沣变了脸色,他倏地站起来,一张脸冷若冰霜,猛地逼近几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采集这些东西干什么!”      祁老爷子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从旁边一摞报纸下面拿出一沓照片递过去,“这些女人我已经替你筛选过了,全部都身体健康、脸蛋漂亮,你选一个当你未来孩子的母亲。”      这话一出口,祁沣当即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像是卷起了狂风暴雨。   血液、米青液、孩子还有……女人,这一刻他要是还不明白老爷子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成了傻子。      他很少笑,此刻竟然怒极反笑,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人工代孕?亏您想得出来!”      老爷子不为所动,咳嗽几声,神态一派轻松的说,“你不必担心,现在的技术已经很发达了,失误率几乎为零,而且还可以筛选米青子来选择男女,你就算想要一双儿女都没有问题。”      “我已经结婚了,我不需要孩子。”      祁老爷子眯眼睛,“你结婚与否,并不影响祁家的后代,咳咳……咳……”   说着他转头对旁边的医生说,“家务事让您见笑了,您先去会客厅里用点下午茶吧,晚上我等着您血样检查的好消息。”      医生被祁沣冰冷的视线惊得后背发凉,早就想要走了,这会儿可算是有了理由,拿起自己的药箱就往外走。   此时,祁沣和老爷子正在对峙,谁也不让谁,旁边的孙道长无可奈何,似乎劝说那一边都没有效用。      医生回过头来,快步就走,突然背后扑上来一个黑影,就听祁老爷子大喝一声“拦住他!”   可保镖还没有行动,他手里的药箱就被掀翻,那一管血样,被祁沣猛地夺过来,一个保镖猛地扑上来,他冷笑一声,“我看谁敢!”      话音刚落,一管血被他拧开泼到了地上,石子路上当即溅上鲜红的颜色,刺得所有人眼睛生疼。   “砰”一声,试管掉地,他一脚踩成了碎片。      一时间整个花园里一片死寂。   祁沣的目光太锋利,脸上结着厚厚一层冰霜,骇人的任谁也不敢靠近一步。      “都给我滚。”      “我看谁敢!”   祁沣慢慢的扫过花园里所有人,保镖、佣人、医生、孙道长……最后落到祁老爷子身上。      爷孙两个,相隔数步,破天荒头一次闹得如此僵硬,把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   在他们眼里,少爷虽然脾气古怪冷淡,但是绝对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气,这一刻他凶狠的就像一只捍卫领地的野兽,绝不允许任何人多说半个字。      “没听到?滚。”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一条平直的线,但是声线却结着冰霜,直接冻进骨子里。      祁老爷子不再说话,包括孙道长在内的所有人都快速离开了,一时间整个花园里只剩下两个人。      老爷子咳嗽几声,用手帕掖了掖唇角,转身做到旁边的椅子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我到底是你的爷爷。”      祁沣踏过带血的石子路,一步一步的走到老爷子对面,居高临下的说,“您也记得是我爷爷。”   “您花尽心思,正好选在丘白不在的时候把我骗回来,真是煞费苦心。不过爷爷,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是不是代孕,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一个女人搞出一个孩子,您这样是逼我不忠于自己的家庭,不忠于自己的妻子。”      一句话让祁老爷子原本还淡然的脸色瞬间拧了起来,“砰”一声,他猛地拍桌子,“不要跟我提骆丘白,一个男人,叫什么妻子,小沣我看你是被那个芙蓉勾给迷傻了,连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了!”      祁沣面无表情,目光阴沉,“我不管他是男是女,结婚了,他就是我的妻子。”      “荒唐!”祁老爷子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咳嗽几声,指着祁沣的鼻子说,“先不用说他在那娱乐圈那种脏地方混日子,就说你最近为他做的那些荒唐事。”      “你真当我老眼昏花不看新闻吗?你们两个人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如果换成是女人,媒体怎么会死咬着骆丘白不放,还不是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压根就不正常,连世人都觉得可耻,我都替你们脸红!”      “够了!爷爷,当初你知道他是我命定的炉鼎的时候,对他可不是这个态度,人不能忘恩负义,这是你小时候教过我的,可你现在是怎么做的?!”      一句话更加激起了老爷子的怒火,他激烈的咳,撑着摇椅喘着粗气,“正是因为我知恩图报才没有赶走骆丘白,甚至都没有逼你跟女人结婚,只是让你代孕一个孩子,骆丘白就该知足了!”   “你愿意跟男人在一起,我管不了了,骆丘白也的确是祁家的恩人,所以以后你们俩的事情我都不会插手。但是,我的让步也是有限度的,你跟他在一起可以,但必须给祁家留条血脉,断子绝孙的事情我要是答应,以后死了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祖宗!”      “不可能。”祁沣冷冰冰的甩出三个字,嘴角紧紧地抿着,抬起头目光坚定灼灼的说,“您生养了父亲,已经完成了可笑的‘血脉传承’,就算去见祖宗也理应理直气壮,是父亲的命数不好,早早去了,这个只能怪老天,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断子绝孙,没脸面见祖宗的事情我一个人背就够了。”      “你——!咳咳……说着这叫什么疯话!”      “不是吗?”祁沣勾了勾嘴角,“孙道长给我算过,我是天生的克妻克子鳏夫命,注定没有儿子养老送终,您何必逆天而为?”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   祁老爷子气的全身都在哆嗦,“你为了一个外人,连从小把你养大的爷爷也要扔了?”      祁沣长叹一口气,“他不是外人,他是我的爱人。”   “还有爷爷,下次不要跟我提代孕的事情,您知道,我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法更改,我只对骆丘白硬的起来,您逼我也是白费心机。”      撂下这话,他毫不犹豫的离开花园,留下咳的满脸通红的祁老爷子和那一滩鲜红的血迹……      天色沉了下来,大街上华灯初上。   祁沣说走就非常干脆,绝对不多留一秒钟,祁老爷子气的被佣人扶着进了房间,下了死命令要拦住祁沣,但是保镖谁也不敢真的对大少爷动手,祁沣只要一个眼神就足够让他背后发凉,这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祁沣畅通无阻的走进车库,毫不犹豫的发动车子,守在一边的佣人没有一个敢抬头,都装作没看见,生怕惹到祁家两位主子中任何一个。   宾利车绕过大宅,转角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站在跟前的孙道长,祁沣不悦的皱起眉头,毫不犹豫的踩下油门。   孙道长仍然固执的堵在前面,跟着车子往后退。      祁沣踩下刹车,脸色阴沉,车窗玻璃被敲响,打开露出了孙道长的半张脸。   “少爷,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      “不需要。”他没忘记这神神叨叨的老道士,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不是来劝说您同意代孕的,也不是奉老爷的命令来堵你去路,说实话,今天老爷这般先斩后奏,我也是不同意的,但是身在其位,我也无可奈何,您跟老爷的争执我不会插手,这个你可以放心,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你肉钥的事情。”      提到肉钥,祁沣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道长半响没有开口,摸了摸胡子,压低声音说,“少爷,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给过您一本《风月·沉脉篇》手札?里面清楚地记载着肉钥和锁钥之器的事情。”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回应了,“所以呢?”      “拿回去之后少爷可曾自己看过?”      祁沣慢慢蹙起了眉头,这本手札的确在他抽屉里放着,但是那日拿到它之后,他跟妻子就陷入了焦灼和冷战,那时他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心思去看这些东西,这一耽搁就给忘记了,今天要不是这道士提醒,他还真不记得有这么一本书。      看他的表情,孙道长就猜到他并没有看过,摸着胡子悄声说,“少爷没看不要紧,贫道今天只是想跟您提个醒。”   “从名器被破身之后,体质发生变化开始计算,其身体吸收的阳气越多,体质改变的就越快,俗话说月满则亏,当达到极限的时候,名器会源源不断把吸收的阳气吐纳出来,这时候也是他寻到命定肉钥的时候。”      又是这种神神叨叨、让人压根听不懂的话,祁沣紧皱眉头,捏住方向盘,“要讨论你们道家房=中=术,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很忙,就不奉陪了。”   说着他松开手刹就要走,孙道长又一次拦住他,“少爷莫急,听贫道说完。”      “跟老爷的一味反对相比,贫道其实更愿意见到风月谱上才看到过的锁钥之契。名器在吐纳阳气的时候,身体会有强烈的反应,遇到合适的肉钥,身体会高热发红,心生谷欠念,直到阳气被全部激发出来,再一次被肉钥填满,这种反应才会彻底消退。”   “贫道也不多过问您和骆先生的事情,但是少爷,您一定要记住,一旦骆先生有了这种反应,您可要抓住机会,否则就一辈子错过了形成锁钥之契的时机了。到时候,老爷想分开你们更加易如反掌了。”      说完这话,孙道长摸了摸胡子,支起了身子,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   祁沣看了他一眼,踩下油门冲入了夜色中。   窗外夜风灌进来,他摸着下巴仔细琢磨,高热发红、心生谷欠念……这反应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好像之前才刚刚在骆丘白身上见到过似的……      *****   Y城以风景优美著称。   特别是Y城有个叫清源的小镇,因为夹于两座大山之间,平时水汽不流通,即便是清冷的初春,这里依旧温暖湿润,植被茂盛,处处小桥流水,宛如一座江南小城。   镇上最南头,有一大片天然的温泉池群,走几步就能看到泉眼,水汽缭绕,空气中都带着湿漉漉的味道,扑到脸上还弥漫着青草气息,顺着池群一直往南就是遮挡水汽的一座大山,山下连接源头的位置是个大瀑布,离着很远就能听到轰隆隆的水流声,让人的心仿佛都跟着泉水跃动起来。   《残阳歌》剧组的外景这次就取在这里。      骆丘白有说有笑的跟着剧组来了这里,在飞机上才知道原本剧组定的外景时间,还要往后拖一个月,那时候春暖花开,景色会比现在更漂亮,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剧组定下的宾馆说后一个月的房间全都被人给提前订满了,再拖后的话剧组又赶不上档期,迫不得已才提前出发。      当然这些骆丘白并不怎么在乎,心里甚至还有点暗搓搓的庆幸。   他可没忘记这一段时间碰到那只大鸟怪,自己就全身发热的古怪反应,之前他还在惆怅,自己身体这种情况,要给每天都跟祁沣见面简直是种折磨,如今剧组帮了大忙,他总算是得救。      远离大鸟怪,他的古怪的反应不药而愈,每天拍戏,赶场,剧组里也没有李天奇这号人物找他的茬,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这期间,他每天都给祁沣打电话,两个人也不知道具体说了点什么,总之一打就是好一两个小时,直到骆丘白抱着手机睡着。他也问过祁沣那天回祁家老宅怎么样,老爷子的身体如何,可是男人每次都转移话题,如果转移不成就会暴躁的挂掉电话,一会儿又气呼呼的打回来,而且死活不让骆丘白挂电话,并威胁道:“如果你敢挂电话,我立刻去你们剧组探班。”      骆丘白哭笑不得,笑着威胁道,“好啊,那你来啊,别忘了我临走前说过的话,你要是敢来我就拿你是问,咱们走着瞧。”      这话一出,祁沣就立刻挂电话,重复上面的行为,并且无限死循环,对此骆丘白习以为常,并乐此不疲,把逗弄男人当成了拍戏闲暇最期待的事情。      因为之前落下进度,全剧组的人就骆丘白的戏份剩下的最多,这几天正好拍到岳朝歌已经得知自己的太子身份,正躲在大山里面休养生息,准备跟简潼决一死战,期间有不少锦衣卫突袭的打戏,全都靠他亲自上阵。      这日,他吊着威亚,拿着墨剑要拍一幕从瀑布中俯冲的而出的镜头,结果谁料那天刮大风,威亚不稳,在他冲下去的时候,晃动了一下,把他直接扔在旁边的石头上,撞上了胳膊。   其实这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没伤筋动骨,最多就是表面淤青,看起来有点吓人,晚上给祁沣打电话的时候,他顺嘴说了一句,祁沣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挤出一句“笨死你算了”。      骆丘白也知道这男人说不出什么动听的好话,耸了耸肩膀笑着说,“对啊,我不仅笨还眼睛有问题,否则也看不上你。”      半天电话那头没声音,接着砰一声挂掉了,骆丘白一想到这时候男人估计又红了耳朵,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二天,即便是受伤了,戏还是要拍,骆丘白咬着牙拍完一场打戏自后,汗流浃背的跑到休息区喝水,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立刻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找到了个小角落接起来。   “你怎么想着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冷冰冰的说,“我给你快递了一瓶速效跌打药膏,估计晚上就到了,你记得查收。”      “啊?”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哭笑不得,“不用了吧,剧组里有药箱的,你大老远就寄一瓶药膏,太二了。”      “你哪儿这么多废话?让你收就收,这药的效果能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吗?”   祁沣的口气有点凶,好像这药膏是他家产的一样,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骆丘白笑着应下,只盼着自己收到东西的时候,里面千万别是一堆破了的玻璃碴子。   拍了一整天戏,天色渐黑,森川知道骆丘白受了伤,就让他早一点回宾馆。      走在宾馆走廊上,骆丘白的电话响了,祁沣的声音传来,“喂,快点来收货,不是让你记得查收吗?”      骆丘白疑惑的挑了挑眉毛,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往门里面插房开,一边回嘴,“没有啊,快递小哥压根没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压根没……”      房门打开,后面的话自动消音。   砰一声房门甩上,迎接他的是一个炙热的拥抱。   眼前站着的男人,正是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的祁沣。 ☆、43      骆丘白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眨了眨,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而这时祁沣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连把人迎进门都等不及,直接把骆丘白压在门板上就亲吻起来,熟悉的气息交缠,弥漫在两个人的鼻尖。      当祁沣的舌头已经探进来的时候,骆丘白才终于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接着主动抬手搂住男人,扬起脖子毫不退让的迎了上去,唇齿交缠,这个吻缠绵而缱绻。   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五天?还是十天?      在一起的日子总是稍纵即逝,但是一旦分别就格外想念。   骆丘白的心里像是扔进了一片维C泡腾片,酸甜猛地涌上来,接着整个胸腔里都冒出了气泡,不断地膨胀,让他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祁沣的舌尖在他的上颚勾画着,双手抚==摸着妻子的脊背。   他身上有很淡的烟草味道,结实的胸膛紧紧的堵住骆丘白的退路,肌肤相贴,骆丘白好不容易痊愈的毛病又一次浮现,脑袋发热,呼吸急促,一时间腿都有点发软。   一吻完毕,男人仍然在他的嘴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得落下碎吻,骆丘白抵着门喘气,“你……你怎么来了?”      “你受伤了。”祁沣沉声说,卷起骆丘白的袖子,看到了那一大块青紫。   他讨厌解释,也不愿意多说废话,很多时候他嘴里的说出来的话让人莫名其妙,但骆丘白还是听懂了,因为他受伤了,哪怕只是一点淤青,这个男人也不远千里的特意跑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骆丘白弯了眼睛,“喂,你是看了多少狗血偶像剧才学来了这一招?”   把自己快递过来,多么俗气狗血的招数,别人用起来或许就假了,但这个人是祁沣,骆丘白不得不承认自己就吃这一套。      祁沣的耳朵闪过一丝红晕,接着绷着脸给了他一个“你废话很多”的眼神,拉着他坐到床上,从箱子里找出一瓶药膏,往他的胳膊上涂抹。      药膏是白色的,涂抹开有淡淡的香气,凉丝丝的渗进皮肤里,好像真的比剧组给的跌打膏有效。   骆丘白笑着说,“哦,原来祁公子还有闲心充当一回快递小哥,不过你服务这么周到,明天走的时候,我应该给多少小费呢?荷包又要扁了,真是头疼。”      “谁告诉你,我明天要走?”祁沣皱起眉头,不悦的瞥了他一眼。      “今天是周日吧?明天你不用工作了?”      “如果我不去上班,公司就要倒闭的话,祁家也不会有今天了。”提到工作,祁沣露出强势和果决,口气毋庸置疑,带着决绝的霸气。   这副样子让骆丘白噗嗤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仰躺在床上,“你们这些土豪真是太拉仇恨了,公司是自己的想什么时候不去就什么时候不去,哪像我们这些穷屌=丝啊,受伤了还得继续工作,真是羡慕嫉妒恨。”      “我养你。”祁沣口气极其认真严肃,像在商谈国家大事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他早就讨厌骆丘白到处乱跑,不仅在外面要抛头露面,搔首弄姿给所有人看,还弄出一身伤,我的妻子凭什么要给别人看?受了伤你们剧组赔得起吗?      “得了吧。我是个大男人,又不是沣沣那只小胖猫,你养个屁啊。”   骆丘白笑着踹了他一脚,祁沣又因为“沣沣”这个称呼皱起了眉头,攥住他的脚腕顺势压了上来,两个人在床上滚做一团。      祁沣问他“你想不想我”,骆丘白只是哈哈大笑不说话,翻身反压回来,动手捏他的耳朵。   可心里的确怦怦的跳,连带着跟男人相贴的皮肉也像被烫伤一样,不断地往外冒着热气。      两个人没闹一会儿就擦枪走火,骆丘白平复了很多天的身体,骚动起来,就像是被灌进了火热的岩浆,烧得他手脚发软,内部就像是被掏空一样,在见到祁沣的一刹那,突然极度渴望着什么东西能够填满自己。      这种羞耻的反应,让他咳嗽了几声,红着脸强装淡定的往后缩了缩脖子,绕开话题说,“宾馆这里人多眼杂,祁少爷这么冒冒失失的进来也不怕别人发现,都晚上了,你赶快回房间吧。”      听了这话,祁沣皱起眉头,脸色不悦的又逼近了几步,“你要赶我走?”   他的妻子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浪漫?丈夫都进屋了,还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分明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全身的热度不断攀升,骆丘白不敢靠他太近,拿个枕头往他身上拍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赶你走是轻的,我走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是不是不让你来?你是不是也默认了?现在你就算在我房间里,也有可能被人发现。”      祁沣暴躁的瞪他一眼,就是因为答应了你这种无聊的事情,我才忍了一个多星期,否则你以为我能放你走这么多天?   但是到底是他违背了诺言,看到妻子笑眯眯的样子,他没好气的一甩手,“我没订房间。”      骆丘白愣了一下,“那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祁沣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开始脱衣服,骆丘白本来就浑身发热,还没来得及阻止,男人已经脱光了上衣,伸手就要脱裤子。   “哎哎,好好地说着话,你突然脱衣服干什么!?”      祁沣不搭理他,伸手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精壮的身体袒=露出来,一下子让骆丘白憋了个脸红。   他掀开被子直接钻进被窝,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似乎在用实际行动告诉骆丘白今天晚上他就准备这么办。      操……大鸟怪你他妈是暴露狂吗?每次讲不通道理就开始脱衣服!   骆丘白被他这副说风就是雨的行为囧到了,也不敢靠太近,拽了拽被子,把目光放到一边,干干巴巴的说,“外面全是剧组的人,你别闹了……要不你在这里,我去外面另开一间?”   他担心的可不仅仅是被别人发现,更害怕的是自己身体现在这种古怪的反应,一个把持不住再把大鸟怪给强=上了!      祁沣只看到了骆丘白的犹犹豫豫,脸色变得更加又臭又硬,不由分说的拽过骆丘白的胳膊,猛一用力把人拽上床,按住四肢,强硬地说,“没离婚,不分床,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敢告诉全世界的人,你是我妻子。”      骆丘白被祁沣的豪言壮语刺激到了,默默地擦了擦汗,其实跟公开关系相比,他一个大男人被叫成“妻子”才是真的恐怖吧?   凭他对祁沣的了解,如果再坚持下去,他一点也不怀疑这只大鸟怪一定说到做到。      喉结上下滚动,他咽了咽口水,瞥了一眼祁沣胸口一眼,股=间仿佛都骚动了起来。   算了,忍了,同床就同床吧,他不信自己还扛不住区区的美色==诱惑。      掀开被子,他躺了进去,祁沣关掉壁灯,屋里瞬间黑了下来。   骆丘白躲在离男人十万八丈远的地方,全身犹如火烧,这时祁沣碰他一下,发现他僵硬的像条死鱼,忍不住冷哼一声,“放心,你伤成这副丑样子,还指望我对你有兴趣?”   骆丘白在心里哀叹一声,千万别提性==趣这个词,我他妈现在满脑子都是性!      祁沣的嘴巴虽然又臭又硬,但是此刻一点也不比骆丘白好到哪里,从他一进房门听到芙蓉勾的声音时就已经石更了,况且两个人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上一次还被管家硬生生打断,他早就憋出火了。   要不是体谅骆丘白刚刚受伤,他怎么会忍到现在?真是不解风情的妻子!      瞥了一眼骆丘白,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强忍着渴望猛地一翻身,背对着骆丘白不再多说一句话。   反正他这次来了就没打算一个人走,最近几天他就死死地守着骆丘白,就不信这该死的芙蓉勾敢选别人当他的肉钥!      看他背过身子,骆丘白长舒一口气,生怕祁沣不管不顾的压上来发现他身体羞于启齿的异状,要是两个人不分场合时间,真的实打实干一场,明天的戏铁定拍不了了,森川一定会气的拿菜刀砍了他。      两个人各怀鬼胎,虽然渴望的都是一件事情,但谁也没好意思主动提出来。   祁沣因为一大早就起来赶飞机的缘故,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倒是骆丘白一直被身体的高热侵扰,像煎饺子一样翻来覆去,不仅没有丝毫睡意,反而越来越口干舌燥,前端的笔挺把裤子弄湿了,黏糊糊的浸出一滩水渍,骆丘白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哀叹一声,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银=荡。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骆丘白就醒了,一整夜的翻来覆去,不仅没有平息他的谷欠火,反而让他更加的焦躁灼热,仅仅是看到祁沣露出被子的一条结实的大腿,就快流了鼻血,不得已只好夹着尾巴赶去片场。   离开前,他给祁沣留了纸条,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离开房间,宾馆里上上下下全都是剧组的人,万一撞上一个有心眼的,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波。      心里担忧又欣喜着,总是记挂着屋里那只大鸟怪,想着他有没有起床,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听他的话留在屋里……      这种忐忑的心情就像小时候背着父母饲养一只黑皮小猫一样,他把小家伙放在纸箱子里,藏在床下,特意没有封口,既害怕小家伙会跑出来又担心被父母发现,以至于上课的时候都坐立不安,总想回去把那只小家伙抱在怀里,看着它傲娇的甩尾巴,冷着脸不理人,一副你救了我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大鸟怪的臭脸跟小猫的重合在一起,让骆丘白忍不住笑了一声,旁边的叶承笑着瞥他一眼,挤兑道,“哎哟喂,某人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刚才跟人家对戏的时候,一边喊打喊杀,一边笑成了一朵菊=花,这是闹那样啊。”      骆丘白猛地呛了一下,不停地咳嗽,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你能别顶着一副五大三粗的身体,用着这么娘炮的口气跟我说话吗?雷我一身鸡皮疙瘩。”      叶承哈哈一笑,继续耍宝,挥舞着戏服中绣着龙纹的袖子,嘤嘤道,“人家哪有嘛~明明是你对人家露出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还不允许人家娇羞一下吗?”   说着他真的用袖子捂住了脸,还扭了两下,骆丘白直接喷了,周围笑成一团。      这时候森川笑着走过来,翻了翻剧本说,“丘白,下一场的剧本你看了没有?”      跟老版《残阳歌》相比,新版的剧本改动很大,因为要赶档期,所以编剧都是边拍边写,昨天骆丘白才拿到今天晚上的剧本,结果还没来得及看,祁沣就突然出现了,如今森川一问起来,骆丘白一时有点心虚,摇了摇头,“抱歉导演,我还没看。”      森川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旁边的叶承啧啧两声,“难怪啊难怪,我就说你看了今天晚上的剧本,怎么可能还笑得这么开心。”      骆丘白一头雾水,下意识的问,“今天晚上的戏怎么了?”      森川笑着耸了耸肩,“丘白,你应该看过旧版剧情的吧?你记不记得,岳朝歌被简潼算计推下悬崖之后,死里逃生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传他一身高强本领,其中有一样就是缩骨功。”      曾经,孟良辰演过的所有电影,骆丘白都能倒背如流,连一个神态都不会忘记,更何况是这一部对两人都意义深重的电影,他更是印象深刻。   点了点头说,“后来,岳朝歌趁着简潼带妃子来外出温泉池避暑的时候,不还缩骨成一位妙龄女子来刺杀他吗,我记得。”      说完这话,叶承笑的更欢了,森川点头说,“当初旧版里,良辰身形高大健壮,实在不适合来演女子,所以就换成了一位女演员来代替,但是我跟编剧商量了一下,咱们新版要的就是突破,你又不是良辰和叶承这种硬汉路线,所以反串个女角色应该不成问题,这样岳朝歌的脸前后能够统一起来,要比旧版符合逻辑的多。”   听完这话,骆丘白长大了嘴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导演……您的意思是让我演个女人?!”      叶承看到他的表情一下子笑喷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去吧少年,你要敢于牺牲,你看我这样我的,想反串导演都不给机会,这是机遇也是挑战,兄弟会在心中默默给你点蜡的。”      “导演,这个真不行……我没经验啊,怎么演?”   骆丘白结结巴巴,引得森川也跟着叶承笑了起来,“我知道,这个决定比较突然,编剧也只是突发奇想,不过剧组有现成的衣服,你先去试一下,如果实在有些违和,再考虑换女演员。”   “不过这里的景色都是现成,刚好可以拍简潼出宫的戏份,如果这几天拍不了这一段,这个剧就只能往后拖,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杀青。”      这一句话戳到了骆丘白,因为要不是当初他受伤拖了整个剧组的后腿,森川也不会这么为难。   一时间他犹豫了,森川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丘白,说句实话,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机会,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而是我觉得你的实力真的可以试一试,往俗里说,反串这个爆点可以给电影制造卖点,往正经上说,外界对你的争议这么大,你应该多想办法证明自己,给自己制造话题,毕竟不是哪个演员都敢反串,这个很考验功底,一旦你做到了,这就是资本,我想你懂我的意思。当然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我也不逼你,你是我亲自挑的,我给你充分的自由,也相信你的实力。”      无疑森川说的是非常有道理的,骆丘白不是不明白。   他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个,要不……就试试?要是雷到你们,导演你可一定要掐掉别播啊”   森川露出了笑容,叶承兴意正浓的挑了挑眉,露出期待又看好戏的表情。      祁沣一整天都待在宾馆客房里无所事事,如果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一定会发现他的表情有多么的臭。   从早上他一觉醒来,骆丘白就只留下一张纸条,不见了人影,这让他非常的不悦,给他打电话,也一直关机没人接听。      祁沣知道骆丘白一定在忙着拍戏,恨不得立刻打开房门直接走出去。   他祁沣何时这样缩头缩脑过,他要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就算是现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那些人剧组里的人能把他怎么着?      可是看着妻子熟悉的笔迹和叮咛的口气,他又实在不愿意给他引麻烦,只能暴躁的在房间里看了一天电视。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四合,他紧紧皱着眉头,抬手看了看表,都已经晚上七点了,该死的芙蓉勾还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简直是岂有此理,把丈夫丢在屋里,自己一个人去外面风流快活,到底有没有一点做妻子的自觉?      祁沣越想越一肚子火,瘫着一张脸,没有一点表情,但心里却在仔细琢磨,等骆丘白回来的时候,他要怎么好好“教训”他。   正是不悦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过来一看竟然是骆丘白的一条短信【某人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你要是敢来片场,我就要拿你是问?╭(╯3╰)╮】   一整天的时间,你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最后那个银=荡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祁沣生气把手机扔到床上,不去理会,结果手机又响了一声。   【某人肯定把手机扔到一边故意装没看见吧,我早就猜到了。】      祁沣紧紧皱着眉头,懒得回短信直接拨回去,结果竟然被挂断了。   他的妻子竟然敢挂他的电话,简直是……胆大包天!      手机再次震了一下,【答应的事情没做到,某人要接受惩罚,宾馆后面有个山丘,翻过去是个闲置的温泉池,今天晚上十一点,我在那里等你╭(╯3╰)╮】   被“亲”了两次的祁沣,耳朵微微泛红,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冷哼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给点阳光就灿烂,他的妻子一整天不回来看他一眼,这会儿竟然敢说要惩罚他,真是莫名其妙,胆大妄为!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去吗,那夫纲何在?      祁沣嘴上暗骂一句,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瞥了一眼“晚上十一点”这几个字,接着冷着脸继续看电视,而目光却始终集中在右上角的时间上,压根没看进去电视里到底在演些什么。      踏过花瓣,一袭红衣水袖拖地而来,舞乐响起,一双赤白的脚慢慢的踏上汉白玉阶梯。   简潼搂着怀里华衣锦服的妃子,品着一杯酒,目光却被迎面而来的佳人吸引,她很瘦,也很高挑,不似普通女子,走起路来似乎还有些英气,但白皙的皮肤却被红色的锦缎衬托的淋漓尽致,身姿秀美,在大殿里舞着一把银光软剑。      红色的花瓣,红色的衣,红色的轻纱遮盖着“她”的脸,只露出一双丹凤眼,鼓乐声响起,她的剑越来越快,轻纱扬起,始终看不到她的脸,密集的鼓点响起,她一步一步向坐在最中央的皇帝走去。      她的脖子里带着铃铛,遮住了大半的曲线,随着动作带着响声,甚是悦耳,简潼的目光完全都在她身上,这时女子已经近在咫尺,水袖一回,软剑带着剑风,几乎在御前都没有收敛。   旁边的妃子有些怕了,缩着脖子似乎想立场,简潼低声一笑,抬手轻轻的抓住女子的衣角,却被她灵活的躲开,然后一只手探出来,勾住了皇上的一阕衣袂,拉着他走进舞池。      简潼哈哈一笑,抓着她的手腕一步步走下台阶,这时鼓乐声越来越急,她舞的越来越快,最后一个收势高高的跃起,黑色的头发拂过简潼的脸颊,简潼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寒光陡然迸发,那把毫无威胁的软剑柄里竟然还藏着一把锋利淬毒的匕首,冲着简潼的心口狠狠地刺了进去,一刹那间,鲜血溅了出来……      “卡!”   “非常好,这条过了!”      森川的声音传来,所有工作人员都跟着鼓掌,骆丘白累瘫坐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擦汗,摘下脸上红色的轻纱,憋得差点上不来气。   晚上拍戏之前他还没觉得怎么样,等到刚一开拍,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即使没有碰到祁沣,他的身体都热的厉害,像是再也压制不住一样,身体里的岩浆不断翻涌,两腿也开始发软。   咬着牙拍戏的时候,他都感觉到自己前端已经完全石更了,要不是因为衣服厚重,早就露了出来,裤子已经湿了,他羞耻尴尬的都不敢说话。      这时,胸口的“血袋”还在“冒血”的叶承走了过来,笑着说,“丘白,你刚才拍戏的时候脸好红啊,该不会是因为穿上女装就娇羞了吧?哈哈哈……”      “滚滚滚,别闹。”骆丘白全身都冒热气,生怕叶承发现,夹着腿弯着腰对森川挥了挥手,“导演,我可以离场了吗?胳膊疼。”      森川满意的点头,“走吧,今天你的戏已经没了,丘白,我敢保证这个片子一旦播出去,你一定会引来一大票女粉丝,哈哈。”   “去换衣服吧,今天辛苦你了。”   一听这话,骆丘白如逢大赦,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留在原地的叶承本来还想跟他聊天,结果一抬头看他跑的连影子都没了。      分针不断地转动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电视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台,时钟终于停在了晚上十一点。   祁沣不愿意早去,否则显得太迫不及待,会惯坏妻子,这样不好。      所以他卡着时间从宾馆里走出去,带着墨镜和帽子,一路上低着头倒也没什么人注意他,这个时候剧组还在拍戏,周围没有几个人,他不认得路,走了一圈还问了周围的农户才找到骆丘白说的那个后山闲置温泉池。      这时候,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半,祁沣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穿过丛林,瞥到了远处热气袅袅的温泉池。   因为还没有被开发,所以这里并不是专业的浴场,只是个天然的“大坑”,这时候夜深人静,周围草木葱葱,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莫名其妙的跑到这种鬼地方那个干什么?   祁沣冷着脸,抄着口袋沿着小路走了进去。      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隐隐约约他看到一抹红色,轻蹙眉头,他走了过去,这时候眼前的一切终于明朗。   他看到坐在一边的骆丘白,穿着女装的骆丘白……      一瞬间,祁沣僵住了,盯着那一抹身影,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骆丘白听见动静回过头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水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的面色潮红,脸上湿漉漉的,像是汗水。头发上还有没来得及摘掉的假发套,浓密的黑色长发垂在地上,跟红色衣摆袖口上的黑色花纹融合在一起。      一切看起来真是相当美好,可是骆丘白心里绝对没有那么美好,他身体的古怪反应把剧组的戏服弄脏了,他不敢在化妆间里脱下来,不过在看到祁沣的眼神时,他知道自己做对了。      “你迟到了半个小时。”   骆丘白一张嘴,声音有点沙哑,很显然是被自己身体古怪的反应折腾的够呛。      祁沣的喉结上下滚动,眸子一点点的沉下来,他慢慢的走近,目光死死地盯着骆丘白修长白皙的脖颈和被他燥热的扯开的红色领口。   “……你故意的?”      骆丘白不置可否,他的确是故意的。   昨天晚上他扛住了大鸟怪的美色==诱惑,可今天这一整天下来,他实在有点难熬,人最没法忍受的就是自己身体的诚实反应,而只有祁沣能帮得了他。   所以所谓的惩罚,不过就是故意逗着他玩罢了。      他站起来,长袍摩擦发出悉索的声响,走过去抓祁沣的手。   祁沣像被烫伤一样,猛地抽开,狠狠地瞪了骆丘白一眼,胸口剧烈起伏,双目赤红 ,暴躁到呵斥的地步,“你浪给谁看,嗯?你他妈穿成这样到底……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你个大男人,简直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骆丘白愣了一下,看着祁沣从耳朵到脖子全红了,没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其实祁沣估计是喜欢的吧?看耳朵就知道了。   大家都是同性,他明白男人那点恶劣的嗜好,当然他也很恶劣,比如现在。      他压住身体里的火气,装作苦恼的样子摸了摸鼻尖,故意说,“你……不喜欢?那算了,本来我是特意传给你看的,既然不喜欢,我就脱掉吧。”      说着他扯开了腰间红色的带着,上面绑着的铃铛,叮铃铃的响,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衣服非常松,解开腰带,领口自然就打开了,一大片白皙光滑的皮肤露出来,祁沣的呼吸粗重的几乎刺耳。      他问,你浪给谁看   他说,我故意传给你看   这不是就等于故意对他发=搔!?      衣服一件件往下拖,红色的衣摆在地上发出摩擦声,很快,骆丘白的裤子就褪了下去,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在红色的布料下面掩映着,祁沣只是看了一眼,鼻尖就开始发痒,接着大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不准脱了!”      “看,还说不喜欢,不喜欢你还不让我脱?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沣一靠近骆丘白就热的更加厉害,股==间的骚动越来越厉害,他这时候也管不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总之他忍不住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只大鸟怪吃进肚子里!      骆丘白反压住祁沣的手背,炙=热的温度纸巾烫进了祁沣的皮肉里,芙蓉勾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双手揩油似的摸着男人的脊背和屁=股。   笑眯眯地说,“知道我今天要怎么惩罚你不?”      芙蓉勾的声音千回百转在耳边响起,混合着温泉水的湿气,丝丝缕缕的钻进祁沣的耳朵里,饶是洞房花烛夜那一夜,亲手破开自己的炉鼎,他都没有感觉到自己妻子的声音有这样的威力,慵懒的、粘稠的……正好掐在痒处,楞是让祁沣硬生生打了个哆嗦。      “闭嘴!不许说话了!”祁沣僵硬的撇过头,整个人绷成一块石头,显得极其不耐烦,可是下面却有了反应。   他能感觉到骆丘白身上滚烫的热度,也能感觉到妻子不同寻常的柔软身体,以前他是柔韧的,修长的,像一株笔直的白杨,而现在他是泡过醇酒的藤条,缠绕在身上,让他心跳的几乎没法呼吸。      祁沣想到了孙道长的话,还是有那本《风月·沉脉篇》的手札。   他知道,芙蓉勾的锁钥之契终于来了。      骆丘白看他通红的耳朵,闷声笑,抓过男人的下巴,吻上来,悄声说,“我要……把你剥皮拆骨啃成渣,别害怕,我很温柔的。” ☆、44      祁沣的喉结上下滚动,旁边的带着热气的温泉水扑到脸上,让他的脸色潮红。   一下子拍掉骆丘白在他身上作乱的手,眉头紧皱,胡乱的拢他的前襟,嘶哑的开口,“你给我穿好衣服!老实点!”      祁沣不敢看骆丘白,手掌只是胡乱的抓,骆丘白看他忍耐的样子,故意往前凑了一下,粗糙的手掌一下子碰到了一粒凸起,骆丘白闷哼一声,祁沣的脸当即又红了一层,像被电到一样,猛地把手抽回来,却被骆丘白一下子按住。   “哎,你这人讲不讲理,说让我穿衣服,还故意在我身上乱摸,没你这样耍流氓的。”      骆丘白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接着把他的手按在胸口小幅度的磨蹭起来,高热了一天的皮肤在被祁沣碰到的时候,欣喜的几乎战栗,骆丘白仰起头“唔”了一声,低哑的开口,“这才叫耍流氓,大鸟怪你学着点……”      胸口大片的皮肤露在外面,RU==尖被刺激的挺立起来,嫣红的颜色跟红色的衣摆交相呼应,黑色的头发落下来摩挲着祁沣的小臂,引起一层麻痒。      掌心被蹭,芙蓉勾嘴里倾泻出断断续续的喘息,祁沣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全身的情潮被一点点的撬开闸口,汹涌的涌了出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找死是不是?”      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野兽发起攻击前最后的警告,骆丘白的斜眉瞥他一眼,很轻的笑了一下,灵活的双手把祁沣的衬衫下摆拽出来,手指碰到了男人最敏=感坚硬的部位,“不是我找死,是你……找死。”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贴着祁沣的耳朵说出来,高热的身体整个都倚在男人怀里,被水汽浸透的黑色瞳孔波光粼粼的看着他,一字一句哑声说,“我这么碰你舒服吗?你不是只对我硬的起来吗,现在是不是该表现一下让我看看了?”      说着是腰带扣子被解开的声音,一根皮带被骆丘白抽出来,扔到地上发出“砰”一声响。   黑色的NEI=裤里面,大家伙已经抬头。      被谷欠望折磨了一天的骆丘白,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全身涌起一股古怪的战栗,连带着嘴唇都干了。   他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竟然那么迫不及待,可是他控制不住,好像一看到祁沣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修长的手指隔着布料在上面揉,本来就已经有反应的大家伙被他一碰便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骆丘白几乎抓不住,惊讶的笑了笑,“你他妈怎么大成这样……”      妻子的赞美无疑是最浓烈的助=兴=药,祁沣猛地把他推到对面的墙上,扒掉骆丘白的衣领狠狠地啃上来,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欠X,穿成这副银=荡样子,连回宾馆都等不及了?”      骆丘白抬头咬他的耳朵,发热的芙蓉勾就像被蒸发的美酒,每一个音都能醉人,“你不觉得在外面比在屋里更刺激吗?”      说着他猛地一掐手里的器官,在祁沣痛呼一声的时候,突然靠着墙垂下去,用牙齿咬住黑色的NEI=裤一脚,往下一拽,当即埋在浓密草丛中的紫红色器官就露了出来,他毫不犹豫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祁沣倒吸一口凉气,露在外面的六块腹肌猛然绷着,喉咙里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粗重的低吼,手掌完全不受控制,只是遵循雄性的侵略本能,一下子按住了骆丘白的脑袋。      居高临下,他看到了半跪在地上的妻子,红色的戏服半脱半挂在他身上,修长的肩胛骨向下延展,在腰窝出被红色的布料遮住,两团紧致的肉因为这个姿势翘起来,头发垂落,半遮住他的脸,黑色的发丝之间,一双丹凤眼带着似明似暗的光泽,并不是多美,但就是勾魂摄魄。      这就是寻找肉钥的芙蓉勾,内媚像打翻的酒坛子,醇厚的味道倾泻而出,祁沣根本没法想象,如果这时候他不在这里,骆丘白会不会把这样一面也露给别人看。   想到这里,他心里涌起一股汹涌的独占欲,刚要把人掀翻在地,直接教训了再说,骆丘白却咬了他前端一口气,笑着说,“你急什么?是我惩罚你,你可别忘了。”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试试!”祁沣被谷欠望烧红了眼,口气嘶哑又带着气急败坏。   结果骆丘白也不害怕,不轻不重的挑眉撇他一眼,接着一张嘴把大家伙完全吞了进去……      “嘶——”祁沣低吼一声,按着骆丘白的手臂上都跳起来青筋。   “你给我住嘴,谁教你做这么银=荡的事情的!”      他简直像发狂的野兽似的喝斥骆丘白,但是身体却控制不住战栗,嘴巴虽然又臭又硬,可是全身的命脉都被骆丘白死死地掐着。   他不知道还可以这样,他的妻子以前也没有现在银=荡,但是被高热的口腔包=裹,一条柔软的舌头拨来晃去,时而描画着沟壑,时而往前端的小孔里顶,让他全身的情潮都喷=涌了出来。   他知道妻子的舌头有多柔软,这是他以前用嘴巴亲口尝试过得,可是现在,那些以前他从没放在眼里的小粒味蕾,却成了致命凶器。   一下又一下的刮着、缠绕着他,滚烫的温度随着喉咙里的软肉颤抖,那是能发出让他神魂颠倒声音的地方,如今却含住了他……这么脏的地方。      男人的凶器尺寸可观,骆丘白费力的很大的力气也吞不到深处,只能用舌头一点点的舔着,津液不受控制的淌下来,发出啧啧的水声。   随着一个吸口允,祁沣低吼一声,器官青=筋缠=绕,又大了一圈,涨得骆丘白的嘴唇生疼,可是看着祁沣双目赤红,喉结滚动的样子,他又更加卖力的舔着,仅仅是这样,他全身的热度都仿佛飙到了沸点,裤子里更是湿的一塌糊涂,恨不得立刻把这个男人拆骨入腹。      随着重重一吸,祁沣喉咙陡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像是野兽满足时嚯嚯的声响,接着前端不受控制的身寸了出来……   骆丘白躲闪不及,被狠狠呛了一下,躲避的瞬间,白色的污液洒在脸上,沾湿了黑色的头发和红色的戏服,微微的腥=膻混合着水汽弥漫开来。      祁沣粗重的喘着粗气,全身的肌肉隆起,面色潮红的看了骆丘白一眼,接着生气的擦他的脸。   骆丘白一躲,抬手抹了把脸,在祁沣眼皮子底下,把污浊舔进了嘴里,笑着撇了撇嘴,“好苦……”      祁沣的脸红的几乎滴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知廉耻”,接着暴躁的压上来,扯开骆丘白的衣服,一口堵住他的嘴唇,双手在胸口的凸起上使劲的掐弄,惊得骆丘白叫了一声,后腰都软了。      冰凉的地面上,红色的布料铺了一地,黑色的头发凌乱的粘在脸上、脊背上,还有平坦光滑的胸口。   祁沣掐玩着还不够,埋下头一口咬住,上下两颗虎牙一对,咬的骆丘白又哆嗦了一下,“嘶……妈的,你轻点咬!”      “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故意勾引!”祁沣咬着牙撕扯着骆丘白的衣服,手掌一探进去立刻摸到了骆丘白早就湿漉漉的器官和泥泞的股==间。      “你……嗯……才发现吗?”骆丘白的嘴里溢出一声闷哼,挑衅时的看他一眼,两条修长的腿掩映在红色的裙子下面,有一种性别错乱又让人血脉贲张的畸形美感。   祁沣呼吸急促,暗骂一声,抬手撕他腰下的衣服,抬手抽他的屁=股,愤恨的说,“我让你发=搔!让你发=搔!”      “啊!操……衣服是剧组的,你别撕了!”骆丘白赶紧抓着下摆,却听到“刺啦”一声,红色的绸缎裙摆硬生生被祁沣撕破了。   骆丘白来不及骂他,腿间就顶进一条腿,祁沣用膝盖骨磨蹭着他早就抬头流水的前端笔挺,月夸下在他的肚脐和小腹顶撞着,发出兹兹的水声,“你又不是真的女人,还怕我撕你的衣服?”      祁沣低沉的开口,一下子让骆丘白臊得不行,全身高热,两条腿都兴奋地打哆嗦。   “你怎么流了这多水?不过就是摸了摸你鸟,就把我的裤子都弄湿了。”祁沣的膝盖往前用力一压,在骆丘白的陡然拔高的叫声中,抽回腿,故意压低他的他的脑袋,让他低头看。      铁灰色的西装裤上真的留下一大片水渍,有些还没来得及渗进布料的前=列月泉液,沾在上面,跟白色的污浊混合在一起,糜==烂的不成样子。      骆丘白的脸红了,伸手抓他的后脖子,气喘吁吁的说,“你哪儿这么多废话……赶紧办、办事……我难受死了……”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古怪高热,一直憋在身体里面没出发=泄,这会儿被祁沣这样玩==弄,他早就抵抗不住,仰着头抓着衣服,嘴里不断地冒出沙哑的喘==息。      特殊时期的芙蓉勾,对肉钥的谷欠望是惊人的,他主动抬起一条腿架在祁沣肩膀上,把自己最隐秘的部位露了出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瞬不瞬的看着祁沣,“赶紧进来……我要憋死了……”      这一眼就足够祁沣发狂,他盯着神秘的嫣红入口,因为呼吸不由自主的收缩,每一个褶皱都羞耻的蜷缩起来,前=列月泉液和肠==液混合在一起,把那里染得水滋滋的,手指一碰接着往里一缩,竟然就这样吞进去了一点。   祁沣再也受不了刺激,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暗骂一声,接着猛地把自己刺了进去。      “呃啊……!”骆丘白陡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尾音却带着舒爽的颤抖,像是满足又像是痛苦。      全身的白皙光滑的皮肤刹那间染上一层浓墨重彩的红晕,热潮滚滚袭来,在身体内部掀起了惊涛骇浪,全身的血脉跟着咆哮,肌肉猛然收缩,紧紧的缠住侵入的大家伙。      祁沣只觉得像是被吸住一样,仅仅是埋进去一半,肠==肉就层层叠叠的吸附上来,比两个人任何一次都要美妙,像是早就期待已久一般,热情好客的把他不断地往里吞,像一张吃不饱的嘴,又像一张期待猎物良久的密网,绞得祁沣全身涌出一股战栗。      “你就不能松一点!”他羞愤又暴躁的拍骆丘白的屁=股。   骆丘白正是难耐的时候,仰着头噗嗤笑了一声,故意使坏的用力一绞,“嗯……我要是……不紧一点,还他妈……真感觉不到你进来了。”      一句话点燃了炸药,祁沣的脸当即黑了,接着冷笑一声,把自己抽=出来,接着狠狠的连根而入,把骆丘白一下子贯穿了。      “啊!”骆丘白哆嗦了一下,硬=块正好顶在他最痒的一点,当即像被闪电劈中,脚趾都蜷缩起来。      “这次感觉到了,嗯?”祁沣一下又一下往关键处丁页弄,骆丘白分在两边的腿跟着晃。      “没……没感觉,嗯……你跟牙签似的,谁能感觉的到……!你再重一点,对,就那里……”   骆丘白嘴硬,可是终于解了渴的身体却愉悦的轻颤,狂躁的热度铺天盖地,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只有把祁沣吃干抹净吞进肚子里,他才好像凉快了一点。      祁沣的表情几乎狰狞了,被自己的妻子质疑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他下了狠劲往里面死命的丁页弄。每一下都连根拔==出,只留最石页大的一个前端留在里面,接着在骆丘白还没喘过气的时候,又猛地送进去,画着圈在里面搅弄,刺激的骆丘白不停地发出口申口今,死死地抓着红色的衣摆,连手背都因为用力过大而泛出了青白色。      “祁沣……祁沣!”   芙蓉勾一声声的唤着,声音沙哑柔韧,全身因为巨大的甘美而缩在一起,脑袋不停地晃动,嫣红的唇角沾着津液,沾湿了红色的锦缎和金色的铃铛。      这是一坛开封的醇酒,早就已经尝过滋味,可是当品过之后,才发现竟然内有乾坤,醇厚的酒液见过空气发酵出更加浓烈的香气,只有识酒的知音才能察觉,再尝一次就醉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人尝酒,还是酒勾人。      祁沣的呼吸急促,看着被自己折腾的起起伏伏的妻子,心悸又咬牙切齿。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等待检阅的替补,究竟能不能被芙蓉勾选中还是未知,哪怕他现在让他这么愉快,没准还是选不上,一想到以后骆丘白可能还会对其他人袒露这样一面,祁沣就无法忍受,目光赤红,疯了似的顶进去,像是恨不得顶进他的胃里。      “啊……太……太深了!祁沣……”   骆丘白呜咽一声,石更物已经闯进了前所未有的深处,他头皮发麻,混乱之下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舒服吗,嗯?你想要的是不是只有我?”   祁沣密集的戳着,手指按住骆丘白试图捂住嘴巴的手,低下头用舌头拨弄着他的RU==尖,用力的吸口允,像是笃定要在里面吸出来点什么。      “嗯啊!你别吸了……操,疼死了!”   骆丘白使劲摇晃,手掌在祁沣的按下挣扎,却死活挣不开他的束缚,身体里的岩浆掀起了巨浪,眼前一片昏黑,他觉得自己被活活烤焦了。      “快点回答我!你是不是只对我才浪成这样?”   祁沣眯着眼睛,目光凌厉,看骆丘白不回答,咬着牙把自己抽了出来。      骆丘白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好不容易把祁沣吃进嘴里,这会儿刚要攀到顶峰就被强硬的拽下来,身体涌出巨大的空虚,比之前还恐怖的热量让他焦躁的来回晃脑袋,咬着牙红着脸,自暴自弃的点头,“是……是!只有你,我只对你……对你浪……”      祁沣嘴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更加分开骆丘白的腿,把他狠狠地贯==穿了。   骆丘白睁大眼睛,这次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高高的扬起脖子,露出了凸起的喉结。      肩胛骨向后展,中间形成一条深深地线,无声的媚像蒸发酒,在温泉池边氤氲开来,勾的祁沣口干舌燥,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把人抱在怀里,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突然改变的姿势,让硬块进得更深,骆丘白发出一声闷哼,全身的热浪汇聚在一起,在被戳到身体里那最脆弱的一点时,陡然爆炸,火热的碎片涌进四肢百骸,刺激的他猛地蜷缩。      陡然紧致的禾必处,像层层叠叠绞在木主身上绳子,一圈一圈的把他缠住,接着在一刹那间同时收紧,祁沣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接着再也控制不住,顶在深处猛地喷==发了出来……      灼==热的稠液涌进身体里,带着一股冲力,打在壁上烫得骆丘白一个哆嗦,跟着也身寸了出来。   在身体里盘旋了许久的热浪终于偃旗息鼓,祁沣慢慢的在里面磨着,一股清凉的感觉钻进两个人的身体里,骆丘白累得几乎虚脱,下巴搁在祁沣的肩膀上,大口喘着粗气,享受着巅峰过后余=韵,一时没有睁开眼睛。      脑袋里像被搅浑的浆糊,一时没法思考,骆丘白仿佛听到了骨骼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一把锁找到了他唯一的那把钥匙,在身体被打开的一刹那,脑海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钥匙的每一个纹路,每一个棱角,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都像是为了这把钥匙而特意改变了形状。      除了肚子还古怪的发着热以外,骆丘白全身的高热总算是平息下来,连精神都比刚才好了许多,要不是因为股==间的异物感太过明显,他都快忘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这时,两片炙=热的嘴唇突然落下来,拉回了他的神智。      “不许走神!”祁沣不悦的瞥他一眼,自己这个丈夫还在眼前,妻子就敢胡乱走神,这不是刚才故意勾引他的时候了?      紧紧的盯着骆丘白,他心里有些许的不安。   看这芙蓉勾也没有什么变化,这样到底算不算达成了锁钥之契?      看着祁沣潮红的两只耳朵,骆丘白笑了一下,挪了挪身子磨蹭着祁沣的大家伙,垂着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说,“那个……你还干得动吗?我好像……又有点想要了……”   他很诧异自己这一次竟然没有因为剧烈的情==事而累到虚脱,反而更加舍不得离开男人,甚至一看到他结实的胸膛和英俊的脸,身体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但是现在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只想再把男人从头到尾吃一遍。      情==事过后的芙蓉勾带着还没消退的媚,慵懒的声线丝丝缕缕的飘在耳边,让祁沣一下子又有了反应。   他狠狠地瞪了骆丘白一眼,耳朵潮红,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把他按倒在地,又一次顶了进去,在骆丘白笑着的惊呼中,用实际行动告诉妻子他到底行不行。      两个人颠来倒去的折腾了很久,胡天胡地的又说了很多不找边际的话,骆丘白从没发现自己这样渴望过祁沣,即便是身体的热度已经散去,记忆深处还留着那份欲罢不能的快==慰,让他食髓知味似的,彻底破罐子破摔。      本来祁沣就拒绝不了炉鼎的邀请,更何况芙蓉勾的声音简直要了他命,两个人就像脱离了现代文明,躲藏在山林深处的肆意交又欠的野兽,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也忘记了周围到底有没有人,眼里只剩下彼此。   等到两个人都腿软脚软,再也身寸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了。      祁沣硬邦邦的坚持要给骆丘白洗澡,脸却始终古怪的红着,被骆丘白笑着指出来之后,就暴躁的一拍水面,说骆丘白不仅色盲还有夜盲症。   骆丘白知道他脾气古怪又别扭,偷笑着没再吭声,等到泡过温泉,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抬起来的时候,两个人这才想起来要回宾馆。      一番胡闹下来,两个人的衣服都脏的不能穿了,骆丘白身上那件红色的戏服更是被祁沣撕扯的成了碎布条,只能勉强的挂在身上。      骆丘白瞪了祁沣一眼,露出一个“都怪你”的表情。   祁沣面无表情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冷哼一声道,“你觉得我买不起这件衣服?”      重点错乱成这样,骆丘白也懒得再跟他回嘴,脱掉已经脏了的戏服上衣,光着上身说,“现在大半夜的虽然不会有什么人了,但是咱俩还是分开走比较好。”      “你就打算这样回去?”祁沣冷冰冰的扫他一眼,你有没有一点做妻子的自觉,光着身子的样子只能我看,难道你不懂?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穿着女装回去吧,万一路上碰上个人,再以为我是鬼怎么办?”骆丘白笑了笑,把戏服卷起来拿在手里说,“你先走吧,我二十分钟之后再走。”      祁沣不悦的皱起眉头,把刚刚脱掉的衣服就要脱了下来,露出一身结实紧致的肌肉。   骆丘白赶紧把目光挪到一边,避开美色==诱惑,没好气的说,“我跟你说正事,你又把自己脱光了干什么?”      祁沣不搭理他,把自己的衬衫扔在骆丘白头上,冷冰冰的说了俩字“穿上,一起走”。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撇了撇嘴,“都是男人凭什么,你可以光着,我就不行?”   说着他把衬衫递过去,“你的衣服你自己穿,我就这么回去。咱俩要是这副尊容被人看见,明天就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一句话让祁沣的脸又沉了一下,接着开始面无表情的脱裤子。   眼看着大鸟怪就要把自己彻底脱光了,骆丘白赶紧拦住,他可不想再看一次那个闪瞎眼的大家伙,“你够了啊,大晚上玩什么LUO=奔。”      祁沣把裤子扔给他,丝毫没有一点自己正光==着身子的羞耻感,面无表情地说,“要不你就穿上我衬衣,咱们俩一起走,要不我就这么光着自己走回去,你选一个。”   一句话让骆丘白半天没合上嘴巴。   这家伙到底要不要脸,光着走回去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我光的是上身,你光的可是全身和大鸟啊,这要是在路上被哪个小姑娘看见,绝对告你耍流氓!      瞥了一眼祁沣精壮的身体和月夸下的大家伙,骆丘白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情愿让人家看了去,无奈之下只好举手投降,“行行行,祁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穿你的衣服总行了吧?”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嗯”了一声,下巴一扬,露出一副“知道了你还不赶快穿上”的表情。      骆丘白又好笑又好气,拿他没辙,穿上衣服之后,祁沣又要抱着他走,被坚决反对之后,不悦的皱着眉头往山下走。   一路上祁沣光=着上身仍然气定神闲,愣是走出了一副精英牛逼范儿,反倒是骆丘白提心吊胆,一边走一边警惕的到处看,还时不时的加快速度拉开彼此的距离。   每到这个时候,祁沣就会在背后不咸不淡的说,“别强撑着,被我X了这么久,你走这么快不累吗?”   骆丘白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要气死,祁沣从后面走来,强硬的要扶着他,敢拒绝就毫不犹豫的啃上来,一副“我都如此让步了,你还不知好歹”的样子。      两个人拉拉扯扯,腰酸背痛的终于到了宾馆,这时候已经太晚了,剧组的人早就睡了,走廊上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骆丘白把祁沣脑袋上帽子和墨镜压好,提心吊胆的往里走,一路上平安无事,眼看着就到了房间门口,骆丘白到处找房卡都找不到,正焦急的以为掉在温泉池的时候,祁沣面无表情地说,“再开一间。”      “我没带钱……”骆丘白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祁沣的嘴角诡异的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我有。”   “不过,用我的钱开房有条件。”      骆丘白真是服气了,抚额说,“这里全都是监控,你别闹了,赶紧给我钱,你躲起来,我去开。”   “亲我一下。”祁沣面无表情的开口,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钱包,里面一沓现钞,“亲一下给一张。”      咱能别在这关键时刻耍流氓吗?!   骆丘白使劲抓了抓头发,看着男人认真的表情,他毫不怀疑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无奈之下,他凑上去快速的亲了一下,结果在抬头的一瞬间,男人突然用力把他按在旁边的墙上,猛地加深这个吻。   “!”骆丘白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一边推他,一边紧张的往两边看。      这时候斜对面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骆丘白的心一哆嗦,紧接着就提到了嗓子眼,可祁沣背对着房门,仍然嘬着他的嘴唇,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骆丘白真的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眼睁睁的看着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看到这人的时候,骆丘白猛地睁大眼睛,而祁沣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顺着目光慢慢的回过头。   看到了面色陡然变了的孟良辰。      三个人,对面而立。   就这样,在深夜凌晨,毫无征兆的撞在了一起。 ☆、45   孟良辰的目光落在骆丘白身上,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即便是扣上扣子,仍然露出一片狭长的锁骨,脖颈间是暧昧不清的红痕,一个压着一个,看起来分外刺目。那两条腿上穿着红色的戏服裤子,款式一看就女装,上面还沾着白色的污浊,一看就能猜到他刚才经历过什么。      唇角紧紧地绷着,手指不自觉地缩紧,这时候对面的祁沣挡住了他的视线,那双墨色的眼睛沉着,没有丝毫波澜的望过来,身体却下意识的挡住了骆丘白,那样的目光说不上厌恶或者示威,但是却压迫十足,仿佛他只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根本不必让他放在心上。      一时间,寂静无声的走廊里,两个男人沉默的对视,气氛凝滞到了极限。   这时候一只手伸进祁沣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摸了几下 ,掏出一个钱包,“房卡估计真的丢在温泉边上了,我们再去开一间吧。”      说着骆丘白打开祁沣的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现钞,笑着扬了扬,“这些应该就够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的动作太过娴熟,也太过光明正大,仿佛已经这样做过了无数次,根本意识不到这样不分彼此的行为在旁人眼里有多么亲密。   对面的孟良辰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目光深沉,骆丘白跟他对视一眼,露出一抹礼貌又疏离的笑意,接着拿着钱转身就走。      除了最开始那震惊的一眼之后,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多余的目光往孟良辰身上放一下,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知晓自己跟祁沣秘密的陌生人,仅此而已。   这时祁沣抓住他的手腕,眼角一挑,看不出喜怒,但是目光却仿佛诉说着他此刻不错的心情,“你忘了我刚才说什么了?”      骆丘白摸了摸鼻尖,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目光,他从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孩子气,连这样的风头都要显摆一下。   看他没有表示,祁沣把他又往自己怀里拽了一下,伸出四根指头说,“亲一下给一张,你拿走了我四张。”所以还不赶快来亲?      孟良辰的胸口起伏了两下,目光陡然沉下来,他看着眼前拉拉扯扯的两个人,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那么多余,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算不上,识趣的早就应该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从旁边走过去,理智这样告诉他,可是他却挪不动腿,目光控制不住紧紧的锁在骆丘白身上。   他不信骆丘白真的会当着他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知道这个男人有一颗无比柔软的心,当年就是这样,现在肯定也不会改变。      而骆丘白却露出一抹“真拿你没辙”的表情,顺着祁沣的姿势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笑起来的眉角还带着被温泉水浸透的湿润,浅浅的水红浮现,带着丝丝缕缕的春==色。   “剩下三个先欠着,这样可以了吧?”   骆丘白的声音微微沙哑,带着情谷欠过后的慵懒和疲惫,不仅钻进了祁沣的耳朵里,更钻进了旁边孟良辰的耳朵里。      他觉得自己的眼球都被刺痛了,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炸开,接着一道锋利的锐刺就顶了进去,并没有多疼,但是却没法忍受。   他深吸一口气,扯了出一抹笑容说,“这么晚了,丘白,你跟祁公子还真有雅兴。”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耳,骆丘白动作一顿,接着笑着点头跟他打招呼,“这么久没见孟先生,一上来就让你看到内人这副丢脸的样子,实在是见笑了。”   一句“内人”让孟良辰的脸色变了变,接着皱眉看旁边的祁沣,似乎没想到骆丘白在这位大少爷面前敢开这种程度的玩笑。      祁沣紧紧地皱着眉头,显得十分不悦,耳朵泛红,推了骆丘白一下低声喝斥,“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还要不要去。”   虽然我不介意在你的初恋情人面前把剩下三个吻补偿回来,但是你的丈夫还站在面前,你还跟无关紧要的人说什么废话?      说着,他似乎不好意思了,一把攥住骆丘白的胳膊,要一起跟他去开房间。   骆丘白哪儿敢用现在这副尊荣跟祁沣一起出现,赶紧抽回胳膊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在这里等着我。”      祁沣不耐烦的瞥了孟良辰一眼,冷哼了一声,“这走廊里连个人都没有,你让我在这里干杵在这里干什么?”      一句话让对面的孟良辰脸色更加难看,眼睛里闪过愤怒的神色,这次连骆丘白都无奈了。   拜托……大鸟怪,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祁沣挑眉,露出一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的表情。   某个煞风景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盯着我的妻子都看了大半天,我没让他滚已经很给面子了,而且我可一点没有忘记,他曾经趁着你被下药的时候做过什么脏事,这时候不动手已经是你丈夫修养好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骆丘白宽大的上衣领口被扯开了几个扣子,露出里面光滑的胸膛,还有一粒刚才被拧的嫣红的RU=头,两个人看着像在争执,可眉梢间都像是带着勾,每一个神情都带着情谊。      孟良辰再也看不下去了,紧紧攥着拳头,忍不住叫了一声,“丘白……”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曾经骆丘白为了听他在戏中给女主角说的那一句“我爱你”,特意买了光碟,截下那个片段放在MP3里设成了单曲循环,在最初分手,心口最刺痛的时候,他一遍遍的拿出来听,自欺欺人一般安慰自己,过去的那一段恋情不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      可是现在,骆丘白再也没有为他的声音停留,只是身形一顿,接着又跟祁沣因为谁去开房而幼稚的斗着嘴。   这时就听“砰”一声响,不知道是谁的衣服里面掉出一张小小的房卡,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骆丘白捡起房卡,背过身子看门,孟良辰盯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突然有些恐慌,他害怕以后更难以接近这个自己曾经推开的爱人,忍不住又叫了一声“丘白”。   这时候房门“咔嚓”一声响,祁沣不耐烦的把骆丘白推进去,不给他任何和别的男人藕断丝连的机会,回过身,对上了孟良辰的视线。   这一刻孟良辰的目光几乎凌厉的像尖刀,而祁沣也毫不畏惧,锋利的眼睛半眯着,像是野兽中的帝王在宣示地盘一样,挑眉看他一眼,两个人的眸子在空中撞出凶狠的火光,祁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关上了房门。      自始至终,骆丘白都没有对孟良辰的呼唤给任何回应。   这一刻,在孟良辰眼里就像是刻意调慢速度的长镜头,房门缓缓的关上,他眼睁睁的看着骆丘白的身影在眼前一点点的消失,那鲜红的绸缎裤子在眼前一闪而过,随着“砰”一声响,大门紧闭,像是彻底隔绝出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世界。   孟良辰深吸一口气,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僵住了。      *****      骆丘白一早醒来,就觉得非常不舒服,他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睡回笼觉,可是身体就像是跌进海绵里,怎么都使不上力气,脑袋也晕晕乎乎,全身乏力。      他把这一切都归功于祁沣昨天晚上一整夜的折腾,这才把自己搞成这副鸟样。   窗外刚蒙蒙亮的时候,闹钟就响了,这意味着又是一天的拍戏赶工,骆丘白哀叹一声,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面,肚子里面热乎乎的,全身也热乎乎的,全身骨头都像是被人折断了又拼接起来,无论哪个姿势都不舒服。      他翻来覆去把祁沣吵醒了,看他这么难受,男人爬起来给他找体温计,一量三十七度六,低烧。   “昨天不都清理出来了,怎么还会发烧?”祁沣皱着眉头喃喃自语,瘫着一张脸,却细心的帮他塞好被角。      骆丘白无力跟他斗嘴,晃晃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在行李箱里找出两片感冒药吞进去,接着又晃晃悠悠爬上床,继续装死尸。   “喂,要不要去看医生?”      “看个鸟啊……肯定是受风寒了,我再躺一下就好了……唉……美色误人啊,从此君王不早朝,朕一会儿可怎么去拍戏!”   骆丘白嗓子沙哑,一看就是昨天晚上用嗓过度,想到昨天晚上在水池边荒唐的一夜,他的脸还有点红,从肚子到全身诡异的冒出一阵阵热气。      一句“美色”让祁沣的耳朵古怪的闪过红晕,他冷哼一声,暴躁的把杯子往桌子上“砰”一放,“闭上你的嘴!”   “昨天晚上是谁发=搔穿成那副鸟样勾引我的?明明知道室外冷还不多穿一点,这都是你不知羞耻的下场!”      骆丘白一回头瞥到他的表情,愣了一下接着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大鸟怪的脸皮这么薄,随便逗逗他,就会别扭害羞成这个样子。      跟祁沣钻在被窝里迷糊了一会儿,骆丘白就不得不爬起来穿衣服,虽然祁沣恶狠狠的阻止过了,但他仍然不愿意再拖剧组后腿,顶着发热的脑袋就去了片场。   结果这一去,还不如不去,当他一走进片场,就看到大家无比热闹的凑在一起,正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什么。   他笑着走过去问,“你们这是怎么了,都凑在一起干什么呢?”      旁边一个女演员激动的说,“丘白快来,好事啊!这是导演今天才确定下来的事情,一会儿可以大饱眼福了!”      “就是就是!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没想到今天终于等到了。”旁边的小姑娘附和。      “到底什么事儿啊,值得你们花痴。”骆丘白忍不住笑,碰了碰旁边的叶承,那家伙掀开脸上盖着的剧本,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我是没什么兴趣,可保不准你有没有兴趣了,哝,这不就来了。”      说着他扬了扬下巴,还没等骆丘白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一群女人怪叫。   这时森川带着一个紫衣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头顶带着镶嵌了蓝宝石的飘带,一身华服衬托的他器宇轩昂,眼角被化妆师勾了起来,把深邃的眼睛拉长,显出几分邪魅。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孟良辰。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昨天晚上刚见了他,如今又在片场遇见,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不过,孟良辰不是投资商吗?怎么突然穿成这个样子出现了。      这时候,孟良辰和森川已经走到了跟前,导演兴高采烈的跟周围人说着什么,孟良辰走到骆丘白跟前,冲他笑了笑,“丘白,又见面了。”      如果不算昨天晚上,这应该是两个人时隔三个多月的第一次见面,骆丘白抿住嘴角,“你怎么穿成这样子?”      “友情客串。”      “友情客串?”骆丘白重复了一下,就听孟良辰沉声开口,“对,我演赵青松。”      一句话让骆丘白瞬间眯起了眼睛。   赵青松是电影里非常小的角色,戏份不足十五分钟,可是跟岳朝歌这个角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是岳朝歌的师傅,对他是亦兄亦父的存在,当年岳朝歌流落民间,孤苦无依,十二岁的赵青松捡到他,收他为徒,并传他一身绝世武功,后来却因为岳朝歌和简潼的关系,对这个从小疼爱有加的徒弟疏远,甚至在两人以知己相称,约定并肩江湖不离不弃的时候,还曾经对简潼下过杀手。   就是这样一个不允许岳朝歌身边有任何一个朋友的师傅,对徒弟有着过激的占有欲,当年老版电影上映的时候,就有人很隐晦的指出,这个角色带着很浓的同性恋指向性,只不过被电影主线中要表达的江湖恩仇给淡化了。   如今,孟良辰明知道岳朝歌是谁来演,又突然客串这个角色是什么意思?      骆丘白揉了揉额角,装作什么也没猜到,故意露出傻呵呵的笑容点了点头,“哦这样啊,孟影帝真是太抠门了,为了节约资金,连多请一个演员的钱都省了,太会过日子了吧?”      孟良辰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给一个女粉丝签完名之后,装作讨论剧本的样子,凑到骆丘白耳边低声说,“丘白,不用装傻了,你猜得到我为了谁才同意演这个角色。这部电影是我们两个共同未了的心愿,我不信你一点也不期待这次合作。”      骆丘白退了一步,保持一个最安全礼貌的距离,耸了耸肩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留下孟良辰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      拍了一上午跟孟良辰的对手戏,骆丘白实在是精疲力尽。孟良辰那种带着热度的目光让他非常难受,特别是两个人的对手戏又夹杂着暧昧,这让他更加头疼,连带着身上低烧都高了几分。      戏中,赵青松提剑拦住岳朝歌的去路,目光灼灼又像是带着无限情谊的看着他问,“朝歌,你为了一个简潼,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连师傅也不要了?那么我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算什么,你别忘了在你最水深火热的时候,只有我救了你。”      对上孟良辰锐利深沉的视线,骆丘白笑了笑,他觉得这台词真是绝了,怎么听都都不像是演戏,而是孟良辰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这世道永远是这样,你犯==贱的时候,人家冷酷无情,你一旦冷酷无情了,他又开始回头犯==贱。      想到这里,骆丘白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孟良辰好好地聊一聊,彻底斩断两个人最后一丝牵扯。      中午休息的时候,骆丘白仍然全身乏力,恶心头晕,肚子里翻来覆去,就像是肠子和胃在打架一样,搅得他没有任何食欲,就连叶承端过来,他平时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这时候都恹恹的没什么胃口。      片场太乱,他直接去了化妆间休息,脸上盖着剧本补眠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丘白?”孟良辰推门进来,声音带着惊喜,“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吗?”      跟他认识这么久,曾经在他盲目崇拜他的时候,很清楚的记得这个男人每次午休都会来休息室的习惯,果然这次也没有错。   骆丘白掀开脸上的剧本,点了点头,问他,“你有空吗,出去喝杯咖啡。”      孟良辰眼睛亮了,骆丘白装作自己没看见。      咖啡厅里响着缠绵的蓝调音乐。   孟良辰没有看菜单,直接对侍者挥了挥手,“一杯拿铁,一杯黑咖啡,谢谢。”      “我记得你喜欢喝黑咖啡,说是提神,现在没有变吧?”他笑着问骆丘白,声音温柔低沉。      骆丘白很想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黑咖啡了,因为祁沣喜欢加奶的东西,所以连带着他都潜移默化的改掉了以前的习惯,不过这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反正他现在头晕眼花,下午还要拍戏,不如喝一杯黑咖啡提提神。      简短的对话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要不是因为咖啡厅里的音乐声够大,彼此的气氛应该相当凝滞。   午后的太阳格外温暖,金灿灿的洒进透明的落地窗,窗外的树叶已经有了新芽,又是一年的春天就要来了。      侍者端上咖啡,孟良辰似有所感一般开口,“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已经认识快四年了。”   “我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理了一个板寸,穿着个白衬衫,一脸稚气的样子还偏偏要装老成,你那个样子,现在想起来真是有趣。”      “良辰,我一点也不想提以前。”骆丘白开口打断了他。   这个称呼让对面的孟良辰愣了一下,因为骆丘白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加过他,上一次这样叫还是两个人在机场分手的时候。      “抱歉。”他勉强笑了一下,“没错,以前我做了太多错事,你肯定是不愿意听的,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些让你不开心的事情,那就说说现在的,能让你高兴点的事情。”   “我最近太忙了,一时间没来得及来《残阳歌》片场,这段时间有什么我错过的好玩的事情吗?”      “良辰,这样就没意思了,你昨天亲眼看到我跟祁沣在一起了,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骆丘白实在不愿意再跟他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闲聊,他们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不是了,只是两个陌路人,怎么再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提到昨晚的事情,孟良辰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手指按着搅拌勺在杯子里晃动。   “丘白,你一定要在这时候跟我提别人吗?你明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故意跟他演给我看不觉得很无聊吗?就算他祁沣有权有势,能帮得了你,但是你一个公众人物,深更半夜跟他那个样子,不觉得……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的脸色很难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骆丘白反而笑了,“什么样子?你是想说我不知的廉耻,还是想说我不要脸抱金主大腿?”      孟良辰沉默,但是握着杯子的手指却收紧了,这代表了默认了。   骆丘白失笑,摆了摆手,“我跟相爱的人一起上床有什么不可以?Z国哪条法律规定恋人之间不能发生关系?”   “孟良辰,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认为的就是正确的,你当年心里有别人的时候,瞧不上我也就算了,凭什么咱们都分手了,你还认为我要给你守身如玉,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况且,这都是我愿意的,昨天也是我求着祁沣来X的我,你看不惯也没事儿,反正这也不会影响我,我喜欢他,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孟良辰脸色变了变,嘴角紧紧地绷着,骆丘白每说一个字,他的手指就攥紧一分,又想起昨天晚上撞见的那一幕。   “所以呢?丘白,你想让我怎么办,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衣衫不整的样子,还在我面前亲亲我我,你告诉我怎么办!”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近乎失态了,骆丘白摇了摇头,“你不喜欢我,你只是不喜欢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孟良辰笑了一下,伸手越过桌子不给骆丘白反应的时间,一下子死死的攥住他的手,“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你不信,但只要我一个人信就足够了。”   “我当初已经做了太多错事,不想再错过了,你跟祁沣在一起无所谓,但是你不能阻止我重新追求你,我可以跟他公平竞争,让你知道我有多认真。”      骆丘白抽出自己的手,想到祁沣要是知道这只手被别人抓过,一定会暴跳如雷,下意识的在桌子底下,用桌布擦了擦。   他端起咖啡灌了一口,黑咖啡苦涩的味道灌进嘴里,引得他一阵咋舌,接着反胃一阵翻涌,有点犯恶心,他赶忙把杯子推远,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这不是公平竞争,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说清楚这件事情,无论你重新参演电影,还是其他任何表示都没什么意义。”      孟良辰疑惑皱起眉头,接着笑了笑,“我说了,你拒绝我没有用。”      “我已经跟祁沣结婚了。”   骆丘白打断他的话,语气平稳的开口。      孟良辰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几乎做不出一个完整的表情,他像是被冻住一样良久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费力的扯了扯嘴角,“丘白,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你们两个男人结什么婚?”      骆丘白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在孟良辰的眼皮子底下套到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我没开玩笑,我已经结婚快半年了,这个戒指因为拍戏我没法戴出来,但是不戴不代表这段婚姻没有效力。你可以去翻翻新闻报道,看看祁沣手上是不是也有一个一摸一样的。”   “我忠于婚姻,也忠于自己的合法配偶,所以没有必要的话,请你不要再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让我们两个人都苦恼。”      这一刻,孟良辰的脸色陡然苍白,像是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这种无疑给他判了死刑的答案,让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突然想起那年他毅然绝然的扔下骆丘白,奔赴欧洲去找另一个男人的时候,站在他背后的骆丘白是不是也跟他此刻是一样的心情。 ☆、46   一曲悠扬的蓝调放到尽头,咖啡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午后的阳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倾斜,在桌子上留下坑坑洼洼的光斑,就像对面而坐的两个人此时的关系。      没有音乐的屋子里,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币放在桌子上慢慢开口,“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良辰,我不想让祁沣有什么误会,所以以后除了工作关系以外,我不会跟你再这样单独见面。”      孟良辰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无法掩盖的苦涩,那双总是温情脉脉的眼睛里涌出寂寥,“就连做朋友也不可以?丘白,我以为就算我们不是恋人,至少也是知己,我了解就像你了解我一样,我们这么多年的相处并不是假的。”      骆丘白摇了摇头,紧紧抿着嘴角说,“我从来不信什么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只能说明根本就不在乎这段感情,说句自私一点话,我绝对做不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还能笑着送上祝福,所以我也不能跟你做朋友,任何让祁沣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不会做。”      说完这话,他对孟良辰露出礼貌一笑,转身就走。   “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孟良辰的一句话让骆丘白停住了脚步,他有些苦恼的笑了笑,转过头说,“良辰,看在我曾经崇拜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置气的话来破坏我对你的印象?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是他怎么知道我们合不合适?”      “我的确不是他,但是我了解你。”   孟良辰的目光变得格外锐利,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慢慢开口,“你每一句话都离不开祁沣,爱的这么卑微你不累吗?”   “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像是在故意诋毁破坏你跟祁沣的感情,但是你仔细看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提到祁沣,你就连魂都丢了,口口声声我不能让他误会,我不能让他不开心,爱的这么小心翼翼,就跟当年的你有什么分别。”      一句话让骆丘白沉下了脸,他冷笑一声,“既然你也知道我当年有多卑微,还能这么理所应当的享受,现在就没资格说这种话!”      孟良辰的脸绷的紧紧的,目光深沉,“对,当年是我错了,所以我正是因为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才想要劝你别重蹈覆辙。”   “你一旦喜欢上谁就不计下场的付出,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可是你想过跟他在一起的代价是什么吗?”      一句话把骆丘白气笑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付出的代价再惨重,也不会比你当年坑得我惨。”      孟良辰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看着他,“你错了,正是因为你们结婚了,你才会跌的比我们当年还惨。”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像祁家这种家庭,随便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家族、名誉、后代、门第落差……这些会压垮你,你不会幸福。哪怕祁沣现在爱你,没有平等关系的婚姻,就等于没有根基的大树,等到什么时候养分被现实压力吸干了,爱情也不过就是些枯枝烂叶”      这句话像诅咒一样让骆丘白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的低烧还没退去,这会儿反胃的更加厉害了。   他盯着孟良辰无比笃定,甚至已经预见到他悲剧下场的怜悯目光,慢慢的笑了,瞳孔里最后一丝温度褪去,留下的只剩下嘲讽。   “嗯,所以呢?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你与其选择比我们当年更糟糕的下场,为什么不回头?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我们只需要回到从前就好,当初我欠了你这么多,你只要愿意回来,就可以来一场华丽的反击,让我为你神魂颠倒,你在我身上输掉的一切都可以找回来,这样的报复不好吗?”      骆丘白又笑了起来,好整以暇的点了点头,“貌似……听起来不错。”      孟良辰的眼睛亮了几分,忍不住抬手去摸他的脸,就看骆丘白退了一步说,“那结婚吧,只要你敢跟我结婚,告诉所有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就回头,怎么样?”      孟良辰一下子僵住了,半天没说话,犹豫的瞬间,骆丘白低笑一声,目光灼灼,“瞧,这就是你跟祁沣的区别。”      “如果不是我拦着,祁沣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关系,不管他的家庭如何,至少他敢跟我结婚,而你呢?你口口声声说我选择他一定会跌的更惨,可你连对外承认我的存在都不敢,这种关系如果能幸福才有鬼吧。祁家有钱跟我没什么关系,就算有人阻挠,我都会一直坚持下去,因为他给了我信心,而不是像你这样,连行动都没有就只会夸夸其谈。”      “孟良辰,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表面可以继续当你的天王影帝,背地里一旦再遇上一个苏清流,我是不是又要被打回原形,继续跟你当陌生人?这种蠢事做一次就够恶心一辈子的了。”      孟良辰的脸色霎时惨白,骆丘白的话像一把刺刀稳准狠的扎进他的心窝,这比听到他说已经跟别人结婚更要刺痛。   “丘白,你在逃避问题,就算我们一时不能公开关系,至少我可以用平等的关系关心你、照顾你,而不会像祁沣那样用身份压着你,让你在他面前永远低人一等,爱的那么卑微。”      骆丘白挑了挑眉毛,“谁告诉你我低他一等了?”   话音刚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陡然一顿,同时看到了屏幕上那个名字——祁沣。      孟良辰沉下眸子,紧紧地攥着咖啡杯,骆丘白的目光闪烁一下,接着心里涌出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琢磨一下打开了免提,反正他现在在包间里面,无所谓有人在旁边偷听。      “在哪儿呢。”   低沉的声音硬邦邦的传来,骆丘白抓了抓头发,“哦,在外面拍戏呢,你干嘛?”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祁沣古怪的沉默了一下,接着没好气的开口。   他压低头上的帽子在货柜上挑挑选选,一边选一边暗骂,“这是什么破药店,治感冒的药只有那么一点点,一看就不正规。”      他的嘟哝被骆丘白听见了,没忍住笑了一声,“你在给我买药呢?”   “少自作多情。”祁沣不咸不淡的回嘴,干脆把货架上所有类型的感冒药都放进了货篮里,“我只是怕某个笨蛋昨天被X的太狠,有点同情心泛滥罢了。”      “哦……”骆丘白继续笑,“既然你在药店,就顺道买两盒套子吧。”      “……”那边不说话了,半天之后才陡然传来一声呵斥,“都结婚了为什么要买这种东西?”      这句话声音抬高,对面的孟良辰一句不差的听到耳朵里,脸色僵硬的连抬一下嘴角都做不到。   他从不知道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同性伴侣,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敢这样毫不遮掩的说出来,甚至这个人还是祁沣这样的身份。      “我都发烧了,买这个还不正常吗?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长病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那边又不说话了,过了半响才暴躁的低声说,“为什么还有水果味的?凸点热感螺旋又是什么,你都是从哪里看到这些乱七八糟。”      骆丘白眯着眼睛笑了,听到祁沣那边稀里哗啦的挑东西,他说,“祁沣,我今天晚上会早点回宾馆的。”   祁沣不说话了,似乎被这句话取悦了一般,嘴角挑起一点,抬手看了一下表,沉默了半天,才“嗯”了一声,半响之后又补充一句,“我今天在网上搜到了一套按摩手法,专门治疗头疼发热的,你要是不早回来,谁愿意给你按就找谁去。”      说完他不给骆丘白反应的时间,一下子挂掉了电话。   直到听筒里传出嘟嘟的忙音,孟良辰才回过神来,望着骆丘白露出的无法掩饰的明亮笑容,目光一点点的沉没到最暗无天日的深海里。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骆丘白再多说什么,事实已经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祁沣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冷硬到难以沟通,可是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一个记挂着你感冒发烧,不会拒绝你任何要求,甚至带着上亿的身价,却仅仅是为了你的一点头疼脑热就心甘情愿的学一套按摩术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是玩玩,又怎么可能再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子。      他知道自己输了,彻底的。      看着他颓败的脸色,骆丘白觉得这样足够了,他把手机塞进口袋李站起来,“不早了,我答应祁沣要早点回去,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就别见面了。”      说着他转身推开了包间大门。   孟良辰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半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追了出去。      他在咖啡厅拐角的树丛里截住了骆丘白,忍不住搂住他,“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没有祁沣的话,你会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目光太灼热,几乎要把骆丘白灼伤,似乎竭尽所能的想要抓住一点念想,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苏清流离开时那一刻,那时候他选择了放弃,为什么这一次选择坚持还是这样的下场?      骆丘白推开他,跟他保持一步开外的距离,异常坚定决绝的说,“不会,不管有没有祁沣都不会。”   “我不会再做那个站在原地被动选择的人,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永远不会有人在原地等你,当年多亏了有你,我才彻底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再见吧。”   说完这话,仍旧是他转身先走。   这一次,孟良辰没有任何面目再追上去,他只知道骆丘白有一颗柔软的心,却忘了他那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强。   他知道自己或许真的永远失去了骆丘白,这个曾经掏心窝子爱着他,如今却决绝转身而去的男人。      世界上只有时间和痴情人,千金不换,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挽回了。      *****      一个月的取景结束,《残阳歌》的拍摄终于进行到了尾声。   骆丘白跟祁沣再也不必每天遮遮掩掩的在片场搞“地下工作”,两个人全都长舒一口气,“班师回朝”的那一天,祁沣的心情有点得意,跟骆丘白前后脚离开宾馆之后,他竟然正大光明的在机场出现,而且还装作偶遇的样子跟骆丘白还有几个熟人打招呼。      “骆先生也来这里?真巧。”      某人瘫着一张脸面不改色的说谎,害的骆丘白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喷出来,最近一段时间他爱上了吃酸甜口的东西,喝橙汁就是其中之一。   “呵呵……是啊,没想到能在机钞遇上’祁先生。”      旁边的孟良辰脸色冷凝,叶承的目光饶有兴趣的在两个“偶遇”的人身上转来转去,森川笑呵呵的打招呼,“祁先生也来清源了?之前怎么没见到。”      祁沣点了点头,“昆仑要选一块风景不错的地方开发地皮,所以我来转转。”      森川哈哈一笑,“那风光还满意吗?”      祁沣的目光在骆丘白身上打了个转,接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水够多,挺好的。”      “咳咳……咳咳!”骆丘白这次是真喷了,藏在棒球帽下面的耳朵也红了。   操……大鸟怪这话怎么像意有所指,怎么听怎么不要脸!      “骆先生,难道是对清源的‘风景’不满意?”      祁沣斜眉看他一眼,骆丘白干巴巴笑了笑,‘怎么会,满意的不得了,食髓知味,一辈子都忘不了。”      孟良辰听不下去了,拖着箱子转去了一边,祁沣满意的“嗯”了一声,接着戴上墨镜,面无表情的坐到了一边,留下一脸无语的骆丘白和完全状况外,笑得无比认同的森川,一个劲儿的点头说,“没错没错,的确是风景这边独好,人杰地灵,风水宝地啊!”      回到S市,《残阳歌》进入到后期制作和宣传当中。    不必每天起早贪黑的赶拍摄进度之后,骆丘白的工作强度也减轻了很多,郑淮江看他每天闲的厉害,就又给他接了几个电视剧通告。      这天,骆丘白参加完一个角色试镜之后,懒洋洋的蜷在后车座上睡觉。   郑淮江开着车一回头就看到他在补眠,忍不住开口,“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死猪投胎,怎么从清源回来之后就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一个月了,难道感冒还没好?”      骆丘白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啊,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发低烧,说是感冒吧,我也不流鼻涕咳嗽什么的,而且去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那个坑爹的大夫最后给我来了一句‘你是精神抑郁导致神经性温度失衡症’,老子失衡他祖宗。”      说着他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座位上,揉着肚皮,一副懒洋洋晒太阳的样子。   郑淮江皱眉,“还是浑身没劲儿?”      骆丘白“嗯”了一声,摆了摆手,“放心吧,没什么大毛病,估计是前一段时间太累了,攒在一起有点亚健康,估计再多调整几天就好了。”      “你这样子,祁沣也不管管?”郑淮江一边说着,一边把准备好的便当递给他。      骆丘白忙活了一上午是真饿了,打开饭盒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笑着说,“他管的还少吗?之前差点拆了人家医院,后来又买了一堆保健品让我吃,我现在想起来那股鱼肝油的味道都快吐了。”      说着他往嘴巴里塞了一块鱼肉,结果还没咽下去,胃里就一阵翻天覆地,接着没忍住干呕了几下,硬是逼着自己没有吐在郑淮江车里。   郑淮江怪叫一声,嘎吱一声停下车子,紧紧皱着眉头说,“虽然工作忙,你也得养好身体,我可没功夫带着个残兵败将到处跑,还不够丢我郑淮江脸面的呢。”      骆丘白挥挥手,笑嘻嘻的说,“没事儿,你别紧张嘛,瞧你这小气劲儿,又没真吐你车里。”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几片健胃消食片塞进嘴里,“我现在已经把这东西当糖豆吃了,别说酸溜溜的味道还不错,你要来几片吗?”      郑淮江瞪他一眼,“这呕吐的毛病医生也看过了?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骆丘白笑了笑,“前一段时间一直熬夜拍戏,不按时吃饭伤了胃,这才变成这样,医生给开了点胃药,我吃了几次也没管用干脆不吃了。”   “怎么着,阎王爷你心疼小的啊?那就少给安排点工作呗,也省得我累死累活的,连个正经饭都没吃就被你骂。”      “少嬉皮笑脸。”郑淮江翻了翻手里的本子说,“今天下午和晚上你暂时没有工作,不过明天一早我会去接你拍一组公益广告。”      骆丘白一愣,“等一下,不是说一会儿要回公司开会吗?怎么突然取消了。”      郑淮江哼哼两声,似笑非笑的说,“有人不让你去,我也没办法。”   正当骆丘白疑惑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祁沣。      “你现在在哪儿?半个小时之后,我去接你。”      骆丘白张大了嘴巴,对上郑淮江耸肩的动作才明白过来,这个占用时间的人就是祁沣。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怎么这么突然,我下午还有……”      “推掉。”后面的话还没等他说完,就被祁沣打断,“谁什么事也没你的身体重要。”   这话一出,骆丘白下意识的抓了抓头发,呃……这样啊。   他的嘴角无意识的勾起,接着耳朵不受控制的有点发红,瞬间闪瞎了旁边的郑淮江。      本来骆丘白以为祁沣又要带他去看医生,一路上忍不住跟他说“看了多少遍了没必要”,可祁沣压根不答腔,只是沉默的开车,等车子开进祁家老宅的后院时,骆丘白才意识到了不对,“不是说去看病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了,早知道要来看老爷子,我就带点礼物什么的了,这样空着手也太难看了……”      祁沣撇他一眼,仍然不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下车。      之前听说老爷子生病的时候,骆丘白就问过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严不严重,可是祁沣一概不答,当时他去外地拍戏没及时来看老爷子已经是很失礼了,如今有空手而来,怎么看都说不过去了。      心里正是焦急的时候,管家笑着迎了上来,一看到骆丘白跟在旁边,表情顿了一下接着问候道,“少爷,骆先生,你们来了?”   “是来看望老爷的吗?那真不巧,老爷今天去医院复查了,少爷您要是现在去医院没准还能赶得上。”      祁沣等的就是老爷子不在家,“嗯”了一声,也不搭理他,径直往屋子里走。      “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老爷子要是知道不知道得多高兴,你说这爷孙俩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您这次是打算跟老爷承认错误,才带骆……”      管家后面的话被祁沣冰冷的眼神堵在了喉咙里,骆丘白一头雾水,不明白祁沣跟老爷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跟他有什么关系,这时祁沣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说,“管家,您是岁数太大还是怎么着,话倒是比以前多了起来,用不用我跟财务说一声,让您回老家休息休息?”      这话一出无异于要把人开除,管家的脸色变了变,没敢再多说什么。      骆丘白瞥了一眼祁沣的表情,也明白这家伙脾气要是臭起来,什么人也撬不开他的嘴,估计这会儿自己再疑惑,也问不出什么答案,索性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个径直去了楼上,正好在拐角碰到了孙道长。   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古籍,看到祁沣的一刹那愣了一下,刚叫了一声“少爷”,接着目光就扫到了旁边的骆丘白。      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眉宇惊讶的挑了挑,接着有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目光绽放出神采。   骆丘白被他盯的有点发毛,尴尬的挤出一抹干笑,“那个……孙道长,好久不见了。”      孙道长笑着摸了摸胡子,对着拐角的书房作了个请的姿势,“少爷和骆先生估计是专程来找贫道的吧?里面请。”      书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史古籍,空气中飘着很淡的香炉味道,余烟袅袅,衬托着墙上挂的太极两仪八卦图,一切事物都显得神神叨叨。   骆丘白向来不信这些封建迷信,可是看着旁边祁沣认真的样子,又没好意思把自己的手腕抽回来。      这时孙道长号着他脉,摸着胡子,请蹙眉头问道,“骆先生,您跟少爷上一次行房是什么时候?”      “……”骆丘白被这个问题雷到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牛鼻子老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要问这种银=秽SE=情问题?别人床上那点事,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看他不回答,旁边的祁沣抿着嘴说,“大概一个月前,在我们去清源的时候。”      “……”骆丘白的表情更加蛋疼。   大鸟怪,这又不是在探讨什么科学问题,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严肃认真!      孙道长点头,摸着胡子沉吟一会儿盯着骆丘白问道,“骆先生,从上次行房到现在,您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骆丘白的脸憋的通红,他实在受不了这么窘迫的问题,结结巴巴的说,“低烧,头晕,恶心,还时常觉得肚子里翻来覆去,跟换了位置似的。”      孙道长的笑容更明显了,“那见到少爷有想行房的冲动吗?”      骆丘白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这老道士给雷焦了,但看着老人家无比正派的目光又不好意思说谎,低咳一声,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祁沣当时的嘴角就很明显的勾起了弧度,连平时向来分不清他表情的孙道长都看出来这是个笑容。      收起胳膊,孙道长的目光惊喜到难以掩饰的地步,他笑着拍了拍骆丘白的肩膀说,“骆先生不用紧张,你就是气血不畅而已,没什么别的大毛病,是少爷太紧张了。”   “我这里有个方子,你拿下去给厨房,让他们给你煎点补气壮==阳的药就行了。”      骆丘白递给祁沣一个,“你看,我就说邪门歪道不能信,你瞧,这不照样啥也没看出来”的表情。   他本来就不愿意跟这个打探别人私事的老头子相处,这会儿听说让他下去拿药,恨不得早点离开这神神叨叨的鬼地方,拿着药方一溜烟就跑了。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了,祁沣目送着骆丘白的身影消失子在门口之后,立即回过头来。      这时,就看孙道长站起来对他行了个礼,摸着胡子无比振奋的说,“恭喜少爷了,芙蓉勾的锁钥之契已经结成,以后骆先生怕是一辈子离不开您,而少爷您的怪病估计也快痊愈了。贫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撞上古书里才有的稀罕事儿,真是……激动地无以言表。”      祁沣的嘴角翘起,显得心情十分好,很显然他猜到当初在清源那一晚起了关键的作用。   不过想到骆丘白最近不太平的身体状况,忍不住皱起眉头说,“这锁钥之契结成之后对芙蓉勾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损害?”      道长摇头,“不会,这个肯定不会。”   “少爷您不要把风月之事想得太过狭隘,古时精通阴阳双修的者可延年益寿,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若是普通人被当做炉鼎会阳阳虚空,但是名器不会,名器之所以名贵罕见,就是因为全身是宝,一旦与肉钥成契,身体只会越来越好,阴气充足,也正好解了少爷您的怪病。”      “可是丘白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发烧恶心?”      孙道长摸了摸呼吸,沉吟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贫道毕竟也是第一次见识,并不完全了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名器一生只有在寻找肉钥那一段时间会出现高热谷欠望暴涨的情况,一旦寻到肉钥,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而且锁钥之契形成之后,名器的体质会自行改变,所以骆先生的不适估计是因为正处在这个阶段,不必担心。”      “什么叫体质改变?会变成什么样?”祁沣皱起眉毛。      孙道长顿了一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这个贫道真的不知道,因为并不曾见过实例,不过古书上记载,凡名器者,经钥成契,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全部会重置再生,为肉钥调整到最适合风月的体态,厉害的甚至会多子多福,不过这一种极为罕见,而且以前都是女子才有,具体贫道也不清楚,只能由少爷您自己发现。”   祁沣挑了挑眉,没说话。   总觉得这牛鼻子老道说出来的话神乎其神,到底靠不靠谱? ☆、47      祁老爷子从医院检查完身体回到家的时候,祁沣和骆丘白已经走了。   他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身上盖着一条暗红色的毛毯,屋里的光线昏暗极了,让他的面无晦暗不清。      孙道长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甩了甩袖子道,“老爷,您找我。”      老爷子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带着锐利的目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对他招了招手,“道长别在门口站着,进来说话吧。”      阖上房门,孙道长走到床边,看了看老爷子的面色说,“老爷,今天去医院检查大夫怎么说?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现在还是不舒服,不如贫道帮您再开几幅滋补的药材吧。”      祁老爷子摆了摆手,“不必了,不过就是咳嗽,没什么大碍,我知道道长菩萨心肠,不过……这心肠总要用到正地方,你明白,以我现在的心思,恐怕喝再多补药也没什么用处。”      说这话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孙道长身上。   孙道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当即在心中苦笑一声,继续装傻道,“老爷说的是,贫道多嘴了。”      祁老爷子拿起旁边的茶杯啜了一口,低咳几声,状似无意的说,“道长,听说今天我不在家的时候,小沣带着骆丘白登堂入室了?”      孙道长知道这件事也瞒不过去,点了点头没说话。      祁老爷子把茶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冷笑一声,“他倒是会找时间,之前把这家里闹翻了天也不见悔改,这次算准了我不在,就立刻把人带回来,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孙道长,您不妨告诉我,小沣特意避开我这个老头子,专门来找你是为了什么?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好奇。”      祁老爷子脸上笑得很慈祥,可眼睛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孙道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劫自己是注定逃不过。      本来他根本就无意搀和进祁家这爷孙俩的恩怨,不管是祁老爷子还是祁沣,对他来说都是必须坦诚相待的有缘人,所以他不会偏帮任何一边,但凡他们找上门来询问,他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要是他们不问,他也不会主动给任何人传话。   今天祁沣带骆丘白来找他的事情,孙道长并没打算告诉别人,可是,祁老爷子既然已经把话晾到了这里,他就再也没法隐瞒。      摸了摸胡子,他抿住嘴角点了点头,“没错,少爷今天的确来找过我,目的很简单,因为……芙蓉勾找到了肉钥。”      一句话让祁老爷子变了脸色,皱起眉头,“你是说小沣被骆丘白的身体选中了?”      孙道长一闭眼睛,点了点头,“是的,不仅如此,他们两个还形成了锁钥之契,一旦芙蓉勾找到肉钥,身体会先于意识记住他,体质也会向着更加依赖肉钥的方向改变,所以以后您再想让骆先生离开少爷,恐怕并不那么容易了。”      “荒唐!”陡然拔高的声音,让祁老爷子呼吸不稳,猛地咳嗽起来,他紧紧攥着床单,目光冷硬。   锁钥之契形成之后,肉钥和名器之间会相互依赖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一想到骆丘白这种古怪的身体,他的表情更加冷凝。      为了祁沣的病,他当初绝对不能贸然把骆丘白赶走,可要是留下骆丘白,就等于时时刻刻提醒他,祁沣准备为了一个男人让祁家断子绝孙,如今锁钥之契已经形成,祁沣甚至为了这个男人跟自己公开撕破了脸,这让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祁老爷子越想越糟心,他觉得自己被骆丘白这个男人逼入绝境,无论前进还是后退好像都是死路一条。   他活了一辈子何时有这样受制于人的时候!?      一个忍不住,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孙道长怕他真的气出好歹,忍不住开口宽慰,“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别总想着这些堵心的事情,刚才我给少爷把脉,他的怪病基本已经痊愈,这是天大的好事,您应该高兴才对。”      祁老爷子身形一顿,接着倏地睁大了眼睛,“道长,你刚才说什么?小沣的怪病已经痊愈了?”      孙道长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没错,我仔细检查过少爷的身体,他血脉经络里的瘀滞的阳气已经疏通,心脏也跟着减轻了负荷,身体里阴阳平衡就不会引起怪病,只要让炉鼎再给他稍加调理,别说是三十岁,就算是活七十岁也绰绰有余。”      一句话让祁老爷子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嘴角带着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枉我丢尽祁家的脸面让他跟个男人结婚,总算是有所回报。”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红润了几分,咳嗽也缓解了一些,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既然骆丘白真的救了小沣的命,我们祁家自然要知恩图报,你说呢孙道长?”      说着,他带着皱纹的唇角勾出一抹弧度,脸上的表情被屋里昏暗的光线遮盖,晦明晦暗,让人对面的孙道长一时看不分明。      这一段时间,骆丘白又忙碌了起来。   《残阳歌》终于完成了后期制作和特效处理,进入到最后紧锣密鼓的宣传阶段。      骆丘白作为男主角,在电影里占着沉甸甸的分量,海报一贴出去,就引来极大的关注,特别是一组叶承和他在山崖上满身是血,兵戎相向厮杀在一起的照片,更是莫名其妙被各大论坛冠上了“相爱相杀”的名号,被一群小姑娘嗷嗷叫着“好萌好萌”。   上映前,剧组放出了两段超长预告,一组是岳朝歌与简潼引为知己,仗剑江湖的快意恩仇,一组是两人沦为死敌,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两段节奏完全相反的预告,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这时候有人却发现,片花中所有演员都是有声音的,只有骆丘白被特意抹掉了对白,当华美震撼的背景音乐响起,所有人只能看到他不断开合的嘴巴,却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   没有了声音的陪衬,骆丘白的眼神和动作被无限的放大,没人清楚他要表达什么,可是在一蹙眉一回首之间,无声胜有声,短短十五分钟很快过去,当观众看完预告才陡然发现,即使没有声音,骆丘白这个新人的演技竟然完全不输给片中的大牌巨星!      一时间,所有人对骆丘白的关注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有人特意去找他以前的作品,想要听一听他的声音,却一无所获。   他没有一个像样的代表作,甚至说过的零星几句台词都被淹没在背景音乐之中,一切都是谜团,把人的胃口吊到了极致。      不过,这些跟骆丘白都没什么太多关系,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不仅要拍戏还要补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他一闭上眼就累得快睡着了,哪儿来这么多心思再关心这些。      “骆叔叔,你陪我们玩吧,别睡觉了!”   “就是就是,骆叔叔是大懒虫,摄像机大框框一不对着我们,就偷懒睡觉,羞羞脸。”   “骆叔叔,我妈妈说贪睡会变成大胖子,快起来陪我们玩!”      一群小朋友把骆丘白的椅子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说这话,有人抓他的衣角,有人捏他的鼻子,还有人咯吱他……总是闹得片场一团热闹。   骆丘白不得已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我说小祖宗们,我今天都陪你们玩了一上午了,还不知足?今天还想不想我给你们买全家桶吃?      一句话让一群小魔星乖乖闭嘴,甜腻腻的凑上来,嚷着“要全家桶也要骆叔叔”!   骆丘白困得揉眼睛,看着眼前这些眼睛亮晶晶的小朋友,苦恼又纵容的笑了笑。      今天是给昆仑财团投资兴建的孤儿院拍摄一组公益广告,主题是关爱孤儿,呵护幼苗,这些围着他转的小朋友都是附近一家孤儿院的孩子,刚来片场的时候,一副怕生的样子,骆丘白为了哄他们开心,就拿着以前跑龙套那会儿学来的小魔术逗他们玩,还陪着群小家伙做游戏,就这么疯玩了一上午,结果莫名其妙就成了“孩子王”。   就连旁边的导演都忍不住笑着说,“丘白,你孩子缘不错嘛,真看不出你还没结婚。”      我结了,对象还是你的顶头BOSS,这话我会随便告诉你吗?   骆丘白笑了笑没说话,一眼瞥到不远处一个圆滚滚的小男孩,正在拽草地上的一根狗尾巴草,结果用力过猛,一下子摔了个屁股墩,像个小肉球滚了一下,逗得他没憋出笑了一声,赶忙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给祁沣发了条彩信。   【你说沣沣胖,还是这个小正太胖?】      【不要打扰我工作。】   祁沣冷冰冰的回复,骆丘白不以为然,【沣沣,你要真是在忙工作就不会给我回短信了╮(╯▽╰)╭】      【闭嘴!】   祁沣这次用了一个叹号,骆丘白不用猜就想的到他现在暴躁别扭的样子,嘿嘿一笑继续发短信【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你小时候一定比现在可爱多了】   发完这条短信,他躺在椅子上继续补眠,期待着祁沣一会儿追杀过来的电话。   果然没等一小会儿,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骆丘白笑眯眯的接起来,“祁沣,说你可爱是夸奖你。”      电话里一顿,传来一阵平稳的沉默,在骆丘白觉得有点不对的时候,那边却传来了礼貌又陌生的声音,“骆先生,您好,我是祁先生的秘书,请问您今天下午是否有空,祁先生想请您吃个便饭。”      骆丘白愣了一下,拿起手机一看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祁先生?祁沣吗,那肯定不可能,上一秒大鸟怪还刚刚跟他发过短信,这会儿怎么会让秘书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约他见面。   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被叫做祁先生的人,只可能是……祁老爷子。      骆丘白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接着出于礼貌还是详细问了一句,“你说的祁先生是祁老爷子吗?”      “是的,不知道您下午有没有空?”      就算没空也要说有空,更何况祁老爷子的手段他也不是没有领教过,这时候会给他打电话,多半早就打探好他的档期,如果自己开口拒绝了,不仅不礼貌还输了阵势,实在没有必要。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点头,“当然。”   “之前听说祁老爷子生病了,我早就应该主动去探望,如今还让他老人家亲自邀请,实在是过意不去,请您带我转达,下午的约会我一定到场。”      秘书说完地址和时间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骆丘白握着手机抿住了嘴角,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有点不太能理解老爷子突然私下要见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老爷子和祁沣最近紧张的关系吗?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之前在他去清源出外景的时候,祁沣就一直对老爷子的话题避而不谈,那时他有心探望,又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只能退到最安全的距离,省得老爷子对他看不顺眼,可这难道也成了罪过?   千思百想,骆丘白找不到答案,干脆就不想了。   邀请函已经送到了跟前,就没有不进则退的道理。      *****      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私下见面,骆丘白不敢含糊,换了一身笔挺的正装,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约定的茶楼,可是一进门却发现老爷子已经到了。      老爷子嘴角含笑,瞧他一眼点了点对面的位置,“来了就坐吧,想喝点什么,铁观音怎么样?”      骆丘白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困倦疲乏,胃口也一直恹恹的,更加不敢喝浓烈的茶水,摆摆手说,“我喝铁观音醉茶,清水就好了。”   老爷子也没坚持,点了几个茶点之后,端着杯子啜了一口,似乎并不急于开口。      骆丘白把准备好的礼物推过去,笑着说,“之前听说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我也没来得及去探望,实在很惭愧,买了些小玩意儿希望老爷子您会喜欢吧。”   小铁盒打开,里面是上好的碧绿色铁皮石斛,顶尖的好茶叶,正好称了老爷子爱茶的心。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骆丘白一眼,把礼物放到一边,“你倒是个有眼力价孩子,有这份心,比小沣是强多了。”      提到“祁沣”就等于重点来了。   骆丘白弯起嘴角,“老爷子您这话恐怕都是气话吧,祁沣那天听说您病了,二话没说就回了老宅,这份心我哪儿比得了。更何况,孩子总是看别人家的好,您老是他太严格要求了。”      对于这个问题,老爷子只是脸上露出一抹急快的冷笑,接着脸上又恢复了无波无澜,“小骆啊,最近听说你的电影要上映了,名声也红了不少,恭喜了。”      “……算不上,老爷子您谬赞了。”      “怎么是谬赞?红的街知巷闻,星辉也捧你,小沣也帮你,现在还成了咱们祁家的代言人,等过几天电影一上映,你怕是要风光无限,这么多鲜花和掌声对普通人来说没准是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小骆啊,你应该知足了。”      骆丘白愣了一下,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出老爷子的弦外之音。   “老爷子,之前是我跟祁沣不对,拖累了祁家的名声,让您担心了,这事我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老爷子敛起笑容,摇了摇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说,“你错了。”   “只要你还在娱乐圈一天,这种事就永远屡禁不止,就算小沣承认了和你的关系也是一样,娱乐圈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能有几个干净人,出淤泥而不染的太少了。”      这话听着像在感慨娱乐圈混乱,但是明摆着是讽刺骆丘白的出身不干净。   他也没动气,眯着眼挑眉一笑,“老爷子放心,我这么不干净的人也没打算让祁沣对外承认什么,所以您大可以放心,外界不会把我们俩再牵扯在一起。”      “砰”一声,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里面的热茶溅出来,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骆丘白的手上,瞬间烫红了皮肉。      “你闹出来的丑闻,最后却要祁家来给你买账,几千万代言随便就扔了,这还叫不牵扯?如果不是你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圈子里面,哪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句话也让骆丘白冷了脸,他笑了一下,摸着鼻尖琢磨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所以呢?您的意思是不是因为我是娱乐圈这种脏地方出来的人,所以您不许我跟祁沣在一起?”   “这个有点太老套了吧……老爷子,您不知道现在连续剧都不玩这一套了吗?而且您让我离开祁沣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晚,我们都结婚了,您在说这话实在太奇怪了,对了,还有支票呢,这种时候不应该给我一张随便填几个零都可以的空头支票吗?”      几句话让老爷子剧烈的咳嗽起来,脸憋得红了几分,捂着收紧的胸口缓了口气。   “我不是在跟你耍嘴皮子,也没打算让你离开小沣。”      骆丘白眯起眼睛,老爷子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低声又咳了几声,“我不是在逼你,而是在求你。我不会让你离开小沣,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说着他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握住了骆丘白放在桌子上的手背,目光浑浊晃动的看着他说,“我想你应该明白作为一个爷爷,我多么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当个跟女人结婚生子的正常人,可是你对我们家有恩,我实在做不出逼小沣跟女人结婚的事情,来伤害你,哪怕你是个男人我也愿意让你留下来,就当我们祁家对你的补偿。”      说着他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我已经七十多了,早就没有几天日子了,但我一想到自己要是死了,孙子却陷在时时刻有可能被娱乐圈丑闻包围的日子里,我就没法太平。”   “小骆,你是个好孩子,对我也孝顺,作为回报我不会让小沣娶任何女人,这是我退让的底线,而你如果还是把我当成小沣的爷爷,就当可怜一下我这个老人家,帮我劝劝小沣,让我在闭眼之前能看一眼重孙子。”      “重孙子”三个字重重的敲在骆丘白脑袋上,他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您让我劝祁沣跟别人生个孩子出来?!”      老爷子不停地咳嗽,吃力的摆摆手说,“……如果你也像我这个年纪就该明白,孩子有多么重要,不需要结婚,只要代孕就可以了,小骆你那么懂事,难道真的忍心我们祁家断子绝孙?”   “小沣不懂事,让我心力交瘁,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小骆,你就看在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棺材的份上,劝劝他吧,我已经同意让你进门,有几个家长会同意这种事情,你真的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这句话点醒了骆丘白,他终于明白祁沣当初为什么提到老爷子就闭口不言,原来当初老爷子或许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提过同样的要求。   他像是听到了荒唐的笑话,半天都不知道该摆出一个什么表情。      原来同意让他进祁家的大门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所以作为回报他就有义务劝说祁沣去弄出个孩子,否则就是忘恩负义,祸害祁家断子绝孙的罪魁祸首!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从一开始祁沣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病,如今已经知道他跑不掉了,所以就可以用这种恩赐的态度来胁迫他吗?      情绪波动的太厉害,骆丘白头晕目眩,胃里也搅和的厉害,似乎又开始低烧了。   祁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突然咳嗽的像背过气去,连眼泪都淌出来了,他紧紧的攥着骆丘白的手,像是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张嘴声音颤抖嘶哑,“……一个孩子而已,等到我死,他也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小沣那么喜欢你,以后祁家的东西也都是你的,这些会比你在娱乐圈里得到的要多得多,你只要劝动小沣点头同意,再退出娱乐圈,给孩子以后提供个干净的环境,不要让他小小年纪就沾上娱乐圈的恶习,祁家不差你这一双筷子,到时候小沣和家产都是你一个人的,这样还够吗……”      骆丘白听到这里笑出了声,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睛彻底的冰冷下来,他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手指,手背上都泛出了青白色。   上亿家产,白吃白喝,没有女人来插足,独享祁沣一辈子……多么诱人的条件啊,如果现在就点头,他岂不是一辈子衣食无忧,彻底跟穷屌丝的日子说拜拜了?   可他一旦答应了,自己又成了什么?   一个没有事业没有梦想,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寄生虫!      祁老爷子口口声声都是“我在回报你”“你对祁家有恩”,可是有哪个人的回报,是把自己摆在造物主鄙视蝼蚁的高度,用近乎怜悯赏赐的态度说出这样的条件,难道这时候他还要放弃尊严跪地来一句“谢主隆恩”不成?!      骆丘白的嘴角不断的上翘,他看着不断咳嗽的祁老爷子,沉默的递过去一张纸巾,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老爷子,别激动,对身体不好。我理解您的心情,如果我是您或许也会让自己的孙子留下个孩子。”        听了这话,老爷子的眼波闪了闪,接着咳嗽着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句话就收回吧,我实在不聪明,因为我特别认死理。”   祁老爷子脸色一僵,就看骆丘白一脸从容的摸了摸鼻尖,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说,“如果祁沣愿意去代孕一个孩子出来,我不会反对,他是家里的独子,还有那么大的家业需要人继承,我很理解所以绝对不会阻拦,更不会跟个受==精卵争风吃醋,我没这么小的心眼,您多虑了。”      “但是,理解并不代表支持,我尊重祁沣的意见,他愿意我绝对二话不说陪他去医院,但他要是坚决反对,那我为什么要干涉?他才是孩子的爸爸,我就算跟他结婚,也不会是孩子他第二个亲爹,您让我一个外人去劝说别人喜当爹,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到这里,祁老爷子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骆丘白,我劝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骆丘白不为所动,勾起嘴角,毫不畏惧的耸耸肩膀继续说,“至于退出娱乐圈的事情吧,我不需要考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      “我敬重您是祁沣的爷爷,所以会孝顺您,照顾您,但是说到底我对您只是个外人,您今天可以给我许诺这么多,或许明天就可以立即把我踹走,男人要是没个心爱的事业,我不如重新投胎去算了。”   “更何况,我可是一直在攒钱,指望着哪天祁家要是破产了,好拿出老婆本来养着祁沣,要是退出娱乐圈,没钱没势,祁沣跑了您负责吗?”      最后一句,骆丘白几乎笑着说出来,他的脸色虽然看起来是胃口不好的疲倦,但是目光却无比的坚定明亮,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   说完这些话,他没有留下喝茶的钱,转身就走。      既然老爷子这么财大气粗的来威胁他,那他也没必要再客气这一点茶水费,更何况刚才那一小盒铁皮石斛要好几千呢,他的老婆本啊!!   “咳咳……咳……骆丘白,你会后悔的。”      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骆丘白听见了却没回头。   路永远是人走出来的,既然选择了他就绝不后悔。 ☆、48   四月一日,愚人节。   历经一年的拍摄和后期制作,万众瞩目的《残阳歌》终于上映了。      三年多前,老版《残阳歌》一经上映,就创造了影坛新的神话,以十二亿五千万的票房至今稳坐在国产片的头把交椅上,揽获得了当年所有电影节大奖,这么多年没有一部电影可以刷新它创造的奇迹。    在很多观众心中,孟良辰和苏清流塑造的角色已经深入人心,被奉为经典,如今新版《残阳歌》上映,岳朝歌硬朗俊逸的形象和简潼温润斯文的扮相,却被完全颠覆调转,这本身就带着极大的话题性,吊足了观众胃口。      但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按照以往的规律,哪怕新翻拍的电影画面足够精彩,剧情足够跌宕,有老版珠玉在前,新版最多也就是前期有些关注度,一阵热潮之后,就会立刻寂寂无声,可谓是成也原作败也原作,所以要想保证一部电影大红大紫,在这年头,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是否有足够的爆点。。      前一段时间,骆丘白和祁家大公子的绯闻炒得甚嚣尘上,他又以新人的身份破天荒的获得了星辉公司和昆仑财团的力捧,本来就赚够了眼球,电影片花曝光之后,他的演技有目共睹,再加上刻意被抹掉的声音,吸引了一堆观众和影评人。      而电影的阵容也空前强大,叶承这尊影帝的加盟和孟良辰这个原版岳朝歌友情客串也吸引了一票粉丝,再加上这部电影还是李天奇被封杀前拍的最后一部作品,当初他被警察拘留陷害骆丘白的戏码还历历在目,如今据说两人在电影中有大量对手戏,这一话题爆出去,更是成了电影未播先火的炒作利器。      电影上映前一晚,影票已经被抢购一空,甚至连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场次都是一票难求。   首映当天,作为宣传主战地的卡萨国际影院外就排起了大长龙,骆丘白穿了一件孔雀绿的绒面西服,坐在后台的椅子,托着脑袋玩着手机小游戏。      旁边的叶承像个话痨一样,嘴巴一刻不停,明明穿着一件笔挺帅气的礼服,头发也被化妆师梳成了最标准的绅士造型,他却一点也没体现出“绅士”这个词该有的风度,手里端着一份蒜爆羊肉,不停地往嘴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瞥骆丘白跟前连动都没动的饭盒。   “我说你难道不紧张吗?首映式哎,我现在紧张的手脚都冒汗。”      骆丘白差点被这话噎死,哭笑不得的说,“叶影帝,你的经验可比我丰富多了,这时候紧张个啥?还有,你能不能别吃了?你也不怕一会儿见了影迷,一张嘴就是一股大蒜味。”      “我紧张啊!我一紧张就想吃东西。”叶承往嘴巴里填了一块大蒜,吃的喷香,还不忘夹起一块举到骆丘白跟前,“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我助理在赵家私房菜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上的,据说还是他们的徐老板亲自下厨呢,哝哝,你吃一口就知道了。”      浓烈的羊肉膻味刺激的骆丘白赶紧捂住鼻子,他以前很喜欢吃羊肉,但自从胃口不佳开始,他就对这些东西敬谢不敏,这会儿使劲摇头说,“算了你自己吃吧,我这份也给你,小心别噎着,省得第二天头条新闻变成:叶影帝首映前夕被大蒜噎死。”      叶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嘿嘿一笑抢走了他的饭盒,骆丘白受不了这股味道,赶紧打开自己的杯子灌了一口。   这是祁沣早上特意准备的什么复合型果汁,有苹果、桔子和山楂,榨出来的颜色黑乎乎的,被骆丘白笑着嫌弃了一嘴,被某人暴躁又不悦的抓住脖子亲了半个多小时,到现在嘴巴还有点麻。      想到祁沣,骆丘白偷偷转去卫生间给他发了条短信   【今天早上走得急,没来得及说,下午你有没有空,我请你看电影】      他没说《残阳歌》上映的事情,因为并没打算让祁沣特意放下工作来给他捧场,再说电影首映,他肯定要忙着跟剧组一起做宣传,祁沣就算来了两个人恐怕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在公共场合并肩看定影,所以他想要趁着下午的机会,把他约出来,让祁沣陪他重新看一遍,分享自己这辈子第一部电影上映的喜悦。      没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祁沣的短信发了回来,【没空,家里就有放映厅,下午谁有功夫去看电影。】      硬邦邦的口气,严谨的连句号都没落下,即使没看见他的人,骆丘白也能想象得出大鸟怪那副冷着脸皱着眉的样子。   切,不来就不来呗,这么凶巴巴的干什么,家里的放映厅跟我请你看电影是一回事吗?真是不解风情!      骆丘白冲着屏幕做了个鬼脸,刚想回复短信,就听门外助理敲门,“骆先生,还有五分钟首映仪式就要开始了,您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跟导演再争取拖延一下时间?”      “哎不必了,我这就马上出去。”骆丘白招呼一声,赶忙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打开了房门。      最后的倒计时开始,所有主演都在门口等待,骆丘白站在紧闭的大门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时候心脏终于开始不由自主的疯狂跳动。   怦——怦——怦!   他知道这座大门打开,迎接他的就是演艺道路上的新开始,5——4——3——   这是他交给自己还有所有观众的一份考卷,结果如何难以预料,但是……      2——1——!   大门打开,疯狂的尖叫声传来,睁开眼的一刹那,闪光灯连成一片。   他知道自己无怨无悔。      盛大的首映仪式,引来无数媒体和记者,大批抢到收场影票的观众都有资格来参加这次活动,他们手里举着荧光棒和五颜六色的牌子,嘴里叫着自己偶像的名字,“叶承”“孟良辰”这些声音此起彼伏,这时突然有人喊,“小白加油!”      骆丘白惊讶的顺着声音而去,是一大帮小姑娘,她们手里举着“骆丘白”三个字,一看到他看过去立刻激动地嗷嗷叫,冲着他激动地挥手。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粉丝,甚至都不知道这些粉丝是通过什么途径喜欢上的他,一时间有点适应不能,脸都红了,他不停说着“你们好”,也不知道那些粉丝能不能听见,这时旁边的叶承正好看见,揽住他的肩膀冲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那群小姑娘立刻叫的更疯狂了。      骆丘白第一次体会到有粉丝的感觉,直到跟剧组走完红毯都没有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粉丝和观众陆续进场,几大主演稍作调整从后台进场一起观片。      就在进场的前一刻,骆丘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给森川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进去,自己随后跟上。因为是在后台,除了剧组的工作人员没有别人,森川也没介意,点了点头跟孟良辰和叶承一起进了放映厅。   一时间走廊里只剩下骆丘白和两个保镖,他也不知道是谁挑这个时候打电话,掏出手机刚要接,背后突然压上来一个人,把他紧紧地搂住。      骆丘白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遇上什么疯狂粉丝,刚要回头侧脸就被亲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传来,他的余光瞥到一段线条凌厉的下巴。      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忍不住笑着往后捅他一肘,“喂,你不是说没有空来看电影吗?这会儿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祁沣绷着嘴角,耳朵古怪的涌过一层红晕,没好气的回了一嘴“我愿意,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接着强硬的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他不明白自己的妻子为什么笨成这样,上午我要陪你一起看首映式,下午也不会放你走,当然下午不会再浪费时间去看电影!这么浅显的到底都想不明白,不是说夫妻要心灵相通吗,为什么自己的妻子跟他这么难以交流,真是让人无奈!      回过头,骆丘白才看到祁沣,愣了一秒接着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大鸟怪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脖子上系着同色的羊毛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黑色的帽子配黑色的墨镜,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漆漆中,要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和身上熟悉的味道,骆丘白差点以为自己遇上了黑社会。      偏过身子,绕开祁沣,他看到不远处两个保镖已经背过了身子,这时候装听不见看不见,一起抬头看天,很显然他们早就被祁沣收买了,这时候放任祁沣把他拦住也肯定是算计好的。      骆丘白哈哈的笑,拽着祁沣的围巾说,“你要不要这么可爱,哈哈哈……你以为自己在拍谍战片吗?”      “啪!”一声,祁沣拍掉了他作乱的手,暴躁的沉声道,“闭嘴!”   要不是因为勉为其难的同意隐瞒我们的婚事,我也不需要穿成这个鬼样子出现在这里。我自己的妻子,见一面还要像偷情一样,还不都是因为我宠着你!      即使看不到男人的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脸,骆丘白也能猜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别扭又害羞的。   他笑得直不起身子,这时男人把一个保温瓶丢给他,没好气的说,“你到底要不要去看电影,不去看就算了,我走了。”      说着他撂下这话,转身就走,骆丘白打开保温瓶一看,里面装着鲜榨的酸溜溜的果汁,因为他的胃最近一直不舒服,祁沣勒令禁止他吃任何凉的,所以就连这时候拿过来的果汁都是加热过的。   看着男人硬邦邦的背影,骆丘白笑眯眯的小跑两步,凑上去叫他,“祁沣?祁沣……祁沣?”   “闭嘴!”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骆丘白戳他一下,祁沣当即顿住了脚步,脖子都僵住了。      这时候骆丘白得意洋洋的嘿嘿一笑,拉起他的胳膊往他口袋里摩挲,“电影票呢,你放到哪里了?马上要开始了,你就当打发时间陪我看看呗。”      “……”祁沣不说过了,藏在围巾下的嘴角紧紧的抿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口气不善的说,“我只是随便看看,不是为了你。”      骆丘白笑得更欢了,点了点头说,“那辛苦你了,”      因为《残阳歌》的首映档期爆满,秘书没有买到包场票,对此祁沣非常生气,不得已只能买普通票。   两个人走进影院的时候,前面的广告已经放了一大截,黑漆漆的影院里,观众的目光都在屏幕上,谁也没有注意到最后一排多了两个男人。      骆丘白戴上祁沣早就准备好的帽子和墨镜,脱掉身上的西服,只穿一件白衬衫黑裤子,普通的毫不起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祁沣第一次跟这么多人一起看电影,一直皱着眉头,很显然还在为秘书的失误而不悦。      骆丘白的心情非常好,他从没想过能跟祁沣在这种拥挤人潮中做十来岁小情侣才会做的事情,这种感觉很新鲜,也很刺激,或许稍微不注意他们就会被人发现,登上第二天的报纸头条,不过这种小时候做了坏事怕被人发现的心情,也让人非常满足。      影院里熙熙攘攘,直到广告结束之后,整个屋子才彻底安静下来。      悠扬的笛声响起,沙沙的风声拂过,大片翠绿色的竹叶随风而动,婉转的音符像是从每一个竹叶的缝隙间流淌而过一般,慢慢的飘向蔚蓝色的天空,马蹄声传来,一个青衣人坐在马车上,手里拿着一只白玉笛子,旁边的白衣人偷袭,他侧头避开,跃到竹林之上,一回头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白衣人紧随其后,笑着啐了一口,“岳朝歌,你耍赖!”      笛声与笑声越飘越远,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大片流淌的翠色竹叶见穿梭,那是少年意气,挥斥方遒,转眼暮色四合,大群乌鸦从天际掠过,镜头越拉越远,激烈的筝声银瓶乍破,撕开了黄昏,这时黄瓦红墙里传来一声嘶吼,“杀!”      千军万马踏破了金銮殿,青衣人满身鲜血,墨剑上一滴血渍落下,“滴嗒——”一声   刺目的红映满屏幕,一声悲痛欲绝的恸哭传来,如泣如诉的笛声再次传来,屏幕上出现了巨大的字幕:      星辉国际娱乐有限公司出品   制片:孟良辰   导演:森 川      ——《残阳歌》      如血滴一般的字幕被屏幕吞噬,整个影院陷入了漆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短暂的死寂之后,环绕的音响里传来沙哑的声音:   “我总以为,一辈子总要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去,直到遇上了他才明白,有些人就像劫。”      柔韧微哑的声线,很低沉,甚至像自言自语一般,并没有刻意说给谁听,可是当无孔不入的音箱把每一个音节都无限放大的时候,他的声音就像是粘附在皮肤上,还没来得及擦掉就渗进去的水一样,一下子涌进了全身的血脉。      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有人挖了挖自己的耳朵,短暂的沉默之后,影院里骚动了起来。   “……这是谁的声音?”      “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我一听怎么全身都跟钻进小虫子似的……”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还以为我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之前看片花的时候不记得有这个声音啊?”      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传来,骆丘白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他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什么问题,而且也没听出有什么问题,拽了拽旁边的祁沣,小声说,“难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怪病吗?不能吧……”      祁沣极度不悦的冷哼一声,一下子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偏过头冷冰冰的看他一眼,“少自作多情,拍个电影你就不能正常一点说话,你到底要勾引多少人?!”   骆丘白愣了一下,觉得相当委屈又可笑,他都没明白大鸟怪在说什么,反正在这个男人脑袋里,他无论说什么都是勾引人,纯属脑袋有病。      屏幕亮了起来,岳朝歌一剑毙命,弄死了一个背后突袭的锦衣卫,白马上一点血污都没有沾染上,他在死尸上摸出一块令牌,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手掌一攥,令牌化成粉末,他冷笑一声,“我岳朝歌何德何能,竟惹上了皇帝老儿,这事倒真是有意思了。”      同样的音调再次响起,风吹过他脸上的纱帐,露出了半张脸。   这时候有人小声惊呼:“这……是骆丘白的声音!?”      随着画面的转动,骆丘白的脸与声音重叠在一起,之前看片花的时候,他的演技和声音是分开的,观众们根本对不上号,之前他的影视作品和现场LIVE,他一直都是陪衬,很少说话,所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竟然有这样一把好嗓子!   怪不得剧组在片花里故意抹掉了他的台词,原来这才是《残阳歌》最大的卖点吗?      一时间观众的心都被吊了起来,全都盼着骆丘白多多出场,好让他们再研究一下,他的嗓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沣冷哼一声,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骆丘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端起果汁送到他嘴边,“喂,你哪来这么多火儿,喝点果汁,酸溜溜的还不错。”      妻子亲手递到嘴边,祁沣勉勉强强的就着他的姿势喝了一口,不咸不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别以为大献殷勤我就原谅你。   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说,“早晚有一天你得给我退出娱乐圈。”   骆丘白嘿嘿一笑,没说话。      电影还在继续,从岳朝歌被锦衣卫伏击,简潼伪装成路见不平的侠士救了他开始,两个人兴趣相投,又都谈吐不俗,很快引为知己。   两个人一起练剑,互相斗嘴过招,会为了一只叫花鸡大动干戈,也会在寒冬腊月分享一件皮裘,观众会因为两人闹出来的鸡飞狗跳的事情而捧腹大笑,也会在简潼为岳朝歌挡锦衣卫刺来的毒箭时,跟着岳朝歌一起流泪。      随着剧情抽丝剥茧般展开,简潼的皇帝身份终于被戳穿,他三番两次谋杀岳朝歌,把他逼入绝境,这时岳朝歌才明白当初他的舍身相救不过是一场苦肉计,一场大雪落下来,两个昔日知己拔刀相向,简潼重伤,岳朝歌在最后一刻动了恻隐之心,没有给他最后一击。      鲜红的血染满皑皑白雪,岳朝歌抓住简潼鲜血淋漓的手,哑声问他,“如果我们放下仇怨,像以前一样隐居起来,你不是假皇帝,我也不是真太子,只是做两个无忧无虑的傻子,你愿不愿意?”      简潼剧烈的咳嗽,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子,“……你……做梦……”   接着一把淬了毒的匕首差一毫就捅进了岳朝歌的心脏。      一腔情谊付东流,简潼被锦衣卫所救,开始了对岳朝歌无穷无尽的追杀。岳朝歌的母亲、师傅全部被他杀害,心死情灭,岳朝歌发誓复国,卧薪尝胆、披荆斩棘,他得高人和朝中良臣所救,讨伐暴君兴兵谋反。      简潼表面谦逊温和,实则歹毒心肠,谋取皇位之后血洗皇宫和前朝,如不是一直以来被强压,早就被人推翻了皇位,如今岳朝歌以真命天子的名义兴兵,朝中人心动荡,内外勾结,在简潼派兵十万唯独皇城,阻绝岳朝歌的进攻时,将领竟主动投诚,开门迎接,岳朝歌不费一兵一卒,就打到了皇宫门口。      那一夜,熊熊烈火映红了半个京城,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远远就能听到凄惨无比的厮杀和叫喊,岳朝歌所向披靡,一把墨剑青衣,甚至连铠甲都不需要,踏过无数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简潼面前。      满地都是鲜血,简潼脱下了龙袍,仅仅穿着一件月白长袍坐在龙椅上,看着青衣墨剑的岳朝歌缓缓走来,婉转的笛声又起,恰似当年两人初见时那样,只可惜往事如刀,再见面,两人都不再是过去那个肆意玩闹的少年。      “……潼哥,你都有白发了。”   岳朝歌笑着张嘴,瞳孔晃动,芙蓉勾的声线带着嘶哑的颤音,敲在每个人心上。      简潼一刹那红了眼眶,他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笑着点头,“是啊,小岳你也老了。”      两个人默默的对视,金銮殿外是震天的厮杀声,佩刀入肉溅出鲜血,一下子泼到了红漆大门上。   “我一直在想,若是再见到你会是个什么光景,我那么怕你来,心里却又有些期盼,其实我只要不反击你就会来的快一点,可我又不敢那么快见到你,因为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你,那样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岳朝歌紧紧抿住嘴唇,目光萧杀,嘴角却带着些自嘲的笑,“其实我倒是盼着,在第一次见到你对你倾心信任的时候,你能干脆一点杀了我,也省得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青云山的竹子还好吗?我记得当年你还在一根上刻了行小字,把我跟你的名字凑在一起,起了个名儿,叫什么来着……”      “简歌竹,因为我怕当年一分开,我们要是认不出对方,就可以去那根柱子边唱简单的小调,这样无论分别多久也不怕相逢不相识了。”      简潼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简歌竹……有什么用,到底是纵使相逢应不识了,好得很,好得很。”      说完这话,他慢慢的走下龙椅,一步一步的走到岳朝歌跟前。   他比他高了这么多,像当年两兄弟一样,伸手抱住了他,“你已经长这么高了……”      一把匕首刺进了岳朝歌后心,鲜血淌出来浸透了他青色的衣服,他不为所动,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丹凤眼上的睫毛不停颤动。   他眼睁睁看着简潼一点点的向下滑落,胸前的白袍上涌出大股鲜血,最后摔在了地上。      岳朝歌手上攥着一把匕首,简潼气若游丝的看了他最后一眼,笑着点头,“……对,我怎么……忘了,你说过,不会给我第三次……偷……袭的机会……”      一声“小岳”最终没有说出口,简潼再也没能动一下。   一滴眼泪砸在冰冷的石板上,岳朝歌全身颤抖,慢慢的走过去,用带血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眼眶通红,“我不会为你流一滴眼泪,绝对不会。”      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古老的大钟被敲响,太阳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那片翠绿的竹林。   岳朝歌站在台阶之下,看着简潼六岁的儿子一步步的走上金銮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随朝臣跪拜,墨色的头发铺了一地。   再抬起头的时候,暮色四合,他竟然已经是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牵着一匹白马,走在寂寂黄昏的翠色竹林中。      那时夕阳正好,风吹竹叶沙沙。   苍老的声音沙哑的,柔韧的哼着一首小曲,竹林深深掩住了他青色的衣袍。      他或许在寻找那根刻了字的竹子,少年间打闹的声音传来。   他说:“岳朝歌,你耍赖!”   他回嘴,“是你偷袭。”      镜头落在苍翠竹上那一行细细的小楷上,白马趴在一边,旁边是一捧黄土,无碑无名,了却残生。      “——直到遇上了他才明白,有些人就像劫。”      十秒钟之后,悠扬的笛声飘远,黑色的幕布上慢慢浮现出红色的字幕。      领衔主演:   岳朝歌:骆丘白   简潼:叶 承   ……      与此同时,大灯亮起,放映厅里灯火通明。   祁沣看了骆丘白一眼,紧紧攥住了他的手,很显然他入戏了。 ☆、49   《残阳歌》火了,火得连所有投资商和星辉公司都没有料到,本来首映当日头炮打响对整个剧组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好消息,可谁也没想到从上映第二天起,电影的成绩几乎以翻翻的程度成倍增长,力压同档期的所有影片,三天时间就已经轻松破亿。      这样的成绩已经打破当年老版上映的三日记录,甚至还以更快的速度增长着,虽然有一些负面报道,认为剧组故意炒作话题,增加男扮女装情节实在是狗尾续貂,但是大部分观众还是给了《残阳歌》非常高的评价。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戳我泪点的电影了。”   “那个演岳朝歌的,叫什么来着,骆丘白是吧?为了他的声音我特意刷了两遍。”   “小白女装萌死了!跟皇帝和师傅都好配好配!叶X骆党还是孟X骆党什么的,好难选啊啊!PS:明明是全年龄为啥我愣是看出了基情的味道。”   “要兄弟还是要国家,喜欢新版增强的戏剧冲突,新人表现不俗,不输影帝,赞一个。”      跟网络上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论坛相比,新闻媒体对电影的报道也是铺天盖地。   孟良辰和叶承在圈内的名声已经代表了票房保证,媒体在争相报道的同时,更多的把焦点都放在了骆丘白这个最近备受争议的新人身上。      本来他资质平平,又绯闻缠身,很多人以各种各样的目的去观影,但没几个人是为了他。   可是等到走出影院的时候才发现,岳朝歌这个整部电影的灵魂人物已经被他演活了,看电影的时候甚至没人再去关心他是谁,又身背多少绯闻,那一刻他就是岳朝歌,不管是男装时的冷硬厮杀,还是女装时的妩媚风情,又或者是一张嘴就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无疑都让人印象深刻,值得回味。      一时间,郑淮江的电话被打爆了,那些以前压根不屑于搭理小明星的导演和制片,纷纷投来橄榄枝,期待与骆丘白预约。   之前他给昆仑财团拍摄的那组公益广告,也于同期在各大卫视滚动播放,镜头中,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跟一群小孩玩游戏,在大草地上奔跑,笑得没心没肺,像个傻乎乎的大男孩,无形中也引来一票阿姨师奶级粉丝。        电影热映,人气大热,骆丘白也有了自己专属的贴吧,那里常驻着一群古怪的生物,专门写什么《简潼X岳朝歌高=H》《(叶X骆现代篇)这一世惟望君安》《陛下、师傅我们来搅基(孟叶骆3=P 慎入)》之类让人看不懂的文章,随手点开一篇,满眼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男男肉=戏。      “砰”一声,笔记本被扣上,办公桌也跟着晃动。   祁沣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椅子上,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的不悦。      他非常的后悔,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让芙蓉勾进什么娱乐圈!以前他就是对自己的妻子太放纵了,才会允许他拍出这种伤风败俗的电影,还有网上那些暴民,到底有没有长眼睛,从哪里看出他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有西皮感!    对了,西皮感又是个什么狗屁鬼东西?      祁沣紧紧皱着眉头,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这时隔壁厨房里传来脚步声,接着骆丘白端着一盘菜走出来,冲他笑着挥挥手说,“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呢,快过来吃饭,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烧茄子,尝尝味道。”      因为最近工作实在是太忙,引来了祁沣的强烈不满,骆丘白冒着被郑阎王骂死的危险,毅然决然翘班在家里休息一天。   外面的新闻铺天盖地,对他却没什么影响,反正在祁家的地产上,也没有几个人能找到他。      祁沣不咸不淡的走到餐厅,看着一桌子菜,表情仍然没有缓解。   骆丘白笑着问他,“谁又惹你不高兴了,表情怎么比饿了肚子的沣沣还臭?”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决定不跟“精神上红袖出墙”的妻子说话,随手摊开自己从楼上拿下来的报纸,结果一看标题又是《残阳歌》,上面是骆丘白男扮女装刺杀简潼的一张照片,当即他的脸色更难看了,随手把报纸丢到一旁。      骆丘白顺着报纸看了一眼,一下子明白男人在生什么气,从那天首映式开始大鸟怪就变成了这个德行,明明生气了还不说出口,憋在心里甩脸子,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别扭。   笑着摇摇头,他弯腰捡起那份丢在地上的报纸,把中间的娱乐版抽出来团成一个球,准备扔进垃圾箱里,省得这脾气古怪的大鸟怪又要乱吃飞醋,结果掀开娱乐版之后,下面有一份财经报道,正好是关于昆仑集团的。      “唉?祁沣,你公司上报纸了啊,你之前接受访问了?”   骆丘白把整个页面摊开,正要仔细瞧瞧的时候,对面的祁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站起来,暴躁的去夺他手里的报纸。      骆丘白哪可能这时候给他,闪身一避,终于看到了整个页面,接着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祁沣,又低头看报纸,半响之后才突然闷笑起来。   不为别的,因为这张有关祁家的报道右下角有几张照片,正是祁沣上学时照片。      大概是记者为了展现祁沣从小到大都成绩优异,出类拔萃的关系,所以不知道从哪里特意搜刮来几张集体照,有小学的、也有初中的,而且还生怕观众发现不了似的,特意用红色的圈把他标了出来。      “你小时候还戴过红领巾和小黄帽啊?哈哈哈……好可爱!”   骆丘白指着照片哈哈大笑,照片上的男人,从小学时就是个面瘫,哪怕是集体照也看不到一点笑容,瘫着张脸,用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对着镜头,虽然帅气漂亮的鹤立鸡群,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颊略带着婴儿肥,还没有现在凌厉的眼睛圆溜溜的,配上紧绷的嘴角,表情相当严肃,可是又可爱的让人想去捏一捏。      “闭上你的嘴,哪来的这么多话!”祁沣的耳朵都红了,冷着脸一把抢过报纸。   这些照片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老爷子拿给别人的,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别人提他这个唯一的孙子,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孙子从小出类拔萃,之前秘书把这份报道放到了他的桌子上,提醒他看,他却因为骆丘白的事情给忘记了,随手塞进公文包带回了家,这才被妻子看到这么丢脸的东西!      “哎,你别害羞嘛,我还没看完,让我再看一眼。”   骆丘白跟他去抢,祁沣哪可能给他,硬邦邦的瞪他一眼,拿着报纸转身上楼,骆丘白早就知道凭这男人古怪的脾气,估计等到两个人都白发苍苍的时候,他也不会拿出自己的私人照片给自己看,所以这时候有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更何况他早就想知道小时候的大鸟怪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他拦住他的去路,一副不给我看我不让路的架势。   “让开。”   祁沣的耳朵全红了,口气更加的糟糕,伸手就要把他推开,这时候骆丘白借势捂住胃说,“我本来就头晕恶心,你还这么霸道,不就是张报纸吗?不给看就算了。”   说着他揉着太阳穴,一脸不舒服的样子往客厅走,不搭理祁沣。   歪在沙发上,他长叹一口气,“唉……”      祁沣看他的确不太舒服的样子,紧紧绷着嘴角,过了好半天才冷着脸走过去,把报纸往他手里一塞,冷着脸硬邦邦的说,“要看就赶快看,我要去扔掉。”      骆丘白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V,嘿嘿一笑,盯着祁沣小时候的照片看了又看,盯着那张只有五六岁大小,穿着黑色小西装,举着一张钢琴奖状的照片,忍不住笑着说,“你家基因真好,从小你就是大美人哎,还这么多才多艺。”      “……闭嘴,少用这么恶心的形容词!”      祁沣偏过头不跟他对视,骆丘白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看他小时候像个团子似的照片,突然忍不住问道,“……祁沣,你想没想过……要个孩子?”      “你脑袋秀逗了吗?”祁沣皱起眉头。      “不是啊,我觉得你要是有个孩子,生下来肯定也会像你小时候那么可爱,小孩子……嗯,软软的又调皮,我也很喜欢的。”   他尽量说得委婉一点,不想多做解释,其实他并没有真的心胸开阔到可以按照老爷子的意思,劝说自己的爱人去代孕个孩子,他可以接受祁沣的孩子,但是一想到这个主意还要自己来提,心里就怪怪的。   可是在刚才看到祁沣小时候照片时,他又有点心动了。      或许……祁沣并不是不喜欢小孩,只是碍于他的关系才这么坚决的拒绝。可是一想到祁沣这样优秀的男人,以后注定没有后代,等到老的时候,甚至没法拿出自己小时候的照片,骄傲的告诉自己的孩子“瞧,这是你爸爸”,他就没忍住开了这个口。      “小孩子有什么可喜欢的?又丑又麻烦。”      “不会啊,那是因为你没有体会过当人父亲的感觉吧,就像胖沣沣一样,你总说它又蠢又贪吃,可是每天按时给他喂食,一顿都没有落下的不也是你吗?”      “我没体会过,你就体会过?”祁沣冷冷的撇他一眼,抽走了他手里的报纸,“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多话,闲的没事做吗?你也知道我每天都要为一只蠢猫耗费时间,就多回家帮我分担一下,别把精力放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也不要跟娱乐圈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乱搀和。”      骆丘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其实除去让祁沣别为了他一个人而后悔不要孩子这件事情以外,他还是很想要一个像大鸟怪小时候一样漂亮的小家伙的,哪怕不是亲生的也好啊。   “这怎么是无聊的事情,你要是顾忌我不愿意去,那我就跟你一去好不好?这样家里就会多两个小家伙,想起来就很热闹。”      祁沣这个立刻回过头来,面色不悦的说,“你还想背着我去跟别的女人生个孩子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结婚了,你有没有婚姻观家庭观!”      骆丘白被噎了一下,当即哭笑不得。   我他妈就是因为太有婚姻观家庭观,才会跟你说这种事情!      “这都那跟哪儿啊,我长得这么丑,而且脑袋也不灵光,生下来的孩子肯定不如你聪明,所以要不要孩子都无所谓。我就是喜欢小孩而已,如果是你的孩子我肯定会更喜欢,这跟我想要去找女人有一毛钱关系?你这脑袋被驴踢了吗?”      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祁沣突然按住脖子压在旁边的沙发上,接着暴躁又生气的堵住了他的嘴唇。      “!”骆丘白被呛了一下,接着嘴唇被男人狠狠咬了一口。      “我不需要孩子。”祁沣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黑色的瞳孔深沉的,像无边无际的海。      骆丘白盯着他,很想问他“你这么坚决拒绝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都已经同意了,你又在顾虑什么?”,可是这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时间客厅里只有胖沣沣在不明所以的喵来喵去,甩着毛绒尾巴,窝成一个球,眼巴巴的看着两个爸爸亲嘴儿。      这时候,祁沣开口了,“祁家的怪病已经传了太多年了。”   “你能明白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死亡时间在哪里,即使不在乎也忍不住每天倒数着过日子的感觉吗?”      骆丘白一愣,头一次听到祁沣这么直接明白的跟他说话,这男人就像看得懂他的眼神一样,即使不用自己开口,也已经猜得到他的意思。   “三十岁之前,幸运的话就是找到炉鼎,不幸运的话就是死亡,所以我不会要孩子,与其折磨我在乎的下一代,我宁愿他们不要出生受苦。”      “可是……你家的病不是隔代遗传吗?而且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或许……等到你有孩子的时候,你们家的怪病就汇好了。”      祁沣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天生克妻克子鳏夫命,或许等不到隔代,我的孩子就要被我克死了。”      骆丘白失笑,“这种封建迷信你也信?”      祁沣瞪他一眼,脸上闪过不悦的表情,接着又不由分说强硬的吻上来。      骆丘白被他严肃的表情逗笑了,仰起头加深这个吻,捏男人的耳朵,心里想着好好说着话,也不知道这只大鸟怪又是哪个弦没搭对,才突然生气了。   嘴唇分开,祁沣呵斥一声,“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你休想让我给你弄出来个孩子,每天看着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屋里转悠,简直烦透了!“      说着他抢走骆丘白手里的报纸,撕成碎片扔进垃圾箱里,一想到自己这番话等于表达了对妻子的占有欲,就觉得自己对妻子太过宠爱,总是说这些甜言蜜语,未免太过肉麻,这样不好。      骆丘白琢磨明白他的意思之后,笑得开怀,“喂,你其实也是喜欢小孩子的吧,我听张妈说过,你在胖沣沣面前都自称爸爸呢。对小动物都这样,更何况是小孩子了。”      祁沣不搭理他,骆丘白就继续逗他,拉着他的手说,“你别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祁沣抿着嘴不吭声,两个人正胡闹的时候,他放在楼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离开的理由,僵硬的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往楼上走。      “喂,某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每次都用这种借口逃避问题。”      妻子的声音在楼下响起,祁沣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讨厌。”   接着甩上了书房的大门,留下骆丘白一个人在客厅里面,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其实按照男人古怪的脾气,说不讨厌就等于喜欢的意思吧?   