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社恐穿成豪门后爸   作者:巫十九   简介:   小画家傅岑社恐十年,惨遭穿越,成了嫁入豪门的恶毒后爸。   霸总甩出一张协议,给他三年将崽崽教好,协议结束能获得千万报酬。   而傅岑当天晚上就收拾行李偷偷跑路。   结果正好撞见同样翻墙出去玩的崽。   两人:“......”   为了崽崽安全,傅岑不得不被崽崽强拉去逛街,却意外走失,广播站传来社牛崽崽的声音。   “喂喂喂,有人看到我的傅岑后爸了吗,人字旁的傅,山字头的岑,穿着白衬衫蓝色运动鞋,看到的请拨打XXX电话。”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傅岑身上,无处可躲的“恶毒后爸”直接灵魂出窍,逃离这个星球。   社牛崽崽:“???”   到底谁才是恶毒后爸。   接到电话前来领取老婆和崽的霸总:“......”   -   三年来,社牛崽崽反向带后爸,因格外喜欢傅岑画作,在幼儿园同学面前自豪地夸:“我后爸是天才画家,我要以傅岑爸爸为榜样!”   在社牛崽崽不断的宣传下,傅岑名气显露,逐步走红,一副画无数大佬趋之若鹜。   傅岑越来越煎熬,只想协议快点结束。   当霸总沉默地打给傅岑千万报酬,傅岑紧张得腿都在抖,跟社牛崽崽呆久了,开口却是:“就这点?”   霸总:“......”   -   一开始霸总:“合约到期后再死缠烂打就不礼貌了。”   而现在霸总,将合同撕碎,死缠烂打式追妻:“嫌少的话,签无期合约怎么样,我赚得所有收入,都给你。”   崽崽拿出了后爸给的银行卡,认真脸:我爸现在一副画一千万,不差钱。   *崽崽不是霸总亲生的,但有近亲血缘关系。   *1V1,HE,感情无虐 第一章   高危职业   下午六点,落日的余晖映在庄园奢华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美轮美奂的虹色光影。   玫瑰花田间的绿化喷头360度旋转,雨雾喷洒,一切本该是祥和之景,却被一道突兀的惊呼声破坏,透过三楼的玻璃窗连廊,可以看到数名女佣正焦急忙慌地朝一处涌去。   而在旋梯下,一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少年四仰八叉歪倒在地上,头下正流出一泊血,光看模样实在吓人。   十分钟后,便有私人医生带着助理急匆匆赶来庄园。   又十分钟后,佣人试图联系这座庄园的主人,得到对方助理一句“总裁正在开会”,便被无情地挂断电话。   这途中,心电图机甚至短暂的变化成一条直线,但又很快恢复正常。   到了晚上,开始下起绵绵细雨,佣人们站在床边低声啜泣——为自己惨淡的未来。   她们的哭声此起彼伏,由于哭得太过专注,谁也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正茫然地注视着天花板。   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导致傅岑一时不敢出声。   打扰到大家哭丧的兴致就不太好了。   而且万一他一出声,所有人都尴尬地瞧着他,傅岑光一想,就脚趾蜷缩十分窒息。   有人哭得无聊,开始低声交谈。   “这位傅少爷命可真不好,父母前段时间才出事,这紧跟着也要去了,沈总都不肯回来看一眼。”   “那还不是他自个儿作,强逼着要嫁给沈总,都闹上热搜了,你说嫁进来安分些也好,整天折腾来折腾去,也无怪沈总不肯回。”   傅岑头痛欲裂地思考,沈总是谁?   “沈总,就是沈总啊。”   傅岑竟一不小心说出了声,回答的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两人四目相对,统统一个哆嗦。   一屋子人的视线齐刷刷射向傅岑。   傅岑:“......你们、继续?”   纤长的眼睫重新阖上。   佣人们倒是激动得很,打电话喊医生的喊医生,换药的换药,端膳食的端膳食,耳边嘈杂声不歇,傅岑的头如被重锤砸过般得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更让傅岑紧张的是,这些陌生人还全都围着他团团转。   他稍微动一下手指,就立刻有人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眼睫颤一下,灯光立马被调暗了几度,太过无微不至,让社恐无所适从。   傅岑以标准的入殓式,躺得更加板正了。   在价值百万吊灯照射出的灯光下,美丽得仿佛刚出厂的BJD。   美虽美,佣人们在行为上也表现得很是关心,但一弄完分内的工作,一个比一个走得快。   躺了半个小时,周围没了声音,傅岑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瞅了瞅,确定没人后,摇摇晃晃爬下床,打开窗确认自己到底在哪。   这一看让他惊了一跳。   入目是欧式喷泉及诺大花田,整座豪宅占地广阔,纵使夜里也依旧灯光绚烂,处处散发着金钱的奢靡味道。   被冷风一吹,迟来的记忆终于连上了5G网络,傅岑理清后,艰难接受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应该、大概、也许,穿书了。   玻璃窗外夜色浓郁,正清晰地映出一个娇美虚弱的少年。   少年穿着宽松纺织睡衣,额头缠着一圈圈绷带,绷带洇出浅浅血红,搭配那张病容苍白的脸蛋,好似一朵盛世白莲花。   傅岑看着这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头晕目眩。   若是脑海里的记忆没有差错,他应该穿进了前不久护士小姐推荐他看的那本小说里。   犹记护士小姐每次来给他做骨节拉伸时,都会笑得不怀好意,起初傅岑不清楚怎么回事,他又不会主动去询问,直到护士看他心情低沉,总是坐在窗边发呆,为了让他开心些,才说起,他跟某本小说里的人物撞名了。   护士把书送他时还说:“建议全文朗读并背诵。”   那时候傅岑的双手患了很严重的腱膜炎,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废寝忘食地作画,每天就余出很多时间,导致他真翻开了那本书阅读。   小说分为上下两部,第一部 为一代的爱恨情仇,第二部这是讲述一代的下一辈之间针锋相对。   第一部 的主人公名叫沈梧风,他集结小说里所有霸总的标签,冷情、多金、高颜值,双开门公狗腰,常驻金融杂志封面,翻翻手就能引起经济动荡,一句天凉王破,无数人将瞬间失业。   一个在现代,也如同帝王般的存在。   他同样也是第二代故事中,冷血反派的父亲。   第一部 主要围绕霸总的情场展开,禁欲下属、温润好友、腹黑对家、狼系弟弟、俊美大明星......   他们的相貌一个赛一个俊美,且各有特色,才智在线,令无数读者斯哈斯哈,但......   但霸总一个也没碰过。   仿佛打出生就被偷了情丝。   逐渐的,读者们开始吐槽霸总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傅岑穿来的这个身份,则是里面的恶毒配角,沈梧风的合约男妻,一个唯一把自己弄上位的牛人。   同样也是第二部 里反派的恶毒后爸。   文中描述他拥有一张色令智昏的长相,以及令人血脉偾张的身段,性格却十分恶劣,被作者定位为“带刺的野玫瑰”。   傅·带刺的小刺猬·岑:“。”   原主在全文的塑造很少,只是一个霸占豪门夫人位置的工具人,曾不顾父母反对进入娱乐圈玩票,结果以一副我为尊,其余人皆是刍狗的姿态,把娱乐圈里的人全得罪了一遍。   不出意外霸占黑红榜榜首,靠实力势不可挡得糊穿地心。   直至原主的父母意外离世,墙倒众人推,走投无路下,原主伪装成小白花接近霸总攻,并设计爬床的戏码,奈何对方醉后对他也完全没性趣,只好摆拍照片发在网上。   哪料消息一出公关部立刻出手摆平,舆论愣是没泛起丁点波澜,原主不得不找上门,厚着脸皮颠倒黑白,说希望霸总能负起责任。   霸总让他把简历发公司邮箱。   正打算表演一出苦情戏的原主:“......”   简历发过去了,霸总看完询问:“你能接受007工作制吗?”   原主:“?”   傅岑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天的记忆,霸总坐奢华宽敞的办公室,一字一句吐出来自资本家壕无人性的话语:“这边能给到的年薪虽然只有一千万,但公司会为你购买最高等级的五险一金,年终十三薪,享受高额报销及顶级医疗服务,包食宿。”   原主此时还没意识到自己拿的社畜剧本,他哽咽两声:“你以为我为的是钱吗?”   霸总攻看了眼简历上的某名校在读信息,冰冷且没有感情道:“有什么其他要求你可以提。”   原主立即开口:“我要成为你名义上的夫人!”   霸总沉吟两秒:“有个健全的家庭关系,对小孩的成长确实能起到很好的助力。”   原主:“你人还怪好的嘞。”   还没结婚,孩子的事都已经想好了。   直到他拿到秘书打印来的协议合同,签下自己的大名后,黑心资本家才开始补充:“雇佣合同期为三年,这三年内您需要扮演好我夫人的同时,让沈思故成为一个稳重可靠的人,并在协议结束前,让他在校成绩名列前三。”   沈思故,也就是霸总的儿子,年龄五岁,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学渣社牛。   一想到这是篇狗血文,傅岑对于原主上位的方式也就无力吐槽了。   思考片刻,他理清了自己目前的身份:拥有一份007且全年无休,身兼保姆、育儿师、家教老师、营养搭配师、育儿规划师、豪门太太等多职工作的社畜,工作内容是将社牛崽打造成“稳重可靠”的学霸。   任务难度五颗星。   且面临着主角攻的爱慕者们见缝插针的暗算,在第二部 还会被豪门崽疯狂报复,达成惨死街头结局,高危程度同样五颗星。   傅岑心态崩掉。   为什么穿书后还要当社畜!!   他不能这样认命,这样做的尊严在哪,道德在哪。   傅岑一骨碌起身,坐到书桌前开始写辞职信,打开手机刚想搜下辞职信的格式,就看到一条消息横亘在屏幕中央:   【XX银行】尾号8652的卡在02日支付13580元,余额98.79元。   傅岑紧急改口......地址在哪,联系方式在哪?   面条宽的泪就这样从他美丽憔悴的脸庞流下。   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傅岑立即进入警觉状态,盯向那扇发出声音的门。   “夫人,您睡了吗?”   傅岑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位同事,下班时间能不能有点边界感。   敲门声一直持续,傅岑目光紧急在房间内巡视一圈,最后锁定在放在床头柜的呼叫器上。   豪宅太大,这个呼叫器应该是方便传唤佣人使用的。   不想与人面对面交流的傅岑,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呼叫器。   “歪?”   声音从每一位佣人腰间别的呼叫器中响起。   “歪?”“歪?”“歪?”“歪?”“歪?”......   所有佩戴呼叫器的佣人皆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捧呼叫器,屏气凝神等待命令。   