嗯……肯定是的。      *****      上楼接到电话,是公司海外分部总经理打来的,昆仑财团最近正在跟意大利某知名服装品牌进行磋商,准备出口一批高档布料,一旦谈下来就是上亿的营业额,这种关系到品牌进驻新市场的关键生意,一般都是由双方董事长亲自见面商谈,但是这一段时间祁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稍微动弹几下,就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法远行。   所以这次商谈的任务就落在了祁沣身上。      因为事出突然,祁沣刚接到通知就要立刻飞去意大利,但这笔生意之前一直是祁老爷子在谈,祁沣很多细节并不清楚,爷孙俩经过上次激烈的争吵,彼此都相看两生厌,所以两个人在出发前也没有再见面,老爷子只是把具体事项吩咐给管家,让他跟着祁沣一起飞去意大利。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祁沣已经起床准备上飞机需要的东西。   骆丘白全身乏力,胃里也不太舒服,在床上翻了个身,还在半梦半醒之中。      这时,祁沣把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打开出柜面无表情的说,“挑一挑领带。”      这个话题重复了无数遍,以前骆丘白还会选错,不过现在他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知道祁沣想要戴哪一条。   “唔……就蓝色暗纹的。”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大鸟怪那么钟情这条领带,虽然颜色不错,男人戴上也很英俊,但是为啥每次都是这一条?   迷迷糊糊的一指,祁沣把领带塞给他,“给我系上。”      骆丘白被他这么折腾了很多次了,闭着眼翻身坐起来,迷迷糊糊的给他系在脖子上,接着对上男人几乎控诉的目光,忍不住笑着爬起来,打着哈欠王厨房走,“好好好,我懂了,你别这样看着我,不就是煎蛋吗,等着,这就给你做。”      被祁沣这么一折腾,骆丘白的困意也消了,坐在餐桌对面看着祁沣礼节周到斯文的吃着早餐,忍不住问他,“话说,为什么你每次要谈生意的时候都要我给你挑领带,还要我给你做早餐?”      “我愿意,你有意见吗?”祁沣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的开口,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他的妻子总是这么笨,根本不明白在丈夫有重要事情的时候,穿上妻子准备的衣服和吃到妻子亲手做的食物,才会记住家的味道,早点回来。      骆丘白对男人的古怪别扭早就深有体会,这会儿也没再追问下去,笑着看他吃完,在他临走的时候又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口和领带。   “一会儿我还有个综艺节目要现场直播,没法送你去机场了,下次补上吧,还有就是……嗯,工作加油。”      说到这里,他笑着吻了一下男人的嘴唇。   祁沣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他暴躁的瞪了骆丘白一眼,在心中暗骂一声,把他按在大门上使劲亲了两下。      亲完之后,他硬邦邦的撂下一句“早晚我得把你弄出娱乐圈!”,接着转身就走。   “等一下。”骆丘白在背后叫住他,上前一步,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亲了一下他的鼻尖,“早点回来,等你回家,还有……嗯,不要太想我。”      谁会想你,真是自作多情!   他的妻子就是这么麻烦,总是要罗里吧嗦说这些勾引他的话,丈夫的公事很重要,哪怕我无可奈何要纵容你的撒娇,你也要懂的分清场合。      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音,他转身急步而去。   朝霞的光芒中,他的脸红的相当不自然,连上车的动作都那么僵硬,像是被人戳穿了什么心事一般。      送走了祁沣没一会儿,郑淮江的车子就来了。   这次的综艺节目叫《娱乐最前线》,是同类节目中的王牌,收视率遥遥领先,以主持人嘴巴犀利,问题刁钻出名,经常能挖出明星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一直备受观众追捧。   另外,这档节目跟别的综艺节目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不是提前录制,而是现场直播,因此更加考验一个艺人的随机应变能力。如果发挥得好,或许能让大批观众发现艺人身上的闪光点,从而变成粉丝,但要是发挥不好,被人捉住了短处,就很可能变成一辈子洗不掉的黑历史。      这对骆丘白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无疑既是机遇又是挑战,所以他分外重视这次节目,为了能让自己表现的好一点,不至于被刁钻的主持人问倒,他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把以前每期节目都看了一遍,也对节目流程充分了解,可现在仍然有些紧张。      化妆间里,主演还没来全,叶承的车堵在了路上,只有孟良辰和骆丘白两个人。   经过上一次在咖啡厅的尴尬,两个人始终保持着最疏远的距离,不到万不得已基本上不会对话,而现在孟良辰突然做到骆丘白身边,握住他的手说,“丘白,别紧张,王晨这主持人虽然嘴巴毒,但是只要你跟他打太极,他为了收视率也不会问太过刁钻的问题。”   “到时候,你要实在是没法回答,就把问题往我身上推好了。”      “不用,我能应付的了,还有……谢谢你。”   骆丘白其实明白孟良辰这时候真的是好意,但是他实在是不喜欢跟他再有任何亲密接触,往旁边的椅子上挪了一下,接着抽回了自己的手。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了。   一个光头胖男人走了进来,目光在骆丘白和孟良辰的手上扫了一下,接着挑眉一笑,“哟,孟影帝和骆丘白都在呢,之前我看了《残阳歌》,真是太感人了,今天能请到你们上节目,真是我的荣幸啊!”      说话的就是主持人王晨,一双三角眼透着精明的光,一看就是脑袋非常灵活的有手段的人,骆丘白也明白这种人不好惹,笑着点头,“晨哥,您客气了,我第一次上《娱乐最前线》这么高大上的节目,这会儿正紧张呢,一会儿还得靠您多照拂,我才不至于出糗丢人是不是?”      王晨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笑呵呵的摆手,“这话说的,我可担待不起,孟影帝,你这次眼光可真是毒辣,选的‘接班人’这张嘴真甜。”   “比不上你嘴甜啊,是不是老王?”      三个人一团和气的笑,这时候场务来催,马上就要开始现场直播了。   王晨笑着告辞的时候,骆丘白总觉得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非常让人不舒服,但是具体怎么个别扭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换好衣服化了妆,他跟着剧组一起去了后台。      热闹欢快的背景音乐响起,激光闪耀,前台一片欢呼。   一段简短的开场白之后,王晨激情昂扬的说,“下面有请我们万众期待的《残阳歌》剧组来到现场!掌声在哪里!”      大门打开,满眼激光灯的亮光,骆丘白走到台前,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剧组做宣传的时候,他身边站的一直是叶承,可这一次叶承竟然跟他隔了两个人,紧挨着他的是剧中的友情客串孟良辰。      骆丘白想着孟良辰呢是主创人员,又是制片,站在中间也无可厚非,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节目前一段是《残阳歌》的大概介绍和幕后花絮部分,观众们热情高涨,台下不少人都举着“骆丘白”三个字的闪光灯。   骆丘白虽然没有多少上台经验,但是一张嘴巴还算讨巧,再加上性格也没棱角,所以前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接着当音乐换了之后,第三个“明星问答对对碰”环节终于来了。      无数明星当年都“惨死”在这个环节,甚至有人失态的都能被挖出个女朋友分手劈腿的大隐私,所以骆丘白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   王晨问了叶承、森川几个问题之后,他们全部都打太极混过去,等到了孟良辰,王晨突然话锋一转,笑眯眯的说,“很多粉丝说,孟影帝出道这么多年已经进入而立之年,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或者……其实早就有喜欢的人只是不方便说出来?”      一句话锋利无比,暗指孟良辰是GAY,不过他面不改色的笑着摆手,“我上了节目两次,你就问了我两次这个问题,老王你不厚道啊,我还是上次那个答案,你要说我一直没有谈过恋爱那怎么可能,不过缘分强求不来,遇到了自然就有了。”      四两拨千斤,没有正面回答,王晨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并没有纠缠,反而话锋一转问骆丘白,“那丘白呢?喜欢什么样子的人?你接受哪怕不被世人祝福,也要在一起的恋情吗?”      骆丘白想了想,这时候他无论是点头还是摇头都是错,点头肯定会被追问,摇头就会显得很假,镇定的笑着开口,“那要看有多么不被世人祝福,如果真心相爱,谁都没有错,那就没有什么接受不接受。”      “哦~~看来丘白是真爱至上的类型,不管是否被人接受,只要爱了就不无怨无悔吗?不过前一段时间有网友给我们节目爆料,正好跟今天的问题有点关系,不知道丘白能否帮忙解释一下。”   话应刚落,大屏幕上突然画面一闪,变成一幅照片。      全场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没有一点声音,骆丘白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彻底懵了,脸色陡然惨白。   因为照片中,正是那日在咖啡厅里,孟良辰追上来抓住他的手的画面,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两个人的脑袋连在一起,一眼看上去竟像是在接吻! ☆、50      那一晚,守在电视机跟前看节目的观众都傻眼了,盯着屏幕上偌大一张“接吻照”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插播了广告。   按照节目惯例,每半个小时就会有五分钟的广告,但这一次广告比任何时间都要唱,持续了足足十五分钟,也没有任何要开始的迹象。      与此同时,节目组的电话被打爆了,收视率也在照片被爆出来的一刹那,暴涨了五六倍。   镜头前,那张照片被无限的放大,即便是并不清晰,但也能一眼看出里面两个人正是最近大红大紫的骆丘白,还有影帝孟良辰。      一时间,网络和各大媒体炸开了锅,而现场的气氛凝滞到了极点,音乐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台上的骆丘白身上,那种震惊、探究、八卦、厌恶的表情像一把把刀子刺刀台上两人身上。      台下的郑淮江和孟良辰的经纪人,哪怕经验老道,这一刻也沉下了脸色。现场直播最忌讳临时修改台本,这是对观众的不尊重,也是极度伤害嘉宾的行为,即便王晨是这档节目的制片人,又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种事情!?      郑淮江愤怒的跑到后台跟导演理论,强硬的切断了节目,把广告提前放了出来缓冲时间,可还是没法阻止刚才已经发生的事情,这个以前对他毕恭毕敬,从不敢为难星辉艺人的导演,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了底气,竟然为了收视率,坚决不肯赔礼道歉,一时间后台一片大乱。      而前台的节目必须要继续下去,哪怕郑淮江和星辉的应急团队已经开始想方设法的找退路,可是他们没法一瞬间洗掉所有观众的记忆,哪怕这时候用强硬手段撤掉照片,也会让人觉得是欲盖弥彰,反而会让事情更加陷入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五分钟的事情连双方交涉时间都不够,更不用说提前结束节目,场上灯光亮起,照亮了骆丘白的脸,节目无论如何都要进行下去。   郑淮江紧紧盯着他,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骆丘白,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一阵欢快的音乐响起,王晨笑眯眯的对着镜头说,“欢迎大家回来,这里是你每周不容错过的《娱乐最前线》!”   “上半场我们提到了各位明星的爱情观问题,丘白提到自己一直奉行真爱至上,那这张跟良辰的照片是不是属于这个范畴?”      骆丘白坐在一张高脚椅上,抄在裤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攥着,哪怕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会儿仍然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   刚才看到照片一刹那的失态完全被掩盖,他知道此时此刻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摸着下巴,他看着大屏幕煞有介事的笑着点了点头,“这PS水平不错啊,节目组这是从哪儿找来的,搞得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跟孟哥搅过基了。”   “不过孟影帝,你听见没有,网友说咱俩是‘真爱’呢,太不靠谱了吧?笑死我了,哈哈……”      说着他拍了拍孟良辰的肩膀,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一丝胆战心惊。   而旁边孟良辰的脸色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虽然脸上仍然风度有加,但是两个人认识那么多年,早就对彼此的目光太过熟悉,孟良辰的目光晃动,很显然震惊的程度不比骆丘白少,此时此刻,他们成了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为师在剧中得不到徒儿的心,网友都替我抱不平了,瞧瞧,连咱俩的大尺度图片都来了,这怎么就不是真爱?”      两个人一唱一和,面不改色,镜头前他们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像是完全把这张“接吻照”当成了乐子来调侃。   骆丘白的心情跟他的表情完全相反,这时候手心里已经全部都是汗水,背后也沁出了冷汗。那日在咖啡厅两人见面的事情,本来就是个秘密,孟良辰又是个比他更在乎名声的人,如果这是记者故意抓拍,不会等到现在才爆出来。   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下了黑手,而这则绯闻一旦被抖出来,孟良辰也会被拖下水,这对他没有一点好处,所以骆丘白相信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他做的,可是到底是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抖出这样的丑闻,他的目的到底是孟良辰,还是……他骆丘白!?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叶承,看了骆丘白一眼,突然插=进话来,一脸不甘愿的嘟哝,“晨哥,你也太不厚道了!我才是丘白的正牌CP好不好,没有网友PS我们俩的照片已经伤透了我的心,你还偏要单独拿这些P图来刺激我,绝对是故意的!”      叶承向来说话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微博上也经常艾特骆丘白说这个说那个,很多观众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好兄弟,这会儿他一开口,等于暗示了孟良辰和骆丘白也是兄弟关系,无形中也帮了骆丘白一把。      “喂喂,狗皇帝你够了,那天给我发咱俩同人图的人不是你啊?”      骆丘白笑着啐了叶承一口,三个主演嘻嘻哈哈,你一句我一句,化腐朽为神奇一般,把原本现场僵硬震惊的气氛完全颠覆,台下小姑娘看着三个大男人公然卖腐,忍不住激动地嗷嗷叫,现场气氛也被推向了高==潮。   这时候,有观众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接吻照其实又是节目组为了提高收视率搞得一场炒作吧?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假亦真时真亦假,你越遮遮掩掩闭口不言,反而让人觉得内有乾坤,若是无节操无下限的什么都说了,反而让人觉得做不得真。      王晨的三角眼里闪过精光,意味深长的看了骆丘白一眼,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反而笑着摆摆手说,“这可都是网友爆料的,我又躺枪了,不过不要紧,我们节目的宗旨就是为了挖明星猛料,还原事实真相,观众朋友们说是不是啊?”      一呼百应,现场热闹非凡,刚才那张照片就像是被投入河中的石子,虽然溅起了很大的水花,却只听到了很小的声音,问答环节结束之后,观众们已经没有人在关注刚才的事情,可是当节目片尾曲响起的时候,骆丘白的手指仍然在发麻,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心里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坐进郑淮江的车子,他长舒一口气,疲惫的闭上眼睛。   郑淮江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刚才我真怕你在台上稍有不慎就被抓住了把柄,幸好你表现的非常出色。王晨那傻逼为了收视率连这种作假的事情也干得出来,星辉不会让他好过的,你别太担心,放松心情,现在是先回家,还是先吃点东西?”      骆丘白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是真的……”      “什么真的?”      “我是说……我跟孟良辰的事情是真的,在认识祁沣之前……”      郑淮江手里的方向盘一转,车头差一点撞到旁边的电线杆上,他猛地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了他好久,但又很快镇定下来,揉了揉额角说,“所以这次并不是空穴来风,你那天真的跟孟良辰接吻了!?”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自嘲的把当初他跟孟良辰在咖啡厅见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可笑吧,我明明是去跟他一刀两断,到了别人眼里,就成了私下约会。我也真是够傻逼,那天怎么就脑子抽风约了他见面!”      郑淮江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照片是真的,那就说明骆丘白被人抓拍了,那今天他说照片是P过的借口就完全不成立了。   “记住,你现在就回家,最近几天我会帮你把能退掉的工作都推掉,没有特殊事情你不要出门,我会马上回公司跟公关部商量下一步对策,你要是碰上记者,一定记得什么都不要说。”      骆丘白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手心里一直在冒汗,背后也一阵阵发凉。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之前节目播出时,网络上和媒体上的相关报道铺天盖地,各大论坛的相关帖子,点击率也高到让人咋舌,不过现在已经安静了不少,很显然星辉公关部已经开始行动。      可是骆丘白心里仍然涌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折磨得他坐立不安,一个人晃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这时候他才第一次感觉到没有祁沣的家,竟然那么空,那么冷。      他不知道祁沣是否已经看到了这则新闻,会不会已经气的暴跳如雷,但是刚刚分别,他就已经开始想念那个男人。   哪怕只是听听声音也好啊,至少比他一个人坐在黑屋子里胡思乱想要安心的多。      骆丘白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他楞了下才苦笑一声,是了,从S市到意大利需要十几个小时,大鸟怪现在估计还在飞机上吧?   那也好,至少他不必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怕事情会越来越糟糕,他也会自己扛过来,到时候祁沣回来,一定会风平浪静,一切都像没发生一样。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骆丘扣上手机给自己打气。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几张照片还能逼得他走投无路!      五月一日凌晨时分。   各大娱乐传媒已经印刷好天亮后需要发行的报刊和杂志,昨日《娱乐最前线》挖出来的孟良辰和骆丘白的绯闻其实谁都没当真,娱乐节目嘛,总要会炒作才能红,更何况这档节目一向擅长这种手段,记者们也没当回事,最多在新闻标题上搞个噱头,具体内容全部一笔带过。      但是当上万份稿子都印好之后,他们却同时接到某来源不明的网友爆料邮件。   邮件里是两段监控录像,其中之一的场景是一间咖啡厅,一分三十秒之后,骆丘白和孟良辰出现在镜头里,两个人对桌而坐,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可以看到两个人交握的双手和亲密的姿态。   第二段监控,则是在咖啡厅门口外的路边花丛,孟良辰追上去抱住了骆丘白,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没过一会儿脑袋在监控的角度真的重合在了一起。   这样两段视频,直接让所有媒体炸了锅,昨日节目上,骆丘白和孟良辰说“接吻照”只是网友PS的话还犹记在耳,可现在连视频都有了,很显然两个人昨天都说了谎!      一个是口碑极好,却多年没有女朋友的实力影帝。   一个是风头正劲,前不久还深陷“同性包养门”的新锐红人。   两个人同时出演过岳朝歌,孟良辰还特意在新版里客串了一个明显暗恋徒弟的角色,如果消息属实,那不亚于往娱乐圈里扔了一颗原子弹。      这个消息来的实在是太快太爆炸,各大媒体甚至来不及写好稿子,就在自己的官方微博上挂出了视频。   这两段视频也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引爆了整个网络,众多网友疯狂转载,骂人的、看热闹的、起哄的……总之乱成了一锅粥。      骆丘白是被疯狂轰炸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昨天晚上他一直在等祁沣的电话,结果没等到电话,自己倒是握着手机睡着了。   手机持续不断地轰鸣,一块满格电池硬生生被打没电了,他赶忙接上电源,以为是祁沣到了意大利,结果来电的全是经纪人、记者、导演、朋友、制片人……信箱也被各种各样追问他跟孟良辰关系的短信塞得满满当当。      这时候郑淮江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他接起来一听立刻天旋地转。   手脚颤抖的打开电脑,网上混乱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昨天王晨的刁难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示警,今天才是暴风雨来临的时刻!      “妈的,王晨那边明显是被收买了,公司查不到他们是受谁指示,昨天只是个引子,为的就是引出今天的事情,这分明是设了套让你钻!”      骆丘白看着那两段被掐掉声音的视频,全身发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时候他要是再不明白这话,简直就成了傻子。      昨天王晨拿出所谓的“接吻照”问他如此刁钻的问题,他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如果承认照片是真的,就等于承认他跟孟良辰的关系,如果说照片是假的,今天的两段视频还在等着他,当众撒了谎,会引来公众更大的不满,这简直是把他逼进了死胡同!      深吸一口气,他稳了稳情绪,不管境况多么糟糕,他不能坐以待毙,不管是谁在背后阴他,他也不能轻易妥协。   脑袋飞快的转着,他迅速开口,“郑老师,召开记者会吧,真的假不了,他们手里能捏住的无非就是我跟孟良辰的这次私下见面,这些本来就是借位,我可以去找当日咖啡厅里的服务生对峙,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      “记者会肯定是要开的,但是你现在要做的是控制网上谣言传播的速度,你现在就去找祁沣,他大少爷金口一开,你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后续工作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提到祁沣,骆丘白哑声。   他实话实说祁沣出差了,根本不在家,郑淮江气的骂了一声“这他妈到底是谁选这时候下黑手!”,接着他叮嘱骆丘白几句,就忙着跟公司继续商量应对的计划了。      骆丘白坐在沙发上,胖沣沣窝在他腿上。   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祁沣为什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以前从来不会这个样子,他究竟去了哪里?      想到祁沣如今毫无消息,哪怕是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他都已经顾忌不上了。   拿着手机一遍遍的拨过去,始终无人接听,听筒里一直是忙音。      外面已经以后打探到他住址的记者在蹲守,他们拿着长枪短炮,一副随时随地都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架势。   骆丘白非常的不安,把沣沣搂在怀里,试着给祁沣发了条短信【你到意大利了没有,怎么不接电话?我这边挺好的,你那边还顺利吗?:)】      他多么想说一句【祁沣,帮帮我】,可是手指一顿还是打消了注意,或许祁沣知道现在的事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来,但是他不能每次遇到事情都靠祁沣来给他解决,跟自己的绯闻相比,他其实更希望祁沣在国外平安顺利,没有后顾之忧。      短信如同沉入大海,一直没有回音,哪怕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远在国外的祁沣,坐在对方工场的封闭会议室里,几乎厌烦的看着对面跌跌不休的品牌董事。   这是个红毛老鬼,穿着一件花色西服,用他完全听不懂的意大利语,商谈了一天,仍然不给出一个结果。      祁沣紧皱眉头,一直在看表,当翻译第三次说,“克里斯先生说,昆仑财团上次出口给他们的布料甲醛超标,我们必须给予他们赔偿,否则没法商谈下一次合作。”      “第一,昆仑的纺织染料全部高于国际标准,我们一直奉行零安全隐患,不可能存在甲醛超标,克里斯先生说话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请您不要胡搅蛮缠。第二,我的时间有限,如果你还在纠缠甲醛问题,那么我不必要留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愿意跟我谈生意了,我自会前来。”      “不不,祁先生,这次商谈涉及我们的商业秘密,你已经看到了新一季设计稿,我们有义务为自己的品牌保密,请祁先生稍安勿躁,我们不正在谈合作的事情?在今天生意谈完之前,祁先生应该尊重我们当地的行业惯例,不要随意进出。”      绕来绕去,红毛鬼一直都是这些话,因为昆仑与他们这一季的合作专供奢侈定制领域,所以工场也设在人烟罕至的乡间,人员非常集中,几乎在成衣出品前都不跟外界交流,一旦进入会议厅,连手机都不能携带,只能交给守在工场外的随行人员。   这样的环境让祁沣非常的不悦,眉头就没有展开过,如果不是这个品牌是祁家进驻意大利市场的筹码,他早就摔桌子走人了。      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给妻子打过电话,心里实在焦急,之前在飞机上不能打也就算了,等好不容易飞机落地,手机却在机场被管家掉进了水池,根本没法再用。   他本想用公用电话,结果又记不住号码,这一耽搁就跟着当地品牌商到了全封闭的工厂,就更加没有时间给骆丘白打电话,只好把手机和SIM卡交给在工场外的管家拿去修理。      想到这些事情,他揉了揉额角,又一次抬手看表,索性还有五个小时就天黑了,他必须在天黑前谈成生意,趁早解决了这个缠人的红毛鬼,离开这个连电话都不通的鬼地方!      骆丘白和孟良辰的绯闻到了下午突然有了转机。   孟良辰到底是星辉的王牌之一,这一次突然被人算计,他跟骆丘白一样都面临着巨大的公关危机,星辉公司眼看着两个正当红的艺人被拖下水,不可能坐视不理,老总李恪甚至直接亲自出马召开了记者招待会。      他意思很明白:骆丘白和孟良辰只不过是朋友间私下里喝个下午茶,所谓孟良辰追上去“抱住”骆丘白,还有两个人的“接吻”根本就是借位才拍出来的效果,这完全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并暗指这是《残阳歌》的竞争对手所为,星辉保留追诉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听完这话,有记者质疑,骆丘白三番了两次身陷“同志门”,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同志?     李恪摇了摇头,“这是艺人的私事,跟这次的招待会的内容没有关系,况且,就因为他演了一个男人友情义气的电影,就能认为他是同志了?这个是最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人红是非多,他能承受得了多大的诋毁,就能承受的了多大的赞美,名气是双刃剑,各位同行不会不清楚。”      “这两个人都是星辉的艺人,公司当然会维护他们,这种目的下说的话,有几句能当真?”      旁边的郑淮江笑了笑,“那你作为媒体记者,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恨不得确认他们两个是同性恋,这种目的下看任何人,又是不是以偏概全?说话做事是需要讲证据的,我有证据,你有吗?”   说着两个保镖带来两个咖啡厅那日当值的服务生,都能证明,骆丘白和孟良辰的确没有做过“拥抱”“接吻”的事情。      一时间,所有记者也找不出其他能够认定两个人是同志的证据,纷纷调转枪头,“如果事情真像贵公司解释的这样,那么昨天两人上《娱乐最前线》的时候,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反而说图片是PS过的?”      郑淮江早就预料到这个事情,这会儿冷笑一声,“本来就是借位才‘亲’上的,子虚乌有的事情怎么实话实说?难道要说,我们只是去喝咖啡,没有做过这件事,到时候各位观众岂不是要问:都去一起去喝咖啡了,说没做过谁信啊?我想各位都懂的明哲保身,更何况是艺人,说些保护自己,无伤大雅的谎话无可厚非。”      一句话引得全场大笑,虽然并不一定所有人都相信星辉的论调,但是无疑两个服务生的出现,还是洗刷掉扣在骆丘白身上的帽子。      一时间,连网上的讨论热潮都消散了不少,大多数人还是相信星辉公司的名声和口碑的。   坐在电视机跟前的骆丘白,这一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这会儿终于看到了胜利曙光,长舒一口气,抱着胖沣沣亲了两口,捏着它胖嘟嘟的脸蛋,又想到那只大鸟怪。      这次有惊无险,总算是逃过一劫,只希望那只大鸟怪回国的时候,这场谣言能够平息,否则凭那家伙暴躁又古怪的脾气,没准会爆发家庭战争。      当所有人都以为尘埃炉鼎,记者招待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一个站在最末排,带着个黑色棒球帽和墨镜的记者突然开口,“都说星辉公司风气好,从不会做出损害观众利益的事情,可这一次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什么意思?”      一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却引来所有人的关注,郑淮江皱眉,“这位记者朋友,该解释的事情我们已经说完了,你死缠烂打没有意思。”      “死缠烂打?哈哈哈……”那人突然大笑起来,接着突然从随身带的大包里突然拿出一大沓照片,在所有保安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猛地像空中挥洒。   照片像白雪一样到处飘,在场所有记者都下意识的去接,一时间现场乱成一团。      就听那人说,“骆丘白和孟良辰不是同性恋?这才是真正的笑话吧!从苏清流当年还没死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骆丘白一直是孟良辰和苏清流之间的第三者,而且,当年苏清流会死也是因为他的故意插足!”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再低头一看照片,上面的主角正是骆丘白、孟良辰和苏清流三个人。   照片中,有的是孟良辰跟苏清流手牵手一起逛公园,有的是孟良辰拿着冰淇淋往骆丘白嘴里喂,还有的是骆丘白在老版《残阳歌》里面客串的镜头……      三个人一台戏,毫无疑问,这样的照片成了死证!      同一时间,整个网络都爆出这个惊天爆炸新闻,如果之前那两段视频已经引起轩然大波,那么现在简直是把整个娱乐圈炸翻了天。   孟良辰跟苏清流竟然不是兄弟,而是多年的恋人,老版《残阳歌》原来是假戏真做!   原来骆丘白早就出演过老版《残阳歌》,明知道人家两个是情侣,还故意插足,现在竟然还演了新版《残阳歌》!   苏清流当年的死因是精神压力过大,内心苦闷孤独,才选择了跳楼结束生命,原来跟骆丘白有关系!   ……      无数流言蜚语在网上炸开了锅,所有事情就想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完全操控着,层层递进着把骆丘白推到走投无路的绝境。      不,我不是……不是第三者!   我没有插足!   我没有逼死苏清流!      骆丘白坐在电脑跟前,全身僵硬,脸色惨白,他的手不停地发抖,看着屏幕上刺眼的字眼,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每当他看到曙光的时候,才发现新的噩梦又一次降临。      他托着脑袋,盖住自己的双眼,旁边的胖沣沣被他吓到了,不停地喵喵的叫。   骆丘白冷得厉害,他把自己蜷缩在椅子上,可还是冷得哆嗦。      他这时候多么希望祁沣能出现,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给他一个拥抱就可以了,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全是记者,他不敢开灯,也不能发出声音,像是被世界抛弃一样,只剩下一个沣沣还在陪着他,可是他想要的不是这个沣沣。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哪怕彼此掩饰的再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苏清流与孟良辰如此,骆丘白与孟良辰更是如此。   交往了一年,还没有被人发现,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骆丘白当时根本没人会注意,而孟良辰的地位又在那里摆着,记者就算拍到了证据也不会轻易拿出来招惹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影帝,所以事情一直瞒了那么久。      但是,这一刻,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收集到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以至于骆丘白自己都忘记的事情,通通挂在网上,这样的处心积虑,这样的迫不及待,哪怕多一天都等不了。   网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论坛上顺着爆出来的照片按图索骥,更是引来无数非议。      “难怪骆丘白能拿到岳朝歌这么重要的角色,原来不是祁家给他开后门,是孟良辰给小三铺路呢。”      “可不是就是,祁家公子那事估计就是烟雾弹,别忘了孟良辰就是星辉公司的人,他一个大影帝安排个新人进公司绰绰有余,那怪星辉这么捧他,原来靠山是这个。”      接下来不断有网友挖出更新的爆料,甚至有人爆出了苏清流在欧洲精神科的就诊记录,还有他一些零碎的生活照片。   照片上他收入枯槁,面色焦黄,天天去教堂做礼拜,看起来形容枯槁。      “真可怜……去教堂做礼拜是为了让自己忘掉渣男和小三吧?可是主也救不了他……”      在苏清流精神脆弱的同一时间,有人找到了同期照片,骆丘白笑容满面的正在跟带着墨镜的孟良辰说着什么,看起来红光满面,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完全跟苏清流形成了鲜明对比。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即便是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也会下意识的选择支持弱者。   死者为尊,活着的人永远赢不了死了的人,苏清流的死让人扼腕,以至于所有人对骆丘白的厌恶直接提升到了新高度。      之前那些看过他跟孩子玩耍的公益广告的师奶大婶,生平最厌恶的东西就是小三,更不用说还是男小三,最后还靠着上位演了男一号,害死了原配,一出狗血闹剧脑补成型,看到骆丘白的广告都恨不得立刻换台。      骆丘白看着泛白的屏幕,全身都麻木了。   他像是不认识中国字了一样,盯着那些谩骂,明明哪个字都看得懂,却搞不懂意思。      郑淮江的电话一遍一遍的打进来,连叶承和森川这些好友都坐不住了,不停的用各种方式联系他,可是骆丘白始终不愿意动,只是坐在椅子上握着手机,反复拨着祁沣的电话。      没人接……   像是永远不会接他的电话了一样。      他不知道祁沣到底知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对他彻底失望,连电话也不愿意接了。   “喵……”胖沣沣无精打采的趴在一边,轻柔的舔着他的手背。      “你……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猫粮。”骆丘白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差一点被绊倒,胃里翻江倒海,他恶心的头晕眼花,慢慢的蹲在地上。   胖沣沣凑到他跟前,仰着头看他,突然小爪子被一滴水珠沾湿了。      它下意识的舔了舔,发现竟然是咸的。      “喵?”   沣沣疑惑的凑上来蹭他,骆丘白摸着他的脑袋,一开口芙蓉勾都哑了。      “沣沣,我不是第三者……我没有……”      “你别生气了……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我不是故意背着你去见孟良辰,那天我只是想跟他说清楚,我还给他看了钻戒……”      他自言自语,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光了。   骆丘白你振作一点……不就是绯闻么!有什么了不起,你他妈瞧瞧你这副熊样!孬种!傻逼!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仔细想了想给祁沣发了条短信【祁沣,你在意大利的哪里?我想去找你】      早就修好的手机放在桌子上,突然响了一下,会议室内,祁沣被克里斯缠住,还在纠缠甲醛超标的问题,哪怕他提供了详细的化学数据分析,意大利这边仍然坚持让祁沣给个说法。   门外的管家往屋里看了一眼,拿起手机看到了骆丘白的那条短信,不动声色的回复,接着把原本的信息和记录一并删除。   无声无息,没人发现。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骆丘白赶忙去看,这一次的确是祁沣,可是他只有一句话【退出娱乐圈,要不就离婚】      骆丘白闭上了眼睛,半天没有抬起头来。   这时郑淮江的电话又来了,持续不断地响着,似乎他不接就会一直这样打下去。      骆丘白扯了扯嘴角使劲笑了一下,抬手按下了接听键。   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咆哮:“丘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祁家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要取消你代言人的身份!你跟祁沣到底怎么了!?” ☆、51      整个会客大厅里挤满了人,所有记者都扛着长枪短炮聚集在这里,等待着新的爆炸新闻。   这一天的时间里,娱乐圈里跌宕起伏,骆丘白和孟良辰的绯闻,也随着苏清流的加入,而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网上炸开了锅,各家传媒也不闲着,一整天都在都东奔西跑,上一秒刚搞定监控录像的稿子,下一秒星辉就召开了记者会,结果新的爆点刚出现,祁家又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忙的他们乐得合不上嘴,恨不得把今天这一天的头条都抢一个变。      等了一会儿,大门打开,两个黑衣助理推着一个轮椅走了进来上。   “是祁老先生!”   “这次连祁老先生都亲自出来澄清了?”   “祁家大少爷去哪儿了,怎么董事长亲自出马了?”   ……      现场议论纷纷,谁都知道祁家向来神秘,基本上大小事务都是交给下属去做,连祁沣都很少露面,更不用说这位“老泰山”,一时间闪光灯连成一片。      祁老爷子穿着一件笔挺的西装,派头十足,只不过看起来身体并不好,被推到桌前还没开口就已经咳嗽了起来。   旁边的下属帮他倒上一杯参茶,他抬头使了个眼色,主持人点了点头打开了麦克,“欢迎大家参加昆仑财团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一串无关痛痒的开场白之后,主持人终于进入正题,“……今天召开这次发布会,目的非常简单,只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现在有请我们的祁老先生亲自来宣布这项公司的重要决定。”      掌声之后,祁老爷子睁开了眼睛,咳嗽几声说,“相信大家今天也都看到了一些报道,咳……咳咳……或许我要说什么大家也能猜个大概。昆仑财团一直以百分之百让顾客满意为信条,多年来深受各界朋友支持才能发展到今天。咳……信誉和品质也一直是我们公司多年来坚持贯彻的东西。”      “所以,公司挑选的代言人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也都要求有很好的品行,但骆丘白先生近日的做法和品行,让公司高层没法苟同。作为代言人,他损害了公司的形象,与公司的经营理念不符,这让我们深感无奈。”      “所以借着这次机会,我以昆仑董事长的身份宣布,从今天开始公司将会解除与骆丘白先生的雇佣关系,由公司单方解除合同所造成的损失,公司愿意给予补偿,咳咳……咳……也祝福骆丘白先生以后的事业,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响起,记者继续追问,“请问祁老先生,之前宣布骆丘白担任祁家代言人的是祁大少爷,为什么这次宣布撤销代言不是他来说,而是由您这个久未露面的董事长亲自说?”      “祁少爷跟骆丘白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也受了这次丑闻的影响,所以才决定单方撕毁合同?”      “祁家单方结束合同,而且愿意承担巨额赔偿金,这在某种意义上,会不会是祁少爷给骆丘白的‘分手费’?”      ……   连环炮似的问题潮水般扑过来,祁老爷子越咳越厉害,旁边保镖拦住不停往前凑的记者,老爷子摆了摆手,虚弱的说,“第一,公司结束与骆丘白的合同,只是出于商业考虑,与私情无关,骆丘白先生的私事与昆仑财团无关。第二,祁沣本来就与骆丘白是工作关系,请各位不要妄加揣测两人的关系,这一次是因为他恰好出国,而又事关重大,我作为董事长才亲自出来给大家个交代,就是这么简单。”      说完这些话,他闭上了眼睛恹恹的不再多说一个字,有记者还在穷追不舍,主持人一下子打断,“抱歉各位,祁老先生身体抱恙,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到这里,请各位有秩序离场。”      这话一说完,祁老爷子就被助理推着离开了大厅,周围全部都是保镖,没人能靠近,记者也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电视的嗡嗡声持续的响着,祁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屏幕上。   骆丘白攥着遥控器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慢慢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到了不可抑制的程度。      他自然不是傻子,之前那些环环相扣的陷害和手段,目标那么明确,无非就是要把他赶出娱乐圈,能收买得了综艺节目组,还能控制舆论风向,甚至能挖出他跟孟良辰还有苏清流的前尘往事,这样的大手笔,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祁老爷子……   他闭上眼睛死死地攥住拳头。      这个被他极力忽视的名字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破茧而出,他一直自欺欺人,不想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打算,就算早就猜到是祁老爷子下的手,他也尽量不去想,不去猜,因为哪怕证据甩在脸上,打的他生疼,他也不愿意用最险恶狠毒的用心去揣测祁沣的家人。      但是心里最后一丝期望也随着祁家这场新闻发布会而破灭了。   如果之前还能用幕后黑手还没出现,祁老爷子只是怀疑对象的话来自欺欺人的话,那么现在他老人家如此迫不及待的站出来,撕毁祁家与他最后一丝关系,根本就等于明白无误的告诉他:祁家不欢迎你,请你滚。      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巧合,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天曝光,而这一天偏偏选在祁沣出国的时候,这是怎么样的精心策划,步步为营,才能设下这样的天罗地网等着他往里钻。      骆丘白抿着嘴冷笑一声,已经对外面铺天盖地的绯闻麻木了。   甚至这时候他还有闲心,琢磨那天与祁老爷子见面时跟他说的话。      他说:“让祁沣有个孩子,退出娱乐圈,祁家不多你这双筷子”   还说:“骆丘白,你会后悔的。”      是啊,他的确是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之前竟然还天真的想要跟老爷子井水不犯河水,天真的以为只要他跟祁沣在一起,一切都不是问题。   原来他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不惜花这么大的力气也要把他赶出娱乐圈,让他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把遥控器扔到一边,他关上了电视和电脑,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他望着漆黑的屋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去哪儿。   这么多年的打拼和努力,一夜之间,就这样付诸东流了……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持续不断,骆丘白实在没有精力应付,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反正他知道这不会是自己在等的那个电话。   可是电话仍然固执的响着,似乎这次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接通。      骆丘白终于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叶承的声音。   两个人彼此谁都没说话,事情闹成这样,骆丘白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面目再见这些朋友了。      “嗨,小岳,听得出我的声音吗?”叶承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口气轻快,像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他的声音让骆丘白莞尔一笑,接着鼻腔又有些发酸,这时候还能愿意跟他说话的人估计已经没几个了。   “……听不出,不知道你是谁,骚扰电话吧?扣了。”      骆丘白挤出笑容跟他开玩笑,听筒那边的叶承跟着笑了一下,心里松了一口气,沉默半响才沉声说,“听你这种口气我就放心了,我听郑淮江说都联系不上你了,我真怕你再想不开去跳楼。”      “去你的。”骆丘白啐了他一口,心里却很感激,“放心吧,天塌下来碗大的疤,自杀跳楼这么矫情肉麻的东西咱玩儿不来。”      “这话说得我爱听,天塌下来也不是多大的事,不就是被人诬陷吗,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现在翻不了身以后总有出头的一天。”      骆丘白愣了一下,苦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被人诬陷,没准我真的是孟良辰和苏清流之间的小三呢,你现在还敢给我打电话,也不怕被人知道给你扣一个‘小三党’的帽子。”      叶承嗤笑一声,“我还怕这个?老子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我早就看出来是孟良辰对你有意思,你心里其实有别人吧?况且,你要真的跟他勾搭上,还用得着每次见到他都绕路走?”      骆丘白惊讶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你怎么会知道?”      “我什么不知道?当初咱俩刚进剧组拍海报,被孟良辰一次次毙掉的事情,你当我是瞎子,这都琢磨不过来吗?”说到这里叶承收起了笑意,认真的说,“丘白,娱乐圈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多了,被人诬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被人打压之后就从此一蹶不振,这时候兄弟不挺你,还能谁挺你?”       骆丘白沉默了,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鼻腔里的酸涩几乎冲到了头顶。   使劲扯了扯嘴角,他深吸一口气,“叶承……多谢你,真的谢谢你……”      “别整这些虚的,兄弟间说这个就没劲了。”叶承大喇喇的开口,想了一会儿,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口,“丘白,结束了《残阳歌》这边的进度,公司给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假期,家里又想安排我去外国进修声乐,正好为我明年的第一张专辑做准备。”      骆丘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个,只是下意识的附和,“嗯,那很好,又要当影帝又要当歌神,叶承你这是水路两栖的节奏啊。”      “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一句话让骆丘白瞬间愣住了,叶承继续说,“我知道有点突然,不过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你考虑一下。”   “丘白,说句不要脸的话,在这个圈子里我混的比你透彻,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你要做的绝对不是迎浪而上,而是明哲保身,你之前红的太快了,如今遇到这种事情,要是不避一避风头,绝对会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就算你是被诬陷的,绯闻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澄清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骆丘白迟疑了,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他何尝不知道叶承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如果要离开这里……      叶承听他不说话,忍不住继续说,“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走,也不只是为了帮你,我之前早就发现你的声音条件非常好,几次去KTV聚会,连一些演而优则唱的歌手的音准都没有你好,我觉得你可以在这方面试一下,就当是旅游也好啊,也省得在国内受这些鸟气。”      后面的话又恢复了叶承嬉皮笑脸的性格,骆丘白握紧电话,目光扫过偌大的房间,最后定在脚边已经睡着的胖沣沣身上。   “叶承多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不过我还是想先考虑一下再说。”      “你要考虑多久?我明天就要动身了。”      “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叶承一听他的口气,也不好再追问,寒暄几句,笑着说了一句“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之后扣上了电话。      骆丘白攥着电话,环顾整间屋子。   现在只有这间屋子是他跟祁沣最后的联系了,所以他哪儿也不会去,就固执的待在这间屋子里,祁沣如果不回来,他就一直等下去。      *****      看着满屏幕关于骆丘白的报道,他高兴坏了,打开邮箱回复【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多骆丘白的黑料?】      邮件没人回复,他的话孤零零的被摆在电脑屏幕上。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些那些视频和照片的真实性,甚至还特意查过这个邮箱的IP地址,可是这些统统一无所获,哪怕他现在已经把这些“大料”都抖了出去,也还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发给他这些东西是什么目的。      荧蓝的屏幕照亮了他扭曲的脸,这人是个头发短的几乎像秃子一样的小平头,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一定刚从监狱里劳改过被放了出来。      李天奇没法形容自己接到这封神秘邮件时兴奋成了什么样子,自从他被公司封杀,进了警局之后,日子过得无比艰难,那些曾经属于他的光环和名声全都毁于一旦,而骆丘白却越来越红,不仅成了祁家的“宠儿”,还因为《残阳歌》一炮而红,这些荣誉本来都应该是他的,是他抢走了自己岳朝歌角色,甚至电影上映到现在,他都没有资格参加宣传活动,这让他心中愤懑不平,时时刻刻想着怎么把骆丘白拖下水,      结果老天开眼,他刚出狱还没多久,就收到了这封匿名邮件。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要把照片和视频爆出去,他就会得到一百万的收益,这对他这个彻底被雪藏的艺人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所以,他根本没有思考太久,就毫不犹豫选择了相信,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当然要骆丘白给他一起陪葬,让他也尝尝当年墙倒众人推的滋味!      李天奇扣上电脑,长舒一口恶气,敲动键盘准备跟这个“神秘人”索要报酬。      平板电脑发出“叮”一声响,助理敲门而入,看到了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祁老爷子。      “老爷,李先生回复了邮件,我们现在要付款给他吗?”      祁老爷子掀开眼皮,冷笑一声,“李天奇倒是迫不及待,这件事他做的不错,钱是他应得的,汇款的时候手脚干净一点,别留下蛛丝马迹。”      助理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正在犹豫着什么话。   “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还不下去?”      助理踌躇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老爷,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为什么您手上攥着这么多资料,不直接发给媒体,反而要转手给李天奇,还要白白掏一百万?而且,您怎么肯定李天奇一定会乖乖的照做。”      祁老爷子咳嗽几声,脸上似笑非笑,“他已经照做了不是吗?”   “他当初被踩的那么惨,对骆丘白恐怕是早就怀恨在心,现在有机会报仇还有钱赚,傻瓜才不做。更何况,这件事如果由祁家直接动手,等于把一个大把柄卖给了媒体,我还没有这么傻。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背后的黑手都是李天奇,跟祁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也是这次丑闻的‘受害者’不是吗?”      他的表情带着笑,脸上的皱纹甚至还带着慈祥的味道。   助理看的后背一阵发凉,忍不住小声问,“……老爷,其实我一直想问,您做这些就不怕少爷回来之后生气吗?”      祁老爷子瞥了他一眼,剧烈的咳嗽几声,“生气又如何?”   这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有代价,要达到目的就必须有牺牲,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用这种手段,但很可惜,骆丘白不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给了他正大光明的退路,只要答应代孕,退出娱乐圈就会衣食无忧,他却偏偏不走,那祁家也只能用些强硬手段让他知道,答不答应并不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更何况,就算祁沣生气了又能如何,不过就是个男人,他还真能放着上亿家产不要,跟疼他半辈子的爷爷断绝关系不成?   爱情这东西,不过就是个一滴水罢了,彼此融合的时候,仿佛谁也无法分离,可真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时候,或许会疼,但并不是离了对方就活不了。      一句反问噎住了助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低声开口道,“老爷自有打算……我当然猜不到,不过能让骆丘白离开少爷的办法有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让他退出娱乐圈?他退出娱乐圈,无依无靠,岂不是更离不开少爷了?”      “这样不好吗?离开娱乐圈那种脏地方,他没钱没势,祁家是他最后一条退路,到时看他还有没有那么硬的腰杆跟祁家叫板。没了那些花花心思,也没了那些鲜花和掌声,他没准就看得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到时候他吃的用的都是祁家掏钱,哪还有脸面阻止祁沣要个孩子?”      一句话让助理暗自打了个哆嗦。   眼前这老爷子平时看着与世无争,可是到底还是祁家的掌权人,手段和心机狠辣的让人咋舌。      这一招以退为进,不仅堵住了骆丘白所有后路,让他只能乖乖在祁家的寄生虫,听从祁家的摆布,还没有违背当初他说为了感恩不会赶骆丘白走的誓言,简直是一箭双雕!      助理没有再多说话,转身离开去给李天奇转账。   这时电话铃响起,楼下的佣人接了起来,接着跑上来说,“老爷,管家的电话。”      祁老爷子挑了挑眼皮,拿起了身旁的听筒。      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渐黑,克里斯却仍然喋喋不休的纠缠。      祁沣越发烦躁,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着,眸子无比冰冷,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手机修好之后,他给骆丘白打了很多电话,可是听筒里一直提示对方不方便接听或者已经关机。     这种情况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不管骆丘白在片场有多忙,都会接电话,如果之前是因为他手机坏了联系不上,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祁沣皱着眉头,脸色僵硬,越发觉得这次意大利之行处处都透着蹊跷,     不管是克里斯的纠缠无理取闹,还是封闭的工场、又或者被管家摔坏的手机……      不对。   之前他被这该死的红毛鬼缠住,根本来不及去想别的,如今仔细一想,管家在祁家工作了几十年,从没有这么出过什么大披露,怎么会在刚下飞机的时候突然摔坏了他的手机,这……太巧合了。      桌子“嘎吱”一声巨响。   还在喋喋不休的克里斯被吓了一跳,嘴里的话都停住了。      祁沣站起来,压根不搭理他,转身就往外走。      “祁先生,你不能出去,在交易达成之前,你必须按照我们当地的贸易习俗办事,否则这单生意没得做了!”      祁沣冷冷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红毛鬼跑上前阻拦,祁沣猛地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摔在墙上,用英文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的话已经够多了,要是再阻拦,我不介意用拳头堵住你的嘴!”      撂下这话,他径直走出了封闭会议室,留下克里斯一个人在原地抓头发。      祁沣径直去了宾馆,从飞机落地到现在,他一直吃住在工厂里,而因为保密条款,他的秘书和助理都无法随行,只能跟管家一起住在远离工厂的小镇上。   走在路上,他又给骆丘白打了个电话,仍然是无法接听,而周围人烟罕至,连个公用电话也没有,他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总觉得骆丘白这么反常的行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宾馆里,电话还在继续。   “我安排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祁老爷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管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低声说,“老爷放心,克里斯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尽量拖住少爷了,而且我也按照您的吩咐,借机拿到了少爷的手机,在里面植入了病毒,不管是电话和短信,病毒都会自动屏蔽。”      “很好,你想办法拖住小沣,估计要不了多久骆丘白就会乖乖来向我低头。”      “可是老爷……我感觉少爷已经起疑了,如果他坚持要回国,我也拦不住他啊。”      “那就扣住他的护照,难道说你连这点本事也没有?”      管家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口,“扣住少爷的护照?这……老爷,这我怎么敢,之前为了阻断少爷跟骆丘白的联系,我已经摔坏了他的手机,而且我还偷偷地以少爷的名义发了让骆丘白退出娱乐圈的短信,少爷根本不会再信任我了,护照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有几个胆子也不敢乱动啊……”      祁老爷子不悦的声音传来,“如果你连一天都拖不住,你也不必在祁家做事了。”      说完这话,他就扣上了电话,管家立在当场,一脸的焦躁。   犹豫了很久,他开始偷偷地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他从小看着少爷长大,对于他的习惯一清二楚。   他知道祁沣喜欢把重要的东西集中在一个包里,放在每天都会接触到的床头柜里……      慢慢的拉开抽屉,他看到了护照红色封面的一角,伸出手捏住快速的抽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管家吓了一跳,一抬头看到了不知道在自己背后站了多久的祁沣。   “少……少爷……”      祁沣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刚才的那通电话他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   深邃的瞳孔里掀起惊涛骇浪,他的手掌收紧,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爷子对丘白,做了什么?”      管家没料到这个时间祁沣没在工厂,反而会出现在宾馆,他吓懵了,脸色苍白,“没……没有,少爷您误会了,老爷他其实……啊!”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祁沣猛地一拧,阻断了他后面的话,平生他第一次这么愤怒,一开口声音都带着寒气,“说!”      管家剧痛,对上祁沣的表情,吓得打哆嗦,再也不敢隐瞒,“老爷他……他把骆丘白和孟良辰的事情爆给了媒体……目的就是让他退出娱乐圈……”      祁沣的瞳孔剧烈收缩,太阳穴一阵突突的巨疼。   其实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次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他一直不愿意把自己的亲人想成恶毒狠辣的人,甚至老爷子之前逼他代孕,他都仍然尊称他一声“爷爷”,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骗走,接着用这种狠毒的手段对付他的爱人!      祁沣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拿起护照和钱夹就往外走。   “少爷您不能走!您要是回去,老爷肯定会把我开除的,念在我从小看您长大的份上,您千万别回去!就当我求求你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啊!”      “砰!”   祁沣忍耐到了极限,一脚踹开他,接着把口袋里被动过手脚的手机砸到还想缠住他不松手的管家身上,“你愿意当老爷子的狗腿也无所谓,不过你不要忘了,这祁家到底是谁说了算!没有孙子,我倒要看看老爷子一个快入土的人,还想翻了天不成!?”   说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阴冷一笑,翻箱倒柜抽出管家的护照当场撕成了碎片,在管家的极度惊恐的尖叫声中,他扯住他的领子,拍着他的脸说,“张伯,你跟错主子了,既然你这么听老爷子的话,就一个人留在意大利吧,不必回国了。”      “你,已经被开除了!”   撂下这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去他妈的生意,去他妈的祁家,他现在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一个骆丘白!      *****      买了最近的机票,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祁沣终于赶回了S市。   但事态远远比他所预想的还要严重,整个S市几乎像被骆丘白的绯闻轰炸过一样,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      看着那些传闻,还有那些指责,他心里像是刮起了龙卷风,飓风过境,留下的已经不仅仅是愤怒而是悔恨和心疼。      他从没想过,自己只是离开这么短的时间,一切都已经天翻地覆。   想起临走之前,骆丘白帮他戴领带、做煎蛋,还有临别时说的那句:“早点回来,等你回家,不要太想我”,他的手指都在不由自主的发抖。      他总想要给骆丘白最好的,把他放在自己心尖的位置,可是这一次却因为他和他的家人,把骆丘白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骆丘白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对谁都一副好脾气,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样?在他跟自己联络不上,被全世界的人指责的时候,又是怎么撑下来的?      祁沣根本不敢想,他的心尖锐的疼。   来不及想别的,他也没有回老宅跟老爷子对峙,就直接给下属下了死命令,动用了祁家所有关系网,把但凡报道了骆丘白事件的所有媒体全部下了通牒稿,如果不立刻撤销所有报道,马上起诉他们诽谤,以后也会永远的上祁家的黑名单,彻底封杀绝不合作。      网上大大小小,炒得红的发黑的帖子,也在短短半个小时之内被删除的一干二净,前一日还疯狂报道,恨不得要把骆丘白老底都挖出来的报纸和杂志,在这一天同时偃旗息鼓,谁也没有再提任何关于丑闻的事情。      他坐在从机场回市区的车子里,给秘书打电话,“对,通知所有媒体,下午以祁家的名义召开新闻招待会。没有什么老爷!现在你的上司是我,那我说的去做!”      扣上电话,他紧紧地攥住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管丑闻如何热闹,他都必须要给所有人说清楚,骆丘白不是什么狗屁小三,而是他祁沣的合法配偶。   这时电话急促的响起来,老爷子暴躁又虚弱的声音传来,“小沣我看你是疯了!刚下飞机连家都不回了,还动用了祁家这么多人脉,欠了这么多人情!你给我马上停止,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一边吼,一边咳,一张脸憋得发紫。   而祁沣却不为所动,冷冰冰的开口,“爷爷,你做的好事我一会儿会跟你好好算清楚,我不是你的傀儡,你也休想再干涉我的事情。好好养病,千万别动怒,否则你估计还没看到丘白走投无路,就已经活活气死了。”      “你——!咳咳……咳!你怎么跟我说话的!祁沣,我是你爷爷!咳……咳……我现在用董事长的身份命令你现在就回家!”      祁沣嗤笑,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怒吼出来。   “董事长?没了孙子,你的董事长还能当几年?千万别逼我现在就动手,爷爷,我如果还稀罕祁家,那么这个家以后注定不是你说了算,如果我不要这个家,你估计就要孤独终老无依无靠了,好好想清楚,您是聪明人,不要逼急了我。”      说完这话,他直接扣了电话,与此同时,老宅里的祁老爷子,气的拍着胸口险些要窒息,佣人们乱成了一团。   他哆嗦着冲旁边的几个助理吼,“去……去叫公司的股东来!没了祁少爷的名声……咳咳……我看他还为了个男人这么嚣张!”      他急血攻心,一下子咳出一口血,下属们都吓坏了,赶忙转身出去,准备以董事长的名义召开股东大会。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涌进来一群黑衣人,这些全都是祁沣以前自己扶持的人,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原来从没有显露过,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有家里的保安就够了,可此时可此,这群人接到了少爷的命令,直接把祁家老宅团团围住。      老宅里的保镖全部出动,可是碍于祁沣的关系,没人真的敢对他的人下狠手,而对方却不管这一套,冲进去拔掉所有电话线,拿走所有人的手机,虎视眈眈的包围了祁老爷子,反正少爷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其他人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      助理和下属被祁沣的堵住,压根出不去,更别提召集什么股东大会,祁老爷子的人全部都不在这里,就算现在打电话也已经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时间,祁老爷子被困住了,被自己的亲孙子困在了家里,所有拳脚都施展不开。      公司里的人却不知道祁家爷孙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一看少爷突然回来,他们也全都服从命令,短短一上午时间,骆丘白的丑闻就被控制住了。      事态稍微明朗,祁沣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他先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接着又马不停蹄的跟祁老爷子陷入了拉锯战。   如今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他坐在车子里,终于拿起了手机,看着屏幕上“骆丘白”三个字,一时间竟然不敢按下。      外面的事情到底如何,骆丘白已经完全不理会了。   连续两天的折腾,让他头晕恶心的毛病更加厉害了,这会儿正窝在床上睡觉,手机响了起来。      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迷迷糊糊的接起来,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骆丘白害怕又是狗仔队,刚要扣上,那人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丘白。”      眼前恍惚了一下,骆丘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人开口,“是我。”      骆丘白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像是已经认不出祁沣的声音一般,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回来了,还有……对不起。”      祁沣一向在妻子面前少言寡语,他不会说很花俏的话,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应该说什么才能弥补已经撕裂的创伤。      骆丘白听到他的这句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迅速闭上眼睛,眼泪掉了下来。   “……嗯。”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他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跟祁沣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出来。      “你哭了?”祁沣的声音剧烈的收缩,明明没什么起伏,可是骆丘白还是听出了颤音。   他憋不住笑了一下,“没有。”      这是房门敲响了,电话里同时传出声音,“我在门口,给我开门。”      骆丘白已经没心情再去关心祁沣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之前又是为了什么不接电话,他只是自己等的这个人终于来了,就像一场噩梦,终于可是转醒。      “咔嚓”房门打开。   骆丘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推进去,接着被压在了旁边的墙上,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他根本来不及看清男人的装扮,他脸上的胡茬都没有剃掉,扎的他的脸有点疼。   心脏骤停,接着就是无法克制的思念,骆丘白什么都不想问,紧紧地搂住眼前的男人,主动的吻过去,抢来主动权。      两日的分别,就像是分隔了一个世界。   骆丘白脸上还有点泪痕,都被祁沣全部舔进嘴里,他捧着他的脸,用力的吻,像是要把人嵌进怀里一样,根本不敢撒手。      两个人就像疯子一样,使劲的撕扯着对方,想尽一切办法来确定对方安然无恙。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目光晃动,一张嘴,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你瘦了……”      接着骆丘白闷笑一声,摸着鼻子说,“哎,一共两天,能瘦多少,咱俩傻死了。”      他对丑闻的事情只字不提,也不问祁沣去了哪里,挽起袖子说,“看你这德行,跟人猿泰山似的,丑死了。去洗澡吧,我来弄点东西吃,不过这几天家里的东西都被我快吃光了,估计没剩下几样好吃的了。”      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祁沣深吸一口气,一把抓住他按在旁边的沙发上,深邃的眼睛锁住他的目光,想了很多,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用最简单的表达方式说,“那条短信不是我发的,我的手机坏了。”      到底是哪条短信,不需要特意说明白,骆丘白也猜到了。   他一开始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祁家的老人,所以他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明白祁沣到底为什么不跟他联络,可是直到看到那场新闻发布会,他已经彻底确定一切都是老爷子的阴谋,这是他对自己这个不听话的“炉鼎”的报复。   所以,祁沣任何不正常的举动都有了理由。      见骆丘白不说话,祁沣有些焦急,“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没有人会再伤害你,就算是我的家人都不能。”      骆丘白点头“嗯”了一声,还是没有多说,转身去厨房。   祁沣赶忙拦住他,这次脸色都变了,他并不擅长表达,很多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应该明白,所以现在妻子因为他而受了伤,他心里焦灼的几乎快焚烧起来,“我保证你跟孟良辰的事情,没人会再提起,我已经堵住了所有媒体的嘴,他们绝对不敢再动手脚。那个叫王晨的,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想怎么报复都可以,只要你高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着他又怕骆丘白不相信,紧紧攥着他的手,“我下午就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咱俩的关系,你是祁家人,没人敢说我祁沣的爱人是小三,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你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   “谁欠你的我都会加倍奉还,你对我笑一笑,我……很难受。”      祁沣从没有用这样卑微的口气跟一个人说话,他坚毅的下巴紧紧的绷着,声音沙哑。   骆丘白鼻腔发酸,笑着把十根手指放进男人的指缝,“我一直都相信,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那些短信、爆料啊,我从没有认为是你的错。”      “不过公开关系就不必了,因为……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      这句话让祁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紧紧皱着眉头,嘴唇的颜色都褪了几分,他使劲攥着骆丘白的手,握得他都觉得疼痛。   “不可能!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如果只因为别人的胡说八道,我会去处理,这并不能影响我们。”      骆丘白沉默了一会儿,把这两天在脑袋里徘徊的话说出了口。   “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问题。”      话已说出口,就没有了挽回的余地,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祁沣慢慢开口,“祁沣,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发生了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眉开眼笑的跟你在一起,甚至还有时常跟你爷爷见面?”      “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们都清楚。祁老爷子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生个孩子,然后逼我退出娱乐圈,只能做你们祁家的附庸。”      “祁家并不是他说了算。”祁沣的脸色苍白,瞳孔收缩。      “那能改变什么?”骆丘白苦笑,“我是个男人,我热爱我的事业,可是在我好不容易熬出头的时候,你的家人亲手把我推到了地狱,现在所有人都认定了我是小三,我无路可走。这恐怕就是祁老爷子希望看到的,我没钱没势,没事业没家人,只有一个你,所以他断了我所有后路,只能乖乖地跟你回祁家,做个连个话语权都没有的寄生虫。”      “那为什么不公开关系?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关系,就这么……可耻吗?我不想再瞒着噎着了,下午的发布会你跟我一起去,我会重新宣布你的代言人身份,我给你的东西,不管任何人都不能夺走。      听到“新闻发布会”几个字,骆丘白嗤笑一声,“没什么可耻,只是再公开也救不了我。你能堵得住所有媒体和报刊,但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吗?就算你把一切都删除了,关于我的那些丑闻也被人记在了脑袋里,想抹都抹不掉,这时候你公开关系,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你自己。”      “况且……”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祁老爷子已经单方撕毁了合同,这等于暗示所有人,我已经被祁家给踹了,在别人眼里我得罪了祁家,不会再有广告上来找我,这对我来说是第二次的封杀……”   “我都被赶出去了,你再宣布让我回来,不是故意打你自己的脸吗?别人看到你祁沣掌管的公司,出尔反尔,这么没有信用,把媒体当玩具耍着玩,又会怎么想你,我又再怎么厚着脸皮回去?”      祁沣愤恨又颓然的闭上眼睛,一张嘴声音嘶哑低沉,“……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我可以离开祁家,没钱没势没家人,我都陪着你,这样……可以吗?”      骆丘白咬住嘴唇,摇了摇头,使劲逼自己笑出来,“不好,一点也不好。”   他伸手抚摸祁沣的衬衫和长出胡茬的下巴,“我喜欢的那个大鸟怪,就应该一副高不可攀鄙夷众生的欠揍德行,他应该有很好的家室,有钱多的吓死人的家业,吃喝不愁,哪怕口是心非也会被人纵容。”      “所以你要是为了我离开所有人,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说到这里,他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芙蓉勾沙哑的不成样子,“况且,祁家就你一个继承人,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我们俩跑到天涯海角,我相信祁老爷子也有办法把我们找出来,到时候我岂不是又要被他折腾了?”       祁沣双目赤红,眼睛里全都是血丝,黑色的瞳孔想浓稠的墨汁,一片死寂和荒凉。   他紧紧咬住嘴唇,不发一言。      骆丘白垂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紧紧相偎,谁都没有在说话,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好像已经固定成一幅画,永远不会分离。   “祁沣,就当我求你……我真的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你让我走行不行?”      祁沣不吭一声,全身僵硬。   “我就一直在这间屋子里等你回来,我不想让我们俩分开的不明不白,所以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你……不要我了吗?”祁沣艰难的回过头,他看着骆丘白,深色的瞳孔里毫无预兆的淌下一滴眼泪,砸在了骆丘白的手背上。      这个高大坚毅的男人在这一刻就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摇尾祈求,可是他的心蜷缩的快要没法呼吸了,铺天盖地的恐惧将他淹没,他知道什么芙蓉勾离不开肉钥,都是屁话,其实一直都是他离不开骆丘白。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喜欢的人……   现在,就这样把他扔了。      骆丘白全身发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能哭,他怕自己一哭,就会心软。      他甚至已经不记得与孟良辰分开是是什么感觉,但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锥心刺骨。   可是他实在没法抛弃一切,没有尊严的,当一辈子看人脸色,寄人篱下的寄生虫,无疑,他是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如果这个人不是祁沣的家人,他甚至都有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越痛苦,就越要笑的开心,他搂住祁沣的肩膀,把自己的脸藏在他的颈后,不让他看到自己伤心欲绝的表情。   “傻瓜,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只是脑子犯浑,想自己一个人去散散心,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最近实在是太‘火’了,要是再不出去走走,估计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来找我签名了,哈哈……”      一滴眼泪砸在祁沣背后,祁沣觉得自己被烫伤了。   他紧紧地抱住骆丘白,找了无数个能把他留下来的借口,甚至想要蛮横的把他锁在这个家里,让他哪里也去不了。   可是,他舍不得……      他想要给骆丘白全世界最好的,却什么也没做到,还因为他的关系,把他逼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地步,这让他还有什么面目把人留下来?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这个话题,骆丘白嘻嘻哈哈的去厨房做饭,绝口不提丑闻的事情,不管外面闹得如何天翻地覆,他们只想享受这一刻的团聚相拥。   骆丘白做的一手好菜,两人晚上还稍微喝了一点红酒,芙蓉勾的脸色红润,搂着祁沣毫无形象的大喊“小别胜新婚,大鸟怪再多喝点!”      骆丘白身体不太好,只喝了一点点,祁沣倒是被妻子的热情搞得脸红脖子粗,喝了大半瓶。   两个人回到卧室,就胡天胡地的做XX爱,祁沣总惦记骆丘白胃不舒服,基本上也没进去,用手口解决了几次,之前有坐了那么久飞机,醉后就紧紧抱着骆丘白睡着了。      骆丘白几乎一整夜没睡觉,他给叶承发了条短信,【叶承,你说那件事我考虑清楚了,我跟你走】      第二天等祁沣再次醒来的时候,骆丘白已经走了。   他几乎没带什么东西,除了《残阳歌》和几个广告的酬劳,祁沣给他的钱一分没有带。      床头上放着一张纸,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沣沣,我怕两个人都难受,所以选择了不辞而别,原谅我。   等我找到能够平等站在你身边的理由,我就会回来,所以别替我担心。   对了,戒指我拿走了,你休想把它给其他人,哈哈(づ ̄ 3 ̄)づ   PS:我爱你】    ☆、52      加州的阳光总是明媚灿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哪怕在冬季下雨的时候,也不会让人冻的牙齿打颤。   这让习惯了S市潮湿阴寒天气的骆丘白觉得很舒服,他一向讨厌刮风下雨,这样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才会让人干劲十足。      他推着婴儿车在公园里遛弯,周围的花花草草都还绿着,天上飘着几朵白云,小家伙一脸惊奇的看着天空,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骆丘白正拿着一张乐谱,努力地看着,嘴里还哼着似有似无的调子,听见儿子的声音,他低下头戳了戳小家伙圆滚滚的脸蛋,“骆团团,你又看到了什么了?”      “呜……咿呀……”   小家伙每次听到爸爸的声音都会有反应,虽然他只有三个月大,但是已经能够分得清谁是自己人,以至于每次看到爸爸的脸在脑袋上方出现的时候,他都会无意识的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声音,小脸蛋上还露出笑容,似乎在回应爸爸的话。      骆丘白顺着他的目光往天上看,看到一团滚圆的白云,忍不住笑着逗儿子,“你是不是看到了自己才这么高兴?”   他伸手往天上指,“瞧见那朵云了吗?你长得就是这个样子,圆溜溜的,跟个团子似的。”      “唔?”小家伙费力的偏过脑袋往骆丘白的方向看,现在他已经对“团团”“团子”这两个词有了反应,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在问爸爸突然他叫干什么。   儿子这副傻乎乎的表情逗笑了骆丘白,他伸手去点他的小鼻子,团团张开还没长牙的嘴巴发出呀呀的笑声,顺势含住了骆丘白的手指头,露出两个大大的小酒窝。   “就知道撒娇,也不知道随谁,你其实是大鸟怪的升级版本吧?”骆丘白把小家伙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把他裹得像个汤圆,只露出一双眼睛东瞧瞧西看看。   这时候他看到了发光的太阳,高兴地两只小脚也跟着动,圆溜溜的身体在小推车里摇来摇去。      骆丘白刚要告诉他,不准直视太阳,小家伙脑袋上的虎皮帽突然扣下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呀……?”小家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接着像被按住了定格键,脑袋下意识的歪到了一边,配上虎皮帽,活像一只正在太阳地里晒肚皮的小虎崽。      骆丘白笑着给他扶正帽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对着太阳深吸了一口气。      他来加州已经一年多了,从刚开始的无路可走,只想找个地方避开那些让他万劫不复的丑闻,到现在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他觉得生活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叶承找的这所音乐学校在全世界都很有名,除了正规四年制的学生以外,学校还跟全球很多唱片公司合作,设置了特修班,专门培训艺人和歌手,每年从这个班级走出去的学生,几乎在歌坛都有了不错的发展,这一点让骆丘白更加觉得自己撞上了大运。        学校的设施条件很好,他住在单人宿舍,叶承有亲戚在这边,不住在学校,所以很多时候,骆丘白都是独来独往,他学琴谱、背琴谱,练习发声……把自己的时间塞得满满当当,不去想以前那些乱七八糟,也不让自己闲下来去想祁沣。   可是,有时候哪怕煮一碗方便面,他都会下意识的问一句“祁沣,你要不要吃”,但是每当这话脱口而出,他才意识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以前不都是一个人,现在结一次婚就过不了单身生活了?什么臭毛病!   他狠狠骂了自己两句,接着继续埋下头吃面、看谱子,过着单调又忙碌的生活。      这期间,他并没有告诉祁沣自己的下落,当初既然选择了离开,他就不想拖泥带水。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事业上的沉重打击,也需要时间来仔细思考他如果继续跟祁沣走下去,面对害他至此的祁老爷子又要如何自处。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祁沣的错,但他无可奈何,若是可以放弃底线跟祁老爷子一笑泯恩仇,继续像以前一样跟祁沣腻腻歪歪,他又何必一个人跑来美国?   当初老爷子费尽心思拆散他们,要是知道自己这个“男祸害”还跟孙子纠缠不清,谁又能保证他会不会把爪牙伸到美国?   骆丘白是真的怕了,他只是想过几天太平日子,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一个团团。      这个孩子的存在对于祁家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老爷子当初可以为了一个还不存在的“代孕儿”就把他逼到这种绝境,可见对他已经不是一般的厌恶,如果再知道自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特意跑到美国来对付他,抢走了小家伙,他该怎么办?      他现在只有团团一个人了,当初老爷子做什么他也懒得计较,但要是跟他抢这个宝贝疙瘩,他就跟谁拼命,所以他选择了自私自利,甚至连祁沣都没有透露一点风声,因为他赌不起。      低头看着抓着小帽子自顾自玩的正开心的小家伙,骆丘白紧紧抿住嘴角,神色越发坚定。      一年前他初来乍到,本以为日子终于可以平稳的过下去,这个小家伙却像个定时炸弹一下子把他刚刚稳定的生活搅成一锅粥。      他不知道自己的肚子为什么一天天的大了起来,而且恶心疲惫的感觉越来越厉害,经常早上要是不大吐一场,就没法吃进去任何东西。一开始他还安慰自己大概是精神压力过大,再加上换了水土,有点内分泌失调,所以才导致发胖。但是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他本身就瘦,全身上下都不胖,惟独一个肚子鼓了出来,再怎么安慰自己是发胖都不可能了。      叶承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头,好心带着他去了自己叔叔的私人诊所做检查,然后就是……天翻地覆。   那一天,包括骆丘白在内的三个人全都吓傻了,做腹腔超声检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里就突然多了一团肉……      他完全吓懵了,叶承也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幸好叶承的叔叔行医多年,医者的镇定和好奇让他对骆丘白做了更详细的检查,结果更加确定那一团肉是什么东西,因为它甚至已经长出了初具雏形的小手小脚。      作为一个男人,骆丘白到现在都没法描述出得知结果时那种既恐惧又震惊的心情,叶承的叔叔把能做的检查都给他做了一遍,但是得不出任何结论,谁也没法解释他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肚子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这玩意儿。      那时候,骆丘白真觉得自己成了老天眼里的一个笑话,可以无穷无尽没有休止被他捉弄。   难道让他承受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污蔑还不够,还要让他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只是想当一个本本分分,安安稳稳的艺人,他甚至都不求自己能大红大紫,可为什么老天还是要一次次的耍着他玩。      那天坐在咖啡厅里,骆丘白抱着热可可仍然觉得手脚发冷,他用厚重的外套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连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都觉得难堪。   叶承也不比他好哪里去,但心直口快的性子让他一个憋不住低声问道,“那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孩子的……呃……另一个爸爸,是谁?”      一句话想一盆冷水泼到骆丘白头上,他这时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紧接着脑袋和脖子全涨红了。   之前他太恐惧,以至于都忘了想这个事情,现在陡然反应过来,一时间羞耻尴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沣……   也只有可能是祁沣。   他活了大半辈子就只跟这个一个男人上过床……      一切都向着混乱的方向发展,骆丘白浑浑噩噩的回到宿舍,脑袋里嗡嗡的响。他觉得这实在是太滑稽了,自己突然就成了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而祁沣这个注定克妻克子的男人却有了孩子,他们两个男人竟然……      后面的事情,骆丘白想不下去了,强烈的恐惧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他不得不中止学业,搬出到校外一间僻静的屋子里住。      他不敢出门,时常害怕的想,这个东西长在身体哪个位置,他又应该怎么把它拿出来……当想得太多,钻牛角尖的时候,他甚至想干脆拿一把刀子破开自己的肚子,把那个小怪物挖出来了事。   可是每到这个时候,小家伙就会像是有感应一样,突然剧烈的晃动,让骆丘白好不容易坚硬起来的心瞬间土崩瓦解。      身在异国他乡,寂寞常伴,哪怕他经常跟叶承见面,也无法终结回到家铺天盖地的孤独。那时候他总是在想,要是有个小猫小狗陪着他也好,一想到以后或许会有个跟祁沣长得很像的小家伙出现,时时刻刻的陪伴在他的左右,就像看到小时候的大鸟怪一样,那种感觉太诱人,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加州的法律允许同性结婚,叶承的叔叔见识了太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对骆丘白的情况除了最初的震惊,剩下的就是细心地叮嘱和检查。   叶承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疏远他,反而经常帮他补习,让他不至于落下太多课程。      十个月的时间说长也不长,但是一个人揣着秘密和对未知的恐惧,还是让他觉得度日如年。   第十个月的时候,他躺进了手术室,再过一个小时,他的肚子就要被手术刀划开,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一刻他真的忍受不了思念的煎熬,管他什么自尊底线,管他什么迫害阴谋,他已经通通不在乎了,只想听见祁沣的声音。      可惜,在他下定决心拨通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时,祁沣的号码竟然成了空号。      他换了手机,两个人彻底失去了联系,分开的那么彻底。   骆丘白闭上眼睛,忍不住苦笑,这他妈都是天意,活该他一个人在这里变成了怪物,也活该大鸟怪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宝贝疙瘩。      把手机扔到一边,他也没有太难受。祁沣这次跟他断的如此彻底,没有像以前那样独断专行的把他抓回去,已经成熟了太多,他想着,这一次或许两个人都明白,只有双方一起强大起来,才能共同迎接风雨,而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艰难的磨砺过程。      只不过,这一次祁沣错过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这个脾气又怪又臭的男人会不会直接被吓变了脸色,从此谈“儿”色变。      一想到男人的表情,骆丘白就没忍住笑了起来,连麻药针埋入皮肉的恐惧也烟消云散了。   他想着,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个超级可爱的Q版祁沣跟他见面了吧?      结果第一眼看到小家伙的时候,他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那个邹巴巴的,像个地瓜条一样的小玩意儿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仔细想着大鸟怪的长相,内心实在有点受伤……   为什么比他长得还丑,说好的祁沣大美人呢!      想到当时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骆丘白低笑出声,小推车里的团团看到爸爸笑了,自己也嗷呜嗷呜的跟着傻乐。   现在的小家伙,已经不再是小地瓜干。他有一张无比标志的脸,眉目间更是祁沣的翻版,看着儿子傻乎乎的表情,骆丘白想起祁沣如果摆出这样的表情,会有多可爱,一个没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儿子的小鸡==鸡,又好笑又打趣的小声说,“团团,你要争气,脸长得像大鸟怪就对了,只要这里别跟着他遗传了就好……”      “呀……?”   小家伙一歪头,远在另一个国度,正开着会的祁沣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秘书抿着嘴偷笑,“祁先生,这是有人想你了吧?”      祁沣冷冰冰的看她一眼,转过头继续听员工回报工作,可那张硬邦邦的脸上,表情却有点古怪,耳朵还诡异的红了一下。   肯定是又那个该死的芙蓉勾! ☆、53      骆丘白摘下耳机,把课堂上布置的一首曲子署上“WH”两个字母之后,点击上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比较隐秘的私人音乐blog,平时只有一些音乐方面的玩家才会聚集在这里,普通网友很难找到这里,所以骆丘白放心大胆的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用“white hill”这个网名当个混圈子的小透明,每次完成学校布置的“课堂作业”他都会发到这个主页,跟专业的音乐大手交流心得,自己也享受这个过程。      在来到加州的这一年里,因为团团的关系,他不得不中断学业,学校也批准他暂时休学,可是时间是不等人的,他不想在美国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哪怕在肚子大了起来,只能每天躲在家里的时候,他仍然坚持每天看谱子、练发音,叶承也时常会来给他补课,拿着课上笔记他一遍遍的在网上找教学音频,查各种资料。      哪怕没有办法进课堂,他也不愿意自暴自弃,以前即便是拍一个不喜欢的广告,他都会认真去配合,如今他既然有机会在世界高等音乐学府上课,就更不愿意放弃机会。   或许他没有多少天赋,更热爱的还是表演,但是他发现唱着那些曲子,勾画着那些音符,会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好,在音乐的世界里,没人会对看到他的脸,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骆丘白。   别人听到只有他的声音,每一次进步和努力,都会得到老师和热情网友的支持,这一点让他重新拾起了自信,对音乐的热情也越来越高,自学起来也是动力十足,甚至在十个月之后,他重返课堂,所有人都很诧异他竟然能跟得上进度,没有一门考核掉了链子。      如今,期末考试还有最后一门课程就要结束了,而这最后一门原创编曲,也是骆丘白的弱点。      他的起点比别的学生低很多,特修班里的学生不是已经被唱片公司签下之后,特训完就去出专辑的,就是已经给歌手写过曲子,准备更上一层楼的,像他这种从表演跳到音乐领域的人,整个班里只有一个,所以他的压力也特别大。      他学的专业是“编曲与演唱”,要求学生必须做到写而优则唱,编曲作词的能力占了整个学年分数的一半以上,要是这一门分数太低,他没准会直接留级。      想到这里,骆丘白长叹一口气,使劲揉了揉头发,无奈的拿着支铅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脑袋里一片空白。   平时老师也会安排他们在课下写个曲子当做家庭作业交上去,骆丘白自己写的那些的东西也只敢挂到网上,要是应付年终考试,根本就拿不出手。   现在还有一周就考试了,他的原创曲子还没有着落,这可怎么办?      “呜啊……”   这时候,卧室里突然传来响亮的哭声,        骆丘白听到动静笑了一下,放下纸笔去厨房给他冲了点奶粉,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小家伙正捏着他的小玩具,大眼睛里积攒着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团团,不是跟小黄鸡玩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哭了?”      “呜呜呜呜……”团团哭的更加委屈,圆脸蛋上红扑扑的,使劲歪头要忘骆丘白怀里爬。   因为还太小,他身子动不了,只能像个肉球在床上扭,骆丘白忍笑,把他抱进怀里,“少装可怜,嚎了这么久,连眼泪都没下来,你一个小时之前才刚喝过奶,怎么又饿了?你这小兔崽子,只有饿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平时只知道跟小黄鸡玩。”      骆丘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简直像在跟玩偶吃醋,团团咿呀两声,金豆子顺势淌下来,用行动告诉爸爸,他真的很“卖力”在哭。   骆丘白被儿子打败,举手投降笑着说,“好了好了,给你喝奶,小吃货。”      奶瓶一递过来,团团立刻就不哭了,眼泪那叫一个收放自如,咕嘟咕嘟喝的特别带劲,没一会儿一瓶子就进去了,眨了眨眼跟爸爸对视一眼,接着又开始了第二轮干嚎,意思是:还没吃饱。      骆丘白哭笑不得,刮儿子的鼻子,“小吃货,你都要把你爹给吃穷了,人家隔壁的安妮半个月吃一桶奶粉,你一个星期就吃完了,长这么胖以后就不帅了。”   “呜呜呜呜……”小家伙不为所动继续只打雷不下雨。      “不许吃了。”      “呜呜呜……”      “吃多了会吐奶!”      “呜呜呜……”      父子俩开始了毫无营养,鸡同鸭讲的斗嘴,最后骆丘白被儿子的撒娇的功力打败,给他喂了半瓶奶粉,小家伙喝完之后打了个嗝,非常不情愿的瞥了骆丘白一眼,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处看,不哭也不闹但就是不睡觉。      最后骆丘白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打开收音机调到音乐频道,以前小家伙只要听到收音机,没一会儿就会立刻睡着,百试百灵。      空气中传来沙沙的声响,收音机里流淌出舒缓的轻音乐,小家伙还想跟爸爸继续做抗争,但是打了个两个哈欠之后,就含着一根手指头睡着了。   骆丘白长舒一口气,对照顾小孩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太熟练,轻轻的给小家伙盖上被子,他重新拿起纸和笔,继续为考试曲目作斗争。      加州中午的阳光非常明媚,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里,一切都暖洋洋的,静谧的屋子里流淌着缓缓的音乐声,像往常每个中午一样。      骆丘白拿着根铅笔,苦思冥想还是一无所获,这会儿也有了点睡意昏沉。   电台主持人甜美的声音过后,收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没一会儿耳畔就响起钢琴声,舒缓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跳动,像一条像着远方潺潺流淌的静谧河流,每一个音符都是那么熟悉。      骆丘白闭着眼睛,朦胧的睡意慢慢的褪去,他愣了一下,接着睁开了眼睛。      他诧异的盯着收音机,因为这首钢琴曲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River Flows In You,祁沣曾经拿着一束玫瑰,在深夜出现,点亮了一桌的蜡烛,邀请他跳一支舞,那时他放的音乐就是这首钢琴曲。   River Flows In You   你永远流淌在我的记忆中      虽然在当时,那一晚的结局实在是非常糟糕,两个人不欢而散,但是祁沣当时举着玫瑰,耳朵通红避开他目光的样子,口是心非却努力占线浪漫的样子……现在想来却像一只柔软的手,一下子触到了骆丘白的心窝,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中的思念慢慢流淌,一年的时间真的太漫长,这一刻他突然想迫不及待的立刻见到那只大鸟怪了。      嘴上忍不住跟着音乐哼唱起来,躺在床上的团团,听着音乐睡的很香,嘴巴张开,嘴唇微微嘟着,眉眼都带着笑,嘴里无意识的发出些单音,似乎在做一场美梦,又或者是跟着爸爸一起唱歌。   他长得真是太像祁沣,尤其是睡着的样子,骆丘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差,此时国内已经是深夜,祁沣是不是也跟团团一起进入了梦乡?   轻轻的搂住小家伙,骆丘白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膨胀,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眼睛一亮,突然有了点子,拿起铅笔在纸上勾画了起来,      *****      第二天是周末,不需要去学校上课,骆丘白带着团团去超市买了点东西之后,突然接到叶承的电话,约他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见面。   他到地方的时候,叶承还没来,他就拿出昨晚写好的乐谱继续修改。      这时旁边有几个同一个专业的学生在聊天。   “你听说了没有,彼得,也就是去年代表咱们学校去外面表演的那个优等生,这次期末考试原创编曲这一项竟然考了不及格哎。”      “真的假的?他父亲不就是专业小提琴手吗?而且老师也总说他很有天赋,编曲对他来说应该不难吧?”      “这谁知道,据说今年最后一门考试,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来评分,而是聘了校外的专家,所以特别严格,我知道好几个名列前茅的学生都当掉了这一门。”   “那完了……我这个学期因为该死的肺炎请了一个月的假,正好没有落下来编曲这门课,这下死定了!”      几个人的谈话钻进骆丘白耳朵里,骆丘白抓了抓头发,肝都颤抖了。   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我可是请了十个月的假,要不是自学补上,现在都留级了,我岂不是更死定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谱子,骆丘白觉得压力更大了。   “唉……”      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躺在旁边小推车里自己玩的正好的团团,听到他的声音侧过头来看他,嘴里还发出“唔唔呀呀”的声音,似乎在询问爸爸怎么样一般。      “你爹估计要挂科了,要是挂科证就没法回去找你妈,找不到你妈,你爹又要在这里留级一年,留级一年就要多花十好几万,十几万你这个小东西明白是什么概念吗?就是可以买许多许多你爱吃的奶粉,把咱们家都堆满,所以如果你爹挂科,你的奶粉钱也没了。”      所谓亲妈自然是指祁沣,骆丘白在某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尽情的,无比暗爽的占着口头便宜。      团团“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嘴巴长大,似乎把他的话当真了,呜啊~”一声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其实骆丘白也明白他现在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被儿子无比配合的表情逗笑了,“听到吃的你就这副表情,一点也不担心你爹的学业,我养你何用?干脆我也不要你这个小赔钱货了,直接把你送去找你妈,好不好?”      说着他伸手戳小家伙的胳肢窝,团团咯咯的大笑,四爪来回的扑腾,嘴里嗷呜嗷呜的,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笑声。   这时候叶承推门而入,正好听到骆丘白刚才说的话,坐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什么妈妈啊?这小兔崽子不是你生的吗?”      他的嗓门老大,虽然用的是国语,还是引得骆丘白一阵紧张,赶忙往旁边看了看,瞪他一眼,“你就不能小点声?你还影帝呢,懂不懂文明礼貌,别给咱国人丢脸行吗?”      叶承嘿嘿一笑,作了个封口的动作,接着戳了戳团团的脸蛋,“干=儿子,那你瞒着爸比偷偷告诉我,谁是你妈比?”      骆丘白狠狠翻了个白眼,一把抱起儿子,远离某个二货的魔掌,“别在我儿子面前说脏话,你今天特意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提到这个,叶承一拍脑袋,终于想到了正事。   他搓了搓手,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骆丘白被他局促的表情逗笑了,“到底什么事儿,让叶影帝这么难开口?”      叶承犹豫了一下,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公司各方面的准备都做好了,我过几天就要开始录新专辑的歌曲了。”      骆丘白笑着点头,“嗯,那很好啊,恭喜你了。”      “其中有几首古风歌,需要伴唱和念白,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说完这个,叶承也觉得有点窘迫,毕竟一年前如果骆丘白没有被人诬陷,他现在很可能成了一线红星,如今对他提出这种要求,无异于打了他的脸。   “丘白,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也不是觉得我的地位比你高之类的,我只是觉得你的声线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不好好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你也知道……出专辑总要有个卖点,我觉得你的声音很抓耳,所以才……”      他的表情很诚恳,说到最后还有点不好意思了,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被他逗笑了,“你们公司肯定有很多专业配唱,你让我就不怕砸招牌?”      “不会的,你这一年这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不过就是很简单的几句歌词,你肯定没问题的。”提到这个叶承无奈的撇了撇嘴,“之前我也想过让你跟我们公司签约算了,还把你的歌拿给几个高层看过,可惜……”      后面的话他没说,骆丘白也明白,跟自己的名字沾边,哪个公司也不会再聘用了,更何况就算不署他的名字,现在乐坛那么不景气,没几个公司愿意签名不经传的新人。      骆丘白知道叶承这是努力帮他争取机会,哪怕是配唱也比寂寂无闻强,心里有些感动,笑着问他,“给钱吗?至少也得给个有钱价吧?”      叶承一听有戏,立刻笑着点头,“当然,报酬很不错,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团团也不容易,又要交学费又要负担生活,以前那点片酬很定不够,你要是嫌少,我也预先……”      话说到一半,他对上了骆丘白好整以暇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好啊,你这是故意看我笑话呢!”      骆丘白哈哈一笑,“我说要钱你还当真了,没钱就不给兄弟帮忙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骆丘白问道,“你今天就为这个约我?电话里直接说不就行了。”      一提这个,叶承神秘一笑,“当然不是,今天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看看。”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宣传单递过去,“我在公司那边听到风声,咱们学校联合国内的娱乐公司,还有美国几家大型媒体,要举办一场原创歌曲大赛,我觉得这次机会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原创歌曲?”      叶承点头,“对,这次全部是网络报名,不限国际和年龄,所有报名歌曲都由网络投票,一旦入选前三名,就可以直接跟主办方签约,为你量身打造一张单曲EP。”      “条件这么优厚?”骆丘白微微吃惊,发行一张专辑的成本非常高,一般那些通过层层选拔的选修歌手,签约之后都不一定能百分之百的出专辑,更何况仅仅是网络投票,“这是哪一家娱乐公司,怎么这么财大气粗?星辉吗?”      叶承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是星辉,星辉一直专攻影视业,乐坛一直是他们的短板。这家公司说是叫留白国际娱乐投资公司,刚刚建成不久,但是发展的非常迅猛,听说已经不知道在别的公司抢来了多少当红艺人,这次又千里迢迢跑到美国来挑人,怕是要开拓海外市场,真不知道这公司背后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牛逼。”      “留白……?”骆丘白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   “对啊,说起来你跟这家公司还挺有缘分,你看不仅名字里都有一个‘白’字,而且他们在海外的指定音乐学院还是咱们学校,我要不是已经签了唱片约,肯定也去试试,反正音乐学校都读了,要是不参加个比赛试试水平,简直白瞎这一年了!”      “丘白,这可是个好机会,你要是能被选上等于多了一条回娱乐圈的路,哪怕试一试也好啊。”      骆丘白怎么可能不心动,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一年前摔的那么惨,他何尝不想卷土重来,洗刷掉一身污名,重新实现他的梦想!   但是……他写的那些“课堂作业”真的能拿的出手吗?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又握紧了拳头,   管他呢,输不如赌,他就算是去给这次大赛当分母,至少还有很渺茫的希望,如果连参加的勇气都没有,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成功,更不可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祁家。   仔细的收好宣传单,他捏了捏儿子脸笑着说,“你说得对,我应该参加。”      ***      周一上午,骆丘白就去了叶承的唱片公司,因为请来的幕后全是美国的一线团队,所以大部分都是外国人,他也不担心被人家认出来。   叶承吧所有歌词给他,带着他直接去了顶层录音棚,一路上还兴奋的告诉他,这一次公司请来制作专辑的音乐总监,可是个大神级人物,虽然他古怪了点,严肃了点,还经常黑着脸,但是一会儿你见面千万别紧张如何如何……      被老友碎碎念了一路,骆丘白本来不紧张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第一次来这种顶级录影棚,虽然在学校里也有过演练,但到底比不上唱片公司的设备一流。      当走进棚子中,那些尖端的设配让骆丘白兴奋又新奇,以前他是个门外汉,但现在多少懂了点皮毛,自然也知道这种地方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梦想。      录音棚远处有一个瘦高的男人,周围围了一圈人,他手里拿着乐谱正在说着什么。   这时叶承笑着上去跟他打招呼,“嗨,吴总监,我今天带了我的好朋友,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过好几次的骆丘白,他今天来帮我伴唱。”      这时,男人回过头来,紧皱着眉头,看起来非常难以接近。   骆丘白只看了一眼,当即咋舌,他总算是明白叶承刚才那话的意思。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美国乐坛仅有的几个华裔歌手,四十多岁了仍然是乐坛的常青树,号称金牌唱片制作人,乐坛的教父级人物——吴斌      “伴唱?”吴斌皱起眉头,掀起眼皮瞧了骆丘白一眼。   骆丘白后背有点发毛,笑着打招呼,“吴总监,您好。”      他说的是中文,吴斌挑了挑眉毛。   旁边的叶承笑着点头,“对,他很厉害的,我学了一年的声乐才跟他几个月的水平差不多,而且接下来他还要参加留白娱乐举办的歌曲大赛,吴总监您多多指点一下呗。”      叶承跟公司上下混的很好,吴斌也是他的老友之一,果然吴斌抿住了嘴唇,面无表情的对着骆丘白说,“伴唱也许是考核,没有本事,我再指点也没有用。”   “你跟我来吧,去隔壁,我点头了你才有资格来录音棚。”      说着他转身就走,叶承急了,“老吴,你也太苛刻了,一个伴唱而已,有必要搞这么大吗?我的面子你也不给啊?”      骆丘白笑了,这吴总监的脾气的确很臭,但是也很合人的胃口。   他拍了拍叶承的肩膀,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接着跟着吴斌走了出去。      他其实在来之前已经预料到会有考核,毕竟录专辑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定下来就不能更改,不过被这么大咖的人物考核,他还是很紧张,一走进屋里,对上吴斌压迫的目光,手心都出汗了。   不过,就算是没有考核成功,至少被这样的老师指点过,想想又觉得很激动。      “你是编曲演唱专业的?”吴斌开门见山,一句废话也没有。      骆丘白点头,虚心道,“对,不过只学了一点皮毛,以前是个门外汉。”      吴斌哼了一声,“我不管你学了多久,只要是这个专业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编曲演唱专业注重的就是原创编曲的水平,你既然学的就是这个,用中国人的老话就是,术业有专攻,总得有几个拿的出手的原创作品吧?”      骆丘白一愣,接着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有……道是有,不过有点拿不出手,全都是皮毛而已。”      吴斌看他一眼,伸手道,“那就选一个拿的出手的,乐谱和伴奏带了没有?没有就现写一份给我。”      骆丘白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问道,“那个……不是考核的是伴唱吗?那我可不可以选择翻唱别的歌曲?”      “不可以,一个编曲专业的学生连自己的歌都唱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唱别人的歌。”吴斌扫他一眼,冷冰冰道,“是不是压根不会写?什么编曲专业,都是混过来的吧?”      一句话戳到了骆丘白的神经,他是个很认真的人,不仅对自己,对待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所以,如果否决他这一年的努力,他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写是肯定会写的,不过是不是混过来的,还得您来评价。”骆丘白直接的给出了回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之前准备应付期末考试的曲子和伴奏。      吴斌接过乐谱,随意一扫,眉毛一挑说,“作为编曲专业的学生,你要知道,我对你的要求会更高,哪怕你只是来伴唱,我也不会放低标准。一旦你唱自己写的歌,我要考查的就不仅仅是你的声线和音准,你的曲子和歌词也会列入我的评分标准,所以如果我觉得水平太糟糕,就算你唱的再好,我也不会让你进录音棚,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我可以多给你三十秒的考虑时间。”      骆丘白暗自在心里笑喷了,直接无语了。   不让他翻唱其他人的歌,只能唱他自己写的也就罢了,如今唱自己写的歌要求还会提高,这不就等于两边都给他封住了退路?      他摇了摇头,虽然还是紧张,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坦然,“您说的对,作为编曲专业的学生,我必须唱自己的歌,如果现在放弃,至少我给您看过了谱子,这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惊喜了,而要是一开始我就选择翻唱别人的歌,我现在恐怕已经被您轰出去了,不是吗?”      一句话让吴斌暗自挑起了嘴角,“你倒是不笨。”   说着他把骆丘白的伴奏带放进了电脑里,按下开关,“现在你的考核正式开始。”      潺潺的钢琴声响起,如温柔缠绵的水流淌在办公室里响起,是那首river flows in you   接着伴奏中传来团团的咯咯的笑声,跟清脆的钢琴声交叠在一起,一下子让整个屋子都宁静了下来。      骆丘白想着小家伙录这段伴奏时,脑袋歪到一边,黑亮的眼睛弯起,嘴里咿咿呀呀发出声音的样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听着这首熟悉的音乐,他很快安静下来,这一刻什么都不想,什么吴斌、什么考核……这一刻都与他无关,他想象着自己正在跟儿子做一个游戏,就像在家里玩的那样。      缓缓流淌的音乐还在继续,他跟着音符用鼻音哼着若有似无的调子,一切静谧无声,伴奏带里的小家伙躺在软软乎乎的小被窝里,在爸爸的录音笔里舒服的发出呀呀的声音。      钢琴声随着骆丘白的哼唱渐行渐远,引子结束,仅有两人的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骆丘白柔韧微哑的声音,没有任何伴奏,世界安静,他闭着眼睛,这样唱着:      “你的手宽厚温柔   给我一个舍不得的理由   我并不是一个人走   还有天使在悄悄挽留   river flows in you   你在我的思念中奔流   river flows in you   天使笑声你听见没有……”      轻柔的声音就像在午后轻哄孩子时唱起的小调,伴奏里的小家伙因为爸爸的哄逗时而咿咿呀呀时而咯咯直笑,骆丘白记得录这段伴奏的时候,小家伙一下子捉住他的手指含在嘴里,像每次玩这个游戏一样,轻轻的咬。   小小的,濡湿的舌头刮在指肚上的感觉浮现出来,骆丘白的轻唱中都带上了笑意,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祁沣红着耳朵的样子,他笑意更浓。      歌词上口,曲调温柔,上午的阳光穿过办公室厚重的窗帘,钻进屋子里,空气中的尘埃都在拂动。   父子俩隔着音乐的互动在这一刻是那么真实,即使没有看到,也让人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样的画面。      千回百转的芙蓉勾,缓缓诉说着思念,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往人的骨头里钻,他一直闭着眼睛,脸上的笑容那么满足,谁都不知道这首歌到底为谁而做,又是为谁清唱出来。   当骆丘白最后一个尾音落地,伴奏里的团团知道游戏结束了,不舍得的呜啊呜啊两声,音箱中再次飘出那种钢琴曲,跟小孩子的声音夹在在一起,渐行渐远……   一曲终了,骆丘白睁开了眼睛。      坐在对面的吴斌眯着眼睛,脸色晦明晦暗,也不知道到底对骆丘白的表现是否满意。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他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唱这首原创歌曲,其实写这首歌的初衷很简单,他只是想起了他的大鸟怪,想到两个人当初在一起的日子,想要留下写点什么记录下来而已。      吴斌始终不说话,骆丘白有点忐忑,“吴总监……我的演唱完毕。”      吴斌仍然不说话,过了半响,就在骆丘白以为他打算一直跟自己耗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站了起来,慢慢的走过来。   “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吴斌没有再问下去,他第一次听到骆丘白这么古怪的声音,严格说并不是什么大珠小珠落玉盘之类的清脆,还带着点沙哑,但他发出来的一每一个音都像是往大脑里钻,这是什么奇怪招数?      “吴总监,我的这次考核,您……”      吴斌抬起头,一挑眉毛,“我的答案是……”   他紧紧地盯着骆丘白,突然冷笑一声,把他的乐谱拍到一边,“你这种水平也好意思来参加伴唱?你知道自己的基础有多么糟糕吗!你的音准和技巧完全都没有,你这一年在音乐学院都学了点什么东西?”      “但凡有点基础的也不会像你唱的这么糟糕。”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眉头紧皱,显出不耐烦。   骆丘白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想到会被吴斌批评,但是这样彻底的否定,还是让他觉得非常失落……   果然哪怕他努力自学,也永远比不上那些天生在音乐上有天赋的人吗?      “你根本没资格参加歌曲大赛,我劝你趁早不要妄想,你还指望当歌星,别开玩笑了!”      吴斌的话带着浓重的讽刺,骆丘白脸色变了一下,接着心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火气,或许以后他回忆起来没准要后悔,但是这时候他有点忍不住了。   “吴先生,我从没想过要当歌星,我只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尽最大努力做好,既然我学的是声乐,而且学的也不够优秀,但是我至少要去参加比赛尝试一下,看看别人的长处和自己的短处在哪里,这跟当不当歌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梦想,我更愿意当个影帝。”      吴斌眯着眼睛看着他,“我不想听这些,总之你没有资格当这个专辑的伴唱,就这么简单。”      骆丘白风度很好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吴总监的指点。”   说着他甚至笑了一下,“至少您让我知道,自己没有傻乎乎的拿着初稿去参加比赛,是多么万幸的事情。”      说完他说了声“谢谢”,拿起自己的乐谱对吴斌鞠了一躬,打开门往外走。   “等一下。”      吴斌突然叫住他,“把乐谱留下。”   骆丘白脚步的一顿,疑惑的回过头来。      吴斌竟然带上了点笑意,“你虽然唱的一塌糊涂,但是这首歌写的还不错,如果你不想比赛的时候第一轮就被淘汰,下个星期就带上你的乐谱来这里。”      骆丘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的乐谱上竟然有很多处修改的痕迹,串起来一唱,真的比自己写的要流畅了很多。   这一刻,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54   祁沣合上文件夹的时候,办公室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暮色四合,一整栋高楼里只剩下他的屋子还亮着灯。   玻璃窗上映出他的侧影,他的脸比一年前更加坚毅冷硬,刀削斧凿的五官没有一点表情,瞳孔漆黑幽深,看起来比以前更加难以接近了。      他拿起桌上的相框,一瞬不瞬的盯着上面盘着腿抱着胖沣沣笑得眼睛都弯起来的男人,默默地算着时间。   一年零一个月,他跟自己的妻子已经分开了这么久。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S市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祁沣动用了祁家所有人脉死死地压出了关于骆丘白的一切不实报道,当年每一个参与报道的媒体全部公开向骆丘白道了歉,那个被祁老爷子收买的“贱嘴”王晨,本以为自己凭借这则爆料自己再火一把,可是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在短短三天不到的时间,就被警察先后查出贿赂官员、组织卖银、洗钱等多项指控,演艺事业尽毁,之后,他又被人爆出,在骆丘白丑闻暴发前三天,他的账户突然有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进账,而巨款到帐的当天下午,他的邮箱就寄来了一那张“接吻照”。      外界一片哗然,王晨走投无路之下在媒体面前痛哭流涕,终于承认自己是被人收买,才故意放出假新闻,而这个背后人是谁他也不清楚,只是拿钱办事。   证据确凿,所有人恍然大悟,骆丘白和孟良辰的事情原来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如果真的有这个幕后黑手,那么短短两天之内,就有这么多关于骆丘白的猛料被一环扣一环的抖出来也突然有了原因。      再加上王晨一口咬定这是个“假新闻”,骆丘白和孟良辰的关系突然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当人云亦云的丑闻风波过去之后,也有不少人开始怀疑,从一开始媒体和论坛的风向都一口咬定骆丘白是小三,孟良辰是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但是爆出来的照片,最大的尺度就是喂冰淇淋,再亲密的就没有了。   换个角度来说,两个男人之间做这样的动作的确有点过于亲昵,但是这也不能盖棺定论两个人就一定有私情,更何况三个当事人,骆丘白销声匿迹,孟良辰缄口不言,唯一能给出绝对答案的苏清流还死了,这三个人的关系就更加难以定论。      一开始,网上这种质疑声一出,就会被极端“反小三主义”的人喷死,但随着王晨账户的巨款和爆料邮件这两样证据一出,反向思维的人也越来越多。   娱乐圈里是非那么多,有多少真相是能一眼就看透的?从始至终,就是一方人在不停的喷,那三个当事人,包括苏清流的家人甚至都没有一个站出来解释,这种一边倒的事情太绝对,反而让人觉得有点假。      就在话题风向开始改变的时候,祁沣更是不顾本钱和精力,请来一大批尖端的IT人手,花了将近半年,终于找出当时所有参与丑闻爆料、煽动和对骆丘白进行无理由攻击的“网友”们,竟然全都隶属于同一个“水军”公司,甚至连每个人说什么话,成功运作这次丑闻之后会得到多少报酬,都被挖了出来。      上千的水军,几十万个IP地址,一个个的去比对,所有人都觉得祁沣疯了,祁老爷子更是撂下狠话“你帮骆丘白就是抽我的脸,你再执迷不悟就别进祁家的门!”,但祁沣仍然不为所动。      这一份长长地名单曝光之后,网上又一次掀起了巨浪。   这世道永远是这样,看客不会真的刨根问底研究一个八卦到底是真是假,他们只要看热闹就够了,一旦掌握话语权的人控制了舆论风向,无疑就是一场疯狂的洗脑,“大家”都说骆丘白是错的,所以谁要是质疑就成了“小三党”,被万千水军诅咒祖宗十八代,这种时候还有几个人会站出来,又有多少人会相信骆丘白是受害者。      一时间,关于骆丘白的争论已经不再是一边倒的“小三”言论,有心人重新去看他的一路星途,父母双亡,独自打拼,勤奋敬业的名声有口皆碑,结合爆出来的那些照片和他同期的跑龙套背景,若他真的有害死苏清流上位的心机,为什么孟良辰这个大影帝,这么多年都没扶他一把,反而在苏清流死了这么多年之后,才让他演电影,而且演的还是苏清流当年拍摄的《残阳歌》,但凡是正常恋爱的情侣,都不会再想跟前任情人有什么瓜葛吧?      骂声渐渐少了很多,虽然民众碍于那些被爆出来的照片,仍然对骆丘白半信半疑,但一切都已经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随着骆丘白的隐退,这件丑闻也终于销声匿迹,至今没有人再去提起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秘书推门而入。      祁沣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把相框扣在了桌子上,不悦的皱起眉头,“怎么了?”      秘书对老板桌子上那个相框充满了好奇,她已经撞见老板无数次拿着它看了,但是每次她一出现,老板就一副被打扰的样子扣上相框,露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她想看都不敢上前一步。      “祁先生,美国那边的赞助商和音乐学院已经联系好了,这次比赛的详细方案和流程都在这份文件里,请您过目。”      祁沣接过文件夹看了一眼,盯着上面“美国”两个字,没有说话。   现在这两个字已经成了他最甜蜜煎熬的地方,跟这个国家没有关系,他一向讨厌任何外国佬的东西,只是因为那里有他的妻子,所以连带着对这个地方也魂牵梦绕起来。      整整一年,他与妻子没有通过一个电话,甚至没有发过一条短信,他想如果第一次见面就被这个炉鼎勾得五迷三道的,他恐怕都忘了骆丘白的声音。   他故意换了手机号码,还把封了那栋新婚小屋,他把自己完全隔绝在妻子的视线之外,尽量的远离他,哪怕知道他去了万恶的美利坚,也装作自己从来不知道,机票那么便宜,没有芙蓉勾的日子那么空闲,可是他却一次都没有去过,甚至去外地出差都可以避开去美国转机的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有没有主动练习过他,也不敢去想,他怕自己一旦听到骆丘白的一个音,都控制不住要把他抓回来用铁链子拴在自己身边。      有一次死艾滋章煦请他喝酒,撩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惊得一口酒喷出来,“你脑袋有坑吗!?卧槽,祁沣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媳妇儿玩‘就不搭理你看谁先低头’的游戏,我他妈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有智商从你家老爷子手里弄来股份,投几个亿独立创出一个娱乐公司,就没情商把你媳妇儿给哄回来!?”      祁沣冷着脸看他,“你知道个屁。”   答应妻子的事情就要做到,哪怕少一秒也不可以,这是做丈夫最起码的底线,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脱了裤子,不管是不是媳妇都他妈胡搞!?      当初他答应让骆丘白走,给他自由就不能轻易反悔。如果不是他没有保护好妻子,老爷子的阴谋诡计根本就不可能的手,骆丘白也不会被毁的伤痕累累,走投无路之下选择离开。   这些都是他造的孽,他舍不得让骆丘白难受,也没脸在妻子的丑闻没有解决之前给他打电话,有时候他想,去他妈的这一套,他现在就买机票去美国把人抓回来,按在床上狠狠X一顿,教训他的不辞而别。   但是理智还在,他知道自己一旦找到了骆丘白,就等于老爷子也找到了他,老爷子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初能害骆丘白一次,就能害骆丘白第二次,在没有完全困住老爷子的势力时,他再也不敢拿妻子的安危开玩笑。      一年的时间太过漫长,他每天都算着日子熬过来,好几次路过两人住的那间房子,他都忍不住走进去,一坐就是一整晚,拿着手机想了很久也没拨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时候在意大利,他没记住,现在他倒着都会背了,却不敢打了……      “祁先生,祁先生?”   秘书小声的唤着,祁沣回过神来,紧紧绷着嘴角,“通知随行人员吧,明天就出发,机票和需要准备的东西你负责通知他们。”      这一次,把歌手大赛的海外场定在美国,只不过是一个意外。   他只是因公出差,绝对不是去抓自己的妻子,所以不是违背约定,也跟丈夫的职责完全没有关系,到时候他的妻子没有任何理由责怪他不守信用。      走出办公楼,司机已经开车在等他。   耸立在城市地标中的高楼,被夜色笼罩,门口纯白色的霓虹灯拼凑成一个巨大的牌匾:留白国际娱乐投资公司      这是一个全新的娱乐帝国,只为一个人亲手打造。      车子一路前行,在夜色中行驶到城郊的疗养院里。   祁沣拿着佣人已经准备好的一盅老参汤,慢慢的走进去,推开了VIP病房的大门。      里面躺着一个面色焦黄但仍然目光尖锐的老人,他不停地咳嗽,靠在床头上看一份报纸,当看到祁沣走进来的时候,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爷爷。”祁沣面无表情的称呼一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汤放到一边,“我来看您。”      祁老爷子咳嗽一声,冷笑道,“看我?你现在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你太令我失望了!”   “放着家里的正经生意不做,去跟脏兮兮的娱乐圈打交道,你难道不知道里面的人有多恶心?咳咳……咳……家里的地产业、纺织业,哪一个都是体面工作,你搞这个行业是不是连做人的廉耻都不要了!?”      “经营昆仑的地产和纺织,跟我没有关系。”祁沣冷冰冰的开口,“我现在虽然是昆仑最大的股东,但是我已经辞掉了总经理的位置,您这个董事长愿意让谁去当就找谁,我只是股东,拿分红就好了,不是您手下的小兵,您没权利命令我。”      “咳……咳咳……我是你爷爷!”      祁沣面无表情的点头,“我当然知道您是我爷爷,否则我也不会每周都来尽赡养义务。您放心,无论您身体如何,我都会一直孝顺您,但是我已经三十了,不需要监护人替我做决定,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工具,你想要个孩子我就得你弄出来一个,所以别操这么多心,对身体不好。”      这一年的时间,他吞掉了老爷子手里三分之一以上的股份,加上父亲留下和他本来拥有的,已经完全控制了昆仑财团,老爷子的爪牙也不敢随便向他伸出,他变成了祁家的第一人,也看透了老爷子的目的。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听话的工具,只要不按照他的意思办事,就会不惜一切的毁掉一切阻挡他目的的人,骆丘白如此,他也是如此。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吞掉了祁家的半壁江山,手握着大半股份却绝对不再为老爷子打工。公司股份是他的,家产业是他,老爷子想找人继承他手上那可怜的一点点,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现在这个家是他祁沣说了算。      “放肆!咳咳……祁家从不涉及娱乐圈,我都是被骆丘白才气出一生病,你现在还要为了个扔了你走人的男人,连家族也不要了!”      祁沣勾起嘴角,“您要是少害人,嘴上积德,相信身体会比现在好得多。”   “您现在发愁的恐怕不是家族,而是我不回来谁给你个孙子,谁来当您使唤的棋子,可惜我当了三十年,现在已经厌倦了,身为孙子我只要尽到赡养义务就够了,法律可没规定孙子要当爷爷的傀儡,以后您继续搞您的地产和纺织,我开我的娱乐公司,井水不犯河水。”      “你——!你就准备让祁家断子绝孙!?我做什么不是为你好!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对骆丘白再狠一点,断了你的后路!我若是还有个儿子和孙子,咳咳……你以为自己还能这么嚣张!?别忘了,在这个家我才是长辈!”        “可是这个家已经不是您做主了。”祁沣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站起来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说,“爷爷,您做的事情足够我记一辈子,您要是还执迷不悟我不介意把你对骆丘白做过的所有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昆仑财团完了,可是留白娱乐还在,祁家的钱一份少不了,我也不怕名誉扫地,只不过您一个大名鼎鼎的‘慈善家’却用这么脏的手段害一个小辈,说出去恐怕一世英名就保不住了。”      “你——!”老爷子气的抚着胸口,咳的上不来气。      祁沣帮他拍了拍胸口,用端过去一杯参茶,帮他理顺气之后,拿起自己的外套站起来。   “爷爷,别逼我走到这一步,我希望您长命百岁,也希望您好自为之。”      “我明天一早要飞美国,准备公司的歌手大赛,爷爷,等我回来再来看您。”   说完这话他离开了病房,听到祁沣果真执迷不悟的跟娱乐圈牵扯不清,老爷子的脸气的都扭曲了,偏偏他又一点办法也没有,祁沣早就不再是一年前的那个祁沣,若是以前的他还有一丝孩子气,那么现在的他杀伐决断,已经没有任何人再去阻拦他想做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没亮,祁沣就带着公司一行人踏上了飞往加州的航班。      *****      考完试第二天,骆丘白带着团团就跟着吴斌去了他的专属录音棚。   这是他第一次进录音棚,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多顶尖的设备,半上课半自学了一年多,他的声乐水平跟专业的比虽然还是不怎么样,但是对他自己来说却已经是飞跃的进步,至少现在看到这些东西都了解一些,不至于一张嘴就丢脸。      吴斌在乐坛的地位超然,能见识这位大师的专属音乐领地,骆丘白的心理又激动又忐忑,之前他稀里糊涂就被老爷子给夸奖了,到现在仍然没有回过神来,看着他的表情,吴斌老爷子呵呵一笑,脸上的皱纹堆起来,倒是比在课堂上亲切了很多。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请你来录歌?”      骆丘白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点头“嗯”了一声,团团在他怀里动了两下,大眼睛对着吴斌眨了两下,跟爸爸的表情出奇一致。      老爷子笑了一下,动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接着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竖起一根手指说,“第一,你的基础知识真的很差,唱起歌来完全没有技巧,如果按照音乐学院的授课所讲的技巧来评判,我给你不及格都是仁慈的。”      上来就是一顿批,骆丘白的头皮一阵发麻,老爷子在他羞愧的目光中又竖起第二根指头,“第二,你的歌写的只能算马马虎虎,曲调虽然上口但是太简单,就算没有任何乐理基础的人估计随便哼也能编出一两句。还有你的歌词,除了做到了押韵,跟很多烂大街口水情歌也没什么两样,可以说,你写的歌是又臭又俗,完全体现不出一个音乐学院高材生应该具有的专业素质。”      听完这话,骆丘白尴尬的脸都红了,抓着自己的裤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他对自己的水平也有自知之明,但是被国际乐坛的教父级人物,批得一无是处,还是太打击人了……      “呃……吴老师,您是不是在学校里不好意思直接骂的这么狠,所以才故意让我跟着您到这里说的?我……那个,以后会改正的,多谢您。”      他这种手足无措又有点呆的样子,让老爷子憋不住笑了,他一笑,团团也跟着一起,虽然小家伙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吴斌拍了拍骆丘白的肩膀,“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我在学校里还需要给你留面子?”      骆丘白羞愧的头更低了。   “不过……”   老爷子拖长声调,骆丘白疑惑的抬起头,就听他会说,“技巧可以后天学习,编曲作词也是熟能生巧,但只有真情实感和声音的感染力没法复制,而你恰好做到了这两点。”   “如果给你的歌评分的话,就是一分的唱功,两分的作曲,三分的作词,一百分的感情和声线。最重要的是,你的歌虽然写的不怎么样,不过我喜欢。”      一句话让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您是为了这么一点原因才让我来录音棚的?”   那大师的标准也太低了点吧……      提到这个,老爷子颇为自负的哼了一声,“现在的乐坛商业化太严重,只要不是哑巴和五音不全,随便包装一下就敢出唱片,但是一首歌要是连真情实感都没有投入进去,又怎么打动别人?”   “情歌情歌,先有情才有歌,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写得出这首歌,但是你让我感觉到了温情,还有对家庭和爱人的向往,这一点很珍贵。”说到这里吴斌笑了一下,突然像个老顽童似的对骆丘白眨了眨眼睛,“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你带着儿子一起唱歌,是不是在思念孩子他妈?唔……唱的这么动情,她肯定是个美女吧?”      骆丘白呛了一下,低头看着跟祁沣眉眼相似的团团,仰头望天,“呃……他是挺美的。”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某人是大美人来着……虽然大美人当时的大鸟闪瞎了他的眼,但是不能掩盖大鸟怪的脸长得还是非常合他胃口的。      想到两个人坑爹的第一次相遇,骆丘白没忍住闷笑起来。   吴斌瞥了他一眼,嘲笑道,“提到老婆就这副表情,年轻人,用不用我先让你跟儿子去外面跟老婆煲一个小时电话粥,再回来录歌?”      如果真的能联系上,就不是一个小时的问题,他的老婆只会会直接杀过来而已。   骆丘白摸着鼻子笑了笑,怀里的团团呜啊一声,打个哈欠,睡不够就一脸不悦的表情,简直跟他妈无比神似。      在吴老爷子的录音棚里待了一上午,终于录完了这首歌,本来骆丘白不想把团团的声音也录进去,总觉得一旦做成曲子,夹着小孩咿咿呀呀的声音会显得很不严肃。   不过老爷子却强烈反对,一定要加上团团的声音,以至于本来就没睡够的小家伙,听到爸爸一唱歌就来精神跟着忙活,一步唱歌就打瞌睡,来来回回几次就不高兴了,可怜兮兮的鼓着包子脸,眼巴巴的看着爸爸,似乎在控诉着什么,引得骆丘白和老爷子不停地笑。      第一次进录影棚的感觉非常新鲜,骆丘白一开始不适应,后来觉得很有意思,经过老爷子的指点,他越唱越好,到成品出来之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老爷子把成品从头到尾听了一遍,尤其是骆丘白跟团团互动的部分,透着浓浓的父子情,几乎只要听到歌就能想象出一家人天伦之乐,父亲等待爱人的画面。   “丘白,我想把这首歌挂到我的音乐主页上,上面都是我指导过的很满意的学生作品,平时有不少粉丝都喜欢来这边淘歌,也能帮你这首歌做个推广,你愿意吗?“      骆丘白一愣,接着犹豫了。   吴斌看他的表情,笑着摆了摆手说,“你不愿意也无所谓,毕竟你才是这首歌真正的拥有者,不过我很喜欢你这首歌,能够让你特意为我录一次,我自己偷偷私藏也不错。”      “不,不是不愿意。你能喜欢这首歌我已经很开心,我只是……”   再也不敢在公共场合署上“骆丘白”这三个字罢了。      这一整年,他不去想不去看任何国内娱乐圈的东西,叶承也体谅他的心情,从不跟他说起,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臭成了什么样子,如果把“骆丘白”这三个字跟音乐教父级人物挂在一起,等于丢了这位恩师的脸,也让他重新回到别人视线前。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平静,如果又一次被打断该怎么办?      他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吴斌诚恳的目光,又觉得没法把这个羞于启齿的理由说出口,只能笑着点头,“能被挂到吴老师的音乐主页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我就厚着脸皮却之不恭了,不过可不可以不署骆丘白这个名字?”      吴斌一眼就看出他有难言之隐,也不多问,笑着说,“那你想换成什么?你的英文名kevin吗?”      骆丘白抓着头发想了一会儿,“嗯……就叫White Hill,或者直接缩写成WH,直接取名字的含义。”      “WH?”   刚下踏上加州土地,坐在车子里的祁沣顿了一下,皱起眉头,“这次是实名制大赛,这人为什么不署真名,这人没提交详细信息吗?”      坐在前排秘书翻看着上百页的报名资料,摇了摇头回过身说,“这首歌是音乐学院老师推荐的,没有更详细信息,歌手的全名叫White Hill,据说参赛曲目还是首中文歌。”      “White Hill?”祁沣重复了一遍。   白色的……山丘?  ☆、55      周末的时候,音乐学院并不安排课程,平时这个时候,校园里都空荡荡的,轻易见不到几个学生,而现在整个校园里都弥漫着热闹的纷纷,到处都拉着五颜六色的彩带,学生们成群结队的凑在一起,有的拿乐器,有的拿演出服,说说笑笑的,纷纷向大礼堂方向走。      不过,骆丘白此刻并不关心这个,因为他正拿着伴奏带和吴斌为他精心修改的谱子准备去学校里报名。   本来,这次留白娱乐公司举办的原创歌曲大赛的分网络报名和现场报名两步,在网上报完名之后还要去现场确认资料,所有现场报名地点都设在了市中心繁华地带,想要报名都必须去排大队,但因为音乐学院是这次大赛的指定合作单位,所以学校里专门在办公楼里设置了报名点,方便本校学生。      骆丘白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家里的奶粉和纸尿裤都用完了,他报完名还要带着团团去逛超市,下午还要继续修改歌曲,简直忙的不可开交。   他的脚步非常快,本来以为能快点报完名回去忙正事,可谁想到到了地方才发现报名点简直是人山人海。      加州晴天上午的阳光晒得人脸上的皮都疼,骆丘白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被晒的几乎奄奄一息。   旁边的一群华裔女孩却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什么。      “你们知道吗,今天下午留白娱乐公司的董事长就要亲自来咱们学校演讲了,咱们学校大部分学生都要参加呢。”      “切……这有什么可激动的,听到董事长这三个字我已经脑补出了一幅挺着将军肚秃顶的中年大叔的形象。”      “一看你就不了解内情,我在国内有在娱乐圈混的很好的亲戚,他告诉我说这个留白娱乐公司非常不简单,据说董事长才三十岁左右,就一手创建了这么大一个公司,你看看,才一年多就有资本跑到咱们学校来海选,这样的背景国内有几个能做得到,而且据说人家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恋爱对象,多少人等着抱他大腿呢!”      那女孩越说越兴奋,引来周围几个的哈哈大笑,“喂,你在美利坚花痴成这样,祖国人民知道吗?”   “就是啊,别这么花痴,长得帅不帅还两说,更何况既然条件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对象,肯定是花心没被人爆出来而已。”      几个女孩子的谈话被骆丘白听进耳朵里,忍不住在心里笑着摇了摇头。   这可不一定,也许这位留白娱乐的董事长是不举,压根没法乱来呢?        想到这种可能,骆丘白笑的更欢了,这一憋就是一辈子,也怪可怜的,他不找女人就对了,举不起来是祸害人,要是突然举起来,把憋了小半辈子的谷欠火都忘一个人身上撒,那更是把人祸害到家了。      骆丘白这么饶有兴味的想着,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猛地回过神来。   他不就是被这种人祸害的受害者吗!狗屁的举不起来啊,团团都他妈三个月了!      自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骆丘白尴尬的低咳一声,决定一辈子跟这种“钻石王老五”保持距离,有一个大鸟怪就足够了,他又不是花痴的小女生,下午的演讲他更加没有兴趣来了。      这么一琢磨,时间倒是过得快了,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了骆丘白。   负责现场报名工作的是个中国人,她看了骆丘白递过来的歌曲和署名之后,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White Hill?这不是真名也不是英文名吧?”      幸亏骆丘白戴着墨镜,否则真有一种被这人认出来的感觉,他还不想把“小三”的名声传到美利坚。   “大赛没规定一定要写真名吧?”      他反问一句,工作人员又看了他好几眼,把他的联络方式抄在一张纸条上和歌曲demo放进了一个纸袋里,单独放到了一个抽屉里。   骆丘白笑着问,“不署真名的难道还要区别对待吗?”      “当然不是。”工作人员笑了笑,压低声音说,“这次比赛说到底是为了选择优秀歌曲占据国内市场,所以华人会受到一点点……特别的优待。”      骆丘白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不过没好意思当面问出来,说了一声“谢谢”转身就走了。   没有看到他一离开,那工作人员立刻拨给音乐学院的负责人打了电话,似乎急于确定骆丘白的身份。      报完名之后,已经临近中午,骆丘白急匆匆的赶回家,小家伙已经饿得瞥嘴。   一看到他进来,立刻呜嗷一声,在软乎乎的被窝里伸出一只小胖手,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骆丘白赶紧帮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又把家里最后一点奶粉给他冲上,看着小家伙含着奶瓶,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笑着戳他的脸,“你这小吃货把家里最后的存粮也吃光了,一会儿罚你跟爸爸一起去逛超市,买很多很多奶粉吃。”      “啊呜……~\\(≧▽≦)/~”听到“奶粉”两个字,小家伙的表情瞬间灿烂的闪瞎了骆丘白的眼睛。   儿子很少露出这么激动的情绪,除非为了吃……      看到小家伙跟祁沣非常像的五官,骆丘白脑补了一下,大鸟怪那个面瘫如果抱着个奶瓶钻进他的怀里露出这个表情的话,其实……还挺萌的。   骆丘白不厚道的笑了,给小家伙穿衣服的时候,有点纳闷自己今天怎么看什么都能想到祁沣,这个有点反常。      坐在办公室里的祁沣古怪的打了个喷嚏,他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脸色相当不悦。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他就莫名其妙打了很多喷嚏,一定是这里的天气太糟糕了,哪里比得上S市,也不知道芙蓉勾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真是没有品位,难道就不知道配合自己的丈夫找一个跟S市气候类似的地方住吗?共经风雨都做不到,果然才一年就把自己这个丈夫给忘了!      祁沣面无表情,一只手敲着桌沿,另一只手下意识的在口袋里摩挲的婚戒,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而办公室里还在按次序的播放着选手的曲目demo。      “下一首是45号美国选手录制的英文歌《Come Back Love》。”      站在一旁的秘书念着参赛名单,刚要把曲子播放出来,祁沣就抬手制止了,“这些外文歌就不让我听了,把今天报名交上来的所有中文歌拿过来让我听。”      “是的,祁先生。”秘书点头,急匆匆的跑出去,抱了一大摞CD进来,然后把一张名单打印出来给      “这些是现场报名的所有曲目?怎么没有那个叫WH的人?之前我不是特意叮嘱你们要把他的歌特意拿来给我听吗?”      秘书愣了一下,翻了翻她手中的资料,也有些疑惑的说,“祁先生,您的吩咐我的确已经传达下去了,除了音乐学院那边的demo还没交上来以外,其他的中文歌都在这里了,的确没有那个叫WH的。”      “音乐学院?”祁沣瞬间眯起了眼睛。   之前与骆丘白分离,他只知道他去了美国加州,但是到底去干了什么他一无所知,也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打探,这次出发来美国,又走的很急,他来不及派人去查骆丘白更详细的信息,现在两个人的联络方式也变了,又是整整一年不见,这个WH到底会不会是骆丘白?      想到这里,他甚至等不到demo送过来,起身站起来往外走。   秘书被老板说风就是雨的脾气弄懵了,赶紧在后面追,“祁先生,这些demo还没听完,下午还要去音乐学院做演讲,你现在要去哪里?”      “用不着等到下午,现在就出发去音乐学院。”   祁沣的心跳得很快,心里像是有强烈的预感在召唤他,white hill这种网名那么奇怪,还唱的是中文歌,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   他需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能听到这个人的demo,他就能一下子认出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妻子。      车子飞驰而过,似乎连一秒钟也等不及,而此时的大街上,骆丘白正抱着团团在路上走。    因为天气暖和,父子俩没有穿很厚重的衣服,骆丘白就是简单地白衬衫配蓝色外套,小家伙跟他穿一样的颜色,帽子上还竖着两个小耳朵,肉墩墩的小肚子鼓起来,在骆丘白身前的育儿背袋里坐着,眼睛好奇的到处看。   父子俩,爸爸身材高挑修长,偏偏有一个胖嘟嘟的儿子,两张东方面孔,一路上引来了不知道多少目光。      骆丘白站在货架前,拿着奶粉和纸尿裤,努力地货比三家。   他其实真的对小孩子的东西一窍不通,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能帮他,一开始他只给儿子买最贵的,给团团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反正他就这一个亲人在身边,就想把世界上最好的给他。      但是他的收入毕竟有限,当初《残阳歌》的片酬和广告费,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音乐学院的学费昂贵的吓死人,一年不加生活费就要十多万,而他这一年中十个多月都给了团团,平时又要上课又要照顾小家伙,打工的时间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究竟能不能回到娱乐圈,也不知道跟祁沣会走到哪一步,所以能省则省,希望给儿子多攒点钱。      拿着两罐头奶粉和三袋纸尿裤,他正要去食品区买点午饭吃,结果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开始小家伙咿咿呀呀的声音让他没注意手机,等到听见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还都是同一个号码打过来的。      这是谁?知道他在美国号码的人根本没几个,这人打了这么多电话,自己没道理不认识啊。   骆丘白正准备回拨过去的时候,这个号码又一次打了进来,他一接起来就听那边用英文对他说,“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接电话了!”      “史蒂芬教授?”骆丘白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音乐学院的任课老师,正好负责这次歌曲大赛的报名工作。   “是比赛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吗?”      “对,没错,你现在在哪里?赶快回一趟学校,越快越好,要是耽误你可能就报不上名了。”   史蒂芬的声音非常急躁,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骆丘白一听这么严重赶紧说,“我现在在外面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就跟我说吧。”      “这次比赛又要求实名制了,你填写的名字跟你的签证对不上,留白娱乐公司那边不接收,我们现在马上就要把demo给他们了,现在他们的负责人在办公室里等你,一刻钟之内,你要是赶不过来,这次比赛就真的泡汤了。”   怎么又突然实名制了,之前不是说不用吗?这公司老板怎么这么不靠谱!   骆丘白抓了抓头发,赶紧应下,扣上电话拎着奶粉和纸尿裤就往外跑。   坐在怀里的小家伙突然被颠起来,还以为是爸爸又在跟他玩游戏,一路上咯咯的笑,还不停的挥爪子,把骆丘白累得半死不活,坐上出租车直接往学校赶。      史蒂芬扣上电话,冲对面的祁沣笑了笑。   “祁先生,骆丘白马上就赶过来了,恕我直言,为什么只对这一个学生,采用实名制?他在学校里的表现都不错,身份没有任何问题,不知道祁先生担心什么?”      我他妈担心不用这个借口没法把芙蓉勾给骗过来。   祁沣瞥他一眼,面不改色的说,“这是公司的正常决定,对于所有中国选手,我们都会做这样的要求,只不过其他人都填写的是真实姓名,只有他没有而已。”   反正公司是他的,规定也是他设置的,他愿意怎么改就怎么改,要不是因为还要继续合作,他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   祁沣随口编的借口,让史蒂芬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跟他聊天。      可是祁沣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耳朵里除了骆丘白唱的demo以外,已经装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之前从办公室急匆匆赶到这里,负责报名的工作人员就那份把署名是“WH”,单独包装的demo给了他。他甚至连回办公室的时间都来不及,直接在车里就放了出来,当音响里发出沙沙的电流音,等待着这个歌手张嘴那一瞬间的时候,祁沣的心口都像是不会跳了一样。      如水一般缓缓流淌的钢琴曲飘出来,是首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river flows in you   接着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仿佛还在昨天一样,在整个车里回响。      微哑柔韧的芙蓉勾,就像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样,直接戳到了他的心窝里。   几乎根本不需要再确定,这个人一定是骆丘白,他一年未曾谋面的妻子。      “你的手宽厚温柔   给我一个舍不得的理由   我并不是一个人走   还有天使在悄悄挽留   river flows in you   你在我的思念中奔流   river flows in you   天使笑声你听见没有……”      歌词从音响里飘出来,几乎一下子就点燃了祁沣尘封一整年的情==潮,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一句话让他起了反应,这个该死的芙蓉勾都过一年了还不忘勾引他!      在骆丘白离开的一年里,祁沣重新变成了性==冷淡,除了那让人心口剧痛的全身滚烫的怪病没有再出现以外,他跟没有遇到骆丘白之前一模一样,任何人都挑不起他的兴趣。   老爷子甚至还让女人来暗示过他,可是统统被他毫不留情的赶走,别说是碰了,哪怕看一眼别人他都恶心的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要是一个丈夫连妻子都能背叛,不如把下面那一根剁掉好了。      “中文真是美妙,跟英文结合也能如此有韵律。”史蒂芬教授闭着眼睛,抒情的感慨一声。      祁沣瘫着脸看他一眼,表情不悦,伸手突然关掉了音箱。      史蒂芬愣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祁沣已经冷着脸走了出去。   他妻子说给他一个人听得私房话,凭什么便宜给外人?你个外国人懂什么叫“你在我的思念中奔流”吗?真是文盲。   不过,他的妻子会不会已经知道留白娱乐公司是他开的,所以才故意唱这种不知羞耻的情话来参加比赛,目的是为了隔空表达一下子对丈夫的思念?      想到这种可能,祁沣的嘴角微微翘起,心情总算是不错,一想到守株待兔亲手抓住骆丘白,他身上的火气好像又热了一点,真是让人受不了!      出租车一路都飞驰,到了音乐学院门口的时候已经马上要到一刻钟了。   骆丘白心急火燎的下了车,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身上还挂着团团小肉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史蒂芬给的时限实在是太短了,一刻钟根本让他连回家放下儿子和东西的时间都没有,但是他总不能带着儿子去见老师和大赛负责人吧?   那也太不尊重人了……   首先第一印象就那么糟糕,以后还比什么赛?      骆丘白心急如焚,史蒂芬的催促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求情,“教授,我现在已经在学校里面了,因为我刚才跟儿子在逛超市,这件事又这么突然,我实在来不及回家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带着儿子去办公室找您?我知道这很不礼貌……但是真的很抱歉。”      团团才三个月,哪怕学校里有不少同班同学,不是那么熟悉的话,他一个外国人也不敢随意把儿子交给别人,在这里他唯一相信的只有叶承和他的叔叔,可现在他们都不在这里,所以他只能选择把儿子带在自己身边。      他本以为史蒂芬一定会生气,没想到他哈哈一笑,和蔼地说,“没有关系,我接到通知的时候也很突然,所以这件事情并不怪你,小宝贝很可爱啊,我在听你唱的demo,里面的小孩不会就是你儿子的声音吧?哈哈,那就带过来吧,我正好想看一看。对了,你也不用着急,留白娱乐公司的负责人刚好出去,你还有时间,慢慢来。”      一句话打消了骆丘白的顾虑,他连声道谢,撑着膝盖大喘一口气,看着眨着眼睛一脸状况外的团团,忍不住笑了一声,捏他的鼻子,“儿子,一会儿好好表现,千万别在别人面前傻乎乎的咯咯笑,也别撒娇卖蠢,给你爹丢脸。”   说着他亲了小家伙额头一下,转身上了办公大楼。      从早上报完名,到中午抱着团团去超市,骆丘白一上午都没上过厕所。   刚才情况紧急,时间不等人,他一下就给忘了,这会儿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一股尿意突然上涌,他摸了摸小家伙的纸尿裤,竟然已经沉甸甸拉了坨便便。      反正史蒂芬说还有时间,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一会儿嘘嘘完,才能用更好的状态去见大赛负责人。   这么一想,骆丘白顺势掉了个头,朝着卫生间走去。      办公楼里静悄悄的,顶层洗手间里一个人都没有,骆丘白把纸尿裤和奶粉放到洗手台上,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拿出手帕纸把台子擦了擦,才把小家伙放了上去。      “团团,你乖一点,别乱动,我给你换个尿片。”      “唔啊~”小家伙完全没有把骆丘白的话听进耳朵里,躺在台子上,看到了旁边亮着的壁灯,以他的视力根本看不清晰,但是闪亮亮的光很好看,他忍不住伸手去抓,两条腿也跟着举起来乱动。      骆丘白戳了他的屁股一样,佯装呵斥,“不许乱动,一会儿要是有人进来,你光屁股的样子就都别人瞧去了。”      被戳到屁股有点痒,小家伙咯咯一笑,手舞足蹈更加不老实。   骆丘白撕开一袋纸尿裤,固定住他的两条腿,抬手看表,“别闹了,咱们赶时间,给你换完你爹还要去嘘嘘,要不是怕你的便便臭到别人,我才不这时候给你换尿片。”      他低声嘟哝了一句,废了些功夫才把小家伙收拾干净,拎着脏尿片,抱着团团,他转身往里面走,准备找一个马桶解决自己生理问题,顺便丢掉垃圾。   转过弯,他突然听到些古怪的声音,之前在门口听不到,走到里面才能分辨的出来,这似乎是一个低沉嘶哑喘着粗气的……男人?      不过太低哑了,听不清,骆丘白有点尴尬,推开一个房间往里面走,这时那个粗重的声音也停了,一阵冲水声想起,旁边的一扇大门突然打开了。   一时间,他跟那个人四目相对,当即两个人,不应该是包括团团在内的三个人都傻了。      骆丘白僵在原地连动都不能动,嘴巴慢慢的张大,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怎么会看到祁沣那张脸出现在这里!?   在美利坚联邦共和国加利福尼亚州音乐学院的顶层洗手间里,      他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几乎完全忘记了礼节,毫不掩饰的把男人从头看到尾。   身高、体型、那张脸……最重要的是那个瘫着脸皱着眉,连耳朵都红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这真不是见鬼了,或者他思念成瘾出现了幻觉?      祁沣的表情一点也不比骆丘白好到哪里去,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一定会出现,但是上一秒的手X对象突然出现在面前,而且是自己一年多没见的妻子,谁都受不了,这跟他预想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他的脸无法控制的红了,从口是心非的耳朵蔓延到脖子,这一刻他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个什么表情。   他的妻子为什么没有扑过来,难道还要他上去请吗?作为妻子你见到一年不曾谋面的丈夫都没有反应,简直……不知所谓!      “唔啊……”彻底状况外的团团看着祁沣,眨了眨眼睛,鼓着包子脸,顺势含住了一根手指头。      祁沣的胸口起伏,脸色古怪的简直难以形容,这时他终于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他把目光挪到小家伙身上,团团被他的凶相吓到,下意识的往骆丘白怀里钻了一下,撅起包着纸尿裤的屁股对着祁沣。      然后祁沣看到了骆丘白手里提的奶粉和纸尿裤,当即脸上一阵绿一阵红。   团团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大人都不说话,又偷偷瞥了一眼祁沣,没有任何征兆的冲他咯咯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骆丘白哭笑不得,简直没法用语言来解释这个混乱的情况。   他设想过无数次跟大鸟怪见面的情景,不管是深情拥抱,还是激动热吻,又或者是传说中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总之不是现在这样!      为什么他跟祁沣两次见面,永远离不开他的那根大鸟,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还是这样!   骆丘白被自己的崩溃想法逗得憋不住笑了,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嗨……”   我的大鸟怪。 ☆、56   他一张嘴,祁沣就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眼花,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是他一整年不见的妻子。   这么银=荡的声音世界上就不会有第二个!      他慢慢的逼近,锋利的眼睛紧紧地锁住骆丘白,那种热度像是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嗨什么嗨,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嗯?”      他的声音太冰冷,刚一落地就把整个卫生间的气氛冻成了冰块。   骆丘白还处在震惊之中,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两个人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骆丘白咽了咽口水,把男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哭笑不得的扯出一抹笑容,“那个……祁沣,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很不想见到我是不是?告诉你,我也懒得看到你,今天只是个意外,别自作多情的以为我会特意飞到美国来看你。”   祁沣没等骆丘白反应过来就厉声开口,那语速快的简直像说晚了一点就会被别人拆穿一样,一张脸紧紧的绷着,双手还抄在口袋里,神情带着不屑可是耳朵的热度仍然没有消散。      我也没说你是特意飞来美国找我的,你这么急着承认干什么……   骆丘白的嘴角情不自禁勾起,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跟祁沣斗过嘴了,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存在在他的记忆中,如今记忆终于复活,祁沣那么鲜明的站在他面前,那古怪又别扭的性格一点没变,这世上估计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臭屁成这样,还让他如此的喜欢。      他笑着低咳一声,把团团往上驮了驮,点头“哦”了一声,“那……飞了十几个小时,辛苦你了。”      祁沣的脸色古怪,皱着眉头看了骆丘白很久才不情不愿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   他其实很想说点煽情的话,就像别人那样,问问骆丘白这一年都在干什么,怎么会突然读了音乐学院,生活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过他。      不过这些话,想起来就恶心死了,他说什么也不能在妻子面前说这么丢脸的事情。   骆丘白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也是有一肚子话要说,他可不信祁沣一整年都不联系他,突然出现在音乐学院的卫生间里是什么巧合,但是那么久没见,刚一见面就问“你刚才在厕所里干什么?”实在是很丢脸。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撞在了一起,接着又赶忙挪开,心里那么想念这个人,一时间反而近乡情怯了。      “唔啊……”   就在这时,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发出声音,像是在催促爸爸离开这个地方,大眼睛眨了眨,完全不知道两个大人在搞什么。   祁沣的注意力这时候终于放到了小家伙身上,他皱着眉头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这是从你哪儿弄来的小孩?“      “呃……”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耳朵就红了,刚才初见祁沣的震惊让他完全把这件重要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现在突然想起来,才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之前完全没做好见祁沣的准备,更没想好如何把这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告诉大鸟怪,如今被他这么一问,他到底该怎么会说啊!?   难道要轻描淡写的说一句“他是我生出来的”吗?拜托……这可是在公共洗手间啊,他怎么开的了口!      