敲门声明显一顿,王姨用呼叫器回应道:“在的夫人。”   傅岑得到回应后松了口气,不用面对面沟通,让傅岑重新获得了安全感。   “有、有什么事可以这样......联系我。”说到后面傅岑声音越来越小,又立刻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免得多跑一趟。”   豪宅这么大,跑来跑去多累啊。   门外的王姨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这位夫人又是在闹哪出,以前不是热衷于使唤着他们来来回回地跑吗,但面上仍恭敬道:“好的夫人。”   紧接着,传唤器里的声音略显迟疑地说明来意:“夫人,小少爷还在外面罚站,这大冬天的,是不是应该......”   往常,他们但凡敢给小少爷求情,都会被夫人教训一顿,而这次却并没听到对方破口大骂,传唤器里只有一阵的沉默。   傅岑慢半拍地反应了一会儿,她说的小少爷应该是沈思故。   就在今日早晨,原主因为小崽崽晚起了三十秒,以戒懒惰为由,罚五岁的崽崽站在大雪天里,并且一整天没让对方吃饭。   再一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沉沉的,雪也下得越来越大。   而那只崽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站了一整天。   原书剧情里,恶毒后爸在崽崽小时候进行各种虐待,并且在合约结束后,依然强迫崽崽说离不开他,以此在霸总身边纠缠不休,导致原本社牛的崽崽逐渐走向阴郁,长大后实行报复,把原主折磨到精神崩溃。   他对自己的恨意远比霸总身边那些爱慕者更加强烈。   傅岑目前虽然很想跑路,但这种天气继续让五岁的崽站在外面,原主的行为大概率将上升到蓄意谋杀。   正在佣人久没得到回答准备离开时,房门从里打开,一道清亮好听的声音自她身后道:“带、带我过去。”   作者有话说:   (接过话筒)(紧张)(语无伦次)(脚趾扣地)(心脏狂跳)(丢下话筒)(狂奔离场)总之,让大家等久了,很对不起,第一次写这个题材,写得不好轻点骂TAT。   本章掉落红包,暂定凌晨五点更新,谢谢喜欢!   ————推推下一本都耽预收《全网都以为我是谜语人》,花式求收藏   文案:   卓缇熬夜追完一本狗血娱乐圈文,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结果一觉醒来穿成了文里的十八线,不仅一无是处,还嘴炮白莲。   出道三年,归来仍是小透明。   卓缇:“芜湖,起飞!”   在这遍地是瓜的娱乐圈,卓缇混得风生水起,吃瓜吃得不亦乐乎。   还仗着自己是个透明人,从不做表情管理。   影后轻轻捂了下肚子,卓缇疯狂挑眉。   没多久就爆出影后怀孕了。   金奖导演扬言一心贡献影视,卓缇尴尬赔笑。   没多久这导演被实锤私生活不检点。   当红爱豆神色憔悴,卓缇目露恨铁不成钢。   没多久爱豆和他经纪人的二三事全网皆知。   全网都发现了卓缇不对劲!   为了挖到更多的瓜,他们不断地追卓缇的综艺,不断地看卓缇的物料,不断地分析卓缇的采访。   搞得卓缇的热度越来越高,直逼顶流。   而大家追着追着彻底粉上了卓缇。   不仅唱跳全能,还是互联网嘴替,每天追他的花絮能笑到肚子抽筋。   这样的宝藏男孩谁能不爱!   小透明突然爆火,各种资源不要钱地砸他头上,只想当小透明吃瓜的卓缇:“......”   郁闷,找个新瓜吃吃叭。   目光开始在会场内游移。   被迫同框的大明星们疯狂祈祷: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谁能来治治他啊!   这人还真来了。   某天直播摄像头拍到卓缇扶着腰,骂骂咧咧从一辆豪车上下来。   车窗降下,露出商界传说南浮曜那张令全网舔屏的俊容:“宝贝,等会来接你,别乱盯着人看了,我会吃醋的。”   卓缇:滚吧你咧!   直播间的粉丝:啊啊啊啊牛还是卓缇你牛啊,一声不吭干大事,爱了爱了! 第二章   准备跑路   先前的撞击致使傅岑一路上头重脚轻,脚步虚软,佣人王姨明显看出男夫人身体不适,但并没出声询问,整个庄园的人在傅岑面前都只想当隐形人。   可不知是不是错觉......   王姨忍不住偷瞄了眼对面的少年,少年缠着晕血的绷带,面容苍白,肉嘟嘟的嘴唇抿着,眼睫微微颤动,妥妥的娇弱病美人,好看得叫人目眩神迷。   总感觉男夫人撞了头后有哪不一样了。   别墅大门被从两边打开,风夹着雪瞬间灌入屋内,傅岑随着佣人指引,来到沈思故罚站的花园,却并没看到人影。   一想到小崽崽此时估计已经被冻僵在某个昏暗的角落,连呼唤的力气都已耗尽,傅岑就不住得着急,就在他打算换个地方找找时,听到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正有几个小孩在蹦蹦跳跳地打雪仗,其中一个小男孩站在堆得高高的雪堆上,小将军似地指挥往哪打,小孩们上蹿下跳玩得满身是汗,丝毫没察觉靠近过来的傅岑。   再看他们周围,堆着大大小小的雪人,以及吃完的快餐食品盒,还有各种堆雪玩具,差不多是已经疯玩一整天的状态。   傅岑头有些晕,感性告诉他那个披着红巾扮作小将军的崽崽,不应该是被他罚站一天的小可怜。   理智告诉他确实是的。   算了,还是等会叫佣人把崽崽唤回来吧,傅岑转身就要溜,结果直接被一道超级大声的小奶音叫住。   “糊岑!”   傅岑顿住脚,身体僵硬地转过去,看到所有小孩停下动作齐刷刷看着他,傅岑一阵窒息,但好在都是一群孩子,让他忍不住了逃走的冲动。   小牛犊崽崽捯饬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到傅岑面前,仰头眼巴巴地看着傅岑道:“糊岑爸爸,窝可以回去了吗?”   即便疯玩了一整天,但零下的气温摆在那里,小崽崽还是冻得满面通红,眼睫上结着冰晶,忽闪忽闪的,可怜巴巴看着傅岑,让傅岑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小说里的纸片人崽崽好可爱!   崽崽眼圈泛红道:“窝以后,再也噗晚起惹。”   细看小崽崽还在轻微发抖。   自从父亲将后爸带回来,他就没一天快乐过,今天难得能在外面玩,却被后爸撞见,接下来肯定会迎来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   可是父亲从来不管他,前不久还因为自己五岁了还不会看财经日报而表示失望,之后就带回来了后爸。   他曾经也想跟父亲控诉后爸的恶毒行径,结果只得到父亲秘书的一句“总裁在忙”。   后爸得知这件事后对他大发雷霆,之后他的食物被换成了最讨厌的韭菜黄瓜,还被关在小黑屋整天整夜。   也许这次,他会被后爸以锻炼身体为由,要求晚上用荷塘里的冰水洗澡。   小崽崽虽然从出生起就乐观开朗,但经过这几个月日复一日的贬低和否认,笑容已经很少出现在脸上,为了自保,聪明的崽崽学会了服软卖乖。   只要他伪装得越害怕、越凄惨,后爸心情一好,就不会过多为难他。   正在崽崽努力让自己抖得更加厉害的时候,身上突然被罩上一条带着体温的毛毯,傅岑将小崽崽裹严实一把抱起来,轻声安抚:“别怕别怕......”   他想要多说一点让小崽崽安心,奈何不善言语,憋出这几个字已经是极限,便紧紧抱住崽崽,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怀抱很安全。   反而导致崽崽颤抖的幅度增大。   再聪明的小孩,面对忽然转变态度的大人,都会产生一种未知的恐惧,他此时同样怀疑后爸正憋着坏,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将下巴抵在后爸肩上时,朝他仍站在雪地上的伙伴们使了个眼神。   ——我已经把坏人绊住,你们快跑。   就算再害怕,作为男子汉,也要保护好他的伙伴们。   谁料傅岑突然顿住脚,叫住那些一哄而散的小孩们:“等等。”   孩子们顿时一脸死灰,垂丧着头,害怕这位豪门夫人会因他们跟小少爷玩,而惩罚自己的父母。   这些都是庄园内佣人的孩子,一旦父母因他们被惩罚,他们也会被父母责骂。   却听漂亮的男夫人不同以往,声音轻轻柔柔:“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再回去?”   他刚刚看到地上的快餐食盒并不多,猜测应该是小孩子们一起凑钱去外面买的,这些孩子们一起分并不能吃饱。   怀里的崽崽攥紧了后爸身上仅剩的单薄睡衣,忽闪的眼睫底下尽是困惑,不知道后爸这次又是抽了哪门子风。   小孩们没一个真敢去蹭吃,说完“谢谢夫人,不饿”后,逃得仿佛后面有大老虎在追。   傅岑鼓起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见状并没阻拦,抱好崽崽就回了豪宅。   王姨已经吩咐厨房那边将温着的饭菜上桌,崽崽面前摆上已经不新鲜的的蔬菜白米饭,连一杯热牛奶都没。   沈思故习以为常,就算不喜欢吃草,也因为太饿大口大口往嘴里喂,同时想通过乖顺的举动,让后爸不要因为自己没乖乖罚站而惩罚他。   谨小慎微的模样,看得傅岑心里很是不好受。   剩菜剩饭怎么能给长身体的崽崽吃。   傅岑起身去厨房看了眼,这个点厨师也已经下班了,只留下两个佣人值班。   傅岑认认真真将手洗了,翻出面粉掺水揉面,动作虽然笨拙,但却一丝不苟,没有半分敷衍。   外面的小崽崽吃完蔬菜,连盘子上剩下的酱汁都拌了饭,吃完依然觉得肚子空空,这会儿才恍然发现后爸不知去了哪。   纠结片刻,崽崽蹬着两条小短腿跳下凳子,摸索去厨房,想找找冰箱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   结果就看到傅岑正在橱柜前拉面,那面条拉得长短不一、粗细不均,空气中扬的全是白茫茫的面粉,而后爸顶着头上一圈渗血的绷带,努力地按照教学视频的步骤,把自己弄得手忙脚乱。   小崽崽躲在玻璃隔门外偷看,他当然不会觉得这面条是给他煮的,见没机会摸去冰箱,只能饿着肚子回去了。   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   故故小朋友这样安慰自己,他心态一直很好,找到照顾自己的佣人姐姐给自己洗漱完,就爬回小床上打算睡觉,全程很乖很乖,已经不大能看得出以前熊孩子初显时的模样。   佣人看着小少爷如今的模样,偷偷抹了抹眼眶。   也是因为这些错觉,让忙于工作的总裁误以为,男夫人的教导是有效的。   在肚子咕咕作响的第五遍,房门被人敲响,故故立刻竖起耳朵。   “你、睡了吗?”   是讨厌的后爸的声音。   故故不想回答,因为要是被逮住晚睡,也会有惩罚,但他看了看时钟,此时离后爸规定的睡觉时间尚还有一个多小时。   门外的声音有些迟疑:“你要是睡了,那就算了吧......”   就在傅岑原地转身时,故故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目光警惕中带着些询问,最后视线落在傅岑手上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碗清汤寡水的手撖面。   故故小小地咽了咽口水。   