骆丘白的脸色一阵阵发红,摸了摸鼻尖,决定先绕开这个话题。   “这个……其实吧,比较复杂,我觉得你必须先做好思想准备,你看我们那么久没见了,也不急于现在聊这个话题是吧,哈、哈、哈……”      他干笑几声,脑袋转的飞快,“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怎么又变帅了?”      他极力绕开话题,祁沣却打定主意似的,一定要问个清楚。   他一步步逼近,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刚才在厕所里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把骆丘白堵在身后的隔间门上,看了骆丘白一眼,接着紧紧皱着眉头盯着他怀里这个碍眼的“肉球”。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距离已经非常接近。   团团平时经常跟骆丘白出去玩,已经习惯了被各种人围观,所以这会儿见了这个凶巴巴的陌生“怪叔叔”也不害怕,咯咯一笑,接着把头埋到骆丘白脖子里,毫不客气的放了个屁。      其实小家伙只是吃多了而已,屁屁的声音也是小小的,连屁股上的纸尿裤都没有惊动,但是这样细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卫生间里却被放大了好几倍,更何况三个人距离那么近,他的屁股几乎对上了祁沣的鼻尖……      那一刻,骆丘白发誓祁沣的脸都绿了。   他掐着大腿,使劲忍笑,但是肩膀还在不停地颤抖,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搞笑了,他第一次看到祁沣这么吃瘪的表情,再看一眼怀里一脸单纯无辜的团团,所谓的重逢简直没有任何浪漫可言。      “那个……他还是小孩,你别跟他计较。”   骆丘白赶忙道歉,试图挽救这对“父子俩”初次见面就闹崩的困局,但祁沣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的妻子竟然帮一个外人说话,他们已经这么久没见了,没有扑上来说想他也就罢了,不问候他这一年过得好不好也忍了,但是这个小丑八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的妻子究竟知不知道,他们的重逢完全被这个“第三者”给毁了!      祁沣再生气也不能把一个奶娃娃怎么样,他瘫着脸站直身子,这时候小家伙似乎意识到讨厌的怪叔叔已经离开,悄悄地转过小脑袋又开始傻乎乎的笑。      真是又丑又蠢……   祁沣又看了一眼,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还没离婚呢,你竟然就瞒着我在外面乱来了?”祁沣口气糟糕。      “不是收养……”      祁沣还没等骆丘白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不是收养是什么?”      骆丘白被噎住了一下,抬头望天转移话题,“你看今天加州阳光不错啊……哈、哈、哈……”      一时间两个人陷入了死循环,就在这个时候,骆丘白的电话突然想起来。   接通之后,史蒂芬的声音传来,“骆丘白,你怎么还没到?难道是回家放儿子了?比赛的事情,你到底还参不参加?”      一句话让骆丘白突然回过神来,当即头皮都麻了,因为祁沣的突然出现,他完全乱了手脚,竟然把报名参赛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抱歉教授,我有点事耽搁了,现在马上就来!”      史蒂芬在那边笑着嗯了一声,“也不用太着急,带着儿子肯定会慢一点,但遵守时间是必须的。”      听筒的声音在卫生间里听得一清二楚,让祁沣一下子皱起眉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美国佬打断了他跟妻子的重逢,更因为他清楚捕捉到了“儿子”这个词,一时间他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扣上电话,骆丘白抓了抓头发,抱着儿子急匆匆的说,“祁沣,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做,你稍等我一下,最多五分钟。这一年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但是我们别在厕所里谈行吗?      祁沣的表情非常不悦,本来想说你要见的人就是我,还想跑到哪里去?   但是妻子最后那一句话又取悦了他,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不就是想念他的意思吗?这还差不多。      至于什么狗屁“儿子”,他倒要看看出了这卫生间,芙蓉勾要如何解释。   他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瞥了骆丘白一眼,算是默认。      骆丘白长舒一口气,抱着团团走出了卫生间,祁沣在旁边冷着脸跟着。   两个人并肩而行,骆丘白以为祁沣要在门口等他也没在意,可是等到了史蒂芬办公室门口,祁沣竟然还跟着,他赶紧拦住,哭笑不得,“你跟我进去像什么样子”,结果祁沣不鸟他,径直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在骆丘白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屋里的史蒂芬已经迎了上来,看到两个人竟然一起出现,他惊讶的说,“祁先生,您怎么跟骆丘白一起回来了?”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史蒂芬一个人,这时候骆丘白就算是再傻也猜出来,大鸟怪就是那个留白娱乐公司的负责人了!   原来祁沣就是那些女生嘴里的“钻石王老五”?这……不可能吧,他什么时候涉足了娱乐业?      没有注意到骆丘白震惊的表情,史蒂芬看到了他怀里的小家伙,当即惊喜的迎上来,“丘白,这就是你的儿子吗,伴奏里的那个小家伙?哦上帝,他真是太可爱了!”   一口一个“儿子”,祁沣的表情糟糕的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当三个人加一只团子都进了办公室之后,骆丘白则仍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祁沣有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史蒂芬笑着开口,“虽然祁先生您跟骆丘白已经碰过面了,不过我还是再介绍一下。这位是骆丘白,也就是您找的demo带的作词作曲人。丘白,这位就是这次歌曲大赛的组织者,留白娱乐公司的董事长,祁沣先生。”      骆丘白这时终于回过神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男人。   他要见的大赛负责人就是祁沣,就是千里迢迢飞来美国,让他惦记了一年多的大鸟怪?      美国那么多州和音乐学院他通通不选,偏偏选在了加州,自己上学的这所学校,还有留白娱乐公司这个名字……   一瞬间,骆丘白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胸口像是填满了不断膨胀的海绵,这种本以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到头来却发现这世上早就有人为他打算好一切的滋味,真是……无法言说。      祁沣瘫着脸,没有一点表情,心情因为史蒂芬的话而相当烦躁,心想着我还没糊涂到连自己的妻子还忍不住来,用的着你来替他介绍,你是他的谁啊,有我这个丈夫有发言权吗?      看他这个样子,史蒂芬有点尴尬,只好怂恿骆丘白,“来,给祁先生打声招呼,他等了你很久了。”      骆丘白有点尴尬,心想如果他直接告诉史蒂芬自己跟祁沣的关系,会不会吓到这位热心肠的老好人?   碍于老师的面子,他不好意思不开口,只能佯装跟祁沣不认识的样子挥了挥手,眼睛偷偷冲他挤了一下,装模作样忍笑道,“祁先生您好,多谢您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这里,您真是给了我很大一个‘惊喜’。”      祁沣冷哼一声,脸色阴沉。   在外人面前就装作不认识他,刚才在洗手间里又跟他拉拉扯扯,果然过了这么久,芙蓉勾这一套欲擒故纵的勾引手段也不容小觑。      他没搭理妻子的弦外之音,瞥了一眼窝在骆丘白怀里捏着他领子,一副粘人撒娇的样子的小肉球。   越看越不舒服,史蒂芬之前那句“儿子”更是让他如鲠在喉,他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啪”一声响。      他的妻子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吗?那作为丈夫,更不能因为宠爱妻子而遂了他的意。   刚才不是说在卫生间里不能跟他开口说那些思念的话吗,那就在这里好好说个明明白白。      “骆先生,我听了你的demo,很好奇这首给你是为谁写的?”      祁沣用英文毫不客气的开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骆丘白偷偷瞪他一眼,大鸟怪你这是公报私仇!   史蒂芬没有察觉两个人的暗潮汹涌,笑着附和,“对啊丘白,我也很想问,这首歌你是写给谁的?虽然中文我听不懂,但是能感觉的出来你写这首歌的时候一定投入了自己的感情。”      骆丘白被这么一问,不回答也得回答,他知道祁沣的意思,故意气他,笑着说,“不为谁,就是为我儿子一个人写的。”      祁沣的脸沉了下来,史蒂芬呵呵一笑,拿着手指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是这样啊,那也难怪,有这么可爱的儿子肯定想要为了他留下些什么吧?不过丘白,这宝贝是你收养的吗?我看跟你长得并不相像呢。”      祁沣的眼睛像刀子一样扫过来,骆丘白的心怦怦的在打鼓,他想着幸亏他跟祁沣都是男的,史蒂芬不会忘歪处想,否则他们三个凑在一起,再加上一个团子肯定会怀疑。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黑着一张脸祁沣,突然很想逗逗他,反正在史蒂芬面前他也不能说实话。   “他只是长得比较像妈妈,他妈妈是个大美人呢。”      骆丘白没有明确的说孩子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在外人面前如果一个说不好,没准就会被人家怀疑他压根没有女朋友,又从哪儿来的孩子,而且他也没有说谎啊,团团的确跟他的大美人“妈妈”非常像。      他暗自偷笑了一声,没想到这个表情落在祁沣眼里就完全变了意思。      “兹啦!”一声巨响,桌子被推出去半截。   祁沣倏地站起来,一张脸风雨欲来,一双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骆丘白,目光锋利的像是要把他当场削成碎片,甚至他的手都紧紧的攥了起来,整个人像是从冰窖里从出来,连头发丝都在冒寒气。      怪不得这该死的芙蓉勾在之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在厕所里也犹犹豫豫的不肯实话实说,现在连“妈妈”这个词都跑出来了,真当他这个丈夫不存在吗!?      他的表情把史蒂芬给吓到了,连忙问,“祁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祁沣根本不搭理他,快步上前,一把拽住骆丘白的胳膊就往外走,一句多余话都没有。      骆丘白骆丘白看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有点头大之余,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暗爽,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养了一只极其别扭傲娇的大猫,你明知道惹怒他就会炸毛给你看,但你还是会因为他炸毛的可爱样子,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逗他。      坐在骆丘白身前背带里的团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感觉爸爸拖住他的小脑袋,走的好快好快,本来就因为视力还不够的眼睛,看着眼前刷刷窜过去的五颜六色的轮廓,惊讶的“哇”了一声,开心的咯咯笑。      可怜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史蒂芬,来不及拉住问清楚,骆丘白的身影就已经在眼前消失了。      祁沣拉着骆丘白大步往外走,怒火从墨色的瞳孔里翻滚,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寒霜似的,只要看一样就冻得人打哆嗦。   骆丘白被他拽着走,又要护着团团,笑着在后面喊,“喂喂,你慢点走,小家伙都生气了。”      “闭上你的嘴!”祁沣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凛冽如刀。      骆丘白想他若是有一根又长又粗还毛茸茸的大尾巴的话,这会儿肯定炸开了毛,在身后完全竖了起来。   想到那个场景,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更加笑的前仰后合,坐在身前一直忙着看风景一脸惊呆表情的团团,听到爸爸的笑声,接着也傻乎乎的跟着笑。   “小兔崽子,你笑什么?”      “咿呀~”团团完全状况外,圆滚滚的脸上还挂着一条口水,反正爸爸笑他就笑,他最喜欢爸爸的声音了。      “小傻帽。”骆丘白一边被拽着往前走,一边低下头亲了儿子脸蛋一口。      这一幕让祁沣怒不可遏,他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骆丘白差一点撞在身上。   “你少在我面前跟别人亲亲我我!我告诉你骆丘白,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这个丑八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一年我放你走,可不是让你出去乱搞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对丈夫忠臣是妻子必须做到的,你简直……不知羞耻!”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保持了最大的风度,气的几乎口不择言。   他像是一只暴躁的野兽,平时是爱答不理的德行,一旦发起火来,简直像火星撞地球。      骆丘白受不了他,笑的腰都疼了,“你怎么说话的,团团长得多可爱啊,什么丑八怪?你一个成年人跟小朋友计较什么?”      “他不是丑八怪?你在质疑我的审美吗?”祁沣紧紧皱着眉,一挑眉毛毫不留情的讽刺,“一看他的脸就猜到了他妈妈一定长得更丑,歪鼻子斜眼,肯定丑的没法出门了吧?瞧你那审美,真是俗透了!”      骆丘白根本顾不上这是在大街上,哈哈大笑,连眼泪都出来了。   大鸟怪你真是太有自我批判精神了,歪鼻子斜眼,丑到没法出门什么的,亏你说得出来!      他强压住笑意,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挺好看的,真的。”      一听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当着他的面夸赞别人,哪怕还没确定这个肉球到底是从哪来的,也足够让祁沣黑了脸。   “再好看你也有主了,死心吧!”他暴躁的回过头,想要拎起骆丘白戴戒指的左手,让他明白纵使你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又会撒娇又会勾引人,也是已婚男人!      结果拽起骆丘白的手指,上面竟然空空如也,原本应该戴着婚戒的无名指上甚至连戒痕都没有。   祁沣的表情这一刻冷到了极致,他深吸一口气,拽着骆丘白和他怀里那个团子,转身走进旁边一处草丛,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动手解他的衣服扣子。      “喂喂你干什么?”骆丘白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按住他的手,“这可是大街上,咱儿子还在呢,你别胡闹!”      他这话一出口,但凡有点理智的也会琢磨一下这个“咱儿子”的深意,可惜祁沣已经被气得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不为所动的继续解他的扣子,“戒指呢,你放哪里了!”      戒指其实就在骆丘白的脖子里挂着,因为是全球限量的款式,在音乐学院这种富豪扎堆的地方,稍微有点眼力价的人都可能认出来,他不想给自己和团团惹麻烦,所以一直都藏在衣服里面。   但现在大鸟怪的做法让他有点毛了,两个男人在外国街头就扒衣服什么的,也不怕被警察给抓起来。      他伸手阻拦,祁沣不依,两个人把树林撞的哗哗响,坐在背带里被爸爸护住的团团,看到祁沣伸到跟前的胳膊,没有任何征兆的“嗷呜”咬了一口。      他的嘴巴还太小,连牙齿几乎都没有,全身软软的,咬一口的力气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祁沣就感觉有一个湿漉漉软乎乎的东西贴上来,软软的舌头舔了舔他的皮肤,简直像在确定他好不好吃,可惜舔了舔发现没有奶粉香,也没有爸爸软,硬邦邦的,还有点咸……好难吃哦!      小家伙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苦瓜相。   他的举动,让祁沣愣了一下,接着耳朵莫名其妙的就红了,因为在这个肉团贴上来的时候,真是好软,小小一只,胖嘟嘟的……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个小丑八怪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他一停手,骆丘白也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到自己的外套领口已经被扯开了,就差一件衬衫就露了肉,当即有点火大。   为什么一旦跟大鸟怪沾边的事情都这么奇葩,估计没有任何一对情侣相隔一年再相见,会是他俩这种德性。      深吸一口气,他抬头瞪了祁沣一眼,没好气拽住他的领子往外走,“回家!你跟我走,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要是再不听我说完就乱发脾气,今天晚上就去酒店,别想住在我家!”      一句话让祁沣脸色一僵,眉头紧紧地皱起,那张脸要多臭有多臭,可是偏偏耳朵还是红的。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芙蓉勾那句“住在我家”,哼,他的妻子总算还有点良心。      两个人加一个团子,气氛诡异的回过到骆丘白租住的房子里。   一路上祁沣一直冷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那张刀削斧凿的脸和高大挺拔的身材,让别人以为他是哪个秀场走出来的英俊男模,引来很多人的关注,可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紧紧盯在骆丘白身上,当然还不忘跟那个小丑八怪大眼瞪小眼。      骆丘白特别烦他招蜂引蝶这一点,一路上恨不得把团团的纸尿裤蒙在他脸上,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他长舒一口气,从包里拿出钥匙。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祁沣皱眉四处打量,表情有点嫌弃。   他祁沣的妻子竟然连个像样的别墅小楼都没住上,日子肯定过得也不宽裕,他很不高兴。      “是啊,虽然不大,但是我一个人完全够用了,而且这里很舒服,又朝阳,交通也……”   钥匙插进门锁,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房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      “丘白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叶承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走了出来。      一刹那间,祁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睛半眯着死死地盯着从骆丘白房间里走出来的男人。      骆丘白倒吸一口气,不用回头已经能感觉到背后祁沣的目光有多么锋利。   这一刻他真有一种立即撞死的感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妈的叶承,老子给你钥匙是信任你,想让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来这里照看一下团团,不是让你这个时候出来搅混水的啊!      “……”沉默,诡异的沉默。   叶承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睁开眼睛一看,突然扫到祁沣的脸也吓了一跳,直接来了一句“哎呦我去!”      这他妈不是昆仑财团的祁公子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叶承的表情非常惊讶,骆丘白和祁沣也没好到哪里去。   祁沣蹙着眉眉毛,用一种野兽被侵占领地的目光盯着叶承。他认识这个男人,《残阳歌》里面的狗皇帝,在戏中跟他的妻子勾勾搭搭,还被一群没长眼的女人嗷嗷叫着“在一起”的那个家伙。   他怎么会出现自己妻子家里,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上前一步,锁住骆丘白的视线,神色锋利的看着他,带着无形的压迫,“丘白,不给介绍一下吗?你知道,无关紧要的人我一向记不清楚。”   这句话不仅口气冷,连意思都绵里藏针,暗示叶承这个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所以压根也记不住。      骆丘白抚额,看祁沣的表情他都不信他不认识叶承是谁,但是眼下的情形要是不解释肯定更混乱,只好开口说,“他是叶承,我的朋友,之前你应该见过他的。”      “朋友?随便进你家门的朋友?丘白,你不是一个人住吗?”   祁沣的话结了一层冰,他很少主动攻击,因为他太懒,也瞧不上,这是他罕见的咄咄逼人。      骆丘白和祁沣之间的你来我往,叶承都看在眼里,他像只狐狸一样,视线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这个祁公子可是骆丘白的绯闻对象,之前还去剧组探过班,那时骆丘白看到他跟李天奇说话的样子,整个人神色都不对了,那一幕他可是记忆尤深。后来,这桩绯闻澄清之后,他也没有往歪处想,甚至在“小三”绯闻爆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孟良辰身上,反而没人再提起这位背景深厚的祁公子,但如今想来……      他的目光落在骆丘白怀里含着手指头的团团身上,接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又看了祁沣一样。   乖乖……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小家伙长得跟祁公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啊!   事情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因为只有叶承一个人知道骆丘白如今身体的秘密,参透了这一层关系,他恍然大悟。   这就那个让孟良辰替他抗走所有炮火,还把骆丘白逼得无路可走只能逃到国外,连生孩子都没出现的那个负心汉啊?      叶承瞬间脑补了无数八点档狗血虐恋剧情,看着骆丘白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祁少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很正常,没关系的。您是客人,进来坐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他这副主人做派让骆丘白直接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他一眼:叶承你他妈还嫌不够乱?   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就是摊上大事永远不站在你这一边!      祁沣的脸像被冻住了,冒着寒气面无表情的看了骆丘白一眼,直接跨了进去。      骆丘白挠了挠头发,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抱着儿子进屋的时候,特意狠狠地踩上叶承的脚,在他张牙咧嘴的闷呼中,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叶承,你突然跑来干什么?”      其实叶承只是来给骆丘白送几盘声乐教学光盘,但是在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就进屋来等,结果不小心睡着了才撞上了这一出好戏。   他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挤眉弄眼,“哎哟,你嫌我耽误你好事啊?丘白,我真没想到你跟祁沣是来真的,喂喂,给我爆料一下,团团到底是不是他的?我猜的没错对不对?”      “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八怪,滚蛋。”骆丘白瞪他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被老友知道这种事情,实在有点丢脸……      两个人在门口说悄悄话的样子,被祁沣看在眼里变成了另外的意思。   他的妻子竟然当着他的面就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真当他死了是不是?这才一年,又是搞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又是跟别的男人纠纠缠缠,他是不是真以为自己给他自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祁沣越想越生气,站起来往门口走,这时骆丘白背对着他,不知道他走了过来,但是面对他的叶承看的可是一清二楚。   他一看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想着还知道吃醋说明还是喜欢骆丘白的,那他就再添把火,好好修理这个让自己老友吃尽一年苦头也不出现呃男人。   “唔啊……”团团在爸爸怀里打了个哈欠。   叶承突然搂住骆丘白的肩膀,故作暧昧的说,“带着这宝贝一天很累吧,我给你捏一捏,腰疼吗?用不用一起?”      说着他就要动手往骆丘白腰上放。   骆丘白被他雷出一身鸡皮疙瘩,这家伙脑袋有坑吧!突然献什么殷勤?      他推开他的手,叶承又嘻嘻哈哈的伸过来,在眼看着就要摸到骆丘白腰的时候,祁沣再也坐不住了,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往后用力一推。   一张口,声音嘶哑,像终于发怒的狮王,“滚!离他远一点!”      他伸出手把骆丘白和他怀里的团团揽在身后,这一次连风度也懒得保持了,指着大门开口,“这里是我的人,我的家,滚!听到没有,需要我动手吗?”      叶承表面无奈,心里却在偷笑,好戏看够了,他冲骆丘白眨了眨眼,作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接着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走出了屋子,憋不住闷笑起来。   骆丘白简直被猪队友给气死了,使劲抓了抓头发,对他挥拳头,妈的叶承,唯恐天下不乱,下次见到你一定剥了你皮!      大门砰一声摔上,连地面都跟着震了震。      祁沣脸色阴沉到可怕,连躺在小床上的团团也似有所感,“呜”一声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猛地拽住他的领子,把人压在门上,祁沣的眼睛赤红,浮出几缕红血丝,“骆丘白,你想分手是不是,你想甩了我跟别人走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做梦!”   “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你想离婚!?门都没有,我死不了就跟你耗着,我告诉你,除了我,你他妈休想找别人!”      他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刺激到了,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冷硬,整个人暴躁的像个受伤的野兽。      他从不这样直接的表达感情,甚至连一句好听的话都要别别扭扭绕好几个圈子才肯说,骆丘白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所以这一刻竟然最想干的不是立刻解释,而是轻轻的笑了。   他笑的眉眼都弯起来,心窝暖暖的像被手攥了起来,丹凤眼发亮,盯着祁沣说,“我从没想过跟你分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你还想一脚踏两船?”祁沣更加怒不可遏。      骆丘白失笑,实在不知道大鸟怪的脑回路为什么这么奇怪,他们两个永远是鸡同鸭讲,他都已经说的那么直接了,祁沣却偏偏不懂。      祁沣看他只是笑,就更加生气,一年不见的思念和刚见面就接二连三的当头棒喝,让他再也沉不住气,胸口剧烈起伏,暴躁的说,“怎么着,被我说中了?你是不是准备跟那个野男人走,你到底有没有廉耻!我都……都替你脸红!”      他越说越止不住,像是把这一整年的沉默寡言在妻子面前一下子倾斜干净,“你在美国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你在中国读了这么多年书都白费了!你知不知道妻子要三从四德!?”      骆丘白快被他的话笑死了,真不知道大鸟怪从哪里得出这些乱七八糟的结论。   还他妈三从四德,呸,老子是男人,亏你说得出口。      “闭嘴!不准笑!”祁沣捂住他的嘴,两个人鼻尖碰着鼻尖,“如果早就知道你会来美国,我当初就不会放你走,这地方那么乱,见个人就能上床,能跟S市比吗?伤风败俗!不知所谓!”      他气到极致,一挥手把玄关的一本书扫了下来,差一点砸到骆丘白头上。   他瞳孔一缩,赶紧把骆丘白搂在怀里。      这个完全下意识的动作,让骆丘白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大笑出声。   “怎么着,你还要打我吗?”      作为丈夫怎么可能打妻子,你以为我是其他那些野男人吗?      祁沣冷哼一声,不说话,完全是鄙夷的神色,但是死死搂住骆丘白的手却没放松。   骆丘白笑够了,也逗够了,看着男人认真又气愤的脸色,他再也憋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摸了摸鼻子,脸上突然古怪的红了,没有任何征兆的低声开口,“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回去问问那个不靠谱的孙道长……他说你克妻克子貌似不太准……”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祁沣忍不住皱眉,没好气的说,“你又想转移什么话题?”      骆丘白不搭理他,继续嘟哝,“还有,我觉得吧,以后你要记得给团团抚养费…”      “你还指望我给别人生的丑八怪花钱?”      两个人完全在鸡同鸭讲,骆丘白翻了白眼,火大的踹他一脚,“丑八怪你大爷!”      “我早就说封建迷信不能信,你还不听!结果搞出来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你乱七八糟说什么!?”祁沣暴躁,接着脑袋突然一愣,他猛地看骆丘白的脸。      骆丘白低声咳嗽,尴尬望天。   祁沣懵了,全身僵住,什么叫封建迷信搞出一个孩子,这句话是……是什么意思? ☆、57      沉默,整个房间里一片死寂。   祁沣看着骆丘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一双深色的眼睛像掀起惊涛骇浪的海,涌动着复杂的情绪,瞳孔一动不动的放在他身上,似乎连眨眼都忘记了。      骆丘白被他盯着的头皮发麻,一想到一见面就要说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多少有点不自在。   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越是对自己在乎的人越是如此。      即便是过了一年多了,他还是没法接受自己身体诡异的变化,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没有任何女性应该有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狗屁人妖,若是不相干的人嘴巴不干不净他也懒得计较,但是眼前他面对的是祁沣,他的爱人,这个话题反而变成了禁忌。      他要如何轻描淡写的说:我像女人一样生了个儿子?   这就跟普通异性伴侣,丈夫本来娶的是个女人,结果结婚之后才发现妻子竟然是个男人一样可怕,他真的不能保证祁沣这种古怪的脾气能接受得了。      但是他又不能不说,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隐瞒祁沣。   揉了揉额角,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还带着红潮说,“我这一年过得不太好,就像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一样,很孤独,不过再孤独我也没打算把你换掉。”      说着他笑了一下,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祁沣那副气氛暴躁的氛围之中。   他之所以一直笑,并不是故意让祁沣发怒,故意的隐瞒问题,而是笑他竟然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真正应该担心出轨的人是他才对吧,大鸟怪这家伙从以前就桃花不断,比他耀眼那么多,却还是对他们两个的感情这么没有信心,一定要扯上什么出轨、外遇,甚至连三从四德这种屁话都出来了。   他已经说了,回家之后会跟他好好说清楚,他还是不管不顾不分场合的发脾气,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      祁沣因为他的话身体一僵,脸色依然糟糕。   骆丘白伸手去抱他,却被他非常厌烦的推开,骆丘白也不管他的臭脾气,就是不松手,摸着男人坚毅的侧脸,眉角舒展,“从始至终就没有什么女人,也没有叶承什么事,我一年都没XING生活了,都是你害的,现在你难道还指望我去找别人?”      一句话让祁沣的耳朵爆红,又一次推开他,呵斥道,“你怎么这么银=荡!”   这种事情他以后自己会去验证,为什么要现在说出来?      “真的,不骗你。”骆丘白又凑近了一点,“我这一年有十个月都没法出门,恶心头晕的哪有心思想这些,我连DIY都没有,当着小孩子的面,这样不好。”   听到妻子越说越过分,祁沣简直抵抗不住,紧紧绷着嘴角不说话,鼻腔里全都是芙蓉勾的味道,整个人都因为骆丘白的突然靠近而僵硬得像块木头,“少找借口,还十个月不出门,你当自己养胎啊?”      “嗯。”   骆丘白点了点头,表情格外认真,连一贯的笑容都没了,背在身后的手掌里沁出了忐忑的汗水。      祁沣僵了一下,接着嗤笑一声,一张嘴舌头都有点打架,“你开什么玩笑了!就算……就算你想掩盖那个小丑白怪的来历,也不必用这、这么拙劣的借口,这种荒唐的事情你也干得出来,到底有没有智商?!”      他嘴上毒辣又刻薄,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往骆丘白的肚子上瞟,露出一副被雷劈过还努力保持冷静的样子,表情古怪的简直没法形容。      骆丘白虽然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表情,可是当他真的亲眼看到,一下子被戳到了笑点,连最开始的紧张和焦虑也没了,心里像是突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带着破罐子破摔一般的酣畅淋漓。      “你别看了,是真的。”他哭笑不得的挡住祁沣紧紧盯着他的古怪视线,掀起了衣服解开腰带露出了自己的小腹。      上面有一条蜈蚣形的疤痕,因为破开的时间还太短,没有完全长好,还透着一点肉红色。   祁沣的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连呼吸都忘记了,脑袋里被放了一串惊雷炸弹,噼里啪啦,把他的理智和逻辑炸的粉碎。      就在他僵硬的一动不能动的时候,骆丘白拽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疤痕上,“小丑八怪,不对呸呸呸,你才丑八怪,我儿子当时就从这里被拽出来的,幸好是这样,否则我真想不出第二个方法把他弄出来。”      祁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震惊的连脸色都变了,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掌心下面的疤痕高低起伏,很长的一条,隐藏在隐秘的部位,妻子的全身上下有多光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前骆丘白切菜伤到手指他都要心疼半天,这时候看到这种伤痕,连呼吸都不稳了。   “这是……用刀子切开的?”      骆丘白的手覆盖在祁沣的手背,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挑了挑眉毛笑着说,“要不然呢,难道还要用斧头砍?那我跟团团还有命在吗?”      祁沣紧紧皱这么眉头,脸色仍然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娶得是个男人,怎么出了趟国连性别都变了,这美国果然是个妖都,是不是硅谷的辐射才把他的妻子搞成了这个样子?      他越想越暴躁,眉头紧锁,风雨欲来,一副眼看着要暴跳如雷的样子。      骆丘白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很忐忑,既希望看到祁沣喜悦的样子,又害怕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把他当成怪物,毕竟这件事太荒唐,但凡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他按住他的手臂,努力想把事情说清楚,“你……那什么,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当时叶承陪我去的私人诊所,他叔叔是个医生,给我从头到尾查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原因。但是我真的很正常,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少了或者多了哪个器官,早上起来小兄弟依旧坚=挺昂扬,不骗你。”      他的一番剖白,让祁沣的脸色更加糟糕了,妻子的后半句他一句话也没听,所有关注点放在了前半句,他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厉声道,“你凭什么让叶承陪你去!?他算谁啊,跟你有结婚证吗?”   “刚才你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结果就让我撞见了那个野男人,如果我今天没跟来,谁知道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多久!怪不得你十个月不出门,是不是都是他在陪着你!那个小丑八怪难不成也是他的!?”      祁沣的火气一下子又窜了上来,想到刚才推开妻子家门,看到别的男人睡意阑珊的跑出来,他就火大的想杀人。   这时候他已经完全忘了计较骆丘白是男人为什么会生孩子这个问题,满脑子都是:那个奸夫竟敢陪产!?他竟然陪产了!真是嫌自己活腻歪了!      骆丘白被他莫名其妙的火气震得耳朵嗡嗡响,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   操,大鸟怪你脑袋里都是屎吗?重点错乱成这样!      祁沣看他不说话,更加愤怒,手上的力气不断加重,目光阴森,可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咱俩结婚都两年多,怎么也没见你下出个鸟来?”      骆丘白简直被他打败了,一股火气涌上来,一把抓住祁沣的脑袋,往前一拽,接着毫不犹豫的凑上去,堵住他胡说八道的嘴唇,上下牙齿一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让他再说这么欠揍的话!      一个类似于噬咬的吻,奇迹般抚平了祁沣暴躁就愤怒的情绪。   这是两个人时隔一年多的第一个吻,往日朝夕相处的回忆扑面而来,芙蓉勾的味道弥漫在身边,一整年的思念,与内心的空荡在这一刻终于被填满了。      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骆丘白气的咬破了他的嘴唇,可是又舍不得再继续用力,用舌尖一点点的在细小的伤口上细细密密的舔=舐着,用力的搂住男人的肩膀,攫取着他的呼吸。   祁沣身上有很淡的古龙水味,就像当年他给他披上的那件外套,带着厚重又钻心的安全感。      当初不辞而别有多痛苦,现在就有多喜悦。   一年了,他终于又一次亲手搂住了他深爱的男人。      祁沣很快的夺回主动权,把骆丘白压在门板上,狠狠攫住他的舌头往自己的嘴巴里带。   骆丘白“唔”一声,用嘴唇厮=磨着男人的坚毅的唇线,芙蓉勾的这一声闷哼,像一串电流直接打在祁沣的脊梁骨伤,让他霎时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手掌直接探骆丘白的衣服里,抚摸他平坦的小腹。      就在意=乱=情=迷的时候,骆丘白逮住机会,在之前咬破的伤口上又用力一咬。   祁沣“嘶”一声,放松了警惕,接着被骆丘白猛地反压到门上“砰”一声拉回了祁沣的理智。      骆丘白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侧,整个胸膛紧紧贴上来,膝盖抵上来阻断祁沣反抗的退路。   “疼了没有?”他舔了舔嘴唇上很淡的血渍,半眯的丹凤眼里带着笑意。      祁沣呼吸一窒,接着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别以为你色==诱我就能掩盖问题!”      骆丘白真快被他给气死了,忍不住拍他一巴掌,没好气的说,“我掩盖什么问题?我没出国之前是不是就一直恶心想吐,全身难受,这些你别告诉我你都忘了!”   “要不是因为你,我他妈一个大男人有病才会留下个小孩!你是不是一定要我说出来,我他妈像个娘们似的怀了你的种了,还挨了一刀把他生了下来,你才能听得懂我的话!?这件事跟叶承有个屁关系!这点事情你都要吃醋,那当年李天奇对你上下其手的时候,我岂不是要气死了!”      “你个烂桃花!走到哪就开到哪儿!还没去学校演讲就迷得那些小姑娘鬼迷三道的,刚才走在路上,那么多人都看你,你都不知道瞪回去,就知道跟我发脾气!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家伙!?”      骆丘白向来好脾气,轻易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会儿急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撬开大鸟怪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      “……”祁沣整个人都懵了,高大的身体僵在原地,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卷起狂风暴雨拍打出无数水花,让他猛地回过神来。   他的妻子刚才说什么……   怀了你的种,还生了下来?就……就是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小丑八怪!?      祁沣这一天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多,这一整年大部分时间他都懒得摆出一点表情,今天算是全都补了回来。   喉结上下滚动,他目光复杂又微妙的看了骆丘白一眼,艰难的开口,“所以……我当爸爸了……是吗?”      这话一出,骆丘白又无语又想笑,嘴角抽了半天,自己最先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迟钝。”      祁沣被这个天大的消息砸得满头金星。   他只是借着出差的幌子来美国寻找妻子,结果不仅找到了妻子,还多了一个儿子,他跟骆丘白的儿子……      从小到大就被背上克妻克子活不到三十岁的诅咒,他从没想过会有后代,甚至在老爷子不惜一切逼迫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妥协,可现在他的妻子和孩子就在他触手可得的地方,他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看着他的表情,骆丘白心里涌出一股恶作剧的报复快==感,让这家伙胡说八道,让他不耐心听自己解释,现在傻眼了吧?   他偷笑着戳他的肩膀,“喂,你是不是还怀疑我跟别人有一腿?或许需不需要我拿检查报告给你看?”      祁沣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慢慢的蹙起眉头,接着没有任何征兆的低下头,开始脱骆丘白的衣服和裤子,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不顾骆丘白的阻止把耳朵贴上他的小腹,疑惑的低声自语,“……这是怎么做到的?以前做了那么多次,怎么会只有一个?”      骆丘白从来跟不上男人的跳跃的脑回路,这时候陡然愣了一下,接着从头皮到了脚后跟全红了。   妈的,大鸟怪你的关注点到底在哪里啊!      他恼羞成怒,使劲推他,“你有病啊!一……一个就他妈不少了,没有了!”      祁沣不依不饶,双手托住骆丘白的屁=股,把他整个人更拽进怀里,侧脸全部贴在光=LUO的腹部,带着须后水味道的炙热呼吸喷在皮肤上,脸上残留的一点点青色的胡茬瘙到骆丘白的痒痒肉,让骆丘白全身发麻。   从他的角度往下看,正好看到自己的大鸟垂着祁沣的下巴处,这会儿被这么一撩拨,直接都办抬头,眼看着就戳到了大鸟怪脸上。   强烈的刺激让他闷哼一声,更加用力的挣扎,“真没有了!你赶紧起来,别黏着我!”      这一嗓子几乎是低吼出来,芙蓉勾的声线陡然拔高,在整个屋子里回荡,就在两个人纠缠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哭声   “呜啊!呜呜呜呜……!”      原来小家伙被吵醒了,躺在沙发上只能听到爸爸的声音,却看不到爸爸的影子,一下子大哭起来。      骆丘白瞪了祁沣一眼,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整理好,转身往客厅里走。   祁沣紧随其后,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他的儿子这么小就这么没有眼神,成何体统!      两个人走到沙发边上,骆丘白赶紧把哭的可怜兮兮的小家伙抱在怀里,在怀里轻轻摇了几下,小家伙立刻止了眼泪,“呜啊”一声在爸爸怀里蹭了一下,鼻尖通红,抽抽嗒嗒的吸了吸鼻涕,看到了旁边的怪叔叔。      跟小家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祁沣的心没有任何征兆的一跳,接着别别扭扭的把脸挪到一边。   刚才他就知道这个肉团看起来很讨人喜欢的样子,但因为太气愤,他的所有目光都在骆丘白身上,压根没注意到这个小家伙,现在定睛一看,圆眼睛小酒窝,软绵绵的,肉墩墩的……的确像个团子。   看别人的跟看自己的永远不一样,灯光打在祁沣的侧脸上,他的耳朵诡异的红了。      “喂,别傻站着啊,把桌子上的奶瓶给我。”骆丘白扬了扬下巴,看着始终保持距离的祁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想笑,这家伙永远是这样,喜欢口是心非,眼睛里明明都是光彩,却不知道在坚持什么鬼原则,非要站的十万八丈远。      祁沣瘫着脸看起桌子上奶黄色的小瓶子,凑近了一步,递过去。   骆丘白又开口,“我腾不出手了,你用手腕试试温度,不烫手了再喂给他喝。”      “太蠢了。”祁沣皱起眉头,眼睛却落在团团身上一动不动。      他这副眼巴巴的样子配上刀削斧凿的脸,有一种微妙的反差感,骆丘白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大鸟怪之所以这么抗拒,不会是因为刚才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骂了小家伙一顿,这时候觉得愧疚和不好意思了吧?      骆丘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由分说的把团团往祁沣怀里一放。   祁沣压根没有防备,高大的身影陡然僵硬,双手做出一个托的动作就不敢再动了,生怕自己力气太大一下子再捏死这只团子。      小家伙全身都软软的,脸蛋白白净净,一脸好奇的看着祁沣,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点喜感。      骆丘白偷偷抿着嘴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撂下一句“你照看儿子,我去做点东西吃”,接着转身就走。      祁沣从没有抱过这么小的东西,胳膊都僵住了,刚要气急败坏的阻止,小家伙却盯上了他的手指,低头一口含在嘴里,吮了吮,上面有祁沣刚才试温度时滴上去残留的奶粉,小家伙尝到了味道,接着傻笑一声,对着祁沣弯起了眼睛,露出两个小酒窝。      祁沣一下子顿住了,脸色古怪,心口跳的越来越快。   可恶……真是跟你妈一样可恶,别以为你会撒娇,我就会妥协。      他从鼻腔里不轻不重的发出一个单音,小心翼翼的抱着团团做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骆丘白看着两个人和平共处了,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只剩下还没从巨大震惊中缓过神来的祁沣,还有抱着奶瓶一脸状况外的团团。      “……”祁沣盯着怀里的小家伙一动不动。   “唔……”团团喝奶。   “……”祁沣探着脸打量四周,确定骆丘白一时半会儿不会突然出现,趁手戳了一下儿子的小肚皮。   圆鼓鼓的肉,那么软,戳一下还跟着颤一下。      他冷着脸,又戳了一下,这次是屁股,小家伙“呀”一声,似乎被戳到了痒痒肉,开心的咯咯笑,两只眼睛都笑没了。   祁沣看着心痒无比,僵硬的把他往自己怀里抱了抱,小家伙的鼻涕口水糊了他一脸。      “……真蠢。”祁沣不咸不淡的开口,耳朵仍然发红。   小家伙就像一只小暖炉一样偎在他身边,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奶香,跟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就像是真的有所谓的血脉呼应一样,让他的心都跟着柔软下来。   他忍不住低咳一声道,“……你妈真够丢人现眼的,当着外人就自吹自擂。”      “唔……?”小家伙咬着奶嘴,眼睛眨啊眨,似乎不明白祁沣的话。   祁沣从鼻腔里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说什么,你妈是大美人,你长得像妈妈,我都替他丢人。”   “就算芙蓉勾长得好看,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还到处去吹嘘自己是大美人,知不知道羞耻?你以后少跟你妈学着臭毛病。”      在祁沣眼里,他根本看不出几个月大的孩子比较像谁,反正他觉得长得挺好看,好看的就应该像他的妻子。   团团“唔啊”一声,完全在状况外,伸出小手捏祁沣的耳朵。      小家伙憨态可掬的样子,让祁沣的耳朵更加红了,他捏住他的小手,“不准对爸爸没大没小。”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爸爸”这个称呼,心里涌出了无法言说的满足感,心口怦怦的跳。      小家伙捏到他火烫的耳朵,惊奇的“哇”了一声,接着四爪朝天的歪在祁沣胸口。      该死的……他不能这么宠溺儿子,初次见面他必须要确立父亲的权威,否则以后就跟着芙蓉勾一起骑到他的脑袋上了。   祁沣冷下来脸来,端着姿态,正色道,“亲爸爸一下再捏。”      小家伙被他变来变去的表情逗的咯咯地笑,两只小手在祁沣脸上拍来拍去。   “听到没有,亲爸爸一下!”      祁沣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嘴角紧紧绷着,可是小家伙还太小了,怎么可能听得懂他的话,祁沣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急迫,但是他现在就已经忍不住开始设想,如果小家伙开口叫他一声“爸爸”是个什么情形。      小家伙一直挥着爪子在祁沣脸上拍来拍去,像是找到了新奇的游戏,一边玩一边笑出了声音。   祁沣瘫着脸任他胡掐,心口的渴望压抑不住,他快速扫了周围一眼,接着低下头亲了小家伙的脸蛋一下。      你不来亲爸爸,爸爸就来亲你。   小家伙被他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茬扎到了脸蛋,高兴地“呜嗷呜嗷”的叫,祁沣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低头继续用胡茬蹭团团的脸蛋和脖子,嘴上还说着,“爸爸扎扎你,扎完你再去扎你妈。”   他跟小家伙蹭着脸,团团兴奋地四脚朝天,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笑。      骆丘白竟然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祁沣全身一僵,这次不仅是耳朵,连脖子都红了。   他第一次在妻子面前那么丢脸,简直是形象全无,这都要怪怀里这个只知道傻笑的蠢儿子!      *****      夜深人静,团团早就睡了。   之前,小家伙因为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愿意跟他一起玩的“陌生叔叔”而兴奋地不睡觉,拉着祁沣咿咿呀呀玩了很久,还是非常亢奋。     骆丘白明白祁沣现在的心情,所以特意腾出屋子让大鸟怪和团团单独在一起,小家伙一直很黏他,要是看见他就会一直不松手,所以他去了隔壁房间修改乐谱。   等到祁沣终于把小家伙哄睡,推门而入的时候,骆丘白已经趴在一堆乐谱上睡着了。      他似乎真的累了,之前还说要等着祁沣一起睡,结果现在连开门的声音也没听到。   祁沣慢慢走过去,低头看着妻子的侧脸。      一双丹凤眼安静的闭着,睫毛随着呼吸颤动,脸上还沾着一点油笔印记,头发乱七八糟,很显然之前为了修改乐谱花了不少力气。   他的妻子为了梦想总是那么拼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祁沣近乎贪婪的看着,从骆丘白的眉毛落到眼睛,又从鼻尖落到略微抿起的嘴唇,最后停在他平坦的肚子上。      整整一年,他只能透过照片来看这张脸,以前同床共枕的时候,他每天早上都会看一会儿再起床,可是在这一年里这些都变成了奢侈。   想念到了极致就是不需要刻意去想,他已经存在在你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他非常后悔自己竟然换了电话号码,什么履行诺言、放他自由,全都是放狗屁!   一想到妻子在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团团,又遭遇事业上几乎毁灭性的打击,他竟然就让他这么走了,而且来到国外又被人划开了肚子,留下那么长一条疤痕,他就恨不得掐死自己。      他没法想象骆丘白是怎么扛过来的,又是什么样的坚持能让他忍下这种荒唐的事情,留下他们的孩子。   之前在陪团团玩的时候,他一直在上网搜索各种资料,可是关于男人会生孩子的事情,医学界根本就没有先例,所以这意味着他的妻子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弄不好随时可能赔上性命,可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一个男人愿意为另一个男人退让到这种地步,他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怀疑他跟别人有一腿……   祁沣皱着眉头,紧紧攥着拳头,心里绞成了一团。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把骆丘白打横抱起来放到旁边的床上。   骆丘白没有任何醒来的动静,他的衣服随着动作而掀起了一截,正好露出一段平坦光洁的小腹,窄细的腰线顺势埋进裤子里,被一圈白色的内裤边缘包裹着,在昏暗的台灯下透出诱人的蜜色。      祁沣的呼吸急促了几分,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去,入手光滑细致,就像记忆中一样,那条泛着肉红色疤痕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然也带上了几分旖旎的色彩。      指尖触摸着,轻轻勾勒着骆丘白的每个线条,他沉沉的睡着,发出酣睡的轻浅呼声,在寂静的夜里,芙蓉勾的声线像仲夏夜拂动的风,吹进祁沣的四肢百骸。   他紧紧抿着嘴角,怎么也无法设想这里怎么可能藏得下一个孩子。   到底是因为什么?      疑惑、震惊和谷欠望交织在一起,他忍不住把骆丘白的裤子一点点的褪下来,把他身上的睡衣往上面卷起来,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和胸口两粒嫣红的RU==尖。   扯掉领带,脱掉衬衫,他慢慢的上床,侧躺在妻子身边,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唇,手掌探进他的腿间……      那里的小丘白安安静静地躺着,颜色很浅形状笔直,大小很可观,是绝对可以让一个女人受孕,甚至疯狂的尺寸。   毫无疑问,骆丘白绝对是个实打实的男人,这一点他这个做丈夫的非常清楚。      手指继续往下探索,越过NANG==袋,停在入口上面,他忍不住皱眉,“这里也没有第二张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手指下滑,他停到了入口,那里颜色嫣红,紧紧的缩着,遇到微凉的空气还下意识的收缩。   难道那个男人不应该有的器官通过这里,被藏在了身体里面?      祁沣的心越跳越快,深邃的眼睛半眯着,忍不住探进去…… ☆、58      紧致炙热的嫩肉下意识的抗拒,竭尽所能把外物往外推,一整年的闭合让这里缩成很小的一处,几乎连半个指尖探进去头很困难。      “唔……”   骆丘白下意识的闷哼一声,眉头轻微蹙起,似乎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一条腿蜷往身侧一蜷,正好把祁沣的手臂夹在了双腿之间。      祁沣的瞳孔瞬间沉了下来,呼吸也跟着急促几分。   骆丘白腿间不常见阳光的皮肉紧紧的贴着他的手背,带着温热,身体内部高热的蜷缩,因为姿势的改变反而把祁沣的手指又往里吞了半截。      该死的……睡着了也不忘诱=惑他。   祁沣在心里暗骂一声,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下的有些惑人,他低下头用舌尖舔了舔骆丘白的鼻尖,绕了个圈,又吻上了他的嘴唇,另一只手悄悄地把骆丘白的一条腿抬高,放到一侧,露出腿间的风光。      嫣红色的入口包裹着手指,对比鲜明地颜色让他的鼻尖发痒,忍不住深入到内部。   通道实在太狭窄了,紧紧地勒住他,记忆中芙蓉勾身体的滋味潮水一般涌上来,祁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忍着蓬勃的情==潮,用口水湿润了一下,在里面轻轻的探索,想要找到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轻微的几下刺激,骆丘白的脸染上了一层很淡的红,像是滴进清水里晕开的一滴红药水,慢慢的晕开,可是他仍然没有醒来。   这时候祁沣诧异的发现,骆丘白身前的那一根,竟然半抬起脑袋,顶端沁出一滴透明的液体,拉出一条暧昧的丝,滴在深蓝色的床单上,身体内部跟着也隐隐有了湿意。      祁沣挑了挑眉,才碰一下就这么银==荡,简直比一年前更可恶了。   都这样了还有脸说自己这一年没有XING生活,那这副身体变成这么MIN=感是怎么回事?      他阴晴不定的眯起眼睛,刚要再往里探进一根手指,有什么东西却突然在脑袋里一闪而过。      “凡名器者,经钥成契,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全部会重置再生,为肉钥调整到最适合风月的体态,厉害的甚至会多子多福。”      孙道长的话没有任何征兆的在耳畔响起,他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重置再生,多子多福……?”      脑袋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重击一下,接着祁沣的眼睛都亮了。   如果孙道长所谓的“锁钥之契”是真的,那么骆丘之所以会有团团,是不是就是因为体质发生了变化?      想到这种可能,祁沣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   算一算时间,当初骆丘白全身发热的穿着女装在清源后山的温泉边等他,其实就是等待成契的征兆,那么说……那时自己就已经被芙蓉勾选中,成了他命定的肉钥?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喉咙也越来越干,看着骆丘白潮红的脸色,前端再也克制不住膨胀抬头。   祁沣翻过身体,虚虚的压在骆丘白上方,毫不犹豫把第二根手指也探了进去。      高热湿滑的CHANG=肉紧紧的缠上来,欲拒还迎一般,既想把他推出去,又似乎已经等到了太久,忍不住凑上来示好,一圈圈把他缠裹。      真该死……以前就已经那么不知羞耻,现在竟然变得比以前更银=荡了,这就是调整到最适合风月的体态吗?      祁沣暗骂一声,舔了舔嘴唇,更想知道骆丘白身体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指尖没掌握好力度,一下子戳到了重点位置。   沉睡中的骆丘白突然颤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沉暗哑的一声闷哼,脸上迅速积攒起一层红潮,接着在恍惚中睁开了眼睛。      沉默,诡异的沉默。   祁沣没想到弄巧成拙,一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可是表情还是硬邦邦的,看不出一点做了坏事应该有的愧疚神色。   半梦半醒的骆丘白一时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逆着灯光也看不清楚他的脸,打了个哈欠问他,“唔……你回来了?团团睡了吗?”      “……”   祁沣不说话,胸口起伏的厉害,埋在骆丘白身体里的指尖还没有拿出来,这时候他也不能动弹。      骆丘白被自己低哑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时候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滴滚烫的汗珠毫无征兆的的从祁沣的额头滑落,正好滴在骆丘白的鼻梁上,像一滴沸水一样,烫的他愣了一下,抬头对上祁沣深邃如夜的眼睛,心口陡然一跳,接着撑着床板就要坐起来,却一下子扯到了股==间被撑开的位置。      骆丘白僵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收缩,感觉到了异物,接着整张脸都涨红了。   这家伙竟然……竟然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缩什么缩,绞这么紧干什么?”祁沣先发制人,不耐烦的开口,脸上看不出喜怒,可是耳朵却非常的红,生怕骆丘白戳破他的不轨心思似的。      骆丘白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嘴,“不是,你他妈大晚上的……”      “我一年没摸,现在趁着晚上摸一下怎么了?”祁沣粗声粗气的打断骆丘白的话,接着指尖又往里顶了几分,正好戳到骆丘白的MIN=感点。   “嘶!”骆丘白倒吸一口气凉气,头皮一阵发麻,对眼下的状况哭笑不得,“你他妈给我拿出来!少给自己找借口!”      祁沣非但没照做,反而变本加厉整个人压上来,像一座山一样堵住骆丘白的退路,一只手攫住他的下巴沉声道,“找借口?都一年多没上床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夫妻义务了,嗯?”      说着他往前用力顶了顶,坚硬的家伙直戳戳的抵在了骆丘白的肚子上。      “履行个头啊,不是让你照顾团团吗?你扔下他往我这边跑什么,下去下去,别压着我。”   骆丘白的脸涨得通红,不仅是因为祁沣不要脸的行为,更因为这么长时间身体里没有被侵入,突然闯进来外物,让他竟然也有点心慌气短。      他抬手推他,祁沣皱起眉头,把手指抽了出来,上面已经水光淋淋。   “你确定现在这个样子要我扔下你,去找那个小兔崽子,嗯?”      沾着前=列=月泉液和肠==液的手指在骆丘白的脸上抹了抹,留下一片水渍,祁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刚才那副被人戳破的心虚劲儿已经被妻子毫不留情拒绝求又欠的不悦所代替。      骆丘白大赧,呼吸都不稳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结实有力,精壮的胸膛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他咽了咽口水,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每一次都会中大鸟怪的美人计。   这时祁沣突然又把指尖往里狠狠顶了进去,他“啊”一声扬起脖子,接着像是被电流击中了,连身前那一根都亢奋的挺了起来。      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他几乎断了这个念想,过着跟修道士差不多的日子。   以前他有需求的时候还会自己动手解决,现在没了祁沣他连这个心思都没了,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这个“炉鼎”没准是被大鸟怪给坑惨了,吸走了太多阳=气才变成个XING=冷感。   结果现在被祁沣随便一碰,他身体里的谷欠望就像是突然觉醒了一般,火烧火燎的窜上来。      他仰着脖子大口喘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团团……还在隔壁,你别乱来。”      祁沣挑了挑眉毛,嘴角难得勾起一抹很明显的笑意,他低下头咬骆丘白的嘴唇,一只手不断地在他的身体里进出,另一只手开始迫不及待的撕扯骆丘白的睡衣,“那小兔崽子疯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哪儿这么容易被吵醒。更何况……”      他突然拉长声音,低沉醇厚的声音在骆丘白鼻子和嘴唇上拂动,“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生出孩子的?我每次在这里灌进去的东西,都流到你身体的哪个位置了,我不应该好好检查一下吗?”      说着,他加大手指的力度,用力戳着骆丘白的MIN=感点。   “呃……你别……呜……操别按了!”   骆丘白仰着脖子大口喘气,全身泛红,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太大,赶紧把头埋进枕头里,抬脚踹他,“有什么好检查的!刚见面你就不能想点其他事吗!?”   太羞耻了……他不愿意谈孩子禁忌的话题,祁沣却非要在这个时候反复的说。      他的声音发飘,裹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祁沣全身的情==潮澎湃,却强忍着冲动,突然停下所有动作,一把抓住骆丘白的脖子,逼着他跟自己对视。   被埋在枕头里的骆丘白,眼角已经被谷欠望染红了,额头沁出一层汗珠,嘴唇嫣红,祁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一开口竟然带着点委屈,“……你都不想我……”   如果你想我,肯定早就分开腿在床上等着我了。      极度罕见的示弱表情,让骆丘白的心陡然一软,“我没有……”      “那你想我吗?”祁沣眯着眼睛问他,可是似乎也不急着要答案,自顾自的说,“我很想你,我每天都在想着,要是见到你应该怎么X你,你憋了我一整年,不信你摸摸。”   他往前挺,坚硬的大家伙一下子撞到骆丘白的手心里,他埋怨的瞪了他一眼,委委屈屈的嘟哝,“都怪你。”      三个字落地有声,接着还没等骆丘白反应过来就突然分开他的腿,把自己顶了进去。      “呃啊!”骆丘白剧烈的抖了一下,身体被破开的感觉太过鲜明,让他情不自禁扬起脖子发出一声尖锐的闷哼。   禁谷欠那么久,身体早就恢复了最初的紧致,当尺寸骇人的大家伙整个顶进来的时候,就像一根滚=烫的楔=子,直接把他从头到尾贯穿了。      祁沣像囚困已经的野兽终于出笼一般,发出一声酣畅的低=喘。   他缓了一下,往外抽出来一点点,接着又从头到尾末=根而入。      两个人同时颤抖一下,骆丘白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祁沣的肩膀。   “太……大了……你先别动,我缓缓……”      被劈开的感觉带着疼痛,鲜明的就像第一次,祁沣挑了挑眉毛,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孩子都生了,怎么会疼?”      “你他妈放……放屁!”又不是用这生当然会疼!更何况你不看看你自己长了多大的玩意儿,这他妈是人类该有的家伙吗?!   骆丘白狠狠的瞪他一眼,却不知道自己此刻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红晕,挑眉的瞬间像是带了钩子,直接让祁沣的呼吸粗了几分。      他暗骂一声,箍着他的腰大力的抽云力起来,坚石更的肉块每一次都连根没入,再毫无保留的抽出来,速度又快又狠,像是把这一年多的等待全都一次性补回来。   “啊啊!嗯……慢、慢点!”骆丘白被撞的发出一串闷哼,瞬间拔高的芙蓉勾对宿主的影响力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退,此刻再次钻进祁沣的四肢百骸,像是在本来就滚烫的火焰上又浇了一桶热油。      妈的,口口声声喊疼,还一个劲儿的让他慢一点,那你就别发出这么恶劣的声音啊!   他的妻子完全是在玩欲擒故纵,体质都变了,一碰就出水,还好意思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真当他这个做丈夫的看不出来吗?      祁沣哼了一声,眼睛赤红一片,精壮结实的手臂一把攥住骆丘白的腰,逼着他坐在自己身上,陡然变换的姿势,让骆丘白因为重力的作用,一下子跪在床上,狠狠地把石更块吞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处。      “啊——!”   骆丘白尖锐的叫了一声,觉得自己要被分成了两瓣,全身肌肉剧烈收缩。      “闭嘴!”祁沣被他一嗓子喊的差点缴械投降,他的妻子到底什么时候可以不那么银==荡!   “你叫这么大声,这时候不怕团团听见了?”      骆丘白刚才被折腾的狠了,一时没忍住,这时候陡然想起自己儿子就在隔壁,他们两个做爸爸的竟然这样胡搞,瞬间羞耻的恨不得自戕,抬手捂住嘴巴,身体也控制不住收缩。      祁沣被夹得倒吸一口凉气,在骆丘白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呵斥道,“别绞那么紧!”   刚才那一瞬间,他差一点被芙蓉勾给弄出来。      太可恶了……他的妻子简直比以前还厉害,这就是体质变化后内女眉的芙蓉勾吗?   他深吸一口气,更加用力的往上顶,两只有力的胳膊却把骆丘白使劲往下压,两个相反的作用力,让两个人每一次的结合都像是火星撞地球。      骆丘白的嗓子都哑了,当最初的不适应过后,身体涌过无法言说的甘美,把他的全身染红,前端早就兴奋的笔直立正,随着祁沣每一次晃动撞击着他的小月复。   石更块精准的戳到了他身体里的开关,随着几下进出,像是涌出一道道电流,从四肢百骸里窜过。      前端昂扬已经湿的一塌糊涂,后面被撞出的滋滋水声,在房间里回响。      祁沣咬住他的嘴唇,把两只结合部位的污浊往骆丘白挺拔的脊背上涂抹,沉声道,“瞧瞧你,这么银=荡,这一年你是不是背着我经常胡搞?还说一年没XING生活,没XING生活能一碰你就MIN=感成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向上使劲,在骆丘白的身体里画着圈。   骆丘白闷哼一声,狠狠瞪他,“放你的……狗屁!”      祁沣其实早就知道结果,但是就想听他的妻子亲口说出来,强忍着冲动,硬生生把自己抽=出来,把已经攀到巅峰的骆丘白晾在了原地。   “我不信。”      骆丘白被他折腾的眼眶都红了,嗓子发干,全身像是悬在半空,眼看这就要到了顶点,却硬生生被拽下来的滋味太糟糕了。   他崩溃的两眼一闭,俯身搂住大鸟怪的脖子,哑着嗓子,一张脸全红了,“只有你……”      祁沣的心扑通扑通的掉,被妻子勾=得全身滚烫,但还是红着耳朵,假装不屑的哼了一声,“这谁知道,反正你就吃准了我对你才能石更得起来,你又没有怪病,找谁不是找。”      骆丘白羞耻的更加厉害,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其实……我对其他人也没反应。”   祁沣极力压住嘴角,仍旧一副面瘫脸,骆丘白俩眼一闭破罐子破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自从那次在温泉池边上跟你……那什么之后,我对其他人就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了。”   “在美国这一年,我更是一点心思也没有,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被你压榨成了性=冷感,还特意找了点片子看,结果还是……”      “还是不行?”祁沣挑了挑眉毛。      “嗯”骆丘白的脸更红了。      “用那些乱七八糟道具玩过自己没有?“      “祁沣!”骆丘白气的脸红脖子粗,已经看出祁沣是在故意刁难,一想到这个男人在床上就会变得这么恶劣,他忍不住踹他一脚,“你到底要不要做?麻利儿的,别这么多废话!”      话音刚落,骆丘白的两条腿就被祁沣架了起来,然后火热的石更块又一次坚定又凶狠的顶了进来。      “嗯啊……”骆丘白发出一声介于痛苦和舒服之间的闷哼,从这个角度他可以完整的看到祁沣是怎么一点点进入的他。      太羞耻了……他赶忙闭上眼睛。   祁沣却攫住他的下巴,不让他闭眼,凶狠的吻下来,下面用着更强的力道一次次发起猛烈地攻击,嘶哑着嗓子说,“所以以后你只能跟我上床,只有我才是你的肉钥。”      骆丘白隐约听到“肉钥”这个古怪的词语,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祁沣拉入深渊谷欠海。      当巅峰来临的时候,随着祁沣的一记低吼,骆丘白突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团团是怎么来的,如果再身寸进去会不会……?   想都这种可能,他的脸顿时变色,慌忙的推拒,“祁沣拿出去!不能……嗯……弄进去!拿出来!”      “我说可以就可以!”祁沣呵斥一句,按住骆丘白反抗的手腕,冲着MIN=感触猛烈地撞击,在骆丘白尖锐的叫声中,堵住他沙哑柔韧的声音,把他紧紧地箍在怀里,哑声说,“丘白,你说这一次你还会不会再生一个?”      一句话戳到了骆丘白死穴,他全身一个哆嗦,竟然就这样释放了出来。   眼前白光乍现,祁沣被妻子狠狠的绞住,野兽般嘶吼一声,在骆丘白失神的时候,把火勺热的液体灌=满了他的身体……      ***      都说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意思是从乞丐吃成胖子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把整整一年的饭用一个晚上吃完,谁他妈受得了!?   一整夜,祁沣就像吃了药似的,变着花样折腾他,从床上做到椅子上,又从门上做回床上,像是把这一年的存活都交代在他身上一样,死赖着不走,直到天空微微擦亮才终于放手。   骆丘白累得几乎断气,当最后一次被充满的时候,他两眼一黑就睡了过去。      此刻,明媚的阳光从窗帘里钻进来,洒在乱七八糟的床上,骆丘白慢慢转醒,低头看着箍在自己腰间的胳膊,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放浪形骸,当即脸上有点挂不住。   怎么说他一开始还秉承着爱护少年儿童的理念,坚决抵制来着,结果被大鸟怪略施美人计,忽忽悠悠就上了当,最后还食==髓知味的说了什么“我只能跟你上床,其他人都没感觉”之类的疯话,两个大男人,隔壁就是小孩子,不要脸不要皮的滚了一晚上,实在是……对不起“爸爸”这个称呼。   都怪大鸟怪长得太招人!      骆丘白撇了撇嘴,悄悄地侧过身看着躺在身旁的祁沣。   男人睡着的样子,跟一年前毫无二致,放下那张冷冰冰的面瘫脸和别扭古怪的脾气,他的睡相就像个孩子,浓密的睫毛整齐的排列,坚毅的脸部线条上带着一点还没来得及剃掉的胡茬,光=LUO精壮的上身在太阳的照射下,每块肌肉都那么迷人。      这张脸已经太久没见了,以前只能靠记忆去想想,靠照片去摩挲,可现在男人就这样沉稳的躺在他触手可得的地方,那分离一年的漫长时间也突然变得微不足道。   这个地方没有人认识他骆丘白,也没有人会阻止他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加州是允许同性结婚的,所以哪怕他们手牵着手走在阳光下,也没有人会对他们说三道四。   嗯……这样真好,要是一直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忍不住伸出手指悄悄地勾勒着男人的五官,从平直的眉骨到笔挺的鼻梁,都说男人的鼻梁是否挺直跟下面的那一根的大小是成正比的,很显然大鸟怪充分印证了这个道理。   骆丘白偷笑,指尖落到祁沣的微微抿起的嘴唇上,心中一动,凑上去偷偷亲了一下。      只许你偷袭吗?我也会。      骆丘白正为自己占了“美人”便宜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只钢筋般的胳膊突然搂上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把他压在床上,接着一座“高山”就把他压了个结实。      “你每天除了勾=引还会做别的事情吗?”祁沣没好气的开口,声音低哑,目光深邃灼灼,可是耳朵却在逆光下透着一点点红。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靠,你装睡!”      祁沣从鼻腔里不咸不淡的发出一声冷哼,“是你银=荡的目光看得我忍无可忍才醒了过来。”      “那你不会在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睁眼吗?”骆丘白瞥嘴。      “那是因为我要看看你准备用什么恶劣的手段来勾=引我,不行吗?”祁沣瘫着脸挑眉,声音却不自觉抬高了几分,这种时候一般都代表他底气不足,骆丘白已经摸清了规律。      “好好好,是我勾=引你,那你能起来了吗?我快被你压断气了。”      祁沣不搭理他,双臂一收,把他拽进怀里,接着塞进被子里面,似乎准备抱着骆丘白睡个回笼觉,顺便倒个时差。   两个人胸膛贴着后背紧紧挨着,骆丘白本想笑话他折腾了一晚,还没自己这个挨X的体力还,结果还没等开口就感觉到屁=股后面戳上来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正好抵在他的两丘之间。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接着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你他妈……怎么又……又那什么了?”   以前不举,现在一举就举一天一夜,这反差可以要求离婚吗!?      “还不都是因为你。”祁沣冷着脸哼了一声,又往前顶了一下,接着膝盖分开骆丘白的双腿,CHA了进去。      “……这次怎么又是我的事儿?”我都配合一晚上了,你还想怎样?骆丘白哭笑不得。      祁沣不悦的皱眉,他的妻子是傻瓜吗,这种事情还需要再问一遍。   “我说了,我只对你石更得起来,这不是你的责任吗?你挑起来的火,当然有你来灭,别想逃避责任。”      骆丘白失笑,“快算了吧,昨天你在音乐学院的卫生间里做了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可没在你身边吧?哎哟,不就是DIY吗,我又不会说你出轨,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祁沣一下子坐起来,脸色相当暴躁,冷着脸憋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还敢狡辩!要不是因为你录了那么银=荡的歌,还特意参加比赛寄给我,我会因为你这个该死的芙蓉勾在学校里就做那么丢脸的事情吗!”      这一句话,每一个字骆丘白都能明白,但是凑在一起他怎么就不懂了呢?   “等一下……什么叫‘我这个该死的芙蓉勾’?芙蓉勾是个什么鬼东西?”      祁沣僵了一下,接着掀开被子就下床,一副完全不准备继续交流的样子。   “喂喂,你怎么又逃避问题?祁沣,问你话呢,靠,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骆丘白总觉得这件事有猫腻,特别是祁沣的耳朵都红了,绝对是大大的有问题。   他掀开被子就要追上去,结果却忘了自己昨天被折腾了一整夜,两条腿刚一放下床,接着软的像面条,后腰一阵酸麻,让他忍不住“嗯……”的痛呼一声。      这时候咚咚咚的脚步声突然传来,祁沣没好气的走过来,暴躁的把他抱在床上,接着耳朵更红了,“都说了你不要发出这么银=荡的声音!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你是不是还想挨X?”      他下面那根大家伙离得骆丘白很近,这会儿已经翘得老高,很显然受到了很强的刺激。      “嘶……我就纳闷了,这跟我的声音有什么关系?”骆丘白一边揉着老腰,一边回头跟祁沣说话。      结果眼睁睁的看着那玩意儿用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的又胀了几分,连顶端都沁出了粘腻的浊液。   一时间骆丘白有点懵,“这怎么回……”      “不许对着它说话!”祁沣更加狼狈了。   骆丘白一愣接着似乎有点反应过来,“你一直说我的声音对你有影响,又说我是芙蓉勾,那芙蓉勾跟声音又有什么关系吗?”      祁沣被惹恼了,全身紧绷,呼吸急促,没好气的瞪了骆丘白一眼,干巴巴的说,“芙蓉勾是一种名器,专门勾==引男人,你就是!”      骆丘白当即傻眼了。   这他妈又是哪儿来的封建迷信?勾引男人你妹啊!  ☆、59   骆丘白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锤着床板。   “少为你的耍流氓找借口了,还专门勾=引男人?那我要是个直男,还麻烦了呢。再说,就我这个长相,除了你这么眼残以外,还有谁会搭理我?”      他简直被祁沣的神逻辑打败了,从两个人刚认识开始,无论他做什么,这家伙都认为是在勾=引他,自己脑袋里装了些不健康思想,还非要推到他身上,真是淫=者见淫。      祁沣脸色一黑,他的妻子竟然敢骂他眼残,懂什么叫夫为妻纲吗?   他一个跨步把骆丘白压在床上,伸手捂住他发出声音的嘴巴,“对,我就是眼残了,你长这么丑,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炉鼎,我也不会看上你。”      这话要是放在普通人夫妻之间,绝对要活活气死,没有任何一个伴侣能够忍受对方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但是骆丘白太了解祁沣的口是心非,而且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坦然的耸了耸肩膀反驳回去,“我的确长得不如你好看,我承认啊。当初要不是因为你长得帅又有钱,就你这臭脾气,以为我能忍得了你?”      一句话堵得祁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的妻子竟然只是因为贪图他的财产才跟他结婚,如果他只是个穷鬼,哪怕活不到三十岁,骆丘白也会毫不犹豫的扔下他,拍拍屁股走人吗?   他气的牙根痒痒,又舍不得真的对骆丘白怎么样,憋了半天冷哼一声,“肤浅!不可理喻。”      撂下这话,他心头憋闷,翻身下床。      此刻他的脸色几乎是绿的,深色的瞳孔极力掩盖陡然失落的神色,骆丘白挑了挑眉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祁沣不耐烦的要推开他,骆丘白却笑着在背后抱住了他,“你看,你也知道这种以偏概全的话很肤浅,那刚才说我丑,还说只是因为我是炉鼎才找上我就不是肤浅了?我自己有眼睛会看,你对我怎么样我很清楚,所以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话不能跟我说啊?”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前一夜床=事过后的沙哑和慵懒。   祁沣全身一僵,接着眼睛迅速挪到一边,心脏也瞬间跳漏了一拍。      骆丘白看他不说话,发坏似的挑了挑眉毛,接着凑到他耳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小声说,“祁沣……告诉我呗,到底名器是什么啊?”      芙蓉勾入耳立刻瞬间钻过耳膜涌遍全身,祁沣的耳朵迅速充血,下面那一根更是把持不住狠狠挑了一下。   该死的,他的妻子一定是故意的!      他深吸一口气,全身僵硬的像块木头,过了半天才冷着脸说,“……这是你求我的。”      骆丘白被他打败了,拼命忍笑,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头,搂着男人的腰,又咬了他耳朵一口。   祁沣的脸色更加古怪了,就算撒娇是你的权力,我也不会次次容忍,今天就便宜你了。      “孙道长手里有一本书叫风月谱,里面记载了一种人可以通过声音来让人动情,这种人叫做芙蓉勾,也就是你这种没羞没臊的名器。”      听完这话,骆丘白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怎么又是那个孙道长,都说他是江湖骗子了,你怎么还是不信?他说你克妻克子一辈子当光棍,还说你活不到三十岁,现在我跟你还有团团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那也是因为你。”说完这话,祁沣的表情更加古怪了,看起来竟然带着点害羞。   “我……以前是个性=冷淡,就算找到炉鼎也石更不起来,而且……”      “你性=冷淡!?”那昨天折腾的我腰酸背痛的人是谁?骆丘白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你还要不要听,不要听就算了。”祁沣恼羞成怒,甩胳膊就要走人。      骆丘白赶紧拉住他,“对对,你绝对是性==冷淡,都是我勾=引你才摆脱了伟=哥,这是从不举男到大鸟怪的质的飞跃。”      祁沣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一眼,接着不咸不淡的继续说,“炉鼎不仅要求阴年阴月出生的人,还要求宿主对其必须有反应,所以我的病只能让阴年阴月出生的名器来治,其他人压根没用,而你正好是个声音银=荡的芙蓉勾,这才让我活到现在。”      这些解释的话其实他一点也不愿意说,因为一说出口简直就像是在跟骆丘白表白,这让他这个丈夫的颜面何在?      骆丘白被这话说懵了,这时候都不顾上看脸色僵硬的祁沣,脑袋快速的运动的着,   过了好半天,才咽了咽口水憋出一句话来,“所以……这才是你当初跟我结婚的真正原因?”      祁沣不说话,代表了默认。   骆丘白陷入了沉默,低着头很久没有开口。      祁沣的心七上八下,就在他以为骆丘白生气的时候,他的妻子却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点古怪的潮红,“……当初你第二次见我就要结婚,也就是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你这么快下决定,你又说我的声音是名器,那会不会……我跟你这辈子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你起了反应?”      祁沣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接着不仅是整张脸,连露在外面的胸膛都红了。   “你少自作多情!”他的底气有点不足。      骆丘白的眼睛越来越亮,接着像是为了确认什么惊天秘闻一样,“所以……你对我其实是一见钟情对不对?”      “你怎么这么弱智,逻辑课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祁沣被戳中了心事,简直是暴跳如雷,骆丘白看的反应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他面色古怪的看了祁沣一眼,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到压抑不住哈哈大笑的程度。   他很惊奇自己竟然没有因为被祁沣利用而生一点气,或许是因为已经喜欢上了,所以才不会计较这些,换个角度来想,要是没有最初的“利用”,他也不可能跟祁沣走到现在,更何况,知道大鸟怪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已经被他吃的死死的,这种恶劣又幸福的满足感简直没法形容。      他笑的太厉害,一边倒气一边揉肚子,“你怎么这么纯情,现在连初中生都不玩一见钟情这一套了,哈哈哈……!”      “你笑够了没有!”祁沣从没有这样丢脸过,几乎要落荒而逃。      骆丘白赶紧抓住他的手,眨眨眼忍着笑说,“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你还没说完呢,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翻了个身,躺在祁沣的腿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这种亲昵的姿势,祁沣非常受用,身体一僵却没有再推开他,但是也没有打算再开口。      “这件事对我太不公平了,你跟那个牛鼻子老道肯定是串通好的,你们都知道我是什么狗屁名器,就惟独我这个当事人自己不知道,昨天晚上你还提到什么肉钥,那又是什么?”      提到这个,祁沣的脸色稍缓,甚至眼眸里还掠过一丝得意。   “这是锁钥之契。”      “……什么?”骆丘白掏了掏耳朵,没听明白。      “风月谱上说,每个破过身的名器都会自动寻找一个命定的肉钥,一旦找到就会跟交XX合的人在身体上形成契约关系,一辈子只能对自己的肉钥有反应,而你已经选中了我,所以以后你少勾=引别人,老老实实的待着,反正就算勾=引上了,你也只能是我的,别人休想动一根寒毛。”      骆丘白僵了半天,都没合上嘴巴,他已经对祁沣嘴里的封建迷信免疫了,但是谁来告诉他,自己前面那一根虎虎生威的小兄弟怎么还能被祁沣控制,这不就等于精神阉割吗?   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在美国这一年里,的确对别人没有反应,惟独昨晚祁沣一出现,他就天雷勾地火了……   当即脸色都绿了半边。      “……这不可能,什么狗屁我选中了你,我自己怎么感觉不出来?”      看到妻子终于气急败坏的脸色,祁沣一扫刚才的狼狈,嘴角勾起,眯着眼睛罕见的笑了一下,“你不记得了?当初在温泉池边,可是你缠着我要做的,我是不是告诉你别这么不知廉耻,你非不听,作为丈夫我当然要满足你,所以你选中了我,跟我可没有关系,都是你太银=荡。”      提到温泉池,骆丘白想到了那一身女装还有当时身体连续几周的高热干渴,瞬间脸红脖子粗。   “好啊祁沣,你他妈一定是算计我!你早就知道这些却不跟我说,把我锁住了只能跟你在一起,昨天晚上又故意逼我说什么只对你有反应的疯话,真不是个东西!”   说着,他气的一下子把祁沣扑倒,对着他的喉结狠狠的咬了一口。      祁沣看着妻子恼羞成怒,也不反抗,脸上仍然硬邦邦的,可是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作为丈夫,就应该这样捍卫自己的威严,再爱撒娇的妻子也是纸老虎。      骆丘白抬起头来,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离婚离婚,我必须把你给踹了。”   “用你的话说,我都是名器了,随便发个音都能勾=引人,那我还要你这个脾气又差还背后算计我的家伙干什么?这么杰克苏的技能在身,我什么样帅哥猛男找不到?”        祁沣压根没听懂什么叫“杰克苏”,所有关注点都在最后一句,冷下脸来问,“你还想找孟良辰?”      “……啊?”正在逗着大鸟怪玩的骆丘白,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不明白好好地说这话,怎么突然提到了孟良辰。      祁沣翻了个身,眉头紧皱,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姓孟的都逃到国外去了,怎么着,你还念念不忘呢?”      骆丘白更加一头雾水,琢磨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大概在祁沣的观念里,一切跟“孟”这个字同音的都要被封杀,所以“猛男”就等于“孟男”,也被殃及池鱼。      他哭笑不得,平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提到孟良辰就让他想起了以前太多的事情,包括一年前那条致命的丑闻,一时间他的心情有点低落,不过还是笑着说,“别胡说八道,一年前那件事爆出来我跟他已经注定老死不相往来了,他去哪里都跟我无关,每天在这里惦记你都来不及,哪儿有美国时间想别人?”      祁沣搂住他,脸色也变得有点糟糕,他明白骆丘白在担心什么,沉声说,“丑闻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算姓孟的躲出去了,我也有其他办法帮你处理,你现在只需要担心的是你的专辑能卖多少张就足够了,其他事情都交给我。”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的……专辑?”      祁沣理所应当的点头,“你需要一个契机重新回到公众视线里,出专辑是个不错的办法,一会儿你就跟我回公司直接签约,现在留白娱乐有足够的资本捧红你。”      提到留白娱乐,骆丘白有点困窘,因为他猜得到祁沣起这个名字的含义,留白留白,留下的是哪个“白”不言而喻,可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发展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祁沣……你怎么会想到进军娱乐业?祁老爷子……没有反对?”   “祁老爷子”这四个字他说的非常艰难,极力让自己不要带上太多主观情绪。      祁沣的脸彻底沉了下来,过了很久也用并不轻松的口气说,“……这你不用担心,因为……我跟爷爷已经闹翻了。”      骆丘白惊讶的一下子坐起来,“你……疯了?”你为了我这是何必?      “并不只是因为你。”祁沣紧紧抿住嘴唇,“我跟爷爷的矛盾已经积怨太久了,就算没有你也是一样。他的确很疼我,但是这种疼爱的前提是我必须完全听从他的意思,他作了个完美的模子,把我硬生生的往里塞,他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就必须要变成什么样子,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打压,完全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以为这些都是为了我好,因为他是长辈不会害我,所以我就要像个傀儡一样言听计从?”      提到这个沉重的话题,骆丘白长呼一口气,自嘲一笑,“我是个男的,他看不上很正常,想要个孩子也无可厚非。”      “可是我不想。”祁沣深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一字一句地说,“为了正义,亲手杀掉坏人,就不是犯罪了吗?更何况,我是罪犯吗?”   “我是一个人,可他从头到尾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就背着我采集米青液体,要不是我先发现,现在孩子可能都一岁多了。他明知道你救了我的命,却用最极端的方式把你逼上绝路,却从没想过毁掉你,就等于毁了我。”      祁沣的目光太炙热,骆丘白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很久,他摇了摇头,“傻瓜,你怎么这么笨,就算跟老爷子闹翻,自己开了娱乐公司也没用的,我的丑闻不是换一家公司就能解决的,更何况,娱乐公司花钱如流水,你一个搞房地产和染布料的懂什么娱乐圈?”      祁沣脸色稍缓,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竟然怀疑自己的丈夫没有钱养你?简直是杞人忧天。   “昆仑手里捏着国际上大部分一线服装品牌的代理,跟娱乐圈和时尚圈根本没法分离,进军娱乐圈是大势所趋,以前就早有这个计划,区别只不过是公司来运作还是我自己来运作。”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瞥了骆丘白一眼,突然嘴角勾起一抹肉眼不易察觉的弧度,“更何况,与其让别的公司来操控你,动不动就可能封杀你,害不如让你自己来当老板娘。”      本来听得正入神的骆丘白,被狠狠呛了一下,抬腿踹他一脚,“老板娘你大爷!”      祁沣抓住他的脚腕,面不改色的摸了几下,挑眉道,“你不想当老板娘?那老板凭什么帮你出专辑?”      提到这个骆丘白乐了,“不是说参加比赛获得前三名,你们公司就给出唱片吗?怎么说我还有万分之三的可能性,祁老板难道现在就打算反悔了?”      祁沣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比赛?你放着贿赂老板的机会不要,非要舍近求远参加什么比赛?退了,这几天你和团团准备一下,跟我直接回国。”      他向来独断专行,话音一落,几乎是一锤定江山,脸上的表情一看就笃定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骆丘白无奈的笑了笑,抓着头发说,“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国。”      一听这个,祁沣的脸色当即阴了下来,山雨欲来,“不回国你还想在这里住一辈子?让人家知道我的妻子带着孩子在国外,以为我离婚了你负责吗?”      骆丘白哭笑不得,这他妈都哪儿跟哪儿啊。   “要离婚早就离了,还能等到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说,“祁沣,我比你更想回国,无论我现在在美国的日子过得是好是坏,这里都不是我的家,如果可能我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跳上飞机,直接回S市大睡一觉。但是,我现在的丑闻还没解决,如果灰头土脸一事无成的回去,又是一场口水大战,我还不想被人家活活的给喷死,所以我一定要堂堂正正的走到人前,哪怕还是免不了一场骂战,那时候至少我也有站得住脚的作品,不能被人家看扁了。”      “不是说直接录唱片吗?这个还不叫站得住脚的作品?”      骆丘白抿嘴一笑,戳着祁沣的脸说,“你这个老板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做专辑是需要投入很多钱的,我现在本来就名声扫地,唱的也不怎么样,你还往我身上胡乱扔钱,到时候专辑一张卖不出去,专卖店里的人看见我就扔臭鸡蛋,这叫哪门子站得住脚的作品?我可不想祁老板赔成穷光蛋,否则团团的抚养费找谁要去?”      祁沣不悦的皱眉,“那你想怎么样?在美国闯出名声再回国?那到时候我还有命见儿子吗?”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长命百岁,长命百岁……”骆丘白揉祁沣的脑袋碎碎念,没好气的撇他一眼,认真的说:      “美国娱乐圈有几个华人能闯进去?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我压根没想在美国待太久,只不过想参加这次歌曲大赛试一试,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至少不能让我这一年的学习白费了。”      “你这次举办的比赛声势这么大,不仅国内,连海外赛区都那么火爆,正好是个提高知名度的好机会。这次比赛的形式是网络投票,我又用网名在海外赛区报的名,正好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我在国内的丑闻,如果这次运气不错能闯进个决赛什么的,就是堂堂正正回过站在人前的资本,这比你在我身上扔钱出专辑光明正大多了。“   “要是水平太烂直接被淘汰,我也认栽,拿着音乐学院的结业证就老老实实回国,继续演戏,哪怕没有一个人继续用我,也无所谓。到时候如果有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逃到国外避难的过街老鼠,我就把证书甩他们脸上,告诉他们老子从没有逃避,只是去进修,为的就是更好的站在人前,告诉你们老子什么也不怕!”      骆丘白说这话的时候,一双丹凤眼带着灼灼神色,目光无比的坚定,旁边的祁沣看了他一眼,紧紧地抿住了嘴角,这样的芙蓉勾让他仿佛看到了《残阳歌》刚上映时,那个梦想坚定,勇敢打拼的男人,他的心没由来怦怦的跳,一时间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面无表情的开口,“……你一定要参加这次的比赛?”      “对。”骆丘白点头,“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对我这一年的交代,嗯……你会同意吗?”   他拽了拽祁沣的手指,祁沣的脸当即一僵,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猛地把手指抽回来,恶声恶气的说,“……就说你蠢你还不承认,参加比赛最后不还是要跟我签约?绕了一个大圈子,也不知道在搞什么!该死的……你唱的那么烂,看来只有用工资来逼那些评委让你晋级了,真是太恃宠而骄了!简直不知所谓!”      “喂喂,我跟你说了那么多,算是白说了是不是?我要的是检验自己的真实水平,又不是为了你那张专辑,你要真是用老板身份去压那些评委,我还比什么赛?到时候要是再传出去可好了,‘骆丘白当完小三,陪睡老板,娱乐圈男色时代的到来!’瞧瞧,我连娱乐头条都给你想出来了。”      祁沣绷着脸不说话,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翻了白眼,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这可是你说要陪睡的”。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我说你唱的这么难听,不走后门谁买账!”祁沣瞪眼。      骆丘白被气笑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的确一般般,但是大鸟怪这个口气实在欠揍,他忍不住凑上去紧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说我唱的难听?你听了吗?”      “……”祁沣被芙蓉勾的声音煞到了,紧紧绷着脸不说话,可是脊背却僵住了。      “说实话,自从你说我是什么用声音勾=引人的名器,我对自己更有信心了呢。”骆丘白强忍着笑意又贴近了几分,嘴唇已经蹭到了祁沣的耳廓,“要不……我唱给你听听,可是……唱什么好呢?”      他压着嗓子说话,每一个音都故意拖长,祁沣的耳朵随着他喷出来的呼吸整个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芙蓉勾的声音还是骆丘白的喷出来的热气。   他暴躁的刚要推开他下床,骆丘白却突然压上来,把他完全覆盖住,使劲咬了一口他的耳垂,笑着说,“嗯,就唱叫==床==调好不好?原来在李金鑫手下的时候,他经常逼着我给那些老板唱,这次便宜你了。”      说着他哼了两声,从嗓子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喘,芙蓉勾千回百转,平时不刻意去用,对宿主的影响力就已经很大了,这时候故意的抬高,每一个尾音都像是带上了钩子,从耳朵里钻进去,流进四肢百骸。      骆丘白发誓,他看到大鸟怪很明显的抖了一下,接着耳朵后面都栗出一层鸡皮疙瘩,身前还LUO=着的大鸟怪更是青筋缠绕,直接笔直冲天。   他强忍着哈哈大笑,把手探过去摸了一下,假装惊讶的说,“沣沣,你是不是病了,怎么全身这么热?”      祁沣全身的肌肉收缩,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再也忍受不住,猛地翻过身子,把骆丘白压在下面,抬手抽了他屁=股一下,接着赌气又泄愤似的,顶着一张大红脸强硬又粗暴的堵住他的嘴唇。      “唔!”骆丘白终于憋不住的哈哈大笑全被祁沣吞进了肚子里。      以前大鸟怪总是不让他多说话,还死死地笃定他的声音银=荡,那时候他从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今天亲眼所见,他才意识到他的声音对祁沣的影响力真的这么大。   或许这真的是什么“名器”?   管他呢,总之他觉得有了这个“武器”,逗=弄大鸟怪一定更加有趣了。      两个人的唇舌头缠绕,下面两根也擦枪走火,祁沣被妻子折腾的全身冒火,刚分开他的腿准备一逞兽谷欠的时候……      “呜啊!呜呜呜呜——!   团团响亮的哭声在屋子里响起,笔直粗石更的大家伙差一点就被吓软了。      祁沣的脸僵了一下,那表情别提多怪了,那小兔崽子为什么每次都这么会找时机!?      骆丘白被祁沣的样子逗笑了,推开他下床,“哎,唱歌真累啊,祁老板你一定要好好回味。”   说完这话,他一瘸一拐的跑出卧室,祁沣黑着脸就要跟上来,恰好他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没好气的接起来,就听那边震天的哀嚎:   “祁先生您总算接电话了!整个公司找了您一整天!今天所有参赛曲目就要挂到网上了,没有您的指示没人敢动,一会儿还有一个会要开,您现在在哪里啊?”      秘书和下属的声音传来,祁沣揉了揉眉头,没好气的说,“行了,我这就回公司。”      这时候,骆丘白抱着刚睡醒的团团走进来,睡了一整夜,小家伙的脸蛋红扑扑的,嘴里含着奶瓶,看到光着身子的祁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祁沣也觉得在儿子面前光成这样实在没有威严,面无表情的拽过一条被子围在腰上。      小家伙打了个奶嗝,一条鼻涕淌了下来。   骆丘白使坏把儿子往祁沣怀里一放,小家伙愉快的蹭了蹭,“呜啊”一声,冲祁沣傻笑了一下。      真是太蠢了……   祁沣冷冷的哼了一声,在骆丘白低头捡地上衣服的时候,快速亲了一下儿子的脸蛋,结果又被糊了一脸鼻涕虫。   这么蠢的儿子,他真是一点也不喜欢。 ☆、60     “现在的你,或怀瑾握瑜,或大隐于市,但你终将属于这个舞台,原创风暴再起,寻找凡尘中深藏不露的你!《乐动全球》今日撼世开唱,音乐有你才精彩!”   巨大的LED显示屏正如火如荼的播放着歌曲大赛的宣传片,如电影大片一样的震撼场景,搭配煽动十足的宣传语和让人眼红的丰厚奖励,再加上国内各大卫视和媒体平台大肆报道,让留白娱乐这一档投入巨资的比赛,未播先热,甚至在海外专场都掀起了一股热潮。      今天是比赛开始的第一天,晚上八点整,节目官网和海外专场将同步开通所有投票专线,参赛曲目无一例外都要经过亿万网民的考核,才能决定谁去谁留。   为了保证公平,选手的个人资料都将保密,网站和节目组只提供下载和在线聆听服务,在决赛之前不会公开任何选手的照片,最大程度保留音乐的纯粹性,不去看不去猜测,只靠自己的耳朵,选出你心目中最好的原创音乐。      这样的创新形式,在国内尚属首次,迄今为止没有有任何一家娱乐公司敢把初赛的晋级权完全交给观众,现在留白娱乐做到了,自然引来无数粉丝的追捧,今晚的参赛曲目也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不过这些暂时都跟骆丘白没有什么关系,他并不是很在乎名词,与其一整天都胆战心惊的守在电脑跟前,掰着手指头数自己的票数,担心自己会不会输得太惨,还不如抓紧时间多睡会儿懒觉,休养一下他最近被祁沣压榨太多次的老腰。      今天一大早,祁沣就急匆匆的去了公司,等到骆丘白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他打了个哈欠就感觉到胸口有个圆球似的东西死死地压着他,让他连气都喘不匀了。   他动手去摸“圆球”,圆球动了一下,滚了一下差点从他身上掉下去,幸好骆丘白眼疾手快,赶紧抱住才发现是他家的小兔崽子。      小家伙睡的很熟,圆嘟嘟的身体埋在被子里,一只小手抓着爸爸身上的睡衣,嘴角淌下来的口水在上面留下一滩大大的水渍,哪怕现在差点滚下去,仍然没有醒,撅着屁股继续睡。      “喂,小兔崽子,你怎么从婴儿床上跑到这里来了?”骆丘白哭笑不得,捏了他的小屁股一下。   小家伙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从眯眯眼的缝隙中看到了爸爸,接着打了个哈欠,一副爸爸讨厌,打扰我睡觉的模样。      “是不是大鸟怪把你塞进我被窝的?”骆丘白挑眉,把儿子抱进怀里,忍不住嘟哝一句,“他也不怕我把你这小兔崽子给压伤了。”   团团掀开眼皮,似乎想问谁是大鸟怪,结果还没等完全睁开眼,鼻孔里就吹出一个大的鼻涕泡泡,接着两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骆丘白被小家伙的表情逗笑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阳光明媚,一洗前几天阴冷的天气,他戳破儿子的鼻涕泡泡问道,“团团,好几天没出门了,爸爸带去你去晒太阳怎么样?”      本来睡的混混沉沉的小家伙听了这话,努力睁开眼睛,嘴里发出“呜啊”一声,接着咯咯一笑,抬手拍一下拍到爸爸脸上,笑的两只眼睛都没了,一副不睡觉也要出去玩的架势。      “不就是三天没出去玩吗,看把你乐的。”   骆丘白笑着戳了戳他的脸,冲了点奶粉把小家伙喂饱之后,就抱着他去了平时经常去的那个公园。      今天是上班日,上午公园里的人非常少,骆丘白推着婴儿车走到一片空地,旁边有一棵合抱粗的梧桐树,地上铺满了金色的叶子。      小家伙高兴地对着飘落的叶子伸手,惊讶又开心的咿咿呀呀的叫。   骆丘白看着他玩的开心,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祁沣。      【某人小时候有这么可爱吗?】      短信石沉大海,半天没有人回复。   祁沣打了个哈欠,盯着屏幕上四爪朝天,笑得眼睛都弯起来的小家伙,脸色僵了僵接着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笑话,他小时候才不会为了一片叶子露出这么蠢的笑容。   不轻不重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周围正在滔滔不绝讨论着今晚比赛的下属们瞬间噤声,忍不住偷偷看他,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引得老板生气。      骆丘白看祁沣没有反应,已经能够猜到他的此刻那副古怪的表情,对着儿子又拍了一张,接着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又是一震,祁沣皱起眉头,他的妻子到底有完没完,就算想念他,也要懂得分清场合,难道不知道今天他很忙吗?      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左手端起一杯红茶往嘴里灌了一口,点开了妻子的短信。   接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老板狠狠地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该死的芙蓉勾竟然……竟然给他发这么银=荡的照片!   手机屏幕上是一坨粉嘟嘟的小肉,仔细一看就能一眼认出来这是团团那个小兔崽子的小鸟!      “唔啊……?”团团歪着头 小家伙一脸无辜的看着爸爸,对着他露在外面的小屁屁咔嚓一声,然后露出一抹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某人小时候的那玩意儿也这么粉嫩吗?可是长得不像啊】      又一条短信发过去,祁沣的脸当即一阵红一阵黑,这时候他终于给了回复,【你怎么这么无聊,照片我已经删掉了,不许再给我发这种不要脸的照片,否则直接取消你比赛资格。】      一条短信刚发过去,一条短信紧接着发了回来,祁沣不耐烦的打开刚要回复“不是告诉你不许发了吗”,结果点开一看当即愣住了。   照片上是骆丘白的一张自拍,他怀里抱着团团,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举着小家伙的胳膊对他做鬼脸,他笑的露出两颗虎牙,小家伙鼓着包子脸,笑的眼睛都没了,肉肉的小手冲着镜头,似乎想透过照片去摸祁沣的脸。      【这张照片也要删掉吗?(づ ̄ 3 ̄)づ】        祁沣看着照片,呼吸一窒,接着脖子都红了,【……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骆丘白捧着手机笑了起来,低头看着怀里的团团,就像看到了那个口是心非的大鸟怪,忍不住亲了一下,团团高兴的“呜啊”一声,咯咯一笑,接着整张脸都埋进爸爸的胸口,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父子俩正胡闹着,一阵很轻的咳嗽声响起,骆丘白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坐在长椅上的老人家,正出身的看着他跟怀里的团团。   她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左右,头发花白,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裙,看起来家境不错,但面色却透着点虚弱的苍白。此刻她发现骆丘白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当即调转视线,看向一边,神色多少带着些失落。      又是她……?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碰到这位老人家,以前他带团团来逛公园的时候,就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边,有时在翻书有时坐在树下发呆,因为都是亚洲人的面孔,他就留意了一下,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      可是他毕竟在娱乐圈里混了那么多年,哪怕一直不温不火最后还落个一身骂名,至少也习惯了狗仔队的那些招数,所以对于别人暗中观察的视线费外敏感,这才注意到这位老人家经常会偷偷的看他,每次在他要去捕捉的时候,她却在低头看书,照不出一点破绽。      一开始骆丘白的确有点不舒服,不过这位老人家的目光没有任何恶意,甚至还带着羡慕和温柔,这让他不好意思上前阻止,甚至已经适应了这种目光。      她到底为什么总是盯着我跟团团看?她……到底是谁?      骆丘白一头雾水,这时一阵风吹过,头顶树叶沙沙,叶子纷纷飘落,怀里的小家伙惊喜的“呀呀”两声,伸出手就要去抓。   兴许是小家伙的声音太开心了,老人家没忍住又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这一次正好对上了骆丘白的目光。      骆丘白冲她笑着点了点头,还拿着小家伙的爪子冲她挥了挥。   老人家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骆丘白竟然会主动给她打招呼,很淡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站起来往外走。      她非常的瘦,脊背略微佝偻,身体也不太好的样子,每一步都颤颤巍巍,像是随时随地要摔倒。   骆丘白为她捏了一把汗,正想要不要上去扶她,不远处却突然窜出来两个自行车的小孩,他们互相追逐着,骑得非常快,一个急转弯才突然发现了旁边还有一个老人家,尖叫一声刹车,却已经刹不住了……      “小心!”,   骆丘白喊了一声,老太太愣了一下接着往旁边挪了一步,可是自行车还是擦着她的胳膊过去,把她撞倒在地。      团团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咿咿呀呀叫了两声。   一切发生的太快,骆丘白也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接着抱着小家伙跑了过去。      老太太面色苍白如纸,几乎没有了血色,骆丘白摇了摇她的胳膊,“夫人,夫人?您还好吗?”      他用的是英文,因为他不确定老人家是哪个国家,可是老人家竟然一动不动,眉头轻微的蹙着,只是跌了一跤竟然就昏厥了。   骆丘白被吓了一跳,旁边两个闯祸的小孩一脸惊慌失措,一时竟然大哭起来。      此时公园里也没有人,骆丘白抓了抓头发,安抚那两个小孩,让他们去找公园的工作人员来帮忙,接着把随身带的热水给老人家喝。   等到工作人员来了之后,老人仍然没有醒,而且找不到她身上任何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看到她随身携带的书本上写的是中文,没办法只能先把她送去医院。      本来这个时候,已经没骆丘白什么事了,可两个人怎么说也算是“旧识”,虽然从没有说过话,但他也不忍心丢下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抱着儿子就一起上了救护车。      到了附近的医院,仍然没有查到老人家的任何信息,骆丘白先帮着垫上了诊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结果,怀里的团团这时候已经睡着了。   这时医生走了出来,骆丘白凑上去问,“医生,她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      “她只是擦破了一点皮,昏厥是因为重度贫血和低血糖,一会儿输完葡萄糖就可以回家了。对了,你是她的儿子吗?平时是怎么照顾她的,她这个岁数不应该这么瘦弱,要补充蛋白质和糖分,你不能只顾孩子不顾老人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骆丘白怀里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委婉的又叮嘱几句之后,转身走了。   骆丘白摸了摸鼻尖,没多说什么,看了一眼睡的口水都出来的小家伙,忍不住笑着戳了他一下,“听到没有小兔崽子,人家医生说你胖呢。”      团团翻了个身,撅起屁股继续含着手指头完全没有理会爸爸。      输过点滴之后,老人家还是半梦半醒,清醒的时候说要回家不愿意留在医院,可是迷蒙中又说不清家庭住址,骆丘白也不知道能把她带去哪里,最终把她带回了家。      太阳西斜的时候,老太太终于醒了,她迷茫的看着陌生的房间一时不知道身在哪里。   坐在旁边的骆丘白停下手的铅笔,摘下耳机,“夫人,你醒了?”   这一次他说的是中文。      老太太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之前在公园和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过了很久才歉意一笑,“是你救了我吗?多谢你,你是个好孩子。”      躺在骆丘白怀里的团团“咿呀”,抬手好奇的想去摸一摸老太太,她愣了一下,接着满眼里都是温柔,看了骆丘白一眼问道,“我……能抱抱他吗?”      “当然。”骆丘白笑了笑,把小家伙放到了床上,团团也不惧生,或者对这个奶奶也有印象,所以被包起来的时候还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老太太脸上的纹路都柔和了下来,轻柔的碰了碰团团的脸,看起来非常喜欢。      骆丘白端来一碗热汤递过去,“夫人,先吃点甜的,医生说您血糖低,得加强营养以后才不会晕倒。”   老太太惊讶的看着骆丘白,像是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这个陌生人这么好,端着热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很久才笑着开口,“你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把我往你家里带?更何况……以前的事情,你应该都发现了吧?我以为……你恨不得离我这个偷窥的怪老婆子远一点。”      把以前的事情摊开来说,骆丘白反而尴尬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老实的点头,“以前我的确注意到了,不过我感觉您对我跟我儿子应该没有恶意,否则不会等到今天,所以……”   说到这里他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反正多看两眼又不会少两块肉,我不介意的,只不过……我有点好奇,您到底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吗?”      提到这个,老太太一下子沉默了,团团在床上玩着他的小黄鸡,圆鼓鼓的小肚皮倚在老太太的手臂上,像个白嫩的肉团子。   她低头看着小家伙,目光越发的低落伤感,过了很久才苦笑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原因,只是……我看到你还有这小家伙就想到了我儿子。”      “您儿子?”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接着想到老太太连在路上晕倒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一个家人出面,大概是家庭不和睦,不由得心里替她难受,劝慰道,“儿子跟妈妈哪儿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夫人您别难过,我相信您儿子或许只是……”      老太太很淡的笑了一声,望着窗外逐渐下沉的太阳,拍了拍骆丘白的手,一开口声音低哑,“好孩子,你不明白的。我儿子……”   “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他死了。”      骆丘白愣住了,老太太垂下眼眸,摸着团团的脑袋,声音似乎还带着些笑意,“我儿子很小的时候,大概也就是这个小家伙这么大点,我也喜欢每天带他去逛公园,晒太阳,他也喜欢去捏树上落下来的叶子。那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抱着他。”   “后来他长大了,是个很帅的小伙子。”提到儿子,老太太的苍白的脸孔似乎都带上了亮光,“我不是开玩笑,我儿子真的很帅,他很有才华,也有挚爱的事业,很多人都喜欢他,我也为他骄傲,那时候的他就跟现在的你一样。”      “……我?”骆丘白指了指自己,如果说她的儿子小时候长得像团团也就罢了,长大了变成他这个样子,怎么说也不能算很多人都喜欢的帅哥吧?      老太太被他逗笑了,一旦熟络起来,她竟然是个很健谈的人。   “对,就是你。我看到你跟小家伙就会想到我儿子从小到大的样子。其实你们并不像,我只是说你们看起来过得都很幸福,其实你比他强多了,我看得出来你很重视家庭,否则也不会这么疼你的儿子。不过我儿子就差劲多了,他经常为了工作奔波,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黏着我,我一年甚至都见不到他一次,只能看着相片想念,那时候我就想他要是再平庸一点,或许就能天天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了。”      “我的丈夫死的早,儿子还没出生就去世了,几乎是我一手把他拉扯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可是……”   说到这里她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带着哽咽,“他还是走了,走的太突然,甚至我还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就只收到了他的骨灰和遗物。”      “这次他终于能时时刻刻的陪着我了,可是又能有什么用呢?”她笑了一下,眼眶有些湿润了。      骆丘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者长已矣,任何话语都是多余。   他抽了张纸巾递给老太太,把团团抱起来,戳了他的小屁股一下,小家伙腆着圆脸凑上去亲了老太太一下,嘴里发出“呜”的声音。   老人家破涕为笑,摸了摸团团的脸蛋,歉意的摇了摇头,“抱歉……我说了太多没用的,我总是看你跟孩子已经做的没有道德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下次……不会了,你放心。”      “其实是我跟团团让您触景生情了……该说抱歉的是我。”骆丘白赶紧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老太太的手,“我父母也很早就死了,现在我也是一个了,那时候我跟您一样绝望,可是我一想到爸妈都在天上看着我,我要是自暴自弃他们也会伤心,所以轻易不去想这些悲伤的事情。我知道我一个晚辈跟您说这些实在是卖弄了,但是失去亲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您把自己跟孤独关在一块。”      老太太愣了一下,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轻笑起来,“我倒是走运,碰上你这个傻孩子愿意听我捞到这些。”   她抬手拍了拍骆丘白,“放心吧,这么多年了,我过的很好,平时在家里听听歌,看看书,日子还算过的去,今天谢谢你,也谢谢你的小宝贝。”      说着她笑着捏了捏团团的脸蛋,“下次见面,我还能这样抱抱他吗?”      骆丘白抿嘴笑,“当然,这小兔崽子外向的很,最喜欢跟别人撒娇了,只怕你最后都受不了他那股黏糊劲儿。”      老太太失笑,慢慢的起身下床,骆丘白伸手去搀她,不小心被笔记本电源绊倒,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面的乐谱、电脑和耳机全都摔在床上,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耳机被扯了下来,电脑里播放的参赛曲目立刻被功放出来,骆丘白赶忙扶着老太太坐到一边,困窘的说,“抱歉抱歉,您先坐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他手忙脚乱的整理洒了一床的乐谱,老太太听着电脑里功放的音乐先是一愣,接着轻微蹙起眉头,她下意识的拿起几张散落的乐谱,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   “这是你写的歌?”   骆丘白尴尬的脸都红了,旁边的小兔崽子还唯恐天下不乱在床上咯咯地笑,“嗯……自己胡乱写的玩的,您也喜欢音乐?”      老太太没回答,表情更加惊讶,指了指手上一张乐谱,“功放的这首歌,就是这张谱子吧?这是你自己写自己唱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屏幕,正好是骆丘白的音乐主页,一时间表情甚至带着惊喜。      她拿的那张乐谱正好是骆丘白按照《river flows in you》的灵感写的那首曲子,因为参加比赛的缘故,取名叫《想念》。      骆丘白点了点头,没想到老人家这个年纪竟然懂这些,试探的问道,“夫人……您以前难道听过我的歌?”      老人家顿了一下,接着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我只是很惊讶你这么多才多艺罢了。”   “对了小伙子,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们聊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骆丘白的嘴角快速的抿了一下,心里有点打鼓。   他到底应不应该告诉她自己的真名?      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说实话,笑着说,“我叫骆丘白,您叫我小骆之类的都可以。”      听到这个名字,老人家的瞳孔都收缩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一种介于笑容和心酸之间表情,她仔细的盯着骆丘白看,哪怕以前偷偷盯着看了那么久也没有像这一次那样仔细,她的目光太过复杂,像是要把骆丘白的模样深深地记下来,又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事情,不愿意挪开一眼。      这样的神色让骆丘白有些后怕,他害怕这位老人家听说过他在国内那些荒谬的丑闻,哪怕两个人并没有多大的交际,就算被识破了,也没有什么影响,可他还是觉得难受。   喉结上下滚了一下,他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一笑,试探性的问,“夫人,您以前认识我?”      老人家愣了一下,接着回过神来,脸上所有表情都被覆盖,很淡的笑了一下,“当然,否则我去公园里看的是谁?”      骆丘白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不过只要不是知道他以前的“丑闻”,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忍不住笑了笑说,“夫人,您倒是会开玩笑。”   “夫人怎么称呼,总是夫人来夫人去感觉好奇怪。”      他抬手抓了抓头发,老人家温柔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姓苏,你可以叫我苏阿姨。”      *****      华灯初上,祁沣在为比赛前最后的事项做准备。   整个留白娱乐的所有员工,不管是跟着老板去美国的海外分部,还是镇守在国内的全线员工,今天全部加班,整个大楼里灯火通明,弥漫着大赛前最紧张的气氛。      “测试网络,防止所有参赛曲目一旦上线服务器立刻崩盘!”      “核实选手资料和编号,小张,你那边的防止刷票的软件能不能行?”      “应该没有问题!”      “宣传组跟各大电台联系,宣传片和广告的投放密度加到最大,微博和论坛直播贴,跟网站时刻保持联通!”      ………      整个实控大厅里全部在紧张的忙碌着,祁沣紧紧盯着屏幕,每一个细小的环节也不漏掉,秘书端来一杯茶,“祁先生,休息一下吧,还以五分钟比赛就正式开始了,这一夜还有的熬。”      “不必管我,我心里有数。”祁沣的目光一动不动,心里却有些紧张。   他一点也不为比赛的成功与否担心,一个足够完善的策划足够让一场比赛精彩好看,更何况前期的投入和网络反响来看,这一次公司稳赚不赔。他真正紧张的是骆丘白,这一次的比赛对他至关重要,他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妻子能赢。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骆丘白的号码。   接起来,那边口气轻松地问他,“还在加班呢?适当休息一下,别那么拼命,赚多赚少反正饿不着就行了。”      祁沣没搭腔,过了好半天才问,“你不紧张?”      骆丘白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个,“我紧张的现在手心里都是汗,不过紧张也没用,一会儿只有真正开始了才知道结果。”      妻子一说紧张,祁沣当即受不了了,脸色僵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放心,如果票数太低我就让管系统的给你刷成第一。”      骆丘白失笑,“你快饶了我吧,你当观众是瞎子啊,你今天把我刷成第一明天公司立刻倒闭,到时候团团的抚养费你给得起吗?”   小家伙似乎就在他身边,听到“团团”两个字咿咿呀呀的凑上来,贴着爸爸的脸“呜啊呜嗷”了两嗓子,也不知道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祁沣攥紧电话,心脏跳得很快,嘴角勾了一下,可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懒得跟你说话,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放心,我不会想你跟蠢儿子的。”      骆丘白切了一声,抬手看表,“还有三十秒。”   祁沣不吭声,似乎真的比骆丘白还紧张。      “祁沣不论比赛结果如何,我都会回国,别担心。还有,你不回来就拿着儿子的鸡=鸡照片睹物思人吧,不用谢我,爱你晚安。”      说完这话,他毫不犹豫的扣上电话,已经预见到祁沣因为最后一句话会暴躁多久。      祁沣放下电话,表情古怪难以言说,这种紧张的时候,他的妻子竟然还要说这些不知羞的话让他分神,简直罪大恶极!   他瘫着脸看电脑,蓝盈盈的屏幕上已经开始倒数……      5——4——3——      当最后一个数字跳出来的一刹那, 《乐动全球》的战火正式拉响,整个页面瞬间亮起来,所有参赛曲目瞬间上线。   在电脑跟前守候已久的观众和粉丝,早就迫不及待的涌了进来。      短短一分钟,整个投票界面的分数疯涨,眼睁睁的看着每个进度条都在不断往前进,而祁沣的目光却紧紧锁在34号上面。   34号,歌曲名:《想念》,演唱者:WH,参赛宣言:无      十分钟票数总计:0   四十分钟票数总计:1   两小时五十分票数总计:9   ……      祁沣就这样在电脑跟前坐了三个多小时,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都票数都在疯涨,而被夹在中间的34号票数少得近乎可怜。   海外赛区,所有歌曲不是英文就是取名很长,《想念》这个名字太普通,甚至这个歌手懒得连参赛宣言都没有,会让几个人有点开的谷欠望?      又过了两个小时,其他选手全都到了几千票,可是骆丘白甚至才刚刚破百,《乐动全球》六个小时统计一次票数大排名,骆丘白是倒数第三,几乎被其他人秒的连渣都不剩。      祁沣的脸紧紧地绷着,抄着口袋盯着屏幕。   他早就说直接签约,芙蓉勾那个笨蛋偏不听,公司都是自己家的,放着后门不用是傻瓜吗?   该死的,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按照这个趋势,他能赢才有鬼了!      他“砰”一声放下杯子,眯起眼睛按下电话,通知秘书,“按照我之前给你的安排,执行第二套计划,现在通知所有跟公司有合作的制片和导演,汇总最近一年要出的全部新片,然后把34号的demo发给他们,告诉他们这是公司指定要推出的新人,让他们想办法挤出配唱或者客串角色的机会。”      “是的,祁先生。”      “还有,我记得最近有几个一线饮料广告需要主题曲,现在就联系他们。”      秘书刷刷的记着,祁沣紧紧抿着嘴角。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帮骆丘白提高知名度,哪怕不让他露面,也要利用一切机会让他的这首歌红起来,如果他连妻子都捧不红,简直没脸当他的丈夫。      吩咐好之后,刚扣上电话,秘书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还有什么问题?”祁沣皱眉问道。      “祁先生,刚才前台接到电话,说有人想要请骆丘白为一组广告献唱。”秘书的声音带着惊讶,她还没按照祁沣的要求去做,怎么突然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祁沣也愣了一下,“是那几个饮料商?”      “不是,是一组慈善公益广告,片方指名要骆丘白的那首《想念》。”      “……慈善公益广告?”祁沣听得怔了怔,他并不是觉得妻子不适合这种广告,而是没想到这种“正能量”主题的广告,现在还愿意找一个“丑闻加身”骆丘白。   “哪个机构来拍?指定要这首歌的人又是谁?”      秘书犹豫了一下,半响才开口说,“是全球关爱老人慈善基金总会投拍,指定人是……”   “苏丽玫。”      祁沣愣住了,并不是苏丽玫不出名,而是实在太有名。   当年娱乐圈首屈一指的金牌编剧,最年轻的奥斯卡最佳剧本提名,最重要的她是个女人,三十五年前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候突然结婚隐退,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见过她,有的人说她死了,但是没人参加过葬礼,有的人说她移民国外生孩子去了,但没人知道她的孩子是谁,还有的人说她当了流浪志愿者,但又没有听过她的下落……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这样的名声足够震慑娱乐圈。   而她,是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点名道姓的选中了骆丘白? ☆、61   “祁先生,对方的意思是想找个时间约见骆丘白,具体的商量一下合作事宜,您看我们要如何答复?”      秘书的声音响起,祁沣抿着嘴角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先不着急,问一下骆丘白的意思再说。”      “那我现在就给骆先生打电话?”秘书问道。      “不,我亲自跟他说。”祁沣说完这话就扣上了电话。   此时是凌晨时分,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还要等很久才会天亮,祁沣看了一眼屏幕,此时已经没了再关心比赛进程的心情,沉吟了一会儿直接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苏丽玫”这个名字虽然足够响亮,但是他确定不管是昆仑财团还是现在的留白娱乐,自己都与这个人毫无交集,如今骆丘白正处在迫在眉睫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到底是什么目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祁沣一路驱车回家,等停在骆丘白公寓楼下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去摸钥匙,结果看到妻子卧室里竟然还亮着灯,接着又把钥匙重新塞回口袋里,面无表情的按下了门铃。      按了几次都没有反应之后,他就开始“砰砰砰”的敲门。   这时候门里传出急匆匆的脚步声,一边往玄关走一边警惕的问,“谁啊?”      祁沣也不搭腔,盯着禁闭的房门露出一抹不悦的神色。   他的妻子跟他真是没有一丁点心灵感应,不过才隔了一扇房门竟然还要问他是谁,这时候难道不应该直接开门迎接辛苦工作一天的丈夫吗?      而此时身在屋内的骆丘白往猫眼里一看,就瞥到一张面瘫脸,没好气的瞪着他,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吓人。   乖乖,大鸟怪你深更半夜的砸门是闹那样啊?      骆丘白赶紧打开房门,一脸惊讶的问道,“祁沣,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说今晚要通宵加班吗?”      “我提前回来你不满意?”祁沣看他一眼,径直往里走。      “多少有那么点嫌弃。”骆丘白笑着撇了撇嘴,“早知道是你,我才懒得给你开门,又不是没给你钥匙,懒死你算了。”      “我高兴,你有意见?”祁沣瞪他一眼,接着把头挪到一边。   他的妻子根本就是一根木头,压根不知道丈夫进家门最想见到的不是一屋子家具,而是能亲手给他开门的妻子,真是笨死他算了。      “好好,随你。反正你这家伙就是喜欢折腾我,早上挑领带下午开房门,就是不让我消停,都一年多了你这臭毛病也没改。”骆丘白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热水是现成的,大半夜的洗完澡就睡觉吧,我去看看团团。”      说着他转身往隔壁房间走,祁沣突然伸手抓住他,把人拉进自己怀里,下巴放到骆丘白的脖颈间嗅了嗅,搂着他不松手,“不许去,那小兔崽子睡着之后比猪还老实,你去看他干什么?”      他的呼吸喷在骆丘白的皮肤上,他怕痒的缩了缩脖子,抬手绕到背后去摸祁沣的脑袋,“怎么着,你还跟团团吃醋啊?”      祁沣不说话,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像个大型犬一样箍住骆丘白,两条腿收紧,嘴唇在妻子的脖子里留下一串碎吻。   他总喜欢这个样子,以前在国内是这样,现在在国外还是这样,骆丘白知道这是男人的一种“撒娇”方式,只不过他不能戳破,否则男人又会暴躁的发脾气了。     骆丘白被他撩拨的气息都不稳了,又好气又好笑的推开他,“行了行了,别胡闹了,我还得上楼看比赛,被你这么一耽误得错过多少给我投票的粉丝啊,都怪你。”      听了这话,祁沣立刻哼了一声,收紧胳膊不让他走,没好气的说,“比赛有什么可看的!就凭你那点水平,不是倒数第一就烧高香了,还指望有人给你投票?你那点可怜的票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之前他自己在公司守在电脑跟前看比赛战况的时候,可比现在的骆丘白要紧张多了。      骆丘白假装受伤的“哀叹”一声,回身捏大鸟怪的脸,“你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说话,就算是实话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的说出来吧?”   之前祁沣没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在电脑跟前一遍一遍的刷新着投票页面,对于自己现在倒数第三的名次,他一清二楚。说实话,看着别人的票数不断的疯涨,而他始终停滞不前,心里没有一点失落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看的很开,我不看自己的票数,还不能看别人的票数吗?我看比赛是为了看看都有哪些粉丝愿意给我投票,怎么着,这还不允许啊?      “要不然呢?”祁沣冷眼看他,“我不说出来,你就不是倒数了?要我是你的话,才没脸面继续看比赛。”      骆丘白不甘心的撇了撇嘴,“切,不看就不看,反正是给你公司赚收视率,这次比赛我注定垫底了,现在收拾回国的东西总行了吧?”   反正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注定无缘决赛,等到那个时候收拾包袱滚回国,还不如现在就为以后打算。      说着他起身往卧室走,祁沣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拉住了他。   “你现在还走不了。”      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可是眼睛里却藏着什么意味深长的东西,骆丘白疑惑的眨了眨眼,像在问为什么。   祁沣瘫着脸,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冷哼一声说,“今天有人来找你给一个广告当配唱,你走了公司找谁去?”      本来他已经帮妻子制定了接下来所有发展计划,结果被这个突然闯出来的事情给打断了,要不是因这次的广告含金量太大,他才不会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妻子,他的妻子就得他自己亲手捧,凭什么把机会让给外人?      骆丘白像是没听懂一样,惊讶的重复了一遍,“……广告商找我当配唱?”      祁沣哼了一声,“苏丽玫点名道姓要你。”   听到“苏丽玫”三个字,骆丘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对上祁沣笃定的目光他才回过神来,一时间直接说不出话来了。他在娱乐圈待了这么久,又岂会没听说过这位“神级”编剧的大名?   可是在骆丘白初入娱乐圈的时候,苏丽玫就已经神隐退出,一直以来他只听过她的名字,却从没有机会得见真人。      他盯着祁沣看了一会儿,脸上表情变来变去,最后像是想通了什么,连惊讶都省了,眨了下眼睛问道,“你花了多少钱?”      祁沣当即黑了脸,他还巴不得花钱呢,可是这该死的芙蓉勾给他机会了吗?   直接出专辑他不肯,偏要去参加这个破比赛,搞得他这么被动,还被别人抢了先,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少自作多情,我为什么要给你花钱?”      “嗯?”骆丘白这次稍微惊讶了一点,疑惑的摸了摸鼻尖,“那你既没出钱也没出力,怎么能找的上苏丽玫?难道是出卖色相,或者你就是她传说中那个在国外生下的孩子?那也不对啊,祁家不就你一根独苗吗?”   他忍不住脑补了一系列豪门狗血大戏,接着被自己的想法雷出一身鸡皮疙瘩。      “闭嘴!不许胡说八道!”祁沣呵斥他一句,一张脸都气绿了半截。   他的妻子的脑袋里都是屎吗?怀疑他这个丈夫对婚姻不忠也就算了,竟然还会认错婆婆,作为妻子,贤惠可不等于闲在家里什么都不会!      骆丘白失笑,“我这不是在夸你手段高超吗,你领会精神,毕竟能让苏丽玫出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前多少导演请她都请不动呢。”      听了妻子的吹捧,祁沣的脸色稍缓,冷哼一声,不咸不淡的说,“我可懒得跟这些人打交道,是她主动找上门来的。”   “你到底愿不愿意,给句准话。”      这时候,骆丘白才真正的被吓到了,祁沣从不对他说谎,这一点他是明白的,所以心里就更加震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道,“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找上我?”      “没有。”祁沣皱眉反问,“你真的一点也不认识她?”      “当然了,如果我认识这么大的腕,当初还会跟你结婚?”   骆丘白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祁沣的脸当即黑了一层,扯过他死死地按在沙发上,不管不顾的噬咬上来,泄愤似的抽他的屁股。      骆丘白嘴里发出“唔唔”的声响,快断气的时候赶紧举手投降,“我开……开玩笑的!我跟她连见都没见过,你也要吃醋啊?”      祁沣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放过骆丘白,“她还说要约你见面详谈,你是不是巴不得去了?”   骆丘白其实对什么广告配唱的兴趣并不大,反而对这位神隐的大编剧有些好奇。      她是不是神隐太久不知道我现在一身丑闻?又或者是因为审美独特,才会放弃那些大牌来选我这个半吊子歌手?   呃……其实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世界上脑回路奇葩的可不止大鸟怪一个人。   而且,就算最后人家没相中自己,至少也能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这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机会,他何乐而不为?      这么一想,骆丘白突然觉得这个“约会”是非去不可了,但是他若是直接说出来,大鸟怪肯定不高兴,虽然他心里一定是希望自己能抓住这个机会,否则也不会特意说出来,但表现的对外人亲近是肯定不可以的。   因为没人比他更了解大鸟怪的古怪脾气和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骆丘白笑着摇了摇头,仰躺在沙发上对祁沣说,“我不想去。”   “广告配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不愿意让我去我就不去了。”      祁沣绷住嘴角,不悦的说,“谁管你,我可没拦着你去。”      “嗯……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可是我不想一个人,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祁沣把头挪到一边不跟他对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是脸上却古怪的闪过一丝红晕,半响之后才别别扭扭的说,“我很忙,只有一下午可以给勉强给你。”      “那辛苦你了。”   骆丘白偷笑,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YES。   看吧,对付大鸟怪只能用这种迂回战术,屡试不爽,百发百中。      *****      约定的时间是星期天,期间双方一切沟通事项都是留白娱乐在做,骆丘白只要准时赴约就够了。      地点定在距离骆丘白公寓不远的一间咖啡厅里。知道地点的时候,他还很诧异,因为这家店位置偏僻,生意也不算好,平时里面根本没有几个顾客,一点也不像对方那种“高高在上”身份的人会选择的地点。      他本以为对方会去高级西餐厅或者什么私人会所,为此他还特意买了一件笔挺的黑色西服和深色领结,结果穿着进去的时候,才觉得有点不伦不类。   祁沣倒是一贯的一身黑,黑色毛料西装配上白色衬衫,跟骆丘白坐在一起,简直像两个服务生。      当然,这是骆丘白的原话,祁沣并不认同,把咖啡杯一放,不耐烦的说,“你什么眼光?我们明明像携手去教堂结婚。”   “……”骆丘白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干笑两声,默默地抚额,看不出大鸟怪还挺有小女生情怀。      下午两点,包间的门准时被推开了,来人是个打扮十分知性优雅的女人,一身黑色长裙,头发弯起来,带着一只簪花,要不是因为略微佝偻的身材和一头银发,她并不像个六十岁的老人。      看着走进来的老妇人,骆丘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苏……阿姨!?”      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老人家冲他笑了笑,“抱歉丘白,我来晚了,等了很久吗?”      她这样一开口,旁边的祁沣轻蹙起了眉头,视线在骆丘白和她之间转了转,似乎在疑惑,妻子不是说不认识苏丽玫吗,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苏阿姨……您……”骆丘白惊讶的都快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这时候他才迟钝的发现自己之前认识的“苏阿姨”不就正好跟“苏丽玫”同姓嘛。      “我是苏丽玫,很高兴认识你们。”她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祁沣一眼,“你就是留白娱乐的老板吧?幸会,我倒没想到你竟然会亲自跟来,对每个参赛歌手,你都这么上心吗?”      这一句话带着很淡的玩笑意味,似乎暗指什么,祁沣皱起眉头,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递上一张名片,“对于有潜力的任何人,公司都会重点培养。苏前辈,您好。”   这话四两拨千斤,既没有否认他跟骆丘白的关系,也没有肯定自己对他有特殊照顾。      苏丽玫笑了,脸上的皱纹堆起,她的气色还是有点虚弱,不过已经别上一次在公园见的时候健康了很多。   她看了骆丘白一眼说,“你说的对,有潜力的人应该培养,所以我今天才特意来找骆丘白,见到我你很惊讶?”      是太惊讶了……骆丘白压根想不到自己顺手救了的老太太,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他抓了抓头发,笑着说,“是有点,我真没想到您就是苏丽玫,之前只是听过您的名声,没见过真人,上次在公园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前辈,不好意思。”      老太太笑着摆摆手,“我都离开娱乐圈多少年了,早就不是什么前辈了,你上次见到我可不是这个口气,怎么着,你还想跟我重新认识,以后是不是连团团也不让我抱了?”      听到她提到团团,祁沣更加惊讶了,皱着眉问,“以前你们就认识?”      骆丘白一拍脑袋,笑着把之前一年里在公园里怎么跟老太太见面,又是如何恰巧救了她的事情告诉了祁沣。      祁沣一听到有人竟然盯着他妻子和儿子整整一年,脸色当即有点不好看。   难怪这苏丽玫会主动联系骆丘白,原来是为这一年白看白摸自己儿子的事情给报酬来了,你以为一个小小的广告就能打发了?那我妻子和儿子在你眼里也太不值钱了!   他听完骆丘白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哦,原来是这样,那倒是凑巧,不过,如果苏前辈连丘白的歌都没听过,只是因为这件事情就让他来当广告配唱,倒是让我惊讶了。”      祁沣的话正是骆丘白想问的问题,他回过头看旁边的苏丽玫,只见她愣了一下,接着笑着拿出一个MP3递给骆丘白。   骆丘白不解的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都是他写的歌。      “苏阿姨,这个是……?”       “很惊讶吧,其实那天在你家,我看到你的那个音乐主页还有写的乐谱也惊到了。”苏丽玫像是讲什么趣闻一样,慢慢的说,“吴斌你认识吗?”      “吴总监?”骆丘白更惊讶了,老太太怎么跟吴斌扯上了关系。      “吴斌是我的老友了,圈子里只有几个人知道我在美国定居的事情,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刚出道的时候我都快四十多岁了,恰好遇上这么一位谈得来的‘小朋友’。他知道我喜欢听歌,就经常拿一些市面上不常见的歌曲给我听,你的曲子就是他推荐给我的。”      骆丘白直接傻眼了,之前那个把他骂得一无是处,连和声的机会都不给他的吴总监,竟然会给别人推荐他的歌?这不是开玩笑吧。   “吴老师一直说一辈子都没有当歌手的天分。”      “他也这么给我说。”苏丽玫失笑,“他说你的唱法几乎是不及格,但是声音和曲子都还不错,所以我经常去你的音乐主页转,你没想到我这么大年纪还是个音乐发烧友吧?”      祁沣的脸色更微妙了,瞪了骆丘白一眼,紧紧抿着嘴角。   他都不知道妻子竟然还有音乐主页,该死的芙蓉勾竟然把自己的声音随便挂在网上让别人听,那么银荡也不知道收敛,这简直是肆意传播银=秽=色==情物品,把他这个丈夫置于何地?      骆丘白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桌子底下捏他的手背,用腿蹭他,眨眨眼像是在说:别生气了,大不了回去我单独唱给你听。   祁沣哼了一声,往一边坐了坐,决定离这个勾=引他的芙蓉勾远一点。      两个人的互动,老太太没有注意到,她继续说着,“你的声音很特别,我一直想见见能发出这种声音的人会长个什么样子,可是你的主页上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吴斌也不说,所以你不知道那天看到你的乐谱我有多惊讶。”   “再加上,你又是我的恩人,我没有道理不来找你。”      她几乎笑着说完,旁边一直沉默的祁沣却突然开口,“也就是说,你还是觉得丘白唱的并不怎么样,之前也只是因为熟人介绍才听过他的歌,而且对他的兴趣也只停留在声音上,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他救过您,您也不会下定决定来找他,我说的对吗?”      他的问题非常犀利,涉及到骆丘白的利益,他眼睛半眯着,目光锋利。      祁沣的话正是骆丘白心里所担忧的,他很惊讶自己的所有想法大鸟怪竟然都能完全猜透。   他给苏丽玫的杯子里加了点热水,笑着说,“苏阿姨,若是你喜欢我写的曲子随时可以拿去用,但如果是因为那天在公园里的事情,真的不必为了报答特意拍个广告,您肯定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那天我也只是举手之劳,并不是图您点什么。”      苏丽玫的眼睛闪烁,他静静地盯着骆丘白,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研究,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在波动,这样的目光让祁沣非常不悦,侧过身子挡住了她探究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很低的笑了一声,“你错了,我当初退出娱乐圈没人能阻止,现在复出也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   “这个广告我很早就在计划了,目的也为了圆我一个梦,同时也是为了宣传慈善公益,与娱乐圈的东西无关,所以我并不要求你的演唱水平有多么高,只要声音能打动人就已经足够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话一出口,骆丘白几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个时候他真的觉得像是被天上的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中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咽了咽口水问道,“那我能问一下,您想要圆的梦是关于什么的吗?”      苏丽玫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温柔的看着骆丘白,拍了拍他的手说,“关于……我的儿子。”   “是一个母亲对儿子和家人的思念,我之前因为自己的事情写过一个很短的小故事,正好这些年我一直忙于慈善基金的募捐,基金会又要以空巢老人为主题拍这样一个公益广告,所以我把这个剧本拿了出来,也算是一偿我自己的多年的私心,丘白,这种感情你能理解吗?”      骆丘白微微张开嘴巴,说不出话来,当苏老太太变成了苏丽玫,之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立刻变得更加凄凉,她这样身份的人,即便是想念亲人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了吧?      曾经老太太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他跟团团,把对儿子的思念放在他这个毫不相关的外人身上,如今她放弃那么多优秀歌手,反而选择了自己这个半吊子,原因到底是什么,他似乎真正明白了。      他太明白失去亲人的滋味,心中忍不住跟着一动,在桌下握紧祁沣的手,笑着说,“苏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唱好这首歌,我们合作愉快。”      他笑着伸出了手,苏丽玫先是一愣,眼眶似乎都有些湿润了,接着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骆丘白,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送走了老太太,骆丘白在太阳底下伸了个懒腰,这时候祁沣开着车过来,摇下玻璃对他挑了挑眉毛。   阳光下这个男人五官英俊的仿佛镀上了一层亮光,骆丘白心中一动,凑上去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祁沣的脸陡然爆红,接着凶巴巴的呵斥他,“你胡闹什么!”      骆丘白哈哈大笑,又捧着他的头亲了两下,“走吧,我们回去找团团。”   他的亲人就在身边,不费任何力气,他就可以把他抱在怀里,他必须好好珍惜。      车子驶过,卷起一层尘埃,阳光普照,把车子照的闪亮亮的,似乎象征着事业一个崭新的开端! ☆、62      声势浩大的歌曲大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眼看网络初赛的进程已经过半,参赛各个选手的票数也以翻翻的速度飙升,前三名的票数全部超过了十万,而骆丘白才只有可怜的几千票,甚至比前几天还跌了一个名次,位列海外专场赛区的倒数第二名。      按照赛制,每个赛区只有前五名才有资格进入最后的决赛,很显然,骆丘白现在的成绩已经基本确定被三振出局,不掉到最后一名已经是万幸了。      为此,祁沣总是在嘴上讽刺他,不识好歹、不自量力,放着大把的机会不去把握,非要绕远路,现在输的连最后一条底裤都快没了。   每次听了这话,骆丘白就伸手去挠他,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打成一团,到最后祁沣总是说不过他,就干脆放弃沟通直接把人压倒,不管不顾的堵住他的嘴,气的骆丘白呜咽着骂他耍流氓,对此祁沣毫不在意,舔着他的嘴唇在心里冷哼一声,作为丈夫只对妻子一个人耍流氓,这叫情比金坚!      在两个人胡闹的时候,团团经常围观,他很诧异为什么爸爸总是跟这个怪叔叔扑来扑去,也很好奇怪叔叔为什么总是喜欢压着爸爸,难道是因为躺在肉垫子上很软和吗?   唔……那他也好想躺一躺。      于是,小家伙一看到两个人压到一起,就激动地手舞足蹈,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一看到怪叔叔又躺在了“肉垫子”上,接着就更加跃跃欲试。   骆丘白每次看到躺在一边的儿子,睁着那张又圆又大的眼睛,一脸傻样的看着他们,就羞愤的脸红脖子粗,抬脚踹祁沣,“你就不能不守着儿子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他又不懂。”      “那他也是个孩子!不能看这些乱七八糟!”      祁沣看妻子坚决反抗,特别不情愿的支起身子,一脸嫌弃的走到团团身边,抱着他翻了个身。   小家伙眼看着爸爸和怪叔叔一起消失,眼前变成了白乎乎的墙面,惊讶的“呀……”了一声,扭了扭小屁股,极力想要自己翻回来,结果他还太小,连自己翻身都不会,只能伸着肉呼呼的四个爪子干使劲,像只被翻过去极力挣扎的小乌龟。      “这次他看不到了。”祁沣总结了一句,满意的走过来继续亲吻妻子。   骆丘白一口气上不来险些被气死,挣扎着要把儿子翻过来,却被武力镇压,忍不住在心中大骂: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比赛的名次已经至此,无力回天,没了压力,骆丘白反而乐得自在,一家三口在家里“和谐相处”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终于到了跟苏丽玫约定的时间。   这天祁沣在家,骆丘白就没有再请隔壁的阿姨帮忙照看团团,一个人去了慈善基金总会。      他之前在国内也给广告配过音,大概了解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无非就是在录音棚里把歌曲录下来,一遍遍的修改、重录,直到让制片方满意为止,其他跟广告有关的事情都不需要他去操心。   可是等见到了苏丽玫,她却没有带他直接去录音棚,反而乘着车子到了广告拍摄的摄影棚里。      骆丘白有点惊讶,忍不住问她,“苏阿姨,不是说要录音吗?您怎么突然带我来这个地方?”      苏丽玫似乎有什么忧心事,脸上的表情带着犹豫和考量,沉默了一会儿她笑着对骆丘白摇了摇头,“你先别问这么多,跟着我来就对了。”      骆丘白心里有点奇怪,不过却没有再追问下去,或许老太太是想让他亲眼看看广告,更好的超出剧本里要表达的东西吧。      一路往里走,刚进摄影棚就看到几个人愁眉不展。   这些幕后人员全都是娱乐圈曾经红极一时的金牌制作,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后来因为苏丽玫的退出而逐渐销声匿迹,骆丘白只瞧了一眼就暗自咋舌,果然老太太这种级别的大编剧,背后的制作团队也都是精英。      不过现在这些大牌制作,现在似乎遇到了什么问题,几十个人凑在一起,正严肃的商量着什么。   苏丽玫咳嗽一声,对旁边骆丘白说,“这些人都是老朋友了,这几天你也要跟他们一起合作。”      听到声音,他们抬起头来,骆丘白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这些人倒是意外好相处,几句话就熟络了起来。   这时候导演急匆匆的走过来,“苏老师,演母亲的那位演员现在已经确定不能再出演了,这周末广告就要上档了,如果到时候拍不完,就赶不上慈善总会那边定下的爱老敬老宣传日了,您看现在怎么办?我们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一个会演戏又有经验的老戏骨?”      骆丘白有点惊讶,没想到竟然临时出了这样的事情,怪不得老太太一脸忧心忡忡,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事情。      很显然这个事情整个工作组已经讨论了几天,凭他们的人脉其实找一个年龄合适的老太太实在很容易,可是现在摄制组在美国,拍出来的广告也是给中国人看的,就算现在在国内找个老戏骨,一来一回也得两三天时间,广告开播在即,他们怎么等得及?      这时候有人开口,“苏老师,剧本是您写的,您看有没有调整的可能?这都三天了,要是再不想出个办法这广告也甭拍了。”      “是啊,苏老师,或者干脆您来演算了,反正剧情没有人比您更熟悉,您来演正合适。”      这话引来在场人的认同,苏丽玫却虚弱的咳嗽了一声,被骆丘白扶了一下才摆摆手说,“我一辈子没在荧幕上演过戏,也不愿意把这张老脸露给别人看,更何况,能拍的话我自己早就拍了,不会等到现在。”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了一眼旁边的骆丘白,眼里露出温柔和坚定地神色,“不过,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若是说好演员,我们眼前就有一位。”      周围人面面相觑,这里所有人都是幕后,一辈子没站在过荧幕前,如果说演员的话,好像只有……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在骆丘白身上,他被吓了一跳,他们都看我干什么?      在场人皱起眉头,有的人脸上带着担忧,更多的人跟骆丘白一样,露出惊吓的表情。   骆丘白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太太,半天才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您不会是想让我反串一个老太太吧?您……别开玩笑了,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虽然更唱歌相比,他深爱的还是演戏,但是他还不至于为了出名不要脸不要皮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宁愿连主题曲都不唱了。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我的确有意向让你来参演,不过不是反串母亲,而是我修改了剧本,想让你试着跨年龄来挑战一下父亲的角色。”      这话一出,包括骆丘白在内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先不用这个广告中“老人”的戏份有多么吃重,单单让苏丽玫亲自操刀修改剧本,已经是很大的面子,更何况这个骆丘白,还是个丑闻缠身的男人……      “苏老师,这不妥吧?如果只是扮老,我们找个年轻小姑娘也可以做到,不必做这么大的修改。”      “在这周末之前又要找演员,又要拍样片,你确定时间足够?更何况,剧本我已经修改完了。”苏丽玫虚弱的挑眉。      “可就算是化妆,他也是个年轻人,怎么能演的出老态龙钟的感觉?”      苏丽玫看了一眼紧紧抿着嘴唇的骆丘白,认真地问他,“丘白,你觉得自己可以吗?”      骆丘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脑袋里有点乱。他一年多没有演过戏了,有时候做梦都想重新回到荧幕前,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砸在眼前,哪怕是拼上,他也想去试一试,这可比唱主题曲更让他心动。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毫不犹豫的点头,但是现在他这样的名声恐怕……      想到这里,他很坦然的勾了勾嘴角,“老太太,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我不能害了您,我在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相信在场所有人,包括您在内都一清二楚,我要是同意等于害了您,而且……我也从没有演过老人,这次恐怕真的要让您失望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说话,娱乐圈里的是非,真真假假很难说得清楚,骆丘白究竟有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他们不知道,但至少他坦然的态度让他们很欣赏。      “你有。”苏丽玫咳嗽一声,对旁边的人招了招手,拿过来一台电脑,点了几下,放出一段视频。   骆丘白跟所有人都凑过去看。      当歌曲播放出来的时候,骆丘白认出这是他拍的新版《残阳歌》。   他惊讶的看着老太太,没想到她竟然连这个都看过。      电影前面岳朝歌与简潼之间的爱恨情仇、江湖厮杀,全都被快进了过去,直到简潼被岳朝歌在金銮殿里亲手杀了之后,她才突然放慢了速度。   镜头一转,百官朝拜,岳朝歌看着只到自己腰间那么高的小太子,一脸单纯的拽着他的衣角问,“岳叔叔,父王不会再回来了吗?”      岳朝歌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瞳孔闪烁,像是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人,唇角扯住一抹笑容,“你的父王……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到这个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看你,你要替他好好守护这片天下。”      此时的他两鬓已经染上霜华,这个近乎慈爱又威严的目光在很多观众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就像个父亲一样,打下这天下又亲手送了出去,当小太子登基的时候,他跪地朝拜,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父爱。      缠绵的笛声响起,在遮天的翠绿竹叶间流淌,岳朝歌走在苍翠之中,身形佝偻,满头白发,望着漫天飞舞的竹叶,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这时,苏丽玫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骆丘白那双苍老却缠绵的眼睛上。      在场所有人都是行家,自然能够看得出这样的神情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表演浮夸,一个好的公益广告就是一部浓缩的电影,要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击中观众的心,很难,可是骆丘白,至少在《残阳歌》中的骆丘白有这个本事。      再看这部让自己走到巅峰的电影,骆丘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说,“……这是以前了,我已经很久没演戏,再说我的名声也不适合再演这种广告了。”      “这是我要考虑的事情。”苏丽玫笑着握住他的手,似乎在给他打气,回过头问导演,“你觉得呢?放着这么好的演员不用,舍近求远可不是你的风格。”      导演笑了一声,突然觉得这件事也很有意思,拍一个假老人,可比拍一个真老人要有挑战性多了,更何况,剧本是苏丽玫说了算,这个骆丘白又的确有两把刷子,他何乐而不为。   他点了点头,下了决定,“丘白,跟着化妆师去化妆吧,一会儿来试镜,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要不要演决定权在你。”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着跟着化妆师走进了化妆间。   机会近在咫尺,抓不住的人是傻子,更何况他实在太渴望演戏了,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镜头。      所谓的试镜并不复杂,只需要简单的对戏,然后在镜头前摆摆pose就足够了,但是当骆丘白带着一张完全被皱纹覆盖掉原本面貌的脸,佝偻着身子从化妆间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在场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实在是……太合适了,仅仅是从化妆间到摄影棚这几步路的距离,老年人的神态、样子都被他捏的分毫不差。      他摸索着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块黑色的布条,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那张苍老的,如同白纸一般脸上唯一有动静的,便是额角轻微颤动的青筋。   这是骆丘白额外让化妆师加上的,此情此景,却因为这微小的细节更加突出了老人孤苦无依的心情,让在场人十分惊艳。      剧本中,骆丘白扮演的老人是个瞎子,对死去儿子的思念让他脆弱、恐惧、敏感,整日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排斥一切人的接触。      这时有人突然靠近,他敏感的瑟缩了一下,紧紧地抓住拐杖,叫了一声儿子的名字。   扮演儿子的小男孩凑上去,一把搂住他,叫了一声“爸爸”,骆丘白的手臂一颤,像是迫不及待又像是把人吓走一样,颤抖着摸上小男孩的脑袋,黑色的布条被浸湿了一块,一滴眼泪从脸上滑了下来。   “……好孩子。”      全场人都懵了,没有人想到骆丘白能这么快的进入状态,也没有人想到他仅仅用一句话,就几乎让在场的几个年轻人掉了眼泪。   这时候,他就是那个失去儿子的可怜老人,甚至在场很多人都快忘了,他实际上还不到三十岁。      导演满眼都是惊喜,刚想叫暂停。   骆丘白却突然咳嗽起来,他紧紧地搂住儿子,呼吸急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演员不停的说“爸爸我得走了”,他的眼睛被蒙了起来,看不到神情,可是嘴角却勾出一抹惨淡的笑容,艰难的摇了摇脑袋,更加收紧胳膊。      干涩的空气吸入肺里,他不停地咳,站在旁边的苏丽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目光,里面包含了惊艳和……愧疚?      全场寂静,只能听到骆丘白极力压制的咳嗽声,等过了五六分钟,他突然不咳了,腰也直了起来,摘下眼睛上的黑色布条,憋得一张脸通红,“苏阿姨,我到底要咳多久啊?再不暂停,我就要断气了。”      全场愣了半分钟,接着全都笑喷了。      苏丽玫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写的剧本里可没说父亲的眼睛上扎着黑布条,这是你自己加上的?”      骆丘白被在场人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点头,“之前您让我当配唱的时候,我拿着剧本就想过,如果我来演会怎么样。我觉得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的角色,心里都很抗拒外人的侵入,即便他是个瞎子,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把自己封闭起来,因为他没法接受儿子死去的事实,所以蒙上眼睛就可以自欺欺人,骗自己外面的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儿子还活着。”      对上苏丽玫的眼睛,他的声音低了几分,尴尬地说,“嗯……我只是胡乱猜的,不知道我这样理解的对不对?”      “你脸上贴着这么多皱纹,再蒙上黑布,估计根本没有几个人会认出是你谁,少了一次曝光率,你不心疼?”      骆丘白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笑着说,“其实,跟您实话吧,我要的就是别人认不出我,难得您愿意给我机会,如果因为我的名声毁掉了这个广告,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再说,我也只是想过过演戏的瘾,又没指望靠这个出名,您就当我耍小心眼,让我带着这块黑布吧。”      苏丽玫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她叹了一口气,没有任何征兆的摸了摸骆丘白的脑袋,“你还真是个好孩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导演,像是在问“怎么样,决定了吗?”      导演对骆丘白伸出拇指,笑着点头,“骆丘白,就是你了。”      *****      这次的广告只有十分钟,所有场景在摄影棚里已经提前搭好,骆丘白基本上用两天时间就拍好了,再加上那首《想念》之前已经录好了,导演和苏丽玫听了一遍很满意,直接把曲子和样片送去后期制作了。      这一天是周五晚上,《乐动全球》的初赛已经接近了尾声,还有三天就要截至投票,决出最后的晋级名额了,而骆丘白的票数仍然半死不活,挂在总排名榜的最后三名,注定无力回天。      骆丘白也断了念想,干脆戒掉每天刷网页的习惯,每天专心在家里陪团团玩。   小家伙最近又胖了一圈,明明吃的还是原来那么多,却沉了好几斤,有时候他要是撒起娇来,骆丘白都险些抱不住他。      “小兔崽子,你要减肥了,隔壁的莉莉比你还大两个月,都没有你圆哎。”   骆丘白拿着一根棒棒糖在儿子眼皮子底下转悠,时不时送到小家伙嘴边,在他刚要张嘴舔的时候,立刻收回来,忍着笑意说,“哦对了,你还太小,不能吃甜食,那还是我吃掉吧。”      说着相当恶劣的把糖塞进嘴里,急的小家伙“呜呜”的叫,趴在他胸口,伸着小爪子去抓,穿着纸尿裤的小屁股跟着一扭扭,压的骆丘白哀叫一声,“妈呀,小兔崽子你快要压死我了,我刚吃了晚饭!”      骆丘白赶紧抱着小家伙翻了个身,就听有人不耐烦的呵斥一句,“你也知道刚吃过晚饭,那就别在我身上蹭来蹭去!”   原来祁沣正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骆丘白躺在他胸口,团团躺在骆丘白胸口,三个人正像叠罗汉似的挤在一张沙发上。      骆丘白往后一仰头,脑袋枕在祁沣的颈窝,笑着说,“要不是你占着沙发不挪窝,耽误我看电视,谁稀罕压在你身上,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      “我只是让你躺在我怀里,又没让小兔崽子也来凑热闹。”祁沣瘫着脸开口。      骆丘白点头,一脸无辜,“是啊,我是你在怀里啊,团团在我怀里,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吧,儿子?”   说着他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小家伙“呜嗷呜嗷”两声,抬眼看到正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怪叔叔,疑惑的一歪脑袋,想伸手去摸祁沣的脸,却被他一下子避开,小手指头戳到了怪叔叔的鼻孔里。      祁沣的表情当即那叫一个灿烂,当即伸手就要把小家伙抱过来好好“修理”,树立不可撼动的父威。   小家伙“唔啊”一声被悬在半空中,四爪都没有地方抓,当即有点害怕,伸手去抓祁沣的头发,眼睛睁得溜圆。      祁沣满意了,把他重新放进自己怀里,小家伙哼哼两声,接着咧开嘴就开始干嚎,只打雷不下雨那种。   “……”祁沣全身都僵硬了,拿过一张面巾纸糊到他脸上,耳朵都红了,“不许哭了!男人哭像什么样子!”      “他才几个月大哎。”骆丘白瞥他一眼。      “那也是男人!”祁沣瞪回来,僵硬的给儿子撸鼻涕,但是小家伙反而蹬鼻子上脸,嚎得更加厉害,抽抽搭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你这样不行,要抱着他哄一哄,亲亲他的脑袋,你吓到他了。”骆丘白早就对儿子的“假哭”攻势见怪不怪,这会儿像看热闹一样,坐在一边围观,还不忘贴心的指点两句。      祁沣全身一僵,没好气的嘟哝一声“怎么这么麻烦”,但还是把小家伙抱进了怀里,不太自然的晃了两下,“我哄你了,不许哭了。”      小家伙还是不高兴,哼哼唧唧两声,委屈的一歪脑袋埋进祁沣胸口,结果小嘴巴却正好对上祁沣衬衫下面的RU=头。      “呀……?”他惊讶的睁大眼睛,这时候也不干嚎了,一脸惊奇的看了看眼前的“小石子”,接着呜啊张开嘴含了进去。      这次祁沣的脸直接绿了,骆丘白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你别紧张,放轻松,他只是把你当妈妈了而已。”      该死的芙蓉勾,你需要我一会儿就在你身上验证一下,咱俩到底谁是这小兔崽子的妈吗?!   祁沣绿着一张脸,手里的儿子仍然继续犯蠢,一时间他扔也扔不掉,只能坚硬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骆丘白笑够了,把扒在祁沣身上的小家伙拎下来,抱着放到了卧室里。   等到哄着小家伙睡着,他出来的时候,祁沣还一脸面瘫的坐在那里,拿着个遥控器按来按去,明明看到了骆丘白也不吭声,耳朵上的红晕仍然没有散去。      骆丘白偷笑着坐过去说,“团团是喜欢你,才跟你这么亲,以后你习惯就好了,干嘛害羞啊。”      “……我为什么要习惯这种事情。”祁沣仍然嘴硬,不过神色却因为那句“团团喜欢你”而舒缓了很多,嘴角甚至都翘了几分。      骆丘白伸了个懒腰,翻身躺在祁沣的腿上,两个人就像以前在国内的新房一样,彼此不说话但是气氛很好。   过了一会儿,骆丘白突然说,“祁沣,我这次的比赛是完了,有时候我也在想,当初要是听你的劝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输的这么惨了。”      祁沣半天没说过,过了很久才抚摸着骆丘白的头发,沉声说,“我养你。”   反正公司是自己的,就算不靠比赛,他也能把自己的妻子一手捧红。      骆丘白失笑一声,没有搭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总在美国也不是个办法,S市的产业你不想要了?”      祁沣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的妻子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要不是因为他在这里,自己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要是指望我离开,就能跟那个姓叶的双宿双栖,就趁早死了这个心。”      骆丘白哭笑不得,这事到底跟叶承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上次不小心撞见了么,大鸟怪还偏要回回都提,真是小心眼。   “那就等我拿到学校的结业证吧,大概还有一个星期,这期间我收拾一下东西,你去买机票,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国,对了,你可别忘了团团,要是没给他买票,我跟你翻脸!”      祁沣听完这话,愣了一下,深色的瞳孔闪烁,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他抱紧骆丘白,过了好半天才压住自己上翘的嘴角,硬邦邦的说,“那就在等你一个星期,真是麻烦。”      骆丘白凑上来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温情缠绵的吻。      他本来打算的非常好,一个星期之后,学校期末考试一结束,他立刻就能背着行李,左手大鸟怪,右手小家伙,仰头阔步的回国,可谁想到第二天一早事情就像着他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      当晚,两个人在沙发上相拥而眠,下半夜的时候,骆丘白的手机突然疯狂的震动起来,一条又一条短信涌进来,还伴随着一通捅未接来电,差一点就把手机给弄死机。   骆丘白吓了一跳,连瞌睡虫都醒了,赶紧坐起来看手机,联系他的是叶承。   他正在疑惑的时候,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一接起来就听他激动地喊,“丘白我靠!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你太不仗义了!”      “……啊?什么事啊?”      叶承激动语无伦次地说,“广告!你竟然拍了苏丽玫的广告!天啊……你这次要红了!那个老头是你吧,我一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快看电脑!”      骆丘白睡得迷迷糊糊,半天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看时间,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已经是周六。   苏丽玫那个公益广告不就是周末开播嘛!      他给祁沣掖了掖被叫,赶紧打开电脑,搜索关键词,结果这才公映了两三个小时,网上竟然出现了上万条信息!   整个网络、微博还有论坛,几乎被苏丽玫冲出娱乐圈的新闻给轰炸了,骆丘白出演加配唱的那只广告更是被顶到了各大门户网站的头版头条。      “苏丽玫”三个字已经代表了实力,再加上她背后的制作团队又是娱乐圈里顶尖的人物,时隔三十五年同时出山,还带了新作品,怎么可能让人不期待。   正像叶承说的那样,这只是一个广告,竟然能红成了这样!?      骆丘白仍然有点恍惚,随手点开一个视频,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来看这个广告。      毫无疑问,苏丽玫的编剧水平并没有因为离开娱乐圈而有丝毫的退步,哪怕这只是一个仅有十分钟的公益广告,也依然写的丝丝入扣。   用“父亲”替换掉原本的母亲角色,剧本经过微调,这个广告其实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短小精悍的文艺片。      故事讲得是一个患有老年痴呆和臆想症的老人家,在相依为命的儿子辞世之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恐惧,他是一个瞎子,本应该习惯了黑暗,可是自从亲人离开之后,他就害怕独处,也害怕幽闭的空间。对儿子的思念让他产生了一系列幻觉,以为儿子还在上小学,每天去学校门口等待、洗衣做饭,在桌子上摆两副碗筷,甚至吃饭的时候,还会颤颤巍巍给儿子夹菜,叮嘱他要多吃一点……      日复一日,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社区工作人员和邻居看他可怜,就免费送他去看病,所有人觉得治好他的病是对的,是慈善的,可是老人却很痛苦,因为他发现儿子竟然不再天天出现了。   他哭闹、发疯,求那些好心人送他回家……可是却被当成神经病强制医疗,终于有一天,他的病完全好了。      一切恍如黄粱一梦,幻觉消失,他终于知道不是这个世界疯了,而是他疯了,原来他的的儿子早就死了,是他一直在自我催眠。   所有人都恭喜他治好了癔症,政=府和邻居们还给他送来了营养品,可是他却在黑暗的屋子里哭泣,因为哪怕是幻觉也好,至少他还能见到儿子,而不知这样等待余下的残生。   广告最后一幕是父子团聚,儿子还是小孩的模样,而老人已经白发苍苍,父子俩说说笑笑的吃着团圆饭,窗外的烟火纷飞,老人激动地把儿子紧紧的搂在怀里。   可是等烟花散去,灯光亮起的时候,一切幻觉再次消失,只有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抱着一块冰凉的石碑,带着眼泪露出幸福的笑意……      这时候,缓缓的钢琴声响起,微哑的声音缓缓的传来,如低喃一般唱着:   “你的手宽厚温柔   给我一个舍不得的理由   我并不是一个人走   还有天使在悄悄挽留   river flows in you   你在我的思念中奔流……”      黑色的屏幕上,有苍白的字体拂动,“父母,要的不仅仅是医治,还有……爱。”      整个广告,基调几乎是压抑的,但是却煽情到了极点,短短十分钟,像一个浓缩的影子,女观众大部分都是从头哭到尾,而有些坚强的男观众,也在最后父亲紧紧搂着儿子的墓碑,幻想着拥抱住儿子温热的身体时,留下了眼泪。      很多人说,这个广告让他们想到自己的父母,情不自禁的想要回家陪陪家人。他们在繁杂的社会里奔波着、拼搏着,以为只要有足够多的钱就可以给父母更好的生活,可是只有父母担心你的身体,不想让你比他们先走一步,最后……把他们留在这个孤独又冷漠的世界。      网上的帖子疯狂的盖楼,这则广告也在短短几小时被迅速转发,成了微博热门头条,被冠上了【年度最感人公益广告】   在有人为这个心酸的故事而唏嘘不已的时候,在有人感慨苏丽玫老人家编剧功力不减当年的时候,更多的人开把目光放到了“父亲”这个角色和片尾《想念》这首歌上。      很多网友惊讶,他们共同的署名都是WH,可是主题曲分明是一个年轻人唱的。   这个WH到底是谁?这样奇特的声音、这样跨年龄的精彩表演,如果是娱乐圈的,没道理认不出来?      一时间“WH”和《想念》这两个关键词成了各大门户网站的搜索热门。   这首歌,纵然朴实无华,演唱水平也很一般,但是结合广告和“父亲”的形象,每次听见都感人肺腑,让很多人忍不住想要下载下来。   可是搜遍全网络到处都找不到WH的任何资料,也没有完整的下载地址。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搜索,很快有人惊奇的发现,《乐动全球》这档比赛中某个毫不起眼的海外赛区里竟然有一首歌也叫《想念》,歌手正是这个WH!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骆丘白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缓不过劲来,这时候祁沣的手机突然尖锐的响了起来,他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摸起来,不小心按到了功放键。   就听秘书在那边震惊的说,“祁先生!骆丘白他……他他他……”      “他怎么了?”祁沣一听这个,立刻坐了起来,目光正好跟浑浑噩噩的骆丘白对了个正着。      “他的票数突然在今天疯涨!不到八小时的下载量已经跳了将近几十名!公司上下都疯了,这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63      骆丘白票数的惊天逆转把整个留白公司和《乐动全球》的所有参赛选手都吓到了,谁都不知道这一夜到底发过生了什么,能让一个倒数第二名在八个小时之内连跳几十名,而且势头凶猛的还有不断飙升的趋势。      祁沣因为这件事情,紧急赶往公司,而此时整个《乐动全球》的论坛也炸了锅,不少其他歌手的粉丝都怀疑骆丘白刷了票,本来已经稳坐晋级前五名的几个选手纷纷坐不住了,不断地质疑留白公司的系统是否出现漏洞,公司上下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思议,让程序员检查了无数遍,还是查不出骆丘白有一点问题。      因为他的所有票数都是真实的,没有一点水分。   WH的粉丝交流区里一片人喊着:      “终于找到这首歌了!看广告的时候哭死了!WH加油,为了那个让我流眼泪的老父亲,我也挺你!”      “原来这首歌还是你自己的原创歌曲,赞一个!”      “弱弱的问一句,WH你到底多大了?那个广告里的父亲真的是你的演的吗?”      “排LS,我也想问这个!我总感觉他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是一个人吗?”      “+1 你不是一个人”      “+10086!”    ……      原来冰窖一样的讨论区,几乎变成了公益广告的剧情交流地,或许是苏丽玫没有单独开辟任何一个跟公众交流的平台,广告也是那么无声无息的就播了的原因,观众们一腔热情没出宣泄,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简直把它当成了骆丘白的贴吧。      按照《乐动全球》的比赛规则设置,每个注册用户的下载、投票和留言都算作给选手投票,所以这些讨论剧情和研究WH身份的人,无形之中也成了给骆丘白投票的主力军,随着广告的持续大热,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到这里,以至于骆丘白的名次简直像坐了火箭一样,一上午的时间就冲到了赛区前三十名。      本来就大热的比赛,也因为骆丘白的这则广告而更加大红大紫,一跃成为仅次于广告视频的热点头条。   骆丘白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叶承、吴斌、苏丽玫……几乎所有知道他参演了广告、或者通过声音猜出是他的人,都在跟他道喜,可是他自己一直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整个脑袋都搅合成了一团浆糊,连给团团冲奶粉的时候,都差点把自己烫伤。      他……这算是撞上狗屎运了!?      他承认苏老太太写的剧本真的很好,但是他从没想过会因为一个短短十分钟的广告就能再次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上一次被那么多人当成话题讨论的时候,他还是臭名昭彰的“男小三”,如今突然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他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都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忐忑。      直到祁沣从公司赶回来的时候,骆丘白还盘着腿在沙发上发呆。      他扯松领带,看着妻子难得呆傻的模样,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   “怎么了,被吓傻了?”      骆丘白回过神来,抓了抓头发,“呃……是有点,你过来掐我一下,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祁沣瞥他一眼,上去攫住他的下巴用力咬了一口。   骆丘白吃痛的“嘶”了一声,嘴唇都被祁沣咬破了,“你这家伙属狗的啊,怎么咬人。”      祁沣冷着脸不发一言,舔走他嘴唇上的血渍说,“现在醒了没有?醒了就收拾东西准备吧。”      “准备什么?”骆丘白疑惑的睁大眼睛。      “准备参加决赛。”提到这个,祁沣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可是目光却得意洋洋,简直像个孩子抢到了糖果。      骆丘白被网上的事态惊到了,一天都没敢再看电脑,这会儿听祁沣这么一说,他也不知是喜多一点还是愁多一点,拿出PAD刷新了一下页面,他已经变成了第二十名。   他庆幸的长舒一口气,“这不还差十几名嘛,准备什么决赛?我还等着下个星期拿结业证呢。”   三天时间从几百名跳到前十名已经非常逆天了,如果再挤进决赛,他怕自己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赞誉,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他的身份,要是再参加决赛实在不太明智。      “明天早上投票才截止,你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爬到前五名。”祁沣嘴角勾起,深邃的眼睛半眯着,像个锁定猎物的猛兽,身体一点点的向骆丘白逼近。   骆丘白被他这种近乎要把自己扒光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僵硬的往后仰身子,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要干嘛?”      话应刚落,祁沣已经把他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捏着他的下巴说,“要不要打个赌?我赌你一定等不到下周就要跟我一起回国。”      他像是捉弄一只小兽一样,眼角一挑,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是眼神却带着不加掩饰的志在必得。   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妻子“绑架”回国了,之前是他央求着自己才答应等到下个星期,可天知道他多一秒种都不愿意再等,恨不得现在就把这该死的芙蓉勾和那个蠢儿子带走。      骆丘白被他看得发毛,第一次觉得大鸟怪竟然强势的让他有点发毛,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强装镇定的“切”了一声,“一晚上能爬十几名?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拍个广告就真的能大红大紫啊,一看你就没混过娱乐圈,还开娱乐公司呢,老菜鸟一个。”      祁沣挑眉,“那就是赌一赌。”   “你输了的话……”他故意停顿一下,嘴角带了几分恶劣,沉声说,“记得叫我一声老公。”      骆丘白大窘,脸红脖子粗的踹他,“什么啊,恶心死了!”   还老公?都是老爷们,凭什么让我叫,做你的春秋大梦!      骆丘白设想的非常好,名次越往前票数就越高,前五名比第六名高了一大截,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就不信还能变出花来。   可是他没有料到观众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好奇程度,更小看了他们的八卦水平,太多网友都想见一见他的庐山真面目,在投票截止前的最后几个小时里,在讨论区疯狂刷屏,硬生生挤掉了原本的第五名,把他送上了晋级的末班车。      看到这个结果,骆丘白是真的傻眼了。   晋级到前五名就意味着他必须要立即回国参加决赛,而参加决赛的代价就是……再也没有了网络的保护,他将卸掉所有伪装再一次站在亿万观众面前,接受他们的审判。   这等于告诉所有人,那个曾经臭名昭彰,被骂的声名狼藉的骆丘白重新回来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骆丘白始料未及,他本来打算的很好,想要拿到结业证之后,跟还在闭关筹备新专辑的叶承吃个告别饭,然后慢慢地收拾家里那些零碎的东西,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再回国。   可是《乐动全球》的决赛就定在这周末晚上,如果要按时参赛,再扣去中间的彩排时间,他连一天的准备时间都没有了。   所有计划都被打乱,结业证也还没拿到,一切都鸡飞狗跳,骆丘白都有了退赛的准备,结果刚对祁沣透露了一点风声,就被他冷冰冰的瞪回来,接着拿出机票放到他面前,那样子像在说:你要是敢放我的鸽子,就试试看。      对此,团团完全一副状况外,直到坐上飞机仍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他身上穿着奶黄色小外套,手里还塞了个小黄鸡玩偶,一脸惊奇的四处看。      小家伙疑惑的“唔啊?”一声,像是在问我们要干什么去。      祁沣哼了一声,难得心情不错的说,“你妈要跟爸爸一起回家了。”      坐在旁边的骆丘白瞪他一眼,“妈你妹,你问问小家伙,叫你爸爸他同意吗?”   说着他把儿子抱了过来,亲了亲他的额头,“是不是乖儿子?”      小家伙也不知道两个大人在说什么,不过他认得爸爸的味道,高兴地咯咯一笑,小肉爪子抓住骆丘白的衣领,圆嘟嘟的脸蛋贴到他的脸上蹭了蹭,立刻换来骆丘白的笑声,拿出点奶粉喂给儿子吃。      旁边祁沣哼了一声,这兔崽子就知道跟他妈妈撒娇,天天黏黏糊糊的,让他连跟妻子说悄悄话的时间都没了,真是不孝。   他把小家伙重新抱回自己怀里,大手捂住儿子的眼睛,粗声粗气的说,“睡觉。”      小家伙突然被蒙住了眼睛,“呀”了一声,开始挥着小手拨弄,不愿意的扭来扭去。   祁沣不为所动,“不许撒娇,别以为用对付你妈的那一套就能对付我。”      小家伙圆滚滚的身体在祁沣怀里滚,引来旁边空姐的一阵笑声,刚好这时候被骆丘白喂的奶粉泛上来,他重重的打了个奶嗝,正好喷到祁沣手里,小鼻子这时闻到怪叔叔手里有了奶味,惊讶的“咿呀”一声,也不来回扭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祁沣的手心,结果没有也没有奶味,小家伙不开心的“呜”一声,嘟起了嘴巴。      被柔柔嫩嫩的小舌头舔过手心,祁沣整个人都一哆嗦,接着全身僵硬,非常不自然的收回手臂,接着把小家伙胡乱的塞给骆丘白。   他的儿子竟然敢舔他?!撒娇到这种程度,简直……简直是顽劣不化,他一点也不吃这一套。      骆丘白一看大鸟怪的脸色就知道他多半又儿子给打败,偷笑着把小家伙放在专门的位置,帮他塞好被子系上安全带。   这时候,飞机起飞了,湛蓝的天空一点点的在眼前放大,小家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惊讶又兴奋的四爪朝天,嘴里发出“唔啊”一声惊呼。      骆丘白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有不断在自己眼前缩小的加州,心情很微妙。   时隔一年,他终于要回家了,跟他的爱人,还有孩子,这一次不管迎接他的是什么,他都不能轻易倒下。      飞机冲上云霄,一只大掌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像在给他力量,又像是期待着携手回家的那一刻。   骆丘白挑了挑眉毛往旁边看,此时的祁沣正在闭目养神,脸上硬邦邦的,一点也看不出他正在做这么温柔的事情。      “有我。”   祁沣就说了两个字,像是再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可是骆丘白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说,一切有我,不用害怕。      祁沣其实知道,他的妻子并没有那么脆弱,他扛得住风雨,百折不挠,可是他还是愿意当个尽忠职守的保护者,哪怕全世界都与他对立,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边。      骆丘白笑着回握住他的掌心,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趁着周围没人偷偷地凑到祁沣耳边,低声叫了一声,“老公”      炉鼎本身对宿主就有很强的影响力,再加上芙蓉勾就更加销魂蚀骨,祁沣猛地睁开眼睛,捏着他的手哑声逼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听见啊,那算了。”骆丘白笑着伸了个懒腰,戴上眼罩补眠。   祁沣在旁边近乎暴躁的看着他,全身的动作都不太自然,过了好一会儿愤怒的骂了一句“银=荡!”,抬手捏了骆丘白的大鸟一下,接着以非常别扭又急迫的速度起身往卫生间走,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   至于他干什么去了……就不得而知。   大概是把祁家的种子洒在了整个太平洋吧,骆丘白颇为玩味的想着。      *****      整整一年多没有回过S市,这座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草一木还是过去的样子,马路上车水马龙,比加州要繁忙拥挤的多,但是听着熟悉的乡音,骆丘白还是觉得无比亲切。      祁沣的车子早早就停在机场等待,但骆丘白怎么说也算是个小明星,哪怕臭名昭彰也算是有“名声”,他不敢跟祁沣这座随时被记者跟踪的“金山”同行,在还没出机场大厅的时候,就抱着团团跟祁沣拉开了距离。      对此祁沣非常不悦,他恨不得拉着骆丘白的手正大光明的走出去,告诉所有人这是他妻子和孩子,但是因为有了那些狗仔队,他只能强忍着不悦的心情,放骆丘白走。      果然一出机场,大批闻讯赶来的记者就将祁沣团团包围,骆丘白带着厚重的墨镜和口罩,趁着大鸟怪被人包围的时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窜了过去,坐在背兜里的小家伙看着打扮奇怪的爸爸,还有被层层叠叠包围住的怪叔叔,完全没有体会到两口子的此刻的心情,高兴地咯咯的笑,引来很多路人的围观,惊得骆丘白出了一身白毛汗。      “祁先生,贵公司这次举办《乐动全球》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您有什么想跟观众说的吗?”      “……”祁沣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祁先生,决赛这周末就要开始了,您有比较看好的选手吗?”      祁沣皱眉,这记者哪家电视台的?问的问题这么没有水平,除了他的妻子以为,他还有必要再看别人吗?      “祁先生,最近苏丽玫拍摄的那个广告,片尾曲的演唱者听说也晋级了决赛,您知道这件事情吗?对于WH这个人,您可以透露一下他的资料吗?”      这时候,祁沣透过层层包围,看到了快步疾走的骆丘白,他怀里的团团对上自己的视线,还笑着冲他毁了挥爪子。   直到看着两个人顺利离开机场,他才回过视线,冷声开口,“资料?我要是透露给你,还有人看比赛吗?”      一句话堵的现场所有记者说不出话来,旁边的保镖凑上来,“让让,让让,祁先生还有事,请各位不要耽误时间。”      祁沣大步向前,完全把还在纠缠的记者当成了空气。        眼看着祁沣走出机场,在场的记者面面相觑,谁都知道祁少爷的脾气非常古怪,想让他回答问题几乎是不可能,今天能让他开口已经是天上下红雨了。   有个小记者苦着一张脸问,“老师,今天什么都没采访到,回去怎么交差?”      老记者一拍他脑袋,“笨!祁少爷只对WH的问题开了金口,这还叫什么都没采访到?我连标题都替你想好了,就叫【歌手WH获留白娱乐老总钦点,神秘后台扑朔迷离,敬请期待!】”      因为这个小插曲,当日的头版头条全都被“祁沣”和“WH”这两个名字占满,骆丘白也跟着沾光,刚回国就上了个头条,一时间WH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长得是什么样子,再一次吊足了观众的胃口,对周末《乐动全球》的决赛也更加期待。      甩掉狗仔队,祁沣带着骆丘白还有团团直接去了两个人之前一起住的那栋别墅。      自从骆丘白走了之后,这栋别墅就被祁沣给封死了,如今骆丘白重新回来,祁沣早就派人把房子打扫一新。   一切都与过去没有任何分别,每件家具的摆设,卧室床上的床单,甚至连以前墙上贴的“喜”字都与原来一模一样。      当踏进房间的时候,骆丘白有些恍惚,好像自己只是出去赶了个通告,如今终于下班回家,可这“上班”却足足用掉了他一年多的时间。   他用手抚摸着门框,还有门口那一盆还鲜嫩翠绿的吊兰,想到当初自己当初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敢回头再看一看这个家,他怕自己要是再多看一眼,都会舍不得离开。      怀里的团团到了新地方,非常好奇的到处看,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嘴里发出“唔唔呀呀”的声音,似乎在问这是什么地方。   骆丘白捏他的脸蛋,“你喜欢这个地方吗?以后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      小家伙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是看着爸爸笑了,自己也跟着傻笑。   这时候,就听“喵呜”一声软软糯糯的猫叫,接着骆丘白就感觉自己的脚面一沉,一团白胖白胖的肉球已经扑了上来,小家伙毛茸茸的像个雪球,粉红色的鼻尖翘起来,仰头看着肉呼呼的团团,一条尾巴高兴地晃来晃去。      “这是……沣沣?”骆丘白惊讶的挑起眉毛,弯腰去摸沣沣毛茸茸的脑袋,当初他走的匆忙,根本没有机会再多看看它,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它却还被祁沣养在家里,而且比以前大了一点,也胖了许多。      沣沣很显然是认得骆丘白的,围着他喵喵的转,伸手小爪子想要摸团团。团团从没见过它,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睁得老大,高兴地挥手咯咯地笑。      两个小家伙让玄关热闹极了。   骆丘白忍不住回头看旁边的祁沣,笑着说,“我以为你把沣沣送走了。”      祁沣把目光瞥到一边,似乎因为做着一切都被妻子看到了,有点不好意思,不太自然的说,“我说了,它叫小白,不许叫它那么肉麻的名字。”      骆丘白失笑,故作惊讶的说,“沣沣这个名字很肉麻么?有老公肉麻吗?”      祁沣被呛了一下,接着脸色更加诡异的红了。   这些不要脸的话在床上说也就罢了,他的妻子却总喜欢在平时说,就算他喜欢听,也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喊,这么银=荡真是让人受不了!      “闭嘴,不知所谓。”他瘫着脸拎起沣沣,抓着骆丘白的手往屋里走。      骆丘白偷笑,“之前不是你让我喊的吗,我愿赌服输,你怎么还不满意了?”      “……”祁沣不说话,把团团放在早就准备好的婴儿床上。      骆丘白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僵硬,哈哈一笑,从行李箱里扒出一身换洗的衣服,上喽去洗澡。   这个家他太熟悉,哪怕已经离开一年多,他也不需要任何适应的时间,就能准确的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哗哗的水声响起,楼下有团团和沣沣玩闹的声音,骆丘白在身上涂了一层沐浴液,正盘算着明天一早彩排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开门声。   这时一双结实的手臂从后面突然搂住他,骆丘白吓了一跳,还没等开口,人已经被推到了墙上。      这时候他全身光=LUO,而那双手臂却穿着衬衫,骆丘白有点羞耻,“祁沣,别闹,我洗着澡呢。”      “……老婆。”祁沣突然哑着嗓子开口,低沉醇厚的声音喷在骆丘白耳边,混着哗哗的热水,竟然让骆丘白的腰都软了一截。   他回过头,看到了全身已经被淋湿的祁沣,他墨色的眼睛带着黯哑的光,一双手在他的屁=股和后腰上抚=摸,嘴角有点坏的勾起。      “你……你干嘛?”      “喜欢我叫你老婆吗?”祁沣又逼近了几步,身体已经发烫,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已经抵在了骆丘白的后腰。   他头皮发麻,“你……那什么,刚回国……能消停一点吗?”      “你一次次的叫我老公,不就是希望我这样做吗?”祁沣很笃定的开口,压根不管两个人刚下飞机不久,脑袋里全都是之前在飞机上被妻子勾出来的火气。   骆丘白见势不妙,赶紧抓起浴巾就要往外跑,祁沣却挤出润肤露突然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呃啊……!”骆丘白哆嗦了一下,他根本没法抗拒祁沣,就像这男人说的,芙蓉勾的本能根本就没法拒绝命中注定的肉钥。      “都怪你,老婆。”祁沣随便进出了几下,就换了更大的东西。      “别……别叫老婆!嗯……!”骆丘白的声音仿佛进了水。      “……老婆你都硬了。”   祁沣一声低吟猛地进入,骆丘白“啊”了一声,被哗哗的水声覆盖。      “再叫一声老公。”      “……嗯……老公你大爷!啊!”      “叫不叫,嗯?”      “操………嗯!别这么快……!老……老公……停、停!”      芙蓉勾地一声闷哼从湿漉漉的门缝里钻出来,楼下的沣沣和团团完全没有听到,随着越来越激烈的水声,祁沣很快就对自己的妻子证明,老公这两个字一定要用对场合,否则下场很严重。      回国的第一晚,两个小的相处愉快,两个大的相处更加“和谐”,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滴答——滴答——”   吊瓶里水珠坠落的声音似乎都能在寂静的夜里听见。      疗养院里,一位苍老的老头靠在床头,正戴着眼镜看着电视,而屏幕上正播着财经新闻。      助手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恭敬地叫了一声,“老爷。”      祁老爷子咳嗽一声,掀开眼皮,“查出来了?”      “是的,已经找到了骆丘白的下落,能够证实这一年他的确去了美国加州。”      “咳……咳,还有呢?”      “还有就是……”助手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毕竟有少爷的人从中保护,我们查不到很彻底,但是他似乎不是一个人。”      祁老爷子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助手抿了抿嘴唇,“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孩子。”      祁老爷子又咳嗽了几声,过了很久才半眯起眼睛,低声重复了一句,“孩子?” ☆、64      娱乐圈是个从来不缺新鲜谈资的地方,旧人走了,就会有新人进来,一拨又一波就像是割韭菜似的,生生不息。   最近的各大娱乐头条几乎都被“乐动全球”和“苏丽玫”两个关键词给占满了,每天摊开报纸、打开网络,入眼的全都跟这两件事情有关,观众们也乐此不疲,眼看着决赛将至,各种小道消息也层出不穷。   当然除了这些惹眼的新闻以外,网上还抖出来一件不大不小的爆料。      说起这个爆料,就不得不从年前网上搞的一个“年度四大佳片”的评选活动说起。   这个评选每年一次,没有什么所谓的官方介入,全部都是靠网友的喜好来评选,选出来的电影,还会再推一个最佳角色出来,等价于当年最接地气的演员,所以在网民心中的地位很高。上一年的大片不少,但是真正叫好又叫座的一共就那么几部,最后选出来的四大佳片分别是:功夫巨制片《拳王》,文艺爱情片《爱情,向北走》,恐怖灵异片《摄魂》,当然还有商业巨制新版《残阳歌》。      其中好评最高的是《残阳歌》,争议最大的也是《残阳歌》。   谁都知道这部电影拍的有多么成功,阵容有多么强大,可是这个片子又十分不吉利,刚上映一个月,几大主演纷纷出事,孟良辰和骆丘白搅基了,叶承暂退出专辑去了,李天奇又进了看守所,老版导演苏清流还死了……      好好一个电影沾上当年的三角恋丑闻,注定血雨腥风。   所以在推举谁才是这部电影里的最佳角色时,网上又掀起了口水战,有人说骆丘白表现不俗,也有人说叶承演技精湛,其中最惹眼的是有人不停的说李天奇的配角光彩夺目,完胜主角,什么苏清流、骆丘白不过都是些垃圾。      这话一出网上立刻炸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有爆出说这话的人就是李天奇自己的小号,起先还没人相信,直到有人把李天奇在自己贴吧跟粉丝问好的留言IP和论坛上打压其他小生的用户IP一对比,才确认李天奇竟然是个精分,连带着他家的IP地址也被曝光了。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多么大的事情,被乐动全球的比赛一压,只占了一个很小的版面,李天奇压根没有放在心上,照样去参加综艺节目。      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他正悠哉的吃着水果,看着网上的爆料,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不过就是被爆IP地址,那些狗仔队能把他怎么样,他就是精分怎么了,这年头哪个明星没几个水军,更何况他也没说错什么,就骆丘白那副可怜相,如今早就被赶出娱乐圈了,手下败将一个。      这一年,李天奇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虽然星辉仍然在封杀他,但是他也不甘心做冷板凳,今天抱个大腿,明天陪个床,在这个圈子里混,只要豁出去不要脸了,还真不怕赚不到钱。   只不过他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地位,当初那些助理走的走,跑的跑,如今只剩下一个,还是个不长眼的。      小助理小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奇哥,刚才我跟节目组说了,他们空调坏了,要不您先别吃别吃水果了,一会儿没准就暖和过来了。”      李天奇一听就皱起眉头,“我想不想吃轮得到你来管吗?瞧瞧你,胖的跟只猪一样,脂肪厚当然不怕冷!”      说着他坐起来,毫不在意旁边还有人在场,伸着手指使劲戳助理的额头,“要不是你忘记带发热贴和暖手袋,我用得着在这里受冻?你到底会不会做事,脑袋都被脂肪糊住了是吧!?”      小助理是个女生,被当众如此羞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几乎每天都要被李天奇痛骂,这会儿难堪的直接哭了起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有你这么个丧门星天天跟着我,我也不会好!”李天奇厌恶的看她一眼,把一块香蕉皮往她脸上一丢,“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要是再找不到暖手袋,你就给我滚,别想让我花钱再养你这种废物!”      小助理紧紧地攥住拳头,眼泪砸在地上。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导演突然探进脑袋来,“李天奇,准备好了没有,一会儿你跟其他几个人一起上台。”      李天奇在看到导演的那一刻,脸上凶恶的表情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春光灿烂,笑着迎上去抓住导演的胳膊,“当然准备好了,导演您一句话,我还不得万死不辞啊?”      他跟着导演,笑呵呵的离去,这时候节目要开始了,休息室里的其他人都离开了,小助理擦着眼泪端着李天奇吃剩的水果皮往外走。   这时候,一个带着眼睛的男人走过来,笑着递给她一张名片,“小姐,有没有想过换个公司发展?”      “你……是谁?”      “你不必关心我是谁,我只问你,还想不想继续跟着李天奇受苦受气?”      小助理动摇了,男人的镜片亮了亮,“我现在有一份报酬丰厚的工作想要交给你,保证你前途无忧,顺利离开李天奇,不知道小姐你……感不感兴趣?”      祁沣站在彩排室门口,透过玻璃看着屋子里正跟着音乐一遍遍跟唱的骆丘白,嘴角再没人看到的角落露出柔和的弧度。      还有一天就是乐动全球的决赛了,而骆丘白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当初公司之所以举办这样一场比赛,目的就是为了开创一种新型的选秀方式,把权利交给大众,也把音乐的纯粹性做到极致,经过漫长的初赛投票和媒体报道,观众的胃口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只听到歌曲,还想看到歌手本人。   也正是如此,为了最大程度保证收视率,摄制组做好了一切保密工作,每个选手都被单独隔离,彩排的时候也是单独跟乐队和主持串场,彼此之间连面都没见过,整个彩排现场严防死守,记者一点风声也打探不到,可以说,整个公司除了祁沣和工作人员以外,根本没有人知道骆丘白会登台。      这样的保护措施,无形之中加大了选手的压力,在最后一次彩排结束之后,所有选手都纷纷回家调整状态,只有骆丘白还在努力的练习。   汗水从他的额头淌下来,他喝了一口水,白色的衣襟全都湿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从背后看,脊背上沁出一片肉色,窄细的腰因为他盘着腿的姿势,变得更加柔韧,配上两条大长腿,显得长身玉立。      祁沣的眸子渐深,这时候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号码眯起了眼睛,侧身转到一边接了起来。   “祁先生,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做好,她收了钱,相信很快就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嗯。”祁沣挑了挑眉角,面无表情的问,“第二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些好东西寄给他了吗?”      “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去做,他这时候应该已经拿到了。”      祁沣冷哼一声,这时候脸上才终于有了点表情,一双黑色的眼睛半眯着,带着强硬和志在必得。   他说了一声“很好”,接着扣上了电话。      此时,骆丘白已经累的精疲力尽,抬手一看表已经是晚上,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站在门口的祁沣,手里震了一下,他一边看着屋里的骆丘白,一边接起来电话。      骆丘白笑眯眯的声音传来,“先生,请问需要外卖吗?”      “……”祁沣挑眉,“我已经吃过饭了。”      骆丘白抄着口袋,肩膀夹着手机“啊……”了一声,接着开口,“吃过也不要紧,我们还提供餐后甜点,随叫随到哦。”      “那有什么好吃的?”祁沣靠在门上,看着自家妻子碎碎念。      “东西好不好吃不敢保证,不过有大帅哥亲自登门哟,先生感兴趣吗?”      祁沣不说话了,骆丘白已经想象到他别扭古怪的脸色,当即嘿嘿一笑,“先生您怎么不说话了,机会难得,真的不来一份?老客户的话,我们还考虑附赠香吻一枚哦。”      “好,那你亲吧。”   骆丘白就听电话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句话,接着房门就咔嚓一声打开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大鸟怪,四平八稳的走到他跟前,让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来讨香吻。”祁沣哼了一声,抱住刚才就肖想已旧的腰,对着骆丘白的嘴唇就亲了上来。   温热汗湿的身体就在怀中,骆丘白嘟哝一声“妈的,没听说过买家亲自上门提货的”,接着就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等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祁沣抓着他的手直接开车回家。   自从开始紧张的彩排开始,骆丘白就对决赛的事情绝口不提,祁沣也从不问他,这一几天,两个人一直都当这件是不存在,甚至骆丘白去彩排,祁沣有空就会去看,也从不告诉他。      直到今晚,两个人一起吃过饭之后,祁沣才拿出一个大盒子递给骆丘白。      此时骆丘白坐在沙发上,团团躺在他怀里,沣沣靠在他脚边,两个小家伙已经昏昏欲睡,却因为祁沣突然递过来的盒子而瞬间来了精神。   团团一脸惊奇的“唔啊”一声,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去摸,旁边的沣沣“喵喵”个不停,钻到骆丘白怀里,跟团团挤在一起,尾巴在盒子上蹭来蹭去。      祁沣不搭理他们,把盒子放到骆丘白旁边,一只手拎一个,把蠢儿子和小胖猫提起来,扬了扬下巴对骆丘白说,“只许你一个人打开。”      骆丘白看他一眼严肃,失笑一声,“到底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说着他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件银色缎面的礼服西装,上衣口袋用蓝绿色的孔雀羽毛装饰,白色的衬衫搭配同色的领结,用手一摸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是……送给我的?”骆丘白惊讶的扬了扬眉毛。      这不是废话嘛,祁沣蹙眉瞥了他一眼,他的妻子有时候迟钝的真是让他难以忍受。   “比赛的时候穿,去换上。”      “……呃……这个就不用了吧,我有好几套休闲西装了,比赛的时候用不着穿这么花哨。”   本来公开露面已经是要挨骂的事情了,要是还穿的这么骚包,指不定被人家怎么骂。      “我说换上。”祁沣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没得商量。”   他的妻子参加他举办的比赛,就等于整个公司的老板娘,当然要打扮的帅气一点,让他们都看看,我祁沣的人,就算是时隔一年回来,也照样闪瞎别人的狗眼。   骆丘白怎么可能猜不透大鸟怪那点心思,恐怕自己参加比赛,祁沣比他更紧张。   想象着自己穿着祁沣送的衣服,站在祁沣的舞台,其实……也是一件挺爽的事情。      躺在沙发上的团团滚进盒子里,在缎面的西服布料上蹭来蹭去,惊讶的鼓起腮帮子,不确定的又蹭了几下,发现好滑好舒服,“呜嗷”一声开始傻笑。   祁沣对小家伙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副,“不愧是我儿子,有眼光”的神色,骆丘白失笑,举手投降没再坚持,刚拿着盒子站起来,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祁沣掀起眼皮,就看到骆丘白拿着手机看了几眼,又随手扔到一边,样子很随意,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复杂又嘲讽的神色,速度快的一闪而过,等到下一秒,他已经拿着盒子笑着说,“我进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会儿。”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几乎没有破绽,但还是没有逃出祁沣的眼睛。   他叫住他,“出什么事了?”      “嗯?哪有什么事。”骆丘白笑着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更衣间。      孟良辰等了很久,短信石沉大海,他望着车窗外S市熟悉的夜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电脑屏幕上是一份邮件,里面是关于骆丘白的全部报道,上面的照片记录了他这一整年的生活点滴,有他当初深陷丑闻,被万人唾骂;有祁家单方终止合同,撤销了他代言人的身份,让他被所有媒体和广告商封杀;还有他在美国四处碰壁,不得不隐姓埋名的生活……      除了照片,这个报道还有一个刺目的标题:【一颗新星的陨落——第三者的报应】      孟良辰闭上眼睛,帽子和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关了好几次才关掉那封邮件。   下意识的打开一个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视频。      这是苏丽玫的那则公益广告,画面中那个紧紧抱着儿子流泪的老父亲,满脸皱纹,眼睛上还蒙着黑色的布条,几乎没有人能认得出来他本来的面目。   但是孟良辰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骆丘白。      演戏时的小动作,嘴唇绷紧时下巴的弧线,还有片尾曲那熟悉的声音……   一切都仿佛近在眼前,他已经认识骆丘白这么多年了,曾经还把这个男人抱在过怀中,他绝对不会认错,曾经骆丘白无论多么艰难,都不低头,这一次却因为这场打击,连署上自己的名字都变成了奢侈……      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当初是他胆怯了,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最先想到是逃避,他想逃的越远越好,仿佛这样就可以脱离苏清流去世和性向曝光的梦魇。   这一年,他在世界各地打转,总以为时间总能治好伤痛,甚至连经纪人都劝他,去国外暂避风头,以后回来就算性向已经掩盖不住,至少不会毁掉事业。      可是他却忘了,跟他的伤害相比,骆丘白才是三个人中最大的受害者。   经纪人说的没错,对他来说最坏的下场就是出柜,明星出柜并不代表无路可走,但是骆丘白却因为这件事情背上了一身骂名,几乎一辈子没法翻身,“小三”又害死情敌的帽子太重,对他几乎是毁灭的打击。      如果自己当初能站出来,或许一切还有转机,但是……他却像个懦夫一样逃了,把骆丘白一个人留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整整一年,他避开一切跟娱乐圈有关的报道,没勇气去面对,直到两天前,他收到了这封关于骆丘白的邮件,才知道时间并没有抚平一切,骆丘白过得糟糕透了,他以为有祁家,骆丘白至少可以明哲保身,结果祁家却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他致命一刀。      想到当初骆丘白信誓旦旦的说,“祁沣跟你不一样”如今却换来这样的下场,孟良辰又悔又恨,在国外再也呆不住,直接买了机票飞回了国。      飞机降落在S市,铺天盖地都是乐动全球的新闻,哪怕他不去打听,也已经知道WH明天就要登上舞台。   是什么勇气让骆丘白重新站起来,孟良辰猜不到,但是他真的再也舍不得让骆丘白独自迎接暴风雨。      他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丘白,我回来了】   不需要署名也不需要多说什么,他知道骆丘白认得他的号码。      【对不起】又一条短信发过去,仍然没有人理会。      “孟先生,您刚下飞机,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回宾馆?”司机回过头来,来回孟良辰的思绪。      他长叹一口气,发了最后一条短信过去,揉了揉额头说,“先回宾馆吧,我有点累了。”   短信里只有一句话【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手机在不断地响,祁沣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冷笑一声,不动神色的坐在原地。   怀里的团团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露出这么凶的表情,“呜呜”两声凑过去,舔着脸跟祁沣蹭蹭。      每一次爸爸生气的时候,他蹭一蹭爸爸立刻就不生气了呢。   肉呼呼的小脸蛋贴上来,身上散发着奶香,嘴角还挂着口水,两只小爪子扒拉着祁沣的耳朵,笑的眼睛都没了。      祁沣身体一僵,抱着儿子的胳膊有点不太自然,“不许胡闹。”      “唔啊唔啊”小家伙看他表情还是很难看,又咯咯笑着凑上去亲亲,在怪叔叔的脸蛋上咬来咬去。   祁沣被儿子亲的满脸口水,满脸通红,按住他的爪子,皱眉呵斥,“再胡闹就别怪爸爸不客气了!”      “……呀?”小家伙傻乎乎的一歪脑袋,那意思像在说,爸爸是我这边的,为什么要对我不客气?怪叔叔你好笨。      怎么这么蠢……而且还不听话,一点规矩也没有!   祁沣冷哼一声,耳尖的颜色还是不太自然,但是脸上露出非常不悦的表情,捧着儿子的脑袋,对着他的小鼻子咬了一口。      团团痒得咯咯一笑,抓着祁沣的头发就不松手了,滚来滚去,被略微冒出来的胡茬蹭的很开心。   这时候,沣沣看着父子俩胡闹也扑上来凑热闹,圆滚滚的身体整个跳到祁沣脑袋上,一个泰山压顶,肚子上的肉几乎盖住了他的眼睛。      “蠢猫!你翻了天了!”   骆丘白一走出更衣间就听到祁沣暴躁的一声吼,接着入眼就是一大一小一只猫闹成一团的景象,当即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沣沣被祁沣整个拎起来,“喵呜”一声尖叫,可怜的竖起一根尾巴,团团挂在他怀里,傻笑着一脸状况外的回头看爸爸,接着惊喜的“呀”一声。      祁沣抬起头,就看到了换好衣服的妻子。   芙蓉勾那张脸最多算个清秀,可是他实在有一副好身材,宽肩窄臀,骨肉均亭,银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勾勒出一段美好的曲线,两条腿穿着黑色西装裤,可是脚却是赤=LUO的,黑白两色衬托下,他的修长窄瘦的脚面上都能看出淡青色的血管,脚趾头透着一丁点水红,竟然带着点勾=引的味道。      这么正经的一件衣服都被他的妻子给毁了!   祁沣的瞳孔渐深,喉咙发干,把目光挪到一边,“过来。’      因为这件礼服的领子跟普通的西装不太一样,需要在脖子后面系扣子,才能保证身前的孔雀毛完好无损,所以骆丘白有点不会穿,整个领口都是打开了,衬衫下修长的锁骨和半截胸膛。   他抓了抓头发,尴尬的走过去,“那个……这个扣子我够不到,你帮我系上。”      他背过身子,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一段光滑修长的脖颈露出来,祁沣的眉头紧皱,目光却更加深沉,抓着扣子摩挲着骆丘白身前的领口,大掌在骆丘白的脖子里摩挲,隐隐有往下探的趋势。      旁边两个小的眼巴巴的看着,骆丘白赶紧按住他的手,回头瞪他一眼,“你赶紧系上,不系我就脱下来了。”      祁沣被这个眼神勾得瞳孔陡然一缩,接着在心里暗骂一声,这个随时随地发=搔的芙蓉勾!   他绷着嘴巴,冷哼一声不说话,手掌越来越往下,掀开骆丘白的上衣下摆,探到他腿间抚=摸。      骆丘白被摸的很窘,赶紧正色道,“我今天彩排的很累,你要是再胡闹,明天晚上的决赛我就参加不了。”      祁沣一僵,想到白天妻子彩排时大汗淋漓的样子,只能把骨头缝里的火气强压下去,在骆丘白腿间肆虐揉=捏了一番,凑到他耳边沉声说,“等决赛完了,记得别脱衣服,我要看着这件衣服GAN=你。”      骆丘白先是大臊,抬腿狠狠踹了祁沣一脚,骂了一声“变态”,接着想到决赛又跨下脸来。   “先看我决赛之后还没有命在吧……要是被口水给淹死,你就抱着我的衣服DIY吧,我不会介意的。”      祁沣的脸当即就黑了,暴躁的开口,“胡说八道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我现在都在想,现场会不会有人对我扔臭鸡蛋。”      祁沣的眼睛半眯起来,过了很久才紧紧地搂住他,“有我在就永远不会,我保证。你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用想,好好表现别丢我的脸,剩下的问题都交给我。”   骆丘白笑着“嗯”了一声没说话,其实心里明白,祁沣帮不了他,这件事只能让他一个去扛。      夜深人静,两个人抵足而眠。   骆丘白忙了一整天,晚上又熟悉了一遍台本,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屋里落针可闻,团团也睡的打起了小呼噜。   这时候骆丘白的手机突然量了一下,祁沣当即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异常清明,很显然根本就没有睡着,或者说他早就等待多时了。      他确认妻子和团团都还在沉睡之后,抽回胳膊,轻轻的把骆丘白的脑袋放到枕头上,拿起他的手机走出了卧室。      骆丘白的手机密码从来没有隐瞒过他,他顺利的就开了信箱,看到了孟良辰的名字。   他看了看前三条,脸上的表情带着讥讽,白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神更加冰冷。      【丘白,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还是发了这条短信。我欠你太多的对不起,现在我也不想再给自己辩解,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知道WH就是你,明天的比赛你一旦出现,肯定又是万劫不复,所以我愿意出柜,跟媒体澄清我们俩当年的关系,把清流跟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清楚,祁家不要你,我还要你,我愿意跟你一起承担所有,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就算你恨我,我也愿意用后半生弥补,丘白,我很想见你。】      祁沣的表情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他没有一点表情,瞳孔里冷意森森,过了一会儿竟然露出一抹讥笑。   手指在按键上按动,一条短信发了过去,【好,就现在,你想在哪里见?】      短信几乎立刻就回了过来,字里行间都带着掩盖不住的喜悦,【就在我们以前经常去的西斯咖啡厅,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祁沣删除掉这条短信,把所有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回屋给骆丘白和团团掖了掖被角,穿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深夜的咖啡厅里只有一两个昏昏欲睡的服务生,整个包间里空空荡荡。   孟良辰为了见骆丘白,特意穿了一件深色的西装,这是骆丘白以前给他买的。      他的心里既激动又忐忑,那么久没见,无疑他是思念的,这一年骆丘白受了那么多苦,也不知道他瘦了没有。   玻璃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吹进来,他惊喜的抬头,却看到了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人。      当即,孟良辰的脸色变了,嘴角紧绷,“怎么是你?”      祁沣面无表情的走到对面的椅子坐下,刀削斧凿的脸上带着点萧杀,冷漠的开口,“因为约你的就是我。”      孟良辰的脸一僵,瞳孔收缩立刻想到了怎么回事,“丘白现在还跟你在一起?”   说完这话,他冷笑一声,不知是急是怒,“他怎么傻成这样,我早就说你们祁家靠不住,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结果被你坑的那么惨,好不容易回国竟然还跟你厮混在一起。”      祁沣面无表情,目光锋利的看着他,“靠不住的是你,至少我给了丘白一个回来的舞台,而有些人不过就是个孬种,嘴里说的天花乱坠,真正落到实处就成了懦夫,这种人还真不配当男人。”      孟良辰被戳到了痛处,接着想起来祁沣现在是留白娱乐的老板了,瞳孔一缩,“你闭嘴,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既然你来了,说明也看到了我发的短信,我明天会开记者招待会,说清楚我们当年的事情,这些只有我能帮他,祁少爷你再大的能耐,也帮不了他!”      祁沣挑了挑眉毛,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嗤笑一声,“那你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事情刚爆出来的时候,你说这话兴许还能救他,现在过了一年不过就是欲盖弥彰,有人相信吗?”   “我以为孟先生当丧家之犬跑出国的这一年,多少应该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自私自利。你想保全自己名声的时候,就丢下丘白跑出国,现在想公开了,怎么就这么笃定丘白愿意陪着你?”   “你想出柜请随意,没人拦着你,可是你把出柜当成恩赐,就因为看丘白可怜了,所以就可以像逗小狗一样回来哄哄他?当初你跟你的苏清流,伤了我的妻子,我还没跟你算总账,你现在还有脸说这个,不把他害死你不甘心是吗!?      孟良辰呼吸急促,手指紧紧抓着桌沿,“我只是要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帮他洗清冤屈,怎么成害了他!?”      祁沣的讥笑更明显,一双眼半眯着,在深夜里没有一丝温度,“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我有几个问题,希望孟先生帮我好好解答一下。”      “当初是不是你主动招惹了丘白?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有别人,是不是对他的不忠心?当初苏清流自杀,你敢说你没有把自己的责任全都推到丘白身上?”   “从一开始你的潜意识里就认为没有骆丘白,苏清流就不可能死,那没有你的话他们俩活的岂不是更自在!要我说,最该死的人是你,最该身败名裂的也是你,可是这一切全都由别人替你抗了,每天晚上睡觉,想到苏清流的死,还丘白这一整年的煎熬,你就不怕鬼敲门吗!”      祁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装了刀片,咄咄逼人的口气和锋利的目光,几乎要把孟良辰凌迟在当场,他一时竟然不敢跟祁沣对视,整张脸都白了。      祁沣挑了挑嘴角,冷硬的补上最后一刀,“孟先生,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吧。现在丘白的事业刚刚有了点起色,你又要旧事重提,以前别人最多怀疑他是同性恋,现在你是准备给他脸上盖个GAY的红章吗?”      孟良辰颓然的用双手撑着额头,想到那些污蔑的报道还有骆丘白掩盖整张脸的公益广告,他剧烈的喘气,过了很久才哑声说,“祁先生,我真不知道该说你自私还是无私,你为了霸占他,不让我说出真相,是准备让他一辈子带着污点?”      “你错了。”祁沣倾身向前,强势强硬的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硬生生的逼退了孟良辰几步。   “你早就应该赎罪了,至于怎么说才不会再害丘白一次,孟先生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多说,丘白还在家里等我,没有我他睡不安心。”      “晚安了孟先生,明天我跟你一起拭目以待。”      说完这话,他冷着脸毫不犹豫的转身,黑色笔挺的西装下摆划过桌子,留下一个强大有冰冷的背影,只剩下孟良辰一个人僵硬的坐在原地。      走出咖啡厅,深夜里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助手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打开了车门。   祁沣钻进车子,看了看手机,妻子没有来电话。      助手发动车子,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祁先生,您真的确定孟良辰看到那些您特意寄给他的报道,会按照您的意思去做吗?”      祁沣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他会的。”   就算不会,他也还有别的办法,明天决赛过后……一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他要给妻子清除全部障碍,不惜一切代价。 ☆、65      四月一日,星期六,愚人节。   万众期待的《乐动全球》决赛终于拉开了拉开了帷幕,所有广告、媒体还有网络把这件事炒得沸沸扬扬,周六零点刚过,各大头条都换成了醒目的标题:【音乐鏖战一触即发,你准备好了吗?】      留白娱乐财大气粗,不仅在所有媒体上投放重磅广告,滚动播出宣传片,还在官网上挂了一个醒目的倒计时钟,观众只要在八点比赛开始给喜欢的选手投票,就有赢取十个欧洲七日游的机会,是去是留,在此一役,粉丝们全疯了,整整一天不停地刷票,而制作组的工作人员也全部严阵以待,为几个小时之后的比赛做最后的准备,比赛的氛围一时间进入了最后的白热化。      比赛现场灯火辉煌,霓虹灯闪烁,巨大的LED显示屏和绚丽的灯光交相辉映,所有人都来去匆匆,偌大一个厂子里乱哄哄的。   因为参赛选手全部都要单独隔离,彼此之间不能见面,骆丘白被安排一个很角落的休息室里,由专门的化妆师来给他做造型。      “你喜欢什么样的发型?给你把前面一撮烫起来,然后染个酒红色怎么样。”   化妆师是个很C的娘炮,说起话来也扭来扭曲,一双眼睛眨了眨,拎着骆丘白额前的头发翘起一根兰花指。      骆丘白赶紧笑着摇头,“不用了,这样就挺好的,不用再换造型了。”   头发烫得炸起来,还染成酒红色,是去COS火鸡吗?      化妆师瞪他一眼,“讨厌!这怎么行,我偷偷告诉你哦,其他几个选手在造型上可是下了大工夫,我怎么说也是你的粉,怎么舍得让你输给他们。”      骆丘白愣了一下,心想我这样的名声,还能有粉?   化妆师意味深长的撇他一眼,小声说,“都是男人我懂的,一看你就知道不是小三,矮油,当年你演的岳朝歌帅死了,我挺你。”      骆丘白先是惊讶,接着打趣的问他,“这你也能看出来?”      “那当然,也不看姐姐交了多少男朋友。”化妆师翘起兰花指,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骆丘白被他的媚眼刺激的打了个哆嗦,就听他说,“媒体胡说八道,那是因为他们不是同道中人,《残阳歌》里你看孟良辰的眼神就知道不来电,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笑得花枝乱颤,“你身上这身衣服可是今年巴黎新款定制,七位数哦~~孟良辰都一年不拍电影了,哪儿有这么多钱给你买这个。”   说完他眨了眨眼睛,撂下一句“我去给你找瓶啫喱水去”,接着作了个加油的姿势就跑了出去。      骆丘白愣了半天,接着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却暖洋洋的。   这时候难得还有人愿意相信他,不管是什么理由,都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下意识的摸了摸,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贵,大鸟怪那个败家子。   忍不住掏出手机给祁沣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一直没人接听,骆丘白想着今天决赛大鸟怪一定很忙也就没再骚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一双手摸上了骆丘白的头发。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笑着问了一句,“帅哥,你啫喱水拿回来了?”      接着那双手在背后搂住了他,惊得骆丘白倏地睁开眼睛,在镜子里看到了祁沣那张刀削斧凿的脸。   他先是笑了一声,接着又警惕的往门口看了看,小声问他,“你怎么来了?后台这里人来人往这么乱,你也不怕被人家看见。”      “我管他们呢。”祁沣冷哼一声,手臂又缩紧了几分,下巴搁在骆丘白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的妻子,眼神深邃。   骆丘白穿着他特意准备的那件银色孔雀翎的西装,头发梳上去露出了饱满的额头,一双眼睛在镜子中跟他相遇,让祁沣的喉咙有些发干。      骆丘白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抬手摸他的脸,“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帅瞎了?”      祁沣不屑的哼了一声,蹙起眉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不自然,过了半天才没好气的说,“勉勉强强说的过去。”   骆丘白忍笑,拍了拍他说,“行了,祁少爷你这身份在这里出现不合适,赶快走吧,等比完赛,我们一起回家。”      祁沣一直紧紧抱着他不说话,这时候骆丘白才发现他换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燕尾,头发用发胶固定,像个英俊冷硬的绅士,不过现在这位绅士却像一只缠着主人沉默抵抗的大型犬。   骆丘白发现他全身紧绷,嘴角紧紧绷着,一时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很久,祁沣才硬邦邦的说,“你不要紧张。”      “嗯?”骆丘白眨了眨眼,“我不紧张啊。不过就是个比赛,放心,我扛得住。”      “我说你紧张就是紧张,不许犟嘴!”祁沣皱眉,仍然把他箍在怀里,不过一张脸却有点红了,      骆丘白琢磨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出来,“祁沣,其实是你紧张吧?”   说完他摸了摸祁沣的手掌,里面竟然有汗水。      这个男人向来从容不迫,铁血手腕更是游刃有余,可是现在这个强势冷硬的男人却因为自己要再次登台而紧张了,隔着脊背的胸口怦怦的跳着,男人身上的热度铺天盖地的袭来,在外人面前他冷漠决绝,在自己面前又像个小孩,真是……   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骆丘白低咳一声,掩盖自己脱轨的心率,趁着化妆师还没有回来,他抬手看了一下表,“我们还有十五分钟。”      祁沣以为他又要催促自己走,当即黑下脸来,作为妻子你敢赶走丈夫试试?要不是因为担心你会害怕,我干什么要特意跑到后来看你,真是一点也不善解人意。   “我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不悦的开口,骆丘白笑着凑上去说,“十五分钟足够接一个吻了。”      说着他一把抓住祁沣的领带,把这个高大的男人带到自己身前,毫不犹豫的咬住他的嘴唇。   骆丘白急色的样子,简直要把祁沣整个吞下去,祁沣全身僵硬,脸上一阵绿一阵红,有一种被色=狼骚扰的感觉,不过他很快沉醉其中,搂着骆丘白的腰,夺回主动权,用实际行动告诉妻子,大战前丈夫的鼓励有多么重要。      两个人紧紧相贴,门外就是混乱的脚步声,这种随时随地都要被人打扰的禁忌感让两个人心惊肉跳,更加难舍难分,骆丘白把祁沣压在椅子上,骑在他的身上亲吻,一时间连比赛都快忘了。      “咔嚓——”   房门突然打开了,骆丘白全身一僵,接着退后一步,心都提了起来。   卧槽!这时候被撞见会不会死的很惨!?      “34号,马上开场了,我带你去后台。”一个低着头看流程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当看到屋里的人时,吓了一大跳,“祁……祁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祁沣整张脸都黑了,坐在椅子上都没来得及站起来。      骆丘白尴尬的要命,使劲搓了搓额头,庆幸他们俩刚才没有做更激烈的事情。   看了一眼祁沣,接着笑呵呵的走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那个……祁先生真是礼贤下士,还特意来看我们这些参赛选手,甚至荣幸之至,哈哈,荣幸之至!”      祁沣漆黑的脸上瞬间又刷了一层绿漆,那工作人员被老板的目光吓了一跳,也没心思多想,赶紧拍马屁,“哦哦,原来是这样,祁先生您一会儿就要登台发言了,这会儿还坚守在工作第一线,真是给了我们莫大的动力。”      骆丘白想笑又不敢笑,祁沣瞪他一眼,抄着口袋往外走,跟那名工作人员擦肩而过的时候,顿住脚步,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胸牌,打算回去就炒了这个没长眼的家伙。   工作人员被看的后背发凉,偷偷看了一眼老板的面色,嘴唇发红,呼吸不稳,怎么总有一种被人蹂=躏过的感觉……一定是他的眼睛哪里有问题!      骆丘白跟着工作人员来到前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到了最后的倒计时。   主持人一段激情昂扬的开场白之后,耀眼炫目的灯光乍现,现场观众的尖叫声几乎要把整个棚子都掀起来。   电视机和网上的观众更是热情不减,所有投票渠道全部打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粉丝大战。      骆丘白的出场顺序,也不知道是祁沣故意安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是正常最后一个,比赛的前期几乎没有他什么事情,他就坐在后台看节目。   不得不说,《乐动全球》这一次决赛真的是卧虎藏龙,之前每个选手之间都没有见过面,只听过彼此在网上的音乐,没有一个全面的了解,如今看着那些耳熟能详的声音从舞台上一个个出现,现场的气氛也被一次又一次的推向高=CHAO。      之前一直走抒情路线的3号选手,今天突然把原本参赛曲目重编了曲子,换成R&B风格,搭配热辣的舞蹈,获得了全场最高分,而随后出场的32号也不甘示弱,把参赛歌曲加入了傣族的丝竹,悠扬婉转,也赢得了满堂彩。      33号登台之后,下一个就是骆丘白了。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手心有点微微的冒汗,眼前炫目的灯光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同样也让人头晕目眩。   他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有勇气重新站到镜头跟前,可一旦迈出这扇大门,等待他的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他自己也不清楚。      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祁沣的短信。   【我叮嘱张婶带着团团一起看电视,别给儿子丢脸】      骆丘白失笑一声,心脏跳得飞快。   这时候,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激情昂扬的声音响起,“看过广告的都知道,下一个要出场的是谁!大声点叫出他的名字!”      “WH——!”   现场沸腾起来,终于到了揭晓这位神秘歌手庐山真面目的时刻了。      “对,就是《想念》的演唱者,我们万众期待的WH!下面有请34号,WH登场!”      紧锣密鼓的鼓点声响起,现场疯狂的尖叫,绚丽夺目的灯光闪耀,让人睁不开眼睛。   骆丘白面前的那扇大门缓缓的打开,他握紧麦克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骆丘白都要去闯一闯!   大门打开,在烟雾弹和冷火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现场的灯光太暗了,只有巨大的WH霓虹牌子在闪烁,所有观众都屏住呼吸,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一道瘦高的身影。      这时候舒缓流畅的钢琴声响起,有小孩子玩闹嬉戏的声音,那道人影举起了麦克风,微沙柔韧的声音缓缓响起。   对,没错!就是广告片尾那首《想念》,这种特别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别人根本模仿不来!      骆丘白握紧话筒,目光在万千灯火下搜寻,终于在台下最中央的位置看到了祁沣,那个男人紧紧抿着嘴角看着他,一张脸非常严肃,可是那双深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仿佛带着千言万语的情谊,涌出坚定缱绻的柔光。      这一刻,骆丘白惴惴不安的心慢慢的沉了下来,灯光太暗,他看不清祁沣的脸,却能精确的对准他的视线,这一刻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你的手宽厚温柔   给我一个舍不得的理由   我并不是一个人走   还有天使在悄悄挽留……”      并没有多少技巧的歌声响起,所有摄影机都转到了舞台最中央,这一刻,聚光灯突然亮起,骆丘白无所遁形,镜头前他的脸被毫无保留的照亮了。      全场一片死寂,甚至连那些挥动的荧光棒都停了。   所有人的神色在这一刹那,千变万化,盯着巨大的LED屏幕上呈现出的那张脸,现场的、包括电视网络上的全部公众都僵住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全场哗然,那种惊讶、鄙夷、不敢置信的呼声,即便是环绕立体声的伴奏都无法掩盖。   怎么会是骆丘白!?      他不就是消失了快一年的那个骆丘白吗,就是那个害死苏清流的小三!      天啊……他怎么会是WH!?《想念》这首歌真的是他自己写的?我没法想象他就是广告里的那个父亲!      ………   一时间,不仅是比赛现场,连带着所有报刊、媒体和网络论坛也都炸了。      观众骚动起来,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用,因为是现场直播,很多观众的不加掩饰的声音都被录了下来,“他怎么还有脸回来?”“当初不是说有幕后黑手整他吗,没准他是冤枉的”“我真搞不明白,乐动全球怎么会想到找他?”“能不能安静点听歌!要八卦的滚出去!”……      整个现场混乱不堪,连台下的几个评委都坐不住了,频频抬头看骆丘白,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五彩纷呈。      骆丘白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他充耳不闻那些谩骂和质疑,一直静静的看着祁沣,嘴里哼唱着歌。   这一刻,他并不是在参加比赛,只是借用一个场地把这首准备写给祁沣的歌唱给他听罢了。      祁沣的脸色非常难看,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把现场所有谩骂的人轰出去,他受不了任何人对骆丘白的诋毁,可是如今已经时过一年,他的妻子还要遭受谩骂,可想而知当初事情刚爆发的时候,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一时间,愤怒、自责、心疼……所有情绪都掺杂在一起,让他不得不紧紧攥住拳头,才能保持冷静。      节目组的热线电话被打爆了,官方网页的流量暴增,服务器几乎瘫痪,《乐动全球》的收视率也因为骆丘白的突然出现而保暴涨了好几个百分点。   网上更是在同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当年“三角恋”的事情被再次旧事重提,苏丽玫指导的关爱老人的公益广告也被重新置顶,这件事无异于又在娱乐圈投放了一枚原子弹。      “我一想到自己当初看广告的时候竟然因为一个男小三流了这么多眼泪,就觉得自己是个傻X逼。”      “LS+1,我到现在也没办法把‘爸爸’那张脸跟骆丘白联系到一起,太虐了……我不相信嘤嘤嘤!”      有的网友迅速找出了《残阳歌》和广告里骆丘白的对比视频,把他的能分辨出来的五官轮廓注意对比表明,更加确定骆丘白真的就是赚足了观众眼泪的那位“老父亲”      “平心而论,骆丘白的演技和声音真的不错,当年的事情也没有定论,感情问题又不是犯罪,用得着一生黑吗?我觉得他很棒,支持他!”      “呵呵,没有定论?苏清流都死了,还要什么定论,当小三还害死情敌,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品,比犯罪更可怕!洗白小三的都滚粗!一想到我竟然给他投了那么多票,现在还恶心呢!”   ……      现场和网上越来越乱,骆丘白坦然的继续唱下去,主持人不能打断他,可是眼看着现场几乎失控,祁沣的脸色越来越糟糕。   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之前准备的东西现在可以放出来了,速度要快。”      “那个人有动静了吗?”      “不知道?不知道就现在去问明白,别跟我说可是,没有可是,现在就去做!”      刚挂了电话,他的手机就持续不断地响起来,一看号码什么人都有,他厌烦的全部拒接。   他为骆丘白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是他的妻子到底能不能扛过去这一关,一切还都是未知,哪怕他已经想好了所有退路,把一切都周密的布置好,也会担心棋差一招。      “river flows in you   你在我的思念中奔流   river flows in you   天使笑声你听见没有……”      芙蓉勾的声音在偌大的比赛现场回荡,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用任何力气,所有选手都挖空心思的想要给自己的歌曲增添新意,变着花样秀技巧,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唱最质朴的歌。      一曲终了,他睁开眼睛,现场绚丽的灯光亮起,映亮了他的银色西装。   他也没看全场人到底是个什么反应,直接把目光对准祁沣,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最中央的摄像机捕捉到这个镜头,他的表情透过屏幕被无数人看到了。      气氛实在尴尬,可是主持人又不得不出场,硬着头皮走出来几次活跃气氛,现场还是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最终没办法只好说,“听完这首歌,我像是又看了一次广告,真的很动情啊,不知道我们的评委老师对于WH这次的演唱有什么要说的?”      把皮球踢给评委,五个人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古怪又尴尬的难以言说,其实在比赛之前,他们几个都很看好这首《想念》,特别是其中几个还是苏丽玫的粉丝,就更加对WH有好感。   可是现在WH变成了骆丘白,他不再是个演技出彩唱歌动情的神秘人,而变成了千夫所指臭名昭彰的男小三,这样的名声,谁要是敢给他高分,岂不是会被扣上“洗白小三”的帽子,到了他们现在的地位,谁都不傻,与其惹一身骚,不如明哲保身。      “看来我们的评委老师已经有答案了,那我们从那边开始呢,那就从……”   主持人的话说了一半,耳麦里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现在插播广告。”      结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麦就断了,他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拿着麦克风说,“这么有悬念的事情,当然休息一下才能平复各位的小心脏,让我们现在进一段广……”      他的话还没说,电视机跟前的观众就看到画面一转,接着骆丘白的身影就被广告取代了。      现场一片哗然,观众们纷纷议论纷纷,骆丘白站在原地也是一头雾水。   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祁沣的位置,却发现他竟然不在了。      大鸟怪这是去哪儿了?他攥紧麦克风忍不住想。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穿着燕尾的男人突然走上台,手指在麦克风上敲了几下,观众的注意力瞬间被引了过去,一看到他莫名觉到一股压迫感。   “这不是祁家少爷吗?”      “刚才不还代表留白公司发言来着。”      “他上来干什么?”      骆丘白看着不远处的祁沣,心口怦怦的跳,生怕他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来,但是祁沣对他的视而不见,反而一瞬不熟的盯着全场的观众和那五个评委说,“趁着这个休息时间,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明的。”      “我再次强调一遍《乐动全球》寻找的是最好的声音和原创歌曲,除了音乐和歌手声音本身,其他一切都不在这次比赛的评判标准之内。这是留白公司举办这次比赛的初衷,也会一直贯彻到底。”      “相信在场不少观众都是音乐迷,初赛的名单也都由你们决定,不管选出的歌手以前有什么问题,都这次比赛无关。当初大家既然可以用单纯欣赏音乐的眼光来看待歌手,我也希望大家能始终如一,否则就失去了这次比赛存在的意义。”      说完这话,全场观众静默,接着又是一片嗡嗡的讨论声。   有的人憋不出说,“如果知道WH是他这种人,当初根本不会有人给他投票!”      这话引来不少附和声,祁沣面无表情的掀了掀眼皮,“如果歌手们没有实力,当初会被各位选中吗?比赛要的是实力,有实力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其他的八卦跟这次的比赛有关系吗?”      一句话堵住了在场所有人,一时间不少人觉得有点汗颜。   的确,他们用有色眼光看人的确是不公平。      话锋一转,祁沣看着不停擦冷汗的几个评委,用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说,“当然,祁某自然是相信各位老师的专业素养的,一会儿肯定会给出公正的评判。”      说完这话,他把麦克风递给主持人,阔步走下舞台,从始至终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也没有多看骆丘白一眼。   站在远处的骆丘白,看着他的背影,又想笑又感动。   表面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结果连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别扭个什么劲呢,心里指不定怎么盼着我回去奖赏他呢。      他越想祁沣的别扭脾气越觉得有可能,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看到祁沣落座之后,他对他眨了眨眼,男人冷哼一声挪过头,舞台上绚丽的红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广告期间,网上的口水战也愈演愈烈,按照一般比赛的惯例,在每个选手分数出来之前,节目组都会插播广告,为的就是给观众足够的时间给喜欢的选手投票,所以一般十几分钟的广告,就可以让一个选手的票数翻一番。      可是本来网络投票势头凶猛的骆丘白,去在这段时间里颗粒无收,所有人都去争论当年的丑闻去了,谁还有工夫给一个名誉扫地的小三投票。      广告结束,到了必须宣布结果的时候了。   按照比赛的规则,选手的网络票数和评委给的分数依照二比八的比例折合出总分,决定选手的去留。      主持人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煽动现场气氛,不过骆丘白现在顾不上这些,他不用猜也知道网络上闹成了什么样子,他在乎的是自己这一年的学习,到底能不能得到老师的肯定,这是他参加比赛的初衷,其他都不重要。      祁沣紧紧盯着五个评委,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抄在口袋里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妻子,其实他比他更紧张。   如果骆丘白在比赛中被淘汰,他要面临的境况就更艰难……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的手机没有任何征兆的响了起来。   他看着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睛陡然亮了,瞳孔一点点的收缩,接着涌出了震惊和狂喜。      这时候,评委们面面相觑,最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三个晋级,两个待定。      这意味着观众的投票即便少得只有其他选手的零头,骆丘白仍然可以晋级。   主持人激动地一指大屏幕,“下面让我们来看一下从34号演唱到评分结束这一段时间的网络投票总计。”      画面一闪,数据竟然尴尬的不足百位!   从初赛的网络人气第一名,到决赛的最后一名,这样的落差心里承受力太差的估计早就要泪洒当场。   可骆丘白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他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谢谢”,很坦然对着屏幕笑了笑,那样的目光让很多人抖动了恻隐之心。      网上已经有不少相反的声音:   “其实他唱的真的很好……”      “能让观众流泪的演员,内心能坏到哪里去?这样的结果太偏颇了。”      “小声说,我不想让他淘汰,我很喜欢他的岳朝歌,顶锅盖跑走~~”      ……      气氛凝滞到了极点,主持人都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化解,最后统计的结果出来。   骆丘白擦着淘汰的边,从晋级硬生生变成了待定。      待定,就意味着还有机会。   骆丘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嘴角翘了起来,他不会认输,永远不会!      一曲终了,比赛接近尾声,网上的口水战却愈演愈烈,不仅再一次把骆丘白推到风口浪尖上,也把跟孟良辰和苏清流拖下了水。   在记者们加班加点要把神秘歌手WH的真实身份就是丑闻主角骆丘白这个惊天爆料写成头条,准备发稿的时候,所有人都收到了一条更加劲爆,足以引爆娱乐圈的消息。      骆丘白从舞台上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一接起来,竟然听到了郑淮江的声音,他震惊又惊喜的话都说不全了,“郑……郑老师!?您……您怎么会……”    那边传来急切又掩盖不住的笑意的声音,“先别忙着叙旧,赶快看电视!孟良辰那家伙竟然回国了,他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公开否认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66   许久不曾出现的孟良辰,时隔一年突然现身,这比《乐动全球》的比赛结果还要轰动。   当骆丘白打开电视机的时候,记者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      孟良辰依旧是英俊逼人,那双墨色的眼睛始终带着温柔的神色,一件卡其色开身外套衬得他高大的挺拔,可惜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比不上以前那样英气勃发。   “今天召开这次迟来的记者招待会,只是为了澄清一件当年的旧事,关于我、清流还有丘白。”      他连名带姓的提到骆丘白,却没有这样称呼苏清流,一字之差却带着远近之分,一下子让记者们敏锐的耳朵竖了起来,一时间现场闪光灯连成一片。      有的记者耐不住性子,拿着长枪短炮围上来问道:      “您选在这个时候召开记者会,是不是跟骆丘白参加了《乐动全球》的比赛有关系?”      “您跟骆丘白约好一起复出,是不是借机捆绑炒作?”      “孟先生……”      “孟先生……”   ………    一个又一个问题扑面而来,现场的气氛很换乱,主持人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秩序,可是效果甚微,孟良辰摆手,低咳了一声说,“自从一年前的谣言传出来,我与骆丘白已经一年多没有任何联系,这次召开记者会也只是因为这些谣言让我忍无可忍。”      “谣言”两个字等于否定了当年的三角恋,记者们瞬间收声,眼睛放光的盯着孟良辰。      “我的确是同性恋。”   孟良辰沉默了一会儿,说出这样一句话,引起全场哗然。   刺眼的镁光灯中,他的脸色异常难看,“但是我跟骆丘白并没有任何关系,对于这一年来的侮辱和诽谤,不仅对我跟已经去世的清流带来很大的困扰,更给骆丘白造成极大的伤害,为此我深感抱歉,并将保留起诉造谣者的法律权利。”      他把自己和苏清流称作“我们”,这样的态度一下子让台下的记者骚动起来。   “孟先生,您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您跟苏清流真的像外界传言那样是情侣关系?”      “对,清流曾经是我的爱人,不过后来我们分手了,这与骆丘白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分手的时候,我还没有喜欢他,从始至终他都是把我当兄弟,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思。”      这短短一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一瞬间让所有人都傻眼了,几秒之后现场才骚动起来。   孟良辰这话等于告诉所有人,大影帝竟然会暗恋一个跑龙套的,骆丘白一下子从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变成了无辜躺枪的受害者。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换做任何人,要是被别人暗恋,自己没有察觉出来就莫名其妙被打成小三,也的确够冤枉的。   可是……这话能当真吗?      “按照您的意思,那您跟苏清流当初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要是真像您说的,骆丘白没有插足,苏清流为什么会抑郁自杀?”      “如果你们从始至终没有在一起过,那之前爆出来的那些照片怎么解释?”      ……      咄咄逼人的问题再次袭来,孟良辰的脸色很糟糕,对着全场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义正言辞的说,“我与清流分手的原因是我们的私事,不涉及这次的问题,我没必要跟任何人交代,其次,死者为尊,请不要把你们的追求八卦的恶意联系到清流的死因上,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最后,关于网上曝出来的那些照片,我只能说,两个男人在一起,一起逛街吃饭就叫不正当关系了?我的确喜欢过骆丘白,但那是以前,我跟他一直都是普通朋友。”      记者一时间被堵的没有话说。   当初爆出来的所有照片中,骆丘白和孟良辰最亲密的一张也不过是他喂他吃冰激凌,其他更有力的证据一个也没有,如果严格来说,这最多是暧昧,并不能证明两个人就是情侣关系。      “那《残阳歌》的选角呢?如果不是你,骆丘白一个小龙套能演男主角?”      孟良辰的脸色冷下来,“《残阳歌》选角的是导演森川,我并没有参与,试镜现场都有录像,不信可以自己去找。”   “如果骆丘白真的跟我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你们觉得他会愿意参演一部清流拍过的电影吗?更何况,剧组要的是实力,谁又实力自然谁就会有机会,事实证明森川的选择一点也没错。”      “可是你跟骆丘白为什么在《娱乐最前线》上说谎,在咖啡厅拥抱接吻的照片,又要怎么解释?”      一个记者突然开口,言语异常刻薄锋利,孟良辰眼里闪过一丝苦笑,“如果换做是你,面对那些借位的假照片要怎么做?照片是假的,我们的关系也是假的,何来说谎一词?还是说,不能满足大家八卦欲的话就都是假话?”      那记者一听这话,并不甘心,咄咄逼人道,“如果你跟骆丘白只是普通朋友,那为什么一年前不及时站出来澄清,一定要等到现在骆丘白复出才露面?”      孟良辰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紧紧攥住拳头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我很在乎我的事业。一开始刚爆出那些假新闻的时候,我并不在意,直到后来我与清流的事情曝光……”   “我明知道,那些爆料里有关骆丘白的事情全是污蔑,但我一旦站出来就等于出柜,我……当时犹豫了,心想假的总归真不了,我与骆丘白之间既然没什么关系,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更何况可清流他死了,我不想在他死后还要被媒体骚扰,就干脆去了国外。”   “可是污蔑和谣言越传越离谱,骆丘白因为这件事情,事业毁于一旦,现在好不容易重新露面,我有义务和责任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希望公众还他一个公正。我今天要说的就这么多,谢谢。”      说完这话,他起身就走,全场愣了几秒钟,接着现场的闪光灯连成一片,所有记者都炸了,举着手机、录音笔纷纷围上来。   而这时,主持人赶忙拿起麦克风,不等他们开口直接说,“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孟先生半个小之后还有通告,请各位有秩序离场,非常感谢!”      现场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的话,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孟良辰离开,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直到屏幕上开始演广告,骆丘白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屏幕上孟良辰的身影,紧紧皱着眉头,一脸惊愕的表情。   他一点也没有因为孟良辰突然站出来为他说话有任何惊喜,反而更加愁眉不展。      本来他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召开记者招待会,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管最后能不能让所有人认可,他也不想隐瞒,可是现在孟良辰却把他的全部计划都打乱了。      虽然看起来,孟良辰的确是在帮他,可是他说的毕竟不是事实,当年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   当年祁老爷子没有拿出更亲密的照片,已经轻易把他打入万劫不复,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回来,坦白说出真相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至少可以永绝后患,总比孟良辰现在一味的否认两人的关系要好的多,就算眼下是帮了他,谁也难保证,记者会不会挖出更多铁证,到时候他们有欺骗了公众,就更加难把这件事说清楚了。      骆丘白越想越头疼,之前在比赛时忐忑紧张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焦躁,这时候郑淮江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记者招待会看完了?”      “嗯。”      郑淮江完全没有跟他叙旧的意思,开门见山的问,“你打算怎么办?”      骆丘白太久没有听到他严肃的口吻,忍不住调笑一句,“郑老师,您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人情味也没有,这么久没见面,上来就跟我谈公事也太无情了吧?好歹我也惦记了您一年多呢。说起来,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郑淮江冷哼一声,“这些你不用管,要不是因为你跟星辉的合约还没有解除,我还是你的经纪人,我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当年你不吭一声就走了,现在还有脸跟我嬉皮笑脸?”      即便是被他骂的狗血淋头,骆丘白也觉得特别高兴,这种老朋友之间的熟稔,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过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肯认我这个徒弟,徒儿真是感激不尽。”      “少废话,等见面有你好看,现在麻利告诉我,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骆丘白敛起笑容,抿了抿嘴唇正色道,“我本来是想召开记者招待会,把当年的破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可是现在孟良辰突然抢了先,我再开记者会反而会越描越黑。”   郑淮江到底经验老道,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记者会你说什么都不能开。”   “出柜对艺人来说是最坏的一个选择,不到万不得已别走这一步,现在孟良辰等于帮你把同性恋的帽子给摘了,你就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先看看网上那些人对孟良辰的话是什么反应,如果有必要再主动提这件事也不迟。”      骆丘白点头应下,挂上电话之后揉了揉额角,顺手打开电脑,网上因为孟良辰的突然出现,闹得更加沸沸扬扬。   有的人在激烈的讨论着比赛结果,有的人惊讶孟良辰竟然真的是GAY,更多的人则在怀疑三个人的关系到底是真是假。      “总感觉孟良辰说的话半真半假,看看他跟骆丘白之间那些照片,那样的眼神还真不像普通哥们之间应该有的。”      “孟良辰不是说暗恋骆丘白吗?看自己喜欢的人,目光当然不一样。说起来骆丘白也够倒霉的,小三的帽子戴了一年多,要是我早疯了。”      “只听孟良辰的一面之词有什么用,苏清流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的事情,当然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LS+1,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世上哪有空穴来风的事情,除非苏清流复活,否则我真不信骆丘白跟他的自杀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我爱的人,跟我分手之后暗恋一个处处都不如我的人,哪怕他不是小三,我看到他也不会舒服。”      ……   果然,就说孟良辰这样做是死而复生,就算帮他摘了小三的帽子,他跟苏清流的死因也扯不清关系。     骆丘白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这时候,祁沣从浴室里出来,悄悄地绕到骆丘白身后,看他手里的PAD上面还在播放孟良辰召开的记者会,伸手抢走扔到一边。   “记者会都开完了,你还要想着他多久?”      “我想他干什么。”骆丘白撇撇嘴,不愿意让祁沣为自己担心,笑眯眯的坐起来给他擦头发,“我这不是好奇他怎么会突然为我说话了么。你也知道他就是那种名声和事业高于一起的人,当初跟苏清流在一起都遮遮掩掩,现在突然出柜,而且还好心的把我单独摘出来,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祁沣脸色稍微缓和,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毛,轻飘飘的说,“没准他是良心发现了。”      “要发现早发现了,还会等到现在?我太了解这个人了,他就算真的要出柜也会拉我一起做垫背的,宣扬什么真爱至上之类的话,否则当初也不会给我发短信。”      祁沣早就知道这件事,不过还是不悦的挑眉,“他给你发短信了?”      骆丘白笑容一僵,赶紧用毛巾遮住大鸟怪的眼睛,“哎呀,这些都不是重点,口误口误。你想他那么心高气傲爱面子的人,怎么会突然帮我,难道是有贵人在背后点拨,让他茅塞顿开,觉得太对不起我才这么做?”      他胡乱的给祁沣擦头发,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旁边躺在沣沣肚皮上的团团,跟着他的动作来回的晃脑袋。      祁沣因为一句“贵人”,嘴角勾起一抹肉眼不易察觉的弧度,攥住骆丘白的胳膊说,“这样不好吗?你刚比完赛,网上正是混乱的时候,他出来帮你说话,等于帮你转移了视线。”      骆丘白先是挑了挑眉毛,心里有点惊讶,这大鸟怪竟然会为孟良辰说话,这节奏有点古怪啊……   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脑袋告诉运转,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接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故意垮下来脸来说,“当然不好,这个贵人也够笨的,明知道我都一年没露过面了,好不容易参加个比赛,想着冲击个头版头条啥的,还故意挑唆孟良辰去搅合,结果抢走了我大半个版面呢,我能甘心吗?”      祁沣的脸当即就黑了,这个不知好歹的芙蓉勾!   一把掀开盖在头发上的毛巾,他紧皱眉头说,“上头条有什么好,还不是指着你的鼻子骂,要不你现在就再去开一个记者会,告诉别人你跟那个野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到时候保证媒体连你参加比赛的事情都不会提,直接给你上头条!”      “喂,我又没说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说……”骆丘白越过祁沣的肩膀抱起儿子,拿着他的小脚丫在大鸟怪的脸上拍了拍,笑着问,“那个挑拨他出头的贵人就是你?”      祁沣脸色一僵,接着明白自己被耍了,冷哼一声,“少自作多情,我为什么要大半夜去找那个野男人?”   说完他起身大步往楼上走,骆丘白抱着小家伙跟上去,那儿子的小爪子往祁沣的屁股上拍,“这事奇了,你不是没去找他吗,那怎么出来的一个大半夜?”      祁沣被噎住了,脸色相当糟糕,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可是神态却带着被戳穿之后的羞耻和别扭。   骆丘白哈哈一笑,赶紧在背后拉住他,笑眯眯地叫他,“沣沣。”      祁沣不搭理他,继续往楼上走。   骆丘白跟着他往上,继续叫他,“沣沣,沣沣?”      祁沣猛地顿住脚步,骆丘白差点撞在他身上,他怀里的团团也吓了一跳,“唔啊唔啊”两声,一脸惊奇地瞪大眼睛,吸了吸鼻子上长长地一条鼻涕虫。   “干什么?”祁沣粗声粗气的问。      骆丘白从背后抱住他,这是两个人从比赛结束至今的第一个拥抱。   站在台上背负的骂名和压力,网上那些早就料到可看到还是难受的流言蜚语,还有坚持这一整天身体里的虚脱……全都在这一刻销声匿迹,只剩下眼前这个男人宽阔的肩膀。   “祁沣,谢谢你。”      他不知道祁沣究竟在背后为他做了多少事情,不管是比赛现场对观众说的那一番话,还是瞒着他去见自己最讨厌的孟良辰……甚至还有更多他还没有看到的东西,总之,他并没有了一年前面丑闻的恐慌,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是一个人。      祁沣的耳朵全红了,他平时虽然别扭,耳朵比他的嘴巴诚实,可是耳朵很少会红到现在这个地步,简直像在上面涂了一层番茄酱。   “闭……闭嘴,谁要听这个。”      他后背上结实的肌肉僵硬又紧绷,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骆丘白一眼。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拥抱,中间还夹着一个肉呼呼的团团,骆丘白不松手,祁沣也不动弹,夹在中间的小家伙感觉前面的“铁板”好硬好硬,咯得他一点也不舒服,忍不住张嘴去咬。      小小嫩嫩的一张嘴里,还没有长牙,咬就跟亲差不多的感觉,祁沣的表情柔和下来,心扑通扑通的跳,拎起作乱的团团,牵着骆丘白的手往楼上走,嘴里硬邦邦的就挤出两个字:“睡觉”。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今天念在你比赛辛苦的份上,允许让蠢儿子陪你一起睡,我勉强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也只有这一晚上,不要不知好歹。      骆丘白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着笑被他牵着往楼上走。   管他什么比赛、丑闻还有乱七八糟的留言,这一刻都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重要。      *****      四点三十分,天还没亮的时候,各大媒体已经准备天亮要发行的稿子,头版头条无疑就是前一夜闹得沸沸扬扬的骆丘白和孟良辰。      可是在稿子还没写好之前,各大网站和论坛突然爆出一条惊人消息。   一年前震惊娱乐圈的“同性三角恋”丑闻,其爆料人的IP地址竟然与前些天李天奇精分的IP地址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当年爆料骆丘白是小三的人,正是跟他一向势如水火的李天奇!      同一时间,几家圈中数一数二,非常有影响力的媒体,旗下的主编和不少粉丝上百万的加V记者突然发了微博。      “特意把当年我们报社收到的邮件翻了出来,还真是跟某位李姓明星的IP地址一模一样”      “要是没有爆出某位吹捧自己,贬低别人的精分时间,我估计一辈子也没人会想到是他”      “问了身边几个别的公司的同行,发现这封邮件简直是人手一份,集齐七个可以召唤什么龙吗?邮件截图如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几家大型传媒同时验证了这个消息,网友记者爆出来的邮件与李天奇自己贴吧的留言作对比,更加确定了消息属实。   一时间网络上再次掀起轩然大波,李天奇和骆丘白的矛盾已经众所周知了,当初因为骆丘白抢了他在《残阳歌》里的角色,他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最后被识破又被警察拘留的戏码仍然历历在目。      当初各大媒体之所以认定骆丘白插足别人的感情,就是因为在同一天晚上接到了同样一封邮件,再加上当初骆丘白和孟良辰在《娱乐最前线》的接吻照被爆出来,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揣测和谩骂。   后来已经证实,《娱乐最前线》的主播王晨和制作组全部收了好处,而且还有水军负责炒作,明显是有幕后黑手暗箱操作,如今又爆出李天奇就是当年的爆料人,那这个爆料的真实度就真的很难说了。      时隔一年,不仅当事人同时出现,而且还有这样劲爆的猛料被抖出来,几乎走在路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情。   当然记者们也不会放过骆丘白。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骆丘白已经坐在了车子上,正要去参加《乐动全球》的新闻发布会。   今天一大早,祁沣就没了踪影,也没给他留下任何只言片语,骆丘白琢磨着他应该是为了一会儿的发布会,故意不吵醒自己提前去上班了,所以有再打扰他,把团团交给张婶照看之后,就上了车子。      开车的是郑淮江,他回过头看着一脸震惊的骆丘白,忍不住问,“怎么着,吓傻了?”      “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件事跟李天奇还有牵扯。”   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是祁老爷子亲自动的手,可现在才知道原来李天奇在里面还扮演了不小的作用。   这一次,要不是他精分被人发现了IP地址,这件事是不是永远不可能被人发现?      可是,那些一直上赶着骂他的记者,怎么会突然改变了风向,把邮件IP地址的事情主动爆出来?   难道这次也是老天开眼,暗中帮他?      车子还没停稳,守在现场的大批记者已经潮水般涌上来,密密麻麻一大片,手里扛着长枪短炮,一看到骆丘白的身影,当即把他的车子包围。      麦克风、手机、摄像机通通递过来,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   “骆丘白,请问对于昨天孟良辰召开的记者会,你有什么想说的?”      “孟良辰说你们是普通朋友,可是他又暗恋你,这件事情你一点也不知情吗?如果你知道,认不认为自己就是第三者?”      “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恋?”      “网上爆料李天奇是幕后的爆料人,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吗?如果被冤枉了,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      尖锐又刻薄的问题环绕在耳边,骆丘白听得耳朵都疼了,摆了摆手说,“抱歉,现在不是记者提问时间,我没法回答。”   “这么说你是逃避问题了?”      问题越来越犀利,狗仔队们不过就是在胡诌,反正没准哪一句能戳到明星的痛点,逼得他暴走失口说出什么真相,这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   这些事情骆丘白都明白,所以他一直闭口不言,嘴角一直带着笑容,从容不迫的往里面走。      记者蜂拥而上,郑淮江帮他拦住,“请各位自重,有什么问题请进场提问,非发布会现场,丘白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谢谢合作!”      好不容易进了场,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之前参加发布会的各位选手已经陆续被问完了,剩下几个也没什么爆点,现场有些冷清,可是等骆丘白一走进来,大批的记者也跟了上来,瞬间把整个发布会现场填满,搞得整个场子就像骆丘白的个人记者会。      骆丘白头疼的不行,实在不愿意刚跟其他选手见面,就拉这么大的仇恨,可是那些记者很显然不准备放过他,等他刚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提问。   他们的问题颠来倒去不过就是那么几句,骆丘白也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那就是虚实结合,见招拆招。      “我跟孟良辰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有,那也是以前有,现在和以后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叫什么第三者?一年前那些谣言和重伤几乎把我压垮,可是我从没有插足过别人的感情,现在敢重新站在这里,就是问心无愧。”   “今天是《乐动全球》的发布会,能不要在这里问无关的问题吗?”      “你说那些丑闻都是污蔑和重伤,意思是李天奇陷害你了?”      尖锐的问题又迎面而来,骆丘白笑了笑,“我不知道是谁在做幕后推手,只能说假的永远真不了。”      “可是你根本拿不出自己当年没有插足孟、苏之间感情的证据,只凭一面之词,怎么让人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就算是李天奇害你,又怎么证明他说的是假的?”      骆丘白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和厌烦,是啊,现在就算对上李天奇的IP地址和当年的爆料人一致,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在别人看来,他拿出来的东西越真,越能害得骆丘白身败名裂。   况且那些照片都是真的,还有谁能证明骆丘白不是小三?   两个当事人的话吗?   那记者又要说了,你们互相隐瞒的话,谁知道是真是假。      是啊,现在除了让苏清流重新活过来,否则他跟孟良辰就算解释一万遍,该不相信的人还是不会相信。      记者看骆丘白突然沉默,更加来势汹汹,用一副恨不得把他脑袋撬开挖出真相的表情,咄咄逼人道,“苏清流是因为抑郁而自杀,那一段时间正好是孟良辰跟他分手的阶段,这时候你以普通朋友的关系跟孟良辰相处,有没有想过会刺激的他跳楼自杀?”      这句话听起来像疑问句,可是口气却无比的笃定,好像已经认定了骆丘白就是害死苏清流的真正原因。   这时候他无论怎么说都是错。   若是说,我没想到他会自杀,等于在间接讽刺苏清流心眼小,若是说,我想到他会自杀,等于承认他逼死了苏清流,哪一条路都是死胡同,这个问题简直太阴毒!   骆丘白眯起眼睛,紧紧地攥紧拳头,现场一时一片死寂,郑淮江也听出来这是个陷阱,拿起麦克风刚要结束现场问答环节。   这时候,不知道谁的手机突然响了,接着手机声此起彼伏,在场记者面面相觑,赶忙掏出自己的手机,当即在场大半人的脸色都变了。      就在《乐动全球》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同一时间,关于李天奇陷害骆丘白的事情又有了新的大爆点。   李天奇的电脑被人黑了,里面流出了大量的“艳=照”,全都是跟各个制片人、导演之间不堪入目的东西,尺度之大,足够被网警屏蔽。      更可怕的是,随着艳=照的流出,他电脑里的其他东西也一并被曝光,翻找历史记录,其中正好就有那封他寄给各大媒体的有关当年丑闻的爆料邮件,还有他雇佣水军的交易记录。   如果IP地址相同还可以找理由洗脱嫌疑的话,现在这些照片和记录爆出来就根本没法推卸。      而在同一时间,他的网上银行也被盗,正巧在一年前丑闻曝光当日,他的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百万来路不明的存款,那时候他刚从看守所出来,又被星辉公司封杀,从哪儿突然弄来这么多钱?      IP地址、邮件记录、突如其来的一百万存款……这些已经成了李天奇陷害骆丘白的铁证!   再加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艳=照”,李天奇注定要在娱乐圈死无葬身之地!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李天奇心怀嫉妒的一场陷害?   现场记者、电视机前的观众、网上的网友……一时间全傻眼了,紧接着心里又涌出一个更大的疑团:   就算骆丘白真的被冤枉了,可是孟良辰亲口说他喜欢过骆丘白,谁能证明苏清流的死跟他无关?      现场一片混乱,那个言辞刻薄的记者忍不住催促,“骆先生,请问我刚才的问题您到底想好了没有?您认为他跳楼跟您有关系吗?”      “他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谁能证明?”      骆丘白在这一刻几乎百口莫辩,除非他复活苏清流,否则还能怎么证明!?      就在这凝滞的时刻,现场的大门突然“咔嚓”一声打开了。   一个高大精壮的男人抄着口袋走进来,他一身黑衣,脸上带着强势又冰冷的神色,他那双锋利的眼睛把在场人一一扫过,带着俯瞰众生的气势,最后落到了坐在中间骆丘白的脸上。      祁沣!   骆丘白的心在这一刻狂跳了一下。   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门口,在碰撞到祁沣冰冷的目光时,情不自禁的冒出一身冷汗,这时就看祁沣侧过身子,作了个“请”的姿势,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裙子,挽着白色华发的老妇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她看了在场一眼,笑着说了一句,“我来证明。”      *****      苏丽玫——!?      所有人全都懵了,现场一片死寂,十几秒之后才一片哗然,在场人全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苏丽玫怎么会出现?   她来这里干什么?   苏丽玫跟骆丘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要怎么证明?   ……      一连串问题充斥着在场人的大脑,骆丘白更是惊愕的站了起来,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苏……苏阿姨?!”      他脑袋里嗡嗡作响,脸上震惊的表情一点也不逊色与在场的其他人。   他抬起眼皮去搜索祁沣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祁沣罕见的,几乎是破天荒的对他露出了一个浅笑,仿佛有融化冰雪的力量,就像抚平熊熊烈火的大海,带着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这样的目光带着安抚,骆丘白的喉咙发干,把目光投向老太太,这时苏丽玫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还打趣了说了一句“傻孩子”。      苏丽玫的出现在现场掀起了高==CHAO。   长枪短炮对准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问,老太太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奥斯卡最佳编剧提名,几十年来在娱乐圈里也没有几个,更何况她才刚复出不久,那一则公益广告感动了无数人,在场很多人的父母都是她的粉丝。      “苏老前辈,您突然驾到所为何事?”      “您到底跟骆丘白是什么关系?就算您看好他,骆丘白的丑闻也不是您能……干预的。”      几个比较大胆的记者委婉的开口,骆丘白也疑惑的看着她,正好这时对上旁边椅子上的祁沣,忍不住对他挑了挑眉:   【大鸟怪,你把她老人家请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丑闻可不管谁的地位高】   【……】祁沣看他一眼,默默地把脑袋转到一边,完全屏蔽了妻子的脑电波。      苏丽玫笑了一声,慢慢的说,“如果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资格站出来为死去的儿子说句话,那请问谁还有资格?”      一句话,像一记响雷在屋里落下,震得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苏丽玫是……是苏清流的妈妈!?      老天……这是真的!?      骆丘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双眼睛睁得几乎要掉出来,他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就看到老太太从容不迫的点了点头,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      骆丘白的嗓子干的更加厉害了,祁沣却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有点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几不可见的笑容。      “我的确是清流的妈妈,只不过这件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不过现在他已经……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老太太露出一抹很淡的苦笑。      呆若木鸡的记者回过神来,镁光灯闪得人眼睛都要花了,长枪短炮递上来,七嘴八舌的问:      “既然您是苏清流的母亲,为什么同在娱乐圈里,却一点牵连也没有?”      “您说是他的母亲,可是为什么你们都姓苏?苏清流的父亲呢?”      ………   一个又一个问题像潮水般涌来,老太太多少年没见过这个阵仗了,多少有点不适应,骆丘白下意识的用手帮她挡住眼睛,换来老太太慈爱的笑容。   等到所有人都问完了,她才不疾不徐的慢慢开口,“清流是遗腹子,关于他的父亲是谁,这是我的家事,不方便透露,因为我个人原因,我跟丈夫并没有结婚,所以他一直冠得是母姓。”      “大概是没有见过父亲的缘故,这孩子从小就要强,或许是因为我的关系,在他演绎方面很有天赋,这一点我从小就发现了,本来想让他跟我一起写剧本,可是他不同意。”      “他更向往演戏,把自己的想要的故事拍下来,再演出来,可是我这个当妈的毕竟在圈子里算是有点小名,他不想被我影响,也不愿意别人提到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我,而不是他本人。所以我退圈了,把更大的舞台留给他。”      几句话把所有人的疑惑都解开了,老太太的威信很高,在这种事情上也没必要说谎,在场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她跟苏清流的关系。   心里忍不住感慨,如果当初沾了母亲的光出名,或许就没有现在了苏清流了吧。      不过……苏丽玫既然是苏清流的母亲,知道儿子被别人间接害死,还愿意帮这个“凶手”说话是什么意思?      在场人都忍不住疑惑,有人率先开口,“您说能证明苏清流的死因与骆丘白无关,难道他的死因还有什么内情?”      这正是骆丘白想问的问题。   至今他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怎么都没办法把眼前的这个自己熟悉的老太太跟苏清流联系到一起,一想到老太太以前总是提起自己死去的儿子,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   就凭外界对他的攻击和污蔑,老太太也不可能对他这么好,如果他是苏清流的亲人,要是知道儿子被“小三”给逼死了,还不得想尽办法弄死对方,怎么会仇将恩报,胳膊肘往外拐?      即便是向来面无表情的祁沣,这时候看到妻子脸上古怪的表情,都有点想笑。   他的妻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撞上了天大的狗=屎运。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子,一层又一层的小心拆开,她就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珍惜。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她手里的东西吸引,屏住呼吸探着脖子看。      最后一层纸被拆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日记本,封面上是潇洒俊逸的签名,正是“苏清流”三个字。   在场见过苏清流签名的记者,忍不住轻呼一声,“没错!这是苏清流的字!”      骆丘白的心砰砰跳,他从不知道苏清流竟然会留下这样的东西。   老太太慢慢的掀开本子,旁边的祁沣已经提前帮她打开了投影仪,她把日记本小心翼翼的放上去,手掌在这时候都有些颤抖。      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从苏清流离开S市,远去欧洲各国开始,每一天他都详细的记了下来。      【4月23日,星期一,我是个同性恋我有罪,可是我已经学会不爱任何人了,只倾听自己的声音选择了分手,让对方去寻找自由,选择了当主肿成的卫道士,为什么还是那么辛苦?】      【8月7日,星期三,我回国了,看到了良辰过得不错,我真心祝福他,他能幸福至少也能减轻我的罪孽。妈妈又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的抑郁症又加重了,大概我快疯了】      【11月11日,星期日,今天巴黎下了很大的雨,我想或许我该走了,我是那么的肮脏,找不到信仰也无法去爱任何人,主,我有罪,亲爱的妈妈,我最后的挂念,我爱你——苏清流绝笔】      日记本停在了苏清流自杀前的最后一天,11月11日,永远的单身节。   现场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整本日记,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句他对骆丘白的怨恨,甚至连这个人都没出现过,只能看到一个严重的抑郁病人一点点的把自己逼疯,仿佛跟信仰相比,爱情压根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把爱情当回事,无关痛痒的爱情又怎么可能把他逼上绝路?      苏丽玫流下了眼泪,“清流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个没人比我这个当妈妈的更清楚。他一想要拍一部跟天主教有关的电影,不惜亲身去体验,结果却走火入魔把自己也赔了进去,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及时劝阻他,可是我以为他只是醉心艺术,并没有给他足够多的关心,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死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失职,病魔才是真凶,我不能因为自己儿子死了就要害别人。”   苏丽玫擦了擦眼泪,看了骆丘白一眼,“骆丘白跟清流的死没有关系,这一点没有人比我这个从出生一直陪伴他死亡的母亲更清楚。”   “所以,看到他因为我儿子被人污蔑,事业毁于一旦,我就很难过,必须要补偿他,否则……这就是我儿子欠下的孽,也行各位高抬贵手,看在我儿子已经去世的份上,为他积一点阴德,不要打搅他长眠。”      说完这话,骆丘白的眼眶有些发热,老太太笑着握住了他的手,祁沣在旁边没有任何表情,可是脸上的目光却无比的骄傲和柔和。      苏丽玫的一句话掷地有声,全场的记者呆滞了将近一分钟,闪光灯才疯狂的亮了起来。   没有什么证据比苏丽玫的承认更有力。      这一天,整整一年的等待,终于沉冤得雪,娱乐圈刮起来狂风暴雨,各大媒体网络全都疯了,网上更是掀起了前所未有的热议,所有头版头条全都是骆丘白一个人的名字。      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不实的报道再也没有人提及,李天奇深陷丑闻,臭名昭彰,两天的时间里,骆丘白从一个千夫所指的恶毒“男小三”,变成了所有媒体追逐的焦点,咸鱼翻身,他,骆丘白终于堂堂正正的回来了! ☆、67   记者招待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些刚刚挖到惊天爆料的记者,全都急匆匆的带着长枪短炮往回跑,恨不得立刻就写出通稿,哄抢第二天的头版头条。   《乐动全球》新闻发布会终于告一段落,混乱的现场也瞬间冷清了下来。   祁沣和骆丘白分成两路,甩掉那些难缠的记者之后,换了一辆毫不起眼的车子把苏丽玫送回了家。      坐在车上,骆丘白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夜景,脑袋仍然没有从刚才的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   其实对于的丑闻,他就做好了一辈子背黑锅的准备,压根没指望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毕竟谁是谁非这种事情,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如果不相信他哪怕解释一万次也没用。   可是,在他最危急的时刻,竟然峰回路转,苏老太太的出现就足够解释一切,压在心里一年多的石头突然落地,骆丘白一时间都傻了,连兴奋都给忘了。      旁边始终一言不发的祁沣看他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被浓重的夜色掩盖,“怎么了,傻了?”      “……啊?没啊。”骆丘白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抓了抓头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祁沣盯着被他舔的泛起一层水光的嫣红嘴唇,喉咙有点发干,忍不住皱起眉头暗骂了一句。   他的妻子到底知不知道舔嘴唇是一种XING=暗示!      “没有怎么不说话?你以前不是很啰嗦的吗?在记者会上说有功夫跟那些狗仔队说话,现在跟我在一起就……”祁沣硬邦邦的开口,结果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骆丘白打断。      “祁沣,谢谢你。”      祁沣没想到骆丘白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即握住方向盘的胳膊一僵,“谁让你说这个了?”   夫妻间还这么见外,你简直没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神色还有点阴晴不定,骆丘白瞥了他一眼,盯着他紧绷的下巴和刀削斧凿的侧脸,突然有点想笑。   劫后余生,不是应该紧紧拥抱互诉衷肠吗?为什么他跟大鸟怪一开口就是这么奇怪的对话。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骆丘白抬手覆盖住祁沣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轻声说,“我不说这个还能说什么?在背后帮我的人就是你吧?不管是孟良辰突然召开的记者会,还是李天奇突然被人抖出来的IP地址和艳照,甚至是最后请来苏老太太,都是你的手笔是不是?”      祁沣的手背因为妻子的触碰有点发热,垂下眸子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说了一起有我你就不用怕,就不会食言。更何况……”      说到这里,他把脑袋挪到一边,脸色有点难看,“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遇上这些事情,你这么笨,我看不下去才稍微帮点忙,你不用太感激。”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事情远非那么简单。他先是利用李天奇和助理的矛盾,黑掉他的电脑,接着再用计刺激本身就心怀愧疚的孟良辰,最后再搬出苏老太太这尊大否,一箭三雕,层层递进,有这样心机和手段的男人,却在感情上意外的单纯。      不用他说,骆丘白也能猜到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小三”这顶帽子如果能随便摘下来,他也不用等待这一年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凑到祁沣耳朵边说,“是你不让我感激的,那礼物我就不送了。”      芙蓉勾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沣的右侧身子整个都绷住了,他的妻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难道说……想勾引他,然后以身相许?   想到妻子在床上笑意盈盈的样子,他的喉咙有点发干,沉声问,“你想送我什么?”      骆丘白抓了抓头发,一脸认真地说,“把团团送给你,让他每天晚上陪你睡,天然抱枕。”      祁沣先是一愣,接着狠狠瞪了骆丘白一眼,那个蠢儿子当他是抱枕还差不多,谁稀罕,我放着妻子不要,要那个小电灯泡干什么!   “你自己留着吧。”      他暴躁的开口,这时绿灯突然亮起,他当即踩下油门,在车子发动的一刹那,骆丘白偷笑着突然凑上去,吻了一下他的耳朵,湿润柔软的嘴唇轻轻蹭了蹭,舌尖一舔,留下一个缱绻又色气满满的吻。   低声说,“这才是礼物,笨死你算了。”       车子在路上突然扭出一个S形,后面的车子猛地按喇叭,祁沣全身上下最敏感的位置被亲了,整个右脸霎时间红了,他暴躁的一砸方向盘,头发都差点竖起来。   因为贴在耳边的芙蓉勾,声音直接钻进耳膜,让他瞬间起了反应。      车子陡然打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方向,离弦的箭一般冲上旁边的高架桥,骆丘白被狠狠甩了一下,差一点撞到旁边的玻璃,闷笑着问,“你又发什么疯,这是去哪儿?”      “回家”      骆丘白愣一下,接着睁大眼睛,“一个小时之后就是《乐动全球》的庆功宴了,不直接去现场,回家干什么?”      “换衣服。”      “可是我现在就穿着礼服了,还换什么?”骆丘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装,又一次跟不上大鸟怪的脑回路了。      “你哪儿这么多废话,我说换就换。”祁沣不耐烦的开口,脚下速度却不减,两侧的树木刷刷的掠过,他的手背紧紧的攥着方向盘,脸上带着诡异的红,等骆丘白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他就暴躁的瞪回去,再也不多说一句话。      祁沣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子开回家,翻箱倒柜找出他之前送给妻子的那件银色孔雀翎西装,硬逼着骆丘白穿上之后,又拽着他冲出了家门。   家里负责召开孩子的张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窝在沙发上的沣沣,还有躺在它肚皮上的团团,看着闪电般来去的爸爸和怪叔叔,同时发出一声惊讶的“唔啊(喵呜)”。      直到重新坐上祁沣的车子,骆丘白还没搞清楚大鸟怪这是搞什么,正要询问他为什么一定坚持要自己换上这件衣服的时候,男人紧绷着脸,焦躁的开口,“系上安全带。”   骆丘白不明所以的照做,安全带刚发出“咔哒”一声响,祁沣已经踩下油门,车子飞速的驶了出去。      男人虽然脾气古怪,但是开车时一向平稳老辣,很少有露出现在这样焦躁又急切的样子。   骆丘白好几次开口都被他堵了回来,车子高速前进,在去会场的半路上遇上了大塞车,祁沣的车速这次才不得不降了下来。      “还有二十分分钟,来得及,不用这么着急。”骆丘白笑着提醒,结果却换来男人更暴躁不耐的表情,他不停地看手表,嘴里一直在暗骂着什么,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在他最后一次看表的之后,果断调转车头,选择了一条极其僻静的小路。      车子高速前行,七转八转,等骆丘白反应过来这压根不是去会场的路时,车子已经行驶到荒郊野外,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夜深人静,路边树影重重,甚至连个街灯都没有。      骆丘白这次是真懵了,他搞不明白自己刚摘掉“小三”的帽子,正准备光明正大的去参加庆功宴,怎么就突然被祁沣带到了个这个犄角旮旯?   “还有五分钟,我们要迟到了,你这个老总不是还要提前发言吗?把这车子停在这里干什么?”       祁沣不回答他,只是沉声撂下一句,“下车”。      骆丘白疑惑的看他一眼,这话要是放在任何人身上,他都毫不犹豫的以为这人把他带到荒郊野外是准备杀人越货,但是眼前的男人是祁沣,他百分之百的相信,所以他也没犹豫,解开安全带就打开了车门。      谁知道祁沣比他更快一步,等他一只腿刚踩到地面,就被一只精壮有力的胳膊抓住,后门打开,他被推倒在后车座上,接着一副火热的身体就居高临下的压了上来。   直到这时候,骆丘白才终于意识到男人准备做什么,一时间他的耳边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惊雷,炸的他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这个大鸟怪竟然准备在……在这荒郊野外跟他那什么?!   问题是,好好地说着话,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情况,说好的参加庆功宴呢!      他抚了抚额头,哭笑不得,不轻不重的踹他一脚,“你能不能别说风就是雨,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祁沣看他一眼,瞳孔深沉,在他的注视下伸手扯开了领带,解开了衬衫的前两个扣子,沉声说,“就是因为要迟到了。”      他说话从来是能省就省,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但是意思非常明白:就是因为要迟到了,所以干脆不去了。      骆丘白很显然领会了精神,赶紧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别胡闹了,你可是老板,你不去庆功宴怎么开始?而且,我还是参赛选手,要是不去就更说不过去。”    “你今天的曝光率已经足够了,不用去抢别人的风头,有时间去应付那些苍蝇臭虫,不如兑现你的诺言。”   说着他已经倾身吻了上来,力气大的惊人,动作焦躁又急切,像是要把骆丘白整个吞进肚子里,逼得他不得不后仰着脖子,承受着越来越激烈的热=吻。      “嗯……什……什么诺言,我怎么……不知道,嗯……”骆丘白探着头往外看,哪怕这里是荒郊野外,也怕被记者跟踪。      祁沣的呼吸急促,像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似的,连骆丘白的裤子拉链都没有完全打开,就扯了下来,扔到了一边,顺手分开他的双腿,把自己挤进去,骆丘白的大腿=内=侧碰到一个坚硬的肉块,当即呼吸也跟着乱了。      他……他他,不是一直在开车吗,这他妈是什么时候石更的!?      “礼物。”祁沣紧皱眉头,粗重灼=热的呼吸喷到骆丘白脸上,伸手去解他领口的扣子,牙齿噬咬着骆丘白的脖子和锁骨,手掌撩高他的衣服,探进去揉=捏胸口上的红=粒。      “嗯——”骆丘白闷哼一声,全身沁出一层汗,脸都红了,“什……什么礼物?刚才不是给了?”      祁沣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手中的动作却更加用力的抚==摸,探进NEI=裤,在骆丘白的惊叫中一把抓住了他,厮磨前端的毛发,又揉=弄手中的家伙,几下子就感觉掌心被沁出的透明液体沾湿了。   他的妻子以为仅仅是一个吻就完了?既然要感谢他,就要拿出必须的诚意,这样的礼物也太敷衍了。   对自己的丈夫都这么敷衍,那他就自己来取应得的礼物,告诉自己的妻子什么叫“涌泉相报”。      “三个星期零一天。”      祁沣突然沉声说了一个数字,骆丘白被捏的全身发软,眼角发红,浑浑噩噩的抬头,“……什么?”      “距离上次夫妻义务的时间。”祁沣抬起他的腿放在自己肩膀上,亲吻他的大腿=根上的嫩=肉,没好气的说,“我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没有惊喜的礼物谁会接受?”      骆丘白这次终于弄懂他的意思了,当即涨红了脸,“这叫……礼、礼轻情意重……嗯!”      祁沣不理会他,埋下头一口含住他,用力的舔==弄,看着在自己的动作下,仰躺在车后座难耐扭动的骆丘白,他在心里哼了一声。   都是芙蓉勾勾=引他,就算你要送礼,也不应该在他开车时候,凑到他耳边说话,既然是你挑起来的火,你就要负责!      “啊……不行,你别弄了……会弄脏……衣服我还要穿……”骆丘白一只手紧紧地攀着车窗玻璃,手掌的温度在微凉的窗户上留下一个虚白的掌印,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祁沣置若罔闻,味蕾磨蹭着前端,不停的口允口及,骆丘白死死咬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头皮一阵阵发麻,不停地乱动却无法拜托,意识到自己快到的时候,他一想到身上的衣服上,还带着珍贵的孔雀翎。   尼玛七位数啊!还是祁沣送的,要是弄脏了他得心疼死。      他抓着扶手撑起身子,哆嗦着脱衣服,半个肩膀都脱下来了,祁沣却突然抬着他的腿往前一压,逼得他一下子用跌在车座上,压住了脱了一半的西服。   祁沣舔他的嘴唇,目光像野兽一般锁住他,哑声道,“别脱,我说了,要看着你穿这件衣服GAN==你。”      骆丘白被他的话刺激的头皮一阵发麻,羞耻的哀叫一声,这时候才终于明白男人特意绕路带他回家换衣服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没准还盼着在会场就跟自己胡天胡地一通,结果遇上了大塞车,男人就连忍都忍不住,这才把车开到了这荒郊野外!      “你……真是太……变态了!”骆丘白闭上眼睛,因为肉钥的进攻,根本没法抵抗,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祁沣不为所动,目光炙=热。   笑话,送出去的衣服,不就是为了亲手脱下来吗,他的妻子真是不解风情。      他重重一吸,骆丘白急促的“啊”了一声,接着全身跟通了电似的,猛地打了个哆嗦,接着祁沣就感觉到自己的嘴里的溢满了液体,有些来不及闪躲,洒在车厢里,黑色的真皮椅背上沾上白色的星星点点,在深沉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奢==靡。      芙蓉勾天生对肉钥有反应,骆丘白被祁沣搞得全身冒火,喘着气支起身子,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那张刀削斧凿的脸勾勒出一段强悍的线条,深邃的眸色眼睛带着泼天盖日的谷欠火,夜色中,男人的脸英俊逼人,骆丘白在心里哀叹一声,盖住自己的眼睛,胸口砰砰跳,本来没了那想法,现在也有了那兴致。   作孽哟,他实在抵抗不住大鸟怪的美色==诱惑。      祁沣像是已经忍到了极限,把嘴里的污浊吐出来,没怎么费力就送进了骆丘白的身体里,嘴边剩下的都被他添了个干净,咽进了肚子里。   骆丘白实在受不了他,脑袋里竟然冒出来一个古怪的想法:   多少个团团被大鸟怪生吞了啊……      骆丘白被自己脑袋里的胡思乱想雷的七荤八素,赶紧凑上去亲,祁沣的嘴唇和喉结被妻子舔到,全身简直像烧着一样,暗骂一声,干脆连扩=张的心思都没了,直接把托着他的身体,往上一挺,毫不犹豫的捅了进去。      猝不及防的骆丘白发出一声闷哼,接着攥紧了车座,真皮垫子上留下了一条明显的指痕。   ……为什么这么大……      他跪坐在祁沣身上,被一次次的抛举起来,又重重的落下,骆丘白剧烈的喘着气,微哑的声音像是裹了一层水汽,咬牙切齿道,“……要是……嗯……被别人看见我……嗯啊……我跟你在这里胡搞……之前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你就不能回家折腾!”      回家有那个兔崽子时时刻刻粘着你,老子做都做不爽!你这个做妻子的根本不懂!   祁沣被他的声音刺激的双目赤红,动作凶狠的顶=弄着说,“那正好,让别人都来看看,那个野男人追不上的人,是我祁沣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嘶哑,态度蛮横,可是尾音里却是掩盖不的得意洋洋。      骆丘白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下面的肌肉跟着一紧,夹得祁沣舒爽的低吼一声,全身的肌肉紧绷,像一只随时随地准备发起攻击的雄狮。   车子因为两个人的动作不停震动,车子被晃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关上了,从带着呵汽的车玻璃往里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上身的穿着一件整齐精致的礼服西装,几缕孔雀翎在白皙平坦的胸口颤动,而下面却完全赤=LUO,露出两条笔直的腿,随着车座上衣冠整齐男人的凶猛进攻,而难耐的晃动,如果这时有人经过,往里一看就能发现狗仔队都不知道的惊天爆料。      “不……不行了……你慢……别,别停……那里再快……快一点……”      骆丘白的脑袋好几次都撞在车厢顶板上,眼前一片五颜六色,脑袋里搅成一团浆糊,如电流般的刺激从为椎骨往上不停地涌。   平时祁沣很不喜欢在骆丘白发出声音,因为碰上这种银=荡的芙蓉勾他只会更加发狂,可是现在他连这个都顾不上了,就像骆丘白心里想得那样,两个人几乎是劫后余生,一切回到了最开始,彼此只想疯狂的拥抱。      他暴躁的堵住骆丘白的嘴,“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的态度相当蛮横不讲理,可是却按照骆丘白的意思,对着他的敏=感位置凶狠的进攻,被弄得太狠,入口几乎都摩红了,可是甘美的感觉像海啸一般凶猛袭来,骆丘白的呼吸越来越重,在一个用力挺入的时候,闷哼一声紧紧抓着祁沣的肩膀,仰着脖子泄=了出来……      骤然收紧的内=道,让祁沣暗骂一声,可是他舍不得出来,妻子穿着他送的衣服,好看的他都不舍得挪开眼睛,他紧紧绷着呼吸,忍着强烈的释放的感觉,继续挺入。   这时骆丘白有点累了,靠在他肩膀上,哑声喊了两个字,当即刺激的祁沣面红耳赤,像是被电到一样,又暴躁又焦躁,像是要骂人可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呵斥一句“闭嘴!”接着把骆丘白抵在车窗上,猛地送进去,痛快淋漓的释放了出来……      两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骆丘白仰面躺在车座上,一条腿撑起来,胸口压着祁沣,他额头上的汗珠掉下来砸在骆丘白的脸上,XING=感的一塌糊涂。   一时间车厢里静谧一片,只有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声音,这时候才听到祁沣手机不停震动的声音。      祁沣不耐烦的拿起来一看,里面无疑都是秘书下属询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去参加庆功宴,记者都来了之类的话。   而骆丘白这边也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看也没好到哪里去,媒体上铺天盖地全都是他一朝咸鱼翻身的新闻,记者听说他还会参加庆功宴,全都积聚到了那里,郑淮江问他到底还要不要出现。      祁沣的脸色相当糟糕,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骆丘白闷笑一声,也直接关机,他调笑的看了祁沣一眼,换来男人没好气的一个热=吻。   “我还想要。”      男人硬邦邦的开口,可是声音里竟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撒娇。   骆丘白伸手去抓他黑硬的头发,总有一种在摸大型猫科动物的错觉,“礼物我都买一送一了,你还不知足就自己DIY去。”      “这不是礼物,是报答,一切我说了算!”男人蛮横的撂下这话,接着好不容易的又压了上来。      车子不停地摇晃,荒郊野外之地,没人发现这小小的一隅,骆丘白突然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错觉。   管他什么狗屁娱乐圈呢,外面风雨再大,这里春=色融融。      *****      愚人节这一天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是普通的一天,但对于整个娱乐圈来说,这一天却给所有人开了一个无比惊悚的玩笑。   孟良辰出柜了,李天奇艳照门了,苏丽玫和苏清流竟是母子,骆丘白咸鱼翻身了……      一件又一件劲爆新闻,让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也正是因为这些重磅新闻,又一次把骆丘白推到了公众视线里,《残阳歌》与他之前拍的广告也又一次引起了观众热议。      摘掉有色眼镜重新审视这个新锐艺人,他是《残阳歌》里让人唏嘘的岳朝歌,也是广告中赚足观众眼泪的老父亲,更是《乐动全球》这个赛场上的神秘歌手……   在越来越多人的关注下,很多以前只听过他“臭名”的人,开始真正把目光投到骆丘白这个人身上,而不再紧紧局限于他的八卦绯闻,这时候才发现在一众影帝的打压下,他的演技完全不逊色给叶承和孟良辰,甚至跨年龄的挑战也让不少人惊讶,原来他的戏路竟然如此的广。      一时间他的名声水涨船高,新的片约和广告代言也重新找上门来,甚至一些大牌导演也又有了跟他合作的意向。但是这些暂时与骆丘白没有什么太大关系。      网上那些虚名只是暂时的,他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像个贪图一时名气而急功近利的人,对艺人来说有曝光率是好事,但是持续不断地让观众总是看到同一个名字也会审美疲劳,更何况他刚回国不久,距离《乐动全球》的最终总决赛也还有一段时间,他就给自己放了个短假,好好地在家里陪团团和祁沣。      团团出生在国外,从没有来过S市,走在大街上看到跟以前马路上头发颜色不一样的人,总是忍不住好奇,天天咿咿呀呀吵着骆丘白带他出去玩。      这天,郑淮江给骆丘白电话,约他出来见面,骆丘白就顺道把儿子带在了身边。   今时不同往日,骆丘白不敢光明正大的带着儿子逛马路,不得已带着了厚重的帽子和围巾,借了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载着团团就去了约定的茶馆。      这家茶座位置偏僻,平时很少有人来,但环境清幽,竹叶深深,老板又是郑淮江的熟人,也不会碎嘴,所以这里是个闲聊的好去处。   小家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新奇的不得了,睁着大眼睛到处的看,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有小兔耳朵卫衣,嘴里还叼着奶嘴,引得几个服务生忍不住发笑。      郑淮江比骆丘白先到,看到他带着个小家伙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毛。   “我真没想到你消失一年还能弄回来一个孩子,这小家伙什么来头?”      骆丘白点了一杯碧螺春,笑着说,“这是我儿子,团团,给叔叔问好。”      说着他举起团团肉呼呼的小爪子冲郑淮江挥了挥,小家伙配合的傻笑一声,两只眼睛都弯起来了。      郑淮江难得笑了一声,“哟,还挺可爱。”   说着他伸手去摸小家伙的脸蛋,小家伙也不怕生,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笑着“呜啊”一声。      “是你儿子还是祁沣的儿子?我都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胸襟,连祁沣跟别人生的孩子你都能这么热心肠的照顾。”      骆丘白被呛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您从哪儿看出这是祁沣跟别人生的儿子?这是我儿子,如假包换。”      郑淮江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了骆丘白一眼,“哦,不是祁少爷跟别人生的,难不成还是你生的?”      骆丘白剧烈的咳嗽一声,实在有点尴尬,虽然郑淮江是老熟人了,可是他也没打算把自己怪异的体质告诉祁沣以外的任何人,忍不住摆摆手,“没有的事,别瞎说。”      郑淮江啧啧两声,“那就是领养的了?是不是出国那一段时间犯了相思病,所以才领养了一个跟祁沣长得这么像的孩子?不过这种几率比中彩票还小吧?”   “不过也难怪,当时祁家老爷子把你坑的那么惨,到今天才算是缓过劲儿来,你鼓捣来一个跟祁沣长得六七成相像的孩子,没准那老家伙还能对你客气一点。”   听到“祁老爷子”这几个字,骆丘白就头大了,从回国到现在,他一直刻意忽略这个人,不是他心眼小,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面这个害过他,却是祁沣至亲的老人。   现在突然提到这人,他又忍不住想到以前那些糟心事,当即咳嗽几声,不愿意让郑淮江为自己担心,连忙抱起儿子转移话题,“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小家伙该换尿片了,我先带他去一趟洗手间。”      小家伙“唔啊”一声,眨了眨眼被爸爸抱了起来,还冲郑淮江毁了挥爪子,好像是说再见的意思。      这茶座的洗手间不在市内,要过去得经过一条马路,骆丘白抱着团团等红绿灯,小家伙不老实,伸出抓着去抓爸爸的墨镜和口罩。   “唔啊唔啊。”小家伙手舞足蹈,差一点就要把爸爸的墨镜扯下来。      骆丘白赶紧按住他的小爪子,佯装生气道,“不许胡闹,要是把这个摘下来,会有好多好多狗仔追上来,到时候把你抢走,你就见不到爸爸了。”      “……呀?”小家伙一歪脖子,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狗狗……唔,是跟沣沣一样胖的小动物吗?      小家伙听不懂,也很费解,咬着奶嘴,小手抓着爸爸的衣襟。   这时候眼看着绿灯就要亮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开过来,骆丘白已经跨出去的一步,又赶紧收了回来,怀里的小家伙被吓了一跳,“咿呀”一声把脑袋埋进爸爸的怀里。      骆丘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摸着他的脑袋说,“小傻瓜,一辆车而已,有爸爸保护你呢,有什么好害怕的?”      团团听到爸爸的声音,偷偷地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那辆远去的车子,嘴里啊的奶嘴跟着晃了晃,接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害怕的缩起了脑袋。      这时已经驶过去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车里传来咳嗽声,“停……停车!”   旁边的一个仙风道骨须发尽白的老道士赶紧帮那老人拍着胸口,“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咳……咳咳……刚才,那个路边的男人,抱着个小孩的那个,你看到没有?”      老人的声音有点不稳,道长皱起眉头,“男人和小孩?贫道没看到,怎么了?”      “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骆丘白,还有那个小孩……”   老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车门就要下车,旁边的保镖赶紧上前搀扶,道长也跟着走了下来。   可原地早就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男人和小孩。      “老爷您是不是看错了,骆丘白怎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更何况那孩子又是谁?”      老人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在琢磨什么,仔细想着那个男人的身形,还有刚才叼着奶嘴,跟自己对视的小孩子,实在是太像了…… ☆、68   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窗外的夜色浓重,偌大一个房间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慢慢的坐起来,撑着身子喊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应答,他莫名感到前所未有的凄凉和孤独,大声喊着,“管家,给我一杯水。”      他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回荡,他剧烈的咳嗽几声,终于挨不住这样的滋味,拄着拐杖走下楼梯,客厅里竟然是一片灯火通明,温暖的橘色灯光像是把一切都笼上一层柔和的薄纱,旁边的壁炉里噼里啪啦的烧着火,带着家的味道。      电视沙沙的响着,屏幕上竟然是祁沣公开出柜的画面,而沙发上窝着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骆丘白,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嘻嘻哈哈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另一边的沙发上,还有一个是个胖乎乎的小孩,他嘴里叼着奶嘴,正在沙发上努力的学着往前爬,可是他太小了,爬一步就要跌跟头,可是也不怕疼,摔一下接着就咯咯的傻笑。      一切都安逸而温馨,可是他心中却全是火气,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大声呵斥了一句,可是没有人理会他,只有沙发上那个小家伙惊奇的看着他,露出一张跟祁沣小时候非常相像的脸。   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去抱他,那圆滚滚的小孩惊恐的看他一眼,接着呜呜的大哭,用小爪子拍他的脸,显然是被吓坏了。   “乖孩子,别怕,让我抱抱你。”      他轻声哄着,可是那孩子哭叫的越来越厉害,委屈的脸都憋红了,说什么都不让他碰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之前的一切全部消失,整个客厅霎时间陷入黑暗,祁沣还有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同时消失了,壁炉里的最后一丝热气也随之熄灭,整个屋子顿时冷得像个冰窖。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接着睁开了眼睛,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原来只是一场梦……      “老爷,您还好吗?”孙道长正低着头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祁老爷子撑着身子坐起来,想起刚才的那一场梦,脸色非常糟糕,摇了摇头说,“没事,做了个梦。”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梦中那个胖乎乎的小孩,不正是之前他在路上偶然一瞥看到的那个男孩吗。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联系之前探到骆丘白身边多了一个孩子的事情,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如果那天在路上遇到的男人真的是骆丘白,他手里怎么会有一个跟小沣那么相像的孩子?      孙道长给他身后放了一个靠垫,端着一碗药过来,“老爷,先吃药吧,厨房刚煮好的。”      祁老爷子摆了摆手,目光非常复杂,带着点迷惑和不安,孙道长皱起眉头,掂量了一下,才慢慢开口,“老爷是想少爷了?”      提到祁沣,祁老爷子当即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刚才您睡着的时候,贫道给您诊脉,发现你脉象浮动剧烈,一看就是心绪不宁,而且……”他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您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着孩子,孩子,这孩子说的难道不是少爷?”      祁老爷子沉下脸来,过了半天才颓然的开口,“原来我也算儿孙绕膝,如今竟成了孤家寡人。”      “老爷何必这样说,少爷虽然与您闹了点矛盾,但是每周都会按时来看您,对您也孝顺有加,这话说重了。”      祁老爷子嗤笑一声,“说重了?他拿走自己和他爸那份股份,离开昆仑自立门户,为了个男人就不再听我的话,叫什么孝顺?”   “他这是逼我不接受骆丘白,就不准备再继承家业!”      说着他咳嗽了几声,一想到梦中自己孤家寡人的境地,就更加的悲凉。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吗?   不,他没错,他不会允许祁家断子绝孙,更不会让孙子跟男人搅合在一起,要是让别人知道祁家长孙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他丢不起这个人。      孙道长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忍不住说,“您……还记得当年大公子在外面的那个孩子吗?其实他也祁家血脉了,如果还能找……”      “放肆!咳……咳咳!”祁老爷子突然一拍桌子,呵斥道,“孙道长,不要以为你在祁家呆的时间长,就可以胡言乱语!”      孙道长也自知失言,不小心提到了祁家当年的秘闻,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说不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抱歉老爷,我多嘴了,我只在感慨,若是那孩子还活着,没准还能给祁家留个血脉。”      祁老爷子冷哼一声,“少泽被个女人暗算才做了这种错事,他自己都不承认,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还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种就往祁家身上凑,我当然就更不会承认。我的儿媳妇就只有一个,孙子也只有一个,其他人跟祁家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祁家的怪病谁都逃不了,有一个小沣就够了,还要一个有怪病的野种做什么?”      这话一出,孙道长没再多说什么。   祁家隔代的孩子,谁都活不到三十岁,算算年纪,那孩子也有三十岁了,到底把祁家的香火算是葬送了……      正当屋里陷入沉默的时候,房门突然敲响了。   “进来。”   助理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走进来,“老爷,您要我们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都在这里。”      老爷子咳嗽几声,打开信封一看,当即变了脸色,挥手让助理下去之后,他脸上的震惊和迷惑才越发显露出来。      “怎么了,老爷?”孙道长忍不住开口。      老爷子抿着嘴把信封递给他,孙道长一看也异常惊讶。   信封里是厚厚一沓照片,看的出来是偷拍的,照片上无一例外都是骆丘白,他或是出现在别墅门口,或是从祁沣的车子上偷偷地溜下来,尽管他遮掩的很好,带着墨镜口罩和围巾,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从身形上一眼把他认出来。   照片中,他怀里或者身边一直有一个孩子,那孩子有时躺在小推车里,有时坐在背带里,看起来非常活泼,有几张被拍的十分清楚,可以完整的看到那个孩子的脸。   大眼睛,圆脸蛋,笑起来还有酒窝,尽管他还很小,看不出太明显的轮廓,可是如果把这些通通拉长、削出棱角,跟祁沣几乎有五六分相似。      祁老爷子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如果之前是他眼花,做恶梦也是因为日有所思,那现在这些照片怎么解释?   这说明他那天绝对没有看错,那个男人就是骆丘白,至于这个孩子……      孙道长盯着照片,紧紧皱着眉头,脸上渐渐涌出震惊和不可思议,接着又转成困惑和矛盾。   祁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想到之前那个噩梦,手掌都有点不稳了,“道长,这件事您怎么看?”      骆丘白消失一年多,回来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个孩子,这本来就很可疑,更何况,这个孩子又跟祁沣那么像,如果是祁沣能同意代孕,或者找别人生个孩子,他早就妥协了,爷孙俩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道长摸着胡子,仔细的琢磨,心里突然涌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老爷,您还记得我跟您说过,名器一旦找到肉钥,自身体质就会发生改变的事情吗?”      祁老爷子不知道他突然提到这个干什么,皱眉点了点头,“如果你要说锁钥之契就不用提了,不过就是让芙蓉勾离不开小沣而已,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不需要告诉我这些没用的,我一点也不关心。”      孙道长摇头,“并不只是这样。”      他紧紧蹙着眉,又像是兴奋,又像是疑惑,甚至连椅子都坐不住,不得不站起来在原地踱步,“形成锁钥之契之后,名器依赖肉钥,风月之事无法分离只是第一步。因为名器本来就是稀罕物,要形成锁钥之契就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古往今来就没有几个先例,古书上倒是有记载过这么一比,说成契的名器会调整体态,把体质调整到最适合风月的状态,奇经八脉和五脏六腑也会跟着变化,这种改换体质的名器,一般都多子多福,给家里添丁。”      祁老爷子紧紧皱着眉头,仔细琢磨了一下道,脑袋像是被撞击过一般,“你的意思是说……改变体质的名器是可以孕育后代?”      “道理是这样,只不过……”      听到这里,祁老爷子微微睁大了眼睛,急切地问,“只不过什么?”      孙道长不解的皱起眉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只是这样的体质一般只存在女子身上,在男子身上是从未有过的,贫道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这样。”   “毕竟男子孕育后代古往今来从没有过先例,哪怕芙蓉勾是名器,也很难说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就是说,以前没有不代表永远不会有?”祁老爷子的表情复杂的难以形容,拿起照片看着上面笑的眉开眼笑的小家伙,心口怦怦的跳,梦里的场景让他恍惚,久经商场那么多年,他的手心在此刻也忍不住微微冒汗。      孙道长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没把握的事情他怕自己一旦说错,可能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含糊着说,“贫道只能说,只要是成契的名器都有这个可能,但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只能验过真假才知道。”      “验过真假……”祁老爷子皱着眉头,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手掌攥住床单,低头看着照片里,被骆丘白抱在怀里的孩子,一时间没有再说一句话。      *****      因为《残阳歌》太过红火的关系,很多制片商都很中意找骆丘白去拍古装片。   骆丘白找了一个剧本还不错的就接下来,今天是去现场试装。      记得一年多前,他为了应征上一个小小的男二号,在雨中淋了一天,结果还是被有靠山的人给抢走了,那时候他就想自己估计是一辈子没有“贵气”,所以演不了誉满京华的二皇子。   结果如今,风水轮流转,这次他要扮演的角色正好也是二皇子。      这是个宫廷剧,他演的是反派男二号,专门与太子男一号勾心斗角,从皇位到女人,无一不抢,是个表面笑意盈盈,风流倜傥,背后却心狠手辣的男人。   因为角色设置,他的服装非常华丽,其中最华贵的一套靛青色绣五爪龙的长袍,配上一把银色宝剑,十分的惹眼。      可惜行头虽然惹眼,但是穿起来实在是受罪。   因为是古装,骆丘白不得不戴上沉重的发套,任凭化妆师把自己的头发往上箍,扯得他头皮生疼。      化妆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骆丘白赶紧求饶,“姐姐,我都快被您薅成秃子了,您不能因为我帅就这么激动。”      一句话把化妆师给逗笑了,“去你的,就知道贫嘴,要是没有我这么费心费力的给你拾到,你能这么帅嘛?”      说着她顺手把骆丘白后脑勺上的碎发往假发套里塞,结果突然发现骆丘白领口下面似乎有一块红色的痕迹,看起来有点诡异。   她忍不住八卦往里偷偷看了一眼,这时一双手突然拦住他,“美女,那边导演叫你呢。”      那化妆师一听这个赶紧跑了,骆丘白一抬头发现时郑淮江,还没等开口,就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压低声音沉声说,“你小子能不能收敛一点?你刚跟那些丑闻撇清关系,现在还想再搅合进去?”      “啊……?”骆丘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郑淮江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用嘴型说了两个字“吻痕”。   骆丘白下意识的一摸脖子,接着想到这个痕迹还是那天在荒郊野外,被祁沣压在车里折腾出来的,都他妈过了好几天了,还没有一点消退的痕迹,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属狗的。      他尴尬的赶紧咳嗽一声,往上面拉了拉领子,“一时失误……一时失误……”      郑淮江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说,“瞧你,一副被祁沣折腾的肾虚的鸟样,要不是因为你跟星辉的合同没有到期,我都懒得搭理你。”      骆丘白一口气上不来,哭笑不得,“郑老师,你今天来片场就是为了挤兑我的?”      郑淮江哼了一声,几个剧本递过来,“之前有不少制片商都来找你,不过烂片太多,我都帮你推了,那种烂俗老套的东西,拍了也是耗费人气,还不容集中精力选几个好片。这几个剧本是我替你挑出来的,你自己先看看,喜欢哪一个。”      骆丘白点了点头,随手拿过来一看,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韩昭?”   娱乐圈鬼才,这两年才突然冒出来的鬼马导演,虽然在国际上获奖不少,但是据说这个人的脾气非常怪,很少主动联系演员,也很少有人见过他,这次能让这人找上门来,也真是奇了。      郑淮江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就是韩昭。”      “他怎么会想到找我?我跟他不认识,也完全没交集啊。”骆丘白一脸不解。      郑淮江没回答,只是笑着说,“你先看看他的剧本再考虑其他问题。”      骆丘白抽出剧本,刚要翻开,结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张婶急切的声音,“骆先生,请问您现在在哪里?忙不忙?”      骆丘白一听她这么着急,倏地坐起来说,“我不忙,您慢点说,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团团突然发了烧,少爷在邻省开会,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您跟少爷不在我也不敢随便请家庭医生,您要是不忙就回来一趟吧。”      骆丘白一听这个哪儿敢再耽搁,扣上电话就跟剧组请了假,起身往外走。   郑淮江见他脸色不好,问了怎么回事之后主动要送他回去。      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很健康,从没有生过病,这次兴许是季节更替的缘故,小家伙洗过澡就开始打喷嚏,之后没一会儿就发起了烧。      等骆丘白赶回家的时候,小家伙已经烧得脸蛋通红,鼻孔里还挂着长长地鼻涕虫,眼睛水汪汪红彤彤的睁着,一看到爸爸来了,接着委屈的开始掉金豆子。  骆丘白一直把小家伙当成心头肉,哪里招架的住儿子这样的表情,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哄,“团团不哭哦,爸爸给你摸摸,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呜……”小家伙发出一声,小脸袋埋在爸爸怀里,抓住骆丘白就不松手了,黏糊的样子像是稍微一离开爸爸就要走掉一样。      “对不起……骆先生,都怪我没有给团团擦干净头发,就让他睡了,真的很对不起……”   张婶不住的道歉,骆丘白也知道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很正常,是他这个做爸爸的没有时时刻刻保护好,不能埋怨别人。      “张婶,您别这样,您已经很尽心了,是我跟太忙疏忽了团团。”      他安慰了几句老人家,给祁沣挂了个电话,祁沣一听团团病了,也直接请了假往回赶。   骆丘白给团团喂了点药,哄着他睡觉,可是烧不仅没有退下去,反而更厉害了。      团团难受,也没有以前那么欢实了,靠在爸爸怀里耷拉着脑袋,全身热的像个小烫壶,旁边的沣沣绕着他不停地打转,“喵呜喵呜”的叫。      骆丘白看着心疼,又请医生来家里,结果医生说这么小的孩子发烧,他不能随便乱动,建议直接送医院。   “呜……呜啊……”      团团吸了吸鼻涕,发出一声虚弱的轻呼,骆丘白亲了亲他的额头,结果热的他嘴唇都像是被烫伤了。   这时候他也不敢再耽搁,让郑淮江帮忙送他去了最近的医院。      “你抱着个孩子去医院,是生怕明天的头条不是你对吧?”郑淮江停下车子忍不住开口,“你把孩子给我吧,开我的车回去,我带你儿子去看病。”      “他第一次长病,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怎么行?”   骆丘白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抓着自己衣服不松手的小家伙,把他又搂紧了几分,他不能因为自己连儿子的不顾了。      就算被记者逮住了又能怎么样,他自己的亲儿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骆丘白这么一想就更坚定了去医院的决心,拉紧脸上的围巾和口罩,压低帽子,抱着儿子下了车。      晚上的医院人很少,郑淮江帮忙挂了号开了单独的病房之后,突然接到星辉公司的电话,不得已提前离开了。   小家伙的病其实不重,就是普通的伤风,挂一瓶水就能好,可是因为从没有发过高烧,再加上年纪太小,所以显得非常严重。      听了医生的话,骆丘白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躺在病床上抚摸着团团熟睡的小脑袋,小家伙的热度已经降了下来,这会儿正盖着被子睡的香甜。      这时祁沣的电话打了进来,“团团怎么样了?”   听声音他还在往回赶的路上。      骆丘白舒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说,“小感冒,没什么大事,现在已经退烧了,你要是忙就先别赶回来了。”      祁沣没有说话,隐隐约约似乎暗骂一声,像是在骂自己竟然不在身边。      骆丘白笑了笑,“小家伙现在正睡觉呢,你要听小呼噜声吗?”      祁沣又没说话,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不要吵醒他。”      骆丘白勾起嘴角,把听筒放到团团嘴边,小家伙轻浅的呼吸声顺着听筒传过去,电话那边坐在车里的祁沣嘴角的笑意根本压抑不住。   “发这么高的烧,还睡的这么香,真是个笨蛋。”      “等你发烧的时候没准比他还笨。”骆丘白吐槽一句,祁沣沉默,过了好久才慢慢开口,“我过几个小时就到,等着我。”   接着他还没等骆丘白说话,又沉声开口,“我很想你,还有儿子。”      说完他像是察觉到自己竟然说了这么肉麻恶心的话,还没等骆丘白开口,接着脸红脖子粗的挂上了电话,引得骆丘白愣了半天才失笑起来。   到了后半夜,团团的烧终于退了,小家伙终于有点意识之后又开始不老实,唔唔啊啊的挥着小爪子,似乎想要喝奶粉。      骆丘白给他裹上自己厚厚的外套,把小家伙抱的像个棉花堆一样才敢抱着他往外走。   夜色宁静,骆丘白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站在医院边上打出租车。      “唔啊……”小家伙畏寒的把脑袋埋进骆丘白胸口,拱着头要塞进爸爸脖子上的围巾里。   “你这小兔崽子刚好一点就不老实,闭上眼睛睡觉,不许胡闹。”骆丘白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      这时远处亮光扫过,驶来一辆车,骆丘白抬手挡住眼睛,正要努力看清是不是出租车的时候,那辆车已经驶到了他的跟前。   这是一辆黑色的轿车,玻璃也是黑的,窥探不到里面一分一毫,骆丘白觉得蹊跷,抱着儿子往后退了一步,这时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个人,打开后排车门作了个请的姿势。      骆丘白墨镜下瞳孔剧烈一缩,接着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又嘲讽的笑。   他怀里的团团似乎感觉到了爸爸的情绪,晕晕乎乎的探出半个脑袋,对上对上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吓得他睁大眼睛“唔啊”一声叫了出来。      “祁老爷子,好久不见。”骆丘白率先张口,态度不卑不亢。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团团身上,咳嗽一声说,“骆丘白,方便跟我聊聊吗?” ☆、69(重修)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团团身上,咳嗽一声说,“骆丘白,方便跟我聊聊吗?”      祁老爷子比一年多前苍老了一些,兴许是因为恩将仇报的事情做了太多,整个人迅速消瘦,已经没有了最初相见时的精神矍铄。他拄着一根拐杖,穿着一件藏青色唐装,虽然脊背已经佝偻,却一如往昔的保持着一个上位者的气度和傲慢。      整整一年,骆丘白尽量让自己忘记他的长相,竭尽所能不去想这个人,因为他怕自己一旦想起就会压抑不住怒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从天堂被人硬拖下地狱的滋味,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他的梦想,他的事业,他的爱情和……家,全因为眼前这个老人而毁掉了,他想轻描淡写的掀过去这些回忆都不可能。      往事锋利,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了稳情绪。    从回到S市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的心里起起伏伏,但是脸上却不显山露水,甚至还带上一抹礼貌的笑容说,“抱歉祁老先生,我现在不方便,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那您联系我的经纪人吧,现在下班时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好意思失陪了。”      他的态度非常恭敬,即便是戴着口罩和墨镜,也能听出他口气里还带着笑意,甚至临走时还不忘给祁老爷子鞠上一躬,让人一点错处也挑不出来。      骆丘白抱着团团转身就走,祁老爷子旁边的保镖当即拦住了他的去路。   祁老爷子没想到骆丘白竟然是这种态度,当即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可是看着紧紧缩在爸爸怀里的小家伙,他又咳嗽一声沉声说,“骆丘白,我要跟你聊的是私事。”   骆丘白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私事,那就更没必要了,我以为我跟您这种大忙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哪来的私事?”      祁老爷子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骆丘白,你是打算跟我一直装糊涂到底吗?”      说完这话,还没等骆丘白开口,他怀里的小家伙突然不舒服的扭了扭屁股,夜风吹得他有点冷,鼻尖红彤彤的,忍不住“呜啊”一声把整张脸都埋进爸爸的围巾里,催促着骆丘白赶快带他走。      骆丘白歉意一笑,“祁老先生,不是我不赏脸,而是我实在不知道你所谓的装糊涂是指什么,你也看到了,我儿子催我回家了,今天就先失陪了。”      说完他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没有一点笑意的眼睛里闪过不耐,再也懒得多说一句话,绕过旁边的保镖径直往前走。   那保镖没有主人的命令一时也没有再动,这时对面的街角突然开过来两辆黑色的车子,一前一后完全堵住了骆丘白的去路,车上下来五六个人把他团团围住,对骆丘白作了个请的姿势。      骆丘白当即皱紧眉头,回过头看了一眼祁老爷子,沉声开口,“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要是不跟您聊,您难道还要绑架我不成?”      祁老爷子咳嗽几声,旁边的仆人递过来一张娟帕,他喘了一口气,口气不稳道,“不过是太久没见,想跟故人叙叙旧罢了,骆丘白,这大庭广众的,你难道连这个脸都不卖我老头子的?”   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骆丘白怀里的小家伙,紧紧攥住了拐杖。      老爷子的话听着在打商量,可是背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无非就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逼我跟你动手”。      骆丘白又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艺人跟昆仑财团的当家人深夜在路边拉拉扯扯,媒体到时候又能肆意发挥想象力了,更何况……   他紧紧抿着嘴角看了一眼怀中的团团,小家伙才刚刚退烧,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他一个人连个帮手都没有,要是硬碰硬伤着孩子该怎么办?      专门在团团生病,祁沣不在的时候出现,原来早就是守株待兔在这里等着他了。   骆丘白攥着拳头,沉默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既然如此,看来只能恭敬不如聪明了。”      车子载着骆丘白一路到了祁家老宅。   这个地方他快将近两年没有来过了,再次看到熟悉的屋子和花园,他只觉得异常讽刺。   第一次祁沣带他来这里的时候,祁老爷子还指望着他救命,对他的态度何等的殷勤,如今物是人非,狡兔死走狗烹,再次故地重游,他竟然是迫不得已被人“请”了过来。      坐在沙发上,祁老爷子故意咳嗽的非常厉害,胸口剧烈的起伏,一副虚弱的快要把肺都咳出来的样子。    喝过一碗汤药之后,才缓过来一口气,“人老了,就想找个人多陪陪,否则生病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叫你来陪陪我。”      坐在沙发上的骆丘白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祁老爷子咳嗽的更厉害了,断断续续的说,“我看了新闻,最近你风头正劲,不减当年,我倒是要跟你说一句恭喜了。”      提到这个,骆丘白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不敢当,还是祁老爷子您当年安排得好,这一声恭喜我承受不起。”      “怎么会承受不起,让小沣大老远跑去美国找你,连我这个已经半截进棺材,缠绵病榻的爷爷,都自叹不如”   祁老爷子看着骆丘白,说出来的话带着示弱,可是目光里一闪而过的嘲讽和不甘,还是被骆丘白捕捉到眼里。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当初用那么心狠手辣的招数把他逼走,现在又对他倚老卖老暗算什么意思?   还有旁边的佣人不停地念叨祁老爷子的病有多么严重,当真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如果不是碍于祁沣,他绝对不会在这里看一个老头子演戏,厌恶的皱起眉头,“祁老爷子,您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请打开天窗说亮话,孩子还在生病,我没有时间听您说这些没用的事情。”      一句话让祁老爷子当即变了脸色,他的眼睛瞬间阴沉下去,“骆丘白,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他的猛地一拍拐杖,发出“砰”一声,躺在骆丘白怀里的小家伙被吓了一跳,倏地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皱纹,面色阴沉的祁老爷子,小身体害怕的突然紧绷,紧张的抓紧骆丘白的衣服,不安的开始抽噎。      “呜呜……呜呜呜……”     他一哭,眼眶迅速泛红,眼泪大滴大滴的淌下来,不停地往骆丘白怀里钻,还在低烧的连带红彤彤的,软绵绵的声音都有点沙哑。      骆丘白赶忙搂进他,一边拍一边哄着说,“别怕别怕,我们现在就回家,团团乖,闭上眼睛,生病了要多睡一会儿,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就到家了。”      小家伙抽噎几声,认出爸爸的声音,稍微安静了一点,发出一声委屈的“呜……”接着蹭了蹭爸爸的衣服,可是大眼睛里还是带着不安。      祁老爷子的眼睛紧紧盯在小家伙身上,手心里微微出汗,咳嗽一声软下了态度,“这孩子叫团团?”      其实从骆丘白抱着儿子在医院门口遇上祁老爷子,他就已经猜到他想跟自己说什么,如今他这样一问,就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骆丘白在心里讽刺一下笑,祁沣对自己的态度,恐怕早就让老爷子厌恶到了骨子里,若不是团团的关系,老爷子早就恨不得把他铲除吧?      “祁老爷子,他叫什么与我们今天的见面没有任何关系吧?”      祁老爷子沉下脸来,“好,你既然跟我装傻,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今天我请你来就是为了你手里这个祁家的血脉,怎么叫没有关系?”      祁家血脉?   骆丘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只知道团团是自己和祁沣的儿子,可从不认为小家伙是什么狗屁祁家继承人!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老爷子,您在开玩笑吗?祁家血脉?这是我儿子,他姓骆,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您今天要跟我说这个,那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一句话彻底点燃了祁老爷子的火气,他咳嗽几声,拿着桌子上一个信封,驻扎拐杖走上前去,“骆丘白,你还要装蒜到什么时候?!这个孩子要是跟祁家没有关系,你倒是给我说说,他为什么跟小沣长得那么像!”      一沓照片散落,上面全都是团团和自己的照片。   骆丘白的瞳孔收缩,半响才慢慢的笑了起来,“您这个逻辑真有意思,长得像就能说明所有问题了?那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是不是都是祁家人?”   “更何况,按照您的意思,这孩子是你们家的,那我是多闲的没事儿干,帮您养孩子?”      祁老爷子眯着眼睛,紧紧皱着眉头,像是不甘心又不得不这样做,态度软下来说,“我已经听孙道长说了,你的体质改变之后可以有孩子,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您总要给我一个交代?”      骆丘白露出一抹极其荒唐的神色,挑了挑眉讽刺道,“老爷子,年纪大了就要去看医生,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疯话。你盼着给祁沣找女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别是这想法根深蒂固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吧?”   “我可是男人,没您说的那么玄妙,也听不懂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祁老爷子从没想过骆丘白竟然敢在自己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什么?”骆丘白笑的一脸无辜,“您要一定胡思乱想,认定孩子是我生的,那拿出证据啊?您是亲眼看到我生了,还是从医院拿到出生证明了?又或者您手上有亲子鉴定DNA?您什么都没有,就凭那位孙道长的话就要来抢我的儿子,不觉得很可笑吗?”      祁老爷子身形一晃,竟被骆丘白气的站立不住,剧烈的咳嗽几声,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现在手上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骆丘白手上这孩子就是祁沣的,就算是最快的亲子鉴定也要两天。   今天听探子说骆丘白带着孩子去了医院,他就直接去堵了人,本以为骆丘白一定会把这事当成天大的好事,一五一十的把孩子的来历讲清楚,这样他手里捏着祁家的血脉,进入祁家不就更容易了?   可是这个男人竟然完全没打算让小沣的儿子认祖归宗,反而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偏自己没有证据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骆丘白你别得寸进尺,要弄清楚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祁家血脉,简直易如反掌,你现在说谎没有任何意义。”      他步步紧逼,骆丘白也毫不退让,抱进小家伙,目光灼灼的说,“这些都与你无关,有什么本事您尽情使出来,哪怕变出花来,也改变不了我才是孩子监护人的事实,既然我是他的父亲,就有权利保护孩子的隐私,您这个外人没资格过问。”      一句话掷地有声,堵得祁老爷子半天喘不过气来,坐在沙发上咳个不停,紧紧盯着被骆丘白保护得很好的小孩,紧紧捏着拐杖,那一瞬间,骆丘白几乎以为他捏的是自己的骨头。      这时候刚刚睡着没多久的小家伙又醒了,眨了眨大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唔……”一声在骆丘白怀里翻了个身,鼻涕虫又淌了下来,他吸了吸鼻涕,打了个哈欠,那圆软白胖的样子活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猪。      “唔啊……”小家伙眼前还是一片模糊,也看不出清楚到底谁是谁,看到沙发上有一团人影,下意识的眯起眼睛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太像了……跟小沣小时候几乎一摸一样!   祁老爷子的心剧烈的狂跳,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抬手想去摸小家伙的脸蛋。      此时小家伙还有点低烧,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带着恨不得炙热的,几乎要把他吞下去的目光,让小家伙一下子吓醒了,尖锐的“啊”了一声,没有一点征兆,凄厉的哭闹起来。      这次连骆丘白都吓到了,团团从小到大都非常的乖,几乎很少哭,就算真的哭也多半是只打雷不下雨,这次生病才可怜兮兮的掉了几个金豆子,谁想到见到祁老爷子能吓成这个样子。   他呜呜的大哭,两只手害怕的来回的抓,使劲捏着爸爸的领子,两条小肉腿来回的蹬,眼泪顺着红彤彤的眼睛往下淌,把骆丘白的衣服沾湿了一大片。   如果会说话的话,这时候可能早就哭叫着喊“不要不要了”。      骆丘白的心颤了颤,一晚上儿子被同一个人吓到两次,是个父母都受不了,他脱下外套把儿子仔细的裹住,又把围巾遮住小家伙的脸,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别怕宝宝,你看什么都没有了对不对,闭上眼睛别哭了,藏在爸爸胸口好不好,这样就没人敢来吓唬团团了。”      小家伙藏在骆丘白的脖子里,肉呼呼的小脸蛋紧贴着爸爸,好像一秒钟都不愿分离。      祁老爷子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颤了一下,脑袋里突然浮现出那天晚上的那个梦境。   那时也是这样,在他刚想去触碰的时候,这个孩子突然吓得大哭起来,紧接着从眼前一下子就消失了,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梦境成真,祁老爷子的脸色异常难看,还带着几分颓然。      骆丘白知道这个话题没有说下去的必要,抱着团团站起来说,“祁老爷子,你也看到了,我儿子并不喜欢您,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祁老爷子愣了一下,接着如梦初醒,又恢复刚才目光阴沉的模样。   这次他什么都没说,直接上前伸手就要抱团团,被骆丘白一下子避开。      他的脸色也变了,直接说,“祁老爷子请您自重,我儿子还太小,现在还在发烧,经不起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      “骆丘白你别得寸进尺,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格阻拦?”祁老爷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骆丘白挑眉一笑,“我是他的监护人,当然有权利保护孩子不被不熟悉的陌生人触碰,请问您跟他是什么关系?法律承认吗?”      祁老爷子剧烈的咳嗽几声,气的手臂都不稳了,“陌生人?你别忘了没了小沣,没了祁家,你也不可能重新回来,更没资格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重新回来”这四个字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剖开了骆丘白心口已经结痂的伤口。   重新回来,如果从没有离开,又怎么会回来!?      他努力克制情绪,平静的嗤笑一声,“是啊,我从没有忘记,当然更会铭记住,当初逼得我走的罪魁祸首是谁。”      一句话撕裂了两个人之间最后的伪装,当初的事情祁老爷子如何心狠手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祁老爷子自始至终没认为自己做错了,甚至更恨骆丘白没有按照自己的希望留在祁家,反而间接造成祁沣跟自己决裂的事情,新仇旧恨夹杂,他愤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你跟祁沣已经结婚了,最起码我是你的长辈,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哦,原来您还记得有结婚这件事。”骆丘白心平气和的挑了挑眉毛,“我当您压根只记得给孙子找了个炉鼎呢。”   说着他笑着摸了摸下巴,“不过按照您以前的逻辑,不是说我跟祁沣的婚姻在中国没有效力吗,那我跟你可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中国没有一条法律规定我需要对一个陌生人尽孝,您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呢?”      说着他不顾老头子颤抖的嘴唇和气的发青的脸色,慢慢的说,“当然,您作为老人我肯定会尊重您的,您要是过马路摔倒,我不照相也会扶您起来,把您送医院,而且还会垫上医药费,但是中国人讲究尊老爱幼,我不能为了一个陌生的老人家,就把自己年幼的孩子随便给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吧?您说对不对?”      说完这话,他礼貌的鞠了一躬,“祁老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得离开了,祝您晚安好梦。”      说着他把团团竖着抱起来,捏着他的小手冲老爷子挥了挥说,“跟这个爷爷说再见。”   小家伙死活不抬头,蔫蔫的“呜啊”一声,像是抗议似的,撅着小屁股不理人。      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的起伏。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骆丘白远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说话,哪怕他以前的确是个温润柔和的性子,那也只是以前了,又或者说以前他也许也有如此凌厉尖锐的一面,只是要看面对的对象是谁。   如今他这张嘴巴,没有说一个脏字,甚至礼貌周全的让人完全挑不出刺来,可句句话都像是刀子,兵不血刃,锋利非常。      整个客厅里没有任何一个佣人,在大门被骆丘白推开的时候,祁老爷子猛地把拐杖摔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响,接着呵斥一声:“给我拦住他!”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保镖全部涌了出来,几十个黑衣人瞬间把骆丘白团团围住。      骆丘白倒像是早有准备,面对眼前的突变完全没有一点惊慌,甚至脸色都没变一下,慢慢的转过头,笑眯眯地问道,“祁老爷子,还记得以前您对我说过什么吗?”      祁老爷子咳嗽几声,不耐烦的一挥手,“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说这些,你今天必须把这孩子的来历给我说清楚,否则就别想踏出这个门!”      骆丘白挑了挑眉,也不惊慌,一只手捂住团团的耳朵和眼睛,不让他看到这些乱七八糟,一边慢慢悠悠的在偌大的客厅里踱步子,“看样子您是不记得,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您说,我这种在娱乐圈里混的人不干不净,养不出什么好孩子,也给孩子提供不了什么干净的坏境,若是小孩从小跟我这种人在一起,没准以后就会养出一身藏污纳垢的恶习。”      祁老爷子紧紧皱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骆丘白笑着耸了耸肩膀,“没什么,我只是感慨老爷子您的忘性真大。当初既然这么说了,现在又来跟我抢孩子做什么?”   “团团从小跟我这种不干不净的人长大,没少受我这种戏子的熏陶,现在都快七个月了,估计沾染了不少恶习,不会符合您对好孩子的定义。祁老爷子,您家大业大,不能因为自己没有重孙子抱,就来抢别人的孩子吧?更何况,这孩子还这么不干净,真难为您了。”      “你——!”祁老爷子完全没想到自己当初逼骆丘白离开娱乐圈的借口,如今竟然成了他光明正大不承认孩子身份的理由!   一时间,愤怒、不甘、心痛……所有感觉纠结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缕不甘心的目光。      哪怕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孩子就是骆丘白和祁沣的,但是他已经能确定八分,眼看着这个跟祁沣长得那么相似的胖小子就在眼前,他竟然连碰都还没碰一下。      “你不用跟我耍心眼,你嘴硬也没用,你不承认我就逼着你承认,等到医生来了,你想赖也赖不掉,骆丘白,到时候你别怪我不客气。”      他一挥手,周围的保镖更上前一步,骆丘白眯起眼睛,笑着拿出手机,手指按在拨号键上,屏幕上赫然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输上去的报警电话。   祁老爷子瞳孔骤然一缩,骆丘白不卑不亢的说,“好,既然祁老先生这么不讲理,那我们多说不无益,请警察来给个公道吧。”      “到时候警察一来,我倒要请他来评评理,户口本上白纸黑字写着,团团落在我的名下,我是他唯一的合法监护人,您一个外人凭什么来跟我抢?当然,您也别怕事情闹大,我这种天天绯闻缠身的人,最不怕丢脸了,只不过您一个堂堂昆仑财团的董事长,跟一个三流小明星抢孩子,还惊动了警察,说出去多新鲜啊。”      “您劝着您的保镖一点,要是再靠近一步,把我儿子吵醒了,那说不定我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没准明天就告诉所有记者,祁沣跟我是什么关系,昆仑财团当年又是怎么欺压我这种小明星,跟拍艳照的李天奇搅合在一起的,您也知道狗仔队的嘴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没准您一把年纪也会被说成是李天奇的入幕之宾了呢。哦对了,还有还有,出柜这事儿祁沣早就想办了,一直被我拦着,这次总算是有光明正大公开的理由了,看来要多谢您了。”      祁老爷子气的直打哆嗦,他最怕的两件事竟然被骆丘白死死的攥住了。   他不可能拿祁家的名声开玩笑,更不允许昆仑财团跟李天奇这种卖违禁药,还拍艳照的货色搅合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忍受,别人知道祁家唯一的孙子竟然是个同性恋!      “你们还……咳咳……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孩子和手机抢过来!”他剧烈咳嗽,大口的喘着气,显然已经气糊涂了。      “我看谁敢!”骆丘白环视四周,目光锋利决绝。   周围人陡然一顿,接着又要往前扑,骆丘白紧紧护住被吵醒哇哇大哭的团团,朗声道,“祁老爷子,我倒要看看是您的保镖快,还是我的手机快!”      说着他的手指就要按下去,一个保镖突然扑上来要抢,甚至都没顾忌孩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门突然“砰”一声被踹开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起头一看,就看到门口背光的位置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他干净利落的收回脚,抄着口袋慢慢的走进来。      玄关的灯照亮了他的脸,黑色暗影褪去,露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祁沣?!   骆丘白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旁呃保镖全都傻了眼,一时间所有人都僵在当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再动一下。      坐在沙发上的祁老爷子踉跄了一下,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似乎也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祁沣竟然会出现。      祁沣紧紧抿着嘴角,眉头紧皱,那张刀削斧凿的脸在此刻没有一点温度,哪怕站的很远,都能捕捉到他眼睛里森森的寒气。   他环视四周,目光在祁老爷子身上顿了一下,接着又缓缓移开,最终把目光挪到了骆丘白和团团身上。      “小沣,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了?”祁老爷子不悦的开口,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攥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祁沣压根没回头,就像压根没听见一样,慢慢的向骆丘白走去。   周围的保镖往旁边退,心里对祁沣这个大少爷非常的畏惧,下意识的为他空出一条路。      眼看着他还有两步就走到跟前,骆丘白快步上前,脑袋有点懵,“你……你不是还要几个小时才到S市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你又是怎么找到的这里?      后面的一句话他没有问出口,祁沣也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眼眶红彤彤的团团,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在低烧。”      他说出两个字,目光沉静,完全不像是在这种危机场合应该说出来的话。   骆丘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没有这么快。”      祁沣没再说话,目光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完好无损,又摸了摸团团的脸,这时候才突然抬起头,刀子一样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那人正好是刚才准备扑上去抢骆丘白手机的保镖。      “少……少爷……”那人被祁沣冰冷刺骨的目光吓得打了个寒战,喉结不安的滚动几下,刚要往旁边躲,就突然感到一阵凛冽的风扑面而来……      “啊——!”   他还没察觉到怎么回事,就被突然袭来的一条腿狠狠地踹中,整个人跌出去很远,重重的撞在旁边的柜子上,接着竟然咳出一口血,捂着肚子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人忍不住惊叫一声,接着狠狠地压住,惊得头皮一阵发麻。   “祁沣!”祁老爷子震惊的低吼一声。      祁沣慢慢的收回腿,这时候才把冰冷的目光投到旁边的祁老爷子身上。 ☆、70   “祁沣!”祁老爷子震惊的低吼一声。      祁沣慢慢的收回腿,这时候才把冰冷的目光投到旁边的老爷子身上。      祁老爷子从没有见过祁沣这样冰冷刺骨的目光,当即心尖一颤,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   从小到大,祁沣虽然脾气古怪很难跟别人沟通,可是一直对自己这个爷爷尊敬有加,何曾用这样刺目的眼神看过他?      心里波涛汹涌,可他的脸上却仍然不动声色的,仍然保持着一家之主最起码的仪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么久没有回一次家,连最起码问候的礼貌都没了,成何体统?”      祁沣面无表情,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把目光收回来抓着旁边的骆丘白就往外走,直接把祁老爷子的话当成了空气。   骆丘白还是没琢磨过来,祁沣怎么会突然出现,但是他实在懒得再跟老爷子有任何牵扯,看到那张高高在上的苍老面孔,他心里就一阵厌恶,没有多说一句话,把疑问压在了心里。      “跟你说话呢,没听见?”祁老爷子不悦的呵斥一声,“一进门就打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吗!?”      祁沣突然顿住脚步,连头都没回说,“我打的不是人,而是胡乱咬人的疯狗。”   这话一出,祁老爷子的额头直跳,打狗还要看主人,祁沣不由分说打了他的保镖,等于是在扇他的耳光。      “你给我站住!”   祁老爷子拄着拐杖堵住两个人的去路,看了一眼面色冷凝的骆丘白和他怀中白胖的小家伙,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祁沣身上,“如果我就是不放人呢,难道你连我也要打?”   说着他一挥手,所有保镖不得不听命的围上来,把整个大门堵死。      祁沣眯起眼睛,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他最后一丝忍耐彻底在这个家里耗光了。   没人知道他在踹门进来的一刹那,看到骆丘白和儿子被一群保镖围殴的画面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心口就像是被人死死攥住一样,愤怒就像狂风暴雨一般,再也无法抑制的涌了出来。   如果他再晚一步,骆丘白和团团会怎么样,他连想都不敢想,而这些全都拜一人所赐。      他冷笑一声,慢慢的回过头,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胆战心惊的保镖,“祁老先生,您以为凭这几条疯狗就能拦得住我?今天是您最后一次机会,我的耐心已经用光了,让您的狗让路,不要逼我再动手。”      祁老爷子一听这个,剧烈的咳嗽几声,连声音都颤抖了,“你……你叫我什么?”      祁沣闭上眼睛,掩盖住眼睛里最后一抹失望,口气冷硬的说,“祁老先生,别让我重复第二次,叫你的人闪开。”   “祁老先生”四个字,听起来很礼貌,可是却一下子撕裂了爷孙之间的关系。      骆丘白也因为祁沣这话愣了一下,攥了攥他的手,不敢置信的看他,像是在问:你疯了吗?      祁沣避开他的眼睛,目光强势又坚定,旁边的祁老爷子脸色陡然惨白,身形一晃,要不是旁边的保镖扶住他,他差一点就要跌倒在地。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再也压抑不住火气,气的手指都哆嗦,“你为了一个外人竟然……你到底还当不当这里是你的家?!”      “这不是我的家。”祁沣紧紧抿着嘴角,手掌收紧,握的骆丘白手腕生疼。   “在您今晚又一次趁我不在算计我在乎的人时,这里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祁老爷子从没想过祁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以为不论如何,祁沣总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自己是他的长辈,做的一切事情也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他总有认错听话的一天,可是祁沣竟然对他如此绝情。      心口尖锐的疼,一口气憋在心里,祁老爷子的脸色铁青,捂着心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张嘴声音都在颤抖,“我不过是请骆先生来问几个问题,问完就会放他走,对他还不够客气!?有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也要瞒着我,难道我作为孩子的曾爷爷,连搞清楚孩子身份的资格都没了?”      一听这话,祁沣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原来让一群保镖围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就叫客气。您到底只是想要孩子,还是单纯想问问题,我心里很清楚,您心里肯定更清楚。”   “在您养的这群疯狗咬人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孩子连一岁都不到,还在生病,要是摔在地上,哪儿还有命在!?”      祁沣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低吼了出来,祁老爷子紧紧咬着牙,声音嘶哑,“我给祁家血脉验明正身有错吗?如果你早一点来告诉这孩子是你的,我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那让您失望了。”祁沣看了一眼团团,眯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孩子不管是不是我的,现在都跟您没有任何关系。”      祁老爷子面色一僵,手掌颤抖,皱纹密布的脸上带着震惊,“你……什么意思?!”      祁沣深邃的眼睛里最后一点温度熄灭,他面无表情的开口,“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认您这个爷爷,至于这个您独霸转行的祁家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也不要了。”      祁老爷子踉跄了一下,拐杖几乎支撑不住他的身体,看着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的一家三口,他嘴唇哆嗦了一下开口,“小沣,你都忘了……从小到大我是怎么疼你的了吗?”      祁沣闭上眼睛,骆丘白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只剩下一潭死水。   他没有回头,自始至终没有再给祁老爷子一个眼神,“疼我的那个爷爷已经被您的所作所为亲手杀了。”      说完这话,他耗光了最后的耐心,强硬的抓着一脸震惊的骆丘白往外走。   “不许走!咳咳……咳……祁沣!给我拦住他!”老爷子剧烈的咳嗽着,在后面低吼,声音嘶哑颤抖。      所有保镖都围了上来,祁沣冷哼一声,视若无睹的继续往前走,保镖们谁也不敢先跟他动手,可是又不能不阻拦。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胆子大的保镖扑上来,祁家一只手擒住他猛地一拳砸过去,把大门撞开,外面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保镖,看到祁沣和骆丘白的时候,齐声叫了一声“祁先生、骆先生。”      局面霎时逆转,两边的保镖对峙,祁老爷子再想阻拦已经无力回天,这时候他看到骆丘白怀里的小家伙醒了,看到站在旁边的祁沣,“唔啊”一声,声音都带着撒娇似的软绵,对着他伸出两只肉呼呼的小爪子,想要求抱抱。      这时祁老爷子还是看到小家伙窝在祁沣怀里,偷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逃似的别开目光,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自始至终,祁沣和骆丘白都没有回头,一家三口坐进车子里,祁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孙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颓然颤抖的跌在沙发里。      所有保镖这时候已经退下,屋外漆黑一片,屋内灯火通明,可是祁老爷子在这时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冷。   他想方设法留下一个重孙,最终却连孙子也没有留住,咳嗽声在偌大一栋别墅回荡,噩梦成真,他竟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      祁沣强硬的抓着骆丘白的胳膊,走到车跟前,打开车门把他扔进去,接着也没有给周围保镖任何指示,径直坐进驾驶座,一脚踩下了油门。      骆丘白的后背撞在椅背上,团团探出脑袋发觉终于到了熟悉的地方,接着露出小脸在爸爸身上蹭来蹭去,也没有了刚才的畏惧。      “刚才那些保镖……”      “闭嘴!不要跟我说任何话!”祁沣没等骆丘白问完,径直打断,油门踩到底,车子以更快的速度冲出去。   直到车子以极快的速度驶离祁家老宅的别墅群,身后再也没有一个保镖的时候,车子才嘎吱一声停了下来。      车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小家伙咿咿呀呀的摆弄着自己的小爪子。   祁沣一直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拿整个后背对着骆丘白。      骆丘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可是这时候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忍不住抬手去拍他的肩膀,结果刚碰上去就感觉到祁沣脊背的紧绷僵硬,接着他的手就被祁沣一下子抓住了,然后又像是触电般古怪的甩开。      两个人皮肤相贴的瞬间,都在心里抽了一口气。   骆丘白往祁沣身边靠了靠,越发感觉到他的脊背僵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祁沣,对不起。”      祁沣不说话,骆丘白抿了抿嘴唇继续说,“今天要不是因为我,你跟祁老爷子或许不用……”      “闭嘴!我不想听这个。”祁沣回过头来,眉头紧皱,脸色非常的糟糕。      骆丘白一时哑声,接着苦笑了一下,“你生气也是应该的,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团团,出门也不小心,要是我今天请假在家,没准小家伙也不会着凉发烧,也就没有后面这多的事情了。”      提到这个,祁沣的脸色更加糟糕了,猛地一拍方向盘,“你也知道自己不小心!”   骆丘白愣了一下,没想到祁沣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想到是因为自己才让祁家爷孙闹成现在这种境地,他难堪的垂下眼睛,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结果祁沣更生气了,“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骆丘白你是傻瓜吗!?老爷子叫你去谈一谈,你就跟他走啊?如果不是保镖告诉我,你傻乎乎的上了车,你和团团出了事怎么办?!”      骆丘白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因为我才生气的?”而不是跟祁老爷子闹崩了缘故?      祁沣冷哼一声,没打算回答,可是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      骆丘白慢慢长大了嘴巴,怎么也回不过神来。   他以为祁沣至少会因为这件事埋怨他,却没想到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提这件事,反而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这么暴躁。      “当时在大马路上,我还带着团团,周围都是保镖,我要是不跟他走还能怎么办?”骆丘白随口一说,突然想到自己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等一下,你刚才说是保镖告诉你的,什么保镖?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祁沣瞥了他一眼,硬邦邦的开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就算你是个只有我才勉强接受的丑八怪,也撞了狗屎运成了个小明星,要是没个保镖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骆丘白微微睁大眼睛,忽略掉祁沣别扭古怪的表达方式说,“你的意思是……你派了保镖暗中保护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既然是暗中保护,有必要告诉你吗?”祁沣撇了撇嘴,手掌却紧紧的攥住方向盘,不悦的低声说,“可惜这样也没用,还是被钻了空子!”      他猛地一砸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一声“滴——”   偏过头看着窗外,他的脊背僵硬,侧脸紧紧的绷住,睫毛颤抖。      骆丘白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抬手覆盖住他的手背,轻声说,“这样已经很好了,我跟团团现在不好好的嘛,而且要不是你及时出现,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而且……你何必跟祁老爷子闹成这样,不值得。”      祁沣没有动,但是骆丘白能感觉到手心里的皮肤在紧绷。   他看着窗外始终不跟骆丘白对视,过了半响才沉声开口,“不好,一点也不好。”      “上一次我一离开,老爷子就在背后对你动手了,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可是团团生病,我不仅不在你身边,还又让老爷子得逞了。”      “可是他没得逞啊,我不就在这里吗?不过,你说有保镖跟着我,那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反而去找你。”      祁沣没有回骆丘白的话,仍然沉声说着自己的,“老爷子的带去的人太多了,跟在你身边的保镖不能硬碰硬,就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说什么你是自愿跟着去的,那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还有你,你怎么这么笨,他让你去你就去吗?”      祁沣越发的暴躁,看起来像极了发脾气,可是他瞳孔里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我要是晚去一会儿,再晚几秒钟……”      想到踹开房门时,那个保镖凶神恶煞的扑上去的样子,他猛地砸了一下车窗玻璃,发出“砰”一声响。      “祁沣。”骆丘白开口。      “你又要干什……”祁沣紧皱眉头,冷着脸回过头。      这时,骆丘白的头已经凑了上来,他最后的几个字被吞进了彼此的唇齿之间。   祁沣全身僵硬了几秒钟,接着恶狠狠地反压上来,把骆丘白按在车座椅上,用力的回吻上去,像是把人全都吞进肚子里似的,动作又急又大力。      “唔啊……”团团一脸惊奇地仰着脸看,大眼睛睁得老大。      骆丘白闷笑着想要躲,祁沣却一只手捂住小家伙的眼睛,另一只手把妻子重新拽回来继续亲。      “呀……?”小家伙胡乱的蹬腿,在骆丘白怀里撒起了欢。   骆丘白在接吻的空隙里,笑着舔了舔嘴唇,开口说,“别愧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谢谢你沣沣。”      祁沣的脸顿时古怪一僵,接着在浓重的夜色里都能看出明显的红色,“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是自作多情,我为什么要愧疚,可笑!”      骆丘白闷笑了起来,一整夜的烦闷心情烟消云散。   祁沣不再说话,暴躁的开车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亮了,骆丘白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空无一人。   他有点奇怪,转了个弯去隔壁房间,发现大床上窝着一大一小。      团团早就睡着了,还香喷喷的打起了小呼噜,旁边搂着他的是祁沣,他手里拿了一本连环画,也已经睡着了。   自从回国之后,大鸟怪无论回来多晚,只要团团还醒着,他就一定会给他读睡前故事,也不管团团这么小的年纪能不能听懂,反正从没有间断过。      骆丘白悄悄地走过去,兴许是吵醒了祁沣,他迷迷糊糊的睁了一下眼睛,抬手把骆丘白拽在床上,一条精壮的胳膊一横,把骆丘白和团团全都搂住,甚至连醒都没醒,只是下意识的做完这个动作又呼呼大睡了。      这时候骆丘白看清了他手里压住的那本连环画,上面有一个汉语拼音是“爸爸”。      骆丘白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男人线条冷硬的脸。   以后只有这里才是祁沣的家了。      *****      天气渐渐转暖,《乐动全球》的最终总决赛也即将来临。   骆丘白最近既要忙着拍戏,又要准备比赛,可谓忙的是分==身乏术,经常在彩排室里一忙就是一整天。      这天好不容易空闲一天,郑淮江又塞给他一张请帖,原来星辉十五周年庆典就在今天晚上,他作为签约艺人有义务去捧个人场。   不过骆丘白并不想去,他是那种宁愿在家里睡大觉,逗儿子和大鸟怪也懒得在休息时间交际应酬的人。      坐在餐桌前,他一边吃着饭一边听郑淮江在电话那头说,“公司里还有大把资源没有利用到,今天晚上各界名流和圈中大碗都会来捧场,趁这个机会我把你推荐给几个国际大导,你可得把自己收拾利索一点。”      骆丘白捏团团的圆脸蛋,听着儿子“咿咿呀呀”的笑声,重复了一句,“郑老师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郑淮江当即冷下脸来,“你每天老婆儿子热炕头,能不能有点进取心?今天晚上的庆典你说什么都要去。”      骆丘白无奈的揉了揉额角,“这种宴会都是大腕的地盘,我这种刚刚混出点名声的去凑什么热闹,您就饶了我吧。”      正说着这话,祁沣从浴室里走出来,听到这话躲过骆丘白手里的电话对那边说,“他晚上会去,就这样。”   说完他咔嚓一声挂掉了电话,完全没有给骆丘白反映的时间。      “喂喂,我又没说要去,你答应他干什么?”骆丘白瞪眼。      “你不想去?”祁沣眯起眼睛,似乎有点不悦。      “不想,是吧团团,你也不想我去的哈?”他点小家伙的鼻尖,团团咯咯一笑,含住了爸爸的手指头,一副黏糊的样子。      “没得商量,必须要去。”      “儿子不同意!”      “蠢儿子抗议无效。”      祁沣的态度非常坚决,骆丘白一开始还觉得奇怪,毕竟以前自己参加任何公共露面的活动,大鸟怪都极力反对,一副自己要跟别人去私奔的冷脸,这次竟然这么积极还真是奇怪。   不过这个疑问,当祁沣换了一身黑色的燕尾西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有了答案。   原来这个家伙也要去参加典礼。      骆丘白一看这个架势,忍不住开口笑道,“就算你要去,我也没说一定要陪着啊?”      祁沣瞪他一眼,“夫唱妇随,你作为留白娱乐的董事长夫人,不去像什么样子?”   一句话噎的骆丘白上不来气,夫唱妇随你妹!董事长夫人你妹!      “好好好,我去。”骆丘白举手投降,往更衣室一走,发现自己原来的礼物和外套竟然全都没了,“唉,我的衣服呢?”      “送去干洗了。”祁沣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红茶轻飘飘的说。      “干洗了?那我穿什么?”骆丘白嘿嘿一笑,抱着儿子挥了挥他的小爪子,“没衣服就不用去了,董事长您一个人请吧。”      谁知祁沣竟然像是料到他会说这句话一样,嘴角竟然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抄着口袋站起来,在柜子里找出一身压箱底的衣服递过去,“只有这一件了,你凑合穿吧。”      骆丘白一看这件衣服,当即头皮都麻了,因为这件衣服不是别的,正是之前祁沣送给他的那件银色缎面孔雀翎西装。   介于上次在车里穿着这件衣服留下了相当禽兽的回忆,骆丘白直接把他洗干净扔进了冷宫,没想到现在又被这个大鸟怪给翻了出来。   天知道上面沾过两个人的米青液,让他还怎么穿!?      所以,当他硬着头皮穿着这件衣服走出家门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祁沣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回来记得脱了裤子再穿给我看看。”      祁沣告诉他宴会定在晚上九点开始,两个人出家门的时候不过六点,扣去路上时间,到了地方估计也不会有多少记者。   骆丘白这么一想,就直接坐了祁沣的车子。      结果到了宴会现场才知道自己彻底被骗了,因为包括郑淮江在内,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个宴会竟然还有红毯仪式,正好是七点开始。   当看到现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的密密麻麻的记者,骆丘白的头都大了,隔着老远就拽祁沣的胳膊,“喂喂!不能再往前开了,要不咱俩还怎么下车?掉头去后门,我让郑淮江接应一下。”      “你害怕走红毯?”祁沣紧紧皱着眉头,他的妻子怎么这么羞涩,还当明星呢,连红毯都不敢走。      “当然不是。”我害怕的是咱俩一起走!骆丘白挠头发。      “那你是觉得自己太=骚,不好意思跟别人一起走?”祁沣眉头皱的更紧,芙蓉勾的内媚可不是闹着玩的。      骆丘白简直快被他气死了,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上不来。   “我=骚我乐意!”      祁沣不悦的撇他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句“不知羞耻”,接着还没等骆丘白反应就一脚踩下油门,直接冲进了记者扎堆的大门口。   骆丘白眼看着大批记者涌上来,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侍者开门,祁沣率先下车,他本身长得就英俊,如今头发高高的梳上去,衬着身上那件黑色笔挺的修身西装,简直像上个世纪画框里走下来的冷面绅士。   因为是公司庆功宴,邀请的都是政商两界名流,所以现场戒严,除了媒体和记者并没有粉丝到场。      记者一看是祁家大公子,纷纷涌上去,想要抢下头条,还不忘七嘴八舌的猜测这位轻易不露面的祁少爷,会请哪个名媛或者女星当他的女伴。   闪光灯连成一片,骆丘白被囧死了,真不知道该怎么下车。   偏偏这时候侍者好心的帮他打开了车门,骆丘白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一时间闪光灯都不闪了,祁沣和骆丘白站在一起,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所有人都愣住了,完全忘了反应。      到场的所有嘉宾全部都是男女搭配,怎么……怎么祁公子和骆丘白这两个男人竟然会一起出现。      想到以前两个人之间盛传的“包养”绯闻,所有媒体的眼睛都亮了,闪光灯霎时间多了好几倍,快门声此起彼伏,简直要把人的眼睛刺瞎。      “祁先生,请问您跟骆丘白一起出现是有什么深意吗?”      “骆先生,您与祁先生是什么关系?”      “曾经盛传您与骆先生关系暧昧,如今同乘一车,公开亮相,是什么用意?”   ……      骆丘白的手心里有点冒汗,不过脸上仍然一派淡然,往前走的时候故意狠狠踩了祁沣一脚,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鸟怪!   祁沣双手抄在口袋里,低头撇他一眼,不悦的皱起眉头,他的妻子竟然敢踩他,还这么用力,这个该死的芙蓉勾难道不知道他现在之所以抄着口袋,是为了克制自己不伸手搂住他吗?真是一点也不善解人意! ☆、71   直到两个人走进宴会大厅门口,记者仍然穷追不舍。   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骆丘白这时候真不知道应该感谢大鸟怪魅力惊人,还是佩服狗仔队的八卦精神,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出现的时候,这群记者可没有现在这么疯狂。      “祁先生,您这次现身星辉庆典,是特意给骆丘白造势的吗?”      “骆先生,您今天穿了跟当日参加《乐动全球》比赛时一样的衣服,请问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   最后一个问题让骆丘白狠狠呛了一下,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栽倒在地,这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在背后扶住他,这个姿势几乎就像是搂抱,最重要的是扶住的部位还是他的腰……      “小心。”祁沣皱眉看他一眼,沉声说出两个字。      骆丘白尴尬的头皮都麻了,下意识的想要往旁边站了站,祁沣这时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手臂。      两个人这个姿势持续了最多两秒钟,可是因为这个动作实在太引人遐想,引来现场所有记者集体一声惊呼,几个女记者甚至满眼放光的尖叫了一声。   狗仔队潮水般涌了上来,这次直接连两个人的去路都堵住了,一个录音笔突然杀出突围伸到骆丘白跟前,连环炮似的开口:      “骆先生,您与祁先生今天是打算公开出柜吗?您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之前拒绝孟良辰的追求,难道并不是因为您不能接受同性恋?”      骆丘白就知道一定会被问这个问题,眼下他只要轻轻点一下头,明天的报纸媒体肯定会炸开了锅。   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会感觉不到同性的追求?哪怕苏清流的日记里没有提到他的名字,也说不清他到底有没有牵扯进当年的三角恋,这样一来这个话题算是永远逃不掉了。   更何况,狗仔队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想象力的动物,你的一个稍不注意,他们就会捕风捉影,按照他们的逻辑,自己拒绝孟良辰,反而跟财大气粗的祁少爷公开出柜,那绝对跑不了一顶嫌贫爱富的帽子。      他硬着头皮,笑着摆了摆手,绞尽脑汁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大家误会了,我跟祁公子今天一起出现只是……”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祁沣就突然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我跟丘白只是来给《乐动全球》即将到来的总决赛做宣传。”   他当然明白妻子的心思,看一眼芙蓉勾的脸色,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难道他也跟这些愚蠢的狗仔队一样低智商,以为他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公开结婚的喜讯?   祁沣不悦的蹙起眉头,他的妻子把他当成什么了?就算真的要出柜,他也会召开记者会,搞一个盛大又浪漫的大场面,才不会在这种小家子没品位的地方说出来。   现在不过就是先给这些狗仔队打个预防针,省得以后那些不长眼的再胡说八道得罪他的妻子罢了。      “骆丘白”和“丘白”这两个称呼别看只差两个字,可是远近亲疏可差得远了。   骆丘白在心里抚了抚额,忍不住瞥了一眼大鸟怪,你这话还不如不说,简直是越抹越黑。      果然记者的反应更加激烈,把所有炮火都集中在祁沣身上。   “既然您与骆先生只是来做宣传,为什么会同乘一辆车?”      “难道是祁先生您特意去接骆先生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祁沣冷淡的目光扫过,“去同一个目的地还要乘两辆车,额外的开销你们负责吗?”      骆丘白:“……”   堂堂娱乐公司掌权人,有钱买七位数的衣服,没钱掏艺人的车旅费,说出来有人信吗?!      记者也没想到祁沣会这么回答,当即被狠狠地噎了一下,目瞪口呆。      接着有人很快回过神来,继续紧跟两个人的脚步,“既然如此,那二位为什么都没有携带女伴。”      祁沣被问烦了,冷冰冰的看了问这话的记者一眼。   这是哪家报社的,到底会不会说话?他的妻子就在他的身边,还怂恿他去找别人,是诚心挑拨离间吗?      骆丘白算是看明白他的意思了,当即有点想笑又不敢笑,顺着祁沣的话,带着恶作剧的意味对那个记者说,“没办法啊,这次公司给的经费太少了,付不起女伴的珠宝费,而且祁先生的车子也坐不下这么多人。”      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旁边的记者都看傻眼了,明知道这话压根没有一点可信度,可是又找不出其他反驳的理由。   毕竟,没人规定不带女伴的男人就一定是GAY。      祁沣看了骆丘白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肉眼察觉不到的弧度,丝毫不介意妻子把他形容成了吝啬鬼。   维护丈夫,并且爱屋及乌,连丈夫的车子也要宣示所有权,这芙蓉勾的撒娇水平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眼看着两个人走远,记者们不甘心,又挤过去追问,“《乐动全球》那么多参赛选手,为什么您只带了骆丘白一个?难道是您对他另眼相看?”      “对啊,你有意见?”祁沣懒得再应付这帮媒体,直接抬手搂住了骆丘白的肩。      这个姿势由两个男人来做没有一点问题,看起来最多是两人私交不错,可是天知道他放上去之后就没打算拿下来,面前上百双十万伏特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他像是故意等待他们拍照一样,搂着骆丘白一动不动,任凭骆丘白肩膀都僵硬了也不松手。      现场闪光灯亮的人眼睛都花了,骆丘白被他折腾的心脏差点停摆,嘴角控制不住抽了抽,得,死大鸟怪你故意的显摆是吧,那看谁玩得过谁。      他露出面对媒体时标准的笑容,“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我不做点什么好像都对不起祁先生的一片厚望。”   说着在场所有记者都看到,骆丘白从红毯旁边的装饰花坛里,抽出一朵玫瑰递给了祁沣,接着也不知道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就看到祁沣的脸瞬间一僵,接着像触电一般甩开了放在骆丘白肩膀上的手臂,耳朵透出诡异的颜色。      这一幕实在是太腐、太刻意了,在现场一大帮女记者控制不住的尖叫声中,两个人的关系反而变成了博大家一乐的谈资,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镁光灯连成一片,红毯上的目光此刻全都集中在两人身上,骆丘白从容的抬起头,祁沣瘫着脸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祁公子刚才那是娇羞吧,是吧是吧?!”   “卧槽,他俩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真假假我都快分不清了!”   “送玫瑰花什么的萌死了!!你们说骆丘白刚才会不会在跟祁少爷表白?”   “腐女自重,没看出来这是故意卖腐吗?”      网上的同步直播贴炸开了锅,假亦真时真亦假,这时候又有几个人能猜到,他们YY的东西的确存在,而骆丘白刚才说的那句话也绝对没有卖腐,而是光明正大的喊了一声“老公”。      直到跨进宴会厅,祁沣的脸色仍然没有转好。   天知道芙蓉勾对宿主的影响力有多么,那么银=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送了玫瑰花,简直……简直是不要脸!   骆丘白瞥了他一眼,偷偷的笑,突然觉得来参加这次的宴会也挺有意思。      两个人同时踏入会场的时候,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一个是商界名流,一个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明星,又是在别人都带着女伴,只有他们两个单蹦并肩携手而来的情况下,目光自然有点玩味。      不过这种名利场所,谁也不会挑明说出来,只是凑上来热情的打招呼。   祁沣的身份摆在那里,刚踏进房门就被一群上前献殷勤的人包围了,他非常的厌烦,可是碍于公事,他又不能不跟这些人寒暄,趁着空闲的时候,他对骆丘白硬邦邦的叮嘱一句“不许乱跑”,之后就被一帮人包围了。      骆丘白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自己一个人乐得自在,端着一杯香槟找了个人少的自助餐桌前吃东西。      这次的星辉十五周年庆典,盛世浩大,宴会厅里灯火辉煌,巨大的LED屏幕上挂着星光璀璨的两个“XH”字母,现场热闹非凡,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星辉怎么说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这次开生日庆典,自然请来了不少政商两界名流,看着公司里一众大小明星努力再跟他们攀关系,套近乎,骆丘白有点乏味,把目光挪到了不远处的祁沣身上。        平时看他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可是真正在商场上他却游刃有余,虽然话不多,但是却牢牢的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沉稳丛戎,英俊逼人,现场多少人看着他的眼睛都是冒着亮光的。      啧啧,真是骚包啊。      骆丘白感慨一句,眼看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大胸女人袅袅娜娜的已经靠了过去,他端着酒杯正准备走上前去把他的人看牢一点的时候,所有目光都在远处的祁沣身上,完全没有注意眼前的人。      也不知道那人是故意凑上来,还是他自己没看见,总之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等骆丘白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收不住脚,两个人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骆丘白酒杯里的香槟一下子洒了出来,全都淋在对面人的衣服上,他赶忙拿出纸巾递过去,脸上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您还好吗?”      在这种地方撞上的人,非富即贵,要不就是同公司的签约艺人,背地里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了,稍微不注意就可能引发一系列的麻烦,骆丘白单想一想头就大了。   谁知那人竟然低笑了一声。   骆丘白抬起头,看到一张极其英俊的脸。   这人身形高大,穿着一件藏蓝色的西装外套,眉眼深邃,狭长的眼睛上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只是脸色苍白,有种昼伏夜出吸血鬼的不健康感觉。      骆丘白并不认识他,按说星辉的艺人,他都能认个大概,若是不认识的人,多半是公司请来的嘉宾。   看着这人衣摆上的酒渍,他有点困窘的说,“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如果需要我会陪一件新的给你,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那人一直看着他,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挑了挑眉角,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脸上露出一抹莫测的笑容。   摆了摆手,似乎完全不介意这件事情,直接开口道,“骆丘白?”      骆丘白愣了愣,有点惊讶,“你认识我?”   可是他怎么对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人大喇喇的伸了个懒腰,靠在旁边的桌子上,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没有回答反而笑着说,“看本人倒是比照片上强的多。”   这句话的意思有点古怪,骆丘白在心里微微蹙起眉头,脸上仍然挂着笑,“难得有人说实话,我也觉得本人更帅一点,多谢你。”      那人一愣,接着哈哈一笑,目光紧紧锁在骆丘白的脖子上,盯着他发声的声带看了一眼才开口,“你倒是有趣。”   “不过,面子也真够大的,是不是拍了《残阳歌》就看不上其他的本子了?难得我主动去找哪个演员,你竟然到现在没有一点回应,伤透心了。”      骆丘白愣怔了一下,反应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人到底是谁,“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是……?”      “骆丘白。”   远处突然有人叫他,一回头就看到郑淮江急步走过来,“今天几个大导都来了,我正到处找你呢,心想着你要是不来,我拖也要把你拖过来。”      “阎王爷,您休息一天地府又不会扣您工资,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您还要拉小的去卖身,还有没有天理?”骆丘白笑着跟他打招呼。      郑淮江正准备冷着脸骂回去,突然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惊讶的扬了扬眉毛,“韩昭?”      骆丘白顿了一下,接着转过头,一时间也惊讶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是韩昭?”   那个娱乐圈的鬼才导演,获奖不少,脾气古怪,鲜少有人见过的韩昭?      男人笑了笑,露出一抹“哎呀怎么这么快就被人识破”的表情,主动对骆丘白伸出了手,“韩昭,既然已经见过就不说什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的话了。”      骆丘白也笑了一声,没想到之前无意中聊到的人,竟然会遇见,他伸出手寒暄道,“久仰大名。”      “你们认识?”郑淮江挑了挑眉。   骆丘白无奈的摸了摸鼻子,韩昭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在你没出现的几分钟之前,他把一整杯香槟都泼到了我身上,我现在在考虑还要不要跟他合作。”      郑淮江的脸绿了,对骆丘白露出一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情。   骆丘白没忍住笑出了声,一抬头却突然发现旁边的韩昭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那双深色的瞳孔莫名让他的后背泛起一层古怪的凉意。   因为,这样的目光虽然不锐利,但是却有一种透过他,看到他身体内部的感觉。      这时韩昭挑起嘴角说,“骆先生,现在你方便吗?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一下电影的事情吧。”      郑淮江正有此意,指了指楼上,示意上面有空房间。   韩昭的名声在那里摆着,可以说跟他合作只有利没有弊,更何况骆丘白也的确对这个神出鬼没的导演有些好奇,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两个人就上了楼梯。   离开宴会厅的时候,骆丘白四处搜寻祁沣的身影想要跟他打声招呼,结果却发现他仍然在跟刚才那个大胸女人说话,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还他妈说我骚,最骚的就是你大鸟怪”。   算了,反正他是在工作,就原谅他这一次,大不了回去不让他抱团团,再说,不举男可是只有在他面前才是大鸟怪来着。   这个念头在脑袋里一闪而过,骆丘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发出很低的笑声。      韩昭这时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三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来往如织的宴会厅,那个大胸女人故意凑上来,把傲人的双峰往前一挤,咬着嘴唇说,“祁公子,你有空吗?我们去楼上详细深入的聊一聊,好不好?”      祁沣厌恶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太大”      那女人一愣,“……什……什么?”      “我喜欢平胸,你离我远一点,真臭。”祁沣被她的香水味熏得非常不悦,冷着脸撂下这话,完全没有管那个女人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转身就走。   可是当目光落在骆丘白应该站的位置时,他的妻子却不知道去哪里了,抬头到处的寻找,他在楼梯口看到了骆丘白的身影,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看到旁边还有一个郑淮江,他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并没有跟上去,不过他的脸色一时间却变得更臭了。      *****      坐在楼上的休息室里,郑淮江又郑重其事的介绍了一下两个人。      韩昭在国内的名气没有他在国外大,他喜欢拍非常极端另类的小众电影,曾经拍过一个受虐狂为背景的文艺片,还没上映就被广X总局总局禁播了,但是却在国外大受追捧,被封为“心灵的另类救赎”,甚至还因为这部电影斩获多个最佳导演、最佳编剧奖项,可以说风光无限。   圈子里流传了这么一句话“想要票房找森川,想要得奖找韩昭”,足见韩昭在电影届的实力。      不过外界对这个人的评价却不像眼前这个人这么随意好说话,因为他选演员从不看你红不红,哪怕你是天王巨星,他觉得不合适也不会用。   以至于他的电影经常找没有任何表演基础的普通人来演,等到电影一杀青,演员该种地种地,该上班上班,压根跟娱乐圈不沾边,所以见过韩昭的人少之又少,就连骆丘白这种混在娱乐圈多年的人,也是在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的真容。      “怎么了,看傻了?”韩昭挑眉看了骆丘白一眼,口气有点不正经。      骆丘白在心里翻了个眼皮,我看大鸟怪那种“绝色大美人”才会看傻,韩先生您还差的很远好么?   心里虽然吐槽,不过脸上仍然笑着说,“当然,第一次见到活的,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韩昭嗤笑一声,低下头压低声音说,“你要是接了电影,以后每天都能看到活的。”      又是这种目光。   骆丘白很奇怪,是不是所有大牌导演的脾气都这么古怪,一定要用这种探究剖析的目光来打量人嘛?      他装作没看到他的目光,低咳一声转移话题说,“韩导演,不如我们说说正题吧,您这次找我的电影到底是什么?”      旁边的郑淮江一听这个,忍不住瞪他一眼,压低声音说,“我不是早就把剧本给你了吗?你别说你一眼还没看。”      骆丘白一听这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实际上他真的一眼没看。   这几天,团团生病,祁老爷子又不停地找麻烦,他又要准备《乐动全球》的总决赛,还得忙着拍戏,一忙活就给忘了。      “……你也知道我最近比较忙来着,那个……”骆丘白脑袋一转,立刻找到了借口,“你看都怪你非要拽我来参加宴会,否则今天我不就有时间看剧本了?”      他这一番强调理由引来韩昭一声轻笑,看着他的目光也变了几分,骆丘白没注意这个,就看郑淮江冷哼一声,“是啊,你特别忙,我带的哪个艺人也没有你这个样的,有空谈恋爱没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艺人的感情问题虽然不是一部电影取舍的印象因素,但是仍然是禁忌和秘密,   不过骆丘白也不怕这个,谈恋爱有什么丢人的,更何况他都结婚了,所以也不怕别人提,只要不暴露出对象,给祁沣的事业和自己引来麻烦,谁爱说谁说。      要是按平时,导演听到明星恋爱,首先第一个反应就是“原来你恋爱了,那会不会耽误电影进度?”   可是韩昭却像是并不关心这个,就像没听见一样拿出之前在储物柜里放的剧本递过去,“既然你还没看过剧本,那我就大致讲一下剧情……”      骆丘白本来想问他为什么会选上自己,毕竟连剧情都知道了,还不知道选中自己的理由实在有点奇怪。   不过韩昭的目光突然炙热的投过来,对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让骆丘白一下子开不了口了。      别看他在外界传言中脾气古怪,也别看他在人前一副随意的样子,说起电影他的态度就变得格外认真。   这个剧情就像他以前喜欢拍的那些电影一样小众另类:讲的是一个犯罪心理学家,一直在警局担任非常重要的职位,他存在的意义就是站在罪犯的角度,剖析人性,帮警方找到常人不易察觉的线索和证据。   可是,包括他自己在内,谁都不知道,白天他是聪明睿智、一针见血的心理学家,到了晚上他就变成了第二个人,因为他在心理学领域犹如天才一般的存在,他可以轻松用自己的声音在别人的意识中植入概念。   这意味着他可以轻松用自己的声音杀掉一个人,而且不留下任何证据。   而影片就是以这个悬念作为切入点,在心理学家帮助警方寻找线索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原来就是那个杀人犯,剧情也随着重重悬念,抽丝剥茧的揭开……      双重人格又是心理犯罪题材,可以说非常符合观众的口味,如果能够拍好,绝对足够吸引眼球。   最重要的是,故事是单线,也就是说没有所谓的男女主角,只有绝对的主角,就是那个人格分裂的犯罪心理学家,这样一个人物要支撑整个剧情,不可谓不吃重。   一人分饰两角,还要突出完全相反的性格特点,这对于很多实力派演员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那么……   韩昭到底为什么会找他?骆丘白更加疑惑了。      “好了,剧情就是这样,你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答复了,你要不要接。”韩昭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眉角上挑。      骆丘白其实真的心动了,在娱乐圈混迹这么多年,他从最开始只有一两句台词的小龙套,走到今天,不可谓不坎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知道一个好的剧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无疑,韩昭拿出来的剧情非常吸引他,而且再加上他的名声在外,也不需要担心其他事情,可是,他还是不明白,自己这种只演过一部电影男主角的“老新人”,到底何德何能让他选中自己?      正好郑淮江在场,骆丘白也没什么顾虑,心里怎么想,就怎么问了出来。      韩昭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笑了笑说,“你的丑闻我听说过。”   这话一出,骆丘白僵了一下,连郑淮江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仔细观察过,在丑闻发生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的性格应该是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而你在《残阳歌》里的表现可圈可点,岳朝歌这个角色属于侵略性很强的性格,这跟你本人有反差,所以你有分饰两角的潜质,这是第一。”      “第二,你的话题够多,不管是当初担任昆仑祁家的代言人,还是后来的丑闻,又或者说你参加的歌曲大赛,这些足够在电影上映前赚来噱头了。”      他靠在椅子上大喇喇的说完,手指在桌子上敲着,似乎在等待骆丘白的答案。   这时郑淮江的手机突然响了,原来楼下的舞会快要开始了,他作为星辉的老资历,必须下去讲话。      他对自己挑给骆丘白的剧本非常有信心,如果不好他直接就推掉了,不会让他来见导演,所以眼看着骆丘白已经知道了剧情,也知道这时候应该让导演和演员多交流,一时也没他什么事,拍了拍骆丘白的肩膀说,“我还有事得下去一趟,你跟韩导演再聊几句,一会儿记得下来参加舞会。”      说完他对韩昭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临走前给了骆丘白一个眼色,似乎在告诉他这个电影他也很认可,机会难得不要错过。   骆丘白笑着对他眨了眨眼,让他放心。      当房门“咔嚓”一声关上的时候,韩昭笑着挑了挑眉,狭长的眼睛半眯着看着骆丘白问道,“考虑好了没有,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要是觉得没问题随时可以进组。”      骆丘白沉默了一下,把面前一杯水喝空,抬头笃定一笑,“韩导演,刚才您说的那些理由估计都是唬我的吧?我可不信。”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不信。”韩昭凑近了一点。      骆丘白微微一笑,放下杯子,“你说我本人性格跟岳朝歌不同,可以试试一人分饰两角,我姑且还相信,可是第二个原因就太扯了。”   “传闻韩导演有一部文艺片,在国内上映两个月才只有十几万票房,可是你仍然用同样的班底拍了续集,这说明你并不在意一个电影有没有话题性,那我这种话题多的演员,本应该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更或者,你压根就讨厌这种花边新闻。”      “你找我来演,绝对还有别的原因,我说的对不对,韩先生?”   说这话的时候,骆丘白的丹凤眼微微的垂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既礼貌谦和,又带着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韧劲。      韩昭的瞳孔沉了下来,眼睛里又流露出之前那种探究剖析,甚至要把他整个看穿的目光。   骆丘白被他看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韩昭却突然笑了,眉角上挑,带着点邪恶,“你想知道?”      话应刚落,他竟已经凑了过来,一只手突然攫住骆丘白的下巴,把他往前一带,几乎抓到了自己跟前。      骆丘白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扣住他的手腕,“韩导演,你这是干什么?”      “嘘……”韩昭竖起食指放在骆丘白的嘴唇上,轻声开口,“因为你的声音,是我想要的。” ☆、72      骆丘白的脸色微变,下意识的扣住他的手腕,“韩导演,你这是干什么?”      “嘘……”韩昭竖起食指放在骆丘白的嘴唇上,轻声开口,“因为你的声音,是我想要的。”      他的目光锐利,带着探究意味,骆丘白紧皱眉头,攥着他手腕的手没有一丝松懈,“韩导演,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只知道你现在这样恐怕不太礼貌。”      “你听。”韩昭闭上眼睛,侧着耳朵,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就是这样的声音。”   他像是在聆听一样,沉默了片刻突然睁开眼睛,整个人又凑近了几分,几乎要贴到了骆丘白的脸上。      这样的动作太出格了,骆丘白脸色一变,当即甩开他的胳膊,往后一躲。   “是你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现在我还没有说,你怎么又不听了?”韩昭竟然笑了一下,顺势把骆丘白逼到一个角落,一只手撑着墙面,竟然堵住了他的去路。     “我只是有点好奇……”韩昭没有理会骆丘白的话,半眯着眼睛,目光越发的玩味,径直向他的领口伸出了手。      骆丘白瞳孔一缩,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即抬手就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韩先生,请自重。”      两个人僵持着,气氛瞬间凝滞紧张到了极点。   就在骆丘白琢磨着怎么在这种公开场合教训这家伙一顿的时候,韩昭的手竟然径直绕过骆丘白的头顶,摘下一片碎屑,接着整个人都退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的头上沾了东西。”韩昭轻飘飘的把发光的碎屑扔到地上,双手交叉,似笑非笑,“好了,现在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他看了骆丘白的声带一眼,正色道,“我听过你的比赛歌曲,也看过几次《残阳歌》,我只是好奇你的声带为什么发出来的声音跟别人不太一样罢了。”      他这一系列动作让骆丘白懵了,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他只是要给自己摘一片碎屑?看着那片从头发上摘下来的碎屑,大概是宴会开幕时,头顶放礼花时飞溅上的,可是有哪个陌生人初次见面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交流?   骆丘白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这年头是不是国际上获过奖的导演,都神神叨叨,性格像他这样怪癖扭曲?      他低咳一声,觉得有点尴尬,虽然大鸟怪跟他说过自己是什么,那个叫什么来着……对,芙蓉勾,但是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声音跟别人有什么区别。      韩昭就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古怪脸色一般,靠在桌子上继续说,“剧本里心理医生的角色,核心亮点就是可以用声音下暗示,所以我才会找上了你,而你的声音很不错,我很欣赏也很……喜欢。”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挑眉看了骆丘白一眼,狭长的眼睛一挑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      骆丘白在心里“呵呵”两声,不咸不淡的笑着补上一嘴,“哦,那韩导演表达欣赏的方式还真特别。”      韩昭摸了摸下巴,盯在骆丘白身上的探究目光又来了,“彼此彼此,你这么不谦虚的说话方式也够特别。”      “既然不能骄傲,那我只能说多谢批评了。”骆丘白挑眉反刺回去,心里倒是长舒一口气。   虽然韩昭的目光让他有点不舒服,但是一想到他拍了那么多冷门电影,保不准就是这种古怪性格也说不定呢。      韩昭因为他的话笑了一下,目光变得更加意味深长,撂下一句“冒昧一下”,接着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骆丘白的脖子,骆丘白刚往后挪了半步,房门就突然在外面被推开了,韩昭的手此时还停在半空中。      骆丘白下意识的回过头,猛然看到了祁沣的一张冷脸。      这……这家伙怎么来了?   他被呛了一下,还没等开口说话,就看祁沣就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一向看不出喜怒,平时冷冰冰的总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脸色更加糟糕,瞳孔深沉冰冷,眉宇蹙在一起,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在骆丘白身上,把他从头看到尾,对上那双略带吃惊的丹凤眼看了半响之后,才把目光落在了韩昭伸向骆丘白的那只手上。   他的脸色没变,可是瞳孔却阴沉了下来。      骆丘白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心口突然一跳,竟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可是天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啊!    此刻还有外人在场,骆丘白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招呼,他的迟疑让祁沣的目光更加冰冷。   他的妻子见了他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了,真是好的很。      “原来是祁先生,久仰大名。”旁边的韩昭突然开口,站起来主动跟祁沣打招呼,还礼貌的伸出了手,“我姓韩,韩昭,很荣幸见到你。”      祁沣像是没听见一样,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骆丘白,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骆丘白头皮当即就麻了,不停地给他使眼色:大鸟怪,这里还有外人呢,你多少收敛一点啊!   “怎么,你不愿意?”祁沣冷冰冰地开口。      骆丘白当然不是不愿意,可是还没等开口,旁边的韩昭却突然笑了一下,“祁先生对旗下的艺人是不是有点太苛刻了,私人时间,难道您也要霸占?”      祁沣顿住脚步,这时候才回过头看这个男人一眼,冷冰冰地开口,“私人时间?丘白,告诉他,现在是你的私人时间吗?”   他压根没有看骆丘白,深色的眸子一直盯着对面的男人,握着他的胳膊没有一丝松懈。   他是骆丘白的上司,还是他的丈夫,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必须都是他一个人,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人有资格多管闲事吗?      他撂下这话,还没等骆丘白开口,就拉着他往外走,骆丘白也知道男人生气了,赶忙找了个漂亮理由对韩昭说,“抱歉啊韩先生,我突然想起还要给《乐动全球》的总决赛做宣传,现在连老总都上来催了,实在抱歉,我得失陪了。”      “既然是这样啊,那我们有空再……”   后面的话韩昭还没说完,骆丘白就已经被拽出了房间,直到看到他与祁沣离开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收起脸上的表情。      骆丘白被拽着一路走下楼梯,祁沣的步子又快又急,结实挺拔的脊背紧紧的绷着,手臂上的线条绷紧,看出了他此刻极度不悦的心情。      “慢一点,等一下。”骆丘白在背后开口,祁沣不搭理他,也不回头。      虽然他选择的楼梯靠近偏门,此刻大部分人都在楼下的宴会厅,可是到底周围还有些侍者和零星的路人,此刻看到他牵着骆丘白的手,急速的往下走,都露出了惊愕和怀疑自己眼花的神情。      “你先松手,这里都是人,咱俩这样不行。”   这里虽然没有狗仔队,但是都是政商两界的大碗,祁沣要是被人撞见跟他牵扯不清,指不定会被人家怎么议论。      骆丘白忍不住把手往回收,祁沣一把按住他,手腕收紧,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猛地回头低声呵斥,“你再敢把手抽回去一次试试!”      “你先听我说,那个韩昭是来……”      “你还敢提。”   祁沣冷硬的打断,正好两人走到一处应急通道,里面没有人,他牵着骆丘白大步踏了进去。      骆丘白自然知道他因为什么才这么生气,这个男人几乎偏执的占有欲,他可是亲身领教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深刻的明白对付大鸟怪一定要顺毛摸的道理,举手投降,笑着解释道,“你这家伙到底胡乱吃什么飞醋,那个韩昭是来找我谈新电影的,宴会上太乱,不方便细谈,所以才去了楼上,不信你问郑淮江啊,他当时也在场的。”      “在场?”祁沣紧绷着脸,一只胳膊撑在骆丘白脑袋旁边,把他堵在自己跟墙角之间,“我看到的明明就是你跟那个男人勾勾搭搭。”      骆丘白被他的形容词逗笑了,勾勾搭搭你大爷啊!   “你的语文学得这么好,数学老师知道吗?”      “别跟我废话,我不想听这个。我是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在原地等我,结果我一转眼你就跟别人跑了,连招呼都不跟我打,那个姓韩的又是怎么回事?是你勾搭的他,还是他勾搭的你?”   要是他勾搭的你,立刻就把那个龟孙子从这里扔出去!      骆丘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切,你还好意思说我,之前你跟那个大胸女人黏糊的时候我可都看见了,我不就是上去跟韩昭说了个话吗,那是公事,你至于的?”      一听这个,祁沣的脸色更阴沉了,“公事?公事他会抬手摸你的脸?”   要不是我正好看见郑淮江自己从楼上下来才上去找人,是不是直接就要捉奸当场了?      “那是误会好吧,而且他也只是研究一下我的声带,还被我拒绝了。”骆丘白嘟哝一句,祁沣的表情当即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眉毛一挑,整张脸都黑了,冷笑一声,“拒绝了?你还觉得自己拒绝了很光荣是吧?你之前就不该搭理他!”      哪怕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姓韩的,仅仅是看了一眼,那人盯着骆丘白的目光也非常的不对劲!      骆丘白被他的逻辑打败了,“要是按你的意思,那我也不用出去工作了,直接在家混吃等死算了。”      “你结婚了,结婚的妻子当然不能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   祁沣紧皱眉头,口气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仿佛事实就该是如此。      骆丘白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呛他一句,“我跟你这个只长鸟不长脑的家伙说不清楚,我肚子饿了,你让让,我去吃饭。”      说着他绕开祁沣就往外走,祁沣一下子把他拽回来,压在墙上,嘴唇已经贴到了骆丘白的鼻尖,居高临下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你还有理了?你信不信我在这里GAN=你?”   让你明白,夫权是不容挑战的。      骆丘白被他气吐血了,使劲推他,“滚蛋滚蛋,你个不举男,我不说话你倒是硬起来给我看看!”      祁沣没想到连蠢儿子都快一岁了,他的妻子竟然还敢怀疑他不行!最重要的是,刚见了那个姓韩的野男人,翅膀就硬了,明显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一口咬住骆丘白的嘴唇,两只手探进他的西服,揉=捏着他的挺拔修长的脊背,动作犹如放火,一点就着。      骆丘白向来知道男人说风就是雨,可是此时在随时随地都有人经过的应急通道里,他就敢做这档子事,简直是……   经过之前那场暴风雨一般的“丑闻”,他实在是扛不住再来一次这种新闻,心口怦怦的跳,忍不住用了大力气推祁沣,脖子躲来躲去,避开祁沣不断落下的碎吻。   “放手……放手,你他妈、回家再说!”   他使劲的推他,被肉钥折腾的有点气息不稳,祁沣的眸子沉下来,手掌已经掀开衣摆捏到了他的RU=头。      两个人正是撕扯火热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音乐声响起,紧接着祁沣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也响铃大作。   祁沣正舔咬着骆丘白的脖子,不悦的开口,“别管它。”      这时整场的大喇叭都响了起来,广播一遍一遍的播报,“五分钟后舞会开始,请大家携带舞伴准时到中央大厅集合,谢谢”   楼下已经有谈笑和脚步声传来,显然是听到了广播上楼参加舞会的,而两人所处的位置是必经之路,这时候要是被人撞见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绝对完蛋。      骆丘白暗自庆幸,要是再折腾下去,两个人擦枪走火就更难收场。   “赶紧接电话。”   祁沣仍然不想放开骆丘白,拿起口袋里的手机,就听那边下属焦急的说,“祁先生,还有一分钟您就要作为嘉宾上台讲话了,您现在在哪里?”      被打断跟妻子亲热的祁沣,脸色铁青,硬邦邦的应付了一句,扣上电话。   骆丘白抓住机会,趁机溜了,祁沣刚要把他抓回来,楼道口就有人上来了,他极度不悦的眯起眼睛。   该死的芙蓉勾,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      宴会声势浩大,舞会就更加热情昂扬。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名流人士,对于跳舞这种交际手段,就更加手到擒来。      祁沣整理过衣服,衣冠楚楚的走上台发言,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他的头顶,这一刻他是全场的焦点,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定在台下的骆丘白身上。      骆丘白偷偷地冲他作了个鬼脸,盯着他被台子遮挡的XIA==身,琢磨着他在这么短时间内,是怎么自己解决掉,然后人模狗样走到前台的。      这么一想,他把自己逗乐了,台上的祁沣瞪了他一眼,声音在一瞬间都有点卡壳。   等他一下场,主持人立刻接过了麦克风,宣布了今晚舞会的特殊游戏规则。      因为在场一大部分人都是星辉公司内部的艺人,而且今天又是内部的生日宴,所以特意设置了这个环节,让大家交流感情,同时与现场的政商名流打好关系。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现场所有人要携带舞伴进入舞池,灯光会不定时的熄灭,在一片黑暗之中,参与人要马上离开自己的舞伴,寻找下一个对象继续翩翩起舞,等到灯光再次亮起,如果挑中同性则要受罚,挑中异性就可以继续参加下一轮。      这种活动,听起来就像是相亲大赛,骆丘白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作为星辉艺人他又不得不参与。   随手邀请了一个单身漂亮女明星当舞伴,他加入了舞池,舒缓缠绵的华尔兹舞曲响起,一时间整个宴会厅都是翩翩起舞的人。      祁沣没有参与,等发言结束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骆丘白没找到他,有点心不在焉,正琢磨着到底要不要接韩昭说的那部电影的时候,现场的灯突然黑了。   一时间偌大一个会场连一点星光都看不见,有些女生兴奋地叫出声来,现场一时间笑声、闹声掺杂在一起,所有人都在忙着寻找下一个伴侣。   黑暗中,骆丘白被人挤来挤去,之前的女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时一双手突然牵住他,一下子把他搂进怀里。      骆丘白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炙热的呼吸突然就喷到了脸上,接着一张嘴就堵住了他的嘴巴。   “!”      他一时间都懵了,下意识的就要挣扎,那人的舌头顺势探进了他的嘴里,一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腰,色==情又露=骨的揉捏着他的屁=股。   鼻腔里飘来熟悉的古龙水的味道,骆丘白这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是……      “祁沣!?”他压低的声音从被堵住的嘴唇中泄露出微弱的声线。      祁沣把他整个搂在怀里,攫住他的下巴吻的更加激烈,两个人的后背被寻找舞伴的人撞来撞去,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这时候只要泄露一丁点声音就会被人马上发现。   现场的灯光熄灭的时间非常短,在大灯亮起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要保持定格,看看是否要接受惩罚。   而这时候一旦开灯,骆丘白和祁沣将瞬间无所遁形。      让人胆战心惊的紧张,夹杂着心里无法言说的兴奋和被众人围观随时随地都要被曝光的禁忌感,让骆丘白的心率失衡的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耳边是悠扬的舞曲,可是他却只能听见自己跟祁沣粗重的喘息。      “我早就想在所有人面前这么亲你了。”祁沣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像醇厚的低音提琴飘在两个人的鼻翼之间。      骆丘白在心里呜咽一声,太阳穴突突的跳,就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随地都要掉下去,却仍然贪恋风景步步向前的感觉一样,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是公共场所,搂着祁沣闷笑。      这时候祁沣突然放开他,抓着他的手急速往前走,周围全都是人,两个人就像是逃难一样跌来撞去。   当骆丘白的衣摆刚从宴会厅闪进后台黑色幕布后面的时候,外面的灯瞬间亮起。      仅仅是一幕之隔,外面是灯火通明,后台却一片昏暗,骆丘白做贼心虚,就像是偷了人家东西似的,心口怦怦的跳,忍不住靠在墙上闷笑。      祁沣整个身体压上来,把他完全覆盖在身后的墙上,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   黑暗中,祁沣深邃的目光带着一层幽深的浮光,本来用发油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垂下来,有几一缕骚到骆丘白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扯开的领口,露出一截精壮的蜜色皮肤,在暗沉的夜色中,真是该死的性=感。      骆丘白刚才的火气也散了,暗骂一声“又是美人计”,笑着说,“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万一别人发现我们不在怎么办?”      祁沣没有回答,只是问他,“你喜欢吗?”      骆丘白失笑,点了点头。   祁沣重重的咬上来,就像刚才两个人在应急通道里一样,他急切地探进骆丘白的衣摆里,噬=咬着他的嘴唇,身体往前撞,顶着骆丘白的腿间,沉声问他,“那你还去见那个姓韩的家伙吗?”      “喂……你怎么还惦记这事啊,我说了他只是个导演。”      “导演个屁!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你他妈给我离他远一点!”祁沣更加用力的亲上来,不断的顶撞厮=磨着他的小腹,两个人夹在幕布和隔板之间,外面的音乐和主持人说话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台上的脚步声都近在咫尺。      他的力气很大,每一次都把骆丘白撞得身体发颤,旁边的隔板被撞的发出沉闷的声响,骆丘白羞耻极了,他真怕万一这隔板不结实倒下去,两个人可彻底完了。   “你……别撞了……这玩意儿不结实,真的……快别闹了……”骆丘白的双腿被他架起来,虽然没有真正进入,两个人的器=官也只是隔着布料MO=擦,但这种模拟的X交,还有让人胆战心惊的环境,却让骆丘白整张脸都红透了,甚至他的脊背还因为这种禁忌的刺激,涌上来一股酥=麻。      宿主只能对炉鼎有反应,就像芙蓉勾无法拒绝肉钥一样。      “说啊,说对了我就放过你,否则我说到做到,真的在这里GAN=你,后台可没有人。”   祁沣的动作越来越凶猛,嘴唇扯开骆丘白竖起的衬衫领,咬出斑斑红痕,隔板像是支撑不住两个成年男人的折腾一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骆丘白真是太害怕了,不仅是身前的刺激,还有随时随地都要在整个宴会暴=露的危险,逼得他不得不骂道,“你……你他妈简直是无理取闹!”      “行,你不说是吧,那就直接来。”说着他竟然真的要解开裤子拉链。   他一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竟然想摸他妻子的脸,他的妻子竟然还迟钝没有捍卫自己这个做丈夫的权利就一肚子火。   男人有一种野兽的直觉,他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是预知危险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那个姓韩的看骆丘白的目光,让他讨厌,非常讨厌。      “唉?奇怪,祁先生怎么不见了?”      “是啊,现场人数好像也少了,要不要重新算一遍?”      宴会厅里的议论声伴随着音乐声传到后台,脆弱的隔板在此时突然重重的发出“嘎吱”一声响。   骆丘白惊得头皮一阵发麻,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是祁沣真的什么不怕,也完全不在乎面子问题,一只手已经触到了骆丘白的入=口。      “够……够了!我今儿……错了,真错了,这总行了吧?”      骆丘白面红耳赤,后腰都软了,祁沣这时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单音,眉毛一挑又往前一撞,“还有呢,说你是谁的。”      他的手指在骆丘白的秘=处肆意蹂==躏,身前巨大的家伙也因为骆丘白刚才的几声撩拨而石更的厉害,每一次撞到骆丘白前面的那根,都激起一层电流,骆丘白也控制不住起了反应,大口喘着粗气。      外面已经传来了掌声,宴会马上就要散场,很快就有大帮的人涌到后台,只需要几步路,他跟祁沣的所作所为就会无所遁形。   可是祁沣完全没有收敛,隔板的嘎吱声让骆丘白再也扛不住,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崩溃的低声说,“我是你的”      “唔!”祁沣的嘴唇突然吻了上来,堵住了他的声音。   芙蓉勾说出“我是你的”这四个字,震慑力根本无法阻挡,祁沣的呼吸一下子就乱了,凶狠又霸道的噬=咬着他的嘴唇,手上捏着自己和骆丘白的东西快速运动。   骆丘白控制不住发出闷哼,仰着头跟男人紧紧的搂在一起,当巅峰来临的时候,祁沣在他的脖子里重重的咬了一口。   这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别人连看一下都不行。      两个人狼狈的折腾完,拿着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趁着外面的宴会还没散场,骆丘白扯着祁沣就往洗手间里跑。   漆黑空荡的后台里空无一人,与外面的熙攘声相比,这里静的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这时候,韩昭端着一杯红酒,从远处的黑色幕布后面走了出来,盯着祁沣和骆丘白消失的方向,挑了挑眉,啜了一口红酒,脸上的表情被掩盖在暗影之中,此刻看不分明。    ☆、73      第二天一早,所有娱乐版面的头版头条都是同一个内容。   “新锐偶像骆丘白与留白娱乐CEO祁沣深夜密会,共同出席星辉十五周年庆典,举止亲密,形似恋人?!”      惊悚的标题配上大红色的粗号字体,足够吸引眼球,各大头条也在醒目的位置放了两个人的合影。   照片中骆丘白一身白衣,与一身黑衣的祁沣携手从黑色奔驰车里走下来,却因为不小心跌倒,而被祁沣搂住了后腰,镜头正好捕捉到两个人对视的一刹那,猛的看上去还真是有点暗送秋波,欲语还休的意味。      “……祁沣先生公开表示,只带骆丘白一人参加《乐动全球》总决赛的宣传,是因为对他另眼相看,并暗示骆丘白就是他心目中的冠军,详情请见今日快报……”   “千万代言,重金力捧,《乐动全球》决赛第一期现场观众爆料,祁沣曾为骆丘白不顾身价,现场拉票,视频请点www.xxoo.com”      ……   网上这种帖子和爆料层出不穷,骆丘白和祁沣在晚宴上走红毯的镜头,全都人制作成了GIF图片,慢镜头里,两个人或亲密耳语,或眼波流转,按照网上一些小姑娘的说法,这叫“满满都是JQ”,虽然骆丘白也不明白JQ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自从骆丘白洗掉一身的污水,随着《残阳歌》的二次播放和如火如荼召开的歌手大赛,甚至还有一系列的广告代言,骆丘白的人气水涨船高,也迅速聚敛起一大票粉丝,甚至还把以前冷冷清清的“骆水之滨,丘山霜白”的贴吧搞得红红火火,如今网上曝出这样的新闻,吧里自然也炒得沸沸扬扬。      其中有两个帖子最为火爆,被管理员直接加精置顶。骆丘白随手点开一个,主楼里只有一张GIF图片,正是骆丘白随手摘了一朵玫瑰花递给祁沣的画面。图片里,两个人的动作非常慢,所以每个表情都被镜头记录的清清楚楚,祁沣在接到玫瑰花的一刹那,先是一愣,接着耳朵露出了古怪的红晕,嘴角不受控制的翘起,此时此刻看上去笑的几乎是害羞了。      楼下是几千条回复,大部分都在尖叫着:嗷嗷!祁少爷萌死了!!   以前看报道以为他是个面瘫死鱼脸,没想到竟然会!害!羞!卧槽,这绝壁跟小白真爱了!   难道这就是温柔弱气明星攻X冷面娇羞强受的现实版吗?!   LS自重!休要逆我西皮!小白万年底层,傲娇羞涩攻才是真绝色!!!!      骆丘白看的一口水喷出来,把整个屏幕都弄湿了,旁边的团团“呀”了一声,抱着一只比他还大的小黄鸡在床上滚了一下,短手短脚的爬过来到骆丘白身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在问爸爸你怎么了。      骆丘白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自动忽略掉“万年底层”这四个字,指着屏幕上祁沣的脸说,“瞧瞧你妈,真是闭月羞花,娇俏可人,哈哈哈……”      “唔啊……?”小家伙眨了眨眼,虽然听不懂爸爸在说什么,但是怪叔叔跟妈妈原来是一个意思呀?      骆丘白笑了半天继续看帖子,相比较那日在宴会上跟祁沣公开亮相时的紧张和担忧,他现在反而看开了,虽说一个男人总是跟同性绯闻扯上关系,怎么看都觉得怪异,但是就像郑淮江说的那样,如今是个男色时代,多少明星都上赶着卖腐,偶尔为之也无伤大雅,只要没有切实证据,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更何况……相比较之前那种遮遮掩掩的心态,如今正大光明的爆出来,反而让他觉得特别……暗爽。      随手点开第二个帖子,前几楼还和和气气,到了中间一帮人竟然吵了起来,骆丘白退出去一看帖子名,当即脑袋上有点冒汗,原来所谓的各派西皮党竟然打起了口水战。   孟骆党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有一种真爱叫相忘于江湖,叶骆党表示不服,戏里戏外假戏真做你们比不了,祁骆党更直接,枪口统一对外,大骂:相忘江湖你妹,假戏真做你大爷,你们这些男小三,休要挑战我大房地位!      这话直接逗得骆丘白眼泪都笑出来了,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趴在他肚子上的团团也不知道爸爸在笑什么,总之爸爸笑他就开心,胖乎乎的小爪子挥来挥去,嘴里高兴的“唔啊唔啊”个不停。      这时候祁沣正好拿着公文包从楼上下来,看到沙发上笑成一团的父子俩,走过去拿起他的电脑一看,当即脸色黑了一层。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网络暴民一点素质也没有。”      “没有啊,我觉得说得挺好的,不信你看这个。”骆丘白笑着耸了耸肩膀,凑上去指着屏幕说,“人家叫你大房哎,妥妥的正宫,真是慧眼识珠。”      祁沣冷着脸瞧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看是有眼无珠吧?”   孟良辰、叶承那几个,有资格跟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相提并论吗?还用正宫这么恶心的词语,他一点也不介意用小号披马甲告诉他们,他跟妻子到底谁才是正宫。      说着他随手又翻了几下网页,正好看到骆丘白给他送花的那个GIF图片,当即他的嘴角就没压住,笑得有点明显。   瞧瞧,这才是有水平有智商的网友应该做的事情。      他一抬头,对上骆丘白的眼睛,当即觉得自己笑得太明显,这样会显得自己对妻子太过骄纵,恃宠而骄,当即又绷住嘴角转过头,对着落地镜系领带。   骆丘白抱着团团凑过去,拿着团团的小肉爪扑腾祁沣的脸,“喂,大老婆,你笑得好银=荡啊。”      祁沣当即呵斥一句“闭嘴,我根本没笑。”   接着又反应过来,这话等于自动默认自己成了老婆,这个该死的芙蓉勾。      对上骆丘白控制不住的闷笑,他一只手夹住团团,另一只手拽着骆丘白压在镜子上,暴躁的吻了一下,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开口,“我才是你的丈夫,搞搞清楚!”   骆丘白笑着舔了舔他的嘴唇,决定不再逗他了,一边帮他整理领口和领带,一边说,“好好,都听你的,老、婆、大、人。”      祁沣当即皱起眉头,低头又吻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被夹在怀里的团团突然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探出了小脑袋,舒服的“唔……”了一声。      两个大人的动作一僵,嘴唇都放了分开。      “唔啊……?”小家伙一脸惊奇的眨了眨眼睛,一歪脑袋似乎在想爸爸为什么跟怪叔叔,唔不对……应该是妈妈,亲在一起。      小孩子的眼睛清澈见底,傻乎乎的没有任何杂念,被这样的眼睛盯上,骆丘白有点尴尬,偏过脑袋低咳一声,忍不住瞪了一眼大鸟怪,怪他教坏儿子。      祁沣瘫着脸,伸手就去捂小家伙的眼睛,准备继续刚才的吻。   谁想到团团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四爪挥舞着,在祁沣怀里高兴地打挺,小家伙软圆白胖的,力气还不小,祁沣没防备差点没抱住他。   “小兔崽子,你又想干什么?”      祁沣跟儿子大眼瞪小眼,就看小家伙扭过脑袋,冲骆丘白伸出了两只小爪子,咿咿呀呀两声,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骆丘白被儿子的傻样逗乐了,伸手把他抱了个满怀,小家伙刚扑到爸爸怀里,接着手脚并用的抓住骆丘白的耳朵,带着奶香和鼻涕虫就凑了上来,学着祁沣刚才亲骆丘白的样子,一下子亲到爸爸的嘴唇上,糊了骆丘白一脸口水。      “唔嗷~”小家伙笑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包子脸鼓着,因为亲到爸爸而高兴地手舞足蹈。      “小兔崽子你翻了天了!”祁沣暴躁的呵斥一声,一下子把小家伙从骆丘白怀里抱出来,抬手就拍他的小屁股。      “呜呜啊!”小家伙嚎了一嗓子,连眼睛都害怕的闭起来了,结果妈妈打在屁股上一点也不疼哎。   “呀……?”   团团好奇的睁开眼睛,发现祁沣压根不舍得揍他之后,小手一抓捏到了祁沣的鼻子,高兴地咯咯得笑了起来。   祁沣的脸上黑气笼罩,而旁边围观的骆丘白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      骆丘白之前接的那档古风剧杀青了。   他扮演的二皇子,笑里藏刀,心思诡谲,是个不折不扣的反派角色。虽然剧本写得相当狗血,无非就是皇室两兄弟,一起争龙椅夺天下,顺便抢女人的故事,但是因为制作精良,场景华美,再加上他扮演的角色,最后差一点害死太子兄长,却为了成全女主的爱情,甘愿被万箭穿心射杀在城楼之上。      这种痴情又绝情的男二号,永远是广大女性受众心里的朱砂痣,电视剧刚一播出就稳坐收拾冠军的宝座,为他带来了大笔的人气,而他演而优则唱的那首片尾曲《旧梦》也荣登各大月度排行榜的前三名,再加上他与祁家大公子扑朔迷离的绯闻,一时间他的风头简直比一些大牌巨星都要强劲几分。      随着新戏的大受好评,他在《乐动全球》总决赛的人气榜上也是一路飙升,因为他独特的声线和留白娱乐的力捧,他也成了夺冠热门人选之一,在积极为即将到来的比赛准备的期间,郑淮江帮他敲定了跟韩昭的新电影片约。      经过上次在宴会上的初次见面,骆丘白确信外界说的一点也不假,韩昭的确是个脾气非常古怪的人,说风就是雨,让人很难摸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再加上,祁沣上次因为这事大吃飞醋,又当着韩昭的面毫不客气的把他拽走,可以说,骆丘白并不指望韩昭还能愿意选他,也没有那么强的进取心,一定要演他的电影不可。      为此他跟郑淮江说过一次,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你现在手头上还有比韩昭牌子更大的导演片约吗?”      “你之前不是给我好几个剧本吗,我看了看,有一两个还是不错的,没必要非得选什么国际大咖。”      “那几个剧本都是电视剧,唯一一部电影还是恐怖片,剧本写得再好也给你带不来多少人气。”   说到这里,郑淮江顿了一下,语重心长的看着他说,“骆丘白,你现在的路子刚刚走顺,《残阳歌》已经把你带到了很高的位置,要票房它有了,要影响力和口碑它也足够了,电视剧你接着这几个都算是一线了,你现在缺的就是一座奖杯,懂不懂?”   “出名要趁早,你都快三十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些前途未卜的电影上,不如稳妥一点,跟韩昭合作,哪怕他的脾气古怪了一点,拍电影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你觉得他有那么多功夫跟你一个半吊子明星搀和吗?“      他这一说反而让骆丘白觉得自己神经紧张了。   韩昭的态度虽然奇怪,但是有些艺术狂人待人接物上面或许还没有他有礼貌,更何况……他不得不承认,韩昭的剧本非常的吸引他,他很想挑战一次。      这么一想,他倒是释然了,把签约的事情交给郑淮江处理之后,没几天他就被通知去摄影棚拍定妆照。      再次见到韩昭的时候,他的气色仍然不好,脸色甚至比第一次见面还要苍白几分。   他穿着一件咖啡色休闲西装,嘴里叼着一根烟,正拿着剧本跟工作人员说着什么,远远看到骆丘白走了过来,笑着挑了挑眉走了过来。      “二皇子殿下,好久不见。”      他一开口就是骆丘白刚刚上映的那个电视剧里的称呼,骆丘白礼貌又带着疏离的笑着打招呼,“韩导演说笑了,这称呼我可担待不起,以后还得靠您多多指教了。”      韩昭吐了一口烟圈,咳嗽了一声,笑着挑了一下嘴角,“也对,上次见面你走的那么匆忙,好多细节没有说到,是要好好指教一下。”   “说起来,上次我还想宴会散席之后再找你聊一聊,结果从你走了之后,就没看到你人,你没参加舞会吗?”      提到上次的辞别和“舞会”这两个字,骆丘白非常的尴尬,不过他不愿意跟韩昭多说什么,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笑着说,“哦是吗?那大概是您没看到我吧。”      韩昭又咳嗽了几声,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不过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只是笑了笑。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韩昭不说话是为什么骆丘白不知道,反正他是懒得说,这种事情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幸好这时候,化妆师来了,要带骆丘白去隔壁的更衣室,他趁机结束了这次的对话,转身跟着化妆师离开,再次听到背后韩昭的几声咳嗽。      相比较于之间繁杂厚重的古装剧,又是戴头套又是穿铠甲的,《盲音》这个现代剧的扮相则轻松了很多。   骆丘白的头发很软,不太适合沈川这个犯罪心理学专家的造型,所以化妆师把他的头发剪短,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对形状好看的耳朵。配上铁灰色衬衫和笔挺的西装裤,再加上一副金丝边眼睛,就算是完成了。      这样的装束跟骆丘白平时的打扮也没什么太大分别,可是气质却瞬间改变,效果出奇的好。      他抄着口袋立在聚光灯下的时候,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挑起,看起来其实是有一点勾人的,但是配上那副薄薄的镜片,亮光一闪,瞳孔凌厉深邃,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禁欲、睿智又……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邪恶,就像一块有棱角的玉石,散发着光泽,可是触碰的话就感觉到了锋利。      现场不少人拍手称赞,不少小姑娘更是忍不住笑着说,“没想到丘白平时看着温温吞吞的,还能穿出这种感觉,真是绝了。”   旁边的韩昭盯着骆丘白看了很久,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双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走到骆丘白跟前,近距离的看他的脸。      两个人站在聚光灯下,打光板一打,中间的位置明亮刺眼,周围的任何角落都陷入了黑暗。   韩昭的目光锐利,从他的眼睛看到嘴唇,像是把上次见面没有来得及看完的部分全都看个清楚。周围人不知道导演在搞什么,骆丘白就更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不悦,直接摘下眼镜,半眯起眼睛。   那双本来温润的眸子刹那间犹如利刃,刺目的让人不敢直视,手中的眼镜被他扔到一边,他扯了扯紧紧扣住的领口,像是终于从束缚中被释放出来一般,往前走了一步,竟逼得韩昭微微退后。   他压低声音冷笑一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凑上来是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这是《盲音》剧本里的一句台词。     故意压低的声线像粗糙的砂纸打磨玉石,穿耳又让人后背发麻,他的声音一点也不高,甚至像悄悄话一样,但是现场太静了,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刹那间愣是害怕的打了个哆嗦,眼里闪过不敢置信。      初次见到骆丘白的人都知道他的声音悦耳,但是从没想过他的声音也可以这样邪恶……   就像是被蛊惑一样,让人仿佛真的看到了骆丘白隐藏在心理学家外壳下那个邪恶狰狞的二重人格。      现场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韩昭是距离骆丘白最近的一个,他愣了一会儿,接着眼睛里闪光无法掩饰的亮光,半天之后才大声笑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说,“丘白,你可真入戏。”      骆丘白故意说这句台词,其实就是为了影射韩昭,显然韩昭肯定是听懂。   于是他便收起脸上凌厉的表情,轻松的笑着说,“如果不敬业一点,怎么敢跟韩导演合作呢,您说对吗?”      他笑着开口,刚才那种压迫神经一般的邪恶感觉就像余烟一样飘远,他的声音还是微哑动听的,好像刚才只是一场错觉。   现场所有人这时候都回过神来,没人主要到两个人的剑拔弩张,纷纷称赞叫好。      韩昭收回放在骆丘白身上的目光,脸色却似乎更苍白了几分,笑着大手一挥,“伙计们,开工吧。”   说着他转身就走,骆丘白在原地长舒了一口气。      所谓定妆照,其实并不复杂,特别是现代剧的定妆照,不牵扯故人的言行举止,摆起POSE来就更加容易轻松,拍照期间,韩昭没有再用那样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看骆丘白,这让他轻松不少,又换了几身衣服,工作顺利进行,只不过到了收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忙了一整天,剧组收获颇丰,骆丘白从化妆室里卸完妆走出来的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都走了。   摄影棚里黑漆漆的,骆丘白给祁沣挂了个电话,给他说了自己的位置之后,祁沣说一会儿来接他,于是他收拾完东西就往外走。      经过拍摄空地的时候,隐隐注意到角落里透着点亮光,还传来若有似无的咳嗽和闷哼声。   这时候剧组下班了,连打扫卫生的大娘都走了,谁还会留在这里?      骆丘白有点疑惑,正琢磨着要不要过去看看的时候,角落里的咳嗽声更加剧烈了,然后就听“砰”一声响,像是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接着连咳嗽声都没了,黑漆漆的摄影棚里一时间陷入死寂,多少有点吓人。      骆丘白想了半天还是走了过去,亮光很微弱,他看不到角落里到底是什么人,小声地问了一句,“喂,那个……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帮忙?”   那边没有声音,骆丘白有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碰到什么东西,把他吓了一跳,拿出手机一照,惊得他睁大了眼睛。      韩昭?他这是怎么了?   骆丘白本来并不想多管闲事,特别是他已经打定主意除工作以外,离韩昭这个怪人远一点,可是现在眼看着之前工作时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栽倒在地没了声音,就算是陌生人也得伸个手吧?      这么一想,他揉了揉额角,暗叹自己倒霉,弯下腰拍了拍他,“韩导演,韩导演?您没事吧?”      这时候跌在地上的韩昭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接着骆丘白手机的亮光认出了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哦……是你啊。”      骆丘白一看他还能说话,应该问题不大,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又摩挲着打开了摄影棚的灯。   白炽灯下,韩昭本来就想吸血鬼的脸更加没有半分血色,他始终蜷缩着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跟之前尖锐古怪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生什么病了,身上有药吗,我给你找点水来。”      “没事……咳……咳咳,老毛病了,不用吃药。”韩昭摆了摆手,靠在椅子上终于舒服了一点。      “你这是什么毛病?怎么还能从椅子上摔下来?”骆丘白问。      韩昭的脸色变了变,狭长的眼睛里有复杂的亮光闪过,接着又被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覆盖,“不就是感冒呗,上呼吸道了,咳嗽起来震的胸口都疼,一个不小心就摔下来了。”      “感冒也叫老毛病?”骆丘白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嘴里没实话。      “每个月都感冒好几次怎么不叫老毛病?”韩昭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哎呀被你看见这种疑难杂症,真是太丢人了……”      骆丘白见不得伤患,不管是曾今因为癌症死去的父亲,还是原来经常心绞痛的祁沣,看着韩昭面无血色的样子,对他的排斥感也少了一点,嗤笑一声,“是啊,这可真是大新闻,大名鼎鼎的韩导演,竟然身患感冒这么‘严重’的病,不知道爆出去媒体能给我多少钱呢。”      韩昭笑了笑,目光紧紧的锁在骆丘白身上,过了半天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现在跟我说话,我就觉得比刚才好受多了。”      骆丘白抬手看了看表,马上就到跟祁沣的约定时间了,也没在意韩昭说了什么,从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一盒上次带团团看病时,医生给开的小儿感冒冲剂。   “一天三次,一次一袋,挺管用的,你试试吧。既然你没什么事就好,我先走了。”      韩昭半眯起眼睛,脸色不太好,“你怎么随身带着小孩儿的药?”      “哦,这是我儿子的,不过就是药量少一点,你加大剂量应该也管用。”      “你有儿子?”韩昭皱起眉毛。      骆丘白笑了笑,“怎么着,剧组规定演员不能有孩子吗?”   说完这话,他的手机就响了,他一看号码对韩昭歉意的点了点头,走到远处接了起来。      “我到了,你从后门出来吧。”      “哟,大老婆你速度很快嘛,今天不用加班啊?”      祁沣在那边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我都到门口了,你现在问我这种问题不觉得很多余吗?”   “快点出来,刚才张婶说兔崽子在家里跟小白打架,压在小白肚皮上就耍无赖,连奶都喝了,正要人回去哄呢,真是蠢透了,真随你。”      骆丘白一想到两个小家伙扭成一个球的样子,憋不住笑出了声,“连只猫的名字都记不住,也不知道谁蠢,人家不叫小白,有个好听的闺名叫沣沣好嘛。”      在大鸟怪要暴躁的时候,骆丘白赶紧挂上了电话,走向身在暗处的韩昭说,“韩导,我先走了。你都生病了,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他挥了挥手就要往外走,韩昭却伸手拦住他,咳嗽一声似笑非笑的说,“之前正好想跟你聊聊剧本的事情,正好现在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他的胳膊带着高热,像是发烧了,不过骆丘白并不愿意在私人时间处理公事,更何况大鸟怪还在门口等他。   “抱歉,有人在等我了,韩导下次吧,下次我请你,就当今天的赔罪。”   说完,他礼貌的笑了笑,径直走出了摄影棚,没有再看韩昭一眼。      最近骆丘白和祁沣的绯闻炒得甚嚣尘上,虽然不像之前的“三角恋”传的那么声势浩大,但是因为两个人以前就有点猫腻,再加上孟良辰之前出柜时说的那些话,让骆丘白的性向一直成谜,这条绯闻的热度也因为他的人气持续升温。      为了避嫌,祁沣把车子停在离摄影棚很远的一处小树林里,他还换了原来的宾利和奔驰,只是开了一辆最普通的别克。   两个人在路上买了点东西,到了山下临近别墅群的地方遇上了红灯,祁沣突然开口说,“明天公司有事,我要去一趟新加坡,可能大后天才能回来。”      “大后天?”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   因为后天就是《乐动全球》总决赛开场的日子,如果祁沣大后天才能回来意味着他就要错过比赛了。      骆丘白倒没有介意祁沣必须要来看他比赛之类的,反正又不是女人,因为工作跑来跑去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稍微有点遗憾罢了。   “怎么突然想着这时候出差了?”      “收购地皮的事情,新加坡有一块土地要拍卖,我必须得去看看。”祁沣握着方向盘,想了一会儿又沉声说,“比赛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现场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有我没我都一样,按照你的网络票数,只要没有大问题,前三应该没有问题。”      拜托……我一定也不关心名次,我关心的是不能跟你并肩走到比赛最后。   骆丘白在心里吐槽一句,没好意思直接开口,毕竟这事一旦说出来就显得十分矫情,什么“不许出差,我就要你留下看我比赛”之类的话,他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自己都抖了抖。   “嗯,我知道,那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吧,顺便早上给你做煎蛋。”      祁沣一看妻子竟然完全没有提自己不参加演唱会的事情,脸色当即不太好看。   他的妻子一定觉得他不重要,这种事情竟然不知道开口,原来撒娇的本事一定也不逊色蠢儿子,现在让你开口了你又不说了,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就会留下吗!?      骆丘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只见祁沣冷哼一声,绿灯亮起时,突然踩下油门,车子直冲出去,七转八拐的往山上的别墅群开。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他突然把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戴上墨镜径直打开车门。      骆丘白搞不明白他想干什么,赶紧叫住他,“你要买什么去?”      “安=全=套。”      “……”骆丘白被狠狠噎了一下,当即脸上有点挂不住,“家……家里不是有吗?”      “我要出差了,不够用。”祁沣撂下这话,瘫着脸直接甩上了车门。   骆丘白琢磨了半天,才研究明白大鸟怪的意思是:我明天要出差了,今天必须做个够本,但是家里剩下的不够我用的,所以我现在要去买。      骆丘白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呛死,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你他妈想做,我还不想配合呢!      心里虽然无语,但是车子停在这里也够显眼的,骆丘白坐到驾驶座上,刚把车子挪到角落里,准备下车透透气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一群狗仔队,对着他就是一通狂拍。   骆丘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几十个麦克风和录音笔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骆先生,请问您对网上曝光的事情怎么看?”      “什么曝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好么,骆丘白哭笑不得。      “网上爆料您已经有一个将近一岁大的儿子,请问是真的吗?”      “孩子是您亲生的还是领养的?可以具体谈谈吗?如果是亲生的,请问孩子的母亲是谁?”      “网上视频爆料,您左手无名指上佩戴者一枚戒指,请问这是好事将近的意思吗?”      “您的恋人方便透露吗?既然戒指有了,孩子也有了,会奉子成婚吗?”      ……      连环炮似的问题像潮水般扑面而来,骆丘白整个人都懵了。   团团的事情是怎么爆出去的?他一直很小心,从没有把戒指在任何镜头前佩戴过,这些记者又是怎么发现的?今天一直在忙着拍戏,网上爆料他都还没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一刻,骆丘白脑袋嗡嗡的响,最大的奢望已经不是解决这些记者,而是盼望着祁沣这时候千万不要出现凑热闹! ☆、74      成群的记者积压成堆,把骆丘白围堵的里三层外三层,这还不算其他闻讯赶来的狗仔队。   一时间寂静的别墅群山脚下熙熙攘攘,镁光灯闪烁的比一旁的路灯还要明亮。      骆丘白没法脱身,在没弄清楚团团和婚戒是怎么被人爆出去之前,他又不能随便开口,哪怕心里再焦灼,脸上也一派从容,笑着说,“今天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直接询问我的经纪人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门,狗仔队好不容易逮住他,怎么可能轻易让他走,穷追不舍的围在汽车周围。      “骆先生,请问你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      “请问戒指到底你的结婚见证,还是祁先生送给你的礼物?祁先生知道你有孩子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明显是个圈套,等于做实了骆丘白已经结婚生子,或者跟祁沣是情人关系的事实,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艺人稍有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哐出实话。   骆丘白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笑而不语,心里却忍不住翻白眼,要是真的告诉你,我不仅结婚生子,孩子还是祁沣的,岂不是要把你们这些娱记活活给吓死?   正想着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往不远处便利店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祁沣已经走到了收银台,那一瞬间他头皮都麻了,不敢想象祁沣要是拿着一盒安=全=套出现在这帮记者面前,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祁沣脸上的表情被深色的墨镜遮盖,但是眼睛里冰冷的目光却像是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了,他一直偏着头看着外面的情况,下巴越绷越紧,突然捏紧的拳头发出嘎吱一声响。      “先……先生,请问这些东西您还要吗?”收银员低声问了一句,显然是被眼前冷冰冰的男人吓到了。   大半夜带着个墨镜,连脸都看不清,还这么大的煞气,不是要打人吧?      祁沣不说话,外面的记者越来越多,他甚至已经看不到骆丘白的身影。   妈的!   他猛地收紧拳头,手里的一盒安全套被他捏的都变形了,沉默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挂掉电话,他把手里那盒捏扁的安全套扔在桌面上,又挑了十几盒不同口味的,掏出钱包,“这些都要,多少钱。”   “……”收银员惊愕的吞了吞口水。      外面围追堵截还在继续,骆丘白头大的要命,正是焦灼的时候,远处一辆跑车突然疾驰而来,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引走,就看那车像是完全没看见眼前的人群一样,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开。   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记者惊得赶紧往一边躲,这时车子嘎吱一声停下来,郑淮江急步下车,伸手拦住还要凑上来的记者,冷冷道,“抱歉各位,现在是丘白的私人时间,不接受任何采访,也没有兴趣在工作以外的时间应付大家,请让一让,谢谢。”      这世上很少有人能让记者闭嘴,但是郑淮江在娱乐圈金牌经纪人的头衔在那里摆着,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他手下以前、现在、甚至是未来的所有明星,除非不想混饭吃,否则得不偿失,一时间现场诡异的安静下来。      骆丘白心里疑惑郑淮江为何会来得如此及时,目光往祁沣的方向瞥了一眼,就看他冷着脸冲自己晃了晃手机。   嘴角挑了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冠冕堂皇的开口,“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一定会主动告诉大家,也请大家多多关注后天《乐动全球》的总决赛,谢谢。”      说完他跟着郑淮江上了车,记者们还是不甘心,还想围追堵截的时候,来了一帮别墅群里的保全,拿着警棍穿着制服把狗仔队们往山下轰,“有业主投诉你们扰民,不是这里的住户请马上离,否则我们有权利报警。”      趁着这个机会,车子疾驰而去,骆丘白回过头往祁沣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那叫一个憋屈,难得跟大鸟怪一起回家,结果全被搅黄了。      因为被记者围追堵截的关系,哪怕已经到了家门口下,骆丘白也不敢再回去,只能先回以前租住的那间公寓,减少麻烦。   此刻他躺在沙发上哀嚎,“团团还在家里等着我,祁沣明天就要上飞机了,那群狗仔队硬生生分开我们一家人到底有没有人性!”      郑淮江扔过来一个靠垫,正中他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看看你办的好事!”   “砰”一声,PAD被扔在桌子上。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不过骆丘白仍然拿起来点开了视频。      屏幕上先是一阵噪点,接着就出现他抱着团团走在医院走廊里的画面,很显然这是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他带着口罩和墨镜,遮挡的严严实实,乍一看分辨不出什么东西,可是细心的网友扒出他走红毯的一段录像,与这个视频里的走路方式一对比,明显就是他本人。   不仅如此,当视频播放到他挂号交钱的时候,低下头在病历上写名字,镜头里赫然记录着他无名指上的确有一枚戒指。      因为这件事情,网上一片热议。本来骆丘白以为这件事又是哪个看他不顺眼的人背后下黑手,结果翻了翻帖子才知道不过就是医院的小护士,把他认出来之后一个心血来潮就发到了自己的微博,结果才引发这一场闹剧。      “我早就说你不能自己带着孩子去医院,结果怎么样?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觉得祁少爷给的戒指特别贵,所以非得露出来给人家看看?”      骆丘白也很无奈,那天团团烧得那么厉害,又是头一次长病,他当时满脑袋都是小家伙了,谁还注意到手上的戒指摘没摘下来?   “这次是我疏忽了,当时没考虑这么多。”      郑淮江揉了揉额角,“我体谅你这个当爸爸的担心儿子,但是现在你跟祁沣的事情还没解决,又蹦出这种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      骆丘白原本以为事情会非常严重,至少也会扯上他跟祁沣的婚约,甚至可能连当年自己在美国生团团的事情也被爆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可现在只不过是他带儿子看病的视频而已,他反而不担心了。   耸了耸肩,笑着说,“能怎么解决?爆出来就爆出来吧,本来我也没想把团团藏着掖着,这次被人发现也好,省得以后我再特意解释。”      “问题是孩子从哪儿来,你总得给说法吧?你跟男人的绯闻还扯不干净,现在又扯上了女人,人家会怀疑你私生活混乱的好不好?”      “你也说是怀疑了,团团只要跟在我身边,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我如果不开口,那些记者就算编出花来也只能是怀疑,谁规定戴戒指抱着孩子的人就一定是跟女人结婚了?”      听他这么一说,郑淮江倒是笑了一声,“你倒是淡定,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保持沉默,任凭那些记者胡乱猜测,也不能把骆丘白怎么着,就算真的迫不得已要说开的时候,可以说戒指是自己买的,孩子是领养的,反正记者本事再大也拿不出更多证据了。   郑淮江看骆丘白没有自乱阵脚也就放心了,又叮嘱他几句之后就离开了。      骆丘白这边安全躲过记者,祁沣那边当然也没有闲着,问清楚情况之后,马上叫来郑淮江和保全,又趁乱叫来了司机,换了一辆车子之后,在狗仔队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驶过。   好好一个晚上,本来还想在出差前跟妻子温存一下,顺便看看蠢儿子,结果全被被狗仔队扰乱了,祁沣的脸色一路就没好过。   给骆丘白发了个短信,问了地址之后一路驶去,到了楼下他顺手拨通了妻子的电话,结果竟然提示关机,楼上也黑着灯,像是压根没有人的样子。      给他说了地址自己倒是不见了,这时候那该死的芙蓉勾还能去哪里?   他紧皱眉头,又拨了几次仍然是关机,打发走司机之后就上了楼。之前跟妻子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他让管家配过这间公寓的钥匙,所以此刻畅通无阻的打开门。   屋里漆黑一片,连个人影都没有,祁沣冷着脸去摸墙上的电源,发现竟然连电闸都断了,正是疑惑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来勒住他的脖子,接着趁他不防备,把他推到了大门上。      “说,是给钱还是献身,如果不乖乖照办,我就杀了你的爱人。”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      祁沣面无表情,一动不动,“那你慢慢动手吧,我先走了,再见。”   说着他就要去摸门把手,那个压制着他的人像是压根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身形一愣,接着就感觉到一股凶猛的力量,猛地把他箍住,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他扔到了沙发上。   “……妈的……我的肋骨要折了!”      祁沣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攫住他的下巴,摩挲着他的侧颈,“这劫匪皮肤不错嘛,你要是打不过我,就换我来打劫了,不过谅你也没钱,我只劫色怎么样?”   下面的人身形一晃,接着踹他一脚,“去去去,你不是宁愿我被人杀了也见死不救吗?”   “你那么笨,会想到自杀吗?”祁沣不咸不淡的嗤笑一声,一只手搂住了男人的后腰,准确无误的咬住了他的喉结。      骆丘白闷哼一声,接着笑了起来,“你怎么认出我的?”   祁沣不屑的撇撇嘴,“你那么银=荡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认得。”      骆丘白对“银=荡”这个词已经免疫了,反正大鸟怪的脑回路从来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思考,他“切”了一声,“没劲,不跟你玩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祁沣压着他不松手,把人按在怀里辗转反侧、从里到外的亲吻了一遍,把骆丘白的舌头攫进嘴里,噬咬舔弄着,直到漆黑的屋子里只剩下啧啧的水声和骆丘白大口的喘息声的时候才放开他。      “为什么不开灯也不接我电话?”祁沣低沉的开口。      骆丘白抬手抚摸着男人硬邦邦的头发说,“我怕狗仔队在别墅那边找不到我会找到这里,之前电话总是响,全都是问团团和戒指的事情,我不想回答就直接关了手机。”      祁沣“嗯”了一声把脑袋靠在骆丘白的肩膀上,几乎用一种大型犬撒娇的姿势躺在他的怀抱里,一开口声音却结着寒霜,“这件事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算计你?”   骆丘白失笑,“谢天谢地是意外,不过我的人缘也没这么差吧,还能走到哪里都有人算计我?   说着他把在医院里被护士认出来,把视频放到网上的事情说了。      祁沣沉默的听完,眼睛半眯起来,“你这么笨,谁知道究竟是不是意外,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出差这几天,会安排人保护你和团团,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如果有记者为难你,你也不用客气,我祁沣的人没那么好欺负。”      这话让骆丘白非常的惊讶,他顿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祁沣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不说话?”      “沣沣。”骆丘白叫了一句,慢慢开口,“我本来以为你想趁着这个机会公开,甚至会因为我刚才在记者面前没有直接说出咱俩的关系而生气。”      祁沣嗤笑一声,“可笑,你当我这么是非不分吗?”   “就算要公开也是我亲自来说,那些记者算什么东西,还好意思逼问你,一看就没安好心,当初你丑闻刚爆出来的时候,他们那副嘴脸我早看不顺眼了,现在怎么可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他的口气强势凶悍的几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简直比骆丘白这个当事人还生气。   骆丘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哟,看不出你这么关心我呀。”      祁沣的话陡然一顿,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接着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关心你,自作多情。”   他的口气特别的硬,声调也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也不很刺耳,可是他却伸手搂住了骆丘白,还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种口是心非的反差,让骆丘白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脸翻身压在他身上,“好,我自作多情。可是你要是不关心我,还特意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祁沣身形一僵,接着没好气的开口,“我明天要出差,你走了谁给我做煎蛋?这是你答应的,别以为有记者搅局,你就可以当做没这回事。”      骆丘白嘴角抽了抽,接着眼睛一转,玩味的笑了笑,低下头啄了男人的嘴唇一下,压低声音说,“哦——原来你惦记的只有煎蛋啊。”   “那某人还特意买这个干什么?”说着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盒祁沣塞进口袋里的安全套,微哑的芙蓉勾在密不透风的漆黑房间里回荡,勾魂摄魄不过如此。   祁沣的呼吸陡然一窒,下面瞬间绷了起来,这时候骆丘白已经笑着解开了他的裤子,“明天估计没法去机场送你了,今天就当给你践行了。”   说着他埋下了头,祁沣大口喘了一口气,再也克制不住翻身把他按在沙发上……      这一夜颠鸾倒凤,两个人从客厅做到地毯上,又从地毯做到了床上,外面所有的狗仔队都在找了两个人的下落,没人知道他们竟然躲在这小小的“密室”里肆意交=缠,紧紧相拥。      两个人累了就搂在一起睡了,半夜的时候,骆丘白醒了过来,看着身侧紧紧搂着他的男人,睡颜安静内敛,耳畔是男人沉稳的呼吸声,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几乎完全记了下来,想到男人刚才说过的话,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脑袋里突然闪过一念头,他睁开眼睛,目光明亮,再也克制不住这种悸动,悄悄地爬起来找了纸笔,在上面写下一串音符。      *****      第二天一早,祁沣登机,大批的记者随行,把机场围堵的水泄不通,全都是追问他知不知道骆丘白手上的戒指和孩子的事情,逼得旁边的保镖不得不全体出动才能控制住局面。      临登机前,骆丘白给他发来一条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古怪的符号【<3】   祁沣完全不知道妻子在搞什么,给他打过去电话,“我要登机了。”      “嗯,我刚看完表,琢磨着你就要上飞机了,路上小心一点,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骆丘白那边声音嘈杂,祁沣知道他在参加《乐动全球》总决赛的排练,这一点秘书已经给他汇报过了,所以他没直接给自己打电话这件事情,他勉强不追究了,可是都要分别了,他竟然只说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算什么意思?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啊?”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笑着说,“我不是刚说完吗?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可是你还没有说你爱我!   祁沣紧紧皱着眉头,脸色相当的糟糕,“算了,我要登机了,就这样。”   说完他砰一声扣上了电话,把旁边的秘书吓了一跳。      坐上飞机之后,空姐已经开始广播关掉手机,祁沣仍然不死心,最后翻了手机一边,仍然没电话没短信,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像乱码一样的古怪符号。   这个该死的芙蓉勾!亏他昨天晚上这么宠他,他就这么回报自己的丈夫。      旁边的女秘书看老板的脸色实在太糟糕了,偷偷的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没有看到联系人,但是看到了短信的内容,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偷笑起来。   祁沣撇过头,面无表情的问她,“你笑什么?”      “啊……没,没有啊,我只是不小心看到您的那条短信的……”      “你认识<3这个符号?”祁沣挑眉。      女秘书笑了,“谁不认识啊,这个符号往左边一转是一颗倒过来的心,意思是我爱你。”      祁沣全身瞬间僵硬了,脸上罕见的闪过一丝惊愕,接着猛地扣上手机,低咳几声,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去了洗手间。   秘书盯着老板仓促的背影,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因为她貌似看到祁先生的耳朵全红了。      因为《乐动全球》的总决赛,明天就要拉开序幕了,所有骆丘白暂时把所有工作都停掉,在韩昭那边也请了假,专心筹备比赛。   这次的总决赛地点不再设置在摄影棚里,而是选在了S市最大的中央体育场里,一次可容纳上万名观众,现场票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抢购一空,最前排的VIP坐席也在昨日第一天发售的半个小时内销售殆尽,甚至黄牛党把票价都翻了一倍以上,仍然供不应求。      骆丘白自认只是个演员,距离歌手这个词还差了很远很远,这是他第一次站在这么大的舞台,给那么多人唱现场,心里既兴奋又紧张,所以排练起来也格外用心卖力。   当最后一次带妆彩排结束之后,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一点了。   除了早上那一会儿,这一整天祁沣都没有联系他,中午空闲的时候,骆丘白算着他该下飞机了,给他拨了一次电话也没有人接,之后几次一直是这样。      大鸟怪不会还在为早上登机时的事情生气吧?   骆丘白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心里这么琢磨着,想到祁沣的表情,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极度怀疑祁沣压根没看懂自己发的那条短信,否则怎么可能是这种反应。   心里正想着,祁沣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笑眯眯的接起来,“怎么着,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祁沣不说话,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咸不淡的单音,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就是告诉你我到了。”      骆丘白被气笑了,你他妈早上飞新加坡,到了晚上快十二点才跟我说到了,你是中途被劫持了吗?   “哦……这飞机够慢的,新加坡的航班怎么还没我大天朝的高铁速度快?”      “……”祁沣又不说话了,他绝对不会告诉妻子,这一天他都在想“我爱你”那个符号,以至于不能听到芙蓉勾的声音,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连正事都耽误了。   要怪就怪他的妻子实在是太恃宠而骄,美色误国这种低智商的事情他绝对不能干。   他低咳一声,沉声道,“你今天彩排的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只要不丢人就行了。”骆丘白仰面躺在床上,也不问他到底猜没猜出那个符号的意思,啧啧两声哀叹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反正你又不回来看。”      祁沣被噎了一下,那你倒是开口啊,你只要开口我就回去。   “我就是问问彩排的情况,又不是问你。”      “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公司那么多职员,哪个不知道的比我多?”骆丘白忍笑。      “……”祁沣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睡不着,想要考察一下你的唱歌水平是不是还是那么糟,不行吗?”      骆丘白笑了起来,“行,当然行,既然睡不着就听摇篮曲好不好?”   祁沣僵了一下,明知道深夜听芙蓉勾的声音简直是折磨自己,可是又不舍得挂电话,正在这时,骆丘白没等他开口就唱了起来。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骆丘白以前经常这么哄小家伙睡觉,现在团团就在身边,小家伙早就睡了,这时候偎在爸爸身边,一只小手含在嘴里,一只小手抓着爸爸的衣服,睡的香甜,还打着幸福的小呼噜。      夜里安静极了,祁沣没说话,骆丘白低低的唱着。   “……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      他一直重复着几句简短的歌词,祁沣的声音慢慢的沉了下来,从听筒里浅浅的传了出来。   骆丘白猜到他睡着了,低笑着轻轻说,“其实有点遗憾,要是你能来现场就好了,不过没关系公事最重要,沣沣,晚安。”      他对着听筒吻了一下,又不舍得挂电话,就带着耳机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这时候电话那头的祁沣却睁开了眼睛。      《乐动全球》总决赛终于轰轰烈烈的开场了,所有媒体齐聚现场,上万名观众齐声为自己喜欢的歌手欢呼呐喊。   整个现场被妆点的像个闪着金光的星星,绚丽夺目,在夜空中明亮耀眼,这一场声势浩大的音乐盛典,完全不逊于任何一个大牌巨星的演唱会。      骆丘白在保镖和郑淮江的陪同下来了现场,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头发梳起来,耳朵上沾了炫目的耳钉,头发上撒了一层蓝色的粉末,帅气逼人,刚一下车,现场聚集的粉丝就齐声尖叫:   “丘白!丘白!”      “丘白加油,我们都爱你!”      骆丘白冲他们笑着挥了挥手,又引来一阵尖叫,旁边的郑淮江悄声笑着说,“你现在算是红了,我保证,就凭你的人气今天只要发挥正常,网络票数也能帮你拿前几名。”      骆丘白也只是笑了笑,这时候旁边早就蹲守的记者突然一拥而上,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之前爆出孩子和戒指的事情,谁都没有再逮住机会采访他,如今人就在眼前,闪光灯连成一片,各种问题又一次扑面而来。      “骆先生,网上爆出你手上戴的那枚钻戒是全球限量款,价值一百多万,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结婚了吗?今天孩子的母亲会一起到现场陪同你参加比赛吗?”      “一直与您关系亲密的祁先生,在比赛前夕突然飞往新加坡,是因为你隐瞒结婚生子的真相,才与你闹了不愉快吗?”      ……      所有问题都围绕着之前的绯闻,骆丘白早就料到会这样,意味深长的说,“关于孩子,我只能说孩子是我的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是我的私事我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大家不妨把精力放在今晚的比赛上,祝大家今天玩的开心。”   说完这话他直接进了会场,后面的记者还想追问,却被保安全部拦了下来。      夜幕逐渐降临,晚上八点整,比赛正式开始,上万朵烟花在体育场上空燃起,照亮了浓重的夜色,五彩斑斓之下是振聋发聩的尖叫声和掌声。   各种颜色的荧光棒在整个体育场里挥舞着,闪闪烁烁,宛如一道斑斓的银河。      骆丘白在上一场的名次是待定,所以自然要最后几个出场。   当初参加比赛只是为了检验一下自己在美国一年的学习成果,如今他能走到这么大的舞台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荣誉来证明。所以对于最后的结果他一点也不在意,完全把它当成尽情享受的SHOW。      当站上偌大一个舞台,他立在舞台中央,远处有很多人挥舞着巨大的荧光板,上面是“骆丘白”三个字。   现场几万人,根本看不清面孔,可是骆丘白上台之后还是下意识的搜寻祁沣的影子,虽然明知道这家伙不会来。      举起麦克风,他慢慢的开唱,现场所有人跟着节奏挥舞着荧光棒,就听他用独特微哑的声音慢慢的唱着: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当你醒时我梦里相见,只为了和你再见一面,我会不分昼夜的想念……”      这是一首老歌,引来现场的大合唱,一曲终了,他鞠躬谢幕,现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人潮中呼喊着他的名字。   待定选手有两次演唱的机会,他看了乐队一眼,正准备演唱下一首,这是耳麦里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连同步伴奏都没了,“这首歌你好好发挥,祁先生来了。”      这一瞬间,骆丘白又点回不过神来,目光在人群中梭巡,想要找祁沣的身影,可是场下那么黑,又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个位置,要怎么找?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近距离的镜头下,不管是现场、网络还是电视机跟前的观众,都看到他那双丹凤眼里亮了起来。      现场乐队已经找好了谱子,就等他一个示意,见他竟然一直没开口,耳麦里也传来声音,“丘白出什么问题了,怎么还不唱?”      骆丘白目光扫视现场,笑着开口,“下面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希望大家能喜欢吧。”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可是后台包括乐队却全都混乱了,因为骆丘白竟然没有唱彩排时定下的那首《向北去》,谁也不知道他要唱原创歌曲,甚至下一秒就要唱了,乐队连谱子都没有!      耳麦里传来嘈杂又急切的声音,“丘白你搞什么,老板可是在这里,你疯了?”   骆丘白摘下了耳麦,长呼一口气,对乐队鞠了一躬,作了个暂定演奏的手势,抱着带立架的麦克风走到了舞台最靠前的位置。   “最近很多人都在问我这个问题,现在就是我的答案。”      现场人并不知道后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热情的鼓掌,骆丘白闭上眼睛,隔绝一切嘈杂的声音,慢慢的清唱起来。   他一开口现场所有人都有点懵,因为这首歌竟然没有歌词,从头到尾都是哼唱。      但是隔了也就是几十秒,那些拿着“骆丘白”荧光板的粉丝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地失声尖叫,拿出手机、相机对着舞台中的他疯狂的拍照,有一些激动地甚至在原地跳起了起来,现场记者有的也明白过来,猛地睁大眼睛,接着扛起摄像机对准了骆丘白。      现场彻底沸腾起来,骆丘白的清唱甚至都要被疯狂尖叫的人海淹没。   其实在偌大一个万人体育场清唱,音准会严重受到干扰,他唱的真的不那么好,在这种比赛场合绝对算得上是大失水准,可是他却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眼睛在台下慢慢的搜寻。   祁沣,连粉丝都明白了,你明白了吗? ☆、75   比赛给待定选手的第二次表现时间其实并不长,最多也就是三分钟。   当骆丘白唱完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CHAO,粉丝们的尖叫掀起了一浪又一浪的人潮,闪光灯在四面八方亮起,在偌大漆黑的体育场里,就像天边璀璨闪耀的星辰。      现场很多不是骆丘白粉丝的人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一首连歌词都没有的哼唱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周围是嘈杂的尖叫,似乎有人一直拿着手机呐喊着什么,越来越多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跟着一起起哄。      骆丘白被全体起哄闹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摘下麦克风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谢谢大家”之后,又打趣道,“他很害羞,你们不要起哄。”      这一句话,就像一颗原子弹在体育场里炸开,观众们尖叫的更加疯狂,全场传来一阵哄笑。      骆丘白拿着麦克风走下台,狗仔队们再也坐不住,扛着长枪短炮就要往后台跑,粉丝们的呐喊持续不断,现场的气氛几乎失控,保全不得不全部出动,拦住使劲往后台挤的记者,这才能保证比赛继续进行下去。      前台人声鼎沸,后台就更加混乱不堪。幕后人员都被骆丘白的不按常理出牌搞得心惊肉跳,虽然他的场控能力非常好,一点也没出纰漏,甚至观众到现在还不知道骆丘白中途换歌的事情,可是现场直播出现这种事情,心情简直像在坐过山车。      甚至此刻这里的气氛比前台更加热闹,所有工作人员都陷入了热议,其中有不少跟骆丘白关系很好的人,全都一头雾水。      “丘白平时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啊,他到底在搞什么?”      “这可是决赛啊!我还跟我老婆打赌,他一定能拿冠军的,我的私房钱啊!”      “天啊……我都快被他玩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突然换歌了?”      这时刚才负责联络参赛选手的几个场控全懵了,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其中一个咽了咽口水,结巴的开口,“……好、好像,他是听到老板来了之后才……才突然换了歌……”      现场一片死寂,偌大一个后台因为这句话瞬间鸦雀无声。   顿了几秒钟,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猛地捂住了这人的嘴巴。   妈的,窥探到这么不得了的东西也不要随便说出来啊!老板要是知道我们全都死定了!!      骆丘白的心砰砰的跳,从前台到后台几步路的距离他都等不了,几乎用跑的往前走,这时远处正在找他的郑淮江拿着他的东西急步而来,大老远看见他就开始劈头盖脸的批斗,“骆丘白今天比完赛你就跟我回星辉,我必须跟你这个贼大胆解约,他妈的,我心脏病都要被你折腾出来了!”      “阎王爷饶命,你先等我找到祁沣,之后随便你处置。”说着他从郑淮江手里拿过自己的手机,拨了祁沣的号码之后,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了,留下郑淮江一个人在原地干瞪眼。      电话一直打不通,骆丘白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正琢磨着大鸟怪那家伙到了隐藏在哪里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侧面抓住他,接着猛地按到旁边的墙上。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高大结实的身体压上来,像一座巍峨的山把骆丘白完全覆盖。      祁沣的表情别提有多糟糕了,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这会儿整张脸都绷了起来,眉头紧皱,显然气得不轻,“骆丘白,你告诉我你在搞什么,说啊!这幸亏是我来现场看比赛了,要是明天看回放,我能被你给活活气死!”      他的脸黑的像锅底一样,胸口剧烈起伏,甚至连眼角都气红了,像一只在原地绕圈的暴躁狮子。   嗯……狮子也是猫科动物,偶尔炸毛还真是挺可爱的。      他笑着抬手摸他硬邦邦的黑色短发,略带失望的啧啧两声,“果然啊……我就知道不能对你抱太大希望。”      “少嬉皮笑脸。”祁沣不悦的甩开他的手,沉浸在怒火中没有注意到骆丘白说了什么。   “你平时玩另类恃宠而骄都随便,可是这是比赛你到底懂不懂?我出差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是不是都忘了,只要你正常发挥,就能拿奖,可是你唱的这叫什么东西,连歌词都没有,我就算现在用身份去压评委给你打高分,都拉不下脸来!”   “你已经是待定了,是不是还想作死成最后一名才甘心?!”      “喂,你听我说完行不行?平时多一个字都懒得说,现在倒成了豌豆射手,噗噗噗个不停。”骆丘白难得看见祁沣说那么多话,忍不住打断。      谁知祁沣一抬手,终于冷静下来,“行了,你不必多说了,作为丈夫,你作死成这样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一会儿让秘书给那几个评委每人塞个几十万,就不怕他们给低分。”说着祁沣整了整领带,似乎还没消气,瞪了骆丘白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败家媳妇。”      骆丘白真是受不了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无奈又戏谑的说,“观众和记者都猜出来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开窍。”      祁沣疑惑的皱起眉头,骆丘白笑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连前三名都不要了,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当众表白,你就用这种态度对我啊?”      祁沣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色彩纷呈煞是好看,反手握住骆丘白的手腕,“什么当众表白……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骆丘白刚要开口,随身的耳麦里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丘白?丘白?有在听吗,还有一分钟就要上场了,你现在在哪里?”   这时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你确定骆丘白刚才去了这个方向?”      “确定确定,我亲眼看到他跑过去的。”      两个人的对话传来,还没等骆丘白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跑了过来,猛地撞见骆丘白跟老板抱在一起,当即差点栽倒在地,“祁……祁先生。”   “我……我们是来催场的,下一个就就就是骆丘白了……”      祁沣的脸黑了,抬头撇他们一眼,“你们看到什么了?   两个人呆若木鸡,半响猛地背过身子使劲摇头,“报告祁先生,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骆丘白有点囧,低咳一声,趁着两个人没回头的时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祁沣耳边狡黠的开口,“祁老板,给你个温馨提示,要是不明白我刚才的意思,记得去翻一翻我以前拍的视频。”      说完,他还没等祁沣反应过来就一溜烟的跑了,留下祁沣一脸黑气的站在原地。   这个该死的芙蓉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骆丘白再次登台,现场又掀起一个小高=CHAO,到了评委投票和观众打分环节,激烈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   此刻祁沣大步流星的走进办公室,后面跟着的下属做着汇报。      “……今晚平均收视率破了20%,在三十七分骆丘白出场的时候甚至达到了33%,网上的话题度和搜索榜全部都是第一位,现在各大媒体炒得沸沸扬扬的也全都是这次比赛的事情,收视率相信会在冠军诞生时再创新高。”      下属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祁沣盯着屏幕前骆丘白的身影,紧紧皱起眉头。   难道真的是所有人都明白了芙蓉勾的意思,就他这个做丈夫的不明白?      挥手让下属退下之后,他顺手打开电脑,果然网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骆丘白的报道,他随手点开了一个最新的娱乐快报。      “今晚举办的《乐动全球》总决赛现场,人气大热冠军呼声强劲的骆丘白,在最后一轮演唱中以一首原创的无歌词哼唱当场示爱,表示已经有了意中人。而他这种方式,正好与近日参加的某访谈节目中爆料其出道时参与的一档综艺节目不谋而合,引来现场粉丝一片欢呼和尖叫,将比赛气氛推向了高=CHAO。现在就让我们来回顾一下,骆丘白在现场的精彩表现和他为何会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表白。”      一段开场白之后,是骆丘白刚才在万人体育场清唱的画面,一曲结束,在粉丝的激动声中,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不出名的综艺节目。   因为年代已久,画面并不清晰,现场的所有人的衣着都与现在有些分别。当年这个节目是凯德娱乐打造新人的一块跳板,但凡签约艺人都有机会上台串个场子,在观众中也算是小有人气。      随着一个当红明星的下场,一群青涩的新人上台,有男有女,凑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都竭尽所能的展现自己,都想在镜头前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这时候站在角落里的一个短发男人输了,被主持人起哄的叫到前台。      六年多前,骆丘白才刚刚出道,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套头帽衫,牛仔裤配运动鞋,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甚至脸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他很显然在镜头前并不熟练,笑得有点紧张,“大家好,我叫骆丘白,是凯德娱乐的新人。”      当年流行高大威猛型的男人,他这种瘦竹竿的类型根本不吃香,而且脸蛋也不漂亮一开口才引来现场的掌声,之前镜头竟然从没有落在他身上,主持人象征性的吹捧了两句,连跟他互动都懒得做,直接开口道,“那么小骆,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嗯……就真心话吧,大冒险我做不好。”   实诚的不能再实诚的答案,简直没有任何亮点,但凡聪明的会往上爬的艺人都会选择可以全面展示自己的大冒险,除非是有可以炒作的对象,否则谁会关心一个没有名气的新人的私生活?      主持人从拿过来箱子,里面放着从观众中筛选出来的问题,骆丘白抿着嘴挑了一个,那种忐忑又期待的表情,配上那双明亮的丹凤眼,让屏幕前的祁沣突然想到了无害的小兽崽。      “啊,是这种问题呢。”主持人哈哈一笑,展开纸条,“请你说出自己理想中恋人的类型,如果遇到了这种人,你会怎么跟她表白呢?”      听到这个问题,骆丘白抓了抓头发,显然有点羞涩,“喜欢的类型就专一温柔型的吧。”   “意思是爱撒娇书耍脾气的对象不会考虑喽?”      “不是。”骆丘白笑了笑,“愿意跟我撒娇闹别扭的说明心里有我,这也算是温柔的一种吧?不过明哥,我这话的重点明明在专一两个字来着。 ”      现场笑了起来,他抿了抿嘴唇,“至于表白方式……”   他的表情特别认真,就像这么多年以后一样,带着一股韧劲,他似乎陷入了为难,思考了很久才笑着开口,“大概会唱一首歌。”      主持人有点惊讶,“据说小骆在公司修的是表演,一直从事的也是这方面的工作,怎么会想到唱歌表白?”      骆丘白抬手摸了摸鼻尖,表情尴尬青涩,“就是因为不擅长唱歌所以才要表白的时候唱啊,大概就是想把第一次留给自己喜欢的对象,这种感觉。”      这个“第一次”实在让人遐想无比,现场的观众有的都偷笑起来,连主持人都忍俊不禁,逗他说,“那是怎么样的‘第一次’呢?”      骆丘白真的没有听出弦外之音,特别正经的思考了一会儿,越发觉得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想过细节,不过估计会记下他的心跳,然后当众按照他心跳的旋律唱一首歌吧,不过歌词就算了,当众说太多情话会让别人以为我在拍囧瑶电视剧,太肉麻了。”      现场哄笑起来,骆丘白也跟着弯起了眼睛,视频戛然而止,镜头停留在那张刚刚二十出头的脸上,与现在站在灯光璀璨处的骆丘白奇迹的重合在一起。      祁沣的心跳的几乎失去了控制,他紧紧盯着屏幕,胸口剧烈的起伏。   他的妻子用将近六年的时间,履行了当年的诺言,而选择的对象不是任何人,而是他,也只有他。      他的指尖颤了颤,脸上涌出铺天盖地的红,默默地把屏幕转到一边,不再去看上面那张脸,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就会看到一向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螃蟹。      可是不看电脑,办公室里还有几十个监控,忠实的记录着体育场内比赛的情况,这时候到了宣布最终成绩的那一刻,全场的尖叫声、欢呼声几乎要把整个穹顶掀翻。      骆丘白站在万人中央,这时镜头正好移到他面前,聚光灯下,他抬起头笑了笑,像是跟祁沣四目相对。   一瞬间,祁沣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锐气狠狠地击中了,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暗骂一声,打开门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      盛大的比赛终于结束,骆丘白最后一首歌瘸腿的太厉害,没有歌词也没有舞台表现力,虽然现场的气氛因为他被推到了极致,可是对于比赛结果来说,这些都是多余的。   最终他只拿到了第四名,与前三名的奖杯失之交臂,不过他的心情完全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一点影响,反而比那些得奖的选手还开心,现场的观众有不满的有尖叫的,在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中,声势浩大的《乐动全球》终于落下了帷幕。      体育场外,早就蹲守的狗仔队和等待拍照签名的粉丝把入口堵得水泄不通,骆丘白和祁沣费了一些功夫才坐上车子往回走。      车厢里诡异的宁静着,祁沣面无表情,既不看旁边的骆丘白,也不跟他说话,一直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骆丘白看他表情很奇怪,戳了他一下笑着说,“祁老板,我都进前五了,你不说声恭喜吗?”      祁沣避开他的手,往旁边坐了坐,非常不悦道,“第四名也有脸拿出来炫耀,真是不知所谓,还有,你离我远一点。”      他的身形非常僵硬,像一块冰冷的铁板立在车里,骆丘白看了看他的侧脸,笑眯眯的又凑近了几分,“祁老板,那首歌你到底猜出来了没有?”      祁沣不说话,狠狠地踩下油门。      “看来是知道了。”骆丘白戏谑的笑了起来,一只手搭上男人的肩膀,“你是不是看了我说的那个视频,来来来,分享一下感受,现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感动?”   “你能不能闭上嘴?”祁沣狠狠地瞪他一眼,车子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还有把你的手拿下来,不要碰我!”      夜灯的照耀下,他紧紧抿着嘴唇,两条腿僵在驾驶座上,侧脸的肤色也有点诡异。   骆丘白忍笑,举手投降,“好好,不碰就不碰,以为我稀罕似的,我有点累了,先闭会儿眼,到家了你叫我。”      “不回家。”祁沣硬邦邦的开口。      “嗯?”骆丘白掀了掀眼皮,“都凌晨了,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开房。”      “……哈?”骆丘白倏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      祁沣不再说话,只是加大了油门,在骆丘白惊愕的表情中,车头一转陡然驶上了高架桥,奔去了跟家里完全相反的方向。      到了宾馆门口,骆丘白刚带上墨镜和围巾就被祁沣拉着下了车,这里是个私人的会所,顾客的身份保密,可是大晚上两个男人来开房,而且还选在绯闻闹得满天飞的时候,实在是件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站在电梯里,祁沣离骆丘白十万八千里远,笔直的站在角落,抄着口袋目不斜视,就当不认识骆丘白这个人。   只要骆丘白一靠近,他就会瞪一眼,骆丘白被他囧死了,都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半夜三更,电梯里站着两个戴墨镜蒙面的男人,一个穿黑一个穿白,跟黑白无常似的,一个角站一个,那画面别提多古怪了。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一个外国旅行团的人涌了进来,瞬间把电梯填满,骆丘白找到机会凑到祁沣面前,得意的冲他挑了挑眉,接着一脸正经的看着电梯里的广告,一只手却发坏的摸上了祁沣胸口的凸起。      祁沣的呼吸当即就重了,趁人不注意猛地拍掉骆丘白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动手动脚,站好!”   骆丘白贴到他耳边,低声笑着说,“祁老板不是要跟我开放吗,怎么连点前戏都没有?”      祁沣的喉结快速滚动,身体已经退无可退被骆丘白逼到了角落,额头一滴汗珠滚落,滑进深色的衬衫里,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老实站好,否则一会儿倒霉的人是你。”      骆丘白不搭理他,手上继续撩拨着,笑着看男人脸上难耐的表情。   其实从比赛时知道祁沣回来了他就想做这件事情了。祁沣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男人被所有人承认,正想团团被挖出来他不想隐瞒一样,如今他也渴望给祁沣安全感。      这时一对小情侣挤了过来,两个人紧贴在骆丘白和祁沣身边,此刻拥吻的难分难舍,完全不介意被别人围观。啧啧的暧昧水声在密闭的空间响起,像惊雷一样在祁沣耳边回荡,他的喉结滚动的越来越厉害,一双眼睛毫不掩饰谷欠望的锁在骆丘白身上。      因为有人靠近,骆丘白撩=拨的手就说了回去,此刻两个人面对面,目光焦灼在一起,谁都看清楚了对方眼睛里的意思,骆丘白口干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祁沣的目光当即灼=热的像要把他当场扒光。      星星火苗在狭窄的空间里激烈的碰撞,看得见吃不着,还得忍受旁边吃的人吧唧嘴,那滋味就像用羽毛在骨头缝里撩拨,十足的煎熬磨人。      正在这个时候电梯又停了,一个很胖的男人挤进来,骆丘白被身后的人一砰,一下子撞进了祁沣的怀里,两个灼热的胸膛陡然贴在一起,下面两根全都硬邦邦的有了反应,彼此同时倒吸了一口气,头皮都要炸开了。      此刻骆丘白都忍不住脸红了,因为祁沣下面那个大家伙完全撑起了裤子,稍微一低头就能看的非常明显。   电梯简直就像是坐不到尽头,让两个星火燎原的人度日如年,只听“叮”一声终于到了地方。      祁沣一把抓住骆丘白走跨了出去,像是多一秒都不愿意等了。   焦躁的拿出放开,开门连灯都没开,直接把骆丘白按在了门上。      两个人的鼻尖撞在一起,目光在漆黑的房间里彼此凝视,对方眼睛里的神采犹如波动的墨泉。   祁沣克制了一晚上,从看到骆丘白六年前的视频时,这种渴望就像是酵母一样不断地膨胀,几乎快要在他的身体里炸开。   再也没有什么比得到爱人的承认更让人满足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先主动,两个人就激烈的吻在了一起,骆丘白捧着男人的脸,一边咬他的嘴唇一遍笑着问他,“你到底看没看那个视频?”      祁沣撕=扯着他的衣服,埋下头啃=咬他的喉结,沉声的“嗯”了一声。      骆丘白闷笑,摸着他的脑袋挺起身体,把自己毫无保留的更加送到祁沣怀里,“那……嗯啊……你喜欢吗?”      “……喜欢。”   金属腰带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着祁沣的撕扯坠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响。      被咬住RU=头的时候,骆丘白闷哼一声,扬起脖子,两个人下面的东西厮磨着,“我也喜欢你能为了我回来,嘶……嗯,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以后……嗯啊,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对象了,也有孩子了……再也没法……操你轻点,再也没法演青春偶像剧了,也没法……嗯,跟小姑娘传绯闻了,心碎了……啊!”      这句话引来祁沣的不满,揉着他下面流水的一根,猛地把骆丘白扔到大床上,接着又匍匐上来,下面用力一顶,恶狠狠地说,“那就只跟我一个人传,告诉别人孩子是我的。”      这句话太臊了,骆丘白脸红脖子粗,骂了一声“滚”,抬脚踹他,却被男人顺势翻过身压在床上。   “知道为什么要开房吗?”