两条小短手抱住傅岑的大长腿,眼巴巴望着他问道:“糊岑爸爸,这是给我的吗?”   只有在这时候才肯撒娇地喊一声爸爸。   小崽崽从小就懂得什么叫识时务为俊杰。   傅岑被小孩子抱住腿,整个人有片刻僵硬,他一向不习惯跟人亲密接触,不过想到对方只是个五岁的幼崽,身体也就慢慢放松下来,将面条端进屋内放在桌上,面带微笑道:“尝尝?”   故故迫不及待拿起银质短筷,捞起一筷子面条就往嘴里塞,下一秒眼中就泛起了泪花。   果然,恶毒后爸没那么好心,不过是换个法子折辱他!   崽崽一脸卧薪尝胆之状,偏偏傅岑误以为他是感动哭了,想到以前原主那些行为,也无怪自己只是煮一碗面条,故故就憋不住眼泪。   傅岑心底再度软成春泥,温声细语道:“喜欢就多吃点。”   沈思故:“......”   咬紧牙将厚薄不一的面块咬烂,甚至还尝到由于些许面块太厚里面还夹生,崽崽实在不想咽,眼中的泪水越发汹涌,哽咽地喊道:“糊岑爸爸也次。”   一嘴巴的面块就是咽不下去。   傅岑此时散发着伟大的父爱光辉:“爸爸不吃,崽崽吃。”   沈思故:好崩溃。   刚刚在煮面时,傅岑就已经默默想好了,崽崽现在对他存在心理阴影,自己继续待在他身边并不合适,况且穿来的这个身份处于整个故事的风暴中心,工作不仅007还十分高危,傅岑不想卷入原著中的纷扰中。   给崽崽煮完这碗诀别面,他就离开这里。   打定主意,傅岑表情越发仁爱,见他吃得开心,便下楼去询问值夜的佣人,拿到私人医生的电话,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拨通对方的电话,叫他过来给崽崽看看情况。   毕竟在外面呆了一整天,就怕风寒入骨。   等傅岑再端着热牛奶去崽崽屋里时,崽崽面前的大碗已经一扫而空,正乖乖坐在凳子上望向傅岑。   恶毒后爸纵有一千招,他也有一千零一招应对!   傅岑看到连面汤都不剩的瓷碗,惊讶了一瞬:“吃这么快?会消化不良的。”   崽崽摇头晃脑,暗暗得意,眼角余光瞥了眼卫生间,愚蠢的后爸肯定想不到那些食物杂碎都去哪了。   宁为饿死鬼,不吃糟糠粮!   然而没等崽崽得意多久,私人医生赶来私宅,带着助理给沈思故做了次全身检查,并给他打了支屁股针,崽崽顿时奄哒哒地趴在床上不动弹了。   恶毒后爸不讲武德!   从医生那拿了药,并嘱咐佣人按时按量给小少爷服用,傅岑回去时,沈思故愤愤地趴在床上装睡。   床边一重,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碰了碰额头,崽崽眼睫动了动,却并没有睁开。   他怕下一掌后爸就会提溜起他不许他睡,毕竟今天让他罚站他却玩了一整天的事还没完。   然而那只手只是又移去了头顶,轻柔地揉了揉。   被窝里整只崽都僵住了。   父亲从没有摸过他脑袋,佣人们也不敢逾矩,曾经沈思故看到幼儿园其他小朋友被人摸头,总会很羡慕,但他是个积极乐观的崽崽,就算羡慕也不体现在脸上。   后爸突如其来的温情令沈思故不知所措,但小小的身体意外得在一下下的轻抚中放松了下来。   等到房间里的灯被关上,关门声响起,沈思故方才猛地坐起身,秀致的小眉毛紧紧皱在了起来。   同一时间,值夜的佣人接到秘书的电话,通知道总裁今晚会回来休息。   这还是沈总将男夫人带回来以后,第一次回来过夜,王姨嘴上应完,心想夫人估摸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然而她刚打算敲门,屋里正快速收拾行李箱的社恐,已提前听到脚步声,眼疾手快啪得一下把灯关了。   已睡,勿扰!   作者有话说:   傅岑:正经人谁当007社畜啊。   某总裁:?   感谢小天使们,嘿嘿嘿,来看文就好啦,还带什么礼物(害羞)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一半天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半天 14瓶;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 5瓶;扶春共筏、大大今天更文了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章   认领老婆   佣人察觉到夫人睡了,只好作罢,毕竟吵醒夫人会更加恐怖。   等佣人走后,傅岑才重新打开一盏台灯。   他端正地坐在桌前,掏出一张纸一支笔。   辞职信......   唰——划掉。   傅岑抵着笔头思考了三分钟,重新写下“辞职信”。   原本他是想写信的方式会不会太老套,现在这些总裁都是直接邮件联络,划掉后又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对方的邮箱。   老套就老套吧。   用规规整整的字体写完一封辞职信,傅岑折了两下塞进对面房间的门缝里,便又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箱。   他记忆有些混乱,记不清哪些是原主本身的东西,而且衣柜里的衣服大多前卫得过头,露洞裤露腰装啥的,傅岑是决然不敢穿不出去的,便只拿了两套压箱底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最后行李箱还有许多空余。   他惆怅地想,希望自己走后,沈思故能重新遇到一个好后爸。   整理结束,傅岑头晕目眩地躺回床上,打算明天一早就走,但眼睛还没闭上两秒,又猛地睁了开。   明天那么多佣人都在,他突然要走,会不会询问他为什么走,会不会目送他离开,会不会......   想到这,社恐开始坐立不安。   半夜十点,社恐拖着行李箱,悄无声息、做贼似地潜出豪宅,走了八分钟,终于摸索到庄园的围墙边。   于此同时,饿得睡不着的沈思故也同样做贼似地摸到围墙边,他捂着自己饿扁的小肚子,一边在心底画圈圈诅咒估计已经睡得麻香麻香的后爸,一边扶着墙寻找容易翻出去的地方,于是猝不及防跟某社恐撞了个对眼。   两人看着彼此沉默许久,终究还是社牛崽崽率先出声。   “爸爸也要粗去丸吗?”崽崽的笑不是笑,他心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想偷溜出去饱餐一顿就这么难吗?!   在遇到崽崽的那一刻,傅岑已经把手里的行李箱往花坛角落里一推,正是满心慌乱时,想也没想就点头,直到跟崽崽双双翻出围墙后才意识到不对。   这都快十一点了......   他顿住脚,纠结要不要委婉地劝故故回去睡觉时,故故已经飞速用儿童手表叫好出租车,拉着傅岑的手满脸期待地等在路边。   傅岑便开不了口了。   出租车停在路边,沈思故熟练地报上商圈名字,在有着“不夜城”之称的金城,凌晨三点前每个商圈都依旧人满为患。   沈思故假装左右乱看,实则很有目的地将傅岑拉到一家法式餐厅前,然后趴在玻璃橱窗边,眼巴巴地往里瞅着,扭过头询问:“爸爸,里面的白米饭......”   还没说完,傅岑就已经捂住崽崽的嘴。   沈思故:“?”   不仅有囊中羞涩的原因,还因为在傅岑眼中看来,崽崽之前才吃完一大碗面,再吃主食会吃撑,于是道:“我带你去吃别的。”   十分钟后,鹤骨松姿的大帅哥抱着软萌可爱的崽崽,出现在商圈三楼的小吃街,各个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小吃看得崽崽目不转睛,哈喇子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傅岑掏出纸巾擦崽崽的嘴角,这才反应过来,脸着脸指向一家店铺的钵钵鸡:“那个可以次吗?”   傅岑看了眼,摇了摇头。   崽崽眼里的光瞬间就熄灭了。   傅岑抱着崽往里走,说道:“小朋友不能吃那么辣的,也有很多其他好吃的。”   未来的大反派如今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幼崽,他习惯性地夹着小奶音道:“不辣的阔以次吗?”   “一些可以。”   傅岑不太爱说话,但崽崽就像个好奇宝宝,每看到一样就都会叽叽喳喳地问“那个可以次吗”,引得路过的路人们捂嘴失笑,目光忍不住流连在一大一小身上。   虽然是高端商圈,但这一层主要以小吃为主,大多数逛到现在的都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或者刚加班完约好友出来放松的工作党,对于小幼崽有股天然的怜爱,同样,也会不由自主被气质出众的帅哥吸引。   哪怕这会儿傅岑穿着原主衣柜最底层里,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衣牛仔裤,头顶甚至还缠着一圈绷带,也给人种超凡脱俗的疏离易碎感。   只是独属于社恐的疏离气质,被怀里的崽崽冲淡了不少。   爱在网上冲浪的路人总觉得这帅哥莫名很是眼熟。   傅岑把一分钱掰成几份用,带着崽崽买了酒酿丸子、千层饼、糖油坨坨、三色团子,还买了七彩棉花糖,大大的一团像是在啃云朵,从小被养在豪宅里,没见识过这些小吃的崽崽吃得满脸糖渍。   逛到一家泥塑染色店前,沈思故望着里面的娃娃走不动路了,傅岑察觉到攥着自己的小手缩紧,纠结片刻后,算了算卡里的钱应该还够,便也随着崽崽的视线望去。   店门前摆着一个易拉宝,诺大的“开业酬宾”十分吸引眼球,现在正在搞活动,涂一个泥塑娃娃送一只比基兔玩偶,崽崽看起来很喜欢赠送的玩偶。   傅岑便拉着他走了进去,那一刻崽崽肉眼可见地欢欣起来。   “爸爸,那只那只,我要。”沈思故指着一个噗噗泥塑,小奶音都忘记夹了,等到将想要的泥塑娃娃和颜料拿到手里,他才想起来自己今晚会不会索要得太多。   偷偷看了眼后爸,后爸脸色似乎不太好,不由心底开始惴惴不安。   之后沈思故动作很是僵硬,一个手抖把颜料全洒泥塑上了,正垂头丧气地懊恼时,小手握住的画笔被另一只手接了去。   这种店铺前往往有大堆没事干的人围观,傅岑从进店起就紧绷着神经,但是看到崽崽喜欢,想着今晚过后自己就要离开了,还是希望给崽崽留下个好些的印象,便一直强忍着没跑。   直到看崽崽因为搞砸了泥塑难过,傅岑握住画笔那刻,周围的纷纷扰扰全都被屏蔽在了感知外。   傅岑以前在孤儿院长大,院长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看出他有艺术上的天赋,拿自己的私房钱让他学了美术。   傅岑也没有辜负院长的期望,考进了国内数一数二的艺术学府,在大学时期就得到赞助人赏识,接连办了好几场画展。   大四这年,傅岑原本是要继续攻读硕博,但是孤儿院出了事,需要给基金会缴纳一大笔赔偿,他赶回去时看到仿佛衰老了二十多岁的院长。   从那之后傅岑就开始没日没夜画画,没日没夜地接商稿,媒体评价他为“陨落的天才”、“被世俗同化的艺术家”,他的画稿断崖式贬值,以前欣赏他的赞助商也放弃了他。   最后孤儿院救回来了。   但傅岑患上了非常严重的腱膜炎,双手再也不能久握画笔。   在康复医院待了三年,世人已经遗忘了他,傅岑也快要遗忘握笔的姿势。可有些东西就是刻进了骨髓,握住画笔的那刻,源自灵魂的渴望如海浪般汹涌袭来。   直到此刻,傅岑才意识到。   这是一双健康的手。   虽然原主声名狼藉,穷困潦倒,但傅岑现在无比感激,他获得了重新开启人生的资本。   不知不觉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被崽崽弄得一团糟的泥塑娃娃,此时在傅岑的画笔下脱胎换骨,随着一层层颜料涂上,二十元一个的泥塑娃娃,逐渐变成足以放在艺术馆里展示的精美艺术品。   在傅岑沉浸在其中时,很多人都拿出手机拍照录像,实在是这一幕看起来太美好了,俊容清绝的少年安安静静坐在桌台前,神色专注地为泥塑上色,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剩下这一件值得他去做的事。   周围人潮拥挤,唯这一隅因一人而阒寂。   最后一笔颜料涂上,傅岑看着手中娃娃明媚的笑容,一刹那间,穿书而来的惶恐无助都如云飞烟散。   将泥塑娃娃交给老板烘干,傅岑方才从“独我”的状态中抽离,猛然发现崽崽不见了。   老板见他神色焦急,说道:“刚刚那小娃娃好像去买冰淇淋了,你到那边找找。”   “谢谢。”   等傅岑匆匆走后,围观的人也都散去,唯独一位女大学生还停留在泥塑店里朝烘干中的作品拍照。   是的,作品。   这位女大正是金城长藤学府的大一艺术生,长藤学府作为世界级知名艺术殿堂,能考进的学生自然也有两把刷子。   其他路人看热闹,她看到的却是大师级的创作手法,很难相信有个这么年轻的少年,能将颜料使用得如此得心应手,比缪斯女神还善于掌控色彩的变化。   泥塑娃娃烘干后,慕秋宝又央求老板将它放在灯管下让她多拍几张,拍完迫不及待地发在学校论坛上。   想了想,慕秋宝又将傅岑染色的视频发了上去,询问是不是本校的学长。   最开始这个帖子只是在校园论坛里讨论,有人称视频里的少年很眼熟,有人调侃经过这位学长的手笔,泥塑娃娃的价值估计能突破四位数,直到帖子被人转载去了微博,风驰电掣得爆火了。   视频从侧面拍摄,刚好店里展示柜的灯光打在傅岑身上,光晕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和莹白如玉的侧脸,那张脸完美得仿若造物女神呕心沥血创造的毕设。   纤如葱段的手指握着画笔,最后一笔落下,天使般的脸庞滑落一滴晶莹泪水,他看着手中的作品,嘴角却勾着一抹笑。   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再加上头顶的绷带,如琉璃般的易碎感直接拉满。   这个视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遍全网。   无数人纷纷留言直呼受不了。   [三秒钟内我要知道这位小哥哥所有信息!]   [就想知道他有没有男女朋友,有的话介不介意多一个。]   [家人们谁懂啊,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我感觉灵魂得到了救赎。]   慕秋白看着这些评论,更加后悔当时只顾着拍摄艺术品成型的过程,没去要个联系方式,连这位学长的姓名都不知道。   当然除了沦陷于神颜的,也还有少许人关注到傅岑手下的泥塑娃娃,有品的已经开始叫价五位数收购了。   同样也有异样的声音冒出:“有一说一,感觉有些眼熟。”   [同感觉好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有没有人觉得他很像前段时间宣布退圈那位?]   就在所有人各怀心思地在网上大海捞针傅岑的消息时,商圈的广播突然响起一道小奶音:“喂喂喂。”   小奶音字正腔圆道:“有人看到我的傅岑后爸了吗,人字旁的傅,山字头的岑,穿着白衬衫蓝色运动鞋,看到的请拨打电话XXXXX。”   沈思故的儿童手表暂时只开通了亲子功能,接通不了陌生人的来电,于是报的父亲秘书的电话。   声音传播至商圈上下七层楼的每一个角落。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穿着白衬衫蓝色运动鞋”的目标人物,有人觉得好笑,大人去广播站寻崽崽的很常见,崽崽反向寻父的倒是罕见,不少人配合地拨打了广播站重复三遍的电话号码。   寻崽过程中迷路的傅岑,脸色肉眼可见涨红,社恐面临着他此生最大一次社死。   由于太过社死,他的灵魂已经脱离这具身体,逃离了这个美丽星球。   而同一时间,市中心最高的办公大厦一整栋楼依旧灯火通明,顶层会议室的跨国会议将要进行到尾声,坐在首座真皮转椅的男人面无表情听着英文汇报,助理站在投屏前随汇报进度展示幻灯片,诺大的会议室气氛低沉得吓人。   围着圆桌而坐的高层以及各区域总监大气不敢出,自从沈梧风以雷霆手腕以及强悍实力,迅速坐稳沈氏掌权人的位置后,没有人再敢对沈梧风表露一丝不满。   事实也证明,这位沈氏大少爷头脑异常清醒,他所做出的决定从未出错。   就在大家擦着额头虚汗,揣测此次项目是否并不让沈总满意时,一道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没有人敢抬头去看声源。   能在高管会上不设静音的,只有坐在首座那个男人。   沈梧风漠然地转动眼珠,看向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陌生来电,但这实则是蔡秘书的工作手机,他正在使用这部手机进行远程通话。   蔡秘书起身道:“抱歉,我这就挂断。”   挂断后,没一会儿来电又响了起来。   猜测可能是有什么紧急事宜联系自己,蔡秘书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大boss,沈梧风却并没在看他,等来电自动挂断又第三个陌生来电打进来时,沈梧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触碰屏幕。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经理人停止了汇报。   铃声戛然而止,上位传来男人低哑的一声:“有事?”   电话那端吵吵闹闹,有年轻女声笑哈哈地说道:“请问是傅岑家属吗?”   蔡秘书呼吸一紧,要知道这通电话实则是打在他手机上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由于在进行会议,手机目前也还连在电脑扩音上,对面的声音十分清晰。   沉默在会议室蔓延,男人冷漠重复:“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女声因沈梧风冰冷的语调,将笑声收了收,说道:“哦,景盛商城三楼,你的家属走丢了,麻烦来认领一下。”   沈梧风:“?”   高管们:“......”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商圈发老婆了,买一送一,领一个老婆送一只崽。   傅岑:造火箭远离地球中。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风挽发. 3瓶;2323小宝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章   缪斯雕塑   景盛商城附近派出所。   这已经是女民警端着保温杯从接待室门口路过的第五次,她眼神一度往接待室里飘,回到自己工位后兴奋地跟围上来打探的同事八卦:“好像确实是网上火起来的那个。”   “没想到真人比视频里还好看。”   刚来的实习警花感叹道:“居然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网上这些小妹妹要是知道,岂不心碎一地。”   路过的男民警分析道:“又不是他自己生的,广播里那小孩叫他后爸,说不定入赘给了富婆。”   警花转着眼珠,想到网络上那些很火的文,嘻嘻笑道:“也说不定嫁给了豪门老男人。”   外面的讨论丝毫也没有传进鸦雀无声的接待室里,傅岑到这会儿还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大脑因不愿面对现实而停止了思考。   关于去广播站寻人,完全是沈思故回去没看到后爸,而突发奇想的临时行为,这会儿瞅着后爸魂不附体,他有些害怕,全程乖乖窝在后爸怀里,不敢吭声。   玩闹一天的崽崽精力耗尽,昏昏欲睡时,听见后爸轻声道:“秘书先生或许已经下班了,我们自己回去吧。”   沈思故迷迷糊糊地“嗯”了声,小手紧紧搂上傅岑的脖颈,将头靠在他肩上,带着奶味的呼吸拂过,是小幼崽依偎的姿势。   傅岑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幼崽无意识下的亲昵,他动作生疏地抱起崽崽,跟照看他们的民警道谢。   沈思故强撑着睡意,软糯糯地跟路过每一位警察叔叔、警察姐姐说再见,差点跟大家再次聊起来。   社恐背脊僵硬,脚下逐渐生风。   走出空调开到25度的派出所,迎面零下的朔风猛然吹来,傅岑用身上的白色厚绒衬衣将崽崽裹住,他里面只穿了件低领保暖衣,抱着崽崽倒也不冷,不过时间一长恐怕也抵不住。   傅岑打算到路边去打辆计程车将崽崽送回去,之后带上藏在花园里的行李箱,重新执行未完成的计划。   嗯,很完美!   就是......看了看余额,也不知道剩余的七块五毛能不能搭到计程车。   答案是肯定的,当司机听到傅岑的报价后,毫不留情扬长而去,经过的几辆都是如此,毕竟从这里到郊外的别墅区,算便宜点也要收取三十元。   没人愿意做亏本生意。   这会儿公交也已经停运了,傅岑受挫地思考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回去,就又有一辆车驶来,傅岑被车灯打得晃眼,以为又是一辆计程车,出手一招,才发现竟然是辆宾利。   而且这辆车身流溢暗光的宾利还真稳稳停在了他面前。   傅岑心头一紧,抱着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计程车都不肯载他,这么贵的顺风车他肯定也坐不起的。   可是要怎么跟人拒绝呢,明明是他招手在先。   短短十秒钟,社恐心里的想法已经冒出数十个,等到宾利驾驶位的车门打开,社恐这边的气氛焦灼到了顶点,就连沈思故都被加重的力道弄醒了。   当看到从车里出来的人,沈思故又重新趴回了傅岑肩上。   蔡叔叔来得可真慢。   沈思故浑身彻底放松,就要进入更深的梦乡,便听见蔡秘书道:“夫人,上车吧,沈总也在。”   崽崽身体瞬间僵硬。   傅岑满眼迷茫,看着陌生男人恭敬弯腰将后座的车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等等。   夫人?!沈总?!   绕地球一圈的反射弧姗姗归位,傅岑眼中的迷茫进化成了瞳孔地震。   小说里的霸总在人们幻想中是什么样,傅岑不知道,但他当时看这篇文,带入的是类似□□老大的形象。   所以此刻傅岑脑海里浮现出的场景是,肌肉扎结的男人大刀阔斧地坐在黑暗的后座,脸色阴沉,手指一下一下转动大拇指佩戴的扳指,不耐烦地等着在外磨蹭的人坐进自己的领地。   傅岑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十分模糊,仅凭想象出的霸总形象,已经把自己吓得够呛,然而蔡秘书的肢体动作透露着强势,令傅岑根本没机会开口拒绝。   这段路傅岑走得视死如归,他将崽崽抱在身前,仿佛这样就能稍稍抵挡一二,然而崽崽明显也抖如筛糠,小小的身体努力往傅岑怀里藏。   