祁沣脱下骆丘白的NEI=裤扔到一边,顺手探进他的秘=处,火热的胸膛贴着他的脊背,低头虔诚的落下碎吻。      “什……什么……?”骆丘白被折腾的有些失神,闭着眼睛侧着头吻着祁沣高挺的鼻梁。      “因为这一晚你只能是我的,蠢儿子也休想听墙角。”祁沣没好气的开口,手上也不知道在床头柜上摩挲着什么。   “团团才多大,他听个屁的墙角。”骆丘白回头笑着啐了他一口,这时祁沣突然堵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发出声音,另一只手顺势打开了电视机。      随便的拨弄了几下,这一天所有娱乐新闻全都是总决赛的事情,当然骆丘白当众示爱的事情更是头条中的头条,祁沣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比赛现场的重播录像。      “你……关掉关掉,别看这个!”骆丘白忍不住开始挣扎。   漆黑的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发出的亮光,屋子里除了彼此粗重的喘息以外,比赛现场的声音一清二楚。      大床正对电视机,骆丘白被压在上面一抬头就能看到屏幕,比赛的每个细节他都能记住,此时跟祁沣皮肉相贴,赤==LUO相待,还要看着比赛,他的心里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羞耻感,好像那上万人的观众都在窥探他此刻跟祁沣的一言一行一样。      “听到没有,快点……嗯呃……关掉……你他妈到底要不要做?”   骆丘白羞愤的瞪他一眼,拔高的芙蓉勾在夜色里飘散,钻进祁沣的四肢百骸,他的瞳孔犹如窗外浓稠的夜色,此刻散发着野兽的炙热的,不停地撩拨着骆丘白,手指四处点火却就是不进入正题。      这时候,镜头一转演到了骆丘白清唱时的画面,祁沣把音箱开到最大,瞬间骆丘白的声音无所遁形。   表白这种事情,当着本人说和告诉别人是两回事,此刻祁沣就在他身边,却用这种难堪的姿势看他丢脸的再“表白”一次,实在是……太让人羞耻了。      “别看这个!换台换台……”骆丘白伸手去抢遥控器,却被祁沣一下子扔到对面的沙发上。      骆丘白下床去拿,却被祁沣一下子掀翻在床,接着就着姿势顶了进去。   “!”骆丘白扬起脖子,急促的尖叫被祁沣堵在嘴里。      在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电视机,屏幕上的自己衣着整齐,正拿着麦克风唱着用祁沣心跳谱写的歌,而此时他却不=着寸=缕的跟他滚在一起,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难堪的都不敢抬头      身体里的东西跟着祁沣的心跳一切搏动着,祁沣沉笑一声,“原来我的心跳是这个节奏,其实还可以再快一点,你唱的太慢了。”      浅浅的哼唱中,他猛地加快速度,骆丘白“啊”的一声惊叫,忍不住骂,“大鸟怪……你他妈这个……嗯呃……恶趣味!”      电视机里的重播放完之后,祁沣又恶劣的打开电脑,找出骆丘白新人出道时那个视频搭配着比赛时唱的那首歌,一遍一遍的循环播放。   骆丘白的嗓子都喊哑了,身上的家伙仍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用他的话说,哪怕骆丘白真的变成了哑巴,他只要听这首歌也永远硬的起来。      当巅峰来临的时候,骆丘白被榨干了,在昏睡过去的前一刻,嘴唇被祁沣吻住了,隐隐约约听到了他沉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破天荒听到祁沣的这么直接的话,骆丘白拼命地想要打起精神,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迷迷糊糊他搂住男人的脖子点了点头。   ——我也爱你。 ☆、76   《乐动全球》总决赛的完满落幕,并没有减少舆论的热议,除了风光无限,一夜爆红的前三名,骆丘白也成了众人的焦点。      虽然其中不乏质疑他在炒作的言论,但是他有一部打破票房纪录的《残阳歌》傍身,又接连接拍了几步大红大紫的电视剧,甚至代言的几个产品各个大受欢迎,这为他积攒了很好的观众缘,再加上“深夜携幼子就医”的新闻,无形中帮他树立了好爸爸的形象,有好作品又顾家痴情的男人,最受粉丝欢迎,一时间“炒作”两个字也不过是小水花,很快就被大部分的正面言论所淹没。      也正因为如此,他公开示爱的对象到底是谁,也成了众人茶余饭后讨论的谈资。      “又看了一遍回放,丘白的话明显是说那个‘她’就在比赛现场,捶地!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好命,如果我男朋友这样跟我表白,我一定会感动哭死。”      “骆丘白只是说“TA很害羞,你们不要起哄”,又没说是她还是他,没准是个男人呢,他跟祁家大少爷的绯闻才传了几天,就突然公开表白,明显是意有所指嘛。”   “那孩子怎么解释?如果当场跟个男人表白,就不怕孩子的亲妈背后捅刀子?”      “可以领养啊,不过……弱弱的说一句,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那个小朋友长得跟祁家大少很像吗……”      “卧槽!给楼上跪了!”      “给跪了+1,男男生子,为了真爱替他养孩子也在所不惜什么的,我已经停不下来……”      ……   网上的八卦帖子越传越离谱,记者们挖空心思也找不到第二个人选,之后没几天就有人爆料,自称在比赛结束当晚看到两人相携离开,一时间骆丘白和祁沣的绯闻就跟点了火的野草一样,火速蔓延。      “哗啦”一声,报纸被狠狠地甩到一边。   “荒唐!”   祁老爷子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倚在沙发上脸色非常糟糕。      管家端来一杯热茶和桂花酥,低声说,“老爷,先喝点下午茶吧,这是从云南刚运来的普洱,您尝尝看。”      祁老爷子没说话,管家默默地收拾桌子上的报纸。   “放着别动,我还没有看完。”      他睁开眼睛,沉声开口,旁边的管家无奈的叹了口气,“您看了还生气,何必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我是要看看他们两个还能闹的多离谱。”   祁老爷子咳嗽一声,冷哼道,“祁家从商多年,就没有这么丢人现眼过。我看他俩简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当同性恋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恨不得搞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提到这个我就一肚子气,之前我让你办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我正要跟您汇报这件事情。”管家半弓着身子,恭敬道,“王助理来了,现在正在门外等候,我看您正在休息就让他多等了一会儿,现在要叫他进来吗?”   “怎么早不通报?让他进来。”祁老爷子坐直了身子,把报纸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房门打开,王助理快步进来行礼。   祁老爷子摆了摆手,沉声问道,“有结果了吗?”      “是的老爷,之前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跟人民医院的院长打过招呼,拿着那个孩子和大少爷的DNA送去化验,现在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说着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那个孩子跟大少爷的确是亲生父子。”      祁老爷子的手掌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既像震惊和狂喜,又像不悦和担忧,总之让人看不分明。   他沉了口气,拿出报告,盯着上面“配适度:99.9%”的结论,过了很久他才闭上眼睛。      “果然是这样,孙道长说的一点也没错,成契的锁钥之契果然能……”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挥手打发走王助理,他捏着鉴定报告,绷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旁边的管家猜不透他的心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老爷,既然那孩子真的是小少爷,您……打算怎么办?”      祁老爷子不说话,盯着垃圾桶里的几份报纸,半响之后才拄着拐杖站起来说,“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      外面的绯闻传的热火朝天,但是却没有影响到骆丘白和祁沣的生活。   两个人该上班上班,该拍戏拍戏,一开始记者还对他们围追堵截,后来祁沣用了点手段给各大媒体施压,就再也没有记者敢出现,于是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      这一天,祁沣去见一个银行行长,谈完生意之后坐在回公司的车子上给骆丘白打电话。   结束了连轴转的工作,骆丘白有三天短暂的假期,正好在家里陪团团玩。      小家伙眼看着就满一岁了,嘴里已经能够零星蹦出几个有明确意思的字,这会儿听到电话传来祁沣的声音,高兴的“唔啊”一声,接着听筒里传来“砰砰”的响声。      “小兔崽子这干什么呢?”祁沣蹙眉问道。   电话那头的骆丘白失笑,“小家伙能认出你的声音了,现在正拍着手机跟你打招呼呢。”   “喂喂,小兔崽子你别抢了,跟着我念——爸爸,说对了就给你手机玩。”      “唔?啊……”小家伙张了张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声调,这时候沣沣跳上来,跟他一起好奇的研究手机,“喵喵”的叫个不停。      骆丘白被两个小家伙团团围住,来不及跟电话那头的祁沣说话,笑着捏小猫的肚子,“沣沣,你要是会说爸爸这两个字,我以后就不扣你的猫粮了怎么样?”      “喵呜——”沣沣不满的撩爪子,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啪……啪啪……”   团团嘴里突然发出一个音,骆丘白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家伙咯咯一笑,又发出一声“啪……啪”。    这次连祁沣都听到了,“小兔崽子这……这是会叫爸爸了?!”      骆丘白也惊喜的不行,捏着儿子的脸蛋笑着说,“团团再喊一遍,你刚才叫我说什么?”      小家伙被两个爸爸陡然拔高的声音惊得睁大了眼睛,“咿呀”一声,笑的眼睛都没了“啪……啪唔,啪啪”   祁沣的嘴角不断地翘起,被儿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叫的心口怦怦的跳,强压住一本正经的说,“那是你妈,你爸在这儿呢,快点喊一声。”      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骆丘白让他叫的时候他一直重复,换成祁沣他就知道傻笑,四脚朝天的在床上来回扭,咿咿呀呀一大推就是不再喊一声。   骆丘白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哈哈大笑,“儿子还没学会妈妈两个字呢,怎么喊你?你倒是心急。”      一句话让祁沣的脸黑了,儿子这么蠢简直没救了!   骆丘白一看他不说话就知道他吃醋了,那电话那头跟团团一起笑的更欢了,祁沣撂下一句“我为什么要心急,莫名其妙”,接着咔嚓一声扣了电话。      前面同行的司机这时候忍不住笑着开口,“祁先生,我真羡慕您呢。”      祁沣看他一眼,挑了挑眉毛。     司机看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闲聊道,“刚才听您的意思,小少爷会叫爸爸了?真好,会叫爸爸说明他跟您亲近,小孩子都这样,心里最亲近谁就先学会喊谁,就像我小时候跟爷爷一起长大,所以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喊的第一个人就是爷爷呢。”      “……爷爷。”祁沣重复了一遍,紧紧地抿住了嘴唇,眼睛垂下来看不清瞳孔里的神色。      司机见他的神色沉了下来,以为他嫌自己聒噪,识趣的没有再开口。      这时遇上了红灯,车子停在了街边。   车子里异常安静,祁沣把目光投到车外,看到了熟悉的那家花卉市场。      这个市场里有很多市面上不常见的品种,他知道老爷子喜欢摆弄花草,所以以前经常来这里买兰花,甚至现在老爷子桌子上那盆最珍贵的莲瓣兰,还是他送给寿辰礼物。   这里的店主曾经一度跟他很熟悉,有几次他还带着老爷子来亲自挑选过。      往事突然浮上心头,祁沣的心里不是滋味。   “掉头吧,我去那里看看。”   车子调转方向,停在了花卉市场门口,祁沣熟门熟路的往前走,司机在后面跟着他。      这里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有几个店主还主动给祁沣打招呼,走到最经常光顾的那家店面,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盆名贵的红色春剑。   他记得老爷子很偏爱这个品种,当年因为佣人失误弄死了一盆红色春剑,他心疼了很久,一直念叨着要再买一盆,可是红色的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像眼前这一盆养的这么好的,更是难得的珍品。      “祁先生,您喜欢兰花?”司机问他。      祁沣没说话,过了半天才开口,“不喜欢。”   但是因为每年都给老爷子买,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      叫来店主询问价格,春剑的价格着实不便宜,单位直接上万,祁沣没有还价的习惯,直接开支票买了下来。   旁边的司机看到直抽气,“祁先生……您不是不喜欢吗?那买这么贵的东西干什么,难道要送人?”      祁沣抿着嘴角没回答他,直接把兰花递给他说,“找一家像样的邮递公司,把这个东西寄到祁家老宅,记得别弄坏了。”   这话等于默认要送礼了,司机愣了一下,接着张大了嘴巴,“您买这盆兰花是送给祁老爷子的?您不是跟他老人家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白。   既然已经离开了祁家,又跟祁老爷子闹成那样的境地,又为什么还要送这个东西?      祁沣的目光深沉,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这个问题,更何况有些话也解释不清楚。   心里长叹一口气,他垂下眸子触了触春剑娇=嫩的花瓣。      他一点也不后悔当日的决定,就算是现在,他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他太了解老爷子的为人,在他心里祁家的脸面和香火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他对自己的好只限于自己是祁家的长子,这个长子只能按照他所规定的样子去做事,如果一旦超出他的控制,他就会心狠手辣的打压,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救命恩人。      可是即便如此,哪怕他离开了祁家,不再与老爷子有任何牵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割舍的。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拿去邮寄。”祁沣看了司机一眼,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司机没敢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应下,把兰花拿给店主封箱。      这时候花店的大门打开了,走进来四五个人,店主一看来人当即热情的迎上去,“原来是祁老先生,您今天怎么亲自来了?”   听到这话,祁沣的瞳孔一缩,当即绷紧了下巴。      “咳……我听说你这里新进了一盆红春剑,咳咳……所以特意来瞧瞧。”      “这……”店主犹豫了下,当即犯了难,“祁老先生这……这个,您来晚了一步,那盆春剑刚卖掉,这不买家还在那边坐着,等着我们给包装封箱呢。”      这话落地的时候,司机正好搬着箱子从内间走出来,祁沣站了起来,爷孙俩瞬间四目相对。   祁沣对祁老爷子恭敬地点了点头,对旁边已经傻眼的司机挥了挥手,“既然祁老先生在这里,就把东西直接给了吧。”      老爷子身后跟着保镖和下属,看了祁沣一眼,又看了看那盆兰花,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难得你还有这份孝心。”      这样的见面是祁沣始料未及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只是买来装饰屋子罢了,君子不夺人之美,既然您喜欢就送给您,反正我也不懂这些。”   说着他恭敬的鞠了一躬,“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祝您身体安康。”      对司机做了个手势,他转身就走,眸子沉下来掩盖住瞳孔里的神色。   祁老爷子冷哼一声,一句话也没说。      可是当祁沣刚走出花店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就是一片混乱,“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祁沣瞳孔陡然一缩,掉头就往回跑,这时花店里已经乱成一团,祁老爷子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咳嗽的非常厉害,旁边的助理帮他拍胸口喂药,一边的店主都吓的手足无措了。      祁沣一把抢过助理手里的药,扶着老爷子情急的问,“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老爷子咳嗽的很厉害,也不说话,只是捂着胸口看起来非常难受的样子。   祁沣紧紧绷着脸,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对旁边愣住的管家喊,“楞这干什么,还不叫救护车!?”      几个下属这才回过身来,祁老爷子睁开眼睛虚弱的摆了摆手,“……咳……不许去!咳咳……扶我去车里躺一会儿就……就好了。”   说着他就要挣开祁沣站起来。   祁沣眉头紧紧地皱着,脸色都白了几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背起老爷子就往外走,对旁边早就愣住的人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车子在哪带路啊!”      直到把老爷子放进车里,他仍然不见好转,咳嗽的神智都不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病的这么厉害了?”   祁沣拧着眉问旁边的人,管家也是一脸焦急,急急巴巴的说,“老爷的病是最近才加重的,之前犯过一次,休息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这次不知道怎么就厉害了……”      祁沣的脸色非常糟糕,一边给老爷子顺气,一边端着管家递来的参茶送到他嘴边,“爷爷,先喝点水,我这就带您去医院。”      老爷子咳嗽的非常厉害,脸憋得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看着就要上不了气了,祁沣对着外面呜呜泱泱堵住车门的人沉声道,“都闪开,别挡住方口。”      管家和助理都推开了,司机也站在远处,车窗全部打开,空气对流,老爷子喝了几口参茶总算是缓过一口气,迷迷糊糊看了一眼祁沣,咳嗽一声,“……是小沣啊。”      这一句话让祁沣的嘴唇都抖了抖,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老爷子这个样子,沉声“嗯”了一声,“我在呢。”      老爷子显然是病发的太突然,再加上受了刺激,眼睛都迷迷瞪瞪的,半躺在车后座上,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是不是做梦啊……竟然看见你回来了。”   说着摩挲着抓住祁沣的手,“爷爷很想你。”      祁沣闭上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尖轻微的颤抖。   “爷爷,先别说话了,把参茶都喝了,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爷爷知道错了,咳咳……小沣,爷爷也是为你好啊……”老爷子嘟嘟哝哝的念叨着,浑浊的瞳孔晃动。   祁沣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只是想要一个团圆的家,他的亲人、爱人和孩子都能在身边,如果这个愿望无法达成,他也不愿意让任何一方难受,所以只能选择远离,最大限度的保护他们,可是……      喝光了参茶,老爷子也渐渐的清醒了,等缓过一口气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祁沣的车里。   他甩开祁沣,颤颤巍巍的坐起来,脸冷了下来,“……不用你猫哭耗子。”      祁沣不吭声,只是拿出药递过去,“难受就别说话了,先吃药吧。”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爷爷了吗?还惺惺作态什么?咳咳……咳咳……”老爷子一激动又开始咳嗽。      祁沣帮他顺了顺气,“您吃上药我就走,不会多留。”      祁老爷子闭上眼睛,半天之后才把药片吞了进去,之后就闭目养神不再看祁沣一眼。   祁沣绷着嘴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再留下去也无济于事,因为两个人坚持的东西都没办法让步,他不可能爱上除骆丘白以外的任何人,就像老爷子不能接受骆丘白成为祁家人一样。      打开车门,祁沣给管家和几个下属吩咐了几句之后,回过头恭敬地开口,“如果没别的事,我就走了,那盆春剑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了吧。”      说着他转身就走,老爷子却突然叫住了他,“小沣。”      祁沣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回过头来,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也不跟他对视,沉声开口,“明天就是十五号了。”   每个月的十五号,是祁家所有人团聚的日子,这是多少年来从没有改变的老规矩。      祁沣抿住嘴唇,就听老爷子咳嗽一声说,“明天……叫上小骆还有那个孩子,回家吃个饭吧。”      瞳孔骤然一缩,祁沣猛地回过头。   不是“骆丘白”,不是“那个男人”,也不是“那个炉鼎”,而是像以前盼着骆丘白能救他的命时那样,叫他“小骆”。      “……以后既然是一家人了,总要见个面。”老爷子又说了一句。   祁沣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我,跟你一起?”骆丘白像是没理解意思,撑着床面坐起来又重复了一遍。      祁沣从侧脸环住他,沉声“嗯”了一下,捏了捏骆丘白怀里团团的脸蛋,“还有这个小兔崽子,我们三个一起。”      骆丘白仍然处在难以置信当中,“可是……为什么?老爷子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吗?他是这么亲口跟你说的?”      祁沣抿了抿嘴唇,把今天在花卉市场遇到老爷子又碰上他发病的事情说了。   他把下巴放在骆丘白的颈窝里,两条结实的胳膊收紧,闭着眼睛说,“我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是真的想通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但不管什么原因,至少他松动了,这是一件好事,我想用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哪怕谈不拢,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丘白,没人能从你手里抢走团团,我保证。”   “如果老爷子用了什么强硬手段,我也不是没有杀手锏。”      “那就不必了。”骆丘白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再怎么过分也是对我,他对你并没做过什么事情,更何况你们本来就是亲人,你对他的态度本应该从一而终。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再这样下去是诚心让我愧疚。”      祁沣扳过他的脑袋,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你想去吗?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没人能强迫你。”      骆丘白抬手摸着他硬邦邦的短发,啄了一下他的额头,浅笑着说,“去,当然要去。咱俩证都领了,我还没有正大光明的跟你回过娘家,这太不像话了。”      祁沣紧紧搂住他,心口跳的有些快,低头啃咬了骆丘白脖子几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接着狠狠把骆丘白压在床上,暴躁的开口,“那是你婆家!”      骆丘白哈哈大笑,“你反射弧好长啊。”      祁沣刚要发作,旁边的团团“呜啊”一声,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两口子胸口,四爪朝天跟骆丘白用一个角度抬头看上面的大鸟怪,一双眼睛惊奇的眨了眨,扭着身子要爸爸把他抱起来。      骆丘白被儿子蹭到了痒痒肉,赶紧把小家伙举起来,团团整个球都撞进了祁沣的胸口。   祁沣身形一僵,还没等反应过来,小家伙“呀”一声一歪脑袋,张开嘴一口含住了祁沣身前褐色的RU=头,使劲吸了几下发现硬邦邦的不好吃,接着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你……这小兔崽子!”祁沣一下子把他夹住,抬手要抽他的小屁股。      这时团团咯咯一笑,小肉爪子贴到了祁沣的脸上,奶声奶气的发出一声,“啪……啪啪……”      祁沣整个人瞬间僵住,手掌顿在半空,硬是没舍得落下来。   蠢儿子的撒娇本事越来越厉害了,他觉得父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天还没亮就已经下起了大雨。窗外的风卷着叶子刮的到处都是,玻璃上的水像泼洒一样往下淌,下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祁沣有几个重要会议要开,不得已冒着大雨出了门,本来以为中午之前就能回来,结果客户那边因为大雨耽误了行程,直到天黑他还没有处理完公事。      “你赶得及回来吗?雨太大了,别墅和老宅又是相反方向,咱俩分开走吧,你不用特意回来接我了。”   骆丘白看着窗外的大雨给祁沣打电话。      “刚开完会,我现在已经在车里了,你等我一会儿。”祁沣不由分说的下了决定,骆丘白也没什么意见。      可是雨实在太大了,又赶上下班高峰,祁沣被堵在了路上,动弹不得,不得已只能让保镖带着骆丘白先去,还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不能让保镖离开视线。   骆丘白点头应下,换了一身宝石蓝的西装,搭配月白色条纹领带,一派正式的抱着小家伙就出了门。      小家伙第一次雨天出门,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两个大眼睛在外面,冻的直往爸爸怀里钻,好不容易到了祁家老宅,他似乎对这个地方仍然有印象,仍然怯怯的不敢动弹,全然没有在家里活泼的劲头。      骆丘白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也不怎么好,但是既然老爷子放下身段亲口请他来,他就算不给他面子,也不能让祁沣为难,所以出于礼节还是准备了礼物。      佣人很显然都认得他,但是完全不提上一次的针锋相对,管家有礼的迎上来,“骆先生,外面雨大,一路颠簸辛苦了,请跟我进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骆丘白把礼物交给佣人,第三次踏进这栋房子,一路跟着管家走到休息室,他疑惑的问,“祁老爷子不在?至少应该先跟他问个好。”      “抱歉骆先生,老爷还在会见客人,请您稍等片刻。”      骆丘白觉得有点奇怪,既然老爷子早就让他跟祁沣来吃饭,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见客人?   心里虽然疑惑,但他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要了一杯红茶之后,抱着小家伙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旁边是好几个一言不发的保镖,像门神一样站在背后,大有一副谁也赶不走的架势。      等了将近有半个多小时,在骆丘白都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他透过玻璃往外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祁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出来,旁边跟着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      因为距离太远,骆丘白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祁老爷子似乎非常高兴的样子,竟然亲自送那女人上车,临别时还不忘塞给她几件礼物。   外面的雨非常大,视线有些模糊,但是骆丘白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但仔细想一想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收回视线没一会儿,管家就敲门请他下去,骆丘白走到客厅的时候,祁老爷子已经坐在了那里。   骆丘白的心情有点复杂,上次老爷子在这里抢团团的事情还记忆犹新,说实话,如果不是祁沣,他绝对不愿意让儿子再见他一次。      不过,作为晚辈他还是率先开口了,“祁老爷子,您好。”   老爷子看了他和他怀里的团团一眼,咳嗽一声,竟然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几乎是慈祥的对他招了招手,“小骆,过来陪我说说话。” ☆、77   祁老爷子看了骆丘白和他怀里的团团一眼,咳嗽一声,竟然像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几乎是慈祥的对他招了招手,“小骆,过来陪我说说话。”      这样的和颜悦色莫名让骆丘白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上一次见面还恨不得让你在眼前消失的人,第二次见面就变得眉开眼笑,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虽然碍于祁沣的面子,他必须要把礼数做全,但不代表他是个没有智商的傻子,人家对自己笑一笑就放下戒备。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开口,“祁老先生,你还是像之前那样直接叫我名字吧,来这些虚的没什么意思。”      老爷子没有像以前那样当即冷下脸来,只是沉默的揉了揉额角,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些倦容。   “罢了,我也知道以前的事情你不可能当做没发生,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大概都会觉得没安好心,不过这个家难得像今天这么热闹,我也只是想跟你聊一聊。”     说着他咳嗽一声,亲手给骆丘白沏了一杯茶,“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让你等这么久我这个老头子很过意不去,随便坐吧,尝尝今年新下的碧螺春。”      澄澈碧绿的茶水被推到桌子上,骆丘白面无表情,抱着团团选了一个老爷子不偏过身子都看不到的地方坐下了。   来都来了,自然不能再拿捏着,更何况他还真有点好奇老爷子会跟他说什么。      偌大的客厅里寂静无声,偶尔传来老爷子咳嗽的声音。   骆丘白气定神闲,老爷子不开口他更懒得说话,捏着儿子的小脚丫闭目养神,放在桌子上那杯碧螺春连碰都没碰。      团团的视线被骆丘白故意挡住了,他看着窗外哗啦啦的大雨,自顾自玩的很开心,被爸爸捏到脚底板的痒痒肉,还咯咯的笑起来,翻了个身把脸蛋埋进爸爸的衣服里,撅在外面的小屁股扭来扭去。      骆丘白看他一眼,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呜啊?”小家伙疑惑一歪脑袋,像是在问爸爸问什么不让他说话。      父子间的互动被祁老爷子看在眼里,他心中一动,盯着团团半天挪不开视线,手背上的皮肉也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自己的孩子跟外人的永远不一样,之前他虽然怀疑,但到底没有确定孩子就是祁家的血脉,所以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如今一旦确定了,心里的悸动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小骆,平时都是你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骆丘白睁开了眼睛,觉得这话实在虚的很。   “不辛苦,只不过有时候的确顾不过来,容易被人钻了空子,比如上一次在医院门口,或许不是我带着孩子,也不会被您这么巧的‘撞见’了。”      疏离有礼的一句话却绵里藏针,老爷子的脸色一僵,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   “上次的事情的确是我这个当爷爷的做错了,年纪大了,想事情就容易偏激,我都一把岁数了,听到小沣和你有了一个奶娃娃,心里一激动就……”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苍老的脸上带着些颓然,“小骆,你现在也是当父母长辈的人了,应该明白我的心情。小沣都三十多了,以前还有那种随时会死的怪病,这个孩子对我们家意味着什么你肯定明白,所以……请你原谅我这个做爷爷的,一时糊涂对你跟孩子动了粗。”      说着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脸色都涨红了,旁边的佣人赶快端水送到他嘴边,伸手帮他顺气。   老爷子闭上眼睛,虚弱的摆了摆手,“我这身子骨大概活不了几年了,所以最近睡觉的时候总是会梦到一些过去的事情,想到小沣啊,还有他爸妈,当然……最让我惊讶的还有你。”      一个老人家用这种口吻说话,只要不是木头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骆丘白在心里叹了口气,明知道这老头的话多半不可信,但也不能再装听不见,“你梦到我什么?梦到怎么把我从祁沣的生活中剔除吗?”      祁老爷子摇了摇头,眼眶竟然微微湿润了,“我梦见你跟小沣都住在家里,我的儿子和儿媳妇也还都在世,我跟你们一起逗着这小家伙玩,结果醒来就剩我一个人,这滋味……太难受了。”      骆丘白攥紧拳头,脸上仍然是面无表情,可睫毛却控制不住颤了颤。      “小骆,我最近一直在后悔,那天不该动手从你手里抢孩子,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这孩子还是个奶娃娃,我怎么就老糊涂的让保镖去抢,万一伤着碰着,我这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说着他浑浊苍老的目光落在骆丘白身上,眼角还带着红血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骆,以前是我糊涂,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今天请你来也是为了给你道个歉,是我做错了。”      这话一出,让骆丘白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如果可能谁也不愿意跟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过不去,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祁沣的爷爷。说实话,老爷子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承认自己心眼小,并不是前嫌不计的人。这时候他倒宁愿老头子像以前一样用强硬傲慢的态度对他,也好过这样声声泪下的软刀子。      “祁老先生,您有您的立场,我也有我的考虑,我今天愿意来是因为我把自己当成祁沣的家人,并不是因为您的邀请或者特意来听您说这些话,冰释前嫌没什么必要,如果您真的觉得对我有一点内疚的话,形同陌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骆,这么说……你真的连一丁点机会也不给爷爷了?”老爷子情急之下拄着拐杖走到了骆丘白面前。      骆丘白心里再膈应,还是懂尊卑的,一见老头子站在面前也不再坐着跟他说话,只是退后几步拉开最礼貌的距离。   “老爷子,坐下休息吧,祁沣应该快到了。”      骆丘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老爷子的身形颤了颤,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已经后悔了……”      难道一定要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痛哭流涕的说一句“我原谅你了”才可以吗?!   你后悔了就要我原谅,那当初你没后悔的时候,谁又放过了我?      骆丘白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掌抽出来,“您不用这样。”      他始终恭敬谦逊,但是这样的态度无疑代表了疏离。   老爷子沉默了,半响之后垂下手臂,“我……明白了。”      他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刚才你说自己一个人照顾孩子,那以后我给你多安排几个人手吧,总是一个人也不是个办法,这样一来你也自由一点,赶通告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辛苦。”      骆丘白皱起眉头,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之前看不起娱乐圈,用那么狠毒的手段逼他退圈的人是他,如今突然同意他拍戏,还要帮他请人手的也是他,这老爷子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你喜欢娱乐圈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我以后不会拦着了,以前的糊涂事我再也不会干了。”   老爷子像是明白骆丘白的目光,说了一句之后,盯着他怀里的团团,一脸的欣羡的。      之前一直缩在爸爸怀里的小家伙这时候探出脑袋,跟老头的目光对视一眼,接着像是想起之前的事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把脑袋再次钻进骆丘白的西服里。      “唔……”小家伙扁着嘴发出一个单音,看起来怯怯的,似乎是饿了。     这时候,老爷子对旁边的佣人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一碗冒着香气的奶糊糊被端了出来,小家伙被香味吸引,露出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那碗奶糊糊,小肚子都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我给孩子准备了点吃的,你趁热喂给他吧。”老爷子把碗端到骆丘白跟前,又拿出好多奶粉和小玩意,“我想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也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就让人随便买了点……”      他的目光太炙热和渴望,让骆丘白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罪人。   本来他的心里毫不动摇,可当一个老人露出这样表情,他实在硬不下心肠再次拒绝,只能说一句,“多谢您。”      老爷子咳嗽几声,知道骆丘白终于松动了,激动地点了点头,端起小碗说,“那……能让我喂喂这个娃娃吗?”      骆丘白心里的疑惑更加的尖锐,简直都分不清老爷子这样的态度到底是真是假,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不管老爷子到底在盘算什么,眼下已经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要是他再拒绝,落在别人眼里没准就成了欺压老人,冷血无情。      犹豫了一下,他把小家伙扶正,拍了拍他的屁股,“团团,你不是饿了吗?来,吃点东西。”      “呀……?”小家伙一听“吃”这个字惊喜的探出了脑袋。      老爷子赶紧拿起小勺子,挖起一勺奶糊糊送到他嘴边,灼灼的目光几乎黏在了小家伙身上。      喷香的奶糊糊就在嘴边,要是换做平时小家伙早就狼吞虎咽了,可是当他看清楚面前拿着勺子的人是老爷子而不是爸爸,当即吓得小脸一白,接着尖叫两声,竟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大哭起来。      “呜呜呜……!啪……啪啪!”   团团害怕的全身都哆嗦,声嘶力竭的哭,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哪怕还不会完整的说话,已经下意识的找爸爸。   骆丘白赶紧轻拍他的后背,哄着他别哭。      老爷子的手僵住了,脸色青白一片,极度难看,嘴角紧紧地绷着并不死心,迫不及待去摸团团的脸蛋,一边说着“小家伙别哭,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一边伸手,可是刚一靠近,原本已经被骆丘白哄的差不多的团团再次尖锐的抗拒他的任何触碰,又一次大哭起来。      最后老爷子颓然的退到一边,一瞬间竟然老泪纵横,“……也对,是我做错了事,孩子才不愿意理我……他是个好孩子。”   “小骆,以后你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跟小沣还有孩子多回来看看吗?我真的……只是想要一家团圆而已。”      一只苍老又颤抖的手握住骆丘白的手腕,那双浑浊泛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带着厚重的期盼和伤感,一瞬间竟然让骆丘白没办法冷声拒绝。   过了半响,他面无表情的开口,“我考虑一下。”      *****      祁沣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八点了,窗外的瓢泼大雨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   客厅里一片安静,只有电视机的声音,祁沣快步走进来,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的骆丘白和他怀里的团团。      自从小家伙大哭一场之后就一直不高兴,这会儿看到祁沣回来了,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唔啊!”一声冲着祁沣的方向就伸出了两只小肉爪子,高兴地在骆丘白怀里打挺。      祁沣顺势抱住儿子,小家伙咯咯一笑,胖嘟嘟的小脸蛋在他脸上蹭了蹭,触到下巴上冒头的胡茬又痒得缩了缩脖子,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   “怎么样,有人为难你吗?”祁沣按住骆丘白的肩膀,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骆丘白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大衣上的雨水,“你怎么搞得这么湿,没带雨伞吗?”      祁沣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毛,没回答他的问题,不过一直绷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妻子,负责给他打伞的助理还在后面没有跟上呢。      之前他一直担心老爷子会耍花招,特意安排了一帮保镖跟着骆丘白,让他们一有动向随时汇报,可是在路上整整堵了两个小时,却连半点消息也没收到,这才让他连等的心思都没了,直接打开车门冒着雨跑了回来。      “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两句,放心,没打起来。”   骆丘白一边说一边帮他拍身上的水,团团顺着祁沣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祁沣心中一动,顺势吻了一下他的唇角。      这一幕正好被站在楼梯上的老爷子看见了,一家三口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咳嗽一声走下了楼来,“我只是让你们回来陪我吃顿团圆饭,况且这么多保镖在这里,我还能说什么?”      祁沣顺势抬起头,抿着嘴角恭敬的点了点头,没有叫出那声“爷爷”。      人来齐了,团圆饭也开始了。   加上团团一共四个人,第一次凑在一起吃饭。      席间非常沉闷,祁沣不说话,骆丘白自然也不说话,怀里的团团始终不看老爷子一眼,闭着眼没精打采的睡觉。   一盘盘菜端上来,其中有老爷子爱吃的炒牛肉,但是离他很远,祁沣下意识的帮他换过来,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手,终于开了口。      “小沣……我已经想通了,刚才也跟小骆聊过了,如果你们愿意就都回来了吧,小骆以后就住在这里,家里多的是空房间”      这话代表了什么意思,不需要解释在场的人都明白。   以前祁老爷子千方百计的阻拦骆丘白踏进祁家一步,如今竟然开口让他住进来,意思是愿意接纳他了?      祁沣看了骆丘白一眼,疑惑的皱起眉头,放下了筷子,“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把我们都叫来,有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老爷子对骆丘白的厌恶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距离上次撕破脸面才过了几天,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恐怕团圆饭是假,另有目的才是真。      老爷子剧烈的咳嗽几声,胸口剧烈的起伏,情到极致眼眶又有些发红,但仍然抓着祁沣的手不放开。   “小沣,爷爷知道以前做了太多对不起你和小骆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后悔了。我这把岁数什么都有了,还能求什么呢,不就是求个家宅平安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吗。”   “那天你说再也不叫我爷爷的时候,我的心跟被刀子捅了一样,到现在还是疼的厉害。小沣,我的心也是肉长得,小骆是咱们家的恩人,我以前实在是大错特错,现在只想好好的接纳他,以后咱们家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祁沣的嘴角绷住了,眼睛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您的意思是,愿意承认丘白,让他成为祁家的一员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一滴眼泪竟然砸在了桌子上,一张口声音都哑了,“小沣,你们就当给爷爷一次机会,回来吧,我不想等到死的时候身边连曾孙和孙子都看不见。”   说着他看着骆丘白,拿出一张海边房产的图纸,“小骆,我连房子都替你准备好了,就当我送给你的赔罪礼物,这里的房子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等以后团团长大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的时候,就跟小沣一起去这里度假。”   说完他又拿出好几张文件,“这些都是我给团团准备好的东西,从幼儿园到出国留学,我已经全部帮他安排好了,希望你们俩能接受我这个当爷爷的心意。”      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现在真的开始犹豫老爷子到底是在故技重施还是另有所图,或者真的像他那样,真心接纳自己?   如果是故技重施,仍然不承认他与祁沣的关系,那么又何必连买房上学这种事都搬了出来。      “您不在乎我是同性恋了?”祁沣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我对任何女人都硬不起来,我只喜欢男人,您不怕丢祁家的脸了?”      祁老爷子咳嗽几声,拍了拍胸口,看着一边的团团,颓然一笑,“既然孩子都有了,我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说着他握住祁沣的手,“小沣,爷爷关不了你一辈子,或许我做错过,但是希望您也能考虑考虑我,不要那么任性,祁家是你的家啊,你忍心亲手毁掉这个家吗?”   “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子,昆仑财团是我跟你爸一辈子的心血,我不想就这么毁掉,你喜欢开娱乐公司不要紧,爷爷不阻拦了,但娱乐业一直不是祁家的长项,玩累了就回来吧。”      说着他老泪纵横,一时哽咽的竟然说不出话来。      祁沣的脸色发白,紧紧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他回头看骆丘白,那样的目光执着、有力,永远专注,可是这时候却隐隐带上了挣扎和犹豫。   他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骆丘白,这个男人是强悍冷硬的,哪怕平时脾气古怪还有点孩子气,也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骆丘白的呼吸陡然一窒,接着喉咙里像是灌满了傻子,心口也有点难受。   他看懂了他的目光,明白这个他爱的男人正在爱人和亲人之间挣扎。      他怕自己万一选错,可能伤了骆丘白的心,但是唯一的亲人这样哀求,就算是木头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说实话到现在为止,祁老爷子说的话他也一个字都不信,但是他相信祁沣。   攥住祁沣的手,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这个笑的意思很明白,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站在你这边。   祁沣的瞳孔深深地看了他一下,在桌下勾勒着骆丘白的手心,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只能说昆仑公司我会兼顾,其余的事情我现在保证不了。”   这一句话让老爷子笑了,重重的点了点头,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好……好,有你这句话爷爷也放心了,我等你跟小骆还有团团回家,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吃饭完后,雨势终于有所收敛,但老爷子坚持让三口人留到雨停再走,骆丘白去了厨房给团团冲奶粉,一边的小座椅上放着打瞌睡的小家伙。   佣人再多,小家伙吃的用的,他也从不加手他人。挖出奶粉,倒上热水,他那手腕试奶瓶的温度。      这时候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接着一个坚硬炙热的胸膛就靠了过来。   骆丘白连头都没回,笑着开口,“又突然袭击,玩多少次了也不腻,先放开我,这里有热水别烫到你。”      祁沣不松手,弯着身子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带着轻微胡茬的侧脸贴着骆丘白,硬邦邦的抱怨,“今天还没抱过。”      骆丘白失笑,“你每天都抱不腻吗?”      “腻不腻跟你有什么关系?”祁沣不悦的皱眉头,手臂更加收紧,过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骆丘白诧异的回过头,“大鸟怪你刚才说什么?天啊,你竟然会道歉,今天外面也没下红雨,你跟我道什么歉?”      祁沣的侧耳涨红,“你哪儿这么多废话!口水都飞蠢儿子的奶粉里了,闭嘴!听我说。”      骆丘白也就是逗逗他,这会儿敛起笑容,侧靠在祁沣的肩头,就听他沉声说,“老爷子的话其实我也不信,可是我还是……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那天司机跟我说,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叫出来的一个名字就是他最亲近的人,就像蠢儿子喜欢我,不喜欢你,所以第一个叫的是爸爸。”      一句话让沉闷的气氛瞬间变味,骆丘白直接被气笑了,亏这只大鸟怪有脸说儿子喜欢的是他!   “儿子叫的是我好吧,少自作多情。”      “你能不能听我说我完了,丈夫说话的时候妻子不能插嘴,你懂不懂?”祁沣皱眉发脾气。   骆丘白翻了个白眼,作了个继续的手势,祁沣收紧箍住他腰间的手臂,“我爸说,我小时候第一个学会的词……是爷爷。”      整个厨房沉默了,只有祁沣低沉的声音继续说着,“他做的事情让我非常失望,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跟他断绝关系,可是……我不能不管他,如果他有点意外,能给他签字的只有我,所以我明知道你不喜欢他,还是让你陪我来吃这个饭……”   “丘白……我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可是你别讨厌我,也别不要我。”      这句话让骆丘白有些恍惚,一下子仿佛回到当年出国时祁沣的样子。   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眼里掉下一滴泪说,“你……不要我了吗?”      画面在脑海中重合,骆丘白一下子鼻酸了,哪怕心里的确觉得这一顿饭吃的无比“虚假”,也没埋怨过祁沣一丝一毫。   抬手使劲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他妈还好意思说团团蠢,你蠢成这样,我他妈都想跟你离婚?”      祁沣当即变了脸色,“你说什么,离婚?你再说一遍!”   “蠢鸟。”骆丘白嗤笑一声还没等多说什么,就一下子被祁沣攫住下巴,按在对面的橱柜上亲吻。      旁边的团团“呜啊”一声,惊讶的眨了眨眼,骆丘白笑着闪躲,正在这个时候,祁沣的手机响了。      恰好骆丘白也接到了韩昭的短信,他笑着抱起团团去了阳台,一下子锁住了阳台大门,祁沣气的一脸暴躁,对他比了一个“回家你等着”的手势,绷着脸走出了厨房。      此时外面还下着雨,祁老爷子上楼去浇花,客厅里只有祁沣一个人。   秘书在那头说,“祁先生,您在家吗?如果方便就打开电视,财经频道,明天有一个访谈节目找您,正好节目正在播着,您先看一下节目形式再确定要不要参加。”      祁沣应了一声,直接扣了电话打开了电视机。   这个时间是娱乐八卦节目扎堆的时候,他正在找频道的时候,刚要按下一个,突然画面一闪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他的手指当即顿住了。      “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祁骆恋’又有了新进展,记者收到知情人爆料,当事人之一的祁沣,近日与一神秘女子来往频繁,多次私下约会,举止暧昧疑似恋爱,‘祁骆恋’已经告破还是子虚乌有,请看本台详细报道……”      主持人话音一落,画面里出现了两张照片,一张是祁沣与一个女人在宴会中拥抱,亲密耳语,另一张是祁沣与这个女人在某个餐厅吃大餐,举杯对视。      两张照片一看就是偷拍,但是角度刁钻,在加上灯光昏暗,真的给人一种亲密爱侣的样子。   祁沣的脸这时候彻底黑了,瞳孔瞬间锋利如刀,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这个女人他认了半天才终于有了点印象。   那天星辉十五周年庆典的时候,骆丘白跟韩昭上楼谈片约,而他正在楼下找他的时候,就是这个一身“臭气”的女人一直黏在他身边,那种恶心的感觉他到现在还记得。      之后的第二次见面就更可笑,昨天上午他与K银行的行长商量融资洽谈的事情,谁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也在,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女人叫什么,只是在银行行长去洗手间的时候,跟她单独接触过一会儿,谁想到竟然被人给偷拍了!      祁沣愤怒的把遥控器砸在桌子上,刚要掏出手机问问到底是哪家媒体敢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放这种东西,简直是不想混饭吃了。   这东西要是让他的妻子看见还得了!?      手机刚拿出来,电视机画面一转又传来了声音。      “据爆料,照片中的女人是某银行行长的爱女,在星辉十五周年庆典上与祁沣一见钟情,之后频频约会,今日又亲赴祁家老宅,与祁老先生相谈甚欢,一派好事将近的兆头,而我们的记者也非常荣幸的采访到了祁老先生,下面请看报道……”      屏幕中赫然出现的是祁家老宅的书房,祁老爷子身上的衣服甚至都与今晚一模一样!   “请问祁老先生,今天密会苏绒小姐,是为爱孙敲定媳妇的意思吗?”      祁老爷子笑着摆了摆手,“这还要看两个小辈的意思,年轻人的世界我这个老头子管不了。”      “那您挑选对孙媳妇有什么要求吗?苏绒小姐是否符合您心中准孙媳的标注?”      老爷子咳嗽了两声,笑的更和蔼,“苏小姐漂亮又伶俐,家室好,对人也很有礼貌,我很满意。如果有可能,欢迎她来祁家做客。”      这话一出,等于是默认,记者一副了然的神色笑着记了下来,祁沣再也看不下去,猛地把遥控器砸向电视机。   “砰”一声巨响响彻整个别墅,正好这时祁老爷子从楼梯上下来。      祁沣怒极反笑,锋利的眼睛半眯着,这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一丝的情谊和温度,他指着电视机冷笑:   “祁老先生,这就是你对我和丘白的接纳和道歉?” ☆、78   “祁老先生,这就是你对我和丘白的接纳和道歉?”      祁老爷子看了一眼电视机,上面被砸出一条很长的裂纹,但娱乐快报还在继续。   他咳嗽了两声,慢慢的走下楼梯。      “原来这么早就播出了,我以为还要多等两天。”   他坐在沙发上,随手要关掉电视机,却被祁沣拦住,目光锋利的说,“既然你做了,还怕我看到不成?还是说,我没有脑袋进水的再相信你一次,你的谎言就被戳穿,让你觉得功亏一篑了?”      老爷子变了脸,紧紧攥着拐杖,“小沣,你又在胡闹什么?这样的结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满意?”他紧紧攥着拳头,讽刺一笑,觉得自己竟然会答应老爷子吃这顿饭,简直是报应!   心口剧烈的跳,他多么庆幸这时候骆丘白身在窗台,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      他很少笑,可是这一刻瞳孔都带着愤怒到边缘的笑,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祁老爷子面前,目光像刀子一样刺过去,“你弄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对媒体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还想让我满意?”   “祁老先生,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在你给记者说完这些假话之后,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在我跟丘白面前说出那些虚伪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最后一丝热度也被寒气彻底淹没了,自嘲一笑,“最可笑的是我竟然还相信了,以为您真的愿意接纳我们,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      祁老爷子僵着脸,紧紧抿着嘴唇,猛地敲了一下拐杖,“我不接纳?我连这张老脸都不要了,低声下气的给骆丘白道歉,允许你们两个进家门,这样还不叫接纳?小沣,你太不知道好歹了!”      祁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荒唐一笑,指着屏幕上的那个女人,“那这算什么。”   “你实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是不是又是你故意散布出去的?要是没有你背后做小动作,这些记者怎么敢拿我的照片播出去?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要是没有你的邀请,能进到这个地方,那些记者还能在你的书房里采访你?”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幸好今天他及时看到了新闻,如果明天事情彻底爆发出来,他不敢想象骆丘白又该被置于何地。   一个不惜名声借他上位的跳梁小丑,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还死缠烂打,若是这时候连孩子都被扯进来,弄不好他岂不是又要被扣一次“小三”的帽子?      想到种种,祁沣几乎愤怒心寒的说不出一句话。   上一刻,他还为了老爷子给骆丘白道歉,甚至明知道妻子不喜欢这样,仍然愿意相信老爷子最后一次,特意带着一家人来吃这顿团圆饭,结果倒头来竟然是一场骗局。   当初他就不应该心软,更不应该带骆丘白再次回祁家老宅,一直以来他舍不得骆丘白受一点委屈,如今却差点成了捅他刀子的帮凶。      心口刺痛的厉害,他步步逼近到老爷子面前,冷若冰霜的开口,“这一切都是您计划好的,包括之前在花卉市场突然发病,还有今天跟我和丘白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撒谎,对不对?”      祁老爷子咳嗽几声,慢慢闭上眼睛,虽然没有说话却等同于默认。   祁沣面色如霜,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厨房走。      “你干什么去?!”      祁沣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径直就要去厨房带骆丘白走。      祁老爷子手中的拐杖猛的往地上一砸,发出“砰”一声响,显然是动怒了,“我已经同意让骆丘白回来,甚至不追究你们两个男人搞同性恋,我已经让步到这个程度,你还想怎么样!?你们俩的绯闻闹得满天飞,把我和祁家放在什么地方,现在不过是让你用一个女人摆平这件事请,难道你心里就只有一个骆丘白,甚至为了从小生你养你的祁家,连这点让步都做不到!?”      祁沣冷冷嗤笑一声,“让步?您是老糊涂了还是算计太多连自己在做什么都搞不清楚了。我真搞不懂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死心,既然同意让丘白回来,又为什么一定要我跟女人在一起,如果只是为了不让祁家断子绝孙,团团都这么大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我是同意让骆丘白进门,可没同意把一个男人的名字写在祁家的家谱上!”      祁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顺了口气,一脸决绝的开口,“刚才我跟你们两个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我的确是诚心诚意的想让骆丘白回来,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跟一个晚辈道歉,自认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要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我怎么可能不计较他在娱乐圈混日子,甚至你们三个回来,祁家的所有产业也都是你一个人的,我说到做到。”      “可是我为了一个骆丘白,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和让步也不是没有底线。我不能让你把祁家的脸面都丢光,更不能让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所以我也不管你俩背地里怎么胡闹,至少明面上要过得去,这个要求过分吗?”      听完这话,祁沣的眼睛彻底沉了下来。   原来所谓的“接纳和道歉”是对他们的施舍,所以他就要千恩万谢的回来,再一次接受老爷子的摆布。      他讥笑一声,沉声开口,“少为你的所作所为找借口了,有一句话你算是说对了,如果不是因为团团,你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接受丘白。我不妨来猜猜您是怎么想的吧。”      说着他顿了一下,抄着口袋绕到祁老爷子跟前说,“经过上一次的明抢,你的人应该帮你查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其中肯定包括团团就是我的儿子,祁家的血脉,当然也肯定知道丘白才是孩子的唯一监护人,如果你再明抢,闹大的话,没准我们俩的事情就会曝光,这样你最看重的脸面就保不住了。”   “所以说什么让丘白回来,一家团圆,根本就是放屁!你要的只是孩子!”      老爷子的一番话让祁沣彻底看透了他,心里最后一丝温度也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对待这个阴谋算计的老爷子,他再也生不出一丁点温情。   这个人不再是他的爷爷,而是一个想方设法算计他的陌生人。      祁沣一语中的,祁老爷子紧紧地绷住了的嘴唇,目光冷凝,攥着拐杖的手背上都跳起了青筋。   “就算如此又怎么样,最终结果不还是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我没有逼你们俩分开,只是让你给孩子找个名义上的妈妈,骆丘白还是孩子的父亲,而且还能进祁家的大门,他一点也不吃亏!”   “我要的是一家团圆和祁家的脸面,他要的是跟你在一起,现在只要你肯点头,这些统统都能实现!”      祁沣冷笑,一字一句地说,“不要逼我现在就开记者会宣布我跟丘白的关系,团团没有妈妈,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别以为弄来一个女人就能保住祁家的脸面,劝你死了这条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   祁老爷子突然在背后厉声开口,“慢着!”   他踉跄着坐起来,拄着拐杖快步走到祁沣面前,目光尖锐的看着他,“好,那你去开!告诉那些狗仔队,骆丘白是个会生孩子的怪物!这话你开的了口?!”   “你也不看看那个孩子的脸,长得跟你越来越像,你跟骆丘白的绯闻现在又传的满天飞,他一个天天在镜头下的戏子,带着一个跟你那么相像的孩子,你当记者都是瞎子看不出来吗?到时候要是被狗仔队挖出他在美国生孩子的事情,你们俩准备怎么解释?”   “就算你说这个孩子是代孕的,那也是祁家的事情,骆丘白为什么要把孩子天天带在身边?这等于明摆着告诉别人,你俩是GAY!祁家丢不起这个人!”      “苏绒那个女人看中的不过就是祁家的钱,只要拿钱封住她的嘴,你们形婚也只是做做样子,到时候你跟骆丘白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孩子的身世和祁家的名声也保住了,我们又能一家团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我对你和骆丘白都让步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也应该拿出点样子回报我!”      面子、名声、脸面……这些词让祁沣额角的青筋都跳起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脸色阴沉的近乎可怕。   是啊,听起来这是个完美又宽容的解决办法,可是对骆丘白又是何等的残忍。      中国不承认同性结婚,他与妻子的婚姻说白了没有任何效力,可是“形婚”再流于形式,也有一纸婚书,如果他现在选择妥协,有朝一日,他如果快死了,骆丘白连在他病危通知书上签字的权利都没有。      这根本就不是完美的解决,而是用另一种方式把骆丘白逼出他的生活。      “为了一张脸,宁愿要一个图财的女人,也不要一个爱我的男人,您的脸可真矜贵。”   祁沣深吸一口气,竟然发现自己还能笑的出来,“背叛爱人,娶个女人的恶心事我办不出来,但我跟丘白出柜那天,会提前通知你,千万不要看电视,省得这张脸掉在地上,我赔不起。”      有这一次的教训已经足够刻骨铭心,从此以后,他对老爷子再也不会念及旧情,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他的脸彻底冷了下来,闭上眼睛盖住眼底凛冽的寒气,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直接转身就走。      身后的老爷子剧烈的咳嗽几声,“等一下。”      祁沣没有回头,脚上连停都没停。   祁老爷子的脸彻底的阴沉下来,透着一股狰狞的灰败,一张口声音已经冷到了冰点,“祁沣,你真打算跟我拧到底是吗?”      祁沣冷哼一声,仍然往前走。      “站住!”   祁老爷子的声音从没有过的低沉,嘶哑苍老的犹如石头摩擦铁板一般,让人感到阴冷。      祁沣已经对这个家心死了,这时候连眉都没皱一下,就像没听见一样,直接走进阳台一把攥住还在发短信的骆丘白,抱起旁边打小呼噜的团团就往外走。      骆丘白一直在谈拍戏的时候,压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祁沣一脸舒展的出去,如今却一脸冷硬的走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好难看。”骆丘白吓了一跳,想要站住问清楚。      可是祁沣脚下不停,几乎一秒钟都呆不下去,让他不得不踉跄着往前走。   骆丘白刚想再问一次,却突然感觉到了祁沣的不对劲。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攥的他的手腕生疼,甚至连手上的骨节都凸了出来,冷硬的侧脸紧紧的绷着,可是深色的瞳孔里全装满了愤怒的情绪,甚至掌心都因此而微微发颤。      骆丘白猛地顿住脚步,“祁沣,你不对劲,告诉我发生什……”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祁沣就死死地抱住了他,“别说话,什么也别说,让我抱一会儿。”      小家伙夹在两人之间,困得打了个哈欠,鼻子里冒了个鼻涕泡泡,骆丘白的手顿在半空,愣了一会儿才摸了摸男人的头发。   这时候他像一只受伤的困兽,也不撒娇就是那么无声的赖着在主人怀里,独自舔舐伤口。      骆丘白仔细琢磨了一下,想到老爷子刚才突然殷勤的态度和刚才隐隐约约听到的巨响,马上意识到了问题。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相信过老爷子,这一晚的假惺惺也肯定别有目的,就算现在打开门看到老爷子对他举着枪,他都不一点也不惊讶,只不过没想到变故会发生的那么快。      这时祁沣放开了他,一句话也不解释,直接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这时窗外的瓢泼大雨还在下,就听屋外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接着一群人竟然把整个祁家老宅的大门口都堵住了。      祁沣二话不说,拉着骆丘白跨出了大门,这时整个客厅里已经成了两方对峙的样子。      祁老爷子身后站着一大帮保镖,数量多的比祁沣叫到门口的还多。   他已经没了刚才谨小慎微,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变成了以前那个高居的上位者,他冷漠的看了一眼骆丘白和团团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到了祁沣身上。      “祁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按我说的去做。”      祁沣懒得开口,视若无睹的往玄关走,这时候大批保镖拦住了他跟骆丘白的去路。      祁老爷子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用前所未有的冰冷口气开口,“不要以为我疼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着他指着骆丘白道,“之前你为了这个男人跟我断绝关系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我只给你两条路。要不你就按我说的去做,结婚、风风光光的继承家业,然后我们爷孙俩还可以和和气气,骆丘白和孩子也能留在祁家,家里的所有产业也都是你一个人的,要不你就带着骆丘白和这个孩子滚,之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听了这话,骆丘白倏地睁大眼睛,而旁边的祁沣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办不到”。      三个字轻飘飘的落地,却像炸弹一样在死寂一般的客厅里炸开。   祁老爷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决绝又心狠。      在骆丘白还一头雾水,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祁沣已经拉着他走到了门口。   这时房外的保镖全部聚拢而来,屋中老爷子的人是外面的十倍,旁边一直沉默的管家眼着祁沣就要离开眼前了,赶忙对保镖一挥手,“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      “让他走了。”祁老爷子这次的反应冰冷的几乎到了无动于衷的地步,仿佛要走的不是祁沣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管家本来还想说,这次把人放走,下次再指望少爷和小少爷回来可就难了,可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对上了老爷子冷凝陌生的目光,让他一下子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外面的保镖一拥而上,把祁沣和骆丘白围在中央,祁沣脱下大衣披在骆丘白身上,抬手帮团团挡住风寒,屋里的保镖没有指示一动不动。      当祁沣一只脚跨出去的时候,祁老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祁沣,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出了这个大门就再也不是祁家的人,从此我们恩断义绝,要知道祁家可不止你一个孩子!”      旁边的骆丘白瞬间眯起眼睛,这句话什么意思?   祁沣不是祁家的独子吗,什么叫不止他一个孩子?      祁沣脚步一顿,在骆丘白的角度看到他眼里涌动的失望和冷漠,只见他勾起一抹笑容,甚至都懒得问这句话的深意,直接开口:   “随便你,反正这些都与我无关。”   说完这话,他一脚跨出祁家大门,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      回到家的时候,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停了,一路上骆丘白问了祁沣无数遍,之前在祁家老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某人一直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不说就不说吧,还非要紧紧地搂着骆丘白,说什么也不松手,简直像个不会说话但是喜欢撒娇的无尾熊。      骆丘白哭笑不得,只能任由他抱着,直到进了家门,某人才终于放他去洗澡。   从浴室洗过澡出来的时候,祁沣正在指挥着佣人搬客厅里的电视机。      “大晚上的你瞎忙什么呢?”骆丘白擦着头发坐到一边,顺手打开了IPAD。      谁想到祁沣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下子夺走他的PAD扔到佣人刚要抬走的收纳箱里。   “喂!我还要用呢,你拿走干什么?”      骆丘白瞪他一眼,起身去掏箱子,却被祁沣一把拦住,“不许去。”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看电视、不许上网,直到我觉得可以了你才能碰这些东西。”      他瘫着脸,强硬的开口,完全是没得商量的口气。   骆丘白不满,“凭什么啊?大鸟怪你讲不讲理,我看电视上网也惹到你了?PAD还我,郑淮江把新剧本发我邮箱了,我明天就要用了。”      祁沣紧紧绷着嘴角,“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剧本我会给你查收打印下来,至于上网你就别想了。”      说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蹙起眉头,眼里闪过一抹担忧的神色,接着打定主意般开口,“算了,剧本你别看了,一会儿我会帮你请假,这几天你别出门了。”      这次骆丘白真的炸锅了,一下子骑上祁沣的后背,捏他的耳朵,“你到底发什么神经,从老宅回来就不正常。不许我出门,你怕什么?”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回忆了一下临走时老爷子说的那些话,摸着下巴耐人寻味的说,“啊……我想起来了,我记得老爷子貌似提了一句‘结婚’,你要跟谁结?难不成是在外面有相好了,害怕我发现所以才故意藏着掖着?”      一句话戳到了祁沣的软肋,他全身一僵,接着暴躁起来,“可笑,我就算有也一定找个比你好看几万倍的,有必要对你藏着掖着吗?”      “哦——看来是真有啊。”骆丘白拖长了声音,趴在祁沣胸口,“可是既然这样,在老爷子让你结婚的时候,你为什么抓着我就跑了?难道是怕重婚罪,哎呀我都不介意的,你要是因为这是事跟老爷子吵架多不划算。”      他明知道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按照老爷子对他用过的手段,这次能把大鸟怪气成这样,多半又是跟自己有关,之前那些道歉和眼泪多半也是鳄鱼的眼泪。   可是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他看的出来祁沣的心情非常糟糕,此刻他只想让他高兴一点。      一句话气的祁沣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他的妻子知道他要跟别人结婚,竟然不、吃、醋!   “不介意?你为什么不介意,凭什么不介意,你敢不介意试试!”       这句话是这一晚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口气相当的暴躁,语速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骆丘白忍笑,脸上还一派无辜,“我……应该介意吗?其实你要真有了别的结婚对象,我绝对不会介意,反而会祝你们幸福。”      这个该死的芙蓉勾,他这一晚到底是为了谁,他这个做丈夫的这么坚决捍妻子的权利,结果他还这么不知好歹。   祁沣当即沉下脸来,一把攥住骆丘白在他脸上捏来捏去的手,呵斥道,“吃醋是做妻子的本分,你连本分都忘了?那你更别想上网了,好好在家里反省。”      骆丘白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嘿嘿一笑,凑上去跟男人顶着鼻尖,小声说,“可是我怎么记得我老公只对我一个人硬的起来呢?这样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有人上赶着跟你结婚,才说明我眼光好,最好所有惦记你的人都跟你结婚,反正一上床就露馅,我真心祝你们‘性福’。”      骆丘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完这些话,就发现祁沣整个人都僵在了沙发上,像块铁板似的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在骆丘白盯着他眼睛的时候,瞬间把眼睛挪到一边,心口扑通跳的飞快。   他的妻子最喜欢说这些银=荡的话,不是告诉他在床以外的地方不许喊“老公”这两个字了么?记性都被蠢儿子给吃了!   “你很烦,别压着我。”      祁沣推开骆丘白就要从沙发上站起来,骆丘白压着他不挪窝,故意眨眨眼道,“沣沣,那能别没收电脑和电视了吗?”      芙蓉勾微哑的声音让祁沣满脸通红,他憋了半天才硬邦邦的说了一句,“看你表现。”      骆丘白在心里比了个凸,捧着男人的脸,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裹住他的嘴唇往嘴里吸,还不忘用舌头勾勒着男人的嘴唇的形状,发出啧啧的水声。   这时候旁边的团团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看到了两个亲在一起的爸爸,扭着小屁股翻了个身,讨厌,又做这种爸爸和妈妈亲亲,都不亲他梦了。   一旁的沣沣“喵呜”一声跳到骆丘白肩膀,胖嘟嘟的身子压上去,毛茸茸的白尾巴在祁沣脸上扫来扫去。      祁沣夺回主动权,一口攫住妻子的舌头,像是把这一晚上的愧疚和歉意都弥补回来一样,从里到外仔细的舔着,不落下任何一个角落。   等到骆丘白被亲的气喘吁吁,又被沣沣压的瘫倒在祁沣胸口的时候,他舔了舔嘴唇,笑眯眯地问,“这次总能让我上网了吧?”      “不能。”祁沣占够了便宜,一把拎起猫咪,“蠢白下来,别压着你妈。”   骆丘白长大了嘴巴,看着抽身而去的男人,半天才气炸了。   妈的,大鸟怪竟然耍赖!      祁沣把家里所有能够联网的东西通通没收之后,终于安心的搂着骆丘白睡了。   从始至终,他绝口不提在祁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当这一次的“团圆饭”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男人一向如此,只要他愿意,可以把所有不想说的事情统统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会说出来。      兴许是累了,祁沣很快就睡着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骆丘白睁开眼睛,确定男人睡熟了之后,才偷偷地把他的胳膊挪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了手机。   大鸟怪千算万算,把电视电脑都搬走,还强硬的抽出他的SIM卡,没收了他的手机,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私下里其实还有一个备用机。      只要熟悉了,就会发现这男人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只要把他说出来的话反着理解就是他真正的意思。   比如他不让自己看电视上网,也不解释原因,多半是因为媒体上又不知道爆出了什么不好的新闻了吧?      骆丘白挑了挑眉,用手机直接打开了网页,顺手搜索了自己的名字,结果搜索头条就是“祁骆恋子虚乌有,祁家准孙媳已得肯定”。      随手打开,里面赫然是祁沣跟女人亲密接触的照片,还有祁老爷子的暗示好事将近的采访视频,甚至是网友的大肆讨论和祝福声都应有尽有。   难怪他在祁家老宅撞见这女人的时候,觉得那么眼熟,原来这个就是在星辉庆典上,一直往祁沣身上凑的那个大胸女嘛。      想到老爷子之前假惺惺的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有祁沣突如其来的愤怒,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不屑的把手机扔到一边,低下头看着祁沣的脸。      男人睡着的时候英俊的五官带着几分孩子气,他用手慢慢的抚摸他棱角分明的线条,低下头吻了他一下。   傻瓜,竟然因为这件事情愧疚,他哪里会因为老爷子的所作所为就需要人保护,真是笨蛋。      更何况说到伤心,真正难受的其实是这只大鸟怪才对吧?   骆丘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脑袋里控制不住的浮现出临走时,祁老爷子说的那句话。      ——祁家可不止你一个孩子。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团团?可是祁老爷子的话明显是跟祁沣恩断义绝、一刀两断,如果他还指望这个小家伙,那么在离开的时候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抢过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   又或者说……祁沣还有别的兄弟?   骆丘白皱起眉头,接着又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祁沣从小就是独长子,哪里来的兄弟,更何况就算真的有兄弟,老爷子当初也不会为了留下一支血脉用那么狠的招数逼自己离开祁沣了。      这样颠来倒去的想着,骆丘白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生怕祁沣被吵醒,赶紧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韩昭的短信:   【二殿下,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PS:感冒药很好用,多谢你】 ☆、79      第二天一早,祁沣天还没亮就离开了。   骆丘白没有问他去干什么了,对媒体上宣称的那个“准未婚妻”更是绝口不提,就当没有这件事情,上午照旧去摄影棚拍广告。      经过之前几部大红大紫的电影和电视剧积累,骆丘白的观众缘越来越好,找他代言的广告品牌也越来越前沿。   这一次是某国际一线潮牌男装的广告代言,主打夏日阳光的主题,骆丘白穿着柠檬绿的五分裤,搭配白色t恤,穿着人字拖带着大墨镜,在烈日炎炎的海滩上奔跑。      “咔嚓”的快门声不断响起,摄影师正不停地抓拍着瞬间。      策划和导演都没有给骆丘白规定特别的动作,要的是他最自然流露的表情,所以从开拍开始,一切动作都是骆丘白自由发挥,当最后一个镜头他猛地从沙滩上跳起来,把帽子扔向天空,笑的没心没肺的时候,摄影师的眼睛瞬间亮了。      “非常好!就现在这样,保持住!不过不用笑这么大声,露出牙齿就好了。”      大部分正当红的演员都不愿意在镜头前不修边幅,不顾形象,所以哪怕笑起来也带着一股匠气,但眼前这个骆丘白,倒是十分放得开,完全没把这里当拍摄场地,在整个海滩上撒欢似的跑来跑去,露出一口白牙,隔着好几里地能听见他的笑声。      旁边的工作人员瞧见这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忍笑着说,“丘白真是又二又萌,哈哈哈……”      “萌有个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个女人给顶了,想想也怪可怜的。”      旁边一个正拿着手机看祁家准孙媳八卦的人忍不住凑过来,“可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啊,否则还能笑成这样?”      前两个人同时回过头,摇着头叹息:“你懂什么?有一种真爱叫强颜欢笑。我看那女人一旦上位,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到时候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正当一帮人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咳咳”一声。   猛地一回头,发现骆丘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拍完,站到了他们背后。      所有人的喉咙瞬间像是被掐住了,骆丘白心里好笑,穿过他们拿过自己放在椅子上的衣服,“不好意思,我拿一下东西,各位继续吧,我不打扰了。”      说完他拿起衣服,大大方方的离开,留下一帮呆若木鸡的人。   郑淮江看见之后笑着问他,“人家可都说你要被祁沣给踹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      骆丘白也跟着笑,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觉得祁沣和这个女人的绯闻能蹦跶多久?”   郑淮江挑眉看他,意味深长的说,“人家都有祁老爷子保驾护航了,实力不容小觑,我可猜不准。”      骆丘白笑着弯起一根手指,“最多还有半天,要不要打赌?”   郑淮江一脸不信的瞥他一眼没说话,谁想到这个赌约到了下午真的分出了胜负,因为中午十二点刚过,祁沣就召开了记者会。      跟他一起出席的还有留白娱乐的一个股东,镜头前,男人依旧英俊硬朗,戴着墨镜,连话都懒得说,直接让助理帮他开口:   这只是一场子虚乌有的炒作,祁先生与S小姐只见过两次,而这两次都是跟朋友一起聚会,并不是私下约会,但是却被有心人恶意炒作,故意借位拍摄暧昧照片,毁坏公司名声,对此,公司将会对继续报道不实新闻的媒体追究责任。      记者一听这个当即炸锅,这怎么可能……   “既然是朋友一起聚会为什么没有其他人?”   “女方出现在祁家怎么解释?”      连环炮一样的问题扑面而来,助理沉着一指旁边的股东,“一直在场的还有这位王先生,他与S小姐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因为祁先生与其是好友,所以邀请他们二人去祁家做客,这才有了那些照片。”      “那祁老先生说的那些认可女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祁先生能亲自说一下吗?”   ……      这时祁沣面无表情的看了在场所有人一样,摘下墨镜往桌子上一放,沉声开口,“当天下雨,S小姐比王先生先到,这才引起老人家的误会,就这么简单。”   “关于我的感情问题,相信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有发言权,哪怕是家人也有搞错的时候,所以以后只要不是我自己说出来的事情,都没有可信度,若是各位再一次胡乱报道的话,我保证一定会采取法律手段。”      说完这话他像是一个字都懒得多说,又一次抬手戴上了墨镜。   这时旁边的股东赶紧配合着开口,“没错没错,我与绒绒才是情侣关系,这一次给祁先……祁沣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又让祁老先生误会,我们感到十分抱歉,为此绒绒一直伤心地躲在家里不肯出门,也希望大家有什么事都来找我,不要去打扰她和她的家人。”      快门声响起,记者会结束,祁沣起身离开会议室,后面紧跟的助理开口:   “祁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公司所有存款全部从苏行长那里转走,一下子提走几个亿,姓苏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咱们的人也给了苏绒那女人一点教训,苏行长正不停地给您打电话道歉,说已经把女儿锁在了家里,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搅到您,请您高抬贵手。”   “祁先生,您这一招够高的,别看咱们公司王股东都四十了,可是上次被那女人勾搭了几次,在心里都惦记好久了,这时候被媒体这么一报道,全世界都知道他俩有暧昧关系,他这时候都乐得找不到北了,就是那女人以后嫁不出去,估计得气死,哈哈。”      祁沣挑了挑眉毛,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她错就错在不该跟老爷子一起设套算计我,更不该惹到丘白,她不是喜欢倒贴吗,现在的下场正适合她。”      听到“老爷子”三个字,助理有些担忧,“祁先生……您这样做祁老先生那边不会搞小动作吗?毕竟,那些照片都是真的,更何况那女人的确是被老爷子带进祁家大门,这要是爆出去,这场公关就失败了。”      “他不会。”祁沣嗤笑一声,只撂下了这三个字就径直走了。   老爷子就是有翻天的本事,没有他的配合,也不能把假的说成真的,那天晚上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他自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老爷子也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要是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逼急了自己,公开出柜的结果就是面子里子都丢光,这种傻事他会做吗?      这次拿这个不长眼的女人开刀,就是当众给他个教训,想利用媒体推波助澜,也得看他祁沣同不同意。      到了下午,所有媒体几乎都报道了这一场记者会,所谓的“准孙媳”也成了子虚乌有。   消息几乎是飞一般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等到骆丘白从广告摄影棚收工,赶到《盲音》剧组的时候,这件事在网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现场的工作人员对他的态度都变了。      上午还一副他要坐冷板凳被祁家未来的女主人恶整的同情、看笑话、可怜之类的表情,全部变成了笑眯眯的热情,但凡看到他都会打个招呼,甚至微博下的粉丝评论都从“丘白不哭站起来撸”变成了“祁少一怒为蓝颜”,看的骆丘白一口水喷了出来。      合上手机,他摸了摸下巴,心里其实有点好奇,大鸟怪这么明摆着撒谎就不怕被人发现吗?还有,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让那个女人闭上嘴巴,到现在都没有跳脚?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因为眼下他还有最后一场戏要拍。      “死了?怎么死的?”沈川从床上接起电话,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坐了起来,顺手戴上放在桌上的金丝边眼镜,在这个角度他微微垂着头,镜片亮光一闪遮住他一半的眼睛,目光像X光一样尖锐。      “抱歉沈博士,我不知道。”扮演警察的演员坐在画面另一端,两台摄影机在不同角度分别取景。      “不知道?”沈川瞳孔一缩,几秒钟之内眼睛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没有外伤或者试图挣扎的痕迹?或者死前有过精神异常的情况?”      警察颓然又暴躁的狠狠地踹了一下桌子,“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操=他妈的!这都第几个死者了,每次现场干净的都像从来没人来过,连法医都找不到他的外伤或者病史,天知道他怎么在反锁的屋子里睡着觉就死了!”      沈川的眉头越皱越紧,紧紧地攥住拳头,为了凶手的残暴杀戮而愤怒,也为了死去的死者而痛心。   几番交谈还是无果,扣上电话,他在屋子里辗转难眠,飞快的查阅资料,希望从心理学角度分析杀手的作案动机,可是直到他疲惫困倦的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时候,仍然一无所获。      分针秒针滴滴答答的走过,窗外浓重的夜色将屋子里最后一点光亮吞噬。   这时候窗户陡然被吹开,桌子上的书页哗哗作响,这时候他像是醒了,慢慢的抬起头睁开了眼睛,摘下镜片的那一刻,那双原本清明的丹凤眼里写满了疯狂和狰狞的笑,仿佛厉鬼附身!      他懒洋洋的站起来,把桌子上那些他白天分外珍惜的资料全部扫落在地,接着打开电脑敲击了几下,用公安内部网看到了最新的死者照片,轻轻的落下一吻,几乎虔诚的说,“地狱好玩吗宝贝,我让你死你就死了,真是听话的乖孩子。”      说完这话,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微哑低声的声音在死寂的房子里回荡,仿佛每一个音符都有钻进人毛孔的力气,邪恶的让人连灵魂都战栗起来……      “卡!”   “很好,这一场过了,今天收工。”   韩昭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整个现场的死寂,这时候所有人才回过神来,骆丘白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忍不住笑着开口,“演变态真是不容易啊,好几次都差点笑场。”      一句话让现场的人都笑了起来,不少工作人员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开口,“我们看变态也不容易啊,回回都被你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可不就是,我刚才还肝颤的想,你要是给我下心理暗示,我今儿晚上会不会也睡着觉就死了?”      现场又是一阵大笑,骆丘白也忍俊不禁,跟他们调笑了几句之后坐到椅子上玩手机,顺便刷刷祁沣的新闻。      “二殿下,你好大的面子,我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不回?”      韩昭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想到他说的是什么短信,当即笑了笑,“韩大导演,您是夜猫子我又不是,您给我发短信的时候凌晨了,那时候我早睡了,今天早上急着去片场就没来得及回,抱歉了,给你陪个不是。”   说着他装模作样的站起来作了个揖。      实际上他是故意没有回复短信,昨天晚上从祁家闹了那么一出,在再加上又有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搅局,他实在没精力应付这些,更何况他也不愿意跟韩昭走的太近,因为这个男人让他感到危险,特别是当初他已经答应大鸟怪要离他远一点,所以更没有理由跟他私下去吃饭。      韩昭笑了笑,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面正好是祁沣今天开记者会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给你这么晚发短信,实在是我担心你今天刷八卦新闻太专心,连片场都不来的话,我当然要提前问你,所以刚过十二点就给你发了短信,够提前预约了吗?”      这个“八卦新闻”到底指什么就不用多说了,骆丘白低咳几声把手机塞进口袋,装傻道,“韩导的片子我哪敢翘,这不是乖乖的拍完了吗。”      一看他转移话题,韩昭似笑非笑的直接开口,“那短信呢?大明星,您这派头可真大,我都请不动你,一顿饭罢了,你也不赏脸?要不是因为那一盒感冒冲剂,我才懒得花钱。”      眼看着绕不开这话题,骆丘白无奈的笑了笑,“不过就是个不值钱的东西,没必要请我吃饭,其实我是盼着你身体早点好起来,这样剧组也能早点杀青,你可别觉得我是乐于助人。”      一句话让韩昭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没有拖泥带水,骆丘白长舒一口气,幸好韩昭的脾气够怪,否则要是遇上个死讲面子不欠人情的主,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拍手的声音,“今天大家辛苦了,超额完成进度,我请大家晚上一起吃饭,谁也不准不去。”      韩昭的一句一下子让整个片场热闹起来,在场有不少韩昭幕后团队的“老人”了,这还是第一次遇上韩昭主动拉帮结伙组织大家聚会。   以前哪怕是杀青宴,他这个导演也是提前付了帐让大家玩,自己从来不参与,今天是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嗷嗷嗷!韩导,我们可以点餐吗?我要双份鲍鱼鱼翅海参燕窝!吃一份倒一份!”      “韩导难得今天大放血,我不陪老婆也得参加!”      “吃饭多没意思,还是去KTV吧,丘白可是参加过国际歌曲比赛的牛人,必须现场来一首!”      现场炸开了锅,全都是讨论的声音,韩昭这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开口,“丘白,你去不去?”      骆丘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韩昭竟然来这一招,当即头皮都麻了。   “我今天赶了一天通告,有点累了,你们好好玩吧。”      听了这话,现场又炸锅了,“男主角都不去,我们还去什么?”   “丘白必须去,否则谁给大家唱歌?”      “你每天那么准时回去干什么,难不成真的金屋藏娇,有老婆和孩子管着,所以不能出来玩?”      现场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骆丘白被赶鸭子上架,这时候要是再坚持,没准就要落一个耍大牌、不合群的帽子。   最后他没办法只能点头,全场高兴地欢呼,韩昭冲他挑了挑眉,骆丘白挪过了视线。      给祁沣打了个电话之后,骆丘白就跟着剧组几十口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一处集娱乐休闲和餐饮为一体的私人会所。   酒过三巡,餐桌上早就吃饱了,这时候正在酒桌上喝的正起劲,骆丘白不喜欢推杯换盏这一套,再加上又是男主角,免不了要被灌酒,他好不容易借着尿遁的幌子跑出来,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一个人无聊的在会所里闲逛,酒的后劲上来,他转身去洗手间里洗把脸。   水龙头正哗哗的开着,卫生间的一个隔间里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说了,我从没想过回去,一想到那个字我都恶心的快吐了。”      “如果你说的是在美国那个家,这个我明白,除了那个以外,我没那东西!”      “身体?”韩昭咳嗽一声,“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么多年都撑过来了,就算要死也要拿到我要的东西,否则我回来干什么?”      一听是韩昭的声音,骆丘白有点惊讶,因为他从没有听过这个古怪的男人如此外露的情绪,但是他无心听别人的隐私,所以快速的洗完手转身就往外走,可不巧的是身后的隔间门正好打开了。      韩昭顿了一下,接着似笑非笑的开口,“哟,二殿下这么巧啊,你还有偷听别人电话的习惯吗?”      骆丘白抬手抓了抓脑袋,笑着说,“韩导既然不想让别人听见,就该在外面挂个闲人免入的牌子,否则我总不能为了上个厕所,把两个耳朵剁下来吧?”      韩昭沉默的看他一眼,眉毛挑起,目光又变成了之前那种探究意味十足的样子,“剁下来倒是不至于,我可不要个残废的沈川,不过你偷听别人的电话,是不是该赔罪。”      骆丘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公共厕所,我又不是故意贴墙跟偷窥你,你倒是倒打一耙。   遇上这种古怪又认死理的人,他也觉得自己挺倒霉,忍不住说,“韩导演,之前可是你说的要感谢我的药,现在这两个也该相抵了吧?”      “你刚才没吃我请的饭?没喝我请的水?我早就回报了你的药,所以现在是你欠我的。”      韩昭半眯着眼睛,完全不觉得自己在强词夺理,骆丘白有点无语,可转念一想他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似乎家里有点惨,一个大导演被人听到这种隐私,好像是有点丢脸。   反正以后都不想跟他有什么工作外的关系,能两不相欠最好,“那韩导演想让我赔什么?要不我再回请你一顿?”      说完这话,韩昭笑了一下,撂下一句“跟我来”,接着径直走出了洗手间。      骆丘白一路跟着他往前走,竟然到了一处篮球场。   大晚上的跑到这里干什么?骆丘白疑惑的皱起眉头。      因为是综合会所,所以这里的各种球类器械都很齐全,韩昭挑了一个篮球在地上拍了几下说,“五分钟,一对一,咱俩打一场。”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了一声,“这就叫赔罪?你确定?”   他以为凭韩昭这种古怪性格和看他那种探究的眼神,没准让他做很奇葩的事情,结果竟然是打篮球,这跟中学生斗气有什么区别。      而且韩昭选什么不好,偏偏选了篮球。   想当初他在上高中的时候,可是校篮球队数一数二的控球后卫,哪怕这么多年没打过,也绝对不怕这个。      韩昭点头,骆丘白深吸一口气,“好,那你到时候打输了别后悔。这场球打完,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工作时间以外没必要有什么牵扯。”      这一次要不是韩昭耍诈,用一群人逼他出来吃这个饭,他宁愿在家里跟祁沣和团团一起看电视,也不愿意大晚上的到处跑。   刚才给大鸟怪打电话的时候,他一听自己又要跟剧组出去吃饭,当即不悦的扣上电话,接着又马上打回来说,“不许跟别人勾勾搭搭,更不许跟别的男人乱说话,管好你那张嘴。”      一想到这话,骆丘白没忍住笑出了声,虽然他喜欢看祁沣暴跳如雷又别扭古怪的样子,但是大型犬这种动物也是需要顺毛摸的,他可不想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增加他们之间的麻烦,哪怕对方没有的意思,他也要斩草除根。      韩昭因为骆丘白的话挑了挑眉毛,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脸色被夜色笼罩看不清楚。   半响之后他笑了一下,“这话应该等你赢了之后再说。”      话应刚落,他猛地拍着求像着骆丘白背后的篮筐进攻,骆丘白愣了一秒钟,接着灵活的防守。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篮球场上厮杀的格外激烈,韩昭猛地绕过骆丘白,跃起投篮,却被骆丘白猛地跳起来在空中截杀,一个转身抓住球向对面进攻。      韩昭猝不及防,竟然被骆丘白绕了过去,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骆丘白一个挑起三分球入框。   他双脚落地,对着韩昭竖起一个手指,“韩导演,一比零。”      韩昭喉结滚动,看了骆丘白一眼,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箭步抢过球,三步上篮,单手扣篮,还在篮筐上吊了半秒钟。   “大明星,你这话又说早了。”      五分钟很快到了,还有最后几秒的时候,韩昭扣球多的一分,一扬眉,“骆丘白你输了。”   谁知道骆丘白突然挑眉一笑,竟然在截住篮球,一个漂亮的回身,在隔着对面篮网很远的距离,突然跃起投球。      秒钟滴答滴答,在最后一秒响起的时候,骆丘白的球沿着一个弧线正中篮筐,两个人竟然打了个平手!   “不到最后一秒钟我都不会放弃。”      话音落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沉默了一会儿都笑了起来。   两个人累得满头大汗,骆丘白坐在地上喝了几口水,在韩昭坐在他旁边的时候站了起来,“球已经打完了,我的罪也赔完了,既然是平手也无所谓了,时间太晚了,韩导,我得走了。”      韩昭看了他一眼,灌了一口水,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开口说,“我是孤儿。”      骆丘白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愣了一下接着低声开口,“韩导,你……为什么给我说这个?”      “反正你都听见了,烂在心里也是烂,告诉谁不都一样。”韩昭耸了耸肩膀,“你至少听我说完再做吧?要不你抖出去都抖不全。”      骆丘白无奈,可是对上他稍显落寞的表情又不能掉头就走,想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来。   “我听说……你是演艺世家出身,怎么会是……孤儿?”      韩昭能在国际上这么有名除了他的电影以为,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家世。据说他家世代都是娱乐圈的翘楚,所以才这么年轻就已经是电影节的大导。      韩昭嗤笑一声,“什么演艺世家,我只有一个把我养大成人的叔叔,叫韩德,他的确在娱乐圈里帮了我很多,不过他现在退休了。”      韩德?骆丘白惊讶了。   如果是他知道的那个韩德,他可是很多年前娱乐圈里赫赫有名的教父级人物,没想到竟然是韩昭的叔叔。      “那……他跟你有血缘关系吗?你的家人呢?”      韩昭摇头,“我妈死的时候我才六七岁,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正好碰上韩德叔叔,是他收养了我,然后把我带进的圈子。”   “至于我爸?是个有钱人,不过我从来没见过。”      他冷笑一声,满脸的厌恶,“据说他早就死了,那还真是大快人心,搞大我妈的肚子又生下了我,却一面都没露过,死的这么早全都是报应。”      骆丘白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么私密的问题告诉自己一个外人,他这种身份,随便把自己的隐私告诉别人,就不怕说出去吗?   看着他冷硬的侧脸,骆丘白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这时候说安慰的话也没用。      韩昭这时候回过头来,看着骆丘白说,“小时候所有人都问我,你的家人呢,我说我只有妈妈和叔叔,其他人都死绝了。然后别人还问我,那你没有兄弟姐妹吗,我就说,都死绝了怎么会有,你说有意思吧?”      说着他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接着剧烈的咳嗽,就像上次骆丘白撞见他的时候一样,咳嗽的非常厉害,整张脸都憋红了,目光带着点冷冰的心酸。   骆丘白抿了抿嘴唇,把水递给他,“喝点水吧,你的病这不是还没好?别那么激动,既然不开心就不要想这些。”      韩昭低声一笑,捂着胸口仍然咳的很厉害。   骆丘白看的有点难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我的父母也都不在了,我一直是孤家寡人,不过现在我有儿子还有……总之,你可以找其他人,让他变成你的家人,这样不就有家了。”      韩昭没说话,喝了一口水,突然抓住了骆丘白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表情变了,把手腕往外抽,可是韩昭说什么也不松手。   “放手。”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骆丘白的声音都冷了下来,他这时候要是还看不透韩昭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简直成了傻子。   挣扎的时候,韩昭突然放手了,咳嗽一声说,“还没分胜负,再打一场。”      “我不想打,韩导演刚才我已经赔过罪了。”      骆丘白面无表情的开口,谁知韩昭突然把球往他脸上扔,骆丘白下意识的接住,韩昭说,“你不是说要赢了我没有下次了么,那还愣着干什么?”      抿了一下嘴唇,骆丘白拍着球猛地发起进攻,绕过韩昭往他身后的篮筐投球,韩昭一下子堵上来,力气大的像是要把骆丘白撞倒下,接着抢过了球。   骆丘白被撞的肩膀生疼,骂了一声妈的,接着围追堵截到韩昭面前。      这时韩昭突然跳起来,在骆丘白跃起盖帽的时候,突然改变方向冲着前面一个狠扑,骆丘白一时没有招架,被他一下子撞倒在地,后背一阵疼,接着韩昭竟然压了上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溅起一层火星。      “你他妈放开!”骆丘白怒了,这时候也不管他是孤儿还是病患,抬脚就踹。      韩昭死死地压住他,整张脸都压了下来,呼吸喷上来,抬手摸上骆丘白的脸,“骆丘白。”      骆丘白怒不可遏,气的全身都发抖了,他虽然知道韩昭脾气怪,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当即抬手跟他厮打起来,“放手!操,放开我!”      韩昭不停地咳嗽,就在两个人厮打在一起的时候,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这是骆丘白给祁沣设置的专门铃声!      一听到这个铃声,骆丘白更是脸色苍白,耳朵嗡嗡的响,铃声持续不断,像是不接通就不罢休。   而这个时候,韩昭突然放开了骆丘白。      骆丘白倏地站起来,紧紧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韩昭,他咳嗽一声,笑着举手投降,“……对不起大明星,今天晚上喝多了,不好意思,我把你当我床上那个大=波妹了。”      骆丘白紧紧攥着手机,胸口剧烈起伏,一句话也没有再说,接起电话,转身就走。      “……喂?”      “怎么接的这么慢?”祁沣低沉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骆丘白总算是觉得自己得救了。   使劲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说,“酒桌上乱,我没听见,这不是接了么。”      “……下次要十秒钟之内接我电话。”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大鸟怪你真啰嗦。”      ……      骆丘白的声音逐渐消失在篮球场,韩昭把水喝完坐了一会儿,冷到整个球场都安静下来才自顾自的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他没有回包间,也没有管片场的工作人员,径直走出会所。      夜风嗖嗖,这时远处开来一辆黑色的车,跟在韩昭后面,等到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车窗摇下来,“韩先生是吗?” ☆、80(捉虫)      捏着手中那张名片,韩昭觉得很滑稽。   名片上有一个大大的“祁”字,这时候在茶馆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有点刺目。      “我当是谁大晚上的会邀我见面,原来是祁老先生,久仰了。”他把名片放进口袋里,挑着眉看了一眼走进屋门的老人家。      祁老爷子被几个保镖扶着,拄着一根拐杖,身上一件丝绸唐装,显得颇为贵气,只不过一张脸已经皱纹密布,带着苍老灰败的颜色。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韩昭,目光灼灼,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摆了摆手,“韩导演今天能来已经是捧场了,咱们坐下聊吧。”      他转身坐到对面,韩昭狭长的眼睛半眯着,显得意兴阑珊。   “祁老先生约我见面有什么事吗?难道昆仑财团准备赞助我的新电影,还是贵公司打算与我洽谈新的片约?”      祁老爷子深深地看他一眼,目光浑浊拨动,半眯着的眼睛里滚动着复杂的情绪。   对面的男人就像调查资料里所写的那样,的确十分的英俊,特别是那双狭长的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猛的看上去与祁家人并不相似,但是若是细细打量,就会发现他的鼻子与脸型跟祁沣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实话,事情过去了将近三十年,他从没想到当年那个还在襁褓中,几乎没仔细看过就被打发走的孩子竟然还活着,甚至现在的身份竟然是娱乐圈里颇有名气的导演。   所以当下属拿着调查资料给他看的时候,他简直要怀疑弄错了。      “都不是。”低咳一声,他摇了摇头说,“韩导演,或许我应该叫你一声祁洺,我今天约你见面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个遗落在外的孙子。”      祁洺?   韩昭挑了挑眉毛,露出一抹荒诞的表情,“祁老先生,我想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从小到大都姓韩,压根没有过第二个姓。   说着他颇为扫兴的皱起眉头,“我本来还以为你大晚上约我是什么大生意,结果竟然是乌龙狗血剧,这个就太搞笑了。”      喝空一杯茶,他站起来说,“祁先生,你如果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大概也了解我这个人的脾气不太好,没利益的事情绝对不干,今天你既然不是跟我谈生意,而是莫名其妙跟我这个初次见面的外人说着你的家事,那我没什么兴趣,这一杯茶我请,明早还要拍戏,先走一步,您慢用。”      “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怨气,肯定责怪祁家到现在才来寻你,但这么多年你音讯全无,如今我自然要拿到证据才能来找你。”祁老爷子咳嗽一声,把一沓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韩昭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大喇喇的拆开文件,里面掉出一沓照片和调查记录。   从当年母亲怀着他上门去找祁少泽,却被拒之门外,到母亲身亡,他独自一人被社区送到孤儿院;从被韩德领养辗转去了美国,到他所有成长的记录……   一条又一条,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才调查到这些东西,而这些却让他再一次回想起当年祁家的冷血无情。      从那个生了他却不管他的人渣父亲,到眼前这个伪善的老头,甚至还有那个占尽天时地利的祁沣大少爷……   在他们吃香喝辣,享受着亿万家产锦衣玉食的时候,他跟母亲在哪里?吃糠咽菜,朝不保夕,没有拿到祁家一分钱,如果不是他的运气好,遇上了贵人,他现在可能早就成了一堆腐烂的白骨。      “看来我是在国外呆久了,竟然不知道赫赫有名的祁家董事长竟然还有追查别人隐私的嗜好。”   韩昭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把资料扔到一边,“所以呢,你今天约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的回答等于默认了自己的确就是祁家人,祁老爷子半眯起眼睛,长叹一口气,“当年你妈妈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少泽,也就是你爸爸,这件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对,如果我早就知道这件事,当年一定会出面阻拦。这么多年我也仔细找过,只是没想你会去美国,这样一来线索也断了,这让我非常的歉疚,祁洺啊,是我和祁家对不起你。”      说着他咳嗽一声,一瞬不瞬的看着韩昭说,“我这次找你也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心里激动,想要看看你,现在看你过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韩昭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姓韩,不叫祁洺。反正我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当年的事情就不想提了,现在你既然看到了,那我就走了。”      他起身,祁老爷子没有拦住他,沉声开口道,“祁洺,你想不想回来当祁家的继承人?”   韩昭脚步一顿,就听他在背后继续说,“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如今既然跟你把这件事情说开了,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回家。祁家到底是你的根,你若是认祖归宗,我们一家团圆,也是我这么多年的愿望,现在总算是找到你,很希望你能回来,给祁家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韩昭就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老头子聪明,他也不傻,这些漂亮话谁不会说,如果是真心想要让他回去,这都过了快三十年了,凭借祁家的财力会找不到他?更何况如今他一出现,老爷子就拿到了自己这么详细的资料,说明他根本不是找不到,而是愿不愿意找的问题。      几句煽情的话就想让他放下母亲的惨死和这么多年对祁家的厌恶,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弥补就不必了,我这个人脾气冲,婉转的话也不说了,实话讲,我从小就没把祁家当成家,所以自然不会去陌生人家里认祖归宗,你省省吧。”      这次他去意已决,拿起衣服跨出了大门,这时祁老爷子沉声开口。   “为了表示诚意,我会把我手上的一部分股份送给你,昆仑财团的股份,哪怕只有1%也比你累死累活拍电影要多得多,我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心实意跟你谈。”      韩昭嗤笑一声,连头都懒得回,刚走了进步胸口憋闷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捂住心口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刚才在篮球场上,我都看到了。”   祁老爷子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开口,韩昭顿了一下,狭长的眼睛当即眯了起来。   刚才的篮球场上只有他跟骆丘白,这老头子看到了什么?      “骆丘白是个心软的人,而且非常认死理,他心里只有小沣一个人,你以为现在凭你的本事,能让他乖乖跟你走?”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盯着韩昭冷淡的背影说,“祁洺,你今天不必立刻给我答复,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      韩昭垂下眼睛遮盖掉里面的情绪,咳嗽一下,嗤笑一声毫不犹豫的甩上了门,完全没把屋里的老头子看在眼里。      人走之后,旁边一直跟着的孙道长有点担忧的走了出来,“老爷,恕我直言,之前您一直不认他回家,现在又突然要把他认回来干什么?我不认为少爷的脾气会因为他跟你低头。”      老爷子咳嗽一声,病的越发厉害,“他总有低头的一天,现在翅膀硬了到处飞,还不是因为手上有钱?我就是让他认清现实,如果没有钱,也没有祁家和我这个当爷爷的,他祁沣什么都不是。”      夜风瑟瑟,房门“砰”一声被撞开,他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胸口绞痛的厉害。   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咳嗽着摸起电话接了起来。      “韩德叔……咳咳……叔叔……”      电话那头声音一紧,急切地说,“你又发病了?怎么最近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了,吃药了吗?”      韩昭踉跄着站起来,全身发软,胸口疼得像撕裂了一般,跌跌撞撞摸到速效救心丸和性=抑制剂,他抹着黑也没有数粒数,直接往嘴里倒了一些,使劲吞下去他不停地咳嗽,痛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一口气,此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叔叔,旧金山那家诊所开的抑制剂吃完了,你再帮我寄点……咳,要是没这东西我分分钟都得死。”   韩昭缓过一口气,一开口竟然还带着笑意。      韩德在那边急了,“你只吃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你妈不是在临死的时候告诉你,说你可能也有什么狗屁家族遗传病,让你找个阴年阴月出生的妻子吗?这话到底靠不靠谱!”      韩昭嗤笑一声,心想道,这话当然靠谱。当年母亲还是祁少泽那个人渣的秘书时,可是亲耳听他跟老头子聊起过这件事。   祁家没有帮过他一丝一毫,却给他带来这个灾难一样的病。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十岁,一旦发病他就会情==潮暴涨,哪怕跟再多人上床、发泄再多次也没法缓解,而且性谷欠上来的时候,心口会疼得更加厉害,简直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天方夜谭一样的怪病绝对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存在他身上,必须要找个炉鼎才能治好的他的病。   但是在美国那种地方,又没有高人指点,他到哪里能知道谁才是阴年阴月出生的人?      为了缓解病情,他不得不吃违禁药,这种性=抑制剂可以克制情==潮,让他在澎湃难捱的时候能够冷静下来,但是这种药吃多了会紊乱神经,而且药效对他起作用的时间越来越短,病情也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厉害,他经常怀疑如果再吃下去,自己会不会还没等到死就变成了不举的太监。      “韩昭,你今年已经三十了,现在又正好回国,我不信凭你的条件找不到个合适的炉鼎,男的女的都好,你先把命保住再说,为什么非得找那个人不可?”      还有半年,三十岁就要结束了,然后他的死期也快来了。   “是啊,为什么呢?”      韩昭自语了几句,应付了几句扣上了电话,顺手打开了大灯。   光辉洒满房间,电脑正亮着,上面有好几张骆丘白在《盲音》里面的剧照,还有几张他与祁沣一起走红毯的照片,桌子一角放着一盒儿童感冒冲剂。      大概是因为所有自己想要的都被他夺走,从没有一样属于自己,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夺过来吧?   韩昭翻了翻日历,他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      转眼,夏天就快到了,骆丘白接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第二十三届格林国际电影节就要开幕了,作为一档有资历又有权威的电影赛事评选,它在娱乐圈的地位举重若轻。格林奖两年才颁发一次,也正因为评选时间漫长且参赛作品众多,所以哪怕只是被提名,也是一件无比光荣且被观众肯定的事情。      《残阳歌》作为一年前打破国产票房纪录且至今没被人超越的电影,自然也受到了电影节评委的青睐,在这一届中获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镜头等七项提名,成了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而骆丘白作为《残阳歌》里的男主角,同时获得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人奖的双项提名,虽然之前他参演的几部大红大紫的电视剧为他赢来了不少赞誉和奖杯,可是在电影届这还是头一次,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郑……郑阎王,你再说一遍?我被提名了?!”骆丘白手一哆嗦,差一点把团团的奶瓶打碎。      郑淮江在那边笑了一声,他平时嘴巴毒辣又很少笑,如今竟然笑出了声,可见心情也是相当不错。   “对,你没听错,你小子这次撞上大运了,不过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到最后几个字,郑淮江突然沉下声音,让骆丘白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不是又出了什么岔子吧?”      “这件事的确有点棘手。”   郑淮江顿了一下,在骆丘白把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突然说,“刚才我收到了格林电影节组委会的通知,邀请你担任特邀嘉宾出演电影节开幕式的微电影。”   这话一出,骆丘白直接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格林电影节有一个传统,就是每届由当年最受热捧的导演拍一个微电影向所有电影工作者致敬,当然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能够参演微电影的演员,都是得奖的大热人选,甚至娱乐圈还有一个笑话:格林上演电影,金牛上捧奖杯。      意思是说能够出演微电影的人,在第二年的金牛奖这个顶尖电影节上,都会有个好彩头。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来的,但是很多大红大紫的影帝和影后似乎都印证了这个“笑谈”。   很多国内外知名导演也都瞅准这个平台,通过微电影给自己的下一部作品挑选合适的演员,毕竟被组委会看好的演员,得奖的机会就更大。   所以一直以来,每一届的微电影人选都是众人的焦点,其所带来的影响力和机会更是让一众艺人垂涎。      直到被郑淮江在耳边喊了几嗓子,骆丘白才猛地回过神,心里惊喜又疑惑,“这明明是好事啊,为什么说棘手?”      “因为微电影开拍的时间非常紧张,而最近你还要赶排《盲音》和好几个广告,所以档期非常满。”说到这里郑淮江顿了一下,“这次还有叶承、云锦书这几个大红人竞争最佳男主,你的希望不大,所以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骆丘白接着笑了一声,“我当你要说什么严重的事情呢,原来就是这个,能提名我就很开心了,阎王爷你有功夫担心我拿不到奖,不如想想电影节那一天我穿什么西装。”   郑淮江见他心态不错,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接着帮他在《盲音》剧组请了假,又跟格林电影节组委会那边沟通过之后,把剧本发到了骆丘白的邮箱。      以往格林电影节都比较青睐悬疑动作类的剧本,可是今年却别出心裁,选的剧本竟然是热血战争片。   故事并不新鲜,无非是穷小子为了保卫河山,背井离乡参军入伍的故事,但背景设置在民国那个动荡的年代,战争洗礼、豪杰辈出的年代给整个故事笼上了更悲壮的基调,再加上台词写的丝丝入扣,国仇家恨,儿女情长等戏剧冲突强烈,一口气读下来也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骆丘白这次要饰演的就是这个为了战争抛头露面洒热血,最后战死沙场与家中妻子阴阳两隔的穷小子,他背台词背的投入,没有注意到身边什么时候坐过来一个人。      这时候就感觉到一个结实滚烫的身体突然贴上来,从背后一把搂住他,强硬的把他手里的剧本抢走扔到一边。      骆丘白这时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最近他拍戏比较忙,祁沣在公司里也经常加班,两个人难得像这样挤在一个沙发里说话。      祁沣半眯着眼睛看他一眼,不说话也不松手,瞳孔里似乎有些不悦。   他都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他的妻子竟然现在才发现他回来了。      骆丘白也没在意,笑着给他摘下领带之后,又拿起桌子上的剧本背台词,这次祁沣又把它抽走扔到一边。      “喂,你别闹,明天我就要开拍了,台词还没背完呢。”      祁沣按住他的手,冲着剧本翻开的那一页扬了扬下巴,一张嘴声音冷冰冰的,“这一场是裸戏。”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他说的是明天那场赤膊上战场的戏,没忍住笑出了声,故作不解的问,“裸戏怎么了?”   “我都出道六年多了,拍过的爱情片也好几个了,露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再说我以前还拍过内裤广告呢。”      提到那个内=裤广告,祁沣的眉头皱的更紧。   “都脱给全世界人看了哪里正常了?”他的妻子难道不知道婚后必须要做到的头等要务就是身体和灵魂都忠于婚姻吗?      一想到妻子不仅拍过一次,而且以前可能还有很多次,他越想越眉头皱得越紧,“你是不是就喜欢跟别人搂搂抱抱?”   骆丘白失笑,跟敌人厮杀叫哪门子搂搂抱抱,“那都是假的好吧,再说明天这一场还都是男人,你想太多了。”      这话让祁沣更不高兴了。   芙蓉勾是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戏,觉得被人家吃了豆腐心里还特别美?不守妇道。      想到这里,他拿起剧本翻了翻,准备找剧组负责人的联系电话,跟他好好探讨删减裸戏的必要性。   结果这一翻不要紧,打眼一看这一幕,竟然不仅有裸戏还有表白。      “明天这场,你先给我演一遍”      “干嘛,祁老板还想免费看啊?让我演戏价格可不低?”   骆丘白挤兑了他一下,倒也放的开,反正祁沣想看他就给他演一段,就当为明天提前预热了。想着他顺手拿起了剧本,一遍配合着动作,一遍顺台词。   可是演到最后,他身负重伤想念远方妻子的时候,突然就卡住不动了,因为这一幕里有一句表白,就三个字。      祁沣扬眉看他一眼,这时候心里终于顺了一口气,“怎么不演了?演一半就不演了,还想让我给钱?”      骆丘白低声咳嗽一声,总算明白大鸟怪这是不满他有裸戏,有别扭的不能当面说出来,所以在这里换着法子占他便宜。   他挑眉一笑,一把抱起团团,小家伙“咿呀”一声,小肉爪一下子捏住爸爸的前襟。      骆丘白亲了亲儿子,装模作样的说,“宝贝,爸爸爱你。”      小家伙被亲到咯咯一笑,“呜啊呜啊”的挥爪子,打着挺在爸爸怀里撒娇,小胖脸蛋凑上来还要求亲亲。   本来等着表白的祁沣却被儿子抢了先,心里那个醋啊,自从家里有了这个蠢儿子,简直就像亮起一盏一百瓦的电灯泡,真是神烦!      他把小家伙夹在胳肢窝里,不管小家伙咿咿呀呀的笑声,一句话也不跟骆丘白说,直接转身上楼。      “祁沣。”骆丘白在背后笑着叫住他,“你要真不满意我演裸戏,还担心我被人吃豆腐的话,明天欢迎来现场监督。”   祁沣冷哼一声,特别没好气的说,“不去,我哪有时间看这些乱七八糟。”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结果第二天他却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在片场,把剧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打着经纪公司观察艺人,同时还是投资方之一的名号,正大光明的坐到一边,说是要看看拍摄进度,可是目光一直没有从骆丘白身上挪开,一副完全不在乎外人怎么看的姿态。   在场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他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也不声张,都低着头忙着手下的事情,连导演都没有过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这么大的阵仗搞得骆丘白哭笑不得,看到旁边那些偷偷在他跟祁沣之间瞥来瞥去,一脸兴奋的样子,实在有点无奈。   来就来吧,还生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似的,简直不知道该说这家伙什么好。      这一次微电影的拍摄场地正好跟《盲音》剧组撞到一起,一个帐篷之隔就是韩昭的人。   经过上次的不愉快,骆丘白就再也没有跟韩昭说过话,除了必要的拍戏,绝对不跟他有一点交流,甚至如今就在隔壁拍微电影,也没有过去打个招呼。      换好衣服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电影正式开拍。   这一场戏是整个电影的一个大爆点,上海沦陷,内忧外患,穷小子毅然以身报国参加了敢死队,鬼子荼我河山,穷小子最后用赤膊的肉身堵住枪口,摔倒在地血泊中,恍惚间出现了幻觉,以为妻子出现在眼前,紧紧地绝望的抱住她,诉说着爱语,因为他知道这恐怕是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      一切都是按照剧本进度来,骆丘白跟扮演战友的一众演员配合默契,排演的时候一次就过了,可是当摄像机真正开始运作,大雨瓢泼而下的时候,他却没有按照原本设定的去演。   他猛地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枪口,血浆从他身上爆裂,他缓缓的倒下,一切仿佛一个漫长的镜头,这时候摄影机移动到他的跟前,近距离捕捉他脸上的表情。   太冷了,他冻的有些发动,瞳孔晃动,在现场所有人都等着他搂住“幻化”出的妻子,给他一个此生最后一吻的时候。   他却轻轻的笑了一下,望着破碎的河山和遍地死去的战友,他竟没有去搂那个女人,而是靠在她怀里,像个终于归家远游的浪子,抬手颤抖的摸了摸她的侧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眼睛穿过雨幕被镜头无限的放大。      这时他缓缓看向天空,转头的瞬间目光对准摄像机后面祁沣的方向,拿剧本应该对着“妻子”说的爱语,变成了已经浅浅的呢喃,“我就这样看着你,就已经是一辈子了。”      这句话是剧本里没有的,现场所有人包括女主在内都愣了,然后他闭上眼睛,像是为了掩盖离别的愁绪,很轻的笑了一下:   “因为……我只有你了。”      不是深情款款的“我爱你”,而是我只有你,唯一的你。      祁沣的心像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突然被击中了,僵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镜头无比忠实的记录下了骆丘白的每一个神态和语调,这样的目光像是把他锁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差点忘记了。      他的妻子从没有这样正式的对他表达过爱意,哪怕是那次出差前给他发的那个古怪符号,也无法取代当面亲耳听到的力量震撼人心。   等到祁沣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心跳的几乎在椅子上坐不住,而这时候戏也演完了,骆丘白趁人不备,冲他温柔的眨了眨眼睛,让祁沣恨不得当场把他扯进怀里。   这样的表演方式,太刺激了……   他的心脏都要被玩坏了。      虽然没有按照剧本去演,但是骆丘白的表现得到了导演的认可,这时候摄影棚里非常热闹,没人注意到韩昭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刚才的那一幕,他全部看在了眼里,想到刚才两个人目光痴缠的样子,他握紧拳头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几日后,格林电影节终于开幕了。   璀璨的明星几乎要把星光都压盖的黯然失色,衣香鬓影,香车宝马,无数响当当的名流巨星悉数登场,闪光灯连成一片,这是一场电影的盛宴。      骆丘白一个人前来,一身黑色西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派复古优雅的绅士做派,谈笑挥手之间,引得现场不少粉丝尖叫。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人气爆棚风头正劲的骆丘白,今天他还真是帅气逼人啊,粉丝们你们说是不是!”      支持人一通激情昂扬的话,引来现场有一阵尖叫,记者和媒体对着骆丘白一阵狂拍。   主持人递过话筒问道,“丘白,众所周知你这一次不仅被提名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人两个奖项,而且还担任了开幕式献礼微电影的男主角,请问现在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粉丝们可都盼着你的精彩表现,当然更期待着你能把两个奖一起包揽,请问你对拿奖有没有信心?”      骆丘白笑着眨了眨眼,“心情肯定是非常激动啊,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颁奖典礼,说实话有点紧张,所以为了掩盖我发抖的腿,我穿了黑色的裤子。”   一句话引得主持人和现场粉粉丝笑起来。   “至于拿奖……能拿肯定最好,不过能提名我已经很开心,当然我昨天还做梦梦见自己得奖了,所以其实已经在手心里写好了感谢CCTV感谢MV这种话我会告诉你吗?”      粉丝们的笑声和尖叫声更激烈,主持人也很喜欢他的风趣,忍不住笑着问,“要是万一没拿奖怎么办,写在手心里的话岂不是都浪费了?”      “没得奖就请自己大吃一顿,至于手心里的话就留到下次给大家看。”      几句话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络,走完红毯,还没休息几分钟,颁奖典礼已经开始了。   坐在台下,旁边是郑淮江,右边本来是叶承的位置,可惜他因为拍戏没来得及赶回来参加。      当现场的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巨大的背投屏幕开始缓缓的播出主题曲,接着画面一转,军歌嘹亮,民国旧影的画面缓缓铺开,骆丘白扛着枪满脸是血冲锋杀敌的镜头一出现,现场接着一片叫好声。      这时候的骆丘白心情简直比《残阳歌》刚上映的时候都紧张,画面一帧帧的播放,从缠绵悱恻的爱情,到浴血杀敌的战场,全场的气氛全部被调动起来,电影最后一幕,骆丘白全身是血的仰躺在血海中,远处吹响了胜利的号角,他在一片欢呼中静静地看着天空。   这时飘起了大雨,画面与第一幕重合在一起,他想了深爱的爱人。      “我就这样看着你,就已经是一辈子了。”   芙蓉勾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场,沐浴在胜利的喜悦中,他伸出手触摸天空,像是触摸到了祖国河山完整统一的轮廓,也触摸到了等他回家爱人的俏脸……      悠扬醇厚的大提琴声响起,全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金色的幕布瞬间被拉开:     “第二十三届格林国际电影节现在开始!”      郑淮江向骆丘白投去了赞赏的目光,骆丘白笑了笑,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祁沣的短信。   打开一看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照片,是团团笑的手舞足蹈的样子,而他的小手被祁沣握着举起来,伸出拇指比了一个大大的赞。      骆丘白被儿子的傻样逗笑了,回复了一个【(づ ̄ 3 ̄)づ】   接着现场的大奖开始了。      《残阳歌》这一晚无疑成了赢家,森川包揽了最佳导演、最佳影片和最佳镜头三项大奖,风光无限。   等到最佳男主角的时候,骆丘白的心被提了起来,手心里全都是汗,灯光闪耀,在颁奖嘉宾念出别人名字的时候,骆丘白说不失落是假的。      叶承也没获奖,大老远用国际短信给他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倒是把骆丘白给治愈了。   他笑着给旁边的郑淮江说,“森川得了这么多奖,却把最佳男主角给弄丢了,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和叶承?”      “你倒是心态不错,我当你会玻璃心呢,毕竟这是第一次,对你意义重大。”      “你也说是第一次,谁还能第一次就当男主角。”骆丘白笑着回了一嘴。      颁完最佳男主角,骆丘白也不紧张了,像是看节目似的继续观礼,直到颁奖嘉宾突然开口,他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最佳新人的提名。   “今年最佳新人奖的竞争也很激烈啊,但是不管怎么说,评委心目中最佳人选只有一个,他就是——”      嘉宾故意一顿,全场响起紧锣密鼓的鼓点声,骆丘白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打开信封,“第二十三届格林电影节,最佳新人奖是《残阳歌》——骆丘白!”      骆丘白根本没有招架,连心里准备都没有,就被郑淮江和台下一众欢呼和掌声推上了舞台。   他站在万千星光中,捧起了沉甸甸的奖杯,笑的有点无措和腼腆,但是更多的是勇气和自信。      台下的粉丝这时候尖叫着“谢谢CCTV谢谢MTV”,骆丘白没忍住笑了一下,“感谢评委会对我的肯定,也谢谢给我机会出演微电影这么好的剧本。我以前最大的梦想是演一个十句台词的角色,而现在我竟然站在了这里,谢谢大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举了举小金人,“最后,嗯……还要谢谢对我不离不弃的某人,还有我的宝贝儿子,我爱你们。抱歉,稿子没有背好,争取下次继续努力。”   现场鼓掌声与笑声一起,伴随着疯狂闪烁的闪光灯,照亮了璀璨星光下的骆丘白。      颁奖典礼结束,骆丘白从后面离开,惊讶的发现祁沣的车子竟然停在那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拖进车子里,接着祁沣完全没有顾忌身在什么场合,紧紧地搂住他落下重重一吻。      四周漆黑一片,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身礼服的韩昭也走的是后门,他看着车里缠绵亲吻的两个人,挑了挑眉最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说的事情我同意了。” ☆、81      格林奖的分量在娱乐圈里不言而喻,先不用说拿到影帝或者影后,等同于在影坛站住了脚跟,哪怕是最佳新人奖也毫无例外的成为每年影坛新星的风向标,所以捧得小金人的骆丘白,一时间风光无限,甚至接到几个好莱坞大导的洽谈邀请,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但是繁重的工作也让他这个懒汉有点招架不住,特别是眼下这个时候。      “嗯……你他妈够……够了吧!”骆丘白喘着粗气,一只手抓着床头柱,另一是手背到身后,想方设法把后面那个折腾的他死去活来的怪物推远一点。      祁沣按住他的手,头上的汗珠掉下来砸在骆丘白的后背上,“别乱动,老实点。”   说完这话他又是一个挺身,骆丘白惊叫一声,觉得自己都快被捅=穿了。      “你这个怪物……都好、几天了……能不能消停点,啊!”   骆丘白后面的话因为祁沣的一个卖力挺入而变了调,陡然拔高的芙蓉勾像身上覆盖的汗水一样湿漉漉的,显得十分活色生香。      祁沣的眼睛紧紧盯着骆丘白上下滚动的喉结,委屈又不高兴的说,“都怪你,你就不能闭上嘴巴,安静一点挨X吗?”      一句话噎的骆丘白几乎上不来气,我白天累死累活的拍戏,晚上还得以身伺候你这个怪兽,你他妈还让我安静点?你抽出去我就能安静了!     自从那天他在格林电影节上获奖,又脑袋进水的发表了感谢某个人的言论之后,当天晚上他就被祁沣直接按在床上,折腾的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这还不算完,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春天快结束的缘故,某只大型动物似乎也知道再不抓紧时间,发==情期就过了,所以最近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压着他做这档子事,还美其名曰:履行夫妻义务是促进感情的催化剂。      这时候祁沣的手伸到前面,揉=捏着他的胸膛和小=腹,简直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摸来摸去。   骆丘白累得骨头架都快散了,努力翻了个身,“你简直……像个猥琐的色老头。”      祁沣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我摸我老婆天经地义,还不都怪你天天不着家。”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把骆丘白抱起来,突然改变的姿势,让身体里那个东西猛地进入了更深处。   骆丘白“呃啊”一声闷哼,脖子后仰,肌肉瞬间缩紧,让祁沣呼吸陡然一粗,接着死死地按住骆丘白,控制不住的发泄了出来。      这次他这么快,倒是让骆丘白吃了一惊,忍不住笑了一声,“喂,你不行就算了吧,何必强撑着。”      一句话让祁沣的眼睛沉了下来,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某人的家伙迅速膨胀,骆丘白后背一麻,接着连一句“你不是吧!?”都没说出口,就被祁沣借着体内的滑液再一次挺了进去。   “!!”   “丘白,我一定会被你榨干的。”   祁沣抱怨一声,口气甚至带着撒娇的意味,可是动作一点也不含糊,抬起骆丘白的一条腿放在肩膀上,又一次狠狠地抽出来再全部顶进去。   这一次骆丘白甚至连一个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又一次被拖入深渊,被某人亲人授课般领会到了什么叫“坚韧持久”。      从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个人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直到骆丘白软成一滩泥,祁沣才勉强放过他。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两个人都累得要命,赖在床上睡大觉,等到夕阳西沉的时候骆丘白才醒了过来,觉得肚子有点空,爬起来想要去找点吃点。      这时候祁沣伸出一只手环住他,也不睁眼只是说,“不许去,再陪我躺一会儿。”      “可是我很饿啊,再不吃点东西我怕明天就要上头版头条了,格林最佳新人骆丘白竟LUO=体饿死在家中,这种死法可太丢人了。”      “那就再陪我躺一会儿。”祁沣不高兴的皱起眉头,他的妻子天天比他这个当老板的还忙,每天二十四小时,只有晚上能见到,而且还有蠢儿子跟他抢时间,想想就一肚子火。      骆丘白被他拽倒,一脑袋栽在松软的被子里,他笑着压上来,“你刚才不是说被我榨干了么,现在应该脱水了吧,不饿吗?”      祁沣耳朵一红,偏过脑袋冷哼一声,“我可没你这么虚弱。”   结果这话刚一说出口,他的肚子就非常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引得骆丘白一下子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把赖在他身边,死活不挪窝的大鸟怪从床上挖出来,骆丘白看了看屋外已经彻底黑透的天色,决定出去买点食材回家涮火锅。   两个人平时太忙,很少一起上街,这次好不容易有空,就带着儿子一起去。      小家伙一看两个爸爸要带着他出门,高兴地手舞足蹈,像个拖油瓶似的赖在祁沣身上不下来。为了防止万一,祁沣特意帮小家伙定制了小号的墨镜和围巾,此时父子俩一个一身黑,一个带着虎皮帽,同时带着墨镜,画面显得有点喜感。      “米糊和酸奶你喜欢哪一个?”骆丘白拿着两样东西问儿子。      小家伙看着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挑花了眼,“呜啊”一声,两只小肉爪,一手抓一个,哪一个也不肯放下。      “不行,只能要一样,你已经够胖了。”     “唔……咿呀!”小家伙摇头,把两样东西都塞进怀里,才表给爸爸。      “必须放下一个,撒娇也没用。”骆丘白板起脸来。      “呜呜呜……”小家伙一脸委屈,两个大眼珠瞬间泛起一层水汽,接着在爸爸怀里打挺,一副光打雷不下雨的德行,冲着站在远处的祁沣挥舞着爪子,一副要妈妈给他做主的样子。      小家伙别看年纪还很小,可是心眼特别多,像个小猴子似的,一肚子坏水,别看他天天跟骆丘白撒娇,各种在祁沣身上拉尿擦鼻涕,可是关键时刻,还是知道妈妈是纸老虎,可是爸爸却是真老虎。      儿子的举动把骆丘白给气笑了,抬手捏他的小鼻子,“嘿,你这小兔崽子还学会搬救兵了,你找沣沣也没用,他听我的。”      小家伙眼眶里还湿漉漉的,撅着嘴巴护着怀里的零食,眼巴巴的看一眼祁沣,再看一眼骆丘白,那副小样子简直像在说不让妈妈给我做主,我就马上哭给你看。   被儿子的无比纯良眼神可怜的盯着,骆丘白最先败下阵来,“得,小兔崽子,你就学你妈撒娇那一套吧,真是臭毛病,偏偏老子还就吃这一套。”   他碎碎念了一句,把两样零食全部放进推车里,抱着当即雨过天晴咯咯笑的小家伙去找不远处的祁沣。      此时祁沣正在打电话,甚至连骆丘白走过来都没有听到。      “股票不稳?”他蹙起眉毛,一脸严肃,“知道什么原因吗?”      “还不清楚,我们现在正积极调查原因。”      “你去联络各个部门,等我回去之后会立刻处理,现在就去。”   祁沣的口气带着平时在家里少见的杀伐决断,此刻哪怕他一身居家休闲,也带着只有在公事上才会见到的冷硬强势。      直到他扣上电话,才发现骆丘白已经站在了旁边。   “怎么了,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吗?”骆丘白很少见他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点担心。      祁沣沉声开口,“这几天留白娱乐的股价不稳,想来是竞争对手看公司发展的速度太快,背后使小绊子罢了,不用担心。”      骆丘白顿了一下,接着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现在能跟留白抗衡的只有星辉了,但是我们与星辉的关系一直不错,最近也一起投资了几部国际大片,他们没道理背后做小动作啊。严重吗?”      祁沣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小打小闹,最多也就是掀起几朵小水花罢了,根本对留白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东西还没买完了吗?我快饿死了。”      祁沣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动手翻推车里的东西。   骆丘白见他神色轻松也没有放在心上,笑着说,“这都怪小兔崽子呗,非要买零食,也不看看他才多大就馋嘴成这样。”   说着他抱着儿子去了收款台,结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儿子一下子塞给祁沣,说了一句“你等等”,接着往上拽了拽围巾,一溜烟跑到了洗化专区。   祁沣走过去,隔着十几米远就被骆丘白赶走,“你站远一点,我买个东西你靠这么近干什么,赶紧回头,回头。”      他露在外面的半截脸有点泛红,看起来像是要做什么亏心事,祁沣看的有趣,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抱着儿子不远不近的跟着骆丘白,直到看到停在一个柜台跟前才慢慢悠悠的凑过去。      骆丘白感觉到一个黑影靠过来,连忙把手缩回去,可是还是被祁沣一下子抓住了。   手里的安=全=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虽然周围没有一个人,可是这种东西掉在地上还是让骆丘白尴尬的差点呛到。      祁沣此刻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他似乎很想笑,可是一贯的面瘫习惯让他又不愿意泄露太多情绪,所以哪怕嘴角都撑不住翘起来了,脸上仍然绷得紧梆梆的。   小家伙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疑惑的“呀?”了一声,接着低下头到处乱看,看到地上那个花花绿绿的盒子,接着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就想去抓。      祁沣弯腰把它捡起来,小家伙看着包装好看,还以为是能吃的东西,反正他觉得花花绿绿的包装都是能吃的东西,所以捏着祁沣的手就要往嘴里塞。   看的骆丘白差点没吐血,赶紧要去夺过来的时候,祁沣抬手一下子避开他,眼睛半眯着,慢悠悠的问,“骆丘白,你能告诉我你买的这是什么吗?”      妈的大鸟怪你又不是文盲,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骆丘白尴尬的干咳几声,撂下一句“我就是随便看看,哎呀肥皂在前面,我找的就是它。”      说着他接着转身就往前走,却被祁沣一下子抓回来。   两个大男人在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实在是有点丢脸,而且两个人的身份有那么敏感,要是稍不注意碰上个眼尖的,没准又要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别胡闹,万一被人给看见。”骆丘白小声开口      “你还没说呢,买这个干什么?给谁吗,给我还是给你,嗯?”   祁沣的声音低沉醇厚,犹如耳语一般响在骆丘白耳边,旁边的团团完全状况外,眼巴巴的看着爸爸,含着手指头,一脸的纯良。      “我不是想着昨天晚上那什么用完了么,所以想顺手买点。”骆丘白越说声音越小,心里那叫一个悔,他刚才一定是脑袋有坑才冒出这个想法。      祁沣见妻子这么诚实,而且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家里仅存的套子是怎么被他一个又一个用光的,嘴角忍不住翘起,脸上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歪过头,耳朵几乎已经贴上骆丘白的耳朵。   “呜啊?”   小家伙眼看着两个爸爸说悄悄话,使劲谈着脑袋要往前凑,被一巴掌拍了小屁股,“大人说话小孩不许听。”      祁沣摆出父亲的威严,大手一伸捂住儿子的两只耳朵,轻声说,“留着钱给蠢儿子买零食吧。”      骆丘白的耳朵被他喷出来的热气熏红了,赶紧拉开一步距离,一边紧张的四处打量,一边瞪他一眼,“你别告诉我连这点钱都要掏不起?”      祁沣终于露出明显的笑容,把骆丘白逼到货柜边缘一个旁人很难注意到的角落,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沉声说,“我只有钱给第二个蠢儿子买奶粉,安=全=套以后用不上了,我多努努力,你没准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是目光落在了骆丘白的肚子上,眼神都罕见的温柔戏谑起来。   骆丘白当即从脖子红到了头皮,一口水呛的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不敢相信,一向都是他调戏脾气又臭又硬的大鸟怪,竟然被反击了,而且还他妈是秒杀,今天大鸟怪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最后他也没有买那盒安=全=套,抱起儿子落荒而逃,当然还不忘记回头冲着祁沣比了一个大大的凸。      祁沣看着妻子的背影,若有似无的挑了挑眉毛,抄着口袋往外走。   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以为是骆丘白的短信,顺手就拿了出来。      可这一次竟然是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片夜色浓重的篮球场,骆丘白躺在上面,身上压着一个男人,两个人四目相对,举止亲密暧昧,而照片中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昭。      祁沣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手掌猛然用力,几乎要当场把手机捏碎,力气大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骆丘白怎么又跟韩昭扯到了一起,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大晚上去过篮球场,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祁沣的脸色冰封一片,想到上一刻还在帮自己挑选安=全=套的妻子,使劲压下胸口陡然掀起的惊涛骇浪和熊熊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一个心腹下属打了个电话。   “我给你发一点东西,你帮我查查是真是假,来源是什么。”      “别问为什么,管好你的嘴,不许把这件事泄露一丝一毫,对,现在去做,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刚出来,每一个音都透着寒气,口气强硬又决绝,电话那头的下属从没见过他冰冷的口气,一时间也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去查。   把照片传过去之后,祁沣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照片上,手指一动,把这封邮件直接删除,干干净净,连一点渣都没剩。      不管这个发照片的人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东西就去怀疑妻子。   他把骆丘白放在心尖上,自然也明白骆丘白对他的感情,挑拨离间罢了,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识抬举,敢来撬他祁沣的墙角!      *****      自从超市回来,祁沣的脸色就非常差,甚至连晚上吃火锅都硬邦邦的像块石头。明明之前一直好好的,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让骆丘白也有点奇怪,他试着问了他几次,甚至还问他是不是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祁沣一概避而不答,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把他按在床上,从里到外使劲的亲他,简直要把骆丘白直接吞下去似的,牙齿连他的嘴唇都咬破了、      这种状态直到第二天早上仍然没有结束,骆丘白有预感男人不对劲,可是男人有时候就像个闷葫芦,只要他不愿意,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撬不开他的嘴,直到郑淮江来接他去排场,祁沣才突然抬头问他,“你今天去拍什么戏?”      “《盲音》,就是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个双重人格的电影。”      “就是有韩昭的那个是吧?我是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话?”      骆丘白顿了一下,虽然不知道祁沣为什么突然提到韩昭,但是他能感觉到男人吃醋了,走过去笑着摸他的脸,“我已经见到他绕路走了,而且除了工作以外绝对不跟他有任何牵扯,毕竟合同已经签了,而且没剩下几场戏就要杀青了,我想拍完了以后就没啥牵扯了。”      祁沣绷着脸没再说话,这时候郑淮江已经在外面按喇叭了。   “别这么大醋劲嘛,只是拍戏罢了。”骆丘白笑着凑过来,戳了他一下,“沣沣,我要迟到了,你亲亲我吧。”      祁沣偏过头仍然一言不发,继续吃早餐。   “你不亲啊?”骆丘白又凑近了几分,笑着看他。   祁沣这时候才不咸不淡的冷哼一声,攫住他的下巴吻了上来,冷硬的来了一句“这还差不多”,一下子让骆丘白笑出了声。      因为在家里耽误了点时间,又遇上了大塞车,等到骆丘白赶到《盲音》剧组的时候,虽然刚刚卡上时间,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抱歉,我来晚了。”   骆丘白给现场工作人员道歉,他一向进退有度,对谁都一副笑模样,如今又是拿到了格林大奖,所以剧组的人都很喜欢他,如今见他来了,编剧招了招手,“没关系,我们也刚开始,丘白快来,我们正在聊修改以后的剧本。”      “修改剧本?”骆丘白疑惑的扬了扬眉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韩昭开了口,“之前定的剧本,主人公的性格前后有些冲突,为了统一和加强戏剧冲突,我跟编剧讨论了一下,昨天晚上才刚刚定稿。”      经过上次在篮球场上那一晚,这是骆丘白与他第一次说话,说实话心里有点别扭,不过看着韩昭一本正经的样子,骆丘白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只是点头应下,接着从剧务那里拿到了新剧本。      如今《盲音》已经到了拍摄后期,前面大段的正义和邪恶的冲突已经尖锐到了极致,有人已经发现沈川就是警方一直在通缉,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而这个人正是沈川白日清醒时的女朋友。   这个剧只有可怜的一点感情戏,所谓的女主角更是个酱油角色,但是却对激化沈川暗夜人格起到关键作用,所以不能删减,而今天要拍的这一场戏,正是这为数不多的感情戏。      新修订的剧本,台词也改了,骆丘白正坐在椅子上翻剧本,这时候韩昭坐了过来。   他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其实他也并没有多么厌恶韩昭,只是实在是不知道在那晚事情发生之后还能说什么。      “丘白,那天……对不起。”韩昭难得没有阴阳怪气,而是定定的看着骆丘白。      翻着剧本的手指一顿,骆丘白挑眉问,“那晚怎么了?”   韩昭一看他不想再提,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你就当我喝醉了,以后还要继续拍戏,我们总不能形同路人吧?”      到底是不是喝醉了,骆丘白也懒得理会,只要不戳穿那层窗户纸,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当然如果戳穿了,他更高兴,这样他就可以明确对他绕路,省得大鸟怪又要乱吃飞醋。      他礼貌又疏离的一笑,“当然,电影没拍完,我还等着你给发工资,要是成路人,谁给我钱?”      韩昭笑了笑,“你不介意我就放心了,开工吧。”      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下属正在回报上一个季度公司的营业额和大盘走势。   祁沣转着一只笔,面无表情的听着,时不时给一句指点和命令,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作了个暂停的手势,下属出去之后他接起了电话。      “祁先生,您给我的照片我已经查到了,全部都是真的。”      祁沣的瞳孔一缩,脸上最后一点温度消失的干干净净,“……确定都是真的?日期呢,查到哪一天了吗?”      “至少目前咱们手上能用到的技术分析出来的结果显示,没有动手脚的痕迹,至于日期是4月17日。”      “4月17?”祁沣重复了一遍,在脑海里搜索,突然想起骆丘白给他说剧组聚会的时候,就是这一天。   想到这一层,他连照片的来源都不需要问就已经猜了出来,当即冷哼一声,把手中的笔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留下一个深深地痕迹。   接着他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82   “闭上你的嘴!”沈川猛地回头,阴厉的开口。      “沈川,你害怕什么?你这么抗拒我的接近,难道是怕被我拆穿,还是我在你眼里是另外一个人?”女人凑上来,抚摸他的侧脸。      沈川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神色晃动,他的人格分裂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知道女人都说对了,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女朋友,而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男人。      “告诉我,现在你眼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男人姿势暧昧的靠过来。      沈川恨透了别人威胁他,强硬的攫住男人的下巴,按照剧本的发展,这时候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吻上去,恨不得要把眼前的情人撕烂,可是他却在半截顿住,怎么都演不下去了……      “丘白,你太僵硬了。”      韩昭喊了卡,周围所有机器都停了下来,骆丘白站在原地摘掉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跟在场的人无奈又愧疚的挨个道歉。   “抱歉各位,是我失误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所有人都在陪着骆丘白演完这场戏,否则谁也别想收工,可是骆丘白已经吃了不知道多少次NG,这一场还是没有过。   他的态度很好,为人也谦逊有礼,所以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非常的敬业认真,这时候也没有抱怨,而是非常热心的上去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轻松。可是别人不责怪他,不代表心里不会质疑:格林奖得主,竟然连一场吻戏都拍不好?      其实原本的剧本并没有强吻这一幕,是今天修改剧本之后才突然加上的,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沈川的女朋友在他分裂的人格里其实是两个性别,也就是说要拍完这一场戏,他不仅要强吻一个女人,甚至连男人也要吻,这就让他有点受不了了。   他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一点也不想亲祁沣以外的任何男人,哪怕知道这都是假的,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别告诉我你不会接吻。”韩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问他,“你跟女人就亲得下去,跟男人就不行?你排斥同性恋?”      骆丘白手臂一顿,接着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人的对话引来周围人的侧耳,韩昭耸了耸肩膀,“不,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专业又拿过奖的演员,不应该为了这一点事情困扰,你今天的表现跟以往简直差太多了,我甚至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当初找上你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好像已经忘了当初在篮球场上的所作所为,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口气毫不留情,这样的话让一个导演说出来,几乎没有留半点情面。   周围人都以为骆丘白会生气,结果他连脸色都没变,只是点了点头说,“请给我几分钟,我会尽快调整过来。”      韩昭的严厉态度反而让骆丘白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如果他还像那一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才真的是大麻烦。      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告诉自己赶紧拍完赶紧滚蛋,可是当真的要吻上去的时候,他又一次吃了NG。   “你到底在演些什么?你现在应该是秘密被人拆穿的愤怒,不是温柔款款的对待情人!”      骆丘白抿着嘴巴没说话,心想着他要不把别人想成祁沣,怎么可能亲的下去?   他承认自己失职,作为一个演员把主观情绪带进工作简直是不负责任,但是他的身体控制不住。      连续又拍了几次,骆丘白始终没有拍出韩昭想要的感觉,不是说情感不对,就是说动作僵硬,最后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韩导,不行就借位吧。”      韩昭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收工吧,我跟演员再讲一遍戏,如果这次不行明天再考虑借位。”   摄影棚里的工作人员全部退场,只剩下骆丘白和跟他对手的小演员。      “你怎么发现的?”在所有人刚离场的时候,韩昭突然逼近,念出了骆丘白的台词。      骆丘白微微一愣,明白他要亲自示范,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演员,周围有人,谅韩昭不会做什么,他就迅速转变角色入戏道,“我看了你的日记,那完全就是两个人写的。”      对方的台词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微微眯起眼睛,他逼近一步,“警察要找的人就是你吧,我从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竟然是杀人凶手。”      “闭上你的嘴!”韩昭步步紧逼,目光里全都是疯狂和狰狞。   骆丘白配合着往下演,旁边的小演员都看傻了,他不过一个新人,这时候努力学习着骆丘白流露出来的诱惑和威胁的眼神。      这个时候韩昭已经把骆丘白逼到了一处沙发上,一下子攫住了他的下巴,眼睛里的确燃烧着熊熊怒火,完美的诠释了角色。   下一刻就是强吻了,骆丘白聪明的绕开他,“韩导的亲自示范果然让人受益匪浅,我明白了,就到这里吧。”      “你不明白。”韩昭突然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这时摄影棚大门突然砰一声被踹开,骆丘白甚至还没等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突然被韩昭按住,接着竟然完全没有顾及那个小演员还在场就亲了上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骆丘压根没有反应,在旁边小演员的抽气中,猛地抬手就往他脸上抡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代替了他,在韩昭的嘴唇几乎就要擦过骆丘白的时候,祁沣竟然突然出现,瞬间冲过来,凶狠阴厉的狠狠给了韩昭一拳。      “啊!”小演员惊叫一声完全吓呆了,往旁边躲了躲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韩昭的脸当即就肿了,嘴里吐出两口血,骆丘白也完全懵了,一抬头就看到了祁沣暴怒冷冰的一张脸。      “……祁沣?”骆丘白睁大眼睛,接着被男人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嘴,力气大的几乎要把他的嘴唇擦出血来。   骆丘白顾不住嘴唇疼,赶忙说,“他没碰到我,我躲……”      “闭嘴!”   后面的话被祁沣的厉声堵住,接着他看了一眼刚站直身子的韩昭,像一只暴怒的野兽,毫不犹豫的伸腿就踹,韩昭嘴里都是血,又被击中了肚子,咳嗽一声冷笑道,“祁先生你……咳,这是干什么?我不过是给演员讲戏罢了,你急什么?”      祁沣一句话也不说,一把拎起他的领子按在墙上,又重重的打了一拳,在小演员吓得哆哆嗦嗦要打电话报警的时候,他阴厉的看他一眼,指着韩昭的鼻子,“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说着,他攥着骆丘白毫不犹豫的往外走,留下靠在墙上咳嗽的韩昭和早就已经吓傻的小演员。      骆丘白被他拖上车,急忙说,“祁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别生气,我也没想到他……”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祁沣暴躁的冲他低吼一声,接着拿出口袋里的格子手帕沾着矿泉水往骆丘白嘴巴上擦,一边擦一边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挣扎。      “疼疼……”骆丘白尝到了血腥味,嘴唇大概被擦破了皮。      祁沣像像一座随时都要爆发的活火山,全身浓烈的火气几乎要把他整个车厢点燃,他一遍一遍的擦着妻子的嘴唇,哪怕他说疼也不停手,这点疼算什么?比得上他现在心里的滋味吗!?   如果不是他早上提前问了骆丘白的行程,如果不是他看到那些故意挑拨离间的照片,如果他刚才再晚来一步……      骆丘白最后也放弃了抵抗,任凭他擦,这时候祁沣却收手了,看着他红肿的嘴唇,凑上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骆丘白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鼻子都酸了,抓着他的手说,“消气了话,能不能听我解释?”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祁沣收回手帕,抬手给骆丘白系上安全带,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离弦的箭一般冲进夜色之中。   他只要听到芙蓉勾的声音,就能联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那么严防死守,还是有恶心的苍蝇凑上来,这些都是这个炉鼎到处勾引人的错!      骆丘白的后背撞在椅背上,车子高速在路上行驶,剧烈的风刮在脸上,他知道自己这次的疏忽大意真的让这只家养的野兽生气了,所以也不再问去哪里。   车子七转八拐直接回了家,这时候团团和沣沣被张婶带出去遛弯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祁沣拽着磕磕绊绊的骆丘白往楼上走,看他差点被自己拉倒,就猛地把他扛起来,踹开卧室大门直接丢到大床上。      又一记火热的吻落下,这时候骆丘白才明白过来男人要干什么,赶紧说,“祁沣,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解释?”      祁沣抽掉领带,绑住骆丘白的两腕,扯开领口骑在他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沓照片洒在床上,接着扳起他的一条腿,扯掉了他的裤子。   “好,你解释吧。”      骆丘白看着满床的照片懵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自己和韩昭那天在篮球场上的情景,当即头晕眼花。   这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把这些东西给了祁沣!      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男人的火气之所以这么大,原来不仅仅是今天的事情,还有照片这个点火锁。   之前他为了不让祁沣生气,他没有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祁沣,结果竟然弄巧成拙,这时候骆丘白才觉得后怕和愧疚,急切地说,“我……祁沣,对不起,这些照片压根不是这样,你别误会。”      “嗯,还有呢?”祁沣冷冰冰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暴躁的撕开骆丘白的衣服,从床头柜里掏出润=滑=剂,说了一句“不许喊疼”接着连套子都没带,草草的捅了进去。      “呃啊……!”骆丘白咬住嘴唇,结果又碰到了伤口,疼得眼眶都湿了。   一肚子悲愤,越想越憋屈,“我他妈才是受害者。”      祁沣重重的惩罚他,恨不得把他给捏碎了,“你还敢顶嘴?我早就告诉你要离他远一点,你瞒着我跟他去了篮球场,还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今天你还敢跟他单独相处?我看你就是故意要气死我!”      他没说一句话就进的更深,骆丘白被绑住手腕,两只腿又被他按住,根本没法反抗,此时欲哭无泪,“不是单独,还有……一个。”   