随着不断走近,能看到路边暖黄的光线照亮车内一半空间,逐渐地,傅岑看清了坐在后座那人的轮廓。   没有幻想中的不耐烦,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闭着眼,像是在小憩。   一辆开着前灯的货车从旁边急速驶过,车灯光一霎照亮这个模糊的轮廓,傅岑看到了一张过分俊美的脸,仿佛从二次元游戏中走入现实,明灭的光影中,下颌线棱角分明,眉眼深邃,鼻梁挺直。   单单一个侧颜,就让傅岑想当场掏出素描纸进行一个轮廓描绘。   大约是傅岑磨蹭的时间太长,车内端坐的人睁开眼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深黑色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深渊,让人看久了会从后脊往上泛起密密麻麻的凉意,再搭配上这张俊美端正的五官,迎面给人股锐利的锋芒,任何魑魅魍魉都要无所遁形。   “三秒钟,能上就上来,不能就关门。”   放以前,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傅岑定要避退至一百里开外,但这次他鬼使神差地坐了进去。   怀里装睡的崽表情惊悚,抱傅岑抱得更紧了。   父亲这段时间不都很忙吗,每天不是飞省外就是飞国外,怎么有时间过来接他们。   然而崽崽内心波涛汹涌的想法,傅岑是注定听不见的,他此时眼里只有“完美雕像”。   雕像回视他。   雕像转回头。   雕像重新闭上眼。   这视线实在太过灼烫热烈,终是某霸总忍无可忍,声音低沉道:“你还要看多久?”   傅岑对上那双透着冷意的眼睛,心里想的却是这样的虹膜应该怎样下笔,才能完美展现在画纸上。   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在前面开车的蔡秘书已经绷直了背脊,而傅岑浑然不觉,面对突然相遇的“缪斯”,毫不掩饰地真心夸赞:“你真好看。”   他弯起眼睛。   这句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都会有略带调戏的意味,然而傅岑说这句话时,眼神清澈明净,语调平淡。   身为沈家的继承人,沈梧风何曾被人这样当众议论过样貌,蔡秘书已经完全化作隐形人,眼神不敢往后视镜瞄。   这句话钻入耳中,沈梧风心脏骤然收缩了下,就在他准备皱眉提醒傅岑,不必使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讨好他时,傅岑已经转回头,转头注视窗外。   沈梧风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郁闷感。   不,甚至他这一拳还没挥出去。   傅岑这会儿心情很好,他很久没产生过当场作画的冲动,在以前为赚钱劳累时,傅岑听着外界那些声音,也质疑过自己是不是丧失了艺术家最重要的灵感。   但是现在,他不仅有一双健康的手,还重新燃起了创作欲。   “爸爸。”怀里响起小小的一声,傅岑低下头对上崽崽的目光,听见崽崽略显沮丧道:“我们的泥塑娃娃是不是忘记拿了。”   这时候沈思故又能字正腔圆地说话了。   小奶音果然只是他面对恶毒后爸时,企图唤醒对方良知的“保护色”,在沈梧风面前,是一点也不敢夹。   “啊。”傅岑也想起来了,好在他走时老板给他留了电话。   输入电话号,在心里构思好等会怎么开口,并无声地默念了一遍,傅岑才点击拨通,嘟声响起时,傅岑的心脏跟着悬了下。   紧张等待了十几秒,那方总算接通,经过沟通,泥塑店老板的大嗓门从听筒传出:“网上有人联系我高价收购,小帅哥你有出掉的想法吗?”   “诶?”傅岑听到对方报的价格,确实有些心动,他现在全身上下穷得叮当响,但是......   “不好意思,这个泥塑娃娃是送给、我家崽崽的。”   礼貌地婉拒完,并麻烦对方将东西寄到私宅,挂断电话,傅岑绷紧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一低头,便看到沈思故亮晶晶望着他的眼睛。   “尊嘟送给窝吗?”又开始夹起了小奶音。   傅岑点了点头,沈思故刚露出笑脸,但那笑容又很快消失,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或许是因为父亲在场,后爸才这样做做样子。   自以为觉发现真相的崽崽心里空落落的,沈思故重新将头埋进后爸怀里,并推断出今天后爸突如其来的好意,大约也是得到父亲要回来的消息。   沈思故心里委屈难过,然而下一刻就很没出息地窝在讨厌的后爸怀里睡着了。   宾利不急不缓驶入郊外别墅区,等车子在停车场停稳,傅岑抱着睡着的崽崽下车,微微躬身对车内的人道:“非常感谢。”   站在原地等着车子重新驶离,结果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傅岑错愕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蔡秘书走到后座将车门打开,扶住头顶,下一刻,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沈梧风从车内走了出来。   傅岑这才想起,这座庄园的主人是对方。   也就是说,今晚沈梧风会回来住?   傅岑又开始紧张了,他很不习惯跟别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哪怕这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行,而且在傅岑的意识里,沈梧风还算是他老板。   对了,那封辞职信!   天真的小艺术家已经通过打车这件事,意识到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在能赚到钱前,这份工作暂时没办法失去,他必须赶在沈梧风发现前,将辞职信收起来。   沈梧风刚走下车,姿势帅气地扯了扯衣领,就看到刚还夸他好看的某人抱着崽掉头就走,步伐快得都快走出残影。   敏锐的蔡秘书几乎立刻感受到,老板身上骤然散发出的低气压。   跑为上策。   “那我先走了。”得到颔首,蔡秘书立刻溜之大吉。   虽说老板平时也冰冷得如同一尊雕塑,从没在那张俊美立体的脸上看到过任何表情,但今天给人的压迫感更强。   蔡启明只能将之归结于沈总并不喜欢这位男夫人。   想到沈家复杂的家庭关系,蔡秘书也能理解了,总裁需要一位不会给目前家庭局势造成任何影响,且背景清白的人。   将收益拉到最大化,这人如果还能教导私宅里的幼崽,便再适合不过。   刚刚父母双亡,被逼退出娱乐圈,还是名校在读生的傅岑,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别墅二楼,傅岑几乎是狂奔着把崽崽抱进儿童房,放在床上迅速盖上被子,傅岑又狂奔着去找佣人拿沈梧风卧室的备用钥匙,结果得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沈梧风的房间没有备用钥匙。   这人太过警惕,就算不在家里,他的房间也不允许旁人随意进出。   沈梧风已经进入别墅,脱下大衣递给迎上来的佣人,换了鞋朝里面走去,佣人跟在身后,纠结片刻后说道:“夫人刚刚来找我拿您卧室的备用钥匙。”   脚步停顿了下,沈梧风眼中寒芒一闪即逝,径直往楼上走去。   作者有话说:   辞职信(×)离婚书(√)   傅岑趴在门前小猫手拼命往里掏。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50瓶;北岛星、De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章   黑锅达咩   二楼,傅岑往门缝里掏了半天没把东西掏出来,只好回到房间另想办法。   就在他等得有些困了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傅岑立刻清醒,急忙端起桌上准备好的水,打开门快速走了出去。   “那个......”   沈梧风的手正好压在把手上,听到动静回头看来。   被这双眼睛注视,傅岑水杯都快端不稳了,可当他将沈梧风代入画板前静站的模特,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要喝水吗?”   沈梧风收回压在金属把手上的手,转过身挑了挑眉,示意他有话直说。   傅岑深呼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加油,这才将话说了出来:“你许久没回来了,房间需要整理才能住,我帮你吧。”   一口气快速说完,傅岑瞅见对方眼里的冷意带着探究与兴味。   “行啊。”   沈梧风虽不清楚傅岑为什么想到自己房间里去,或许是以为房间里有公司机密,或许是又想故技重施爬他的床,但既然他的借口是整理房间,沈梧风不介意让他整理个够。   在沈梧风眼中,傅岑的表演拙劣得不堪入目。   沈梧风自信掌控全局,按下指纹,即将打开门时,一股巨力突然从后撞向背脊,毫无防备下沈梧风被撞得往前踉跄几步,只来得及看到地上一扫而过的信纸。   趁此空当,傅岑快速捡起那封信纸,掉头就跑。   然而后衣领被一只手紧紧拎住了。   吾命休矣。   身体被转过去前,傅岑将信纸揉成团攥在掌心,沈梧风垂下眼睫扫了眼握得紧紧的拳头,笑了一声。   要让蔡秘书看到这个笑,他肯定连夜扛起火箭离开地球了。   但风暴中心的当事人浑然感觉不到危险,甚至还因为这个笑晃了下神,又开始不分场合得在脑海描摹,这张完美得找不出丝毫缺点的脸。   走廊两边的壁灯只照亮沈梧风小半张脸,因而将他垂落的睫毛拉出浓密的阴影,唇色也因光影而显得深红,傅岑在记忆这个画面的过程中,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推到墙边,健硕的身体压上来,抵住他所有逃走的方位。   手上的水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手里藏的什么?”   沈梧风低下头凑上前,鼻尖贴上傅岑敏感的耳畔,那双深黑的眼眸直直注视进傅岑眼中,像是海妖般蛊惑道:“是谁安排你来的,我父亲?还是二叔那边?”   因距离太近强制回过神的傅岑,精雕细琢的脸庞满是迷茫,不清楚沈梧风在说什么。   “这个表情倒是装得像那么回事。”沈梧风嗤笑一声,温热的手掌慢慢下滑,揽在傅岑纤韧的腰际,“就连我也骗过了,以为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求存,竟没想到你跟老宅那边也搭了线。”   从小的生长环境让沈梧风疑心病很重,他极其痛恨被背叛,哪怕对方只是他的协议侣伴。   就在沈梧风将手按在傅岑紧握的拳头上时,傅岑终于开始挣扎起来,然而就像案板上的鱼,根本撼动不了男人强悍的力道。   “我、我没有。”社恐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腰上的手突然摩挲了下软肉,傅岑身体顿时酥麻无力,眼中腾出雾气,揉成团的信纸也握不住了,迫不得已地松了手,下一刻,那张纸落入了沈梧风手里。   