他以为还有旁人在场,韩昭根本不敢怎么样,只不过是对戏罢了,在加上之前他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实在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这会儿他还气的一肚子火呢。   “那也不行!”   祁沣凶狠的顶着,从里到外狠狠地惩罚他,像是留记号一般,把骆丘白全身上下啃咬了一遍,留下大片的青紫的痕迹。   最后骆丘白最先撑不住泄了出来,在求饶声中,祁沣粗重的喘了几口气,跟着狠狠地埋在深处爆发出来。      巅峰过后,骆丘白全身酸疼,嘴唇也疼得厉害,像滩烂泥一样躺在床上,这时候祁沣没好气的吻上来,可是动作很温柔,“下次不准了,我再见到你让他靠近一次,就不是这次那么简单的惩罚了。”      骆丘白虽然被折腾的很惨烈,而且也觉得特别冤枉,可是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对,就像祁沣说的,如果他杜绝一切跟韩昭接触的机会,这样的误会根本不会发生。   看着男人一脸抱怨的样子,他扯了扯嘴角,故意逗他,“我还当你会质问我,跟他是什么关系,爱他还是爱你呢。”      祁沣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扫他一眼,冷笑一声,“你是傻子就觉得我也跟你一样蠢吗?”   你放着我这种尽职尽责,对你极其骄纵宠爱的丈夫不要,为什么会选那个阴阳怪气一副死人脸的家伙?他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虽然你笨了点,但是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骆丘白愣了一下,他以为祁沣生气会怀疑他,可是现在才知道他给了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之所以生气恐怕只是因为别的男人靠近而已。   心里涌进暖流,他笑了笑啄了一下男人的嘴唇,“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我明天会让郑淮江跟他谈,这个戏我不拍了,毁约就毁约,大不了赔钱给他。”   祁沣斜了他一眼,“你凭什么给他钱?你毁约搞得像怕他似的,不准退。”   电影都要拍完了,随便退出一定会引起舆论的哗然,那损害是不可估量的,他还没有那么小心眼。      这个男人是个感情偏执的怪物,但在大是大非上却永远精明冷静。   骆丘白咧嘴一笑,捏他的鼻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祁沣,这些照片你想过是谁发给你的吗?”   一想到被人跟踪偷拍,到现在才知道,他就一阵后背发凉。      祁沣也敛起了表情,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些照片无非是为了离间他跟妻子的感情,而有这种目的的人,最多也就是两个。   一个是老爷子,用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冲淡他们的感情。   还有一个就是韩昭本人,用这种方式向他示威,企图趁虚而入。      如果是老爷子,他应该了解凭这几张照片根本不可能让自己动摇,所以这个人只可能是……   “韩昭。”   “韩昭。”   两个人异口同声。      骆丘白笑了笑,“知道打篮球这件事的除了我只有他一个人,我想不到其他人。”   祁沣“嗯”了一声,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可是心里却有些疑惑。      刚才在摄影棚,他几乎可以确定,韩昭是看见他出现之后才这么做的,他一个小导演,根本没资本跟自己抗衡,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办法?又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夜深了,两个人相拥而眠,而这个疑惑也在第二天突然以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方式被解开了。      *****      上午八点三十分,掌控着昆仑财团生杀大权的祁家突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了一个爆炸新闻。   著名导演韩昭竟然是祁家遗落在外多年的亲生骨肉,时隔多年终于被找回,如今祁家特意召开发布会,正式宣布他认祖归宗。      昆仑财团的财力和实力不容小觑,这样的新闻被爆出来,不仅仅是在娱乐圈引起了轰动,甚至在整个经济圈和社交圈都像被投放了原子弹,炸的人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短短几分钟时间,这条爆炸新闻就迅速被各大媒体发布,网上的论坛和社交平台也以疯狂的速度在传播,并迅速成为当日娱乐和社会版的重磅头条。   韩昭虽然在国内并不走红,但是在国际上拿到的奖杯都很有分量,这样一个青年才俊,本身就足够吸引眼球,如今又成了赫赫有名的祁家二公子,这简直堪比八点档的狗血剧情。      生活永远比电视更精彩,特别是涉及豪门和娱乐圈的八卦就更加引人热议,当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在家里蒙着被窝睡觉的骆丘白和祁沣还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钻进卧室,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铃声像催命似的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骆丘白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去摸手机,可是昨天晚上两个人折腾到太晚,衣服撒了一屋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被祁沣扔到了什么地方。   祁沣皱着眉被吵醒了,钢筋似的胳膊把他往怀里一扯,极度不悦的开口,“别管他。”      本来骆丘白还惦记着接起来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急事,可是他全身都酸疼得要命,摸了几下没找到就干脆放弃,用枕头和被子捂住脑袋,一只脚架在祁沣肚子上继续睡大头觉。      可是铃声仍然持续不断,这次甚至连祁沣的手机都疯狂的响了起来。   骆丘白哀叫一声,一脚把被子蹬开,他被大鸟怪折腾成这副鸟样,不是早就给郑阎王请过假了么,怎么又来电话了?   祁沣那边不比他好哪里去,一张脸臭的要命,捂住骆丘白的耳朵,就当没听见。      最后家里的座机都开始响了,骆丘白躺不住了,顶着一头乃鸟窝,在地上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手机,有气无力的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震天一样的声音。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睡意当场就醒了一大半,猛地睁开眼睛,“郑老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韩昭竟然是祁沣的弟弟,他是祁家人!而且……哎呀这件事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赶快看电视,祁老爷子正在开新闻发布会。”      骆丘白彻底被惊醒了,捏着手机顿了半天,仍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韩昭和……祁沣竟然是兄弟?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他陡然一惊,接着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脑袋里突然回响起那天晚上在篮球场上韩昭给他说的那些话。      “我是孤儿。”   “至于我爸?是个有钱人,不过我从来没见过。”   “我从没想过回去”   ……      骆丘白越想越心惊肉跳,正好这时候祁沣感觉到怀里空了,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骆丘白猛地抬头看他,心脏怦怦跳的像是马上跳出喉咙。   “怎么了?”祁沣沉声开口。      骆丘白捏着手机走到祁沣跟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个男人一直是天之骄子,他是祁家唯一的血脉,是所有人眼里独一无二的祁家大少爷,可是如今……      这个时候,男人的手机又响了,他面无表情的接起来,当听到下属在那边惊魂未定的声音时,他的脸一点点的沉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片冰封萧杀。   骆丘白也被这个消息震傻了,忍不住上去握住祁沣的手,“沣沣。”      他的声音还带着昨天被折腾的沙哑,祁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去摸电视机遥控器。   “别去看。”骆丘白拦住他,既然已经知道了结果就可以了,看过程只会让自己难受。      祁沣绷着嘴角,看不出喜怒,过了半响才讥笑一声,“我不过是看看这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弟弟罢了。”   说着他打开了电视机,新闻发布会这时候已经开始了。      多日不见,祁老爷子的身体似乎更差劲了,脸色灰蒙蒙的,完全不是曾经儿孙绕膝的时候,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时不时咳嗽几声,旁边甚至还站着随时给他送药的下属。   他的身边坐着韩昭,此刻他一身西服,脸色仍旧苍白,狭长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的目的很简单,韩昭是祁家寻找了将近三十年的小儿子,这也是祁家耗时多年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如今终于找到了他,这让我非常高兴,而韩昭如今在娱乐圈有了那么好的成就也让我我非常的欣慰,为了补偿这么多年对他的亏欠,我必须要开这个新闻发布会,承认他的身份。”      祁老爷子说完一番话就咳嗽起来,抚了抚胸口才舒服一点。   闪光灯不停地闪烁,记者们争先恐后的发问:“请问祁老先生,韩先生的身世到底是什么?可以详细说说吗?”      “韩先生您当年为什么会被祁家遗落在外?是因为私生子的缘故吗?”      “既然已经认祖归宗,祁老先生会让韩昭加入昆仑财团吗?”      ……   提到“私生子”的时候,韩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速度快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他看了一眼祁老爷子开口道,“我的身世是我的隐私,我想这与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没有任何关系。”      祁老爷子咳嗽一声,“祁家没有私生子,请你注意用词。”   “至于继承家业。”他顿了一下,看了韩昭一眼,那目光里并没有多少温情,可脸上却笑着说,“让一个孩子从小流落在外,是我这个当家主的失职,所以我会送给他一部分股份,让他能更好的参与到公司中来,这样什么时候他不玩电影了,回来也可以独挑大梁。”      这时站在角落里的一个记者突然发问,“既然是认祖归宗,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为什么没有看到祁沣先生,这件事情他知情吗?”      “我难道还不足够代表祁家?”老爷子笑着咳嗽了一声,目光落在那个记者身上。      这话背后的深意太引人遐想,老爷子病成这样还亲自出面,而且目的还是为了宣布祁家二子的身份,那么一直是祁家独一无二的正统继承人的祁沣却不出现,明显有猫腻。      那个记者急忙追问,“既然如此,那么韩先生有可能成为祁家的继承人掌管昆仑财团吗?”      老爷子盯着摄像机,就像盯着屏幕后面的祁沣,慢慢开口,“这关系到昆仑财团日后的发展,不方便透露,我只能说一切都不是没有可能。”   听完这话,祁沣脸色都没变,只是不屑的笑了一声。      老爷子的暗示多么明显,根本就是对着他说的。   只要你听话,一切都是你的,若是冥顽不灵,你将失去一切。      老爷子的话让韩昭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新闻发布会分两个主题,第一个说完了便是第二个。      “众所周知,昆仑财团在地产和纺织领域颇有建树,为了发挥品牌优势,集中发展优势产业,其余玩票性质的行业都会停止。所以日后昆仑财团的全部地产、服装,还有参与投资的影视业、广告业,全部都不会再与留白娱乐和留白旗下的艺人合作,任何留白娱乐参与投资的项目、旗下艺人接拍的广告和影视剧,昆仑财团将从即日起撤资,今后也不会再合作,谢谢。”      主持人的一番话让现场一片死寂,几十秒之后才一片哗然,闪光灯疯狂的亮起,所有人都惊呆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留白娱乐公司是祁沣开的,如今祁家公开宣布与他断绝一切商业来往,哪怕没有明确说出来,也等于废掉了他继承人的身份!      再加上韩昭有认祖归宗,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这大名鼎鼎的祁家难道要易主了!?      后面的记者提问环节祁沣都懒得看下去,伸手就关掉了电视,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黑色的瞳孔里看不出喜怒。   旁边的骆丘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整件事情完全向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韩昭怎么可能是祁沣的兄弟?这……这太可笑了,他没有半分相似!   祁沣亲口给他说过,他的父亲病死之后,母亲伤心过度跟着去了,足够显示他的父母非常恩爱,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弟弟,等于颠覆了他这三十多年对父母的认知。   如今这个弟弟又登堂入室,变成了祁家正经的一员,而且之前还对自己做过那样过分的事情,甚至以后会完全取代祁沣变成祁家的主人,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祁沣,这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紧紧的攥住祁沣的手,像是给他力量。   “我有钱,我已经赚了很多很多钱,你要是一无所有就换我来养着你。”      一句话让祁沣罕见的露出了明显的笑意,他像是看傻帽似的看了骆丘白一眼,嗤笑一声,“收起你的恶趣味,我看着像吃软饭的?”      骆丘白特别实诚的点了点头,“像”   抛开有没有钱这一项,只是论姿色的话,祁沣可是大美人,比自己好看那不是一两个等级。      一句话把祁沣气的脸都绿了,他不耐烦的抽回胳膊,“你一辈子也别想!”   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电视机,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强悍又决绝的神色,这样的他简直像个俯瞰众生的王者,带着嚣张的霸气和胜券在握。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这是老爷子的破釜沉舟,可他也不是打不还手的孬种。   以前是他懒得计较,可这一次,他倒要看看,这祁家究竟谁主沉浮! ☆、83   事情到了第二日,似乎还在向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昆仑财团在国内商界的地位首屈一指,经常打个喷嚏都能引起整个地产和纺织业的动荡,这样一个财大气粗,几乎是垄断地位的大财团,想要封杀一个公司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娱乐圈向来是个鱼龙混杂的名利场,再光鲜亮丽的明星也少不了珠宝和名牌衣服的装点,而祁家在纺织领域根本无人能够撼动,它掌握着全国绝大多数国际顶尖服装品牌的中国代理权,旗下的多个自创品牌也在国内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不仅如此,祁家的资金还渗透到影视业、广告业等各个领域,可以说,谁要是能够跟昆仑财团合作就等于高枕无忧,而祁家每年上千万的广告代言也让众多明星们趋之若鹜,所以昆仑财团一直是整个娱乐圈和时尚圈的风向标,压根没有人敢得罪。      如今,祁老爷子这个董事长公开放话封杀自己亲孙子开的留白娱乐公司,这无疑给了众人一个无比清晰的信号:   祁沣已经成了祁家的弃子,不再是那个站在顶端,荣华一身的祁家大少爷。      当大树不再为小树遮风挡雨的时候,没几个人会傻乎乎的放开大树的大腿,而跑到小树下面挨淋受冻。所以以前不少跟留白娱乐合作,甚至已经签约的公司纷纷撕毁合同,宁愿支付违约金也不敢得罪昆仑财团,商场上最怕识人不清,万一站错队伍,成了祁家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可是分分钟倾家荡产的事情,这个险没几个人愿意去冒。      留白这几年迅速发展壮大,已经成了整个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所以自然招揽了一大帮大红大紫的明星,而因为祁沣和昆仑财团的关系,艺人们大多数都受到了好处,不止一个接拍了有祁家渗透的广告和影视剧,如今全部都收到了终止合同的通知,而那些没能参与的艺人也在暗自后悔,自己选错了经纪公司。      看到祁家对留白娱乐如此冷酷无情的打压,外界盛传祁沣支撑不了几天,甚至连倒闭破产这种谣言也传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公司上下议论纷纷,那些顶不住压力,企图寻求自保的艺人纷纷向留白提出解约,几天之内,公司已经损失了十几个红牌艺人,颇有些人走茶凉,狡兔死走狗烹的意味,让外界一片唏嘘。      与此同时,网上又突然爆出来一段视频。   视频中似乎是某个电影拍摄现场,画面有些昏暗但是能够看清人脸,一段冗长的噪点之后,镜头一闪,竟然是祁沣抓着韩昭的领子按在墙上使劲的揍,而韩昭已经被打得嘴里冒血,仍然没有还手。   这一段视频爆出来,引起一片哗然,兄弟阋墙,哥哥不满弟弟篡权,为了泄愤而拳脚相向,似乎更加印证了祁沣已经在祁家“失宠”。      祁沣的失势,意味着韩昭的名利双收。   一个屡获国际大奖的导演,又即将成为国内首屈一指大财团的继承人,这样的风光无限把他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同时也把《盲音》这部电影捧的大红大紫,哪怕还没上映就已经被炒的沸沸扬扬。   随着片花和剧情的流出,骆丘白在电影中的亦正亦邪的扮相和首次尝试人格分裂的突破,受到不少观众的力赞,同时帮他引来无数人气和曝光,但这些却让他头一次那么反感。      从车子上刚下来,骆丘白就被大批记者团团围住,寸步难行,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出祁沣和韩昭这对兄弟的爆料。   “作为祁沣的好友和‘绯闻对象’,你对这一次的事件怎么看?”      “你跟韩昭合作之前是否知道他就是祁家二子?”      “祁沣与韩昭是否势如水火?如果让你支持,你会选择事业危机的祁沣,还是风头正劲的韩昭?”   ……      这种问题让骆丘白头一次在媒体面前冷下脸来,以往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丑闻他都能时刻记得自己是个艺人,要保持微笑的风度,可现在他一听别人用这种笃定又落井下石的口气说祁沣,仿佛他下一秒就要身无分文似的,他的火气压都压不住,冷冰冰地开口,“这些问题大家应该去问祁家而不是来找我,不管祁沣的事业是否真的遇到瓶颈,我都会挺他到底,就这样,请大家让一让。”   撂下这话,他带着墨镜径直往星辉大楼里走,旁边的保镖和助理簇拥着他,哪怕那些记者仍然穷追猛打也再也撬不开他的嘴巴。      这几天的变故,骆丘白全部看在眼里,留白娱乐如今遇上这种事情,祁沣忙的分==身乏术,一连几天都没有回过家,吃住都在公司,而骆丘白也因为这件事情被狗仔队缠的烦不胜烦,除了赶通告根本没法出门,以至于这几天两个人只能靠电话来一解相思。      直到今天看到所谓的“兄弟阋墙”的视频,还有那些艺人纷纷跳槽的新闻,骆丘白才真的坐不住了,直接从家里来了星辉公司。   他一刻也懒得耽搁,直接乘电梯到了顶层,推开了郑淮江办公室的大门。      郑淮江看到他非常惊讶,停下手里的笔抬头说,“你怎么来了?今天上午不是有一档综艺节目要录吗?”      骆丘白没搭腔,直接拿出一沓文件夹放在郑淮江面前,执着又坚定的说,“我要解约。”      一句话让郑淮江愣了足足有半分钟,他紧紧皱着眉头,露出荒唐的表情,“你开什么玩笑?你跟星辉还有一年的合约,这时候解约你要去哪里?而且我刚帮你谈了三部电影两部电视剧,合同都签好了,你现在解约不仅要赔偿公司的违约金,而且还要把这几个影视剧和广告的报酬全都白送给星辉,你疯了吗?”      “我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骆丘白挑了挑嘴角,终于露出了点笑模样,可是目光却灼灼的看着郑淮江说,“以前的报酬全部给公司,这都没有问题。”   “星辉帮了我这么多,我不会不知感恩,但是这个约我一定要解。”      看着骆丘白认真的神色,郑淮江才确定他绝对不是开玩笑,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他似乎明白了骆丘白的想法,忍不住说,“丘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想清楚,留白倒了,星辉就是独一无二的第一,你现在解约,以后会葬送很多机会,你已经那么红了,何必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骆丘白直起身子笑了笑,丹凤眼里全是笃定的神采,“留白不会倒,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郑淮江就算再啥也明白了骆丘白的意思,忍不住叹气,“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带你心?见过为了老婆孩子赚钱的,没见过为了老婆孩子倾家荡产的。”   一纸合同解除,骆丘白成了自由人,他甚至连违约条款细则都没有看,扣掉违约金和赔偿星辉的损失,就带着自己这么多年全部的积蓄,直奔留白娱乐。      与此同时,留白娱乐的顶层会议室里,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会议仍然没有结束。   “……刚才又有三个艺人办理了解约手续,外界有关公司的谣言也越来越离谱,截止刚才,公司的股价受到冲击,到现在仍然起起伏伏不稳定……”      秘书走进来回报情况,听到这个糟糕的消息,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露出愁眉不展的表情,而坐在正中间的祁沣却一脸淡漠,像是完全没有把这件事请放在心上一般,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扬了扬下巴对刚才还在争论不休的几个高管说,“继续。”      “祁先生,我认为现在首当其冲要做的事情,就是集中公司全部资金稳定股价,恢复民众对留白娱乐的信任,否则股价再这样波动下去,等于告诉所有人公司内部动荡,摇摇欲坠,到时候谣言就更加止不住了。”      “没错祁先生,我也这样认为。虽然祁家的排挤和打压,对我们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但是也不是一点商机都没留下,只要我们积极去联系银行还有其他合作伙伴,相信总会有人愿意跟我们合作,这样艺人拿到新的通告,对我们也重拾了信心,到时候自然能招揽到更多艺人。”      “招揽艺人有什么用,昆仑财团的名声可比我们响亮多了,如果一直跟他们势不两立,吃亏的肯定是我们。依我看,现在做什么都不如祁先生您回去跟祁老爷子低个头,反正是亲爷孙,有什么愁怨解不开?”      一个股东的话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凝滞到了冰点,祁沣半眯着眼睛,深色的瞳孔里看不出喜怒,脸上倒是一派从容。   现场鸦雀无声,不少人纷纷瞪那个说话不过脑子的股东,明知道现在祁家已经与祁沣闹翻,还说出这么话。      “说完了?”他沉声开口,锋利的眸子扫过在场所有人。      兴许是他的声音太低沉,刚才那些喋喋不休的人全部都闭上了嘴巴。   祁沣面无表情的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既然说完了,那我就按我说的去做。”   “第一,公司的资金有限,与其拿出大笔的钱去稳定虚无缥缈的股票,不如留着保底。第二,银行和以前的合作伙伴,既然现在选择终止合作,那么再去商谈也没有用。第三,这是我与祁家的恩怨,与各位无关,现在大家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不需要特意插手。”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散会。”      一句话让现场愣了几秒钟,接着一片哗然。   公司已经被打压的摇摇欲坠,这时候如果还不想方设法挽救,难道要等到公司被昆仑碾压的渣都不剩吗?      “祁先生,您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要放弃留白娱乐了吗?”   “是啊,我们都相信您,可是却不想看着您一手建立的王国分崩离析,您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祁沣挑了挑眉毛,罕见的笑了笑,留白公司是他送给骆丘白的礼物,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打击说放弃就放弃了。   “你们照做就是了,什么都不用问,留白不会倒,我保证。”   这一次是他与老爷子的争斗,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想让留白和公司所有人跟着陪葬,所以一切都让他来亲手解决。      他一向讨厌解释,所以说完这话转身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下属。   乘上电梯,他拿出手机,拨通心腹的电话,“我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好,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提一千万,然后找几个小投资公司,规模越小越好,让他们拿着钱去买昆仑的股票,买了之后马上低价抛出去。”      “对,不计成本,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电话那头的下属听得心惊肉跳,可是也没有多问,应下之后马上去执行。   刚扣上电话,他转身走进办公室,秘书却突然急匆匆的敲门进来,“祁先生,骆丘白现在就在楼下,他说、他说……”      祁沣愣了一下,没想到妻子竟然回来公司,这时候他不在工作跑到这里干什么?   “他说了什么?”      “他说现在就要跟我们签约。”   一句话让祁沣的瞳孔收缩一下,接着二话没说直接往楼下大步走去。      此时骆丘白站在留白大楼的接待台前,扫视四周,相比之前他参加《乐动全球》时这里的繁荣,此时冷清了许多,就连一向喜欢来这里凑热闹堵明星的粉丝也不见了踪影,整个大厅里空空荡荡,显得有些萧条。      前台小姐听到他的来意之后,惊讶了半天没说出话来,一个劲的怀疑他是不是因为跟老板关系太好这时候来开玩笑,还是早上没睡醒才说出这种糊涂的话。   否则一个事业蒸蒸日上、红透半边天的大明星,为什么会突然抛弃了实力雄厚的老东家,跑到前途堪忧的留白公司?      这时候,祁沣已经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骆丘白,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甚至都没在乎在场还有人,口气不悦的说,“你跑到这里胡闹什么?赶快回星辉。”      一连几天两个人都没见面,骆丘白冲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箱子,眨眨眼说,“你要赶我走吗?”   “我跟星辉已经解约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这话说的相当正经,周围人也没有起疑,可是落在祁沣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这完全是妻子在试探他的忠心程度,换着花样跟他撒娇。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真是恃宠而骄到让人无可奈何。   祁沣的耳朵有点发红,瘫着一张脸,完全无视了旁边听说骆丘白来签约特意赶来的人事部经理,低咳一声说,“随便你,要签约就跟我来。”      说着他帮骆丘白拿着手里的东西,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员工和经理。   他……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祁BOSS,帮骆丘白搬箱子,而且要亲自跟他谈签约,这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的待遇啊!      办公室的门“咔嚓”一声关上。   祁沣一下子把骆丘白压在门上,没等他开口就堵住了他的嘴唇。      骆丘白早就知道他回来这一套,笑眯眯的仰着头回吻,一边舔男人的嘴唇一边笑着说,“我好想你。”      一句话让男人红了脸,接着暴躁的暗骂几声,把他更使劲的压向怀里,凶猛的啃噬,喘着粗气问他,“你为什么来?太胡闹了。”      啧啧的水声响起,骆丘白被亲的脸上也浮出一层红晕,抵着男人的额头呼吸不稳的笑着,“怎么……你不感动?我可是赔了好几千万给星辉,特意来投奔你的。”   祁沣深深地看他一眼,含着他的嘴唇慢慢的舔,过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他不会告诉妻子,他的心到现在还跳的飞快,从看到骆丘白带着所有东西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呼吸就没平稳过。   太过分了……他的妻子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好。      多日不见,只靠电话听听对方的声音是远远不够的,如今终于摸到了温热的身体,两个人就在随时都有可能进人的办公室里肆意的拥吻,明明只有几天不见却有些小别胜新婚的味道。   两个人抱在一起,亲累了就休息,接着又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嘴唇没一会儿又碰到了一起,此时不需要肉体的接触,甚至舌头都没有探进去,只是这样静静厮磨就十分满足。   等到彼此都气喘吁吁的时候,骆丘白仰躺在沙发上,祁沣像只大型动物一样趴在他胸口。   骆丘白随手抽出已经被两个人压皱的合同,连内容都没看随便签上字,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公司的事情很麻烦吗?”      祁沣不轻不重的哼一声,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老爷子和韩昭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祁沣冷笑一声,“怎么办?我当然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老爷子平白无故弄出来个野种,不就是为了刺激我吗,不过我可没把他当弟弟,他老人家想逼我回去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骆丘白抿了抿嘴,有点担心,“可是你手上只有45%的股份,就算跟老爷子平分秋色,也拿不到祁家的话语权,而且现在留白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局面对你很不利,而且……”      说到这里他突然对上了祁沣眼里闪过的一丝笑意,接着愣了一下,“难道说……你已经想到了对付老爷子的好办法?”      祁沣挑了挑眉毛,似乎是默认了,把刚才在会议室和对下属吩咐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骆丘白听完疑惑又震惊的吸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祁沣的额头,“你……你没发烧吧?你把自己全部的钱都拿去买昆仑的股票,低价抛出去的话连本钱都保不住,这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自杀行为。”      祁沣挑眉反问道,“谁告诉你我拿的是自己的钱?”      “放在你账上不是你的钱还能是……”说到这里骆丘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接着眼睛都亮了,“这些钱不会是你在祁家的分红吧?”      祁沣嘴角一挑,露出一抹“难得你还算聪明”的表情,“老爷子明白留白对我的意义,所以才会从它下手,逼得我不得不动用从昆仑股份里分红的钱去支援公司,到时候一旦我这么做了,就会想无底洞一样,把我所有的钱都耗干。这样一来他就知道公司是我的软肋,更会想方设法的肢解留白,直到我向他低头。他的确聪明,可我也不傻,怎么可能让他捏住我的小辫子?”      “可是你买了昆仑的股票又低价卖出去,不还是像无底洞一样,总有一天会把你耗干吗?”   昆仑这么多年的积攒,资产比留白公司多太多了,如果跟他打“资本战”,祁沣根本不是对手。      祁沣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可是拿祁家的钱打祁家的脸不是很有意思吗?”   “我要是拿钱救公司,得到的还是一个公司,可是拿钱去砸昆仑的股价,让老爷子跟股东内乱,我得到的可是整个祁家。”      说着他摸了摸骆丘白的嘴唇,难得露出明显的笑容,“你丈夫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男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大多数时间都是冷冰冰的像块石头,如今突然露出如此成竹在胸的表情,一下子把骆丘白逗笑了,在心里暗骂一句“瞧你那得瑟样”,接着凑上去咬住了他的嘴唇。      *****      骆丘白突然跟老东家解约,以极低的报酬和超长的合约年限,快速与留白公司签约,并且把自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产全部入股了新东家,又火速接拍了四部报价超高的电视剧和一部资金雄厚的好莱坞巨制《战争史诗》,同时还不要命似的的接了十个广告代言。   这些影视和广告约都是骆丘白在离开星辉时积攒的人脉,不管他在哪个经纪公司,导演和制片都点名要他,所以他也成了整个留白公司最大的吸金“聚宝盆”。      从首屈一指的星辉,跳槽到岌岌可危的留白,意味着他将会被实力雄厚的昆仑列入“封杀黑名单”,这对一个如日中天的明星来说,显然是个非常蠢的决定,但是他跳槽的消息在娱乐圈里一传开,所有人都明白,骆丘白这是在为“好友”祁沣两肋插刀。   一时间,他仗义的形象深入身心,引来同行和观众的一致赞扬,倒是为留白娱乐抢来了不少新合约。   网上对此更是议论纷纷,那些潜伏在各大论坛和贴吧里的腐女们又蠢蠢欲动,鸡血的嚎着:“看到祁沣和骆丘白我又相信爱情了,嘤嘤嘤!”      祁沣与昆仑财团之间的矛盾,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少。   留白娱乐虽然遭受重创,除了骆丘白和极个别演员还有戏拍以外,其他艺人不是坐冷板凳就是跳槽到别家另谋出路,但是祁家的封锁也只是让它迅速衰败下去,却不能一下子把它逼上死路。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祁家下一步的手段,结果昆仑财团却迟迟没有动作,在外界都开始猜测,到底是爷孙俩,祁家可能就做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却没人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昆仑财团内部也不太平。      “公司股票受到了很大的波及,股价一跌在跌,已经连续半个多月没有任何回暖的迹象了。”      下属站在一边汇报工作,老爷子靠在床头,咳嗽几声,“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目前能够确定的是四家小型投资公司,他们用大量的资金购买祁家股份,然后再以极低的价格抛售,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所以造成了昆仑股价的大动荡。”      老爷子喘了一口气,接着又咳嗽几声,用手帕一捂上面竟然还有几缕血丝。   暮春时节最容易犯陈病,他的病情突然加重,肺部的阴影也越来越大,这几天甚至到了没法下床的地步。      他闭上眼睛沉了口气,把手帕扔到一边,颤颤巍巍的冷笑一声,念出了一个名字“祁沣”。   “这么多年在商场上历练,看来全都是白费了,这时候竟然还天真的以为用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招数就能翻身?简直是自掘坟墓。”      说到激动处他又剧烈的咳嗽几声,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闭上眼睛。   旁边的下属垂眉道,“那老爷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让少……祁先生继续高买低抛下去?那公司的大盘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老爷子摆摆手,“不用管他,随他去,他这种自取灭亡的方式根本撑不了几天。”   拿一个小小娱乐公司的资本就想伤了昆仑的根本,压根就是蚍蜉撼大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商场上瞬息万变,可不是小孩子的置气游戏,祁沣到底还是嫩了点。      “可是董事会几位股东已经因为狂跌的股票有意见了,而且祁先生手里毕竟握着昆仑45%的股份,到时候公司分红岂不是又给了他资本继续冲击公司大盘?”      老爷子嗤笑一声,“下次分红还要等半年,你觉得他手里那点钱能耗到那时候?他愿意烧钱玩,就陪他玩下去,当他亏的血本无归被昆仑耗干了的时候,没准就回来了,到时候也省的我再下手。”      下属没再多说什么,点头应下之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老爷,还有一件事,韩少爷已经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了,您现在方便见他了吗?”      老爷子当即皱起眉头,拿着手帕咳嗽几声,沉声道,“祁家没有姓韩的少爷,以后只准叫他韩先生,记住了吗?”      属下点头,老爷子挥了挥手,闭上眼陷进被子里,“行了……咳,你叫他进来吧。”      放开咔嚓一声响,韩昭走了进来。   他冷着脸看着祁老爷子,漫不经心地说,“祁老先生,您有事找我?”      祁老爷子连眼睛都懒得睁,“嗯”了一声缓缓开口,“韩昭,有些话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让你进祁家但是不代表你就能插手祁家的事情,好好拿着我给你那5%的股份,你愿意怎么花都无所谓,但是公司的事还是我说了算,你现在还没资格插手,等到小沣回来的时候,他也是哥哥,你要懂的长幼尊卑,记住了吗?”      韩昭半眯着眼睛,紧紧攥着拳头,脸上却不显露,“当然,我只是为了要我想要的人,其他的我一点也不关心。”   “您好好养着吧,我还要拍电影,告辞了。”   说完,他完全没管不停咳嗽的老爷子,甚至都看到了那块手帕上有血丝了,也只是冷漠的挪开视线,一句话也没问直接转身甩上了房门。      接下来几天,整个商界似乎都变成了留白与昆仑之间的厮杀,两方甚至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留白公司半死不活,昆仑财团也不得消停,大盘被祁沣连续数日的砸钱搞得跌宕不稳,股票一降再降,而老爷子的病这几天更是急转直下,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管公司的股价,他认定祁沣的钱最多也就成撑这几天,昆仑陪他玩得起,所以一直隐退养病,等着祁沣山穷水尽回来求他的那一天。      没有掌权人出来控制局面,董事会的股东已经心存不满,可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一个是老爷子,一个是祁沣,如今一个病怏怏,一个被驱逐,一时间昆仑偌大的产业竟然群龙无首了。      但最糟糕的不是这个,而是人心涣散。在昆仑内部最动荡的时候,有几个股东想让唯一还算得上祁家人的韩昭出来主持局面,这个提议却被另一派极力反对私生子掌权的股东强烈反对。   也正是这个时候,韩昭作为股东竟然完全不关心祁家的存亡,把手上的股份一股脑的投资了一部新电影,一出手就砸了上亿,这一下子就让昆仑内部的各个董事彻底分裂。      这一天下午昆仑财团刚刚开完股东大会,再一次因为这个问题发生了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我真不明白老爷子弄回来一个私生子做什么,原来大少爷掌权的时候公司可没有乱成这样。”      “别提了,幸好昆仑财大气粗,否则再这样下去,我真怕手上这点股份都保不住。”      两个董事从楼里走出来,其中一个走到停车场,刚刚打开车子,一辆黑色的奔驰就缓缓的开了过来。   他疑惑的抬起头,这时车窗摇下来,他一看到那张脸当即吃了一惊。      祁沣挑了挑眉毛,沉声开口,“赵董事,有没有时间跟我去喝杯咖啡?”    ☆、84(修改)      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对面的男人,赵董事仍然有些诚惶诚恐。   多年来,祁沣一直掌管整个祁家,老爷子虽然是董事长,可是公司上下的决策和运作一直都是这位大少爷来掌管,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      一直以来,老爷子对这位长子嫡孙颇为看重,而祁沣也有足够让人信服的资本,掌管公司这么多年,不仅把公司的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把昆仑的产业版图扩展到了新高度,在商界提到祁家大少爷,没人不知道他的铁血手腕和杀伐决断,公司上下也对他心悦诚服。      可就在两年前,董事会内部谁也不知道这爷孙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先是大少爷甩手离开,接着又是祁老爷子接回私生子,公然封杀留白娱乐。   这种种作为,让全体股东都摸不着头脑,可是毕竟身在其位各为其主,如今在两家公司交恶的风口浪尖上,这位大少爷突然找上他是为了什么?      祁沣面无表情的搅动着面前一杯咖啡,深色的瞳孔看不出一丝波澜,似乎完全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昆仑上下谁都知道这位大公子喜怒不形于色,如今他越是这样不说话,赵董事心里越是打鼓,最终还是沉不住气率先开了口。   “大少爷,不知道您……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      看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祁沣挑了挑眉毛。   这种谈判一向讲究策略,如果他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反而会弄巧成拙,毕竟他已经在祁家股市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如今时机成熟,终于是出手的时候了。   “别叫大少爷,祁家现在那位才是你的少爷,我早就不是昆仑的人了,受不起这三个字。”祁沣把咖啡勺往杯子里一放,仰身倚在沙发上。      赵董事一听这个立刻诚惶诚恐的摆手,“大少爷哪里的话,在咱们股东大会里,除了您以外,我们压根不承认其他人。”      祁沣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不过弧度太浅一般人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   “赵董事,别紧张,我与你非亲非故,又不再是你的上司了,你说实话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何况你说了这话就不怕传老爷子和韩昭耳朵里?到时候降你几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赵董事一听这话,急切道,“大少爷,我说的都是实……”      祁沣摆了摆手,沉声道,“赵董事,是真是假都无所谓,这些就不用提了,我今天找你的确是有一些事情要说。”   他放下咖啡杯,郑重的抬起头,他平时就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如今锋利的眼睛一旦落到别人身上,就有一种被危险动物盯上的错觉。      赵董事心里咯噔一声,一直以来对这位大少爷的敬畏又涌了上来,生怕他让自己说出什么昆仑机密,这让他还真没法拒绝。   可这时,祁沣却罕见的露出一抹愁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我今天来找你只不过想问问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你也知道如今的形式……”   后面的话他很巧妙的停住不说了,留下引人遐想的余地。      赵董事在昆仑干了少说二十年了,祁沣甚至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他从没有见过这个冰冷的男人露出过这样明显的情绪,很显然提到老爷子他动容了。   一时间他愣住了,过了半天才意识到祁沣如今这样敌对的身份,公然出现在祁家地下停车场,竟然只是因为这个。本来他以为祁沣是来“劝降”和针锋相对的,如今想来倒成了他草木皆兵,心里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爷孙俩啊……      赵董事放松了警惕,抿了抿嘴唇说,“老爷子的身体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说是病情又加重了,所以一直在家里养病,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司露过面了,公司现在也算是群龙无首了。”      听到老爷子的病情,祁沣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指无意中的敲了两下。   昆仑现在内部的混乱的情况是他早就已经预见到的,这些也是他花了这么多血本要达到的效果.      他知道老爷子肯定猜到背后大肆收购祁家股票的人就是自己,可是老爷子这个人他太了解了,对于自己不屑一顾的事情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所以他料定这件事老爷子压根不会跟昆仑的各位股东说,只想等着自己“油尽灯枯”的时候回头向他求饶,而其他股东恐怕也只能查到背后动手脚的几个小投资公司与留白没有牵扯,绝对万万想不到是他祁沣用了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   毕竟谁会不顾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死活,反而不惜成本的去砸竞争对手的股票呢?      这些种种他全部都算到了,但是唯一没想到的是老爷子竟然病的那么厉害。      祁沣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声音低沉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已经没办法在公司露面了吗……”   想到这里,他蹙起眉毛,“为什么会群龙无首?老爷子病了,就没有其他人了,那个韩昭呢?”      看祁沣仍然在关心着祁家,甚至这样寡淡的性格,话语的字里行间都带着担忧,赵董事就更加感慨。   同样是祁家的子孙,一个被老爷子这样打压仍然知道回来问候一声,甚至两方如今势如水火,也没有想把自己的家人往绝路上逼,可另一个只知道往华而不实的电影上烧钱,仿佛昆仑的动荡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可笑的是老爷子竟然还把他认了回去。      这般一想,刚才在股东大会上两方为了一个韩昭争论不休的情形又涌入脑海,让他忍不住开口,“那个韩昭不过就是个摆设,如今昆仑大盘那么不稳定,正是需要回笼资金稳定股价的时候,他却一下子扔出好几个亿,好像巴不得祁家早点破产似的。”      祁沣似笑非笑的任他抱怨,赵董事提到这个就更加恼火。   他向来不把祁沣当外人,反而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让他很难接受,可是这话绝对不能在公司说,否则会动摇人心,所以他跟其他几个支持祁沣的股东极力的忍着,如今被祁沣几句若有似无的话稍微一煽动,心中的不甘就憋不住全都冒了出来。      “现在公司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股价又一跌再跌,董事会里人心惶惶,有不少人还指望着韩昭出来主持大局,可他一个混娱乐圈的导演,怎么可能懂经商这一套?大少爷,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和其他不少股东一直都在盼着您回来了呢,如果您在公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祁沣半眯着眼睛没有说话,心里却在盘算。   他不惜成本的购买祁家股票,所有人都以为他想硬碰硬,甚至连老爷子都认为他在以卵击石,可是没人知道这场买卖他才是赢家,用自己所有身价换来祁家内乱,他就可以趁虚而入,这笔买卖他只赚不赔。      “赵董事,你忘了我现在可不是祁家人了,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背后使手段吗?”      祁沣四平八稳的开口,赵董事叹了一口气说,“大少爷,我看得出来你对祁家不是没有一点感情,否则你也不会大晚上的特意把我约出来,只是问老爷子的病情。我虽然不知道您跟老爷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走到现在这一步,但是爷孙俩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你回来,还有那个私生子什么事?”      祁沣的脸上死寂如水,摇了摇头,声音不带起伏的说,“我不可能回去。”      “为什么?你手里还攥着昆仑的股份,为什么不能回来?”赵董事有点着急了。   这时候能够力挽狂澜的只有祁沣了,老爷子病重,没准哪一天就不行了,如果到死为止祁沣都没有回来,那偌大一个昆仑就会落在韩昭手里,这是他们这几个股东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祁沣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抹深意,“我是被爷爷赶出去的,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我从小没见过,突来乍到的私生子,你要是我,回不回去?”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祁沣是祁家的‘弃子’,都等着看我身败名裂,所以祁家对我来说也只剩下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爷爷,除此以外,我对昆仑财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这时候回去明显是告诉别人我要抢家产,那还回去干什么呢。”      赵董事一听这个直接坐不住了,“那就没有其他可能了?”   要是昆仑财团再找不出一个掌权人,任凭股票继续下滑下去,他们这些股东也会亏得倾家荡产。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祁沣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如今目的终于要达到了,他反而不动声色的啜起了咖啡,一副完全不打算再说下去的样子。      直到赵董事焦急的又问了他一次,“大少爷,您回昆仑这件事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转机了?”      “这倒不是,办法肯定是有。”祁沣放下杯子,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赵董事,那双深色的瞳孔陡然锋利起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一时间竟然让赵董事后背有点发凉。   “赵董事,你在祁家干了这么多年,公司里的规矩你很明白,纵然我手里捏着45%的股份,不到全体股东的半数以上就仍然没有话语权。没有话语权,又没有老爷子的支持,就意味着我就算回去也没办法掌管公司,到时候结果还是如此。”   “况且还有一个韩昭在旁边虎视眈眈,你也说了,董事会里也有不少人支持他,万一老爷子心情好把大半股份都给了他,那我这个被踢出祁家的‘外人’也爱莫能助了。”      这话一说完,赵董事额头上的汗珠都冒了出来,祁沣的这句话明显是在暗示他:如果他手上没有足够的多的股份,那么祁家随时有可能姓“韩”,一旦昆仑的未来被一个只会拍电影完全不动经商的人捏在手里,要是赔个倾家荡产,那么包括赵董事在内的所有股东的半辈子心血也将付诸东流……      这时候赵董事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对上祁沣深邃的目光,连后背都湿透了。   太可怕了……他竟然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被祁沣牵着走。      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一步步的把问题引到祁家的股份上面,让自己完全在他面前暴露了心中的想法。   “……大少爷,那你想怎么样?”      “聪明人。”祁沣满意的挑了挑眉毛,“我能怎么样?只不过刚才赵董事的话让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爷爷重病、昆仑衰落还无动于衷,所以你建议我回去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至于我说的办法,就看您买不买账了,毕竟……”      说到这里他故意断了一下,看着赵董事因为紧张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之后才沉声开口,“我很感激您的支持,只有选对了正营,事成之后才能高枕无忧,您说是不是,赵董事?”   拿出纸笔,他在上面留下一串号码推过去,“您可以考虑一下再联系我,我不会亏待恩人,今天打扰了。”      说完这话,他起身离开了咖啡厅,赵董事把那张纸翻过来一看,竟然是一张支票,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才是祁沣找上他的真正目的。      *****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的灯还没熄。   祁沣刚推开房门,就感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跌跌撞撞的扑到了他的腿上,低头一看竟然是团团那小兔崽子。      “爸……爸爸……”小家伙高兴地弯起眼睛,露出两个小酒窝,努力抓着祁沣的裤脚保持平衡。      小家伙现在已经一岁多了,刚刚学会走路,虽然大多是情况下还是要人抱着,可是一旦撒起欢来,自己踉踉跄跄也能走好几步。   祁沣一把抱起他,脸上还是硬邦邦的,可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嘴角是上翘的。      “呜啊,MUA……”小家伙眼看着长高了一截,说话水平也比以前高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受电视荼毒还是被妻子教坏的缘故,这时候两只肉呼呼的小爪子环住祁沣的脖子亲上来,还故意发出亲亲的声音。      祁沣就感觉心肝都跟着颤了颤,极力压制住脸上的笑意,跟儿子大眼瞪小眼,小兔崽子继续在他脸上蹭啊蹭,祁沣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沉声说了一句“让爸爸亲一下”,接着冲着儿子肉乎乎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      小家伙被祁沣下巴上残存的一点胡茬扎到,咯咯一笑,缩着脖子手舞足蹈,这时候就听噗嗤一声笑,骆丘白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   祁沣的脸当即挂不住了,脖子和耳朵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接着暴躁的把儿子往骆丘白怀里一塞,粗声粗气的说,“流了一堆哈喇子,还给你。”      骆丘白偷笑几声,这大鸟怪亲都亲了,竟然还害羞,亲自己儿子被人发现有什么好掩饰的?真是知道他在别扭些什么……   “喂,既然嫌弃哈喇子,那刚才抱着儿子亲的人是谁啊?”      祁沣不搭理他,脚下快速往楼上走,骆丘白跟在后面,捏着团团的手一把抓住祁沣的衬衫,“团团,你想不想让沣沣教你走路?”      “唔啊……嗯嗯……”小家伙赶紧点头,捏着祁沣的衣服不撒手,还使劲在骆丘白怀里打挺要下来走路,旁边听到“沣沣”两个字的喵几下子跳上楼梯扶手,一歪脑袋“喵呜?”像是问:你叫我吗喵?      “我说了我不叫这只蠢猫!”祁沣不高兴的开口,接着又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对,这只蠢猫不许跟我用一个名字!”   骆丘白嘿嘿的笑,“可是叫其他名字它没有反应啊,是不是,小白、团团、喵喵、沣沣?”      “喵呜~”听到最后两个字小胖猫特别神气的挺起了圆滚滚的肚皮,似乎对这个名字相当满意。   祁沣当即脸就黑了,哼了一声迈步就往上走,结果腿还没伸出去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的团团抓住。      小家伙仰着一张包子脸看他,圆滚滚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甜甜一笑,“爸爸……走……”      三个字让祁沣的心肝再一次不受控制的乱跳,脸上却露出特别不情愿的表情牵起儿子的小手,“……就这一次。”   小家伙高兴极了,学着两个爸爸的样子撅着屁股,小短腿往前一迈,差点来了个狗吃SHI,骆丘白在后面一边笑一边扶着他,祁沣牵着小家伙的手,肩膀上坐着胖像个球的沣沣,一家四口的背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      小家伙刚学会走路不久,又疯玩了一晚上,很快就累得呼呼大睡了。   骆丘白为了帮衬祁沣,接了太多通告,此时也累得精疲力尽,靠在祁沣肩膀上倒头就睡。      睡梦中,他隐约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迷糊着睁开眼睛,在床头跟前猛然看到一个高的黑影,当即没把他吓一跳。   “……大鸟怪你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呢?”      祁沣此时正弓着身子翻箱倒柜,一听骆丘白醒了,也不开灯只是问他,“你的存折和信用卡放到哪里了?”      深更半夜,睡意昏沉之中,突然被人问这种问题,骆丘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靠窗第二个抽屉”接着倒头就睡,可是睡着睡着他突然坐起来,瞌睡虫也醒了一半。   “你是破产了还是资不抵债要携款潜逃了?”      骆丘白非常严肃的问,生怕留白公司遇上了什么大问题,这时旁边的祁沣找到了两样东西,也不回答问题直接问道,“密码是多少?”      “密码是我、你还有团团的生日。”他顺溜的说完,接着爬到祁沣跟前,不怀好意思的说,“你不会真的成了穷光蛋吧?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别扭呢,原来终于愿意被我包养了呀。”      “你哪儿这么多废话,睡觉。”祁沣翻身上床,蛮横的压住骆丘白,蒙上被子就闭上了眼睛。   “喂,你说话啊?到底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靠……你沉死了……断气了别压着我……妈的,你下面怎么硬了?”      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的骆丘白哪里是祁沣的对手,这会儿被大鸟怪压住,负隅顽抗之下玩出了火。   祁沣哼哼两声,“你要是今天晚上不想吃大香肠,就乖乖闭上嘴不要在我耳边发出声音。”      第一回合,骆丘白阵亡,撇撇嘴不服气的念叨一句“卷走我家产的小妖精”,接着乖乖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夜深人静,枕边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祁沣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上面赫然是”赵董事“三个字。      黑暗中,祁沣半眯起眼睛勾起一抹笑容,拿着骆丘白的手指在印台上压了一下,接着按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上。      这时候他推了推他,“明天把所有通告都推了,跟我去一个地方。”      骆丘白睡的都找不到北了,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其实压根不知道祁沣说了什么。   祁沣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深色的眸子在暗夜中透着别样的光芒,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一缕东风了。      一个星期之后,祁沣把早就准备好的最后一笔资金全部砸进了股市,疯狂的购买祁家股票,上亿元股票完全低于成本价被抛售出去,迅速把本就摇摇欲坠的昆仑股价拉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引起了整个董事会的大震动。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祁老爷子正在吃药,如果不是孙道长和医生都在场,震怒之下他差一点就昏厥过去。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祁沣做的,所以更加愤怒,此时哪怕他还需要卧床休息也坐不住了,说什么都要召开一次紧急股东大会。   最近《盲音》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韩昭正在忙着新电影,此时也被祁老爷子叫回来,一起出席这一次的会议。      昆仑财团顶层会议室。   老爷子坐在一张轮椅上,身上盖着毯子,不停地咳嗽,他扫视屋子里所有股东,嘶哑着声音开口,“我本来不想把这件事公开说,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可是如今公司里乱成这样,我作为董事长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最近公司股价狂跌,无非是几个小投资公司在背后捣鬼,他们做着高买低卖的赔本买卖,敢跟昆仑叫板,背后一定有个强大的资金靠山,而这个靠山就是祁沣,也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孙子,这也是我今天召开这个会议的原因。”      他已经太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说完咳嗽了十几分钟才终于缓过一口气,而这时周围已经一片哗然,赵董事坐在一边,目光里既震惊又像是带着某种期待。   “这怎么可能?董事长,我们已经查过了,这件事与留白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是啊,现在留白被我们冲击的几乎要破产,大少爷就算有那么多钱也肯定会先救自己的公司,怎么可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何况,留白账面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多资金。”      祁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可能?他是拿着从昆仑赚来的钱来毁昆仑,毕竟是爷孙俩,我给他留了面子,小打小闹也不计较,可是他身为公司股东,还虚挂着一个总经理的头衔,不仅不维护公司的利益,反而倒打一耙,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公司规定,我这个做董事长的第一个不答应。”      他说的太快,太激动,一口气上不来又在帕子里吐出一口血丝,而旁边的韩昭一直在玩手机,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好像祁家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老爷子紧紧攥着手帕,心里涌出一股愤怒和凄凉,他本以为只要压垮留白娱乐,祁沣总要向他低头,就凭他是祁家股东,而自己是董事长,他这个做孙子的若还想要祁家的财产,肯定也会回来。   可是他完全没想到,祁沣回击的方法那么决绝,他用祁家的钱来回击,等于一点点把祁家的资产掏空,只要他一天还是昆仑的股东,就永远也等不到他为钱所迫,向自己低头妥协的时候!      这样一想,老爷子更加坚定了决心,“之前是我糊涂,想着他毕竟是祁家的长孙,若是他哪天悔改我也给他机会,所以一直保留着他总经理的头衔,本来他分内的事情全都是我这个董事长亲自帮他善后,可他身为总经理却损害公司利益,股东大会有权罢免,现在大家就表决吧。”      话音落地,现场一片死寂,几秒钟之后又倒抽了一口气,这次连韩昭都抬起了头。   老爷子的话非常明白,他要直接用股东大会的权利,强制废掉祁沣在祁家最后一点地位,这样跟着换继承人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目光此刻都落在了韩昭身上,没有人知道老爷子的真正目的是逼祁沣回来,在所有人眼里他的所作所为就是要彻底跟祁沣恩断义绝,这样的信号落在某些股东眼里立刻别有深意。   韩昭手上还有5%呢,如果祁沣不再是总经理,他可就是祁家最后的血脉了,这继承人除了他还能是谁?      现场一片哗然,有人坐不住了,“董事长,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与大少爷毕竟是爷孙,没必要连他在祁家最后的资格都废掉吧?”      “是啊老爷子,大少爷在公司这几年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您与他有矛盾,封锁留白公司也就算了,没必要为了个私生子这样做。”      一句私生子点燃了现场,几个趋炎附势的股东,一看老爷子风向变了,目光灵活一转立刻跳出来,“闭上你的嘴,二少爷还在这里你胡说八道什么?二少爷可是董事长认祖归宗的,你这么说是认为董事长做错了?”      两派股东的矛盾在这一刻彻底激化,而包括赵董事在内,那些原本力挺祁沣的几个股东这时候竟然集体缄默,仿佛对老爷子的决定并不惊讶,这使得拍马老爷子的那部分股东洋洋得意。   瞧,让你们站错了阵营,把宝都压在一个‘弃子’身上,现在后悔了吧?      老爷子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   他才是祁家当之无愧的掌权人,哪怕现在病了,也照样让一众股东追随。这一次罢免了祁沣的总经理位置,再以损害公司利益为由追回损失,祁沣抱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留白娱乐,马上就会身无分文,到时候他就该明白做为祁家的子孙,最重要的就是懂得什么叫识时务。   放着他选好的光明大路不走,偏偏要走进死胡同,那他这个当爷爷的就得让他清醒一点。      他的身体仍然糟糕透顶,说一句话就大喘气好久,可是此刻却志得意满,冲身后的律师招了招手,“既然在座所有人都同意这个决定,那么就让律师来宣读文书吧。”      话音落地,那些原本支持祁沣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反对,老爷子心中有疑但也没在意,这时律师念道:   “……按照公司规定,经过全体股东决议,祁老先生享有的40%、韩昭先生享有的5%,还有在场其他股东享有的股份,已超过公司全部股份的半数以上,具有法律效益。”      律师的话仿佛已经是尘埃落定,祁老爷子点了点头,用虚弱却满意的口吻道,“既然决议有效,大家就要记住以后昆仑没有祁沣这个总经理了。”      “这可未必吧,爷爷。”   低沉醇厚的声音掷地有声,会议室大门“砰”一声被打开了,祁沣一身黑色的西装,抄着口袋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锋利的眼睛半眯着,带着凛冽的霸气,而他的旁边站着的赫然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骆丘白! ☆、85      “这可未必吧,爷爷。”      在场所有人,在看到祁沣出现的那一刻全都震了一下,倏地睁大眼睛,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大……大少爷竟然这时候回来了!?     偌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在座人的表情不已,有的惊喜有的错愕,还有的是害怕和愤怒……总之色彩纷呈,煞是好看。   祁沣深邃的眼睛扫过四周,刚才还叫嚣着力挺老爷子的股东对上他的眼睛,立刻后背一凉,竟然心虚赶快挪开眼睛,可是一想到他已经成了祁家的“弃子”,何必再担惊受怕,又强撑着站直了腰板。      韩昭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反应,可是当他看到祁沣身后跟着的骆丘白的时候,当即眯起眼睛,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祁沣完全没把他们的反应放在眼里,面无表情的冲骆丘白挑了挑眉毛,示意他跟自己走进去。骆丘白本来就是稀里糊涂被他拽过来的,此时一看在场那么多人,当即脑仁疼了起来。   大鸟怪,你来之前至少先跟我打声招呼吧?心脏都快被你玩坏了。      祁家股东大会怎么说也跟他一个外人无关,骆丘白咳嗽一声不太愿意跟进去,可是祁沣不管这一套,抓着他的胳膊就走了进去。      老爷子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携手而来,当即额头上的青筋都气了出来,祁沣把昆仑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竟然还敢来?来也就算了,竟然还大庭广众的带着个男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祁家的丑事吗!?   在看到祁沣的那一刻,他以为他终于知道回头了,心里甚至是得意和满足的,可谁知道他却死不悔改,还敢明目张胆带着骆丘白,这是要诚心气死他才甘心!      一时间,他不顾自己还坐在轮椅上,一个踉跄就要站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又一下子栽在椅子上,猛烈地咳嗽一声,他努力压下火气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昆仑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里不欢迎你。”      他捂着胸口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嘶哑着嗓子低吼,“保安呢?咳咳……管着干什么的,立刻把无关的人给我轰出去!”      祁沣脸上没有表情,可是眼睛里却闪过一丝类似于悲叹又无奈的神情,这种情绪转瞬即逝,最后变成了一滩冰冷的死水,带着坚定的决绝。   老爷子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很显然这一段日子病的厉害,他本来还想留最后一丝余地,甚至刚才老爷子的态度稍微缓和那么一点点,他都考虑不把下面的计划进行到底,可惜……   老爷子至今还是冥顽不灵,那他也只能用点强硬手段了。      “爷爷,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公司开股东大会,我这个总经理怎么可能不到场?”祁沣随手找了张椅子,让骆丘白坐下之后,自己才坐下,一双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老爷子,毫不退让。      祁老爷子是真没想到祁沣竟然敢公开跟他叫板,冷笑一声道,“刚才股东大会已经过半数通过,你现在已经不是昆仑的总经理了。你有不满可以跟我回家去说,这里是工作场合,不是你耍脾气的地方。”      一句话把责任都推到了祁沣身上,话里话外都好像告诉别人:这是祁家的家事,祁沣只是在无理取闹,出现在这里没有一点用处。      “过半数?爷爷,都还没有表决,您就觉得所有人都站在您这边,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祁沣一挑眉毛,嘴角带着一抹冷丝丝的笑。      骆丘白很少见祁沣如此锋利的一面,这家伙在自己面前大多数都很暴躁别扭,如今到底是从哪来的这么多自信,敢跟老爷子公然挑衅?而且,他把自己拽来到底是干什么的,难不成就是为了看他显威风?   这么一想,骆丘白当即有点哭笑不得,想到早上起来这家伙独断专行的帮他推掉所有通告时的样子,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没准还真有这个可能。      坐在一旁的韩昭,从骆丘白出现开始目光就再也没有挪过地方,他看到骆丘白若有所思,看到他强忍笑意,当然也看到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祁沣。   这时骆丘白感觉到一道灼热又刺目,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个洞一样的视线投过来,下意识的抬起头,那道目光却突然消失了,顺着方向他看到了低头玩手机的韩昭,一时间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祁老爷子气的脸都变了色,压着愤怒,讥笑一声,“祁沣,刚才的表决是所有人都参加的了,你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没用。”   他料到祁沣一定会拿自己手里那45%的股份做文章,可是现场有那么多双眼睛,过半数通过的决议也是不容质疑的,在场的股东要是识时务,都该明白祁沣是祁家的“弃子”,又做了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谁还会站在他那边?   这时候,谅祁沣闹翻了天也没用。老爷子这么一想,表情舒缓了许多,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祁沣不仅没有露出不甘的神色,甚至还笑了,仿佛这是一个信号,紧接着赵董事突然站了起来,“祁老先生,刚才我还没表决,您就已经让律师宣布了结果,这明显不公平吧?”      这话立刻得到了相应,十几个人通通站起来附和,“是啊董事长,我们还没说话呢,小股东难道就不是股东了?”      那些原本支持祁沣,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股东突然集体出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来了个大逆转。   那些拍老爷子马屁的洋洋得意的人,这时候都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之前这些人假装臣服,对老爷子的决定没有提出丝毫质疑,这些都是假装的?      老爷子身形一晃,死死捏着轮椅扶手,睁大浑浊的眼睛盯着祁沣,气的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哆嗦,努力维持仪态,“表决的时候你们不发言,现在决议都出了你们又想反悔了?公司可不是儿戏!”      赵董事心里哆嗦了一下,其实他是有点怕董事长的,可是对上祁沣扫过来的波澜不惊的眼睛时,又压住这种想法,露出无奈又冤枉的表情,“董事长,换总经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给我们股东一点考虑的时间,可是您就像迫不及待要把大少爷拉下来似的,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啊。”      他的话又引来一众认同,气愤瞬间凝滞到了极点。   这些股东早在股东大会召开之前就站到了祁沣这边,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都能分清形势。如今老爷子重病,韩昭又是个摆设,能依靠的只有祁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与其把赌注都压在一个半截入土的人身上,他们宁愿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犹豫的支持祁沣。      正僵持着,祁沣走到律师身边,一把抽掉他手里的那张“决议书”,随便扫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爷爷,您所谓的表决,上面连个签名都没有,叫哪门子有效力?还是说这几位董事说了实话,您这才坐不住了?”      一句话堵的祁老爷子半天上不来气,一张皱纹密布的脸上铁青一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他无论怎么说都是错的,若是点头,就等于承认自己为了私心才要对付祁沣,那他作为董事长以后还怎么服众?可要是否认也不行,因为刚才这几个股东的确没有表决,他就下了决议,这话要是传出去不就等于说他独断专行欺负小股东?      祁沣这分明是算准了他的心理!   老爷子从没有这么愤怒过,他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祁沣了,他以为祁沣还是那个脾气冷淡但是很听自己话的小孙子,却没想到他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就不把自己这个爷爷放在眼里了!   既然你这个当孙子的不仁,也别怪我对你不再手下留情。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使劲咳嗽了几声,“好,那就当刚才那份表决没有效力,现在既然人都来全了,就再表决一次。我倒要看看,公司里有多少愿意包庇一个损害公司利益的总经理,让他继续拿着公司的钱,蚕食在座各位的血汗钱。”      这话一出,在座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就连赵董事这几个支持祁沣的股东也有点犹豫了,如果大少爷真的是背后给昆仑下绊子的人怎么办?   那几个见风使舵的股东这时候抓住机会,赶紧在老爷子面前表现一番。      “是啊大少爷,您跟董事长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也不应该拿公司开刀,我们这些人可是无辜的。”      “您拿着昆仑的钱,背后又给公司捅刀子,要不是老爷子拦着,我们这些小股东啊,真是恨不得去起诉您赔偿我们的损失。”   ……      老爷子终于缓过一口气,脸色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听到了小沣?就算再表决结果也是一样,你没有资格当昆仑的总经理,你损害昆仑的利益,如果股东们坚持,我也不会顾念亲情,一定会起诉你赔偿公司损失。”   “现在你不是公司的总经理了,带着这些无关的人,立刻出去!”      他看了骆丘白一眼,手指直指大门,咳的手都颤了还死撑着。   骆丘白被他这么一瞪反而乐了,虽然他没兴趣跟一个老头子置气,可他又不是垃圾,哪怕压根不想来蹚祁家这浑水,这会儿他也不打算走了。他弯起眼睛,冲老爷子笑了笑,简直比在镜头前还卖力,然后就像没看到老爷子那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笑眯眯的转过头只留一个后脑勺,压根不搭理他。      他知道祁沣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次既然来了肯定不会被老爷子和他的走狗几句话就吓走,所以他这次就不要脸了,你不是不愿意看见我跟祁沣在一起吗,那我非坐在这里膈应你,有本事你找保镖来打我啊?      骆丘白没有祁沣那么喜怒不形于色,基本上心里想什么都会写在眼睛里,祁沣的嘴角抽了几下,似乎有点想笑,但很快被他脸上硬邦邦的表情所掩盖。   “爷爷,你说我损害了公司利益,有证据吗?”      祁沣斜眼扫过刚才拍马屁的几个人,“你们说我跟爷爷有矛盾所以公报私仇,我怎么不知道?爷爷,我们爷孙俩有矛盾吗?”      骆丘白没忍住差点喷出来,接着赶紧低下头。   所谓的矛盾不就是不允许孙子变成同性恋,算计了孙子的爱人之后还不过瘾,还执迷不悟的想让孙子也身无分文嘛,老爷子在这么多人面前怎么可能开得了口?亏大鸟怪说得出来。      果然这句话让老爷子的整张脸都青了,嘴角不停的抽动,显然气到了极点,连带看着祁沣的目光锋利的都像刀片。   这话他的确没脸说出口,可是不代表其他的他不能说,“你敢说背后那几个投资公司不是你捣的鬼?!要是你没拿钱给他们,公司的股票会跌成那个样子!?”      祁沣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在老头子眼皮子底下笑了一下,这个表情竟然让老爷子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收回目光站在会议厅这中间,居高临下,仿佛王者降临一般沉声开口,“在座有谁看到我收买投资公司对付祁家了?你们亲眼看见我给他们钱了,还是听到了我给他们下的指示?”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股东全傻眼了,因为这件事他们也是听董事长亲口说,压根没有所谓的证据。   祁沣冷冷一笑,“既然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损害了公司利益?爷爷,您每年在商界得罪的人可多得是,刚才也默认了咱俩没什么私下矛盾,那干嘛非要怀疑到我身上?”      祁老爷子的脑袋嗡嗡的响,几乎都要在轮椅上坐不住了,当初知道有人恶意高买低卖昆仑的股票,他猜到是祁沣动的手脚,所以压根没让人去仔细调查,结果这个疏忽竟然成了祁沣捏住他的软肋。   “那是因为除了你不可能有别人!你不用强词夺理。”      整个屋子里静的只有老爷子愤怒粗重的呼吸声,祁沣目不斜视的挑了挑嘴角。“强词夺理?那好,爷爷我问你。”   “我是昆仑股东不假,但是我是抽逃公司资金了?还是跟昆仑恶性竞争了?我怎么记得留白公司是搞娱乐行业的呢,这跟昆仑的地产和纺织业不搭界吧。”      “既然这两样我都没做,就拿我损害公司利益为由罢免我的职位,还要让我赔偿损失不觉得很可笑吗?”   祁沣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还带着点漫不经心,可是口气却咄咄逼人,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结了一层冰。      老爷子快被气糊涂了,在他眼里祁沣不过是个冰疙瘩,可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把锋利的冰刀,一旦出鞘锋芒毕露,刺得他竟然方寸大乱,心中不甘和愤怒搅合在一起,他猛地把拐杖往桌子上一砸,“你给投资公司的钱,分明就是昆仑的,否则你哪儿来这么多钱?这还不叫损害公司利益!?”      祁沣点了点头,颇为头痛的笑了笑,“好,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雇佣了投资公司,您有证据说我给他们的钱就是从昆仑拿的吗?我在公司工作了快十年,这两年才走,但手里还有股票和其他资产,这些都是我工作应得的,是我自己的私人财产,到底有多少钱都跟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您觉得我以前在昆仑工作积攒下来的钱,也算现在昆仑的公有财产?那法律也不用保护人权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等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老爷子和那些溜须拍马的股东脸上。   是啊,钱都长得一个样,没有证据谁也不能说祁沣手里的钱就是公司的,老爷子更是被堵的一句话也没法说,全身颤抖,脸色青白。      哪怕他心里认定祁沣从祁家赚来的每一分钱都应该属于公司,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这是祁家给他的恩典,他若是听话当然可以随便花,若是不听话自然没有资格拿走,可是这话他不能当着这么多股东的面说出来!      桌子已经被老爷子的拐杖砸出一条深深的裂痕,旁边的韩昭垂下头露出讥讽一笑,心想这老不死的被气死也不错。   在场的所有股东全都傻了,谁都没想到老爷子会失态到这种地步,刚才老爷子说大少爷侵害公司利益的时候,不少人听得云里雾里,一看大股东都没反对才默认罢免了祁沣,可是如今仔细一想才觉得不对。      如果真是大少爷,他拿着大把的股份又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的事情,而且他的话有理有据,滴水不漏。   反观老爷子,从一开始对付留白娱乐,就让所有股东摸不清楚头脑,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跟大少爷过不去。刚才还没等赵董事几个人开口,他就迫不及待让律师宣布决议,如今少爷给自己辩驳,他又气的大失仪态,这种种反应都透着古怪,偏偏提到跟大少爷的矛盾他又吞吞吐吐,一副极力掩饰的样子。   这让在场所有人都起了疑心,甚至开始怀疑真正假公济私的人其实是……老爷子。      毕竟现在的祁家……   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了韩昭身上,祁家爷孙俩的矛盾之所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私生子?      人性就是这样,你越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有问题,你坦白了哪怕说的是假话也让人觉得信服,而祁沣在商场上无疑就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在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骆丘白眼睁睁地看着祁沣睁着眼说瞎话,而且还糊弄了在场所有人,一时间傻眼了。      这……这这个家伙是他家那个别扭暴躁又脑回路奇葩的大鸟怪?怎么突然就脑袋开窍了,别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   祁沣脸上仍旧没有半分表情,看到他的人都摸不清他的目光,可是当他稍微偏过脑袋,被骆丘白捕捉到目光的时候,分明看到他那个眼神里似乎带着渴望认同和夸奖的成分。      骆丘白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这时候祁沣冷着脸把头转到了一边。   他本来以为会看到妻子露出“我丈夫真帅”的表情,结果什么都没有,真是一点也不贤惠,他才懒得呢。      这细微的情绪波动,被骆丘白捕捉到了,这时候他心里的石头才落地。   看嘛,这次是正常的大鸟怪。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爷爷,您和在场所有股东可以再次表决,看看我这个总经理到底是去还是留。”最后几个字,祁沣说的非常慢,目光慢慢扫过刚才溜须拍马的股东,带着无形的压迫,让那几个人瞬间打了个哆嗦。      祁沣的目光稍作停顿,最后落在韩昭身上,两个人的目光陡然撞在一起。   韩昭紧紧抿着嘴唇,目光不善,祁沣一向厌烦他,出了祁家和上次在摄影棚强吻骆丘白的事情,他的目光冷得像刺刀一样毫不犹豫的投过去,那种压迫感和无法形容的煞气,让韩昭皱起眉头,正准备做点什么的时候,骆丘白却突然挡住两个人的视线。      骆丘白悄悄偏过半个身子,用后脑勺对着韩昭,挡住他不善的目光,趁着现场一时混乱冲祁沣眨了眨眼睛,他讨厌一切对他的人有敌意的人,韩昭更不例外。   两个人的互动被老爷子看在眼里,险些要气死,如今强压住一口火气,努力控制住气的发抖的身体,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说,“既然要表决,那么除公司股东以外的闲人是不是该出去了?”      骆丘白冲他眨眨眼个,故作不解,诚心恶心他,老爷子您说我吗?   祁老爷子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当即气糊涂了,猛地一砸拐杖,低吼一声,“说的就是你骆丘白,这里是祁家,没你这个外人什么事!”      陡然一句低吼让议论纷纷的会议室霎时间鸦雀无声,这是今天老爷子的第二次失态了,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更加怪异。   骆丘白跟大少爷关系好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大少爷最困难的时候,赔了上千万也要跳槽到留白公司,这份义气是商场上最讲究的。况且在昆仑的大力封杀下,他成了留白唯一还赚钱的人,没准现在已经入股了留白,他们这些小股东开个股东大会还贴身带个下属呢,大少爷信任骆丘白,所以带他来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吧?   老爷子不仅因为跟少爷的恩怨假公济私,还把火气撒到外人身上,实在有点丢昆仑的脸……   本来老爷子抛弃功绩赫赫的嫡长子,扶持只知道花钱的私生子,就让在场不少人诟病,如今一连串恶劣的印象堆积,对他的支持就更加动摇了。      这时还没等骆丘白反应,祁沣就突然开了口,“谁说他是外人?”      祁老爷子先是一愣,接着脑袋里闪过什么东西,心中一喜。   这时候祁沣若是敢说出他跟骆丘白的关系,倒也不错,先不管这话说出去好不好听,他总有办法封住他们的嘴,可是在一会儿表决的时候这些股东恐怕会掂量一下,一个同性恋的上司是否值得他们跟随。       谁知祁沣竟然拿出一沓文件,一招手身后的下属就把东西分别分给了在场所有人。   “爷爷,您看仔细了,白纸黑字红手印,骆丘白现在也是昆仑财团的股东,他手里攥着的6%可是比韩先生还多。”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一样在会议室炸开,韩昭倏地一下抬起了头。   老爷子皱纹密布的脸像龟裂一般,霎时间四分五裂,猛地咳嗽一声,差一点背过气去,“祁沣你疯了!你竟然……竟然把公司的股份白送给他!?”      骆丘白也愣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签过这一份合同,更不用说上面还盖着的红手印。   这是开玩笑吧?      祁沣面不改色,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赵董事和其他几个股东说,“我手上一共就45%,这都差点被您脱下总经理的位置,哪里还敢送人?这些是他自己出资从赵董事他们几个人手中买的,是不是赵董事?”   赵董事和其他几个股东一时有点蒙,他们每个人的确把一部分股份卖给了祁沣,凑在一起也的确有6%,而且祁沣还给了他们高于市价很多的价码,这是一桩互惠互利的买卖,就等着今天在股东大会上派上用场。   可是……怎么买主突然变成了骆丘白?他一个明星就算再有钱也给不了这么高的价钱吧?      但眼下很显然不是说这个时候,因为他们已经跟祁沣站在一条船上,几个人一起附和,口气无比笃定。      老爷子恨得牙根痒痒,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这时候什么都没法说。   哪怕祁沣说这些股份是他送给骆丘白的,他都可以说他借机贬骆丘白,但是偏偏就不是,手头上的文件,白纸黑字写了骆丘白交付的资金,钱货两讫,合理合法,他就算再不甘心也阻止不了。      骆丘白一下子成了股东,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使劲冲祁沣挤眼睛,心都在淌血。   我的家产是用来娶老婆的,现在都被你败光了!我一点也不想跟你们其他人搀和,还老子的钱来!!      祁沣冷着脸挪开视线,心中却冷哼一声。   妻子存折和信用卡上那点钱连这6%的手续费都不够,要不是他这个丈夫背后帮他,天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不过就是用他的钱走个过场偏偏老头子,这芙蓉勾还真的相信了。      祁老爷子看着两个人互动,不甘心的全身颤抖,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昆仑的董事长,不能失了方寸。   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因为极度的愤恨而不稳,“好,就算骆先生已经有了股份,但是转让手续少说也要半个三四天,这一次的股东大会你仍然没有资格参加。”   他绝对不能让骆丘白参加,否则他只会输的一败涂地,亲手输在他一心困住的祁沣手里!      谁知祁沣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冷哼一声,竟然拿出了第二份文件。   “这是您要的转让手续,一个星期之前我已经作为丘白的代理人,替他办完了这些手续,爷爷您需要查一下真伪吗?”      祁老爷子的脸当即白了,他终于意识到祁沣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了,看着眼前的孙子还有旁边的了骆丘白,他的心怦怦的跳,后背沁出一层汗。   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两个人逼到走投无路的一天。      闭上眼睛,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罢了,那今天也不用表决了,我乏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韩昭你扶我回去。”   说着他起身,韩昭故意慢了一拍,眼看着他差点摔倒,祁沣闭上眼睛突然开口,“爷爷,您不想表决我这个总经理的去留,那不如大家一起来聊聊董事长的位置。”      老爷子猛地回过头来,这时候再也无法控制火气,猛地把拐杖往砸在地上,“祁沣我至少还是公司的董事长,祁家的家主!你没资格跟我用这个口气!”      他的行为让在场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对私生子和嫡孙子的态度如此千差万别,是个人都要寒心了,更何况韩昭根本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花花架子。   一时间大多数人心中的天平已经歪向了祁沣。      “没资格的是您。”祁沣面无表情,“我手上有45%,骆丘白有6%,这加起来已经超过了半数,足够罢免您这个董事长了,如果您觉得不够,可以再问问在座的各位,看谁愿意站在您这边。”      老爷子身形晃动,几乎站立不住,他暴怒的看着一屋子的人,可是之前那些还拍他马屁的人竟然全部低下了头,而之前对他也信服的人,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对这个董事长的所作所为就更加失望。   为了利益,前一秒可以对你恭谦的人,下一秒就会翻脸不认人,在座的没有一个傻子,眼看着祁沣已经大势所趋,谁还会犯傻得罪公司新的掌权人?      老爷子不敢置信的踉跄了几步,心口像是被重物狠狠地碾过一样。   那些恭维的、殷勤的、对他向来说一不二的,却在关键时候一起背叛了他,回首身边,韩昭不怀好意,周围人趋炎附势,唯一真心待过他的人竟然只有祁沣,可是那也只是曾经了。      凄凉、心酸、愤懑不平……一时间所有滋味涌上心头,活到眼看着就要进棺材的年纪,他竟然成了形单影只。      祁沣没有看他,深色的瞳孔里有不明的情绪在翻滚,可他脸上却一派平静的说,“就算所有人都站在您这边,51%比49%,您也输了。”   “以后我才是这里的掌权人,爷爷,您该颐养天年了。”      一句话掷地有声,祁沣站在中央,亲手夺回了江山。   老爷子剧烈的咳嗽,“你……咳咳……我做什么不是为了祁家为了你!”      祁沣拍了拍手,门口进来两个黑衣保镖,“老爷子病的太厉害了,送他去疗养院好好地养着,没什么事就不要来公司走动了。”   他深深地看他一眼,成败在此一举,他绝对不能有一丝心软,或许只有离开高位,老爷子才能彻底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是你爷爷啊!祁沣!”老爷子一边咳一边吼,完全的失态了。      “爷爷,好好养病。”虽然您害过我伤过我,但我的确不愿意见到您病成这样。   祁沣像小时候那样帮老爷子拢了拢衣领,他剧烈的咳嗽,跌坐在椅子上无法动弹,他机关算尽,破釜沉舟,到头来却被祁沣用同样的办法打的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一败涂地……   他紧紧攥着拳头,被保镖带走了,韩昭跟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望着越来越小的公司和祁沣骆丘白的身影,祁老爷子闭上眼睛,仿佛这一辈子都要这样形单影只下去,他所看中的,紧紧攥在手里的,就像沙子一样一点点的流空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之后,骆丘白紧紧攥住祁沣的手,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是缱绻的接了一个吻。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窗外的阳光灿烂,一片碧空如洗。 ☆、86      昆仑财团内部的巨变,第二天就见了报。   在所有人以为祁沣完了,留白娱乐也完了的时候,祁沣竟然以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方式重新回来,甚至还成了祁家新的掌权人。   除了昆仑内部的全体股东以外,没人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之前还放话要封杀留白的祁老爷子怎么会突然退居二线,甚至直接把位置让给了翻身无望的祁沣,而没有选择刚归祁家的小孙子韩昭。      其中是非曲直让人忍不住猜想,一时间兄弟争斗,豪门篡权之类夺人眼目的词语层出不穷,甚至把祁家的这一场大换血比作一次“皇位大战”也不为过。   不过,不管外界如何议论纷纷,祁沣当上董事长之后迅速整顿昆仑的内部矛盾,稳定股价,同时又力挽狂澜让摇摇欲坠的留白娱乐迅速恢复了元气,原本停摆的电影重新开拍,一切又回到了正轨,而留白也正式加入昆仑旗下,标志着祁家新掌权人时代的到来。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漆黑的屋子里冰冷的没有一丝热度,放在床头的那一碗药早就凉了,可是没人来给他温一温。   这时房门“砰”一声被撞开,几个保镖打开他的抽屉就要抢走里面的全家福。      他拼命地阻拦,可是那几个保镖不理会他,抢走照片之后就往外走,他急步下楼,看到所有人都忙着搬家,只有他一个人的东西被扔在了原地。   这时那几个人都抬起了头,竟然就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还有小小的曾孙子……      他们用冰冷疏离的目光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失望透顶,“这个家谁愿意待谁待,就算你死了,我们也不会再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们转身就走,他恐惧的全身发抖,巨大的豪宅此刻就像一个冰冷的地窖,他跑上去阻拦,还大喊大叫着让保镖拦住他们,他不停地吼:我才是一家之主,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可是没人搭理他,那个襁褓里的曾孙竟然冲着他大哭了起来,他们不耐烦的推开他,冒着大雨也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多停留一分钟。      “不准走!别走!”他冲上去要堵住大门,可是身体竟然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一家人在眼前消失,大门合上,他瑟瑟发抖,悲痛欲绝的吼,“别走……”      “老爷,老爷?”   一只手推了他几下,祁老爷子从噩梦中醒过来,一睁眼全身都是冷汗。      孙道长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老爷,您没事吧?”      祁老爷子环顾四周,这里是S市的顶级疗养院,窗外正午的阳光正好,没有梦里那么萧杀,可是偌大的病房里也没有一丝人气。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星期,每天好饭好菜的招待,可是除了两个保镖,他压根没能出去一步,想到那日被祁沣亲手“请”到这里,他又一次想到了噩梦中晚景凄凉的滋味,一时间心口愤怒又悲凉,猛地咳嗽一声,接着强装镇定的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刚才老爷子在梦中的叫声那么悲怆凄惨,显然是人老就想找人陪伴了,可现在偏要逞强,孙道长也不揭穿他,“少爷说您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让我给您送点东西。。”      “祁沣那个畜生恨不得我早点死呢,会这么好心?”祁老爷子冷哼一声,随后拿起报纸一看,全都是昆仑易主的新闻,他烦躁的重重扔到一边。      孙道长无奈的蹙起眉毛,“少爷又不是没来过,是您自己不见他的。老爷恕我直言,您这病的确不该再操心下去,您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少爷能回来么,现在他掌管公司,您在这里休养不是很好?”        “休养?他这分明是软禁!”祁老爷子气的咳嗽一声,一时悲从中来,看着空荡的病房说,“你瞧瞧这里,连个烟火气都没有,他天天让保镖监视我,还不允许我出门,不就是恨不得我死在这里么!”      孙道长看着眼前的老人,长叹一口气。   祁沣如果真想软禁老爷子,就不会让他来送吃的了,更何况保镖就一定是监视,不能是保护了?      “老爷,您在我面前就别逞强了,刚才您说的梦话我都听见了,口口声声叫的都是儿子和孙子,您为什么一定要跟大少爷闹得这么僵?他跟骆丘白已经这样了,您把公司给他,自己养好身体,有什么不好?”      一句话让祁老爷子当即瞪大眼睛,全身僵硬,接着剧烈的咳嗽,“笑话!他抢走了公司,把我这个亲爷爷害成这样,不都是为了一个男人!?我真后悔当年养大这个白眼狼!”      孙道长不为所动,一开口竟突然换了一种冷漠的口气,“那就杀了骆丘白或者大少爷吧,这样您也舒心了,祁家也没人再跟您唱反调了,一劳永逸”      老爷子一下子皱起眉头,不敢相信这话是一个修道之人说出来的。   “咳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孙道长摸了摸胡子,压低声音开口,“您做了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没法接受同性恋,现在又后悔养了大少爷,还恨他抢走了整个祁家,把您软禁起来,那就动手吧。死一个或者死一双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反正您把韩昭都接回来了,团团没了监护人,自然也要回祁家。”   “到时候祁家血脉也有了,公司也回到您手里了,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担心大少爷和骆丘白给您丢脸,一箭三雕,再完美不过了。”      祁老爷子脸色一变,猛地把孙道长带来的鸡汤掀翻在地,“胡闹!我念在你对祁家有恩,这次不跟你计较,你给我滚出去!”      孙道长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速度快的转瞬即逝,看了地上的碎片一眼,继续说,“老爷,我并不是跟您开玩笑,而是认真再给您建议,而且有理有据。”      祁老爷子捂着胸口咳嗽一声,接着眯起了眼睛,“难道……你是说锁钥之契?”       孙道长点头,“没错就是锁钥之契。”       “之前我一直没有提这个,是因为您没有受制于人,现在既然您连大少爷都怨恨上了,那我就不得不说了。锁钥之契一旦形成,除了彼此的身体只对对方有反应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彼此牵制,只要任何一方还活着,另一个的七经八脉里就会限制他的行为和想法,让他想出轨都不可能。”   “所以当初您盼着大少爷跟那个叫苏绒的女人形婚,大少爷之所以那么抗拒,应该并不全是跟您作对,更重要的是锁钥之契限制了他,再加上他那么喜欢骆丘白,会答应您才有鬼。”      孙道长一向神秘,多余的话绝对不说,如今一开口,让老爷子沉默了半天,捂着胸口说,“……你的意思是只有死亡才能分开他们?”      “对,只有死亡能解开锁钥之契,除非他们两个死了,否则您指望大少爷变心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句话让老爷子僵在当场,犹如当头棒喝一般,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在做无用功,他到底还在执着些什么!?      孙道长没看到他的脸色,头一次露出锋利的表情,一只手握住了老爷子,“老爷,您想清楚,是让他们死来换您的祁家和血脉,还是接受同性恋留下他们的小命,可都在您一念之间。”      祁老爷子陡然一震,接着一口气上不来,脸憋得青紫,险些要背过气去,孙道长赶紧扶住他,给他几口参茶,他却猛地摆手,一下子把参茶打翻在地,死死的看着孙道长说,“记住,今天的话绝对不可以再告诉第三个人!要是他们出了事,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他念叨几句,剧烈的咳嗽,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孙道长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仿佛自己的好心建议却被无情抹杀一样,带着些兴味索然,可是那瞳孔里却带着笑意。   “老爷,喝鸡汤吧,还热着呢。”端出小碗,孙道长拿起了勺子。   他知道老爷子心里是盼着一家团圆的,只不过现在被孙子策反拉不下老脸,所以才死咬着逞强罢了。      *****      五月底,华语影片史上第一部犯罪心理学电影《盲音》上映了。   历时将近一年,这部未播先热的电影终于要跟观众见面。这部电影的投资并不高,相较于同档期的商业大片来说,成本可能也就刚够别人的一个零头,甚至连阵容也不够强大,除了一个大红大紫的骆丘白,其他基本上都是新人和群众演员。      但是之前祁家易主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这个电影也因为韩昭的身份而大大的提高的曝光率,再加上首席主演骆丘白拿到了格林奖,成功跻身一线红星,又跟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电影还没上映,《盲音》这两个字就已经是如雷贯耳。      本来靠炒作新闻得来的曝光率,不会迎来多少观众的掌声,最多看个热闹,没几个人会为了“八卦”特意掏钱进电影院,可是当《盲音》的剧本和剧照被曝光之后,很多人都被“人格分裂”和“声音暗示”的故事情节吸引,再加上看到骆丘白白袍翩翩,亦正亦邪的扮相,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电影上映当天,影票就已经被抢购一空,剧组在影院举办了盛大的首映式,骆丘白作为主创人员自当参加,走在红毯上他始终摆出最标准的笑容,再也没了当初参加《残阳歌》首映时的紧张。   闪光灯亮起,不少媒体对他盛赞有加,他已经不再是几年前初出茅庐的小龙套,现在他的有足够的魄力让闪光灯也为之黯然失色。      在大门口被粉丝和媒体围追堵截了两个多小时之后,骆丘白终于跟着剧组进放映厅,因为是主演,他被安排跟导演韩昭坐在一起。   自从上次祁家的“政权更迭”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照面,如今坐在一起也没话说,韩昭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投到了一边,好像已经不认识他这个人,这种疏离的态度让骆丘白松了一口气。      媒体本以为可以抓到两个人之间的蛛丝马迹,毕竟哥哥的好友跟弟弟同在一个剧组,兄弟俩还不对付,怎么说都有点微妙,但是一看两个人完全没有交流,只能遗憾离开。   电影开场之后,祁沣突然发来短信,问他今天想吃什么。   骆丘白一看乐了,心想家里的饭不是他做,就是张婶做,大老板原来也有关心柴米油盐的时候。      他笑着跟他用短信闲聊,其实也没什么一定要说的,就是舍不得放开手机,说来说去几百条短信都过去了,却全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这时祁沣的短信又传了过来,只有一句话【晚上早点回来吃饭】,简短的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骆丘白想了想,今天晚上剧组应该有庆功宴,他到底要不要翘呢……   正思考的时候,他一抬头,突然发现旁边的韩昭竟然在看他,他心头一跳,就听他沉声说,“今晚的庆功宴你会来吗?”      “……”骆丘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在漆黑的放映厅里,骆丘白觉得有点恍惚,因为他竟然看到韩昭狭长的眼睛里带着点自嘲和苦涩。   “就算你再讨厌见到我,至少表面上的功夫要做足了,你也看到刚才那些媒体什么态度了,男主角连首映的庆功宴都翘掉,你想想他们会怎么写。”      是啊,如果第一场庆功宴就翘掉,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不待见这个电影或者……祁沣“篡权”的事情是真的。   对于工作,骆丘白一向认真,抛去韩昭的原因,他其实很喜欢《盲音》这个电影,也很用心的去拍,所以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更不想因为他又给祁沣扣上什么帽子。   这时左手边的编剧和制片也开了口,笑着说男主演都丢了,我们还开什么庆功宴。   这样一说,骆丘白只能笑笑说,“当然,庆功宴是肯定要去的。”      随着剧情的发展,电影缓缓展开。   沈川努力帮警方寻找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是却被越来越多的谜团困住,他不知道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所以拿走死者的所有遗物,逐一比对,却发现他们拥有同一个网友叫S。   他试图用假身份在网上接近S,可是从没有成功过,直到有一天他发现S回复了,可是IP地址就让就是自己的住址,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是精神分裂,甚至他的主人格,正被邪恶的次人格,一点点的吞噬殆尽!      电影的气氛陡然凝重诡异起来,伴随着晦暗的画面和阴沉诡异的音乐,黑夜降临,次人格嚣张的用自己的声音结束一条又一条生命,那种阴森森的笑和嘴角温柔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现场不少观众都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节奏越来越快,随着低音提琴的配乐,女朋友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在弄死她之前,温柔的亲吻“他”,这个时候,音乐戛然而止,整个放映厅漆黑一片,就听立体音响中缓缓的传来微哑轻柔的声音,犹如千回百转的爱语一般温柔。      他说,“听到内脏焚烧的声音了吗?”   画面仍旧漆黑,只有时男时女的痛苦尖叫声,沈川却温柔的笑,“嘘……安静点,你瞧,死神来了。”      他的声音非常慢,可是每一个音都像刺刀往人骨头缝里扎,明明屏幕上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场所有人却感觉到强烈的画面感,哪怕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杀人的场面,甚至在自己身上都闻到了肉体被烧焦的味道,有的承受不住心里暗示的人直接哭了出来。      直到最终沈川用最后的理智,给自己下了暗示,沐浴在阳光中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时,在场观众都回不过神来。   灯光亮起,现场死寂了十几秒才响起热烈的掌声。骆丘白站起来给观众鞠躬,笑的很腼腆温和,谁都没法把他跟刚才屏幕上那个杀人疯子联系到一起。      好多观众被吓软了腿,甚至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鼓掌,这种身临其境感到死亡降临的恐慌太可怕了,骆丘白这演技简直神了,他……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首映式的巨大成功,给《盲音》带来了疯涨的票房和前所未有的好口碑,甚至第二天很多媒体都用上了“如果声音是一种演技,那骆丘白无疑是个天才”来形容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因为现在骆丘白正忙着参加庆功宴。      作为导演,韩昭比其他人先到场,当他看到骆丘白的时候,主动迎了上来,狭长的眼睛带着点笑意,“多谢你来。”      他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加苍白了,看起来相当不健康,这时候见到骆丘白像是忘记之前两人的恩怨一样,看起来心情不错。   骆丘白始终记得那天在昆仑股东大会上,他一言不发的冷淡样子,那时候他就在想,他这样的私生子的身份,难道不应该更在乎公司是谁的天下吗,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冷淡,完全没有现在的笑意盈盈。   到底什么是他真正在乎的?      压下心里的疑惑,他寒暄似的摆手,“这是我分内的事情,韩导演见外了。”   疏离见外到极点的话让韩昭的脸色僵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那进去吧,今天来了不少投资商,你可以跟他们认识一下。”      现场的确来了不少大腕名流,电影票房飘红,自然引来攀龙附凤一片,不过骆丘白对这些不感兴趣,推脱说身体不舒服,端了一杯果汁绕到后台。      这时所有人都在前厅,这里非常安静,他算了算时间,准备早点离开,掏出手机刚要让祁沣让他留菜,背后就突然压上来一个黑影。   “!”骆丘白吓了一跳,一回头却看到了祁沣英俊的脸。      他先是一愣,接着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   大鸟怪还真是神了,无论自己在哪里都能找到。      祁沣在背后搂着他不松手,结实宽阔的胸膛散发着炙热的温度,一张嘴声音低沉,“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背后的男人身上散发着熟悉的古龙水味道,骆丘白笑了笑,“当然不欢迎了,我刚才还惦记着让你给我留菜,结果你突然跑了过来,让我晚上吃什么?”   “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没记得告诉过你位置啊。”      祁沣冷哼一声没有松手,颇为不屑的说,“你化成灰我都能找到,更何况这个小庆功宴了。”      让祁沣这种脾气说出这种话,基本上是心急了,骆丘白看了看四周,明知道这里就算现在没有人,也不代表不会有第二个像他一样的闲人来这里闲逛,可还是舍不得推开祁沣,就像小时候把糖果偷偷藏起来一样,心口都在跳。      他放松身体,在祁沣怀里伸了个懒腰,没再追究他为什么会出现,只是笑嘻嘻的仰在他肩膀上说,“唔……今天忙了一天,又累又饿……沣沣,你亲亲我吧。”      这话一落地,他就感觉到男人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接着特别暴躁的推开他,“我来可不是听你撒娇的!”      骆丘白没忍住笑出了声,“哦——我懂了,某人肯定是因为下班看到我不在家,又没法一起吃饭,心中思念如狂所以才来的对吧?”      “……少无理取闹!”祁沣的身体更僵硬了,而且身上的温度也陡然高的不正常。   一般只要被戳破心思,他就会是这种反应,屡试不爽。      骆丘白嘿嘿一笑,“那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说话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看到了长身玉立的祁沣还有他手上的一个……饭盒?      像是察觉到妻子的目光全部都盯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似的,祁沣没好气的把饭盒塞给他,“你看什么看?我可不是给你来送饭的,不用自作多情。”      我有说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太明显了一点吧,祁董事长。      骆丘白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庆功宴上本来有不少美味吃食,可是一进去就免不了被人一通灌酒,所以他从首映式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任何东西,这会儿看到饭盒眼睛都亮了,“沣沣,你这么贤惠,朕越发想娶你了。”      祁沣暴躁的把他按在休息的沙发上,自己紧挨着他坐,还不忘硬邦邦的塞给他一双筷子,“闭上你的嘴!都说不是来给你送饭的,到底要重复多少遍你才听得……”   后面的话被骆丘白的一个吻堵住了,他的气焰陡然矮了半截,把脑袋挪到一边一脸不屑,可是耳朵却红的不太自然。   可是当骆丘白喜滋滋的打开饭盒的一刹那,立刻就后悔了,他牺牲“美色”竟然就换来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他低头望着饭盒中不明状黏糊糊的物体,干巴巴的问。   “张婶的手艺什么时候这么糟了?”      “谁告诉你这是张婶做的?你不是饿了吗,还不快吃。”祁沣生硬的开口,脊背挺得很直,一只手搂着骆丘白,另一只手抄在口袋里。      “那是谁做的?还有,你还没告诉我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躲开骆丘白的探究的眼神,祁沣轻飘飘的说,“家里换了新厨子,带来让你尝尝味道,你别告诉我没看出这是洋芋老鸭汤。”      确实没看出来……如果厨子是这个水平,他都可以去开新东方烹饪学校了。   “你不是说不是特意给我送饭的吗,那还说尝味道干嘛?”      一句话戳破了祁沣的谎言,他再次不耐烦了,伸手去抓饭盒,“你哪儿来这么多话,不吃算了。”   骆丘白眼尖的看到了他的手,接着收回视线夺回饭盒,“谁说我不吃的,都快饿死了好吗。”      他拿起筷子在汤里搅合了几下,然后深吸一口气把一饭盒的汤都灌进了肚子里。   祁沣面无表情,可是看他的目光却带着某种期待,“这厨子水平如何?”      骆丘白吧唧了一下嘴,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我怀疑你的味觉失灵了,这这种水平你还雇他?洋芋完全碎了,老鸭更是柴得要命,而且既然不是粥就不要加那么多淀粉,如果我是你肯定会立刻解雇他。”      骆丘白每说一个字,祁沣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强忍着情绪,像是不确定是的沉声又问了一句,“真的这么糟?”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的表情就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小孩,不,应该说是摇着尾巴等待顺毛的大型动物。   骆丘白强忍笑意,闭上眼睛点头,“已经不能更糟了……”      祁沣不再说话,粗鲁的拿回饭盒,侧脸紧紧的绷着,竟然带着点失落,这时骆丘白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上面赫然是几道伤口,虽然已经上过药,可是红褐色的痕迹还是触目惊心。   骆丘白不等祁沣抽回去,就低头把他所有指头亲了一遍,“虽然很糟糕,不过只要是你做的我就喜欢,你没看到我都喝光了吗,要是换了别人我才不干。”      他知道祁沣不擅长烹饪,以前给他做过一次黑乎乎的粥,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是一想到这个高大硬汉的男人,带着一手伤笨拙的为他做饭,在短信里却只字未提,甚至知道自己要来参加庆功宴也不多说一句,直接带着劳动成果,满心欢喜的来给他送饭,骆丘白就忍不住在心里哀叹。      这男人怎么能对他这么好。      被妻子亲吻手指,祁沣的脸全红了,其实他只是因为在公司里听到下属吹嘘,自己的手艺哄得老婆多么开心,也想试试罢了。    “下次不喜欢要直接告诉我。”他把下巴埋在骆丘白颈间,沉声开口。      “哎?我还不够直接吗,那我下次说的在难听一点,其实真的好难吃……”骆丘白闷笑,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没人,快速的捏了捏祁沣的鼻子。   “闭嘴。”祁沣不耐烦的开口,然后堵住了他的嘴唇。      两个人的体质决定只要靠近,稍微不注意就干柴烈火,嘴唇交织在一起,啧啧的水声响起,两个人都有点气息不稳,正是难分难舍的时候,一道尖锐的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有点意乱情迷的两个人。      骆丘白低咳一声,暗叹一声“作孽”,他竟然又不顾场合被大鸟怪的美人计勾引走了。   “正好庆功宴可能也快结束了,我出去看看,晚上一起回家。”      祁沣点头,目送着骆丘白的背影,皱起眉头拿出手机,一看号码接了起来。      这是他安排在老爷子身边的保镖,平时负责保卫,晚上跟他汇报老爷子的病情和情况。   “你说什么?又闹起来了?”      “是,老爷一定要出去,我跟张强劝过他很多次,他的身体不能到处跑,可他认为您在软禁他,而且今天孙道长来了之后,他又掀翻了饭碗,而且最近他还一直做恶梦,嚷着您跟祁老先生的名字,似乎……气得不轻。”      祁沣揉了揉额角,“那算了,从明天你不用跟着他了,让张强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他一共安排了两个保镖,目的也是保护大于监视,可老爷子还这么大的反应,他如果真想软禁他,又何必有这种方法?   算了,随便他吧,只要老爷子摸不到公司里的权利,再使什么心机和招数,病得这么严重就一切随他吧,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子被活活气死。 ☆、87(修改)   五月份的S市,即将进入雨季,之前首映式结束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夜幕降临,窗外就下起了大雨。   宴会厅里热闹非凡,名流绅士,衣香鬓影,不少都是熟人,祁沣碍于身份敏感,留在了后台,没有跟着骆丘白去前厅。      此时庆功宴上一众主创人员和嘉宾正在狂欢,喝酒做游戏,玩的热火朝天,骆丘白往窗外看了看,一片瓢泼,他惦记着祁沣,归心似箭,没兴致加入狂欢,又喝了几杯橙汁之后,准备随便找个理由提前退场。      这时候,韩昭这个导演正被一众人围攻玩真心话大冒险,一张平日里病态苍白的脸带着些醉态。   “韩导这次拼酒你可又输了,惩罚惩罚!”      几个小姑娘起哄,“就是,韩导您每次都选真心话太没意思了,这次必须选大冒险!”      韩昭问他们想怎么罚,这时有人灵机一动,哈哈大笑道,“我有了,韩导,就惩罚你找到骆丘白,然后跟他说‘其实我已经暗恋你很久了’然后吻他一下!”      所有人都玩HIGH了,一听玩得这么大,全都起哄似的叫好,“这个棒!一下子罚了两个,丘白可是男一号呢,竟然现在都没露脸,必须让韩导抓回来惩罚!”    站在远处的骆丘白,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这里很热闹,正好方便他溜走,趁着那群人起哄的时候,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向外走去。   韩昭看到了他,猛的咳嗽一声,突然泼了冷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实在不能多喝了,大家好好玩。”      说着他转身,留下一众发懵的群众,等反应过来他竟然逃跑的时候,人都已经消失了。      骆丘白走到幽静的回廊,碰上一个端香槟的服务生,正准备写个早退的纸条让他转交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回头是拿着酒杯的韩昭。   “刚才一直不见你人影,原来躲在这里了。”      骆丘白本来打算绕开他自己开溜,可是如今碰上了又不能装没看见,只能淡淡说,“韩导是今天的主角,不陪客人,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宴会上都在嚷着男主角去哪儿了。”韩昭走过来,很直接的开口,骆丘白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骆丘白拉开一点距离,抱歉一笑,“我今天开了车,不能跟大家一起喝酒。”      韩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被酒精熏过的眼睛带着一丝红,“那有时间跟我聊聊吗?”      如果是聊电影,现在已经拍完了,如果是聊其他,他们更是没有生太多交集,更何况这个人现在是祁沣同父异母的弟弟,骆丘白就更觉得彼此没什么话好说。   “抱歉,恐怕现在不方便,刚才我接到电话,家里出了点事,我得提前离开。”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韩昭似乎料定骆丘白会拒绝,“合作完这一次,过几天我就要回美国了。”      一句话让骆丘白愣了一下,见他这么郑重其事的开口,一时还真不好再拒绝,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他想了想说,“我以为你以后会留在祁家。”      韩昭往嘴里又灌了几口酒,笑着说,“现在的祁家是你和祁沣的,我留下干什么?”   他毫不掩饰自己知道骆丘白和祁沣的关系,骆丘白沉了一下眼睛,他跟老爷子走得这么近,知道这些事情不足为奇,但在立场上他不会动摇。   “祁家是祁沣一个人的,跟我没有关系。”      这话看似是撇清关系,可是却转着弯告诉韩昭,虽然我同情你的身世,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从祁沣手里抢走一切。   反正他向来是个护短的人,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祁沣抢走了谁的东西,这些本就是他应得的。      韩昭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有点讽刺,“你们倒是一往情深,你爱他吗?”      这种问题已经超出了“工作伙伴”可以涉足的范围,骆丘白面无表情地说,“韩导,这个问题与你无关,如果这就是你要跟我聊的事情,那我真要告辞了。”   “当然与我有关。”韩昭在骆丘白转身的瞬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我也不会回祁家。”      他狭长的眼睛这一刻无比的锐利,带着锋芒和灼灼的温度,看上去竟然有些……疯狂?   骆丘白冷下脸来,猛地把手抽出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撂下这话,他转身就走,韩昭看着他的背影,沉声开口,“骆丘白,我喜欢你。”      他就这样突然说了出来,没有任何铺垫,狭长的眼睛漆黑一片,带着执拗的光,骆丘白整个人都懵了,觉得这事荒唐极了。   韩昭,祁沣的弟弟,竟然现在跟他说这种话?!      “韩导演,你喝醉了。”   他脚步不停,身后一股大力却将他猛地扯回来,骆丘白踉跄一下,真的怒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再这样,别怪我不顾场合揍你。”      “我没喝醉,没有比现在更清醒了。”韩昭不为所动,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目光更加锐利。   “骆丘白,我没有看玩笑,我是真心的。”      一个刚认识没有多长时间,全部交集都在工作上的人,能有什么真心?   他的力气非常大,像是要把骆丘白的骨头捏碎,骆丘白看了看周围,知道没法跟他硬碰硬,冷冰冰的说,“你早就知道我跟祁沣的关系,还说出这种话,有意思吗?”      韩昭突然嗤笑一声,瞳孔激烈的晃动,“是,我早就知道,可是这根本不公平。”   “我们一起回美国,离开这里,离开祁家,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吗?祁沣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会比他做得更好。他只是出身好,遇到你比我早,他对你的态度糟糕透了,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过在了韩昭的脸上,顿时留下一片红痕。      “我警告过你了,如果再这样我就揍人。”   骆丘白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漠,深色的瞳孔里还有怒火在涌动。祁沣对他好与坏都不是韩昭这个外人管的着的,他没资格说祁沣一丁点不好。      祁沣的好,根本不是别人能理解的,那种好并不是衣食住行上的满足,也不是彼此的相守,而是此生唯一,他从不担心祁沣背叛,因为他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像他一样好。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冷漠坚硬的一面,可是只有他才明白这层坚硬的外壳下面,是一颗无比火热柔软的心。   爱情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事情,旁人凭什么置喙?      “他对我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劳驾你这么关心。韩先生,今天我就当你说醉话,不跟你计较,我还有事,失陪了。”骆丘白冷冷撂下这话,毫不犹豫的转头。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一次他没必要再对韩昭客气。       韩昭的瞳孔剧烈收缩,看着骆丘白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有事?能有什么事呢,不过就是祁沣在等他罢了。   想到刚才他无意中看到两个人在后台一起吃饭,耳鬓厮磨的样子,手掌紧紧的攥了起来。      “哪怕我快死了,我们……有没有一点可能?”韩昭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没有,永远没有。”骆丘白脚步没听,他并不相信韩昭说的话。      韩昭垂下了眼睛,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瞳孔里的情绪,他紧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松开,把酒杯里的红酒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进去,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脸上竟然还带了点笑。      “好……我明白了。刚才是我说了疯话,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他突然变换的口气让骆丘白一下子顿住脚步,韩昭咳嗽了几声,扯了扯嘴角,“电影宣传完之后我就会回美国,你也不用担心,就当……最后的告别,能让我抱一下你吗,就算是朋友之间那种。”      他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似的,又捂住嘴巴咳嗽了几声,之前喝酒熏红的脸色再一次变得苍白,骆丘白没有回头,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不稳,甚至还有他声音里的……恳求?      骆丘白吸了口气,没有在停顿一下,大步向前走,从始至终都没回头。   他不信任韩昭,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有一丝犹豫和心软。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撞上来一个带着酒气的胸膛,接着两只手臂紧紧从背后锁住了他。   韩昭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骆丘白完全没有防备,惊得头皮一麻,毫不犹豫的回头准备补上一拳头,而同一时间,韩昭却突然放开了他,咳嗽着退后了两步,偏过头盯着不远处一点。      骆丘白的心“咯噔”一下,回过头,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祁沣。   此时他那只受伤的手正拿着饭盒,另一只手里是一把雨伞,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里,深色的瞳孔犹如平静的深潭,看不出一丝情绪。      骆丘白知道自己被韩昭算计了,一时间怒火、惊慌甚至心疼……全都涌了上来。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却连手掌都颤了一下。      “祁沣。”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祁沣的手。      祁沣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愤怒,只是深深地看了骆丘白一眼,接着慢慢的走了到韩昭身边。   两个人第一次用同样祁家子孙的身份,这样兵戎相见一般的对视,韩昭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祁沣,“我刚才跟丘白只是临别拥抱,大哥不是连这个都不允许,又要像上次那样打我一顿吧?”      他第一次用了“大哥”这两个字,口气里控制不住带着讥讽,而祁沣却不为所动,目光仍旧冰封,没有丝毫波澜。   上一次他有多么怒不可遏,这一次就有多么冷静可怕,他凑到韩昭耳边沉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了,甚至连骆丘白都没有多看一眼。      骆丘白慌了,祁沣发怒才证明有缓和的余地,而像现在这样冷静到发指才是真的糟了……   他从没见过祁沣这么生气,一时甚至来不及教训韩昭,急步去追祁沣。      “你不能去!”韩昭在后面猛地扯住他的胳膊,赤红的双目刺目逼人,拳头越攥越紧,用近乎绝望的口气说,“你答应我来庆功会就应该有始有终,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丘白……别去,算我求你。”      骆丘白只觉得他疯了,以前他的脾气虽然古怪却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外露,可是骆丘白现在没心思研究这些,摸到窗台上摆放的一个装饰花瓶,他猛的冲韩昭砸过去。      韩昭下意识的躲避,骆丘白推开他,接着头也不回的追着祁沣的身影跑远了。   韩昭半靠在墙上,脸色惨白,死死地咬住嘴唇,掐在掌心的手指都留下了血痕,酒后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想起祁沣刚才给他说的那唯一一句话。   他说,“别做梦了,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看上你。”      *****      窗外的雨瓢泼而下,原本只是淅沥沥的小雨,如今雨幕密集的几乎看不到人影。      祁沣没有打伞,全身湿透,骆丘白就更加糟糕,身上的礼服西装破败的不成样子,他一路跟着祁沣,好不容易追上他,猛地挡在他跟前。      祁沣看着他,深邃的瞳孔看不出情绪,骆丘白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听我说完,否则我不会让你走。”      “让开。”祁沣沉声开口,绕过骆丘白继续向前,骆丘白不依不饶又一次堵住他,丹凤眼透过雨幕带着零碎的光。   “如果说我刚才是在拒绝他,你信不信?”      祁沣没开口,只是把雨伞扔给他,自己顶着大雨继续向前。他越是这样骆丘白越害怕,他知道平时的祁沣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把雨伞被落在了原地,两个人在大雨中奔走,最终骆丘白终于在祁沣上车之前再一次拦住了他。   祁沣冷着脸,抬起他的手甩开,然后打开了车门,一句话没有说。      骆丘白固执的按住车门,不让他关上,觉得此刻连心脏都发木了。   大雨倾泻而下,骆丘白看到了祁沣手指上斑驳的伤口,一张嘴声音都哑了,“祁沣,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骆丘白脊背直直的挺着,在大雨中瘦高的身影有些单薄,祁沣的嘴唇越抿越紧,最后猛地把饭盒让进车里,冰封似的说,“上车。”      说着他就要坐进驾驶座,却又一次被骆丘白挡住。   “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的手受伤了,让我来开。”骆丘白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祁沣半眯起眼睛,最终甩上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      大雨哗哗的下着,车子在路上行驶,车里却一片死寂。      “是我不对,对不起。”    骆丘白先开口道歉,他知道就算他之前已经教训了韩昭,被祁沣误会也是他的错。他的声音有点哑,他此刻竟然猜不透祁沣在想什么了,一颗心也悬在半空,可是不管怎样,祁沣生气了是肯定的了。   祁沣终于睁开了眼睛,绷着脸说,“你没错,一点错也没有。”      一听这个口气,骆丘白的脸色变了变,低声说,“祁沣,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也没想到他会死缠烂打的扑上来,我他妈……”      简直想弄死那个家伙!   后面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他都抽了韩昭一记耳光,他还这样做分明是看到祁沣过来,故意演给他看的。      “你以为我会误会你俩的关系?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觉得我就那么小心眼,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误会?他韩昭可没有这么大的脸。”   祁沣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喜怒,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非常平静,平静到让骆丘白都手足无措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祁沣的脾气,可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他。   这时候他宁愿祁沣发发脾气,也好过这个样子,心里一下子涌出恐慌,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祁沣突然把手机重重的砸在隔板上,砰一声响,他那双锋利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骆丘白脸上,“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骆丘白,你是不是觉得让我看到这种事情很好玩?你要是这么喜欢,不如离婚算了。”      这句话他说的不疾不徐,声音却陡然冷了下来。   骆丘白的脸陡然白了几分,一把抓住祁沣的手,声音和身体都僵了,“祁沣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祁沣从不准提“离婚”两个字,哪怕是玩笑他也会生气,可是他现在就这样冷淡的提了出来……   骆丘白是真害怕了,他努力稳住呼吸,可是声音还是带着不易察觉的抖动,“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对,我是没防备他突然出手,可是……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跟我离婚,你要是再这么说这两个字,我赖也要赖在你家。”      他说完这话时,心口都冒寒气了,一双眼睛不安的看着祁沣。   祁沣一直缄口不言,看着妻子越来越苍白的脸,偏过脑袋冷冰冰的说,“你知道错了?错哪儿了?”      骆丘白低声开口,“我没有听你的话离他十万八丈远,还跟他说了话,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我刚才的那一记耳光就应该再狠一点,让他只顾着疼没工夫再做挑拨离间的事!      骆丘白越说越小声,心里既着急又懊悔,还掺杂着愤怒,所有情绪全都写在眼睛里。   “祁沣,我会对你好的,会比现在更好,所以别说离婚,我受不了。”      这一句话几乎带上了哀求,一双眼睛沾了雨水,湿漉漉的像某种蹭着人的小动物,祁沣再也绷不住,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笑了出来,一张冰冻的脸入万物复苏似的,突然消融。      骆丘白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祁沣心里涌出无比的得意,这一次可让他扳回了一局,他当然不会怀疑妻子看得上韩昭,有自己这个丈夫珠玉在前,哪里还有其他人什么事,但是他的妻子就是太欠教训,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如果再不让他吃点苦头,还真以为自己的丈夫是吃素的。      他不咸不淡的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单音,再也不见刚才的冰冷,难得邪恶的说,“知道错了就好,算你不笨。不过,你那一记耳光应该再抽狠一点,或者再多给他几拳,不过念在你表现还凑合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了。”      骆丘白懵了,慢慢睁大眼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祁沣早就看到了,甚至自己抽韩昭耳光这件事也一清二楚,他是故意演的这场戏!   这家伙明知道自己压根没给韩昭好脸色,还冤枉他逼得他承认错误!?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啪”一声断了,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祁沣耍了。   “大鸟怪你他妈是故意的!”      骆丘白气的瞪圆了眼睛,要不是因为开车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揍他两拳,亏他刚才真的以为祁沣要离婚,还丢脸的吓出一身冷汗!   祁沣一把攥住他的拳头,嗤笑一声,眉毛都扬了起来,“是又怎么样,谁让你这么欠教训。”      一句话让骆丘白气的差点吐血,一想到自己刚才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全被祁沣看到,然后这家伙还一边装冷漠一边在心里暗爽的样子,他瞪他一眼,撂下一句“回家再跟你算账”,打着方向盘转向右边的路口。      祁沣哼了一下,很淡的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车外雨越下越大,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一辆车子冲出雨幕,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向着他们冲了过来,刺耳的轰鸣声想起,耀眼的大灯闪过刺得眼前一片空白。      骆丘白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一转方向盘,可旁边就是电线杆,他猛地踩下刹车,却发现刹车竟然失灵了!   这辆车子之前祁沣还开着,怎么突然刹车失灵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车子完全停不下,对面的车子已经逼到了跟前,千钧一发之际,骆丘白想都没想猛地把方向盘打向右边,用自己死死地护住了副驾驶上的祁沣……      救护车呼啸而过,手术室的灯散发着绿色的光。   郑淮江、苏丽玫,还有特意从邻省赶回来的叶承,全都聚在门外,此刻心急如焚。      谁都没想到骆丘白会遇上车祸,此刻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而祁沣身上还挂着斑斑血迹,他沉默的坐在原地,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尊冰雕,周围站了一片下属和保镖,可是所有人都不敢上前说一句话。      祁沣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上面还残留着骆丘白之前留下的温度,上一秒还跟他说话的人,下一秒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他一想到事发时那一刻,他还给骆丘白甩脸子,甚至用冰冷的话说要离婚。      然后骆丘白说了什么……   他说“沣沣,我会对你好的,比现在更好”,接着他真的做到了,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他甚至没顾上自己的死活,没有任何停顿的,几乎出于本能的护住了他。      他到底对骆丘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祁沣捂住半张脸,上面仍旧看不出分毫表情,可是黑色的瞳孔却一片死寂,仿佛再也活不过来一样。他的脑袋上还裹着纱布,身上多出软组织挫伤,可是他就直挺挺的坐在离手术室大门最近的地方,一动不动,仿佛骆丘白不出来,他就一辈子这样坐下去。      郑淮江看不下去,走过来低声说,“祁先生,您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几个,丘白……会没事的。”      祁沣不为所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手术室。   叶承这时候也凑上来,“你自己都一身伤,赶紧去休息,要是丘白活蹦乱跳的出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不得气死?’      他努力活跃气氛,可是收效甚微,祁沣的瞳孔冷若冰霜,心口钻心疼,仿佛都快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车子是他的,同意骆丘白开车的也是他,如果他当时阻止,如果他不跟妻子吵架,现在躺在里面的就不会是骆丘白。      他把人放在心尖上,现在跟被人剜出一颗心的滋味还疼。   “砰!”他一拳正中墙壁,郑淮江和叶承都吓了一跳,瓷砖裂开了,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纹路淌下来,滴答嘀嗒在地上。      旁边几个下属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开口,“少爷……您别这样,骆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祁沣突然眯起眼睛,一张嘴声音像冰窖里出来一样,“去查,仔细的查,那辆车子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封锁消息,丘白受伤这件事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把所有保卫都调来,二十四小时守着。”      出事的是他的车子,可是受伤的是骆丘白,这一次到底是谁下的手,目标又是谁?      祁家刚刚易主,他结下的仇怨不在少数,而骆丘白又是大红大紫的公众人物,娱乐圈争斗不比商场厮杀逊色,无数种可能涌入脑海,他沉下脸来,死死地攥住了拳头。      下属齐声应下之后,祁沣就像被抽掉最后一丝力气似的坐在椅子上,直挺挺的盯着手术室。   这时候大门突然打开,医生走了出来,那一刻祁沣的呼吸都要静止了,第一个冲了上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白茫茫一片,耳边是“嘀嗒——嘀嗒——”的仪器声。   骆丘白艰难的睁开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喉咙干涩的厉害。   这时一双手突然握住他,一个高大的影子罩上来,他看到了祁沣的脸。      男人脸上破天荒的胡子拉碴,以往的他是整洁挺拔,英俊潇洒的,此刻穿着一件薄衬衫,领口打开,头发凌乱,显得有点颓废。   骆丘白仔细的打量他,还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样子的大鸟怪却别有风味,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你怎么这个样子?”      结果一伸手他看到了上面的吊针,骆丘白一阵恍惚,回想起雨夜的那一场车祸。      祁沣终于看到他醒了,脸上仍然是淡淡的,可是整个瞳孔都柔和了下来。   “别乱动。”他按住骆丘白乱动的手,帮他塞了塞被角,给他端了一杯温水。      “……你受伤了没有?”芙蓉勾的嗓音变得无比沙哑。      听到妻子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反而来问他,祁沣就紧紧抿着了嘴唇,又一次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心口收缩。   “你跟个傻瓜似的扑上来,我能受伤吗?”      “嗯……那就好。”骆丘白挺高兴,扯了扯嘴角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拉到了腿,疼得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我这是怎么了?”      祁沣一听这话,当即阴下脸来,按住乱动的骆丘白说,“都断了一条腿了,还不老实,你想变成残废吗?”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当时那辆车可是直冲着他们就来了,他怎么可能只断了一条腿?   “怎么伤的这么轻,我以为得去半条命呢。”      祁沣的脸因为这句话变得很难看很难看,冷哼一声说,“你也知道得去半条命。你是不是留着命觉得特不正常,非要死了,让我当鳏夫才安心?”   提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火,那天骆丘白被救出来的时候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而他偏偏是清醒的,他亲眼看着骆丘白在自己跟前失去意识,可是却被掐在变形的车座中无法动弹,那时候他甚至连伸出手摸一摸妻子的脸都不可能,无论他怎么叫,骆丘白都没有反应,那种绝望锥心的滋味,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同样在一辆车里,他几乎就是擦破皮,可骆丘白却被推进了手术室,那时他真的害怕妻子就这样出不来了,直到手术室大门打开,医生告诉他这是个奇迹。   幸好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他们的车子撞到电线杆缓冲了一下,而对方也早就意识到了危险,采取了紧急制动,虽然还是在大雨天里不可避免的撞上了,但是却把损伤降到了最低。   骆丘白最严重的伤就是腿,之所以满脸是血是撞破了脑袋,缝了几针也就没事了,可谓是捡回了一条命。      看着祁沣漆黑僵硬的脸色,骆丘白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划拉两下,“沣沣,幸好你那天伤了手指。”      祁沣一瞬间愣住,都不知道他何出此言,等到反应过来骆丘白是在庆幸车祸里伤的不重的是他的时候,祁沣当即攥紧了手指。   都隔了这么多天了,他还惦记着这件事,仿佛用身体保护住他只是一种本能,所以他现在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温柔的话。   这世界上怎么有他妻子这么傻的人。      祁沣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同意,他不能说话,他怕一说话就让妻子发现自己疯狂涌动的情绪。骆丘白见他的表情凝重,没忍住笑了一下,祁沣心中一动,凑上来低头吻了吻他。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挤上了一张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滋味,祁沣没征兆的突然说了一句,“以后跟我在一起你不许开车。”      “怎么,祁老板要当我的司机啊?”      “闭眼睡觉。”祁沣没有解释,只是凶巴巴的捂住了骆丘白的眼睛。   这个人,是敢为他以命相搏的人,可他怎么舍得让他再次为自己冒险。      骆丘白养伤这段时间,工作迫不得已停摆,正好赶上《盲音》的宣传期,他一次都没有参加,留白对外说他长病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搞得官网和微博上的粉丝天天嘤嘤嘤一片,不停地给他寄鲜花和礼物。   之前为了帮留白渡过难关,骆丘白几乎是连轴转,现在终于闲下来,他乐得逍遥,除了吃就是睡,没事儿还逗逗团团,几周下去硬是被祁沣喂胖了五六斤。      期间也有不少人来看他,不过不熟悉的都被保镖挡在门外,一天晚上韩昭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你就那么爱他?】骆丘白看完顺手删了,没有再跟他联络一次。      与此同时,车祸的检验报告出来了,说刹车系统是因为老化变形所以才会失灵,并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骆丘白不太相信,因为祁沣的车子有专人保养,这么大的毛病不可能查不出来,而祁沣更不相信,最近一直在详细调查。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祁沣睡在医院,两个人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祁沣接到一通电话。   “少爷,出事了,祁老爷子失踪了。”      “失踪?”祁沣心口一跳,猛地皱起眉头。      “怀疑……是被绑架。”    ☆、88(修改)   看似平常的一天,却深藏着波谲云诡,偌大的房间里,死寂一片。      祁沣半眯着眼睛,一张脸面无表情,在他的下手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此刻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候房门打开,一个下属急匆匆走进来,"少爷,已经都搜过了,老爷能去的地方也都检查了一遍,老爷他……确定是失踪了。"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更是凝滞到极点,祁沣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看着对面的保镖说,"阿强,你记得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吗?一个生了病的老人你都看不住?你来告诉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丢的?"      名叫阿强的保镖身体一抖,自知难逃其咎,"对不起少爷,是我疏忽了,请您责罚。"      祁沣现在没心情管这些,恹恹的摆了摆手,厉声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所有细节。"      保镖犹豫了一下,自责的开口,"之前老爷一直不肯吃东西,情绪时好时坏,病情也恶化了,那天他突然咳嗽的上不来气,属下一想到少爷您让我好好看着他,哪里敢让老爷子出事,所以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去了找了医生,结果……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不见了。"      祁沣揉了揉额角,冷哼一声。   老爷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为了不住在疗养院,竟然用装病这招避开保镖,结果自己反而被人给算计了,现在连个人影都没了!      这时候有人递过来新搜集的资料,"少爷,我们调查过了,老爷子在医院避开阿强之后就坐着出租车走了,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一家银行,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银行的工作人员说,老爷子当时动用了他账户里大笔的款项,不知道是为了干什么。"      "银行?"祁沣盯着视频中老爷子最后一次出现的佝偻身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有人忍不住怀疑,"少爷……您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老爷子自编自导的一出金蝉脱壳?"      "不会。"   祁沣一开始也有这个想法,但很快就否定了,因为老爷子虽然老糊涂了,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笨。   现在昆仑不在他手上,身边除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孙道长,压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如果他真的是无法忍受自己抢走了祁家掌权人的位置所以才选择离开,肯定会避开自己的所有眼线,这就意味着他有家不能回,有钱不能花,甚至哪天病发身边可能都没个人照料。   他那么顽固,至今还没让自己这个孙子低头,也没有抱到曾孙子,怎么可能用这么蠢的办法?      那么他大费周章避开自己的安排的保镖,离开医院去银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后他又遇上了什么才失踪?   想到这些,祁沣的脸色更加糟糕了,"封锁消息,不要把老爷子失踪的事情泄露出去。"      "加派人手继续搜,把所有能调用的人都用上,一定要在警察注意到之前把人找到。"      "是。"所有下属齐声应下。   祁沣紧紧地抿着嘴唇,他倒要看看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之后的两天,宁静平和,祁沣每天都在追查老爷子的下落,却仍然一日三餐去医院看骆丘白。   骆丘白的伤已经好了很多,撑着拐杖能下床走路,但是祁沣却不允许他出院,而且还在他身边安排了几十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那么大的阵仗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再被车撞一次似的。      这天两个人正在吃饭,祁沣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脸色就变得非常糟糕。   他似乎很累,衬衫领口敞开,下巴上还冒出了几根胡茬。      骆丘白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情绪,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祁老爷子的事情……是不是不顺?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吗?"      祁沣冷着脸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整个S市都快被我翻遍了,还是找不到人。"      骆丘白的表情也沉了下来,捏着筷子说,"不行就报警吧,二十四小时就能立案了,何况现在都两天了。"      祁沣的脸色变了变,很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眯起眼睛,"这个警不能报。"   他眯起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打,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不经意间的动作。"到现在为止对方都没有露面,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要是让警察搀和进来,谁能保证他不撕票?只要对方一天不提出条件,那老爷子对他就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按兵不动是最好的办法,最重要的是……"      "我觉得这不是简单绑架案,我担心是有人精心策划了什么,要是报警等于把事情宣扬出去,这对我们更不利。"      一句话让骆丘白挑了挑眉毛,接着他反应过来,一下子眯起眼睛,"祁家刚换了主人,所有人都知道你跟老爷子现在势如水火,这个时候要是老爷子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就是你,不仅如此,那些拥护你的股东可能也会开始猜忌,你是不是贪心不足,要彻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这样一来整个祁家还有昆仑都可能被波及。"      骆丘白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祁沣眼里闪过笑意,脸上却看不出端倪,"没错,所以我已经封锁了消息,老爷子的事情现在不能闹大,否则就是中计了。虽然不保证这是个巧合,但是也不得不防。"      骆丘白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下说,"也可能是巧合,不过我觉得这事不像是图财。"      "为什么?"祁沣看他,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骆丘白扭过身子,把受伤的腿挪了挪地方,"你看,要是为了钱,他好不容易抓住了人质,肯定迫不及待要跟你谈条件了,可是现在这人也没动静。如果他真是为了钱,用这一招也够蠢的,老爷子可绝对不是最好的绑架对象。"      说着他啃了一个苹果,吧唧了两下嘴,引得祁沣难得笑了一下,"没错,所有人都知道我跟老爷子闹翻了,如果他是为了威胁我,怎么有十足的把握认为我会去救人,在旁人眼里,老爷子死了我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哪怕并不是这样,对方心里也会掂量一下,所以绑他才是下下策。"      骆丘白嘿嘿一笑,"那谁是上上策?"      祁沣顿了一下,偏过脑袋,,"反正不是你。"      "我又没说是我你着什么急?"骆丘白失笑,他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      "那是因为我不会为你掏一分钱,你省省吧,少自作多情。"      一听这话,骆丘白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是吗?既然我连一分钱都不值,你在门口安排那么多保镖干什么?祁老板,你还真够抠门的,连不值一分钱的人都看得那么死。"      一句话让祁沣的底气立刻矮了半截,一瞬间被噎住了,耳朵泛红,接着不耐烦的开口,"我愿意,你管的着吗?"      骆丘白笑眯眯的凑上来,芙蓉勾在祁沣的耳边低声回响,"怎么管不着,你不是我老公么?"      两个字的杀招,瞬间让祁沣整个人都僵住了,表情古怪到难以形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该死的芙蓉勾,简直卑鄙!   "……你又想干什么?"      半响他硬邦邦开口,骆丘白耸了耸肩,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的说,"祁沣,这件事既然不能报警,就只能指望咱们自己的人来找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是不是应该把门口的保镖撤一撤,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天天搁我身边当木头桩子,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不行。就算这件事不是冲着你来了,你刚受了伤也需要人照看。"祁沣一口回绝,老爷子一定要找,可妻子的安全也不能不顾,这个分寸他懂。      骆丘白早知道他会这样,"那留几个就行了,没必要天天几十个扎堆,祁沣,我只是断了一条腿,又不是瘫痪,你让我一个大老爷们天天被这么多人照顾,心里能舒服吗?"   "更何况,这医院里人来人往的,虽然你封锁了消息,但总归有人认得出我,我天天住头等病房,跟太上皇似的身边跟这么多保镖,要是被捅到网上,你觉得人家会怎么想?'骆丘白一共才翻身几天,就开始耍大牌,他不是赔了几千万的违约金吗,哪儿住得起这么贵的病房,雇得了这么多保镖,别是被人包养了吧?'"      骆丘白把那些尖锐刻薄的狗仔队的口气学的惟妙惟肖,一下子让祁沣紧绷嘴角抽了一下,差点在妻子面前端不住威严的形象。   骆丘白一见他笑了,还不忘艰难举起自己受伤的腿,"还有,你瞧瞧,我现在活蹦乱跳欢实着呢,;连医生都说我不用住院了。这病房一股消毒味,实在憋屈的要命,我想回家住,而且我也想团团了,那小家伙一共来了一两次,听张婶说天天在家里叫爸爸呢,你这个'后妈'忍心让我们父子分离吗?"      祁沣按住他乱动的腿,冷着脸瞪他一眼,骆丘白一见他松动了,捏了捏他的鼻子,"还有,你瞧瞧你都颓废成中年老男人了,我哪儿还舍得让你两头跑。"   这话才是真的大杀器,一下子戳到了祁沣的心窝,他绷着嘴角,过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的开口,"……随便你吧,但保镖不能没有。"      骆丘白一听要出院,眼睛都亮了,"成交。"   祁沣不轻不重的哼一声,把脑袋扭到一边,他才不是看妻子那么贤惠才同意,完全是丈夫包容的职责使然。      *****      搜索老爷子的事情还在继续,对方绑匪似乎非常沉得住气,而且非常狡猾,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找不到可疑的藏匿地点。   祁老爷子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祁沣坐不住了,加大了搜寻力度,请了这方面的行家,又联络上警局里几个私交甚好的局长,让他们暗中搜索,同时让人密切关注着韩昭的一举一动。   但这几日,韩昭一直循规蹈矩,除了宣传电影就是在家,几乎很少出门,看起来一如往昔,但祁沣却不敢掉以轻心。      祁沣忙的分==身乏术,也甚少跟骆丘白提到这些,他不想让他担心。一来二去,骆丘白也不再多问,他虽然更老爷子嫌隙颇深,但还是希望他能平安。      自从回家之后,各项工作堆积如山,广告商、制片商都来催促,骆丘白的腿脚好转了一些,不得已又开始了工作。      因为跟郑淮江的关系很好,他离开星辉之后,拒绝了留白安排的经纪人,跟郑淮江签了几个部头约,这一天,他接到郑阎王的电话,说国际大导里德尔有意邀请他加盟新剧《功夫之魂》的试镜。   里德尔的大名如雷贯耳,当年他出道第一部处==女作就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成为了最年轻拿到小金人的导演,这是前所未有的殊荣,至今没有人能打破,可谓是国际影坛的标杆人物。      骆丘白一开始还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好运气,可是等到接到里德尔的邀请函才知道这都是真的。   郑淮江来接他的时候,四个保镖开着车子寸步不离,郑淮江忍不住开口,"丘白,你难道要带着保镖去见里德尔?"      不管骆丘白如今在娱乐圈里地位如何,他到底是个后辈,既然是有求于别人,就应该拿出谦逊的态度,这是一个艺人应该有的素质,要是带着一帮保镖前呼后拥的,难免让人觉得耍大牌。      不过,骆丘白也明白现在对祁家下黑手的人还没找到,要是不让保镖跟着,祁沣肯定会担心,更况且一共就四个,带着也不夸张。      这样一想,他笑着对郑淮江说,"还是带着吧,最多进包间的时候让他们守在外面就行了。里德尔看着我现在这条伤腿,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话换来郑淮江促狭一笑,那样子似乎在笑话他对祁沣言听计从,“你出个车祸倒是把胆子都撞小了。”      骆丘白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要不是因为里德尔明天一早就要飞洛杉矶,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机会了,他可不愿意拖着条伤腿出门。      提前到了约定地点,里德尔竟然比他们还早到,这让骆丘白非常惭愧,里德尔却不拘小节,并不在意这些,反而跟他热情的聊了起来。      里德尔是个非常健谈的中年人,有着美国人特有的幽默开朗,看他t恤牛仔裤的打扮,很难把他跟国际知名导演联系到一起。   这次的剧本也很有意思,讲的是一个东方少年用功夫和仙术拯救末世的奇幻故事,电影投资高也就罢了,幕后制作团队也是国际顶尖的。现在老外都看准了中国这块大蛋糕,也对东方功夫和神话故事充满了向往,所以这个电影既讨好了中国观众,又满足了西方市场,可谓十足的难得,但凡有眼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种电影简直是把一个演员推向国际的敲门砖。      骆丘白受宠若惊,用流利的英文问他为什么选自己,里德尔哈哈一笑,指了指他的喉咙用蹩脚的中文说,"嗓音,voice."      用他的话说,他需要一个极具东方魅力的男人,不必英俊高大,但要功夫打的好,要像你们中国人说的神仙一样,有影响人和让人心悦臣服的能力。   而骆丘白的丹凤眼非常符合东方审美,无论在《残阳歌》中的打戏,还是在《盲音》中的声音影响力,都是他需要的,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里德尔俏皮的眨了眨眼,"偷偷告诉你,其实我跟你是校友,我曾经也是声乐学院毕业的。"   一句话把骆丘白逗笑了,这种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绝。      一番交谈,双方都很愉快,大概细节也全部谈拢,这是骆丘白既《战争史诗》之后第二部国际电影,不过上一次是客串,而这一次是绝对男主角。      "丘白,恭喜你了,我等着你冲向国际的那一天,到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国际白'了?"郑淮江开口。      骆丘白笑着抡他一拳,"什么'国际白',跟国际白痴似的,难听死了。"      郑淮江看了看表,"既然你保镖在,我也不送你回去了,我去找里德尔再商量一下签约的事情,再联络。"      骆丘白点头,挥别了他之后,径直去了洗手间,四个保镖尽忠职守的守在大门口。   等他解决之后,大门突然打开,径直走进来几个人,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扑上来,而门口的四个保镖此时竟然昏倒在地上。      骆丘白愣一下,马上意识到自己人盯上了,毫不犹豫抄起一个家伙砸过去,他的腿脚虽然不太灵便,但是身手不错,抓住机会跃上窗台就要跳出去,这时身前又突然窜出一个人,他们像是已经料到骆丘白身边有不少保镖,所以干脆来阴的,直接用布料猛的捂住他的嘴,接着一根针头就刺进了他的脖子。      强效麻醉剂,见效很快,骆丘白片刻就失去了意识。       一盆水"哗啦"一声泼在身上,他剧烈的咳嗽一声,身体因为骤冷而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那张让他此刻咬牙切齿的脸,恨得脸都开始哆嗦,"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一耳光陡然抽过来,他本来就没有几颗的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嘴里一下子冒了血。   "你个老东西一醒过来就这么多废话!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谁让你动手打他老人家的?要是打死了怎么办。"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那个动手的壮汉一愣接着收回了手。      旁边几个人讥笑,男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了,接着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低头说,"老爷子,您骂我下=贱不就等于骂您自己吗?毕竟我们可是血亲呢。"      祁老爷子猛烈地咳嗽,胸膛里像是灌进了火炭灼烧疼痛的厉害,"咳咳……贪心不足蛇吞象,韩昭,我给了你这么多钱,你还不知足!?竟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亏我把你认进祁家大门!"      韩昭一听这话,那张苍白的脸上当即勾起一抹冷笑,"钱?是啊,我要多谢您给的钱呢,要不是您上赶着给我送钱,我还真发愁怎么抓住您呢。"      一听这话,祁老爷子的脸陡然一片青白,猛地咳出一口血,几乎下一秒就要气死,眼眶里涌动着赤红的怨恨还有……后悔。   那天他在疗养院被孙道长一语点醒,才意识到自己简直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如果祁沣和骆丘白的锁钥之契只能通过死亡来结束,那么这个事情一旦走漏,意味祁沣很可能有生命危险,而最有可能和动机对他下手的就是韩昭。      想到当初自己竟然为了一口气,那么愚蠢的企图扶持韩昭来达到让祁沣低头的目的,结果把自己搞到一无所有,众叛亲离,他肺里的呼吸就像是被挤出来一样,让他痛苦的无法发出一个音。   他以为只要给韩昭股份,让他认祖归宗,再用骆丘白当诱饵就能牵制住他,让他听自己的话,甚至从始至终他都认为这个野种不配姓祁,让他回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可是事情如今已经脱离了掌控,那时他没有考虑锁钥之契的事情,天真的以为只要祁沣的病好了,骆丘白离开他,他还是可以跟女人在一起,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拆不开那两个人,而韩昭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隐形炸弹又被他亲手带回家的时候,他天天噩梦缠身,不得安眠。      一旦韩昭知道祁沣一死,骆丘白就能被他强行变成救命的炉鼎,那为了保命,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种深深地恐惧让他再也坐立不住,那天特意甩掉祁沣安排的保镖,去银行挪了大半的资金,准备在韩昭还没知道真相的时候,哄骗他离开。   可是谁想到韩昭这个野种竟然趁机绑架了他!      想到这些,祁老爷子全身抖动,苍老的不成样子,一身宽袍已经脏污的厉害,几天的冷食让他的胃也受不了了,这会儿混着嘴里的血水不停地我往上泛腥味。   "爷爷,你听听你那天说的多好听。"韩昭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都是粉红色的钞票,正是老爷子给他的"遣散费"里的蝇头小利。      "你也看到了,祁家现在不是我说了算了,祁沣也不认我这个爷爷了,在这个家我也帮不了你,所以你带着这些钱走吧。我已经在英国帮你办好了手续,若是你愿意回美国也可以,我可以帮你投资一个娱乐公司,这些钱足够你白吃白喝几辈子了。"   "韩昭,祁家对你仁至义尽了,祁家变天,我也爱莫能助,人要懂得惜福。"      韩昭学着祁老爷子的口气,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到最后几个字,他恨到了极点,猛地抓起一把钱冲这老爷子的脸摔过去,崭新连号的一沓钞票狠狠地抽在脸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瞧瞧你那副伪善的嘴脸,我看到都要吐了!你从头到尾只是把我当成利用的工具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不过就是拿我去刺激您的宝贝大孙子,指望着他跪在你跟前说一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违抗您的意思'罢了,你一直在等他,而我只是一个棋子,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祁家人,还仁至义尽?你都要咽气了,快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你--你--!"祁老爷子气的几乎要断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又被韩昭拿着钱砸了下去。      "你对我跟我妈妈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当年赶我们走摸可不止是祁少泽,还有爷爷您立的头功!要不是你说什么野种进不了门,反正都要死,留着养三十年也是浪费粮食,还闹得家宅不宁,祁少泽会这么决绝?我妈妈会死的那么惨?"      "她长病,没钱吃药,我四处借也没人愿意借给我,那时我还不到六岁!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只有妈妈,还有爷爷父亲和哥哥,你们活得那么威风,天之骄子,可你们给过我一分钱吗?在你宝贝祁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一个孙子都要饿死了,你还有一个儿媳妇已经成了白骨!"      "那是她自己……犯=贱咳咳……倒贴!勾引有夫之妇!"祁老爷子剧烈的咳嗽,韩昭苍白的脸陡然阴沉下来,那张平时似笑非笑的模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得恨。   他从来得不到自己应该得到的,就连骆丘白也一样。      他突然笑了一声,没有任何征兆的说,"说起来我还要谢谢您,我本来都要绝望了,是您亲自给了我希望,逼得我走这一步,您是我的恩人呢。"      祁老爷子仍旧把脊背挺的直直的,戒备的看着韩昭。   "我是真心想让带骆丘白走,你们祁家配不上他,可是我也知道他喜欢您的宝贝孙子,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希望他能看我一眼,别再跟你这种恶心的人搅合在一起。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他都没反应,幸好您提醒了我。"      "锁钥之契对不对?"韩昭突然勾起嘴角,"那天你跟那个老道士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祁沣还真是好命,找个炉鼎都是认主的。"      一句话让祁老爷子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一双眼睛疯狂的收缩,满脸都是悔意和痛苦。   他千防备万防备,竟然被最不该听见的人听到了这件事!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提到这个韩昭的瞳孔晃动了一下,接着攥紧了拳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万般不甘心的事情。   他本来不想走到这一步,那天雨夜他趁着酒劲,跟骆丘白说了他的心里话,他那时候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甘心让骆丘白离开,那是他给祁沣和祁家最后的机会,只要骆丘白愿意跟他走,他就忘掉这些仇怨,带他去美国,可是……   骆丘白却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      祁沣的车子他早就动了手脚,可他没有打算让骆丘白也坐进去,所以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近乎恳求的让他留下来,就是怕他上了祁沣的车子,但他宁愿为了祁沣去死,也不愿意回头看看他……      压下胸腔里的憋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耸了耸肩膀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刹车上做了点手脚罢了,谁想到祁沣的命那么硬,这样都死不了,还有个骆丘白为了他送死,他真是天之骄子……什么最好的都是他的。"      听完这话,祁老爷子全身陡然冰冷,全身的血液都不会动了。   就因为他一时的错误,差一点就要了祁沣的命,甚至还把自己也害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是骆丘白,如果不是骆丘白救了祁沣……      他呜咽一声,此生从没有的悲愤,懊悔的几乎下一秒就要死去,这时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被绑着还能跃起来,狠狠地冲韩昭扑上去。   这时电棒一挥,电流陡然窜出来,他一下子跌在地上,像一堆没有生气的骨头架子。      韩昭收起手中的电棍,看着躺在地下的老头子,很轻的说,"爷爷,这个游戏咱们慢慢玩,我可舍不得你死。" ☆、89   骆丘白醒过来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麻醉药似乎还残留在四肢百骸里。      这里是个黑漆漆的大仓库,四周没有窗户,他的双手双脚被绑着,倚靠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全身上下的东西都被搜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那条伤腿上还缠着的几层纱布。      骆丘白深深地看来那条腿一眼,吃力的挪了挪地方,还没好利索的骨头微微刺痛,他闭上眼睛眼睛蓄锐,耳朵却灵敏的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其实他并没有完全中麻药,被袭击的一瞬间他错了一下脖子,针头戳到了骨头上,他只是晕厥了片刻就恢复了意识。   他知道自己被装在一个大号行李箱里,不知道被人送到了什么地步,一路上他走在艰难的辨认声音,估算着时间。在停车场遇到袭击是上午的事情,扣掉他昏厥的那一段时间,现在大概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想到这里,他抿住嘴唇,不知道现在祁沣怎么样了。      这时大门“嘎吱”一声响,透着外面的些许亮光,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屋里的灯亮了起来,骆丘白的眼睛被刺了一下,再次睁开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韩昭。      “哦,原来是你。”骆丘白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      韩昭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平静,微微皱起了眉头,“你知道是我?”      “不知道,不过可以猜得到。”骆丘白闭了闭眼睛,来龙去脉一下子就猜到了。      刚才看到韩昭的一刹那说不吃惊是假的,这次被绑架,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无论是祁沣的仇家、娱乐圈里的同行还是狂热的粉丝……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韩昭,毕竟韩昭是祁家的私生子,以前就对祁家恨之入骨,现在对付祁家一点也不奇怪,只不过动机有了,他却没想到韩昭真能干的出来。      可是他绑架自己到底为什么呢?如果只是为了对付祁沣,顺便报复自己上一次自打他那一耳光,就把他给绑来,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祁老爷子也是你绑的吧?”骆丘白压下心里的起伏,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      韩昭笑了起来,也不跟他兜圈子,“不错,丘白你果然很聪明,只不过是请你来‘做客’,你就已经猜到了这么多。”      “做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骆丘白看了看手上的绳子,嗤笑一声,“韩导,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蠢事,你现在有名有钱,一下子绑架了两个人,不仅会身败名裂还要去蹲监狱的。”      韩昭失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用最后这条烂命换祁家一家死绝,实在是太值了。”      一句话让骆丘白一下子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快死的人,难道上次他说自己哪怕死了如何如何,都是真的?      韩昭慢慢的走过来,一张苍白的脸从阴影里露出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你是不是想问我绑你来做什么?”      “你那天打我那一记耳光可真疼,为什么我说那么多真心话,你从来都没在意过?”   说着他抬手攫住了骆丘白下巴,脸上似笑非笑,“祁沣是不是也这么摸你吗?”      他的指尖冰凉,在骆丘白的脸颊和脖颈上滑动,像一条冰凉的蛇缠绕上来,骆丘白全身汗毛立起来,心里厌恶极了,手脚被缚他无法动弹,猛地挪过脖子,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你给我滚远一点。”      韩昭也不生气,使劲捏住骆丘白挣扎的脑袋,逼着他不得不仰头跟自己对视,“骆丘白,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偏要跟祁家搅合在一起,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你以为现在在这里还是你说了算吗?”      “我想摸就摸,想碰就碰,你的祁沣现在能立刻出现来救你吗?!”说到这一句他几乎咬牙切齿,再也不是之前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样子。   他隐忍的够久了,甚至在实行计划前最后一刻还想要挽留,可是结果呢?      骆丘白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从牙缝里啐了他一口,“韩昭你他妈真让我恶心!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这种事?我有爱人,也有孩子,你有本事就来,我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跟你拼命!”      韩昭擦掉脸上的口水,猛地把骆丘白压在沙发上,鼻尖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      骆丘白的腿一用力扯到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芙蓉勾,声音果然很好听,不愧是名器。”韩昭的呼吸喷在骆丘白脸上,死死压使劲挣扎的骆丘白,手指摸他的喉结,“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我也好好地追求过你,甚至几次三番看到你跟祁沣腻歪我也忍着,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也懒得对付祁家,可谁想到我竟然输给了一个锁钥之契。”      他的话让骆丘白的瞳孔骤然一缩,韩昭怎么会知道芙蓉勾和锁钥之器!?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也有祁家那该死的怪病,必须要找个炉鼎,可你为什么偏偏是芙蓉勾!”      不是名器就不会形成锁钥之器,骆丘白也就不会对祁沣那么死心塌地!      “丘白,只有你能救我了,你说我会放弃你吗?”他轻声呢喃,冰凉的手指扼着骆丘白的脖子,嘴唇几乎就要贴到了他的脸上。      骆丘白全身都像是乍起了倒刺,身体对肉钥以外的排斥仿佛与生俱来,每根神经都竖起了防备,皮肤因为韩昭的靠近抗拒的立起一层鸡皮疙瘩。原来这才是韩昭对他纠缠不清的原因,也是他一定要把自己绑来的目的。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算没有锁钥之契,他爱的也还是祁沣!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韩昭低下头就要吻他的嘴唇,骆丘白也不知道从哪里涌来的力气,在韩昭凑上来的一刹那,猛地避开一口咬住他的颈动脉,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一口下去立即一嘴血腥。      韩昭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骆丘白的牙齿缝里都是血,狠狠地吐了几口,面色前所未有的冰冷,“我说了,你让我很恶心,滚远一点。”      韩昭的眼睛前所未有的寒冷,脸上闪过怒火,他可以跟祁沣又搂又抱,却对自己避如蛇蝎,这种滋味……      他没有把他完全绑住,更没有堵上他的嘴,就是不愿意让骆丘白吃苦头,可是他偏偏要跟自己对着干,“骆丘白,我不想伤害你,可你别逼我对你来硬的!”      骆丘白也毫不退缩,“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锁钥之契,强迫根本达不到你的目的。我弄不死你,可有的是办法弄死我自己,到时候你前功尽弃,有本事你就试试!”      一句话让韩昭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因为骆丘白稳准狠的刺到了他的痛处。      只要锁钥之契一天还在,骆丘白的身体和心就永远不会接受他,宿主与炉鼎无法相容,他照样是死路一条。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啊!”      一声令下,门口涌进来几个壮汉,韩昭一指跌在沙发上不能动弹的骆丘白说,“把他给我绑了,扔到他该去的地方。”      *****      “轰”一声,祁老爷子被一下子掀倒在地,身上绑住的绳子让他无法动弹,剧烈的咳嗽几声,他蜷缩着身子,头发凌乱,仿佛已经只进气不出气了。      地面上湿阴阴的,上好的绸缎唐装早就脏污的不成样子,“你们这些畜生……咳咳……还有韩昭那个野种,不得……好死!”      “妈的,这老东西嘴巴真是尼玛欠收拾,我一看他这副颐指气使的德行就一肚子火!”说着几拳头又抡了下来,旁边传来哄堂讥笑。      “人家可是祁家人呢,用钱也能砸死你们。”      “那我得多打几下,省得他不给我扔人民币,不不,是美金,哈哈哈哈……”      一圈人哈哈大笑,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老爷子已经发不出一个声,这时有人一巴掌抽到打人那几个的脑袋上,“妈的!没听见老板说这老头子不能死吗?你们要是弄死他,到时候连累大家一分钱都拿不到,全跟着你去喝西北风啊!?”      一听钱这个字,果然这帮人老实了一点,他们可都是被雇来的,在江湖上专门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买卖,虽然这一次的老板神神秘秘,但这一票要是成功了,可是能拿到上千万呢,谁不眼红?      正当一帮人笑着吆喝的时候,房门突然“砰”一声打开了,几个人带着一个蒙眼睛的昏迷男人进来,把他往地下一扔说,“这一个比那一个还矜贵,你们好好看仔细了,绝对不能让他跑了,要是他跑了或者没了命,咱们全都白干!”      一众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全都应下,几个人凑上来还觉得他细皮嫩肉的,刚奸笑着要上来摸上一摸,准备拿他练练手,打上几拳头,省得对这个老家伙不能真格,实在不解气。   结果为首的一个狠狠地一脚踹过去,大骂着“你他妈聋子?这两个谁都不能有闪失!你们给我瞪大眼睛看住了!”      一番嬉笑怒骂之后,一群人砰一声关上的屋门。   等到彻底听不见声音的时候,骆丘白醒了,他使劲把眼睛上的黑布蹭下来打量四周,黑乎乎的屋子里,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不远处的祁老爷子。      老头子一辈子锦衣玉食,如今鼻青脸肿,身上又挂了血,沦落到这个下场,凄惨狼狈的无法形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这么多天,乍一见到,总算还活着。   上一次的见面这老头还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大摇大摆的把韩昭领进门,现在变成这副光景,也算是自作孽。总之看到他就一阵唏嘘,又觉得他可怜可悲。      骆丘白叹了口气,最终使劲挪到他身边,用膝盖帮他垫一下脑袋,避免他昏厥中呼吸不畅直接一命呜呼。   屋外时不时传来笑声,他却无比的清醒,看了一眼自己裹住的那条伤腿,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心里却忍不住想起祁沣。      那家伙这时候会不会急疯了?他应该很快就能找他们了,很快。      老爷子苏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剧痛,咳嗽几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骆丘白,这时骆丘白也回过了头,两个人四目相对。   祁老爷子的眼睛倏地睁得老大,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看到骆丘白出现在这里。      “你……”他嘶哑着嗓子刚要开口,却被骆丘白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骆丘白警惕的看着四周,压低声音说,“不要大声说话,被他们发现我们还有力气说话就糟了。”      祁老爷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这次被韩昭算计,恐怕等不到被救出去就已经命丧黄泉,如今见到骆丘白,这个他跟祁沣争执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这个他一直不能接受,觉得他是祁家耻辱的男人,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有些许的热度。      一想到骆丘白上一次又救祁沣一次,他百感交集,却不愿意轻易低头,只是虚弱的闭上眼睛,“你有时间还是想想自己吧,我用不着你。”   “我知道你……咳咳……现在一定很得意,好不容易看到我这个下场,就盼着我这个绊脚石早点断气,以消你心头只恨。”      骆丘白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等他咳嗽完了才说,“说完了?你要真想把命交代在这里我也不拦着你,可麻烦你替祁沣想想,你活着折腾他,去了难道也要折腾他?我只知道他现在一定在心急如焚的找我们,我没心思跟你再纠缠以前的恩怨,只想快点从这里逃出去。”      骆丘白的话一阵见血,祁老爷子浮肿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和懊悔。   是啊,他现在还计较写这些做什么呢,韩昭分分钟就能要了他的命,他还有几天活路。      “没用的,外面都是人……”老爷子一边咳一边说,就算是个健康人也插翅难飞,更何况他现在还病成这样,“……咳咳,你想怎么样?”      骆丘白犹豫了一下,最后目光钉在了房门上,脑袋里想到什么,凑到了祁老爷子耳边。   如果有机会必须要逃出去,等到祁沣或者警察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韩昭的最终目的到底是想要什么,要是祁沣再被卷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从祁老爷子断断续续的话里知道,门口这帮人每两个人倒班看守一天,剩下的人都在外面蹲守,今天恰好是两个兄弟,年纪也是里面最小的。      骆丘白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那道很大的门缝,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这帮混混都放松了警惕,一部分去睡觉,另一部分继续守夜,其中那个带头的人几分钟前大声嚷嚷了一句“这里他妈信号不好,还让不让给老婆打电话了”,接着带了两个小弟离开了,而剩下的人都知道屋里的两个人,一个老得快入土了,天天快咳成了肺痨鬼,另一个腿上还有伤,细皮嫩肉一看就没有威胁力,所以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听说有新的好片,拉帮结伙的带着几个猥琐笑声的人走远了,只剩下门口守夜的两兄弟。      这是一间废旧的仓库,墙脚堆了一些废家具,骆丘白盯着了那些东西,使劲挪到祁老爷子身边说,“韩昭留着我的命还有用,他绝对不会让我出事,所以一会儿我一倒下,你就怎么严重怎么喊。”      祁老爷子死死撑着身体,也知道如今只有这一条退路,骆丘白“砰”一声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骆丘白!咳咳……咳!骆丘白!你说话,动一动,咳咳……来人啊来人!”      门口守夜的人往门缝里一看,骆丘白已经不省人事,全身抽搐,甚至还翻出了白眼,嘴里甚至都冒出了血迹……   两人大惊,骆丘白可是老板让仔细看好的,现在深更半夜突然犯了这么严重的病,心口一哆嗦,想到自己可能分不到那几千万,立刻毫不怀疑的跑了进来。      个子高点的哥哥第一个冲进来,低头去抓骆丘白,试探他的鼻息,电光火石间,骆丘白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一个跃起,一只手猛地勒住那人的脖子,接着摸起早就看准的一根废家具腿,上面有一根手指头长的生锈铁锭,毫不犹豫的对准那人的太阳穴,用力往里一刺,钉子已经陷进去了一个尖,接着冒出了血,那人疼得刚要尖叫,就被骆丘白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对面的弟弟大惊失色,刚要冲上来打,骆丘白又往里刺了一点,在那人疼得哆嗦的时候,沉声喝斥,“你要是敢动一下或者发出声音,我马上就弄死你哥哥!”      这人不清楚骆丘白怎么知道他们是兄弟,如今一看这情形到底年纪小,有点懵了,“你……你根本逃不了,放开他!否则等人来了你就死定了!”      骆丘白嗤笑一声,目光锋利的盯着他,陡然压下声音,“那我现在就杀了他,看看是人来得快还是我的手快!”   他说“杀”这个字的时候,喉咙震鸣,像是直接刺穿了人的骨头缝,接着手上一使劲,那人脑袋流血,脖子也快被掐断气。      弟弟从没听过这么奇怪的声音,心里一哆嗦,脸都白了,这时就听骆丘白狠厉道,“去,解开老头的绳子把你哥哥捆上。”      他迅速解开绳子,不得不把哥哥绑上。   这时候骆丘白猛地用木棍砸了他一下,他一下子昏过去,当哥哥的刚叫人,老爷子塞了块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骆丘白接着一棍子把他敲晕,把两个人都捆结实了之后,往外看了一眼,此时远处没人注意到这里。   “快点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骆丘白抓着老爷子就翻窗子,老爷子腿脚根本不行,动了这么几下就咳出了血,骆丘白使劲擦了擦头上的汗,“我现在腿脚不灵便也没法背你,你靠着我走,我记得来这里的路。”      “……你为什么不自己走?”祁老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浑浊的瞳孔带着震惊。      “我也想自己走,可我良心上做不到让一个老人在这里被活活打死,更何况如果不是祁沣我压根不会管这些闲事。”      老爷子全身剧烈一颤,心口疼痛的厉害,一时间竟然一下也动不了。   他以为骆丘白肯定会利用完他马上丢到,最好被韩昭弄死,来个两败俱伤,这样才算报了自己算计他的仇,可是他没有,明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死,还愿意拖着他。      “来不及了,快走。”骆丘白懒得深究这些弯弯绕绕,他可不是什么圣母好人,但既然见到了这老头,他总要给祁沣一个交代。      说着他扶起全身虚软的老爷子,好不容易翻出窗户,两个人踉跄着快速往外走。这附近没有一处人家,骆丘白的手机又被搜走了,幸好出了这里不远就是一条国道,只要看到人马上就可以报警了。   深夜中崎岖小路蜿蜒难走,骆丘白自己都精疲力尽,更不用说基本上快断气的老爷子。      “我……我不行了,你先走,咳咳……”老爷子再也走不动瘫在泥地里,不停地咳嗽。   “我记着欠你条命,你别管我了,赶紧走,以前是我……”      提到以前他眼眶瞬间湿了,悔不当初,心口尖锐的疼,骆丘白把他挪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现在别说这么多,不行你在这里躲一下,我去报警。”      刚走没几步,老爷子就再也坚持不住,一口气上不来几近昏厥,就在这时,远处已经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很显然那些人已经发现他们丢了!      该死的!骆丘白暗骂一声。   他是做不到把人送去喂野狗,就算是个死人,所以只能使劲扛起老爷子,竭尽全力往隐蔽处跑,这时前面竟然也传来了追赶的声音,两头堵截,一时间竟是插翅难飞。      妈的,这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骆丘白大骂一声,一帮人已经追到了眼前,不由分说拿起棍子长刀的就打,虽然有人已经大喊着“别他妈弄死!”   可是一帮干杀人越货买卖的手下哪里有个轻重,背后一个人看骆丘白拿着石头砸破了一个兄弟的脑袋,当即脑袋一热,抄起刀子就捅了过来……      骆丘白被前面几个人围困,唯一拍戏学过的那点功夫也是皮毛,压根没顾得上背后有人偷袭      “啊——”   就听一道刀入肉的闷声响起,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已经刺进去大半,温热的血一下子流出来,骆丘白懵了,猛地回过头才发现千钧一发之际,竟然是老爷子帮他挡了这致命一刀!      骆丘白的衬衫很快就被浸透了,他背后驮负的老爷子一下子滑落下来,右侧肩膀全红了。   老爷子完全没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昂,他像一个破罐子,跌在了烂泥里,骆丘白整个人都抖了,他一直盼着老爷子不害他就不错了,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救自己。      “……我是为了祁家,不是……为了你……”他从牙缝里挤出这话,尽管口不对心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颓然的闭上了眼睛,掩盖住眼里的神色,谁都不知道他到底还活着没有。      房间里人员攒动,所有人都在忙碌着,监听、搜查、寻找……地图上有一个红点不停的移动在闪烁,祁沣死死地捏着骆丘白留下的一本剧本,瞳孔收缩,面容萧杀,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发。      这时一封电子邮件跳了出来,内容非常明确,【祁沣,带着一千万,一个人来见我,如果报警你明白下场      没有署名,只给了一个偏僻的地点,侦查定位之后得出了结果,“在城郊西南口一处人口密集居民区”      “少爷,你不能一个人去,这太危险了!”下属纷纷站起来阻止。      “去,为什么不去,你们以为他会傻到告诉我真的地方吗?不过是障眼法罢了。”祁沣面无表情的开口,目光却紧紧地盯在地图上那个红点上。      这是他之前车祸后给骆丘白的定位器,可是他实在猜不到骆丘白到底是怎么逃得过别人的眼睛,把这个东西藏在了身上,又或者踏已经被发现,而这根本就是诱敌之计?   看来这一次要好好地赌一把了,祁沣攥紧手掌猛地握住了手机。 ☆、90   祁沣带着钱来到地方的时候,周围熙熙攘攘,小摊小贩林立,这个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夜幕降临,羊肠一样的小巷子鳞次栉比,在这种地方稍不注意都会迷路,更何况要绑走一个大活人。      这地方既方便隐藏又方便下手,简直是最佳的犯罪温床。      祁沣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个韩昭倒真是谨慎狡猾。   一开始他只是怀疑他有嫌疑,甚至还派人盯着他,结果骆丘白被绑架的那一天,韩昭也跟着失踪了,再结合以前种种,祁沣压根不用猜也知道幕后黑手就是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好弟弟。      按照约定,他坐在路边的一处小吃店里,面无表情的喝着一杯茶,神色平静的完全不像等待劫匪,反而像个下班吃饭的普通上班族。      等到将近九点,仍然没有人出现,祁沣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不知道对方还打算观察多久,心里惦记着骆丘白,他有些厌烦了,把黑箱子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果然过了没多久,一个人突然走过来,一把匕首悄悄的抵在了他的后腰。   “你是祁沣?就你一个人?”      祁沣点了点头,沉声说,“钱在这儿,我要见到人。”   来的是个光头壮汉,虽然刚才已经观察过祁沣身边没有任何保镖和警察保护,可还是警惕的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把刀子往前一送,“跟我来,别想求救,否则我立刻捅死你。”      祁沣的身手对付这人游刃有余,心里压根没把腰后的匕首放在眼里,沉默的跟着那人走。   在羊肠小路里兜来转去不知道多久,路过一家店铺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把他拽进一家店铺,陡然暗下来的灯光让他有些不适应,这时两个劫匪上来就扯住他的领子,二话不说开始搜身。      祁沣早就知道韩昭不会出现,骆丘白和老爷子也不会在这里,但还是故作愤怒的说,“我的人呢?不是说给钱就放人的,你们耍我?”      “你他妈给我老实一点!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几个人一看祁沣情绪那么激动,以为他就是个怂包,更加不把他放在眼里,恶狠狠的打了他几下。   “瞧瞧这小子穿的衣服,操他妈的,不愧是有钱人!”      几个人把祁沣的外套、衬衫、手表……统统都检查了一遍,等脱掉祁沣鞋子的时候,有人用手一摸当即抠出个纽扣电池一样的东西,几个人愣了一下,接着伸手冲着祁沣就是一拳头,大骂道,“你他妈竟然敢带跟踪器!?”      祁沣偏头一闪,接着一脚踹过去跟几个人扭打成一团,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黑衣保镖冲进来,“保护少爷,抓住他们!”      “草他妈的!行踪暴露了,这小子带了帮手,把人绑上马上撤!”   几个绑匪抄起家伙跟保镖厮打起来,昏暗中乱成一片,这时一把匕首突然从后面抵住祁沣的脖子,“退后!要不我马上杀了他!”   保镖愣了一下,祁沣微微眯起眼睛冲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当即不再动弹,几个绑匪都挂彩了,心里舒了一口气,抓住机会一下子敲晕祁沣,快速钻进后门的一辆无牌车里,保镖再追上去的时候,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劫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掉了保镖,看着被蒙着眼睛昏迷的祁沣,忍不住破口大骂,“差一点被这小子给阴了,幸好老板没让他直接来仓库,否则岂不是连条子都引来了?!”   “可不是!不过现在这小子没了保镖,跟踪器也被我们扔了,等到了仓库有他哭的时候!”   几个人骂的唾沫横飞,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被扔在后排座椅,本应该陷入昏迷的祁沣,嘴角讥讽的勾了一下。      骆丘白是被一阵强光刺醒的,他脑袋疼得厉害,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靠在墙上,周围是一众绑匪,坐在最中间位置的是脸色苍白阴郁的韩昭。      这里是一间大仓库,不再是之前关押他跟祁老爷子的荒郊野外,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又是怎么来的这个地方,自从那天晚上逃跑被抓回来之后,他就被强制灌了迷药,虽然预想中的暴打没有出现,可是一天除了吃饭时间被人叫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剩下的时间是怎么过来的,也再没见过祁老爷子。      对了,祁老爷子去哪儿了?他挨的那一刀,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已经……   想到那一晚惊魂一幕,他心口陡然一跳,混混噩噩中,往四周打量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昏迷不醒的老爷子。      老爷子身上缠着绑带,上面挂着斑斑血渍,一张苍老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苍白如纸,看起来像是正在发高烧,如果不是还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已经不像个活人了。      骆丘白的瞳孔一缩,一只手就攫住了他的下巴,韩昭挡住他的视线说,“不用看了,这老不死的名字可不是白来的,哪儿这么容易咽气,你有空看他,还不如看看我。”      他的声音似笑非笑,似乎心情不错,骆丘白还没从迷药中完全回过劲儿来,全身使不上半分力气,却还是下意识的推开他的手,闭上眼睛懒得多看他一眼。   韩昭也不生气,反而笑着站了起来,“丘白,睁开眼睛好好瞧瞧,是谁来看你了,我知道你看见一定会喜欢的。”      这时仓库大门“吱嘎”一声响,一个人高大的身影被人绑着推了进来,屋里晃动的吊灯照亮了他刀削斧凿的一张脸,骆丘白陡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心脏先是一跳,接着胸口像是被疯狂涌动的情绪炸开一样,眼前一片恍惚。      “祁……”他发出一个单音,声音嘶哑,这一刻彻底清醒过来。      祁沣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仍然没什么太多波澜,可是深色的瞳孔却在收缩,被绑住的双手死死地攥紧,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即冲上去抱住他。      两个人的目光远远地触在一起,无数情绪滚动,祁沣强压住心口尖锐的疼痛,把目光挪开,看到了伤病的不成人形的祁老爷子,瞳孔里掀起狂风暴雨,冒出了赤红的血丝。      这样的目光取悦了韩昭,他看着祁沣双手被缚的样子,挑了挑眉毛,对旁边人说,“去搜搜祁先生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一人谄媚一笑,“老板,在路上我们就搜过了,这家伙以为在鞋里藏个跟踪器,再带着保镖就万无一失了,最后还不是被我们捆成了粽子?”      “追踪器和保镖?”韩昭笑的更玩味了,走到祁沣面前说,“大哥,我本来还以为你多少是条汉子,为了老爷子和骆丘白总要拿出点诚意,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连一个人来的勇气都没有?”      说着他几乎笑出了声,而祁沣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刚才眼里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毫无征兆的开口,“我要是你就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一句话让韩昭变了脸,狭长的眼睛瞬间眯起,“祁沣,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祁沣不为所动,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黑箱子,“你的目的不过就是要钱,现在钱就在这儿,再加上祁家给你的股份,你能舒服过一辈子,这时候你还不带着你的人跑远一点,是等着被警察抓吗?”      “被警察抓?我可从头到尾都没做过什么,警察抓我做什么?”      韩昭咳嗽几声,对上祁沣的目光讥笑一声,指着墙角昏厥的祁老爷子说,“你的好爷爷不是最喜欢用钱解决问题吗,他可是认为世上所有问题都能靠钱来解决,那我这个当孙子的自然不能落后。”   “只要一百万,祁家的修理工就动了你的刹车,甚至都不知道拿的是谁的钱,至于雇人抓老不死的和丘白,也不过就是一千万,就算被抓,他们也愿意为了钱去蹲监狱,我什么都没干,祁先生你可不要冤枉我。”      祁沣眯起眼睛,原来这就是他一直紧盯韩昭,却抓不住他把柄的原因,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打算让别人作他的替罪羔羊。   “所以你真正的目标是我?那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把无辜的人放了。”      “无辜,你说他无辜?”韩昭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指着祁老爷子咳嗽着大笑起来,“你们祁家所有人都让我恶心透了!在你和你妈当大少爷阔太太的时候,我跟我妈还在路边乞讨!这些都是这个老不死的一手造成的!”      说着他扯住老爷子的头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老爷子痛苦的闷哼一声,终于有了点意识,混沌中看到了祁沣的脸,他先是一愣,接着剧烈的咳嗽一声,猛地咳出一口血。   “小……小沣……小沣……”      他努力伸出手要去抓,韩昭又愤恨的踢过来一脚,“你少假惺惺了,不就是想让他救你出去吗,之前跟我一起算计他的不是你,哈哈哈……你个老不死的还真是两面派!”   “祁沣,你看到你爷爷的嘴脸了!你们姓祁的就是这么恶心!”      韩昭的话无疑在祁老爷子的伤口上撒盐,想起当初自己做的种种,如今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他呜咽一声,看着祁沣的方向竟然落了泪。   他很想说,别管我了,你赶紧走吧,把骆丘白也带走,让我死在这里算了,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趴在地上痛苦的咳嗽喘息。      “够了!”祁沣死死的攥着拳头,目光冷凝,“你开条件吧,到底怎么样才愿意放人。”      韩昭终于看到祁沣有求于他的样子,打娘胎那天起,祁沣占尽天时地利,今天他终于让这个天之骄子向他低头,真是爽快。   “我要祁家的所有财产和你的全部身家,一个子也不能少。”      当初老不死的用昆仑财团打压留白娱乐的时候,他乐得看戏,看着祁家人狗咬狗他才开心。他故意大把大把的挥霍手里的股份,让祁家雪上加霜,然后给所有股东造成他败家子的错觉,让老不死的不得人心。   看起来他损失了很多,亲手帮祁沣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指望老爷子,他永远也只能分股份,可要是从祁沣手里夺过来,那就是一整个昆仑。   筹划了这么久,今天他就让祁沣怎么夺回的昆仑,再怎么原封不动的送给他。      “好,祁家的所有都给你,把人还给我。纸笔给我,我现在就给你签字。”祁沣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仿佛说的不是上亿的家产而是掉在地上没人捡的一分钱。   “祁沣你疯了!”旁边一直沉默的骆丘白再也忍不住,急切的开口,“他根本是故意让你不痛快,一心整死你,你别信他的。”      “我一会儿就带你回家,现在闭眼闭嘴。”祁沣完全看不出是被人绑着,看着骆丘白的目光头一次那么温柔深邃。      “大哥,你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还真是感人啊。”韩昭冷笑一声,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丘白算是说对了,看你不痛快我就痛快了,刚才我一想,祁家家产本来就应该是你们给我和我妈的补偿,既然原本就是我的东西,自然不能算是筹码,所以我反悔了,不打算放人了。”      “韩昭你真他妈无耻!”   骆丘白怒骂,猛地挣扎起来,却被韩昭死死按住,锁在怀里,摸着他的脸说,“祁沣,不如你把丘白让给我,我就放你跟老不死的平平安安的走,怎么样?”      “你做梦!”一句话点燃了祁沣全部的火气,他像一只突然爆发的阴厉野兽,凶狠的往前一冲,哪怕被绑着手也一下子挣开了按住他的两个人,惊得韩昭也措不及防,五六个人齐齐扑上来才勉强按住他。      “好,你不同意就算了,那我们就换个玩法。”韩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老爷子当即像死狗一样被拖到了两人跟前。   韩昭一只脚踩在老爷子身上,另一只手扼住骆丘白的脖子,“祁沣,拿你的命来换,丘白和老不死的,你二选一,一命换一命,公平的很。”      祁沣冷笑一声,瞪着韩昭,瞳孔却燃起烈火,这时他突然跃起,速度快的让人招架不住,从路上就开始撕扯的绳子被他硬生生挣断,他一脚直接踹断了就近一个人的脖子,动作狠辣决绝,周围人全部扑上来,双方凶狠的缠斗起来。      韩昭没想到祁沣会有这一招,反剪住骆丘白往后一退,被骆丘白啐了一头唾沫,哪怕憋得满脸通红,也始终看着祁沣的方向,一个眼神也不给他。   韩昭擦掉脸上的口水,愤怒不甘的盯着祁沣,“你要是再敢还手,动一下我立刻往老不死的身上刺一刀,或者现在扒光了骆丘白,我一点也不介意在这里跟他上床!”   “唔唔!”骆丘白发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奋力的挣扎。      祁沣的身形陡然一僵,肚子上挨了一拳头,他回身攻击,余光就看老爷子抽搐了一下,胳膊上真的被一个劫匪捅出了血。   “还想再试一次吗?”韩昭已经扯开了骆丘白的衬衫领口。      祁沣死死地攥着拳头,就是这停顿的几秒钟,面前所有绑匪都扑了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唔……祁……祁沣!”骆丘白全身发抖,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      “往死里打,什么时候祁先生选出答案了再停手。”韩昭是真的巴不得祁沣死,祁家都死光了,正好给他陪葬。      祁沣没有再还手,他被打的出了血,看着脸色惨白的骆丘白,他剧烈的咳嗽几声嘴里吐了几口血沫子,“按你说的……我死,放老爷子走。”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韩昭诧异的挑眉,他完全没有料到会这样。   他本来以为祁沣不是被打死,就是选择放骆丘白走,无论怎么选,都是自己想看的,可是祁沣竟然扔下骆丘白选了作恶多端的老头子?      韩昭愣了好半天,才嗤笑起来,“丘白,你听见了,这就是你的选择,你能为了他死,他却用你换了个要进棺材的人,值得吗?”      骆丘白懒得看他一眼,这根本不是选的问题,无论祁沣选谁,他都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怀疑的是祁沣绝对不是打几下就低头的软骨头,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   祁沣趴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虚弱的看了骆丘白一眼,哑声说,“我已经选了,最后能跟他说几句话吗?”      韩昭转念一想,祁沣一死,锁钥之契就解开了,如今他又选了老爷子走骆丘白留,等于把骆丘白送到了自己手里。   这时候的心情他也明白,看着已经爬不起来的祁沣,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于是没有再阻拦,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放开祁沣,让骆丘白走到他身边。      祁沣从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骆丘白的手都颤了,他刚一靠近祁沣就突然抓住他的手,说了点什么,声音小的根本听不清,骆丘白低下头把耳朵凑到他耳边,才听他轻声说,“对不起……”      骆丘白抿着嘴唇,紧紧搂着他,“你别说话,今天要么我们一起走,要么一起留,你就留在这就算让我走,我也不会走。”      “……你不用担心这个…”祁沣突然莫名的开口,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地面都跟着猛地晃动,这时他紧紧地搂住骆丘白,突然扯出一抹阴戾冰冷的笑容,“因为我们谁也不会留在这!”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爆炸声接二连三,地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这时就听一阵巨响“轰”一声,整个仓库的玻璃全部被震碎,四分五裂飞溅出来,仓库里登时打乱,韩昭一愣了,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炸碎的各个窗口突然被扔进来十几个炸药似的东西。      十几个绑匪要的只是钱,哪里肯送命,一看这阵仗,疯狂逃窜,这时爆炸声在屋里炸开,那些被扔进来的东西爆出滚滚浓烟,登时跟屋子里飞溅的玻璃渣和墙灰掺和在一起,眼前一片昏黑。   这时仓库大门被“砰”一声踹开,一大帮保镖涌了进来,不远处还传来了呼啸的警铃。      原来这里早就有埋伏,就等着抓住机会,强攻进来。      韩昭和绑来祁沣的那几个绑匪这时候都明白过来,祁沣在城郊小巷子里带的追踪器和保镖,根本就是障眼法,让他们放松警惕,才没有注意到原来这里早就被人团团包围!      “都别慌!在警察来之前捉住他们,祁家所有的钱就都是你们的!”韩昭厉声喊,劫匪也明白走到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于是跟涌进来的保镖厮打在一起。      混乱之中,祁沣抓住就近的骆丘白,飞快的寻找老爷子的身影,可是眼前浓烟滚滚,根本看不分明,这时一个劫匪突然撞上来,抄起一根铁棍就打,祁沣猛的避开一脚把他踹翻,背后又扑上来一个人,骆丘白抄起刚才那人掉落的铁棍一棍子下去,那人脑袋当即爆出了血花。      两个保镖听到动静跑过来,烟雾弥漫之中,祁沣隐约看到老爷子的身影。   祁沣来不及多想,把骆丘白推到保镖身边,急切的说,“外面全是我们的人,马上上车跟他们走!回家等我!”      说完他转身往里跑,骆丘白一把抓住他,“你不能再进去了,韩昭根本就是想让你死!你已经受伤了,让保镖去,或者我替你去!”      祁沣深深看他一眼,突然捧住他的脑袋,狠狠的吻了一下,“这是祁家的恩怨,你不要掺合了,等我回来!”      “祁沣!”骆丘白在后面喊,可是他的身影转眼就在烟雾中消失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韩昭知道这一次已经没法全身而退,他这时候已经顾不上骆丘白,一把扼住离自己之后一步之遥的老爷子的喉咙,拖着他往仓库侧面的电梯走。      可他刚急步转身的时候,祁沣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扑了上来,一拳头击中他的脸,韩昭当即吐了几口血沫子。论单打独斗,被怪病缠了三十年,已经临近油尽灯枯的他根本不是祁沣的对手,这个道理他明白,于是袖口滑出一把匕首,一下子抵在老爷子脖子上,当即划出一道很深的伤痕。   “退后,否则我现在就弄死他!”   祁沣僵了一下,没有再攻击但也没有退后,两个人就这样死死地僵持着,耳边全是外面保镖和劫匪厮打的声音。      “不对。”骆丘白猛地顿住脚步,越想越不对劲,一开始他只是觉得韩昭如果想报复祁家,绝对不会用这么简单的招数,可是具体他怎么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眼前浮现出整个仓库的全貌。   对了,是消防通道!   这间仓库竟然只有电梯,没有消防通道和楼梯!这怎么可能!?      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浮上来,骆丘白心口一跳,想也没想,推开两个保镖掉头冲进了弥天大雾。   没有消防通道的房间,根本是死路一条,这或许是韩昭最后的陷阱和退路!      这时烟雾渐渐消散,已经能够看清人影,警铃大作,大门口涌进来一大帮警察,手里全都拿着枪,大喝一声,“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众劫匪到这一步才知道自己真的完了,千钧一发之际,韩昭突然甩开钱箱,把一千万的现金全部撒向空中,粉红色的钱在空中挥舞,像下雪一样纷纷落下,劫匪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下意识的去哄抢,现场一片大乱。      韩昭抓住机会,猛地把一张卡塞进电梯按键槽,电梯门一下子打开,祁沣扑上来死死地扼住他的脖子,韩昭猛地一个前冲,不要命似的把自己和祁沣还有挟持的老爷子一起摔进了电梯。      雪花似的现金和还没飘散开的烟雾搅合在一起,完全遮住了警方的视线,他们想要开枪又怕误伤旁人,有人冲着天放了一枪,可是暴乱还是没能一下子止息。   就在电梯门眼看着就要合上的时候,骆丘白的嘶吼突然传来,“祁沣不要上那个电梯!”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祁沣根本来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既要防着在韩昭不要命的攻击,又把自己和老爷子通通带出去。   电梯里两个人不要命的厮打起来,电梯门还有一掌的距离就要合上,一只手挤进来,死死地撑开电梯,可是电梯是特制的,只要按动启动键就不会停下,哪怕是上来一个人,门都没有关死。      电梯运转起来,骆丘白已经退不出去,一个翻身刚钻进去,甚至还来不及把祁沣拽出去,电梯门就“砰”一声死死地关住,警方制服绑匪冲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狭小的空间里,凌厉的拳头和血水飞溅,电梯摇晃的非常厉害,像是随时随地都要坠落下去,双方谁也没敢再动弹,一时陷入了僵持。   到了八层,电梯停了下来。      韩昭手里的刀子一刻不离老爷子的脖子,慢慢的走出来,把一张电子卡插=进电梯凹槽里,电梯卡在八层没有再下去,除了这一条路,警察也上不来。   他全身都是伤,比祁沣好不到哪里去,骆丘白的伤腿因为刚才的动作扯到了,如今疼的连站都站不住,几乎挪不出电梯。      韩昭嘴角带着血,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分,“祁沣,你尽管跟我动手,到时候就看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刀子快。”      “你已经逃不掉了,就算跑到楼上也是死路一条。”祁沣瞳孔冰冷的看着他。      韩昭嗤笑一声,狭长的眼睛里涌动着快意,“谁告诉我要逃?想要逃的是你们,我反正已经快死了,巴不得姓祁的都给我陪葬!”   说着他没有任何征兆的拿起刀子就往老爷子脖子里捅,祁沣猛地扑上去夺,一只手被刀刃割出了鲜血,韩昭抓住机会踹了祁沣一脚,用老爷子当掩护,躲开祁沣的回击,把他猛地压在墙上,挥起刀子就往他眼睛里刺。      千钧一发之际,韩昭的身体突然一个抽搐,接着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面色如纸。      “砰”一声,骆丘白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背后,抄起一块废钢材砸在他脑袋上,韩昭的脑袋涌出鲜血,他剧烈的咳嗽着,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发病。   他回过头看着骆丘白,那么恨的眼神,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投射出来,他死死地咬住牙,拿起刀子还想要刺,可动作到底慢了一拍,祁沣抓住机会,跃起来一个过肩摔把他昭死死地按在地上,擒住他握住刀的手一下子掰断了他的胳膊,韩昭“啊——”一声,刀子应声落地。      生命尽头的怪病,一旦发作起来心绞成倍,全身酸软,韩昭像一滩泥一样昏厥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祁沣脱下身上带血的衣服,几下子把他绑住了。      一时间整个顶层只能听见骆丘白和祁沣粗重的喘气声,两个人对视一眼,全身的力气都像是抽空了。   骆丘白的腿疼得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摔在地上,祁沣一把抱住他,像是要把他嵌进胸口。      “我说了让你先走,你到底回来干什么!?”他的口气很暴躁,声音却不稳,分别多日,他终于把骆丘白重新抱在了怀里。      骆丘白攥住他的手,固执的说,“我也说了,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留,这个地方很邪门,没有楼梯只有电梯,我不放心,必须跟着你,要是出事我也好护着你。你看刚才要不是我,你就被韩昭弄成瞎子了。”      说到最后他故意用轻快地语气来掩盖他的担忧,摸了摸祁沣脸上的青肿和污血。      祁沣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心里又甜又酸,深深吸一口气,“算了,反正你从来不听我的话,你还能站起来吗?我们得赶快下去。”      骆丘白点了点头,忍着疼痛站起来,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轻松地解决,他本来以为这一定是韩昭的陷阱,可是现在韩昭都昏厥了,他们还好好的,大概是他多心了。      祁沣拿出韩昭身上的手机,给楼下的保镖和警察打电话,让他们等他们下来之后上来抓人。   电话接通知之后,那边的警察一听他的声音立刻急躁的说,“祁先生,你们制服了他?现在是不是要坐电梯下来了?”      祁沣微微蹙起眉头,“是,就我们三个人。”      “千万不要三个人!这个电梯我们刚刚排查过了,是个陷阱,一旦重量超过一个人就会马上爆炸,而且不仅是电梯,你们楼上楼下也都有,刚才电梯一启动引爆装置就开始倒计时了,除非找到遥控装置,否则警方也一时拆不掉,现在还有三十分钟,时间足够了,你现在能找到几张电子卡?一个一个下来。”      祁沣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电子卡?”      “对,这个电梯是精心设计过,只有电子卡能打开,而且所有电子卡都是一次性的,用过就作废。他既然把你们带上去,肯定给自己留了退路,你赶快找找,警方这边也正在努力想办法,你们别慌张。”      祁沣扣上电话没有再多说话,他在韩昭身上找了一遍,只看了那一张现在正插在电梯槽里的卡片,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里是八楼,跳下去是死路一条,只有一张电子卡,可他们有三个人……      就算骆丘白没有跟上来,他也要面临自己死,还是老爷子死的境地,回过头看着正在整理绷带的妻子和已经昏厥的老爷子,他闭上眼睛,没想到机关算尽,却真要葬身在此。      等骆丘白去洗手间的时候,祁沣坐在老爷子身边,看着他那张苍老的脸,这辈子恨过他,爱过他,孝敬过他,也报复过他……他抬手摸了摸老爷子的伤口,上面还有血迹。   老爷子似有所感,艰难的从昏迷中恢复了点意识,隐约中看到了祁沣的脸,他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艰难的伸手覆盖住祁沣的手背,“小沣……”      祁沣一时哽咽了,脸上没有表情,可是眼眶却通红一片。   老爷子这时候是清醒的,他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也隐约有印象是祁沣来救他了,他张了张嘴,害怕自己再迟说几句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小沣……爷爷,对不起你……”      他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剧烈的咳嗽起来,呜咽一声留下了悔恨的眼泪,祁沣使劲搓了把脸,把老爷子抱在怀里,“爷爷,别说话了,我会一直陪着您。”   老爷子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心酸苦涩交加,他有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祁沣才会这样,他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我做错了事……咳咳……也没几天活头了,把日子留给年轻人吧……别为难,能救丘白就救他吧,祁家亏欠他太多了,我……我有你这句话,死了……咳咳……也安心了。”       祁沣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您想多了,以后日子还长着,我不会丢下您。”      骆丘白回来的时候,祁老爷子又撑不住昏死了,祁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抓住他的手,“祁沣,你怎么了?”      祁沣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脸,很久才说,“没事,等着你呢,刚才警官说要取物证,我得在这里留一会儿,你先下去等我吧。”      “那我先带老爷子走,一会儿再给你送点伤药来。”      “不用,你腿脚不方便,扛不动他,伤药我自己下去会涂,快点下去吧,你不下去警察也上不来,他们要催了。”   说着祁沣抓着骆丘白的手走进电梯,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停顿了很久才一只脚迈出了电梯,冲他挥了挥手,“丘白,一会儿见。”      骆丘白还没等反应过来,电梯门就缓缓合上,他猛地按住,一只脚迈出来,“祁沣,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先走?”      “你哪来这么多话,让你走你就走!你什么时候能听我一次?”祁沣暴躁的扳过骆丘白的肩膀,使劲推着他进电梯。      骆丘白本来就这个电梯抱着怀疑,如今祁沣这样做,他更加坚定了想法,“我不走!你骗我对不对,什么警察要去证物,跟一起下楼有什么关系?!”   骆丘白看到电梯上那个电子卡,一下子明白过来,既然韩昭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祁家,那么他最想看到的就是祁老爷子和祁沣死,他把他们带到这里,却只有一张电子卡……   “这个电梯只能有一个人下去是不是?你想祁家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      “死不死是我的事,你一个外人管得着么?骆丘白,现在我就跟你离婚,这个戒指谁爱要谁要,以后祁家都不欢迎你,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祁沣一下子摘掉手上的戒指,猛地扔在地上,指环在地上滚了很远,骨溜溜的停在了韩昭的手边。      骆丘白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什么话也没说,扛起老爷子就往电梯里塞。   祁沣死死地拦住他,骆丘白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征兆的一拳头砸在祁沣脸上,祁沣一下子被打懵了。      骆丘白抓住机会一下子把老爷子推进去,在祁沣的怒吼声中,他猛地拔掉了电子卡,速度快的也就在转瞬之间,电梯门“砰”一声合上,图标一点点的落下,无力回天。   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生的希望了……      祁沣颓然的站在原地,慢慢的顺着墙滑了一下去,像一只负伤的困兽。   骆丘白走到他跟前,一动不动,八楼的风呼呼的刮在脸上,祁沣猛地抬起头,歇斯底里的冲他吼,“骆丘白你就会死知不知道!我已经顾不上爷爷,也顾不上其他人了,可你偏不听我的!我让你走,你跟上来,我让你下楼,你跟我动手!我只是想让你活着啊,可是这里马上就要爆炸了!”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黑色的瞳孔陡然滚出一滴眼泪,这是他第二次在骆丘白面前掉泪,第一次是他要去美国跟自己分离。      “那你就让我看着你死!?”骆丘白的声音都在发抖,眼眶通红,却干涩的一滴泪掉不出来,“祁沣你太自私了!你让我跟着保镖走,还让我在家等你,可是我一走,你是不是就打算用命去换老爷子,那我怎么办?我一点也不后悔跟上来,现在反而高兴死了!”      一滴眼泪突然砸下来,沾湿了他的衣服,“因为就算死也没把我们分开,这他妈也算白头偕老了。”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出来,祁沣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哽咽,一把抱住骆丘白,使劲吻住他的嘴唇,咸涩的泪水在嘴巴里交织,两个人紧紧相拥,万千时光,比不过这须臾一刻。      爆炸声响了起来,在顶层开始,一共十四层楼,很快就要炸到八层,一层仓库里的人已经全部撤离,可是始终看不到两人下来,所有人都在想办法救人,可是此时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地面震动,空气中全是硝烟的味道,尘土飞溅,周围的温度飙升,骆丘白静静地靠在祁沣怀里,祁沣用身体把他整个裹住,至少这样爆炸的时候,自己可以死的早一点,好去地下等他的妻子。      “咳……咳……哈哈……哈……”突然一阵苦涩的笑声传来,韩昭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还有地上那枚戒指,心酸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早就醒了,他听的了老不死的和祁沣说的话,他怎么都想不到如此恶劣恶心的祁家人,竟然会为了一个无辜的生命,牺牲自己。      他以为只有骆丘白傻乎乎的甘愿为祁沣赴死,还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中只是个救命工具,可是他没想到祁沣也能做到,甚至赔上祁家人也愿意让骆丘白活下去。   在祁沣作出决定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听到他的声音,骆丘白骆丘白第一个挡在祁沣面前,死死的护住他的人,警惕的看着韩昭。      韩昭仍然不能动弹,他剧烈咳嗽几声,“不用电子卡……咳……我也有办法出去……快点,来不及了……咳咳……”      祁沣紧紧皱着眉头,心跳加速,“我凭什么相信你?”      头顶温度越来越高,爆炸声也越来越大,韩昭苦笑一声,“因为我想活下去……我不会跟你们姓祁的死在一起。”      黑色的滚滚浓烟从楼上飘出来,生死就在一瞬,祁沣和骆丘白对视一眼,快速解开韩昭的双手,毫不犹豫的扶起他走到电梯门口。   这世界上最可信的就是死到临头的话。      韩昭的袖口里滑出一个扣子大小的遥控装置,他按了几下,爆炸声响起的频率明显少了很多,他对着电梯按了几下,底层的电梯浮了上来,“我调了砝值……咳,电梯不再限制一个人,快点!遥控只能拖延一分钟!”      相信韩昭的最坏结果不过是坠梯和炸死的区别,此刻不疑有他,祁沣扶着站不稳的骆丘白跨进电梯。   整个地面都在晃动,电梯里的灯更是闪烁不停,十分危险,但这是唯一的逃生路,没有任何办法。      韩昭站不起来,骆丘白伸手去抓他,韩昭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狠狠地推开了他的手,自己向后倒去,   “韩昭!”      骆丘白的脸色陡然变了,可是一切发生的太快,电梯门在一瞬间关闭了!   一分钟的时间太漫长了,当电梯真的降到一层,所有警察和保镖都震惊兴奋地涌上来的时候,“轰”一声巨响,八层爆炸了,一片火光,浓烟弥漫,碎玻璃炸开,到底没有看到韩昭下来……      骆丘白全身都在颤抖,他紧紧抓着祁沣的手,像是在确认他们还活着,而害他们也是救他们的韩昭却没有逃出来。   祁沣死死地搂住他,遮住了他的眼睛,两个人紧紧相拥,此刻……劫后余生。 ☆、91      第二天,S市这一场爆炸案就上了各大电视报刊的头条头条,画面中城郊的仓库大楼里浓烟滚滚,警察和消防正在极力扑火,甚至还动用了直升机才把熊熊大火扑灭。   事后警方发布了官方新闻,称这一起事故是仓库中杂物堆积太多,引燃了天然气造成的爆炸,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请广大市民不必恐慌。   这种天灾人祸,每天都有发生,既然一切归结为普通事故,过了几天自然没有人再提起,而从始至终骆丘白和祁家老爷子被绑架的消息都没有被透漏分毫,像是被刻意封锁一样,上至警局下至知情人,全部缄口不言,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也没人知道曾经这栋仓库大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      消息无疑是祁沣派人封锁的,前一段时间祁家兄弟阋墙争夺公司的新闻还没过去,如今要是再添一笔“绑架杀人”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对他来说韩昭固然可恶,但是他却不愿意拿骆丘白和老爷子的安危来炒作话题。      事后,祁老爷子被紧急送到了医院抢救,可是他病的太厉害了,再加上挨了一刀,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至今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而所有这一次参与绑架的劫匪全部被绳之以法,只是当大火扑灭,警方派人进去搜查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应该在八楼被烧焦的韩昭不见了踪影,寻遍整个大楼,韩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否还活着,他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线索,警方只好认定他死亡,按照祁沣的意思,秘密的将这件案件终结。      当然,这些并不是骆丘白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他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就剩下一条伤腿还没恢复,在这期间他积压了太多通告,祁沣干脆用公司名义帮他发了通稿,说他戴伤拍戏加重了病情,需要卧床休养,否则有终身残疾的危险。      这条消息一发布不要紧,粉丝纷纷大喊“心疼”,天天给他送礼物送零食,圈中人也隔三差五的来看望他,一时间“拼命三郎”“敬业刻苦”之类的词语全都出现在了骆丘白身上,他倒是因祸得福成了圈子里公认的劳模,这让他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相比较他的伤情,祁沣就更加严重,当初为了放松韩昭的警惕,他没有还手的被一帮劫匪毒打了一顿,之后跟韩昭几经厮打,又是夺刀子又是大爆炸的,全身上下多出软组织挫伤,肋骨也断了两根,手心因为被刀子刺得太重,缝了很多针,到现在也没有拆线。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自己是皮外伤,妻子是“绝症”。   如今两个人住在同一家医院,又都是公众人物,走到哪里都会被围观,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彼此的病房并不挨着,可两个人劫后余生,又是许久不见,哪里抵得过这种抓心挠肝的分离?   这不这时候,祁沣就挂着一身伤,又带着老宅送来的骨头汤跑到了骆丘白的病房。      “沣沣,吃……吃那个……”团团伸出小胖手,撅着屁股指着碗里的奶黄小包子。   小家伙如今已经快两岁了,相比之前只会叫“啪啪”的时候,他已经会说不少词,尤其是跟吃的有关的东西学的特别快。      这会儿他正顺着祁沣的肚子往上爬,像一个面团似的,穿着纯白色的小兔子外套,小脸蛋红扑扑的,大眼睛看到奶黄包都在放光。      “你叫我什么?”祁沣半眯起眼睛,举起奶黄包,瘫着脸看着眼前的蠢儿子。      “沣……沣沣……呜呜……吃、吃……”小家伙眼看着小包子就在眼前,还冒着白色的热气,软软的香香的,看一眼就流口水了QAQ   他探起身子就要抓,可是他实在他小了,短手短脚,使劲都够不到沣沣手里的包子。      “说错了,不许吃。”祁沣从鼻腔里不轻不重的哼一声,把包子重新放进碗里,还特意把碗往里推了推,一副不悦的样子。      “沣沣……帅……呜团团会瓜(乖)的……”小家伙一看要不来,开始了撒娇攻势,刚刚学会说话没几天,就已经会拍马屁了。   这会儿他鼓着包子脸,在祁沣肚子上滚来滚去,挺着圆溜溜的小肚皮,眼巴巴的看着祁沣。      “……”祁沣的脸色变了变,明显愉悦了不少,还算蠢儿子诚实,竟然知道他长得帅,从小说实话这一点一定遗传了他。   不过张口闭口就直呼父亲的姓名,这么没大没小一定是他妈没有教好,慈母多败儿。      “什么时候叫对了,什么时候吃。”   小家伙见他不为所动,从他的肚子上滚下去,一点点的蹭到祁沣脑袋旁边,撅着屁股低下头吧唧亲了祁沣一口,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接着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小脸蛋还挂起两团红晕,戳着自己的小肚子不好意思的说,“唔……你不要告诉爸爸我叫了你爸爸哟,爸爸会吃醋。”   这一声“爸爸”直接把祁沣的心都叫酥了,他努力克制住快要掩藏不住的嘴角,可是脸上却越来越红,绷着脸“嗯”一声,自觉父亲的威严摆的不错,随手把奶黄包塞给了团团。      小家伙捏着包子,嗷呜一口咬了一个角,然后歪着脑袋一想,看到里面香喷喷的馅儿,往前一扑,献宝似的咯咯一笑,“沣沣……也吃!”   团团整个扑到祁沣胸口,手里的馅料差点没按到祁沣脸上,小家伙现在白胖圆像个小猪一样,那体重压上来,直接撞到了祁沣的受伤的肋骨。      “嘶……”祁沣没忍住闷哼一声,抬手就要打蠢儿子的屁股,可是手举到半空又实在舍不得动手,只能不轻不重的揉了两下。   小家伙屁股上都有痒痒肉,被沣沣一挠,咯咯的傻笑起来。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骆丘白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一眼看到这情形,赶紧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兔崽子你学坏了,你没看到他还伤着,就压他的伤口?”   本来躺在妻子病床上正准备起身的祁沣一听这话,身形一顿,接着捂住受伤的肋骨,面无表情地沉说,“我跟儿子闹着玩呢。”      骆丘白见他脸色发白,额头都冒着汗珠,心里更心疼了,“你也是的,疼孩子也不能这个疼法,任凭他胡闹,还要不要身体了?”   说着他又不使劲的捏了儿子的小脸蛋几下,团团不怕沣沣,但是很怕板起脸来的爸爸,唔啊一声,垂下脑袋抓住骆丘白的衣角,“团团……不是故意的,团团要给沣沣吃奶黄包。”      “罚你今天自己睡,不许缠着爸爸了。”骆丘白被儿子的傻样逗笑了,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把他放到了一边的小床上。      表啊……我每天都要抱着爸爸睡的!团团眼泪汪汪的扁了扁嘴巴,可是这时候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涕。      住院这么久,这小拖油瓶就缠了骆丘白多久,如今妻子终于独眠了。祁沣仍旧面无表情,可是嘴角却几不可闻的勾了起来,特别幼稚的看了蠢儿子一眼,颇有些示威的意思。      他撑着床板坐起来,仍旧捂着伤口,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骆丘白赶紧拦住他,“你别乱动,伤口还没好,都叫你不要乱跑,还非要往我这边来。你饿了没,我把你拿来的汤热了热,食堂的大哥认出我来了,拉着我说了半天话,临走还送给我一个小碗。”      骆丘白念叨了几句,麻利的把骨头汤盛出来,撇掉上面肥腻的油花,端起小碗送到祁沣手里,“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趁热喝。“      本来祁沣的确是饿了,特别是看着蠢儿子吃了个奶黄包之后,他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可是这会儿看着那个小碗,他突然觉得这个汤很碍眼。   不过就是出去热了个汤,腿上还裹着绷带都能勾引食堂老男人送他一个碗,简直不能忍。      他把碗放到一边,恹恹的说,“不喝了。”   “哎?你刚才不还说很饿吗?”   “谁说我饿了?“祁沣斜眼看他一下,表情很冷淡,可是就在这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一下。      骆丘白先是一愣,接着控制不住笑了起来,他发现自从爆炸那件事之后,男人简直比以前更黏他了,如果说以前是脾气古怪又很难相处的猫科动物,那么现在就是耍脾气的大型犬。      “好,你不饿,不过多少要吃一点,我喂你吃好不好?”骆丘白笑着端起碗,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到祁沣嘴边,还不忘故意逗他,“乖宝,多吃点。”   祁沣的脸一下子僵住了,耳廓染上不正常的红晕,推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我胸口疼,你上来喂我。”      哟,大鸟怪你还得寸进尺了?   骆丘白啧啧两声,脱掉鞋子爬上了床,VIP病床虽然很大,但是要容下两个大男人也不容易,两个人并肩躺着,骆丘白又拿起勺子,这次祁沣才舒心了,张开嘴接受妻子的投喂。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挤在一张床上喝汤,旁边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逗得骆丘白也拿了小碗喂他,左边一口右边一口,两个人跟抢谁被喂的次数多一样,越喝越快。      这时候就听祁沣低沉的闷哼一声,骆丘白刮了刮小家伙嘴边的奶汤,抬头一看发现大鸟怪竟然咬了舌头。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伸出来我看看,流血了没有。”      团团在旁边嘿嘿傻笑,附和道,“沣沣……笨笨。”      祁沣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了舌头,舌尖的位置破了个米粒大小的口子,上面已经冒出了丝丝鲜血。   骆丘白觉得这样的祁沣真是很可爱,笑着说,“没事,我给你上点药就好了。”      说着他一个没忍住伸手捂住团团的眼睛,在祁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低下头含住了他受伤的舌头,用粗糙的舌尖慢慢的舔舐着他的伤口,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弥漫,舌尖在口腔里打转,啧啧的水声响起,这个单纯的“涂药”行为已经变质了。      彼此的瞳孔无意间撞在一起,祁沣的目光幽深危险,像潜伏在深夜里伺机而动的野兽,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呼吸也粗重起来。   两个人分离多日,再加上受伤住院的这一段时间,几乎禁欲了一个多月,这时候两个滚烫的身躯紧紧相贴,都感觉到了对身体上的干渴,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缠绕住,汗毛都立起来。      “爸爸……唔……你们在干什么呀?”小家伙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拉回了骆丘白的神智。   他像是被烫伤一样,赶紧挪开头,低咳一声结束了这缠绵一吻,正准备放开儿子说点什么的时候,祁沣却突然把他往前一扯,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床上。   小家伙这时候没了“遮眼布”,疑惑的睁开了眼睛,结果却被祁沣蒙上一条被子,扛在肩膀直接放到一边,不准他再一次当电灯泡。   “唔啊……呜……”小家伙被转晕了,眼前一片黑,本来就傻乎乎的脑袋这时候更晕乎了。      这一系列动作不过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骆丘白趁机想跑,却被祁沣又一次压住,凶狠狂热的吻上来。   “唔唔!”      他推了祁沣两下,从脖子到头顶全红了,儿子还在这儿呢,大鸟怪你他妈发什么疯!      “都怪你勾引我。”祁沣沉声开口,声音竟然还带着点委屈,好像自己多么不情愿似的。   嘴上这样说,可他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攫住骆丘白的舌头扯进嘴里,这时候也不顾不上自己舌头上的伤口,狠狠地攫取骆丘白的呼吸。      宿主根本抵抗不住炉鼎,更何况还是炉鼎的主动勾引,一想到刚才妻子笑着吻上来,用舌尖在他嘴里画圈的滋味。祁沣感觉自己像是突然被一把火点找了,这么多日的分别和病房分隔的煎熬,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全身都热了起来。      “不……不能在这儿,停、停……”一想到还有小家伙在场,骆丘白的声音压的很低,去不知道芙蓉勾越是低沉越是千回百转。      果然祁沣的目光更加炙热深邃,一手扯开骆丘白的病号服,大掌探进去使劲把他的衣服卷起来,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还一身伤,甚至胸口还裹着绷带,只想现在就把这个人完整吞进肚子里。      祁沣用膝盖分开骆丘白的腿,低下头一口咬住了他的RU==头。   “嗯啊!”骆丘白闷哼一声,声音控制不住的拔高。      芙蓉勾瞬间活色生香,整个屋子的氛围都变了调,祁沣再也忍不住,从RU=首一直啃咬到脖颈,狠狠地堵住妻子银=荡的声音。   一把抓住骆丘白的另一只手按在自己下面,“帮我弄。”      “唔……”骆丘白的连全红了,全身发颤,两个人火热的交缠在一起,手里的东西已经有了反应,可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突然发展到了这一步。   祁沣往前一顶,刚要扯他的腰带,这时谁都没注意到病房门突然“咔嚓”一声被推开了。   叶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嘴巴张的老大,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大叫一声赶忙捂住眼睛,“妈呀!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92      叶承的大嗓门差点把骆丘白给吓痿了,更不用说本就全身火热的祁沣。      “滚。”祁沣只说了一个字,脸色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了一层,压着骆丘白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冷冰冰的嘟哝一声,“别管他。”      他低下头含住骆丘白的嘴唇,继续脱他的裤子。骆丘白尴尬的脸都快炸了,死死地抓着裤子阻拦,“你他妈别闹了,赶紧停了,叶承都看见了!”      祁沣置若罔闻,手中动作不停,一下子捏住骆丘白下面那根,冷哼一声,“看见了才好,最好长个针眼让他记住不要乱进别人老婆的房间。”      “呃啊……”重点部位被抓住,骆丘白闷哼一声,后背上窜出一股电流,哭笑不得的踹他,“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先起来,我让叶承稍等一会儿……这样子没法见人……啊!”    后面的话在被祁沣舔到后腰的时候突然拔高变了调,骆丘白羞愤不已,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刚才那声音怎么回事,是不是丘白?”      “是啊叶承,怎么回事,你第一个进去结果把我们全都堵在外面算怎么回事,是不是丘白不舒服?”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堵住门口的叶承都快哭了,他是造了哪门子孽,竟然要给门里面的狗男男看门,光天化日的就那样这样秀恩爱,简直……我都替你们脸红!   叶承在心里吐槽,可是脸上还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哈哈笑,冲着门里面喊,“丘白啊,你拉完=屎了没?我们大伙儿可都等不及了,你快点把裤子提上啊喂!”   屋里的骆丘白嘴角一哆嗦,差点一口血呛死,妈的,叶承你个王八蛋,没有这么败坏我形象的!      骆丘白的脸绿了又红,本来还想着反正叶承是唯一知道他跟祁沣关系的人,被他撞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现在外面全都是人,他和祁沣被人堵了个正着,这下说什么也不能不开门了。      他手忙脚乱的推开祁沣,一边整理两个人的衣服,一边把祁沣往洗手间里推,“你……那个先去厕所里解决一下,我、我去开门。”   祁沣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骆丘白自动献身亲了他好几下,才把这只大鸟怪塞进了洗手间。      房门打开的时候,叶承一脸古怪的走进来,胆战心惊的到处看,后面跟着森川、李恪几个圈中好友,手里拿着水果和鲜花。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骆丘白的近况,旁边小床上的团团眨眨眼,看着眼前一众人,甜甜的叫,“叔叔阿姨好。”      一帮人早就听媒体说骆丘白有个儿子,但是从没有亲眼见过,这时候一见到笑的像个小弥勒佛的小家伙,心肝一下子就软了,没跟骆丘白聊几句,就全都围着团团打转,全都嚷着要抱一抱。      叶承发现祁沣已经不在这里了,以为他从窗口溜走了,心里一松,嘿嘿笑着凑到骆丘白耳边,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啧啧两声,“你俩可够猴急的,当着团团的面就干上了,听听你那叫声,他那里是不是很大?”      骆丘白嘴角一抽,脸色当即挂不住了,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大你妈个头,瞧你那样儿,我真应该给你照下来发到网上,让他们看看叶男神的本质其实是个偷窥的猥琐男。”      “哎呀,你还害羞了,你俩准备什么时候公开?唉,知道秘密太多就是愁人,你看我连团团是你生的都……唔唔!”   骆丘白一把捂住某人的嘴巴,瞥了洗手间一眼,“叶影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两个人不咸不淡的磨嘴皮子,另一边一帮人拿着一堆好吃的逗团团,嘻嘻哈哈的声音从外面钻进洗手间,而此时洗手间里却弥漫着粗重的喘息。   祁沣手上动作加快,脑袋里全都是骆丘白躺在床上不穿衣服的样子,一言一行,微哑柔韧的声音,紧致光滑的身体,还有每次到了巅峰都咬他的肩膀的小动作……      巅峰来临,白光一闪,祁沣精壮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看着手里的污浊,耳边全都是妻子跟别人说说笑笑的声音。   该死的,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欲求不满,都怪外面那些不长眼的,尤其是那个叶承,长得就一副欠揍的德行。      这时外面正聊得热火朝天,洗手间的门突然打开,祁沣面无表情的走出来,一刹那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骆丘白被口水呛了一下,大鸟怪你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屋里人全部傻眼,森川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原来祁先生也在这里,您也是来看丘白的?”      “不,我来拉=屎”祁沣冷冰冰的撂下这话,完全没管一屋子惊悚的表情,抄着口袋走外走,末了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斜眼看了叶承一眼说,“叶先生,我听说最近你有一个新片需要留白投资,不过我想了想还是算了,金融危机嘛,你要谅解。”      说完他连看都没看骆丘白一眼,抱起团团走出了病房。   等到一屋子人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祁先生抱孩子的动作那么熟练,好像那孩子是自家的一样?而叶承这时候却快哭了,看着骆丘白可怜兮兮的小声说,“求你吹吹枕边风,我不就是看了一眼,这是红果果的打击报复!”      骆丘白撂下“活该”两个字,看着祁沣的背影,啧啧两声,他家大鸟怪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呀,那可要好好哄一哄。      ***      夜幕降临,骆丘白的房间里仍然人满为患,自从他受伤以来,每天都有很多人去看望他,祁沣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还被叶承和那几个不长眼的打断了,所以今晚注定又是孤枕难眠。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给骆丘白打电话发短信都没人回,他冷哼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蒙上被子准备睡觉。   临睡之前,护士铃响了起来,说是一会儿有人进去给他打针,祁沣应付了一声,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深人静,病房里安静极了。   这时房门“咔嚓”一声响,接着一个穿着白袍的大夫走了进来,回身锁上房门,手里端着针管和托盘,慢慢的走到床边,轻轻的碰了碰他,“先生?祁先生,要打针了。”   祁沣迷迷糊糊中有意识,想起刚才那个护士铃也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时一双带着凉意的手开始解他的扣子,一粒一粒,把蓝白条的病号服完全解开,露出里面精壮结实的胸膛。   淡淡的月光下,男人的古铜色皮肤紧致有力,像是蒙上了一层性感的光泽,把他沟壑纵横的腹肌勾勒的淋漓尽致,胸膛上好几处伤痕,肋骨处还缠着白色的绷带,一粒褐色的RU==头露在外面,顺着胸口往下到了小腹,两条明显的人鱼线被收进内裤边缘,带着强悍的雄性荷尔蒙。   医生把他的裤子往下拉了拉,浓密的毛发翘出来几根,用手一摸有些扎手,下面还没有挺起的家伙已经是很可观的形状,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咽一咽口水。      “祁先生,要打针了,可能会有点疼,所以我们迫不得已要采取点非常措施。”医生的声音非常轻,在浓重的夜色中飘散开,简直比悄悄话还小声。   他从病床上找到四条束缚带,把祁沣的四肢全部绑了起来,然后轻轻笑了笑,脱掉鞋子爬上了病床。      压在男人身上,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五官。   不得不说,上帝实在是有点偏颇,给了男人雄厚的家世,还给了他这么出色的五官。夜色中,他脸上刀削斧凿的线条更加明显,嘴唇微微的抿起,剑眉星目微微垂着,沉稳内敛,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孩子气。      医生心猿意马,骑在男人结实的小月复上,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嘴唇,舌尖一点点的舔着,从嘴唇到喉结,从脖子到耳垂,当舔到耳蜗的时候,他轻轻呵了一口气,低声说,“先生,你有没有爱人?没有找我行不行啊?”      接着他感觉到下面的人狠狠抖了一下,一张脸控制不住的红了,黑色整齐的睫毛抖了抖,喉结都控制不住滚动了一下。      医生抿着嘴偷笑,“先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既然是爱人,我是不是可以讨一点福利?”   说着他低下头,用粗糙的味蕾挑==弄着祁沣没有被纱布遮挡的凸起,一路舔口勿而下,最终停在月夸间。      此时祁沣的病号裤已经被褪了一半,露出两条结实有力的大腿,中间只剩下一层薄薄的NEI=裤,医生隔着布料一口含进去,轻轻的咬了一口,接着又嫌弃似的吐出来,“嘴巴酸了……不好吃。”      他这句话就冲着大家伙说,那玩意儿瞬间石更得厉害,几乎像跳起来一样,要不是因为NEI=裤的束缚,直接就要打在他脸上。   祁沣的呼吸陡然粗重,喉咙里像是野兽似的发出呼呼的声响,猛地挣扎两下,束缚在手上的绳子晃动的栏杆哗啦哗啦响,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发亮的丹凤眼。      “骆丘白!”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都是被妻子挑==DOU出来的汗,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谁是骆丘白?那个拍电影的么,听说过。先生,现在只有我和你你提他干什么,怪煞风景的。”医生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用手去揉捏祁沣裤子里那个膨大的东西,用布料一点点的摩擦,几下子就让那东西激烈的流出了透明的液体。      “你就是找死!给我松开,妈的,穿成这样真是骚不死你!”祁沣剧烈的喘==XI,胸膛难耐的上挺,压根没想到骆丘白竟然半夜三更跑到他的病房,还穿成这幅德行。      眼前的骆丘白,穿了一件白色的医生袍,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腿上穿着笔挺的黑色的裤子,显得格外玉树身长,这与他在《盲音》里的扮相极为相似,禁欲又睿智,偏偏那张带着嫣红的嘴唇此刻正舔着他裤子里的东西,丹凤眼上挑,不怎么出挑的五官却在夜色中带着活色生香的媚。      “先生,虽然你是我的病人,但是你也要讲点礼貌,医生不都这样穿吗?”说着他有点不高兴的抬起头,“算了,你不喜欢我大不了脱了就是。”      说着他就开始在祁沣面前解扣子,但是解的不是外面的白袍,而是里面的衬衣。一粒一粒扣子被解开,铁灰色的衬衫被完全敞开,露出里面平坦光洁的胸膛和细致的皮肉。      “够了!不准脱了!”祁沣呵斥一声,呼吸越来越不稳,下面的东西石更的发疼。      但骆丘白不听他的,解开了衬衫就开始脱裤子,把黑色的西装裤随手扔在一边,露出两条修长结实的腿跨坐在他身上,上面还绑着一段绷带,这时他全身上下都光了,就剩下一件白袍没脱。   祁沣再次受不了的发现,他的妻子竟然连内==裤都没穿就来找他了!      “你简直太不知羞耻了!给我……给我把衣服穿上!”祁沣非常的暴躁,要不是因为被绑住几乎要弹起来,可是一张脸却红的要命,眼睛盯着骆丘白胸口一处红缨,用尽全身力气也挪不开视线,喉咙里像是灌了沙子似的又干又痒。      “让脱的是你让穿的也是你,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病人,给我老实躺着,还要不要打针了?”骆丘白瞪他一眼,目光里全是笑意,一下子把他按倒,不准他乱动,跪趴在他胸口,一只手绕到后面开始给自己扩=张。      一只手捅=进去,骆丘白闷哼一声,“嘶……太久没碰了,伸不进去……”   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一边说一边努力往里面伸,觉得疼了就在祁沣的大家伙上蹭点黏=液,另一只手不断地撸=着自己前面那一根,本来他前面那一根就已经有了反应,如今前后同时刺激,就更加昂扬,没一会儿就一柱冲天,顺着大腿流下去,秘=处也变得湿嗒嗒一片。      “呃啊……祁沣……嗯……嗯……”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呼吸也乱了,情难自禁的时候整个人都贴在祁沣身上,炙热的呼吸和千回百转的声线一股脑的往祁沣耳朵里钻。      祁沣的眼睛一片猩红,手臂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任谁也受不了一觉醒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穿成这样子爬上自己的床,更何况还在他面前自己玩自己,真当他这个做丈夫的是瞎子吗!?   “你怎么浪成这样?你一天不浪会死吗!把手抽出来,那地方我允许你碰了吗?”      祁沣全身挥汗如雨,古铜色的胸口像是涂了一层油,动作凶狠的撼动得整个床都跟着晃,眼前就是骨肉均亭的身体,耳边是他无法抗拒的芙蓉勾,仿佛怪病复发一样情=谷欠铺天盖地袭来,他的前端石更的疼痛难忍。      青筋缠绕,紫红色如钢铁一样的玩意儿完全挺了起来,看起来十分骇人,骆丘白看了这么多次还是有点腿软,又忍不住想笑场,抱怨一声,“明明是我给你打针”,接着抬起身子,把已经扩张好的秘=处对准那处火勺热,缓缓的坐了下去……      进入的一刹那,两个人同时低呼一声。   骆丘白仰着脖子,大口呼吸,一个月的分离,让身体重新回到了紧致,突然被这么大的东西撑开,滋味不太好受,可是这种结合又让人那么满足,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后面的充实和酥=麻,就是不肯一坐到底。      祁沣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张细密炙热的网严丝合缝的裹住了,即便是那么熟悉了,芙蓉勾也总能带来千百种不同的滋味,像无数轻柔的手慢慢的FU==弄,接着骤然缩紧,湿漉漉的还带着水声,却不给他一个痛快,简直要了他的命。      “坐下来!快点!丘白……骆丘白!”祁沣的腹肌全部绷了出来,全身肌肉紧绷入钢铁,不停地向上挺腰,目光凶狠炙热,带着滔天的谷欠望和占有欲。      骆丘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抬手不重不轻的拍他一巴掌,“你这个病号不听话,给我老实点躺着,不准动。”   说着他就要起身,却听到祁沣咒骂一声,“今天你弄不死你!”      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一下子被祁沣掀倒,整个人被按在了病床上。   骆丘白睁大了眼睛,看着旁边散落的束缚带,“这……这怎么回事?”      祁沣冷哼一声,目光赤红,表情罕见的竟带着点邪气,“你以为这东西捆得住我?”   说着他扯过骆丘白那条没有受伤的腿,蜷跪在被子上,压下他的腰,用后背位的姿势,狠狠地顶了进去。      “……啊!”骆丘白猛地抖了一下,一把攥住床单。   祁沣顶=弄的又狠又凶毫无章法,完全凭借雄性的侵略本能,大加挞伐,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凶狠,精准的戳到骆丘白身体里最隐=秘的那一点。      “不……不行,那里不行!啊啊……轻、轻点……”骆丘白极力伸手去推祁沣,被顶撞的眼前一片昏黑,敏==感处被狠狠地刺激着,他全身像是过电一样打哆嗦。      “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今天一定弄死你。”祁沣狠狠地拍了他屁=股一样,惩罚他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把他赶走,更要惩罚他穿成这么骚的样子跑来勾=引他。      他就着这个姿势狠狠地刺进去,把骆丘白一下子抱起来转了个圈,架起他的双腿放在肩膀上继续攻击,姿势的改变让体内的大家伙又往深处进了几分,骆丘白尖锐的闷哼一声,“太……太深了……这个姿势……你的肋骨……”      他使劲转动身体,想要避免这个动作,因为祁沣的伤还没有好,这个动作会重新撕裂他的伤口。   “没关系,现在X你比较重要。”祁沣粗重的喘了一口气,甚至还罕见的带上了点笑意。      他用力分开骆丘白的腿,一只手摸着他股==间,“你瞧瞧你湿的,之前我碰你还不愿意,欲擒故纵好玩吗,嗯?”      骆丘白很受不了祁沣在床上的反差,他总是能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出让人羞愤不已的荤话,可是此刻听了这话他反而颤抖了一下,全身不可思议的涌出一道电流,前端竟然控制不住淌出了透明的液体。      分离一个月,经历那么多波折和生死,如今终于重新和这个人融为一体,骆丘白的心控制不住颤抖,紧紧地攀着祁沣,凑到他耳边断断续续的低声说,“那……那你就再用力一点X我……啊啊啊——””      千回百转的声音,缠着湿漉漉的热气,带着情==事的慵懒和诱惑,让祁沣再也把持不住,用力搂着他的腰,从下而上顶==弄,把自己更加埋入更深处。   再也没有什么比与相爱的人合二为一更让人疯狂的事情了。      两个人就像不知疲倦的动物,又像是燎原的大火,不断变换着姿势,VIP病房的大床随着激烈的动作而承受不住发出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撩人。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疯了,祁沣胸口的伤被撕开了,绷带上沁出点点血迹,骆丘白让他停下来无果,低下头一遍一遍的亲吻他的伤口。      “不……不行了……祁沣,放过我吧……”骆丘白已经记不住第几次了,全身像泡发的饼干躺在床上,任凭祁沣折腾。   “很快就好,我们一起。”祁沣低下头吻他的嘴唇,对着秘=处那一点死死地研磨。      巅峰到来的时候,骆丘白扬起脖子,感觉到身体里的石更块沁出了粘=腻,与自己亲密无间没有任何隔阂,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使劲的推拒着祁沣,“别……别弄进去!嗯啊……!”      祁沣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做着最后的冲刺,额头上滚烫的汗珠坠落到骆丘白不断晃动的脑袋上,“我要身寸进去。”   他坚定有执拗的往里面顶入,骆丘白被刺激的眼眶里淌出生理盐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这时身体里的热度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抽了出去,习惯了被充满的感觉,身体也就差那临门一脚,从天堂突然掉到地狱的感觉太糟糕了,骆丘白使劲摇着头,“不要……祁沣!别走……!”      祁沣狠狠地亲吻他的嘴唇和脖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丘白,说给我听。”   他用坚石更的前端磨蹭着敏=GAN的入口,那里下意识的收缩,每一次都像是要把他吸进去,祁沣知道那里有多美妙,可他还是死死的忍住了,一瞬不瞬的盯着骆丘白。      “……你……你身寸进来,求你……”骆丘白最终抵抗不住骨子里的酥痒,崩溃的呜咽一声,自己都不相信会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后面音被祁沣陡然的顶入而淹没了,当巅峰来临的时候,祁沣死死地箍住骆丘白腰,两个人如同交颈的天鹅,这时滚=烫的液体在身体里爆发出来,骆丘白也控制不住的释放了……      两个人气喘吁吁的靠在一起,过了很久意识才回笼。病床被搞得一团糟,祁沣的伤又复发了,骆丘白的腿也觉得有点疼,两个人对视一眼,祁沣很淡的勾了勾嘴角,骆丘白却笑着呜咽一声,“你完了……明天护士小姐一定会杀人。”      祁沣抬手捋了捋骆丘白额前汗湿的短发,沉声沙哑地说,“没关系,我来赔。”      骆丘白笑着捉住他的手,左手无名指上如今空空如也,“算了吧,你还是先赔我一个戒指吧,你把我们的结婚戒指弄丢了,好多钱呢。”      “我会再买。”祁沣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眼睛里的愧疚一闪而过,骆丘白累得不愿意动弹,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算了,还是我送给你一个,这次你要好好收着,全世界独一无二。”      说着他低下头把祁沣的无名指含在嘴里,用牙齿狠狠一咬,咬了整整一个圈。红痕斑驳,看起来很丑,但是却留下鲜明的痕迹,与之前婚戒留下的戒痕完全重合在一起。      祁沣的心膨胀的厉害,他很少笑,可今晚他的笑容格外多,他捧着骆丘白的脑袋落下虔诚一吻,“你在,不丢。”   只要你在,婚戒就永远不会弄丢。 ☆、93      半个月后,骆丘白和祁沣的伤终于痊愈,而老爷子还一直躺在医院里,情况持续恶化,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死寂的病房里,除了呼吸机和心跳记录仪尽忠职守的发出“滴——滴——”的声响以外,再也没有半点声音。      祁沣坐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瘦成一堆枯骨的老人,抿着嘴一言不发。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将近一个月,如今老爷子被转到了普通病房,从那里被转出来的病人,不是快好了,就是没得救了。   “老爷子他……还有多长时间?”      祁沣半天才开口,医生摘下听诊器叹了口气,“准备后事吧……祁老先生没有几天了。”      一句话等于判了死刑,或许是下个月,或许是下个星期,又或许就是明天,这个纵横一辈子,玩弄人心争强好胜的老人就要与世长辞。   周围人一片死寂,管家和几位佣人都在擦眼泪。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守着。”祁沣打发掉所有人之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床上的老人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染发,一头银发非常的凌乱,干枯焦黄的身体支撑不住宽大的病号服,他陷在被子里,脸上一片死气,嘴上带着氧气罩,哪怕他以前有多么霸道辉煌,此刻也只是一个等待死神的老人罢了。      这让骆丘白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去世的父亲,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守在父亲的病床前,看着他一点点的枯瘦、苍老、最后死死地抓着他的手离开了人间。   第一次见到祁老爷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时间过得那么快,久远的他几乎已经记不清楚了,印象中第一次相见,他穿了一件丝绸唐装,精神矍铄,看着他的眼睛都是发着光的,哪怕这个眼神只是因为他终于替孙子找到了炉鼎,并不是因为他骆丘白,但记忆中的形象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也让人有些心酸。      “总会好起来的。”骆丘白不知道怎么安排祁沣,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沣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很淡,“命都是老天给的,这些我都明白。”   他握着老爷子的手,想到过往爷孙俩那些激烈的斗争,低声开口,“爷爷,不管还有几天,您都得撑下去。”      迷糊中,老爷子似乎有了点反应,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很少清醒,此刻听到祁沣的声音竟然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睛落在两人身上,他抬了抬手,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骆丘白知道这是他们爷孙俩的时间,自己不便插足,起身往外走。   “……小……小骆……”嘶哑的声音从呼吸面罩里发出来,沉闷的,带着颤抖。      骆丘白一下子顿住脚步,回过头的时候,老爷子竟然向他伸出了手,祁沣往前凑了凑,“爷爷,您想要什么?”      祁老爷子看不太清楚眼前的人,但是他能分辨出声音,他抓着祁沣的手,另一只手仍然伸向门口,骆丘白心里翻滚,走到床前请声叫了一句,“老爷子,我在呢,我知道您不想看见我,有什么事情等您好了再说。”      祁老爷子使劲摇了摇头,猛烈地咳嗽着,一只手抓着祁沣另一只手抓着骆丘白,断断续续的说,“回……回家……一家人……咳咳咳……”      一句话几乎要让骆丘白哽住了,祁沣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这时旁边的小护士小声说,“祁老先生现在这样不能出院啊,万一……”      “死……死在家里……小沣……带爷爷回去……”祁老爷子一遍一遍的重复,攥的两个人的手腕都疼,用最后的力气重复着,眼眶里滚着泪水。   祁沣的眼眶猩红,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家。”      回家的路非常顺利,甚至连医生都没有阻拦,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就算住在医院里也是等死了。   一路上,老爷子始终没有松开骆丘白和祁沣的手,他半躺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五彩斑斓的城市,想到自己曾经在这里纵横,却忘了看看身边的人,有的时候人总要走到穷途末路,才会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死路,那些曾经抛弃的,那么可贵,那些执着的,却分文不值。   茕茕孑立,能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这两个孩子了……      佣人知道老爷子回家了,特意准备了一桌子好菜,老爷子离开医院反而精神了很多,甚至能坐在椅子上吃饭,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或许这只是回光返照。   祁家老宅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席间老爷子颤抖的给骆丘白和祁沣夹菜,咳嗽着让他们给他讲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情。   骆丘白本身就是个温和爱笑的性子,讲起笑话来更是信手拈来,老爷子难得笑得开心,到最后都掉下了眼泪。      饭后,两个人送老爷子上楼休息,进到卧室之后,老爷子看着祁沣说,“小沣……咳咳,我那几盆花你帮我去看看吧。”      祁沣明白老爷子这是故意要支开他,抬头看了骆丘白一眼,骆丘白回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摇了摇头目送他离开。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了,老爷子再也撑不住身体,一下子跌在床头,颤抖着打开床头柜,拿出里面一个红色的铁盒子。      此时看到盒子他再也忍不住,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废了很大力气才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的全都是照片,有祁沣父母的,有祁沣从小到大的,还有一家四口的……      点点滴滴,记录着整个家庭,其中有一沓尤为仔细收藏的,全是祁沣从小到大的照片,哇哇大哭的,戴上红领巾的,骑自行车跌倒的,学钢琴获奖的……   照片中有骆丘白熟悉的脸,看着这个男人从团团这么大,变成如今强势又英俊的样子。      老爷子抚摸着这些照片,拿着儿子和儿媳的看了又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递给骆丘白,“小骆……以后你替我收着吧。”      骆丘白惊讶的张了张嘴巴,“你要把这些给我?”      老爷子颤抖着握住他的手,目光晃动又心酸,眼泪模糊,“等我死了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小沣,咳……我陪不了他一辈子了……我今天就把他交给你了。”   这话的意思那么明显,他把自己仅剩的亲人,一直想要控制又保护的孙子,亲手送给了孙子最爱的人,这不再是上位者的命令和要求,而是一个临终前的老人,最后的托孤。      骆丘白的眼眶有些酸,使劲扯了扯嘴角,“您别想这么多,病总会好起来的,我还指望着跟您继续争团团和祁沣呢。”      老爷子第一次在骆丘白面前露出笑容,他的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喘息,闭上眼睛哽咽的说,“以前是我做错了,祁家对不起你……以后再也不会了,这都是报应……报应。”   他又是哭又是笑,一口气上不来几乎要昏死过去,骆丘白帮他端了一杯水,坐在他旁边轻声说,“老爷子,从那天您帮我挡刀子开始,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说着他帮老爷子扯了扯被子,拿起红色铁盒轻快地说,“您好好休息,这个礼物很珍贵,我会珍藏一辈子,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一笔勾销。”      老爷子闭着眼睛,眼泪纵横,没有再说话。   骆丘白转身放杯子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突然哗啦一声响,猛地回过头来却发现老爷子竟然跪在了他面前。      “老爷子,您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我受不起!”骆丘白脸色一变,赶紧把他扶起来。      老爷子却说什么也不起,虚弱的全身哆嗦仍然坚持,他紧紧地抓住骆丘白的手,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哑着嗓子抽噎,“你救了祁家三次啊……我却害过你那么多次……你让我怎么忘记?道歉的话我自己都没脸面说了,现在这里就你我两个,这些你受得起……”      骆丘白心里酸涩的厉害,坐在地上扶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地上寒气重,他咳嗽的越来越厉害,一张脸苍白如纸,这时他颤抖着拿出一个仔细收藏的红色布袋,上面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他塞到骆丘白手里,使劲扯出一抹笑意,含着眼泪说,“小骆……打开看看,咳咳……”      骆丘白的手指也开始发颤,解开红绸袋子,里面是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   祁老爷子抓着骆丘白的手拍了拍,断断续续的说,“……这是小沣奶奶……咳咳,生前留下给孙媳妇的……我收了二十多年……小骆,现在送给你……帮我好好照顾祁家和小沣,原谅我……”      骆丘白闭上眼睛,一滴眼泪砸在镯子上,心口蜷缩的厉害。   这一对镯子对祁老爷子来说不仅仅是一对镯子,这是他跟去世的老伴对孙子的祝福和对祁家人的认可,如今他跪在地上,亲手送给了骆丘白。      “老爷子,就算没有这些我也不会离开祁沣,我要的不是一个仪式也不是谁的承认,我要的只有祁沣一个,以前是以后也是。”      祁老爷子扯出一点笑容,掉着眼泪点头,“好……好孩子,以前是我瞎了眼……”   他说着说着话,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颓然又虚弱的倒到一边,这时房门打开了,祁沣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露出惊愕的神色,他快步走进屋里,老爷子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但是能认出是祁沣进来了。      他一只手抓住骆丘白,另一只手抓住祁沣,用尽全身力气把两个人的手重叠在一起,流着眼泪使劲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喉咙里像是塞进什么东西,他苦苦的撑着,不肯松手。   祁沣看了一眼镯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一时眼眶酸涩,回握住老爷子的手,“爷爷,我原谅您。”      老爷子像是终于了了心事,一滴眼泪滑下来,紧紧握着两个人交叠的手,到昏迷前最后一刻都没有松开。      医生冲进来,全力抢救总算是留住老爷子的一条命,骆丘白拿着手里的镯子站在窗口,祁沣从背后抱住他,沉声说了一句,“祁家媳妇。”   骆丘白一下子笑了出来,踹他一脚,“去你的。”   此刻阳光正好,S市的雨季终于结束,祁家老宅的花园里虫鸣声声,所有阴霾此刻都已烟消云散。      ***      这个夏天,S市仍然热闹非凡,车水马龙。      骆丘白主演的几部电视剧全部上档,正好赶上五一小长假和暑期黄金档,收视率节节攀升,他成了当之无愧的“收视王”,力压一众红星,从出院开始就一直片约不断。   而另一边,他参演的国际大片《战争史诗》上映取得了全所未有的成功,他虽然不是主演,但是饰演的那个角色却有不少于主角的戏份。斯皮尔导演第一次与亚洲人合作,放弃了一众大牌明星,选择他这个当时只能算红人的明星,却在好莱坞取得了相当漂亮的成绩,还拿了不少奖,骆丘白这个唯一的亚洲面孔也引来一片盛赞,成功闯入国际影坛,还被人冠上“国际白”的外号,一时接拍大片接到手软。      这个星期,里德尔的《功夫之魂》终于杀青,骆丘白一改之前的形象,首次尝试奇幻末世类型的动作片,拍打戏任劳任怨,全部亲自上阵,当片花流出去之后,引来一片叫好,电影未播先热。      出差半个多月,骆丘白心里实在是惦记祁沣,提前三天就坐飞机回来了,他毫不怀疑狗仔队能挖到他回国的消息,也预料到国内的粉丝可能比国外的还要热情,可是当戴着墨镜从机场出来的时候,还是被眼前人山人海的一幕吓了一跳。      他站在原地左右到处看,郑淮江敲他一下,“你不往外走胡乱看什么呢?”   现在骆丘白虽然身属留白娱乐,但是郑淮江是他的片头约经纪人,《功夫之魂》这部片子就是他帮忙穿针引线,所以拍戏的过程中自然还是他负责骆丘白的工作。      “我在看是不是一会儿叶承、孟良辰这几个大腕要出现,要不机场怎么这么多人。”      郑淮江嗤笑一声,用一副看土包子的眼光看他,“我拜托你长点脑子,怎么跟这么多国际大导合作过还是那么笨?骆丘白先生,你红了,你现在是大牌了,脑袋上带着‘国际’两个字,不要妄自菲薄OK?”      骆丘白咳嗽两声,还是觉得有点像做梦,直到走出去的时候,人山人海的粉丝开始大声尖叫,有的小姑娘嗓子都喊哑了,还在不停地喊“丘白最棒!”“白白我爱你!”   无数的鲜花和掌声袭来,大批粉丝手里还拿着五颜六色的荧光板,上面写着“白白NO.1”“骆水之丘有白白”“王者归来”之类的标语,骆丘白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闷头拍戏,哪怕再勤奋也会因为脸蛋不够帅而被人PASS的骆丘白了。      机场里被堵的水泄不通,大批警卫前来维持秩序,骆丘白一路签名签到手软,等到走出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小时之后了。   按照行程,他还要去星辉公司那一份合拍的广告片约,跟着郑淮江刚走进大楼,就看到远处有人在吵闹。      其中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是前些日子选秀上来的前十名,可是压根没什么知名度,LOW到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这会儿他正站在大厅中间,指着一个弓着背的男人破口大骂,“瞧你这德行!没用的废物!连杯可乐都端不好,我要你有什么用,让你当助理还不如养一条狗,至少还让我省点心!”      “李金鑫,听说你以前还是凯德的经纪人?就你这个蠢样还当经纪人,公司怎么给我配了一个你这么个狗东西!”   他一脚踹过去,畏畏缩缩的男人一下子被踹倒,因为这里是星辉不是凯德,所以在保安没来之前也没人多管闲事。      听到这个名字,骆丘白一下子顿住了脚步,这时就看那小明星又打了他一耳光,“你给我把鞋子擦干净,用你的衣服擦!”   李金鑫弯下腰给他擦鞋,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可乐罐,他赶忙去追,可乐罐却骨溜溜的滚到了骆丘白的脚下。      骆丘白弯腰捡了起来,李金一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刹那异常难堪,一张脸完全涨红了。      骆丘白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重新遇上李金鑫,这个在凯德娱乐把他卖了无数次的经纪人,曾经还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瞧瞧你这怂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背景没背景,就你这样子还想混娱乐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李金鑫瑟缩一下,脸色难看成了猪肝色,看了看身后发飙的小明星,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抽了自己两巴掌,“原来是骆哥您啊……多谢多谢,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能不能看在以前的交情帮……帮帮我?”      旁边的保镖要赶人,骆丘白笑了笑把可乐罐重新递给他,“先生哪位?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东西还给你,下次要小心一点。”   说完他递给他一张纸巾,重新戴上墨镜走了。      李金鑫此刻还蹲在原地,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恨不得一头撞死。他怎么都想不到曾经只配演龙套的骆丘白,有朝一日会成为大红大紫的国际明星,如今他蹲着,骆丘白站着,居高临下,云泥之别,他惭愧羞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商谈广告片约的时候,祁沣的电话打来,说已经开车在楼下等他,小家伙迫不及待的要找爸爸,所以郑淮江就带着他一起到了会议室。   会议结束,骆丘白抱着儿子一边跟郑淮江聊天,一边往外走,这时候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丘白。”      他一回过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郑淮江一看这架势,识趣的找了理由离开了,一时间整个走廊里只剩下骆丘白和团团,还有对面而立,许久不见的孟良辰。      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好久不见。”   怀里的团团眨着大眼睛,看了孟良辰一眼,“爸爸,这个叔叔是谁啊?”      “爸爸的一个朋友。”骆丘白淡淡的开口,笑着捏了儿子的脸蛋一下,抬起头坦然打招呼。      孟良辰仍然像以前那样英俊,只不过苍老了一点,下巴上还长出了一点小胡子,他看了看骆丘白怀里的小家伙,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丘白,这么久没见,有空喝一杯吗?”      骆丘白给祁沣打了声招呼,跟孟良辰去了星辉楼下的西斯咖啡厅。   小家伙一脸好奇的看着孟良辰,拿他跟沣沣比较,心里小声嘀咕,这个叔叔不如沣沣长得帅,看爸爸的目光也不如沣沣热,一看就配不上爸爸。      那么多年了,这里仍然没有变样子,可是两个人却都回不到过去了。跟孟良辰的略带沧桑相比,骆丘白反而更加年轻了,他已经快三十岁了,可是仍然眉目清淡温和,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没有任何花哨的成分,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个大红大紫的明星了。   “丘白,恭喜你求仁得仁。”孟良辰说的是骆丘白如今的在娱乐圈里的地位。      骆丘白扯了扯嘴角,“运气好罢了,之前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多谢。”他说的是当年那个几乎将他毁灭的“三角恋”里,孟良辰主动揽过了所有责任。     提到当年的事情,孟良辰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那只是我的补偿,况且我做得远远不够,当年我不该没放下清流就去招惹你,或者如果早一点承认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还提它做什么。”骆丘白笑了一下,轻声开口。当年谁是谁非已经没有意义,他是个很护短的人,如今一颗心被祁沣占满了,甚至连回忆都不愿意再分给旁人一丝一毫。      一句话堵住了孟良辰后面所有的话,他看着眼前这个恣意潇洒,举手投足全是洒脱自如的骆丘白,再也不是那个在他面前委屈自己,用一双如雾的痴情眼睛默默注视他的小弟弟了。   他就像一块璞玉,没有雕琢就被自己扔掉了,如今风光正茂,夺人眼目,刺得他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这两年都没看你拍戏,在忙什么?”骆丘白对这个男人太熟悉了,哪怕没有任何爱情了,他也看得懂他的每一个目光,所以在他看着自己的一瞬间,他聪明的转移了话题。      “戏都被骆大明星拍光了,哪里还有我什么事。”孟良辰笑着勾了勾嘴角,他如今的境况的确不好,当年三角恋、同性恋这两个帽子对他的事业几乎是毁灭性打击,他从天王级的巨星迅速衰败成如今的闲散之人,也算是他不专一的报应。   “今天我跟星辉的合同到期了,以后可能也不会续约了,至于拍戏,其实想跟你再合作一次,不过你现在的身价我已经高攀不起了。”      孟良辰故作轻松的口气让骆丘白笑了一下,“有机会可以,不过祁沣同不同意就难说了。”      孟良辰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变了变,半响才说,“这次不变了,就是他了?”      “嗯,如果有下辈子那也不会变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一旦认准了某个人就不会轻易松手。”      骆丘白提到祁沣时满目温情的神情,让孟良辰露出一抹苦笑,他当然知道骆丘白有多么痴情不移,这些都是他亲自体验过的,只不过他也一样知道,骆丘白一旦被伤了心,放开了手,那么一辈子就不会再回头,果断决绝,爱的痴狂,断的干脆。      孟良辰只觉得嘴里满是酸楚,尽管他已经决定放手,可是看到骆丘白如今的样子,仍然觉得有些胸闷。   他看了一直喝牛奶的团团一眼,半响才开口,“这孩子就是媒体提到的你那个儿子吧?真挺可爱的。”      骆丘白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团团,叫叔叔。”   团团乖乖叫人,像只小猫一样窝在爸爸怀里,两只眼睛一弯,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的像个小弥勒佛。      孟良辰很喜欢小孩子,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可惜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曾经也想过收养一个孩子,却因为怕绯闻最终没有实行,如今看到骆丘白正大光明的带着儿子,小家伙又那么伶俐可爱,他笑着感叹一句,“丘白,你真幸运,能收养到跟喜欢的人长得那么像的小家伙。”      骆丘白玩味的挑了挑眉毛,摸着儿子的脸压低声音说,“没错,是很幸运,只不过不是收养而是亲生,从我肚子里拿出来的。”      孟良辰陡然一楞,骆丘白很淡的笑了一下,“很可笑吧?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事情就是发生了,我一开始也不信,可是我这辈子只跟一个人上过床,由不得我不信,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祁沣,小家伙很像他是不是?”      孟良辰完全懵了,一张脸变得苍白无比,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骆丘白的目光那么认真,他认识他那么多年,自然非常明白。   那一句“这辈子只跟一个人上床”“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祁沣”一下子刺痛了他的耳膜,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荒谬的事情,头一次听就相信了,或许是骆丘白没有骗他的必要,或许是他的直觉作祟,看着歪着脑袋一脸傻乎乎表情看着他的团团,他的手脚冰凉。   原来,他不仅仅是错过了一个曾经毫不保留深爱他的男人,还失去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和做父亲的资格……      就在这个时候,骆丘白的电话响了,祁沣低沉不悦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不出来?不知道我在等你?”      骆丘白闷笑一声,“一共才十五分钟你就等不及了,要不就赏你去帮我买个披萨回来吧,我要黑胡椒味的。”      小家伙听的沣沣的声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手脚并用的爬上骆丘白的肩膀,小肉爪抢过电话说,“沣……沣沣,要吃要吃,奶黄包包……鸡蛋羹!”      祁沣冷哼一声,“要吃自己去买,谁愿意伺候你们谁去,蠢儿子你除了吃还知道点什么?还有你骆丘白,慈母多败儿,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嗯?”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咖啡厅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孟良辰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变成了一抹苦笑。   这时电话还在继续,团团抗议无果,开始让爸爸帮忙,“你就帮他买了吧,小兔崽子快把我缠死了。”      谁知祁沣竟然没有横眉冷对,反而一本正经的说,“馋死了?那回家我好好‘喂’你,争取给小兔崽子再添个弟弟。”      一句话让骆丘白呛了一下,撂下一句“小心被咬断”接着咔嚓挂了电话。      此时,孟良辰扯了扯嘴角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骆丘白,你的心真狠。”      骆丘白就像没听懂什么意思,“你说笑了。”      孟良辰深吸一口气,终于从不清醒中回过神来,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见到人还是会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如今幻想被骆丘白毫不留情的敲碎,他知道应该把自己摆正在什么位置。      他笑了笑,挺直脊背,这时候骆丘白已经准备走了。   “下个月四十三届金牛奖,我被提名了,我赌候选名单里有你,要不要赌一把,看看影帝花落谁家?”      骆丘白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笑着说,“现在赌有点早啊,万一我连提名都没有岂不是糗大了?不过如果被提名,这个赌我接了,孟良辰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打败你。“      两个人相视一笑,前嫌与旧时那些深埋的回忆一起烟消云散,从今天起,孟良辰仍然属于任何人,却惟独不属于骆丘白,因为他已经不需要了。   骆丘白抱着小家伙起身离开,团团还特别乖的说“叔叔再见”,走到门口的时候,孟良辰叫住他,“丘白。”      骆丘白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   “祝你幸福。”      大门推开,风铃声响起,骆丘白很淡的笑了一下走出咖啡厅,迎接他的是提着披萨和奶黄包的祁沣,男人拥抱住他和孩子,两个人完全不介意周围,温柔的亲了一个吻,坐上车子转身离开了。   从始至终,骆丘白都没有再回一次头。      坐在车子上,路过高架桥,对面一座高楼上是骆丘白的巨幅手表广告,璀璨的灯光下,整个城市里贴满了他的照片。   曾经这个位置属于孟良辰,他被贴在最高处,像个君临天下的王者俯瞰众生,高不可攀,骆丘白这种小人物只配在淋了一天雨还被人淘汰的时候,悄悄地仰望他,可是如今骆丘白取代了他,成了这个位置上新的主人,标志着一个崭新的巨星时代马上就要来临。      “看什么呢?”祁沣偏过头问他。   骆丘白笑着回过头来,“看我长得怎么那么帅,顺便佩服一下你的眼光真不错,一眼就看上了我。”      祁沣冷哼一声,暗骂了一声“少自作多情”,可是耳朵却在灯光闪过的时候染出一层红晕。 ☆、94   一个月之后,《功夫之魂》正式上映,作为骆丘白第二部国际大片,他还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自然赚足了眼球和票房,上映第一天的票房就破了五千万,圈中一众人都笑称骆丘白已经不仅仅是当之无愧的“收视王”,还是导演最爱的“票房帝”,简直演什么红什么,势头强盛的势不可挡。      结束了漫长的电影宣传周之后,骆丘白终于有了一段清闲的假期,他推掉了十几个广告片约,只挑了两三个下半年才开拍的电影,彻底给自己放了大假,准备没事在家里逗逗儿子,溜溜胖沣沣。        可当他终于有空了,祁沣却突然没了影子,以前他对骆丘白的工作极度厌恶,总说他有了工作忘了丈夫,不守妇道,不贤惠之类乱七八糟的胡话,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却神出鬼没,总是不着家也就罢了,骆丘白追问起来也总是说工作很忙,要是再追问下去,他就会发脾气,然后暴躁的上来又啃又咬,直到把骆丘白折腾的没劲儿才罢休。      一连几次这样,骆丘白觉得自己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年,肾虚腿软,腰酸背疼,连张婶都忍不住偷偷对他说“骆少爷,年轻人也要悠着点,要是把肾玩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来喝一碗牛==鞭汤补一补。”   说着她当着团团的面,给骆丘白盛了一大碗。      在祁沣一脸诡异笑容,小家伙一脸馋嘴又好奇的问道“爸爸什么叫牛==鞭汤?团团也想喝”的时候,骆丘白彻底放弃了追问的念头。   大鸟怪你他妈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老子屁股疼,管不了!      之后的日子,祁沣仍然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玩什么猫腻。骆丘白在家里闲的没事干,找郑淮江一起看剧本,人家说“你又不是星辉的人,《功夫之魂》都拍完了,还有我什么事儿”,骆丘白憋得一肚子火,又约叶承出来喝咖啡,结果这家伙直接来了一句“你放假老子又不放假,少拉仇恨”,接着咔嚓一声就挂了他的电话。      骆丘白对着屏幕使劲呲牙,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了全世界最闲的一个人,无奈之下,他只能天天带着团团和胖沣沣吃了睡,睡了吃,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两个小家伙连带他自己都养胖了一大圈。      也就在这个时候,骆丘白接到一个好消息,第四十三届金牛奖果然如期而至。   金牛奖在娱乐圈的地位首屈一指,代表了华语影坛的最高荣誉,与格林奖并称双雄,但比格林奖的分量还要重,可以说能拿到金牛奖的小金人是太多太多演员一辈子努力的方向,其含金量自然不言而喻。      今年奖项的竞争格外激烈,不仅有投资上亿的大片,也有众星云集的大制作,而《盲音》这部以犯罪心理学为题材的小众电影,成本几乎是别人的零头却以黑马之姿,突出重围,获得了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等六项提名。   骆丘白也因为这部电影,获得了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应证了孟良辰的那个赌注,而一起入围的名单却相当的有戏剧性。      骆丘白——《盲音》   叶承——《古都密探》   孟良辰——《爱回首》      三大候选人,全部参演过当年盛极一时的《残阳歌》,曾经的搭档如今的对手,再加上三个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引来一片轰动,最佳男主角的角逐也成这次金牛奖上万众期待的焦点。      本来骆丘白对这些奖项看的很淡,但是如今跟孟良辰的赌约既然已经定下,他就打起了十二分的信心,提前一周就准备好了典礼需要穿的衣服。谁想到祁沣听说他们的赌约之后,一改之前神出鬼没的行踪,天天往家跑,还把骆丘白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全部没收,特意让专人给他定制了几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颜色也是定了又定,那副事无巨细,严谨认真的样子,简直比骆丘白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心。      最后骆丘白干脆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祁沣去做,自己当了甩手掌柜,反正对他来说穿什么、用什么都无所谓,再昂贵的东西也比不过祁沣的一片心,所以无论他挑什么自己都没意见。      颁奖典礼很快就到了,祁沣作为留白娱乐的董事长也在被邀之列。      这一天,骆丘白穿上祁沣再三斟酌定下的白色西装,站在镜子面前系领结,他的头发高高的梳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一身男士三件套,衬托的他器宇轩昂,举手投足温润潇洒。      那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从镜子中回望着身后的祁沣,平凡无奇的脸上却有让人挪不开视线的魅力。   这个男人是他珍藏的,像美玉一样天天擦拭,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的好,那种私藏在心中,想要告诉全世界,又怕全世界觊觎的心情那么强烈,就像现在,眼前的骆丘白让他根本过不开视线,甚至想现在就把他锁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怎么,是不是我太帅了,把祁老板都看傻了?”骆丘白冲祁沣眨了眨眼,笑着回过头。      祁沣穿着跟骆丘白一摸一样的衣服,只不过两个人一个着白一个穿黑,可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远不如妻子好看。他挪过脑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过了好半天才硬邦邦的开口,“……还算过的去。”      要知道祁沣一向口是心非,喜欢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反而会用很别扭的反话来掩饰自己的内心,如今他竟然没有发脾气,反而说“还算过的去”,那跟“很喜欢”的意思也差不了多少了。      骆丘白惊讶的挑了挑眉毛,“你真的这么喜欢?”      “……你很烦。”祁沣艰难的把视线转到一边,脸上微微闪过一丝羞赧,配着他刀削斧凿的五官和硬朗高大的身材,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反差感。      骆丘白低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等到祁沣终于要动怒的时候,他走上前搂住男人的脖子,蹭了蹭他的鼻尖,“你喜欢以后就只穿给你看,再也不给别人看。”      祁沣半响才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他的妻子总算是对他这个丈夫还有点良心。   两个人的额头相抵,炙热的呼吸喷在彼此的鼻尖,骆丘白伸出手他抚摸着男人左手无名指上那个已经没有多少残留的戒痕,心里突然下了一个决定,“沣沣,今天我要是拿到奖,你得给点奖励吧?”      祁沣低头舔了舔他的嘴唇,“你想要什么?”      骆丘白挑眉一笑,“秘密,等到结果揭晓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祁沣罕见的笑了一下,深邃的目光里带着温柔的神色,“好,要是你得奖了,我就送你一份礼物,如果没得奖,你就要送我一份礼物。”      “喂,没拿到奖已经很惨了,你个黄世仁还好意思跟我要礼物?”骆丘白失笑着瞪他一眼。   “不会,我祁沣的人不可能比不过两个野男人。”   祁沣异常严肃正经的说出这话,自动把孟良辰和叶承归入“野男人”的行列,反正在他看来跟妻子太接近的男人全都不是好东西,全都是他严防死守的对象。      一句话引得骆丘白哈哈大笑,这时候旁边的团团抱着胖团团跑下楼梯,一眼就看到了穿上白西装的爸爸,当即兴奋地跑过来说,““哇!爸爸……好帅!”   小家伙的脸蛋红扑扑的,睁着大眼睛,像个不安分的小动物似的在骆丘白身边转来转去,他怀里的胖沣沣“喵呜喵呜”两声跳下地,跟着团团一起跑,两个肉呼呼的小家伙瞬间把整个客厅搞得热火朝天。      骆丘白一把抱起小家伙,“团团亲我两下,分给爸爸点好运,等晚上回来,我们一起跟沣沣要礼物好不好?”      “嗯嗯!”小家伙笑没了眼睛,鼓着包子脸用力点头,两只小肉爪搂住爸爸的脖子,使劲亲了好几下,还故意发出“MUA”的声音,碎碎念,“团团唔……要多亲几下,运运都给爸爸。”   小家伙这副傻乎乎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连站在旁边的张婶都抿着嘴偷笑起来。      时间不早,祁沣开车带着骆丘白一路去了会场。   因为两个人一个是参与角逐的大明星,需要走红毯,另一个是娱乐公司代表,没有这么多形式,所以收到的请帖并不是同一个时间,这会儿,祁沣把车子开到离宴会厅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门口已经有大批记者和媒体在蹲守,炫目的灯火和镁光灯交织,现场星光璀璨,热闹非凡。      祁沣帮骆丘白整理了一下领口和头发,“我不方便跟你进去,我们一会儿会场见,记得绝对不可以输给孟良辰。”      这时候已经有大批的记者瞄到了风声向这边围上来,骆丘白明白祁沣仍然在为他考虑才这样委曲求全。   这个男人的脾气再古怪恶劣,内心也如此的柔软,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他一辈子都不会去做,好像为他退让已经变成了一种发自本能的习惯。      骆丘白心中一动,没有说话,直接抓着祁沣的领带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嘴唇。   外面就是闪烁的灯光,他们已经要被包围,可是这时候他眼前只有祁沣,其他的已经管不了了。      祁沣很快反应过来,用力把骆丘白压在椅背上夺回了主动权,两个人唇齿相依,炙热又疯狂的吻在一起,啧啧的水声响起,一吻完毕,骆丘白嘴唇嫣红,气喘吁吁。   大批记者已经开始敲窗子,骆丘白深深地看了祁沣一眼,笑着说,“记得之前你答应的,我会跟你来讨礼物。”      说完这话,他推开了车门,迎接漫天的星光和璀璨的镁光灯,昂首挺胸的踏上了红毯。      红毯两侧聚集着大批粉丝,全都挥舞着荧光棒和闪光板,兴奋的尖叫着:“丘白!丘白!”      粉丝们撕扯着嗓子又蹦又跳,有些甚至已经激动地掉眼泪,骆丘白笑着挥手,步伐从容,游刃有余。   主持人激昂豪迈的声音响起:“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本届大赛影帝的大热人选,响当当的‘收视王’和‘票房帝’,一年前他凭借《残阳歌》一举摘得格林最佳新人奖,用短短一年时间,连续接拍《战争史诗》《功夫之魂》两部高含金量国际大片,成为三十岁之前唯一闯入国际影坛的男演员,现在他又以《盲音》卷土重来,向着影帝发起冲击,粉丝们告诉我他的名字,他就是——!”      “骆丘白!!!”      疯狂的呐喊声响彻天际,镁光灯闪成一片,骆丘白被主持人请上台,“丘白对这一次拿奖是否有信心?现在心情如何,有什么想说的吗?”      所有的镜头在这一刻全部对准他,以前的骆丘白在面对这些的时候,还会紧张的手心冒汗,而现在他只是笑着说,“现在我唯一想说的就是,格林奖的时候我没有背好台词,这次特意在家苦练一番希望有机会能派上用场。”      风趣幽默的一句话引来全场一片笑声,气氛瞬间更加热络起来,主持人穷追不舍,“这一次与绯闻对象孟良辰和多年好友叶承同时被提名,你有没有信心击败他们,此刻对他们最想说的话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算是刁钻,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孟良辰是同性恋,曾经喜欢的对象就是骆丘白,而叶承又是挺他到底的好哥们,这时候回答的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人捏住小辫子,可骆丘白一点也没紧张,反而闷笑一声说,“我祝二位上台的时候千万不要像我一紧张就忘了台词,该打小抄就打小抄,反正上台没人看得见。”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连一向刁钻的记者都忍俊不禁,粉丝更是激动地嗷嗷尖叫,这时人群中一片骚动,有人大叫一声“孟良辰和叶承来了!”接着整个红毯掀起了高==CHAO。      只见孟良辰和叶承真的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许久不见的森川、苏丽玫,还有一起合作过剧组成员,他们笑着骆丘白挥手,三个影帝候选人两年后再聚首,闪光灯疯狂的闪烁。      骆丘白失笑一声,叶承一个箭步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他今天穿着一件孔雀绿的西服,整个人英姿勃勃,一只手搂住他肩膀,“今天谁当影帝谁请客,丘白我一定把你一顿吃到解放前!”      骆丘白哈哈一笑,抬手砸了他肩膀一下,这时孟良辰走过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礼服,沉稳持重,“丘白,还记得赌约吗?我可不会随便认输的,请客的钱都准备好了。”      “那就说定了,今天这顿饭谁也别跟我抢。”骆丘白笑着搂住两个人的肩膀,在一众人起哄的叫声中,如好兄弟一般挨个拥抱了他们,所有恩仇一笑付之,快门声响起,这一刻被永恒的定格。   旁边的小姑娘们激动地面红耳赤,尖叫连连,不停地喊着“萌死了!”      与此同时,网络直播贴也在疯狂的盖楼。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孟骆党表示心碎,嘤嘤嘤”      “今天我才发现自己不是叶骆党,而是闺蜜党,好有爱!”      “多年媳妇熬成婆,壮哉我大祁骆党,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   星光熠熠的红毯秀之后,颁奖典礼马上开始,骆丘白入席就坐,身后是叶承、孟良辰,还有森川、苏丽玫这几个熟人,旁边是《盲音》所有主创人员,本应该坐在他左手边的导演位置空缺着,这个位置本来属于韩昭,如今哪怕他被提名了那么多奖项也没有出现,所有人都知道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等到他出现了。      骆丘白看到椅子上贴着“韩昭”两个字的纸条,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韩昭这个人就像一团烟火,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火光,在点燃别人的同时,也把自己燃尽,那么短暂又火热的生命,最终在黑夜中选择了烟消云散。      这时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骆丘白往右边一回头,赫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的祁沣。      “你……什么时候来了,怎么坐到了这里?”各大特邀嘉宾与明星本不应该在同席,骆丘白惊讶极了,惊喜的扬起眉毛。   祁沣在昏黑一片的会场,悄悄地摩挲着他的手,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他高大挺拔,这时候他露出很淡的笑意,目光里甚至带着点狡黠,“我看完红毯就进来了,刚才跟别人换了位置。”      骆丘白失笑,趁着现场乱哄哄的时候压低声音说,“这也能乱换?你就不怕一会儿主持人介绍的时候弄错你的名字。”      “这重要吗?有坐在你身边,在领奖的时候第一个拥抱你重要吗?”祁沣皱起眉头看他一眼,一本正经,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总是会在无意中说出惊心动魄的情话,骆丘白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地击中了,半响才低低笑了起来,在一片漆黑中,男人收紧了握住他的手。   骆丘白的右手上有一枚婚戒,祁沣的左手上却空空如也,只留下戒痕,两个人在人来人往镜头交织的会场里,一直握着彼此的手,冰凉的戒指被体温熨热,骆丘白冲他眨眨眼,“怎么办,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今天晚上的礼物了。”      祁沣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最终“嗯”了一声,英俊的侧脸被舞台上炫目的灯光笼罩着,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说你们俩够了啊,闪瞎了我的眼,考虑一下单身汉的感受好吗?”后面的叶承开始呲牙,引来小范围的一片哄笑,周围一小片人都知道祁沣和骆丘白的关系也只差一个形式而已。      这时激昂的音乐声响起,颁奖典礼正式开始,结束了冗长的最佳红毯着装、最佳化妆之类无聊的奖项之后,最先颁发的奖项是最佳导演。   颁奖嘉宾走上台,展开信封的那一刻,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或许这个奖来的有些迟了,但还是愿他在天堂一路走好,让他的电影继续感动着世人,最佳导演,当之无愧的韩昭。”      热烈的掌声响起,现场一片感伤和唏嘘,外界的说法是韩昭葬身于一场意外车祸,没人知道他真正出了什么事情。   当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盲音》的花絮中,他一边咳嗽一边修改剧本,忙前忙后的样子时,现场响起了啜泣声,连骆丘白的眼眶都有些酸涩了。      在电影上,韩昭是绝对的天才,他捕捉人性的角度,对角色的挖掘都那么淋漓尽致,他死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或许他错了,但是他没有像命运的诅咒低头,用自我毁灭的方式,在三十岁之前提早结束了生命,白日焰火一般刺痛人的神经。      至今警方没有找到韩昭的尸体,骆丘白倒是宁愿相信他还活着,毕竟像韩昭这么精明的男人,他不信就这样葬身火海。      最终是《盲音》剧组的工作人员带领了这份荣誉,这是韩昭在国内获得的第一个奖杯,也将是最后一个。   感伤的气氛过后,主持人诙谐幽默的风格让现场重新热闹起来,一连串奖项颁出,爆出了几个冷门,也算是惊喜连连,直到临近最后影帝和影后的角逐,现场的气氛才真正的进入白热化。      当颁奖嘉宾念出最佳女主角的名字时,骆丘白的脑袋已经容不下其他了。   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参与角逐的叶承和孟良辰无论哪一个都是实力人气具佳,而这个奖项对骆丘白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并不是他多么重视这个奖杯,而是期待着拿到奖杯之后,他要向祁沣所要的那份礼物。      女主角流着眼泪走下舞台,激昂又紧锣密鼓的音乐响起,最后压轴的,万众期待的最佳男主角终于要开始了,快节奏的鼓点像是敲在心头一样,把现场所有人的心情都掉到了极点。   镜头这时候在每个人脸上搜过,骆丘白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手心里都沁出了汗水。      “今年的影帝角逐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啊,到底是我们老牌实力巨匠孟良辰,还是演而优则唱,人气爆棚的叶承?”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镜头随着他的话移动到两个人脸上,“又或者是我们的后起之秀,闯入国际的骆丘白?”      这时镜头落在骆丘白身上,他笑着点了点头,就听主持人惊讶又诙谐地说,“哎呀,坐在我们丘白身边的人不是祁沣先生吗?他们好像穿的是一样的衣服这种事情我会说出来吗?”   女主持马上接话,“拜托,你已经说出来了,我想台下又要有不少小姑娘要开始尖叫了。”      果然后面看台上大批的尖叫声几乎要掀翻了整个屋顶,祁沣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头点了点头,骆丘白笑着看他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交缠,这一幕被无限的放大在巨大的荧幕上,瞬间在同步网络直播上疯传。      这时灯光暗了下来,嘉宾主持上台,“今天的影帝究竟花落谁家,请大家先看一段VCR。”      画面一转,是孟良辰抱着爱人的衣服绝望跪地的样子,这时战火响起,叶承一身黑衣与一众厉鬼厮杀在一起,眼神决绝狠辣,疯狂嘈杂的音乐响起巨浪,尖锐的呼啸声中,一切归于平静,现场一片漆黑,这时就听有人温柔又邪恶的说,“喂,你相信声音会杀人吗?”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全场灯光陡然亮起,骆丘白一袭白衣,慢慢的回过头,脚边躺着一具尸体,眼睛里蓄满了绝望的泪水,可嘴里却泄露出去歇斯底里的大笑。      紧锣密鼓的音乐声再次响起,颁奖嘉宾打开了信封。   骆丘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的一切都暴露在镜头下,这时祁沣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戒指咯到手心,像是给他力量。      “今晚的最佳男主角是——”      “《盲音》,骆丘白!”      现场沸腾起来,掀起铺天盖地的人浪,所有人都在为骆丘白欢呼,一时间整个会场的人都站了起来,掌声雷动。   骆丘白站起来,第一个扑上去紧紧地搂住了祁沣,现场响起一片尖叫,孟良辰冲他眨了眨眼,第一次对两个人露出无比真诚的笑容,“丘白,你赢了,快点上去吧。”      叶承不停的吹口哨,简直比自己得奖还开心,扑上来搂住骆丘白的肩膀,伸出手冲着全场的观众一边挥手一边喊,“丘白!丘白!”      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喊着,整个大厅里回荡着骆丘白的名字,这一刻属于他的时代终于到来!   这时主持人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骆丘白凭借在《盲音》饰演的人格分裂一角,获得最佳男主角,这是他第一次在金牛奖上提名,也是第一次捧得影帝奖杯,他成为三十年来,金牛奖史最年轻的影帝,这份荣耀值得铭记!”      恢弘而象征着荣誉的音乐响起。   “祁沣,等我。”骆丘白笑着握了握祁沣的手,转身向着灯光璀璨的舞台。   祁沣站在原地,看着妻子一步一步的走向象征梦想与荣耀红色的阶梯,就如当年他在双塔教堂的婚礼上,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站在舞台中间,骆丘白握着得来不易的小金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抱歉……我忘了台词,明明已经背了很多次了。”      他一张口引来台下一片笑声,气愤瞬间变得热烈又轻松。   “以前有人跟我说,骆丘白你不适合娱乐圈,我不信,哪怕只是演小龙套,我也不信。从不能露脸没有台词的龙套走到现在,我用了整整六年,这六年风光过,也狠狠地跌倒过,好几次我以为自己完了,要彻底离开我热爱的荧屏的时候,谢谢一路支持我、鼓励我的你们。”      “谢谢《盲音》剧组的每一个人,谢谢导演韩昭,没有他的剧本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拿奖的骆丘白。当然,最应该要感谢的是我的爱人。”      现场因为这一句话一片哗然,骆丘白注视着台下祁沣的位置,看着他英俊坚毅的侧脸,笑着说,“对,就是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不爱说话,却给了我毫无保留的支持,他可以扔下一切为我远赴美国,可以不顾身份救我于水火,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不想再把他躲躲藏藏,我想要光明正大的牵着他的手站在阳光下。”      “所以在来这里之前,他答应我如果能得奖就送我一份礼物,现在就是我索要礼物的时候了。”   说着他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微笑从容的看着祁沣,像是跨过千山万水,一字一句地说,“你愿意把一辈子当做礼物送给我吗,祁沣先生?”      现场死寂了短短几十秒,接着叶承和孟良辰带头站起来鼓掌,全场爆发出沸腾一般的尖叫和掌声,闪光灯连成一片,这一刻夜晚也仿如白昼。   祁沣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头一次闪过惊愕,在所有人的欢呼和起哄声中,他看着星光璀璨下的骆丘白,心口紧紧的蜷缩,这一刻脑袋里完全空了,直到骆丘白从台下走下来,紧紧拥抱住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      在万千灯火下,他的妻子给了他一份天大的礼物,他说过要堂堂正正的把骆丘白介绍给所有人,而这个愿望却被提前实现了。      这一夜,骆丘白和祁沣公开出柜的消息,犹如一颗惊天的炸弹,让群星都黯淡失色。   星光璀璨下,鲜花、掌声,身边人,这一刻值得被永远铭记。 ☆、【正文完结】   这一晚,骆丘白和祁沣出柜的新闻,简直比金牛奖的影帝影后究竟花落谁家还要轰动。   所有媒体、网络、论坛都炸开了锅,谁都没想到骆丘白在事业的巅峰之夜会选择用这样轰动的方式出柜,更没有想到两人谣传多年的暧昧关系竟然全都是真的。      这年头出柜的艺人也不是没有,但是不到被狗仔队拍到死证,退无可退的地步,没几个人愿意公开说出来。之前孟良辰出柜也是因为“三角恋”的恶劣影响太可怕,他不得不站出来承认,可现在骆丘白刚刚从阴影中走出来,事业也达到了很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都到不了的高度,他却突然向同性示爱,这在一些人眼中几乎是自取灭亡。      可是这一次公众对于两个人的关系却异常宽容,虽然网上仍然有小水花对骆丘白和祁沣颇有争议,其中也不乏一些极度“反同”人士的骂声和担忧,但更多的人选择了祝福和支持,甚至绝大部分人鸡血疯狂的转发着颁奖典礼上骆丘白对祁沣表白的那一幕。      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视频被转发了一百多万,点击率更是高的惊人,“祁沣骆丘白,祝你们幸福”这句话被当成热门话题,在微博上置顶,这一夜不仅是电影节的盛宴,更是整个娱乐圈和骆丘白大批粉丝的狂欢。      贴吧里已经拥挤不堪,可是五花八门的帖子还在快速的置顶、盖楼,以前那些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都被粉丝一点点的挖掘出来。   有三年前,舞台架子倒塌,祁沣不顾自身安危,豁出性命救了骆丘白的照片;有“三角恋”丑闻爆发,祁沣向所有媒体下“封嘴令”的小道消息;还有当年祁沣突然转行创办娱乐公司,起名叫做“留白”的铁证;      乐动全球的总决赛上,骆丘白放弃唾手可得的出唱片的机会,用一首无词哼唱向所有人暗示自己已经有了爱人,如今又光明正大的在金牛奖的舞台上说出这个爱人就是祁沣。   这份勇气可以说是疯狂,但是这年头就算是有法律保护的异性恋都很难保证始终如一,可是骆丘白和祁沣做到了,这份多年的坚持也足够让万千网友感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把祁沣和丘白的照片重新翻了一遍,哭成了傻逼。”      “哭成傻逼+1,一直以为是自己YY,没想到一切都是真的,祁骆党修成正果,现在还鸡血的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10086!!丘白表白的时候,祁公子脸上的表情哟,简直萌到爆!现在好想看他们一家三口公开出现啊啊啊啊!”      “提到一家三口,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丘白家的小正太简直跟祁沣长得一模一样吗?!如果他们俩是真的,那孩子岂不是……?!瞬间脑补无数男男生子文,我自重OTZ”      “卧槽,LS的脑洞太英俊,傲娇忠犬老板攻X痴情生子明星受,带感的完全停不下来!”      “带感+13800138000!”      关于两人出柜的消息就这样狂轰乱炸了整整一天,骆丘白无论走到哪里都被大批粉丝和媒体围追堵截,结束了金牛奖的颁奖典礼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回家跟团团和祁沣团聚,又马不停蹄的跟着节目组到处宣传,等到终于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坐在车子里,骆丘白翻着网上五花八门的新闻哭笑不得。   现在外面铺天盖地都是他跟祁沣的新闻,有些富有想象力的网友还特意做了MV,把两个人同时出席节目的点滴片段都拼在一起,其中有一幕,网友把他在某部电视剧中穿着燕尾服的镜头剪辑出来,跟祁沣出席某宴会时的镜头拼成结婚的画面,猛的看上去跟真的似的,简直比他跟祁沣当年在瑞士结婚还要像模像样。      开着车的郑淮江笑着回过头,“你们俩这次玩这么大,我的心脏都快玩坏了,更何况是你的那些粉丝,他们鸡血一下还不正常?再说这算什么,刚才我还看见一个更劲爆的,你的粉丝们分析昨天颁奖典礼之后你们俩会做什么,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说是滚床单,哈哈哈。”      骆丘白抚额,又好笑又好气,“这些家伙真是太无聊了,改天我要披马甲去贴吧里正正风气。”   提到昨天晚上真是一片人仰马翻,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会场的大门硬生生的被狂热的粉丝和媒体挤坏了,两个人迫不得已分开走,结果组委会又临时通知他去做宣传,从昨天到今天这一整天,他根本就没顾得上大鸟怪,又哪来的滚床单?      想到这里,他猜测这时候大鸟怪一定在家里抱着团团,脸色铁青的生闷气,嘴里没准还会埋怨他“不守妇道”之类乱七八糟的话,骆丘白越想越想笑,刚要拿出手机给祁沣打电话,却先接到了他的短信。   【回公司】      只有短短三个字,再也没有其他。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在这种人仰马翻的时候,大鸟怪让他回公司干什么?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是无人接听,正是疑惑不解的时候,他一抬头才发现车子正驶向跟回家路完全相反的方向。      “阎王爷,我们这是去哪里?”      郑淮江挑了挑眉毛,“你不知道?今天留白娱乐要给你开庆功宴,我以为祁沣已经跟你提了。”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原来只是庆功宴,亏祁沣还有这个心,不过如果只是为了庆祝,在家里就好了干嘛弄得神神秘秘的。   心里这么想着,胸口却没有任何来由的跳漏了几拍,冥冥之中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等待着他,车子驶入夜色,郑淮江意味深长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车子到了地方,留白整个大楼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   骆丘白站在大门口,心跳的越来越厉害,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偌大的大堂里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没有一丁点庆功宴应该有的喜庆气氛。      这时候,大门外面的广场上,不知道是谁突然燃起几十串火红的鞭炮,红色的碎屑在夜色中飞舞,环绕立体的音响里传来兹兹两声,接着正中央的舞台上投下一盏聚光灯,两个身影并肩而立,音响里传出悠扬轻快地节拍。      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一众人,跟着节拍一起拍手,整齐的拍子越来越响,在黑夜中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量。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      一个人影跳下舞台,跟着节拍一起轻快的晃动,这时另一个人跟着一起唱: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      全场的大灯在这一刻突然亮起,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在漆黑的屋子里像寂寂宇宙中璀璨的星河,骆丘白惊呆了,完全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两个人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一个笑的没心没肺,一个笑的温柔持重,他们穿着一摸一样的黑色西装,胸口戴着红色的绸花,上面用金色的油墨写着“伴郎”两个大字。   赫然是叶承和孟良辰!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他们一遍一遍的唱着,举起双手打着拍子,英俊的脸上满是笑容,两位重量级影帝的嗓子自然不用多说,更何况叶承还是出过专辑的人,温柔又溢满幸福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原来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竟然是上百家媒体记者,这时候他们也顾不上手里的长枪短炮了,跟着音乐一起摇摆,当叶承和孟良辰唱到最后一个音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玫瑰花,一起塞进骆丘白手里。   振臂一呼,带着全场人一起喊:“祝丘白祁沣结婚快乐!”      上百人齐声喊这一句话,骆丘白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庆功宴”竟然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婚礼。   他拿着玫瑰花,惊愕了半天,半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眶都酸涩了,抬脚踹他们两个,“祁沣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串通好了骗我?还想不想让我请客吃饭了。”      叶承哈哈大笑,“吃饭是次要的,看着你‘出嫁’才是身心巨爽!”      孟良辰没他这么脱线,温和一笑注视着骆丘白,“认识你这么多年,总要亲眼看着你幸福才安心,所以,我也来凑热闹了。”      骆丘白失笑一声,鼻尖都酸了,仔细盯着手里的玫瑰花看上一眼,能够看到花瓣上有很浅的水印,每一朵上都印着“心尖人”三个字。   祁沣从不会说,他只会做,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无声的所有人,骆丘白被放在祁沣的心尖上。      骆丘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现场的媒体疯狂的拍着照片。   看过那么多明星的婚礼,最让人感动的竟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婚礼,谁都知道这场婚礼是没有效的,最多走个形式,法律永远也不会承认,可是看着两个相守的人,不顾世俗的眼光走在一起,那种感动无法言说。      这场婚礼是全球现场直播的,除了骆丘白以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此时网络上看着直播的粉丝和观众们,全都无法压抑心情,疯狂的刷楼、盖帖子,他们的祝福通过大屏幕在会场里显示出来。      “祝亲爱的白白跟祁沣永结同心!”      “不离不弃,始终有你!”      “白白,快把你的一辈子也送给祁沣吧!”   ……      成千上万的祝福汇聚成了一整面墙,祁沣和骆丘白在金牛奖上紧紧相拥的定格被无限的放大,天花板上开始下花雨,耳边响起恢弘的婚礼进行曲。   这时就听现场无数记者突然大喊一声,“快看外面!”      叶承和孟良辰眼眶也红了,推着早就哽咽的骆丘白往外走,留白娱乐大楼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突然亮起璀璨闪烁的华灯,在浓重的夜色中交相辉映。      不知道从哪里涌出几百个人,他们全部是留白的工作人员、签约艺人还有骆丘白在圈中的好友,每个人脸上都喜笑颜开,在看到骆丘白和身后大批记者涌出来的时候,同时放飞了上千盏孔明灯。      每一盏孔明灯上都写着同一句话,“祁沣爱骆丘白”,现场所有围观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叹。   点点火光像耀眼的流星,在夜色中闪耀,仿佛想让整个星穹来见证这一句箴言,千言万语无法形容这样的恢弘的场面。      这时最前排的苏丽玫和森川笑着拉开一个条幅,上面写着一句话,“我愿意永远当你的钥匙”      本已经鼻眶酸涩,狼狈不堪的骆丘白看到这一句话一下子笑出了声,周围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家的目光全部在漫天的孔明灯上,只有骆丘白自己明白这个“钥匙”和“锁”到底是什么。   锁钥之契,一旦达成,只有死亡才能分开彼此。      这一刻,骆丘白终于明白最近一段时间祁沣都在忙些什么,他神出鬼没、遮遮掩掩的理由又是什么。   这个男人脾气那么的古怪,很少有人能跟他交流,可是他的心是柔软而火热的,他只是不说,不代表不懂。曾经,两个人孤零零的在瑞士结婚,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祝福,只拿到了一纸婚书,在国内还没有法律效力。      而现在,祁沣履行了他当年的诺言,既然要公开他就要光明正大,他要告诉所有人他的爱人是谁。   这一次,有鲜花,有朋友,有数不清的祝福,邀天地星光为证,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婚书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这一晚,全城见证了这一场世纪婚礼,现场的观众和记者看到满天的孔明灯和一句句爱语,有一些都禁不住红了眼眶。   正是闹哄哄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人潮骚动,接着所有人都哄笑起来,自发往两边退。      这时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家伙,穿着白色的小西装,脖子里系着粉红色的领结,鼓着一张红扑扑的包子脸,手里还挎着一个装满玫瑰花的小篮子,他一边往前跑,一边回头软糯糯的开口,“沣沣,快一点!”      这时就看不远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只同样圆滚滚的胖猫咪,身上竟然也穿着白色的礼服,甚至连脖子里的领结都跟小家伙一模一样,嘴巴里叼着花篮,滚啊滚啊跟着小主人一起跑过来。      “这就是骆丘白的那个儿子吧,好可爱!”      “小花童呢,萌死了!好想掐他的脸蛋!”      “啊啊啊,那只猫咪也好喜感!叫沣沣的白猫,这分明是秀恩爱啊!”      两个憨态可掬的小家伙瞬间秒杀了在场所有人,闪光灯疯狂的闪烁,这一刻小家伙简直比骆丘白这个新影帝还要抢眼。   骆丘白的心不断地膨胀,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身体里溢出来一样,他深吸一口气,跟着所有人笑了起来。      小家伙一见到骆丘白就“爸爸爸爸”的扑上来,旁边的胖沣沣也跟着跳到骆丘白的肩膀上,高兴地直摇尾巴。   骆丘白笑着搂住他俩,这时就听到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接着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的驶过来,车头上摆着火红的玫瑰花。      记者们眼尖,大喊一声“祁先生来了!”接着蜂拥而上,祁沣开门下车的一瞬间,闪光灯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祁沣穿了一件黑色的男士三件套,白色的衬衫和领结,搭配黑色的西裤,高大挺拔,英俊强悍,一双深邃的眼睛比夜色更加重,刀削斧凿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瞳孔却始终盯着骆丘白的方向,一瞬不瞬,眼睛里再也没有其他。      网上因为第二个“新郎官”的出现,彻底炸开了锅,一众粉丝疯狂的刷屏,“被新郎官帅瞎了眼啊啊啊!他们两个怎么这么配!”      周围人蠢蠢欲动,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笑意,祁沣一步一步的走向骆丘白,再也没有停在原地。   在瑞士的双塔教堂,他等待着骆丘白的出现,而现在他像是多一秒也不愿意浪费,一步又一步,像是跨过万丈红尘和万千风雨,亲自走到了骆丘白面前。   两个人四目相对,骆丘白满脸都是笑意,祁沣的脸上没什么比表情,可是耳朵却染上一层红晕。   “喂,你计划了多久?”      祁沣抿住嘴唇,半响才露出一点笑意,“很久了,本来想等你拿到奖之后当做礼物送给你,却被你抢了先。”      “哦——”骆丘白装模作样的拖长音调,往前凑了几步,两个人此时已经鼻尖对着鼻尖,周围人响起疯狂的口哨声和尖叫声,祁沣脸上的表情更加透出一股古怪的红。   “那要是我最后没有拿奖,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公开了,这份礼物也不打算给了?”      祁沣摇了摇头,“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骆丘白觉得心窝像是被人刺破了,闷声笑了起来,芙蓉勾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他抬手摸了摸祁沣的坚毅的侧脸,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吻了上去。      周围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了整个穹顶,闪光灯在这一刻闪耀如白昼,两个人拥吻的画面迅速在网络上直播,广场上闻风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简直比新年倒计时的场面更恐怖。      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唔啊”一声,意识到当众亲吻好丢人的,连忙捂住了包子脸,接着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手里的花篮,糟糕!刚才沣沣来的时候忘记撒花花了。      他一个骨溜坐起来,拿着两个篮子往两个爸爸脑袋上一倒,火红的玫瑰当头倾泻而下,周围一片叫好声,叶承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大喇叭,简直像开演唱会似的,找了个台阶站上去拍着手大喊道,“结婚!结婚!结婚!”      一众圈中友人,这时候也忘了自己是明星了,全都凑到麦克风跟前和叶承一起起哄,现场上千人的气氛全部被调动起来。   所有人都挥着手臂,齐声喊,“戒指!戒指!戒指!”      祁沣深吸一口气,目光炙热的看着骆丘白刚要从口袋里拿什么东西,骆丘白却突然按住他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慢慢的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跟祁沣落进火海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祁沣脸上没有波澜,但瞳孔却惊讶的收缩了一下,“这是……”   他的妻子是怎么找到这枚戒指的?他现在突然拿出来又是想干什么?      骆丘白抿嘴笑了笑,这是他找人定做的,今天才拿到手,本来想回家送给祁沣,不过现在嘛……   “某人亲手扔了我们的结婚戒指,现在是不是该接受惩罚呢?”      他坏笑一声,祁沣的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妻子就在所有摄像头前,在成百上千人的目睹下,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一刹那间,现场所有人都傻眼了,祁沣的脸瞬间绿了。      “祁沣先生,你已经答应把一辈子作为礼物送给我了,现在可以答应我的求婚了吗?”      骆丘白朗朗开口,声音微哑柔韧,一双丹凤眼弯起,瞳孔如繁星一样明亮。   在场所有人愣了短短几十秒,接着爆发出疯狂的笑声和尖叫,叶承更是直接,完全忘了自己曾经被祁沣修理的多惨,哈哈笑着说,“哎呦喂!祁老板快点答应啊,我们等着看丘白娶媳妇儿呢!”      这次连留白娱乐的员工都憋不住笑出了声,骆丘白更是忍笑忍的肚子都疼。   祁沣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下去,他硬邦邦的看了骆丘白一眼,耳朵通红,目光暴躁,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骆丘白毫不怀疑自己一定会被这只大型野兽压倒狠狠地从上到下啃到尾。      他的妻子翻了天了,竟然敢当这么多人的面挑战他作为丈夫的权威!   夫为妻纲,你这个该死的芙蓉勾到底懂不懂!      周围的起哄声越来越大,看直播的观众在屏幕跟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骆丘白深知见好就收的到底,施施然站起来,凑到祁沣耳边沉声说,“老公,你不想跟我结婚啊?”      这句话声音实在是太小,哪怕是站在他们身边的叶承和孟良辰都没有听见,所有人都只看到了祁沣的脸陡然涨红了,这个冷面冰块似的大少爷,破天荒的露出这样的外露的表情,甚至……可以算的上羞涩了。      祁沣低声暴躁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接着偏过脑袋,臭着一张脸伸出了左手。   上面还残留着戒痕,骆丘白给祁沣慢慢的戴上戒指,就像交付了某种一辈子的仪式。      同款戒指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仿佛与天穹上万千孔明灯呼应一般,紧紧交握,诉说着一辈子的不离不弃。   这一刻,仿佛整个城市都轰动了一般,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婚礼进行曲还在继续,伴随着掌声响彻天地。      骆丘白和祁沣一同走进大堂,身后是成百上千的记者和亲友,此时这里被装点的古香古色,到处都是大红色的绸带,龙凤呈祥和红色的喜字贴到到处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祁家的所有佣人已经等在门口,一见两人携手而来,喜庆的鞭炮噼啪的响着。      几个佣人笑着塞给两个人一朵红色绸花,一人拎一头,走到桌案前,祁老爷子坐在轮椅里,身上盖着厚重的毯子,明显已经体力不支,可仍然坚持坐在那里,他穿着一件喜庆的红色唐装,看到两个人携手而来,一边咳嗽一边笑着流泪,“好,好。”      他拉着骆丘白的手,手背颤抖着塞给他一个红包,然后拿出一张纸给他,断断续续的说,“……小骆啊,我把祁家都给你了,等我不在了,好好对小沣。”   说着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骆丘白展开手里的纸,竟然是一份股份赠与合同。   老爷子竟然把他自己手上的祁家45%的股份全部送给了骆丘白,自己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老爷子,这不行……”      骆丘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眼眶发红,他的亲人早就死了,如今祁沣与他只剩下这一个老人,他说什么也不能把老人一辈子的心血都拿走。   “咳咳……还叫什么老爷子,要叫爷爷了。”      祁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苍老的脸上带着笑容,浑浊的眼睛满是慈爱和释然。   周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甚至连记者都愣了几十秒才突然反应过来,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      祁家老爷子把上亿的股份全部送给了骆丘白,这就意味着把半个昆仑财团和祁家的命根都交了出去。   从今以后,祁家再也没有祁老爷子,昆仑的天下属于祁沣和骆丘白。      所有人都殷切的看着骆丘白,祁沣跟着收紧了握住他的手,深色的瞳孔里满是笑意。骆丘白的鼻腔都酸了,笑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点了点头,“爷爷”。      “好孩子……好孩子,你们俩过得好我就高兴了。”祁老爷子拍了拍骆丘白的手,眼眶湿润。   周围响了叫好声,骆丘白看着祁沣的侧脸,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得到亲人祝福的感情更让人幸福。   这里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同事……是一生中全部组成部分,只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完整的,而这份厚重的踏实感,只有祁沣能给他。      两个人按照旧时风俗,跨过火盆,趁着热闹,孙道长突然凑到骆丘白身边,塞给他几本书,笑眯眯地说,“小骆啊,这几本书你拿回去好好瞧瞧,按着练习保准风月之事如鱼得水,你本来就是名器,效果肯定事半功倍,今天洞房花烛夜,就别让少爷有功夫下床了。”      骆丘白打开书一看,全都是春==宫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房=中=术,当即把他闹了个大红脸,趁着记者没发现赶紧藏了起来,却还是被祁沣逮了个正着。   他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凑上来捕捉他的嘴唇,就听旁边的叶承和一众记者喊着:      “还没有拜天地怎么就先亲上了?还让不让人看热闹了?”      所有人哄堂大笑,团团高兴地手舞足蹈,在两个爸爸之间转来转去,孙道长充当司仪,笑着喊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个人在一众起哄声和快门声中,乖乖的行礼,这种中式婚礼让人非常新鲜,没有双塔教堂的庄严肃穆,但是却让人觉得温暖,一直暖到心窝子里。   骆丘白演了那么多戏,现在整个大堂里还贴满了他的剧照,可是他从没有演过带着红花的新郎官,此刻他笑的异常开心,目光发亮的看着祁沣,只要一眼,祁沣就已经心痒难耐。      这时候就听“夫夫交拜!”      就在这一刹那,也不知道是谁使坏,两边上百人蜂拥上来,用力一推,把两个人狠狠地撞在一起。   彼此的鼻尖碰上,骆丘白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哈哈大笑,祁沣一直沉默寡言,深邃的目光锁在骆丘白身上,一只手搂住他的腰,甚至都没有等到那一声“送入洞房”,就已经吻住了他的嘴唇。      “啊啊啊啊!我圆满了!”   “幸福的快哭了!”   网上的祝福声刷爆了棚,无数在屏幕前看婚礼直播的人掉下了眼泪,现场的闪光灯在这一刻仿佛照亮了夜空,无数花雨撒下来,尖叫声、口哨声响起,现场上百个留白员工大喊一声,“恭喜老板老板娘!”      这一场世纪婚礼,邀夜色与群星见证,孔明灯飘到天空,告诉所有人,再璀璨的星光,也比不上今晚的你。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捧住祁沣的脑袋迎了上去,两个人紧紧相拥,唇舌缠绕。团团捂住胖沣沣的眼睛,自己害羞的红了脸蛋,窗外“砰”一声燃起无数烟火,五光十色,就如骆丘白冉冉升起的星途。   炫目的火花在两人的背后盛开,照耀天地,最后拼成了一颗巨大的心将两个人紧紧环绕。      三年,一千零九五个日夜,感谢有你在我身边,今后的人生中,还将与你风雨同舟。      潮水般的欢呼声中,祁沣放开气喘吁吁的骆丘白,深色的瞳孔里溢满柔情,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嘴唇,一句“我爱你”已经到了嘴边。   而就在这个时候,骆丘白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      “呕……”他干呕一声,猛地捂住了嘴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全场欢呼戛然而止,祁沣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瞳孔骤然收缩,嘴角控制不住上翘,眼里闪过狂喜。   这……这这不是又有了吧!?      这世上终有一个人,与你天生一对,这世上终有一种爱情,不早不晚,就在抬头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原地对你笑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次写下“正文完”这三个字,很开心也很舍不得,幸好还有很多的番外哈哈哈 ━━━━━━━━━━━━━━━━━━━━━━━━━━━━━━━ 本文内容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