沈梧风在脑海里猜想过这封信上会有什么内容,无非是老宅的探子试图传递给自己的机密。   然而,他将皱纸展开,冷眸一扫,定在了标题“辞职信”上。   沈梧风僵了下。   大脑一时没等从豪门暗斗中转过弯来。   信上委婉得表示对工作时间的不满,以及自己能力不行,没有带娃经验,教导不好小朋友,同时暗暗地讽刺了下,这种形式的“卖身契”,在清朝以前才有。   傅岑:囧。   因为不是当面提离职,社恐当时奋笔疾书,表露出对这份工作所有的不满意。   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成当面离职了。   “要不、你听我解释下?”傅岑连带着手比划,但说出口的话却不符合他现在的本意,“虽然工作007还没节假日,人际关系复杂潜在风险很大,但......”   傅岑绞尽脑汁得思考这份工作的好处:“但......”   想不出来QAQ。   上一世虽然身负巨债,但傅岑还从没有过没钱用的感觉,他的画作就算贬值,也有着很多人望而不及的价值,所以一开始傅岑从没想过离开这里,会因没钱而生活不下去。   出去吹了趟冷风,傅岑理解了社畜的悲哀。   没钱,他连想带崽崽去高档餐厅吃顿饭,都成了奢望。   没钱,他也没办法买作画工具,更别说赚钱了。   只能靠这份工作先渡过这段困难期,之后傅岑还是要提离职的。   沈梧风也是第一次经历有人当面对他提离职,沈氏是多少人做梦都想进的地方,虽说,傅岑实则算是他私人聘请。   眼前的少年褪去之前的大浓妆,青涩娇嫩如同迎着朝露的新芽,在他的逼视下眼神闪躲开,估计连自己都没察觉,他粉软的嘴唇微微嘟起,抗拒近距离接触的表情,反而让人想更近地贴上去。   见傅岑如此抗拒这份工作,沈梧风眼神黯了黯:“可以加钱。”   他目前还需要傅岑应付老宅那边。   以为把事情搞砸的傅岑:“咦?”   沈梧风站直身体扯了扯领带,跟傅岑恢复社交距离,“包括你日常所需的合理支出都可以报销。”   对于霸总来说,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再甩一张黑卡。   于是他将黑卡甩给了傅岑,但对方并没出现预想中喜悦的表情,反而拧起了眉头,看着黑卡的眼神中透着丝......   嫌弃?   傅岑鼓起勇气小声道:“可以在通讯上转我一部分备用金吗?”   平民百姓只想要朴实无华的转账,黑卡那是只有高端商铺才能使用的,远没有账户余额方便。   沈梧风额头的筋突突的,拿出手机点开通讯打算先转二十万过去,却发现支付失败......   显示余额不足。   傅岑举着二维码一脸期待地注视着霸总。   沈梧风收起手机,维系着冷漠的态度道:“这种小事直接叫蔡秘书转你。”   说罢,他没多做停留,转身回到房间并将门关上。   真奇怪,他明明是上楼来抓间谍的。   怎么反而是自己陷入窘境。   对于能报销这一点,沈梧风的资本家形象在傅岑这里稍微改善了些。   给钱的老板就是好爸爸!   收了黑卡,傅岑没好意思再去打扰蔡秘书,敲了敲门跟爸(划掉),老板说了声谢谢,里面自然是没有回应的,傅岑转身正要回自己房间,中途顿了下,脚步一拐去了儿童房。   他想起崽崽今晚打了针,又出去玩了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半夜发烧。   打开暖光灯,傅岑走到床边坐下,伸手碰了碰崽崽的额头,确定崽崽的身体很好,并没发烧,便将他露在外面藕断般的两只小手臂塞回被子里,轻声对睡着的崽崽道:“现在有钱啦,之后咱俩吃大餐去!”   压了压被角,起身离开时,听见崽崽嘟嘟囔囔地梦呓。   好奇崽崽在说什么,傅岑将耳朵凑了过去。   “窝要、收集证据,告发坏后爸!”握成拳头的小手还在被子里挥了挥。   傅岑:“......”   撤回撤回!   忙碌一天,傅岑偷偷回花园把藏起的行李箱拿回了房间,当将房门落锁后,才总算由心至身得感到了放松,没有什么比一个密闭独处的空间,更让社恐安心的了。   这时也终于有空重新梳理头绪。   上一世对他来说已然毫无留恋,既然来到书中的世界,代替意外离世的原主,傅岑自然是得好好活下去的   当务之急是尽快赚钱,有了生存基础,再提离职,跟沈梧风划清界限。   说做就做,傅岑打开微博正要注册一个微博小号,方便用来接稿,结果一连串的消息弹出来,导致他的手机足足卡死了三分钟。   噫?   等界面恢复正常后,傅岑点开评论消息,看到五花八门的谩骂,感慨了声原主风评确实不怎么好,发布退圈通告后,居然没有一个粉丝觉得伤心,反而全互联网都在普天同庆。   除此之外他没有更多感想,利落地退出当前微博并选择注销,然后新建账号。   输入昵称的时候傅岑犹豫了下,选择用了自己上一世的昵称“橼木”。   从纷杂喧闹的大号到干净到不能再干净的小号,一百多万粉丝数变成孤零零的一个“1”——微博小助手,傅岑却只觉得浑身一松,坚定要将这个马甲捂好,不能让别人知道橼木背后是自己。   毕竟原主的名声实在太差了些。   剩下的任务就是去买数位板和电容笔。   怀揣着期待,傅岑放下手机闭上眼,正昏昏欲睡时,手机骤然响了起来,他疲惫地睁开眼,没有什么是比即将入睡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更让社恐焦虑的。   不想接......   傅岑真就把声音关掉,重新闭上眼。   但是这通电话却孜孜不倦地响完又打来,响完又打,如此重复了五六遍,似乎傅岑不接对方就能一直打到天亮。   “喂?”傅岑有气无力得接通了。   “岑岑啊,我大伯,之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对面并没等傅岑想出个回答,就接着说道,“过几天你过来清一下你父母遗物什么的吧,看看还有没有啥留恋的。”   大伯捧着电话,在大伯母再三催促下,终于开口说出来意:“之前给你家办葬礼,你看大伯也出了不力,待你也不薄......”   傅岑:“哦,谢谢大伯。”   大伯的声音明显滞了下,接着又才说道:“现在你大学也还没毕业,在网上又发生那样的事,你父母名下的资产大伯先帮你收着哈,等你毕业了再......”   傅岑终于清醒了一些。   “大伯,我已经成年了。”他态度坚决,面对传闻中的极品亲戚毫不留情面,“我会安排律师跟你接洽,抽空我也会回来一趟。”   傅岑只是反感社会上的人际关系,并不代表就没有思想能被随意拿捏,更何况对傅岑来说,这个大伯完全只是陌生人。   没听对面突然拔高的声音,傅岑挂断电话并关掉手机,临睡时不知为何,大伯那句“网上又发生那样的事”,一直在脑海里盘旋,刚被磕破的脑袋隐隐开始作痛,傅岑不得不重新坐起身。   他找出放在小沙发上的平板,点亮屏幕,搜索“傅岑”相关词条,立刻出现一长列标题。   #傅岑耍大牌辱骂前辈#   #傅岑涉毒#   #傅岑嫁入豪门#   #傅岑霸凌前队友#   #傅岑宣布退圈赔偿金上亿#   而带着“霸凌”词条的热度最高,从触目惊心的讨论数就可以想象,当初事情爆出时,一定占据热搜榜一席之地。   现阶段的人们,最反感“霸凌”这件事。   可是傅岑整理了下脑海里混乱的记忆,原主根本看不上前队友们,当训练生的时候就无视他们的存在,组团出道更是除了集体活动没什么往来,既然没有交集要怎么实施霸凌。   傅岑点进这个词条,看到相关讨论里置顶了好几个模糊不清的剪辑视频,以及自称工作人员披着马甲模棱两可的爆料,再加上似是而非的证据,人们便自以为挖掘到真相,群起而攻之。   网上皆是谩骂:   [这种人也配当偶像,难道不应该作为反面教材被钉死在耻辱架上吗。]   还有人化身福尔摩斯,剪出前队友们身上有乌青的镜头,引得粉丝们发疯护主。   [之前看耀耀身上就经常有乌青,耀耀还跟我们解释不小心摔伤,现在看就是皇族嫉妒队友业务能力比他强,一切有迹可循。]   连团综里男生之间不经意的肢体接触,都被解析成推打,冷脸也被说成对队友们甩脸色。   傅岑看完躺在床上,无言望向装饰得金璧辉煌的天花板。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人霸凌全团吗。   转手傅岑就把这些视频图片评论全保存下来,既然要找律师处理遗产的问题,就交给律师团队一并处理了吧。   不出意外他未来会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傅岑并不想自己背着原主遗留下的黑锅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傅岑:黑锅?!达咩!! 第六章   爱豆变身   过去长期高强度地创作,让傅岑习惯了晚睡晚起,等睁眼看到落地窗外明亮的阳光时,傅岑还恍惚地想今天应该轮到画哪个稿。   [不想画稿。]   [可是不画稿就没钱。]   [只想画自己想画的。]   起床就等于要画商稿了,傅岑赖着床不肯面对现实,等他闭着眼又躺了半个小时后,开始哄着自己起床。   [起吧,不起床赚不到钱,就得流落街头。]   [喜欢的小蛋糕也没钱买了,还得穿破烂装捡垃圾吃。]   自己给自己吓得清醒些了,半睁开眼爬起床,摸到洗漱间。   当看到奢华精贵的装潢才终于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上一世拼命画画的时候了,他穿成了豪门后爸。   傅岑立刻掉头就要扑回床上接着睡。   传唤器却在此时冒出恭敬的女音:“夫人,是否要下楼享用早餐?”   这一说,傅岑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难怪他刚刚做梦都在吃垃圾。   可外面都是陌生人,社恐踌躇不前,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又不想饿肚子。   那头迟迟没听到男夫人回答,王姨谨遵昨晚男夫人说的,哪怕就站在门口,也只敢用传唤器沟通:“夫人是不舒服吗,要不我将早餐送到您房里来?”   傅岑眼睛一亮,压住声音里的开心,羞涩地道了声“好。”   那多不好意思。   王姨应道:“好的,那我叫小少爷不必再等您了。”   “啊?”傅岑犹豫了瞬,“沈思故一直在等我?”   王姨以为男夫人又想揪小少爷的错:“是的,夫人不是曾说过,您没落座前,小少爷需尊敬长辈,不允许提前动筷。”   傅岑:真是坏文明。   看来还有很多规矩需要自己出面,才能改变崽崽在这座庄园里的待遇。   “等我下,我下去吃吧。”傅岑强打起精神洗了把脸,原主那些瓶瓶罐罐他一样不会用,直接忽视掉,拿洗面巾把脸擦干。   在二楼拐道,暗暗给自己打了把气。   傅岑将自己的社恐属性此地无银三百两得藏起来,同手同脚走到餐桌前坐下。   别墅里佣人好多!!!   “粑粑。”崽崽的声音犹如天籁,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他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请求,“窝阔以次饭了吗?”   他好饿啊。   认为后爸下来这么晚是又在变着花样折磨他。   彼此之间力量悬殊,聪明的崽崽选择隐忍。   但口水没忍住。   心里正愤愤,却听恶毒后爸道:“快吃吧,以后饿了就自己先吃,不需要再等我。”   他碰了碰崽崽面前装牛奶的杯子,还是温的,没凉就好。   这会儿大白天,晨光下的小崽崽粉雕玉琢,可爱得如同一只小天使,由于怀疑自己听错了,微微睁大眼张圆小嘴,剔透的大眼睛里充满困惑。   傅岑看着崽崽想到了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满心都是怜爱。   他拿起调味酱正要给崽崽的面包涂上,结果一不小心挤了好大一坨,傅岑默默换了一张面包片,正要重新涂时,突然拧了下眉,他记得原文写过,小反派对番茄过敏。   为什么桌上还有番茄酱。   王姨察言观色,见傅岑看着番茄酱皱眉,上前主动道:“夫人怎么了,您前几天说喜欢吃番茄酱,让厨房都换成了这个,是这牌子不合口味吗?”   从这句话傅岑得出,原主是明知道崽崽对番茄过敏,还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想要迫害崽?   对于原主的作为,傅岑感到有些生气,必须阻止佣人们有这个错误认知!   社恐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压重,好表达出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小少爷对哪些东西过敏你们不知道吗?”   他试图给原主找补:“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你们的专业性,没想到......太、太让人失望了。”   说完他还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重重拍了下桌子,反倒把自己给搞到脸红了。   听到气势汹汹的拍桌声,王姨身体紧绷得低下头,误以为她之前都误解了傅岑的意思,紧张说道:“我立刻吩咐下去整改,请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   傅岑继续摆出奶凶的表情:“未来都得按照营养餐的标准准备食物,小少爷不爱吃以及忌口的食物排除掉,哦,对了,有些食物里需要的营养必须补充,也不能完全剔除,你让厨师视情况而定。”   原主留下的威信尚存,没人敢质疑傅岑,十分迅速地实施命令。   傅岑算是明白了,崽崽遭到原主苛待,也有因为不被豪门重视的原因,以致连佣人都对崽崽的食物不怎么上心。   他并不想本性活泼可爱的崽崽,因为这些事长成书中阴鸷黑暗的样子,在离职前,傅岑想要给崽崽的童年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等会我们出去买东西吧。”   这是社恐唯一能想出跟小孩子增进关系的方法了。   打开手机搜索商圈,却跳出一连串来自那位大伯的消息,有愤怒有卖惨,傅岑果断地将对方屏蔽。   在傅岑搜索去哪能最快买到需要的东西,附近最好还有律师事务所。   然而沈思故眼神狐疑,后爸主动开口带他去玩,不会又有什么招使吧?   沈思故琢磨不出太复杂的事,觉得还是抓紧吃饱,以免后爸吃完后叫佣人撤碗。   吃完饭,傅岑抱着沈思故去换衣服的路上,沈思故小手紧张地攥着傅岑,小声解释:“粑粑,窝不挑食的。”   傅岑弯着眼包容地笑了笑:“挑食也没有关系,小孩子有特权,你可以大胆说出来。”   他声音很温柔,沈思故小脸顿时红得像小苹果一样。   虽然他真的是不挑食的好崽崽,但也会很享受来自大人赋予的特权。   可一想到这些转变都是因为昨晚父亲回来过一趟,沈思故心里便沉甸甸的。   打开儿童房的衣柜,傅岑发现崽崽的衣服居然只有少数几套,一问才得知,前不久,原主居然以教崽崽慈善为名,把崽崽大多数衣服都捐给山区了!   他怎么不把自己的衣服捐了呢!   先是以尊敬长辈的名头不让崽崽吃早饭,之后又是以不许挑食为由让崽崽吃会过敏的番茄酱,现在又以慈善的名义把崽崽的衣柜清空。   表现得冠冕堂皇,实则针对苛待。   傅岑心中的小火苗噌噌上涨,气得眼眶都红了。   勉强翻出一套厚实保暖的橙色小袄子给崽崽换上,又给崽崽戴上垂着毛绒球的虎头帽。   傅岑憋住眼眶里的泪花,将打扮好的崽崽抱起在空中旋转一圈:“走,咱们买新衣服去!”   捐出去多少,他要给崽崽双倍得买回来!   突然的腾空旋转,引得沈思故惊呼后咯咯直笑。   -   傅岑并不喜欢出门,更想永远待在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画喜欢的画。   他怕一个人出门变成孤零零地在外游荡,但又更怕跟其他人一起出门,要面对复杂的社交,得不断地想话题并接话茬,不然就会酝酿出令人尴尬的沉默。   可这次跟崽崽一起出门,傅岑所害怕的一样都没发生。   崽崽精力旺盛,会自顾自一直说,哪怕没有回应也不会消减他的热情。   就比如傅岑带崽出门后,才想起自己账户余额已经快清零了,打车也不能刷黑卡,正踟蹰时,崽崽似乎看出端倪,状似闲聊般说道:“白天的时候阔以随时叫司机蜀黍接送窝们。”   又在傅岑不想去麻烦别人时,崽崽就已经用儿童手机拨了电话,声音软乎乎地叫司机过来一趟。   随后他对后爸道:“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都阔以叫司机蜀黍,九点后,蜀黍要肥家陪脑婆孩子。”   “但也有值夜班的另一个司机蜀黍。”   昨晚他就是想让夜班叔叔带他出去吃点东西。   这还是沈思故第一次跟傅岑这样近距离的、平和沟通,就像每个依赖大人的小孩一样叽叽喳喳:“粑粑寄几会开车吗?”   傅岑点了点头,以前为了方便带着孤儿院的孩子们出去玩,他克服跟人接触的恐惧,去学会了开车,但是很可惜,还没来得及行动,孤儿院就出了事,傅岑再没时间和精力带那些孩子们出去玩。   这才想起,最开始的时候,他好像没有那么抗拒出门。   崽崽稚嫩轻快的声音,郊外明媚的阳光,新鲜的空气,都让傅岑意识到了现在是新生,脑子一热,开口道:“那要不我们自己开车去吧。”   摸到地下车库,傅岑再度感慨住了。   在他印象中几乎所有车库都是灰蒙蒙的毛坯房款式,但庄园下面的车库却豪华得如同豪车展示厅,不仅墙壁刷得雪白,还有明亮的指引灯带照亮跑道。   每一款豪车都有专属停车位,人一走近上方的聚光顶灯自动亮起,将豪车每个位置照得纤毫毕现,光滑流畅的车身在灯光下仿佛披上星光,流溢着璀璨的光华。   傅岑以前给老板画过各种豪车的写实画,对车还算了解,光是一路走来看到的豪车,没一辆价值下七位数,越到后面的车价格越贵,甚至还有几款全球限量版,那是靠砸钱都不一定买的下来的,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看了一圈,傅岑瞠目结舌地问崽:“你知道这里一共停了多少辆车吗?”   崽崽没有犹豫就回答了:“一共五十七辆,哦不对,前段时间管家爷爷又购入了两辆新哒。”   至于五十七加二等于多少,他得掰着手指数数。   沈思故口中的管家负责整个私宅的事务,以及沈梧风的生活起居,包括豪车购入、衣饰定制、食物采购、管理佣人之类的,但他不常过来私宅,一般都在老宅那边。   豪车展示让傅岑更直观得感受到豪门和平民间的差距,穿书后一连跨越几个阶层,恍然有种还在梦里的感觉。   但这并不改变他想要离剧情越来越远的决心。   最后选了辆银蓝色的布加迪,目前只有这辆加装了儿童座。   从镶在墙上的铁皮柜里拿出钥匙,傅岑给崽崽系上安全带,便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将车缓缓开了出去。   但很奇怪的是沈思故一点也没有出门玩的兴奋。   此时这只小崽崽正在担心,后爸主动提出带他去玩,是想找机会把他丢掉。   商圈那次走失很有可能给了后爸灵感!   傅岑察觉到崽崽的紧张,主动开口说道:“等会我们去吃大餐!”   上一世,傅岑除了宅家这个爱好外,还喜欢研究各种美食,每次出门几乎都是去探店吃东西,吃到好吃的会让他灵感爆发,可以说恩格尔系数相当高。   说实话,现在街边小店他都看不上了,要吃就只吃最高端的餐厅——毕竟穷得只剩下一张,只能在高端餐厅刷的黑卡(泪目)。   提到吃的,崽崽这才期待起来。   昨晚那个商圈让傅岑太社死了,他下半辈子都是不可能再踏足,特意绕到市中心另一个以高端奢侈为主的商圈,傅岑觉得不挥霍一把,都对不起他干的这份高危职业。   商圈大堂内,一名潮人摄影师正在抓拍进入商圈的潮男潮女,他的镜头一晃,意外对向玻璃墙外,一个气质清冽似珠似玉的少年突兀地闯入监控屏,那一刻摄影师的心脏都加快了节奏,不由自主惊呼一句:“Oh, God\'s darling。”   美少年刚从一辆银蓝色的布加迪上下来,绕到另一边抱出软糯可爱的小团子,一大一小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养眼,任谁看了都忍不住驻足。   摄影师将拍下的照片传到自己的博客,配文“挖掘到的宝藏”,发表的时候忘记取消地址定位,不过发现后也不觉有什么关系,跟在后面连续抓拍了一百多张,看到对方牵着小崽崽的手坐上电梯,这才遗憾作罢。   这名摄影师有着不菲的粉丝量,就在他将照片上传没多久,立刻有人发现这就是昨晚引起广泛讨论的泥塑少年。   [坐得起布加迪,怪不得拒绝了那位想以五位数购买泥塑娃娃的大佬,原来根本不缺这点钱。]   [啊啊啊啊这颜值的小哥哥有钱有颜是谁家的贵少爷]   [少爷下凡辛苦了美哭我]   [老奴闻讯而来]   [连续两天热度不减,感觉是哪家练习生买了热搜啊]   [你家练习生坐得起布加迪??]   穆秋宝心痒痒得想知道泥塑少年是不是长藤学府的学长,所以一直在网上关注有关泥塑少年的消息,这次看到博主的高清街拍照,立马敏锐地摸了过来。   网上沸沸扬扬议论了半天,忽然有人评论了一句:   [靠,我怎么感觉这个人长得这么像那谁……]   [+1,我也觉得,这个人还真和某个糊豆素颜的时候很像,姐妹我这里有一张仅有的存图[图片.jpg]]   [不可能吧!]   有吃瓜路人发出疑问:[你们在说谁啊?]   立马有网络好心人科普来一串链接。   [前不久被大家攻击退圈,那位拳打前辈脚踢队友,恶名昭彰的KY单飞爱豆傅岑。PS:大家伙觉得像不?]   作者有话说:   面对崽崽,傅岑举起熊猫头流泪表情包遮住脸:崽,呜呜呜,咱们穷得只剩下一张黑卡了哈哈哈。   面对黑粉,傅岑双手兜袖:爱豆糊岑干的,跟我小画家傅岑有什么关系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梨、54933138、今天也想磕糖;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章   获得录音   网上的纷扰完全没影响到傅岑,带活力四射的崽径直乘坐电梯去到童装区,崽崽错愕地抬头望了眼后爸,没想到这次出门竟然真的要给自己买衣服。   从昨晚在雪地里见到漂亮崽崽,傅岑就有个想法,把崽崽打扮成豪门世家里娇生惯养的绅士小公子,亦或者打扮成软萌可爱的小萌兽,这估计是每个画家业余都爱做的事——穿搭。   内心跃跃欲试,社恐却又不敢踏足那些奢侈店内。   好在崽崽如同一只脱缰的小野马,松开手就雀跃地奔向一家英文店名的童装店,望着模特身上的一套衣服道:“粑粑,这件吼吼看。”   傅岑对店员道:“麻烦拿一件适合他尺码的包起来。”   沈思故一愣,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小孩就是小孩,记吃不记打,更别说沈思故从小就孤独得被养在大庄园,格外珍惜源自长辈的关怀。   为了把崽崽打扮得漂漂亮亮,傅岑克服社恐属性对导购道:“要A类三标齐全的,他喜欢多少就要多少。”   这句壕气十足的话让导购眼睛一亮,意识到这是名大客户,态度尊敬道:“好的先生。”   沈思故穿穿这件穿穿那件,因为血液里活跃的艺术细胞,就算沈思故挑的衣服颜色夸张难看,傅岑也能将之搭配得出彩。   导购眼看傅岑将一件赊销的时装,搭配出T台效果,惊奇夸赞:“先生真有眼光,这一套穿在宝宝身上灵动可爱,我都想按照您的搭配,给店里的模特换上了。”   “前一套已经很绝,没想到您搭配的这一套也同样出色。”导购激动又委婉请求,“请问我可以为孩子拍一张保存下来吗。”   傅岑被夸得不好意思,俊秀的脸一直红着都没消下去过。   选了一大堆衣服,黑卡刷了六位数,更是惊动了商圈经理,直接给傅岑办了整个商圈的至尊VIP。   身着西装的经理躬身道:“东西我安排人给您送到家里,以后如果没时间到店,可以联系我们,我们会带上最新款式到您家中供您挑选。”   闻言傅岑两眼一亮,立刻扫了对方的通讯码。   这对不想出门的社恐来说简直就是福音。   买完衣服,傅岑带着崽到一楼冷饮店买了双拼冰淇淋球球,坐在沙发区休息。   崽崽往后看了好几眼,紧张地凑到傅岑耳边道:“粑粑,好像有人一直跟着窝闷。”   傅岑趁崽崽看后面时,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塞嘴里,闻言跟着崽崽回头,就看到一晃而过的黑影,在他回头的瞬间躲进了拐角后。   他愣了愣,顿时警惕。难道遇到了变态?   ......崽崽这么可爱,很有可能!   沈思故原本很害怕,但看到后爸比他还害怕,额头落下三根黑线,不得不承担起责任,勉强道:“窝......打电话给商圈的经理叔叔说明情况。”   天才崽崽头脑清晰,恶毒后爸自愧不如。   拐角的摆设花瓶后,罗向海低头翻看手机上模糊的照片,并不满意地皱起眉头。   他见网上对于泥塑少年的讨论很火,刚巧也在这个商圈,就想着跟上去拍几张,看看究竟是不是那位退圈爱豆,以此也好赚波流量。   结果跟了这么久一直没机会近距离接触。   那个小孩太机警了,眼睛一直往他身上瞥,这次为了拍清楚,他走近了些,就立刻被发现了。   但有照片,聊胜于无,他选了一个极吸人眼球的标题,发了微博:   《傅岑打造泥塑少年形象空降热搜,意欲复出还是哪般?》   网络上的照片总是没有面对面来得直观,更何况原主的穿衣打扮跟现如今的傅岑,可以说得上天壤之别。   以前的镜头中,原主穿的全是过分前卫的撞色洞洞装,黑丝、皮甲、豹纹、炫彩是他的最爱,黑眼线烟熏眼影厚成泥的粉底,是他脸上的半永久妆。   而傅岑哪怕穿着简单的风衣和高龄毛衣内搭,所散发的清冽气质也犹如雪山青莲,没有浓妆的遮掩,天然无暇的五官和嫩得像豆腐的皮肤更加耀眼。   自然不会有人通过网上模糊的照片亦或视频,将风格迥异的两人联系在一起,所以这一条微博猛然出现,很快惹来一场质疑风波。   [笑死,这年头造谣可是违法。]   [首先,傅岑绝不可能会画画,长藤学府都是靠关系进的,那次综艺上作画出丑还被众嘲出圈来着。]   [傅岑团队给了你多少钱,有钱一起赚/狗头。]   [刚才有人说泥塑少年可能是傅岑,这就有营销号一副已经实锤的架势,说真的糊豆能不能不要碰瓷。]   在傅岑毫不知情的时候,他又上了一次HOT。   怕跟着他们的人贩子下手,傅岑抱紧崽崽转了三条街,还一边跟崽说:“陌生人给的零食不要接,叫你去哪不要跟着去,要是有人需要帮助,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找爸爸。”   沈思故心道他又不是小傻子,面上乖乖答应:“资到啦。”   逛到数码店,傅岑挑选好数位板和电容笔,出来后确定那人已经不再跟着他们,背脊才松懈下来。   他内心没有其他,只有一个念头:社会真的很可怕!   可是还没去探店寻找美食,傅岑和崽都不想就这样回去,崽崽捧着肚子叫后爸听听,等傅岑将耳朵靠过去,他娇羞地说道:“粑粑,它是不是在唱戏。”   可以说是明示了。   傅岑当机立断:“行,去吃大餐!”   苦什么不能苦孩子。   傅岑在某书上搜了下附近的美食店,最后确定下一家打着全球连锁旗号的日料店。   大多高端餐厅现在都以平板点餐,而日料店秉承传统风格,不仅装潢是日式的木质为主,用的推拉门和矮几坐垫,在菜单的样式上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标题和介绍全部使用日语,一页只有一道菜,就连是哪位厨师制作都标注了出来,还详细写明这位厨师得过什么奖,拿手菜是什么。   菜品下没有标价,到这里就餐的客人应该也并不在意价格。   点了几样某书上强烈推荐的日式料理,又让崽崽选自己想吃的,最后加上两杯可尔必思,听着舒缓的大提琴曲,傅岑和崽崽吃得肚皮溜圆。   而就在他们喝着饮料听大提琴曲消食时,日料店又来了一群顾客,几个大男孩打扮得非常时髦,有说有笑得走进店内,径直找到位置坐下,而坐下的地方就在傅岑隔壁。   日料店的隔音非常差,说笑声打搅了安静听曲子的傅岑和崽,好在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傅岑跟崽道:“要不我们回去了?”   崽崽懂事地点点头,正要叫服务员结账,却听见隔壁提起了傅岑的名字。   “也多亏了傅岑,我们才能来这么好的餐厅吃饭。”   “没想到面对污蔑他居然一声不吭,不过就算解释也没人相信他吧,算他识相。”   “谁能知道真正被孤立的人是他呢,哈哈哈。”   其中关键的几句话让傅岑意识到,隔壁是原主的前队友?   他点击录音,崽崽见状反应过来,今天的后爸不让他讨厌,愿意帮下忙,小跑出去叫琴手暂停一下,于是前队友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   原本傅岑还在纠结应该怎么把这个黑锅扯掉,现下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没说多少他们就转移了话题谈论起这次演唱会的效果,不过得到的内容已经足够丰富了。   “走吧,回家咯。”   傅岑在前台付完账,正要去抱崽崽,崽崽却突然抬头对前台的收银员道:“姐姐,阔以帮窝写一段话,送给103桌的蝈蝈们吗?”   收银员微笑道:“当然可以。”   等傅岑坐上跑车带着崽崽回家时,前队友也收到了沈思故留下的便利贴——坏蝈蝈,好好享受最后一餐吧!!!   -   到家的时候,在商圈购买的东西也同时送到了庄园,佣人将之整齐消毒后才拿给傅岑确认。   衣服需要干洗后再放进衣柜,傅岑主要检查的是自己匆忙时购买的画画设备。   当时由于被人跟踪,傅岑挑最贵的买的,并没好好检查功能之类的——其实就算检查也没用,因为上一世傅岑基本都是在纸上创作,对电子绘画并不了解。   好在贵有贵的道理,随手画了个Q版崽崽,除了不太习惯,用起来没其他问题。   在傅岑画崽崽的时候,被画的崽崽也凑过来看后爸画画,最开始没看懂画的什么,等轮廓出来,沈思故惊呼道:“介素画的窝吗?”   傅岑笑着点头,把肉乎乎的崽崽画出来后,再画上毛绒绒的衣服,并加了一对兔耳朵,整只崽顿时活灵活现地跃然在屏幕上。   沈思故疯狂鼓爪:“粑粑吼厉害!”   听得傅岑十分受用,将画层合并保存,再给脸部打码后发在微博,打算之后再画一个自己,让人打在衣服上。   出去一趟崽崽依旧精力旺盛,但傅岑已经累瘫了,本来这趟出门还打算去律师事务所咨询下,结果吃完饭后只想回家躺着,索性躺在沙发上,在网上翻找金城有名的律师,筛选出业务侧重于名誉权和遗产继承方向的。   这两个并不搭边,同时擅长的律师并不好找,翻了半小时,也没找到合适的,傅岑突然想起霸总身边往往万能的秘书。   他点开通讯找到蔡秘书的微信,编辑了一段礼貌的消息发过去,立刻就得到了蔡秘书的回复:“夫人需要这方面的律师,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傅岑含糊道:“是遇到了点事......”   见傅岑不打算详说,蔡秘书回复了一句社畜标准回答“好的”,将沈氏公关团队外聘的全能型律师推荐了过去。   表示有任何法律上的问题都可以找他。   道完谢,傅岑加了律师的联系方式,在等对方通过的期间,傅岑眼睛一转,落到快要占据一面墙的超大电视屏上。   这么大的电视用起来一定很爽吧!   “故故,下午我们看动画片。”   沈思故没想到他不但能得到动画小人,还能看到传说中被当做网络毒品的动画片。   挣扎了几秒,秉持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的念头,他立刻抬头,果断道:“好!”   傅岑找到商圈的小程序,买了许多小零食和气泡水,给崽崽也买上蛋糕跟水果牛奶,舒舒服服躺回沙发上。   果然,宅家边追剧边吃零食才是活着的意义!   至于出门,下辈子再说了。   傅岑主要目的还是通过看动画片,了解这个世界热门的动漫元素,以免遇到约稿老板要求画同人图还得紧急去搜索。   不了解人物的故事,不一定能画出合适的作品。   沈思故见后爸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以为要他换台,于是试探的打开以前他被允许看的几个——于是傅岑看到了一堆儿童科普类。   傅岑:“……”   傅岑看向崽崽的眼神充满怜悯。   沈思故头顶冒出一个小问号。   “豪门的孩子都没有童年吗?”傅岑抱起崽崽,从他手里拿过遥控板,斗志昂扬道,“不行,我们的故故必须要有!”   从动画排行榜上找到三只兔子的动画片,简介写的是三只兔子一起在恐龙世界探险的故事,傅岑立刻决定就这部了!   等零食送货上门,傅岑迫不及待将茶几摆满,又把落地窗的窗帘拉上,给崽崽塞了杯水果牛奶,自己拿着气泡水,万事准备齐全,激动万分地点击第一集 !   昏暗的客厅仅有液晶屏亮着微光,开场一个穿越时空隧道的过场动画成功将傅岑吸引住了,傅岑将崽崽当做抱枕抱在怀里,一大一小都看得十分认真。   看完两集后的崽崽:似乎有点幼稚了。   他开始坐不住,从傅岑怀里钻出去,溜走自己去玩了,傅岑依然看得起劲,面前的零食拆了好几包,还把崽崽的慕斯蛋糕吃掉了大半,喝着加了冰块的气泡水,眼睛都没从屏幕上挪开过。   幼儿园的小朋友觉得有些幼稚,但对男大来说刚刚好。   -   国际机场,沈梧风披着一款黑蓝色的大衣,步履如飞地穿过贵宾通道,手上还拿着平板,正在查阅季度报表上相关数据的同期对比和增长率,秘书蔡启明提着公文包跟在后边,想了想还是没把今天傅岑找他介绍律师的事告诉老板。   毕竟对于老板来说,这种事根本不够格特意告知。   看完数据,沈梧风将平板随手往后一递,问道:“公寓那边还没处理好吗?”   蔡秘书这才开口:“是的,这次您楼下意外失火,物业表示至少得一个月的修复时间,后续还要放置通风,估计您暂时回不去。”   说罢他立刻给出方案二:“要不让司机开到您名下的其他公寓?”   沈梧风眼神一暗:“不必了,回私宅。”   想到昨晚傅岑想要进入他的卧房,沈梧风总忍不住怀疑他跟老宅那些人有牵扯,虽然被傅岑侥幸逃过一劫,警惕心却让沈梧风将目光停驻在了他身上。   只有多做接触,才能拆穿对方的企图。   “好的。”蔡秘书眼镜折射过一道光亮。   熟谙总裁心思的蔡秘书,暗自揣度,似乎老板对这位新夫人并没那么反感。   宾利驶入私宅的地下车库,沈梧风乘电梯上到一楼,这次却没有佣人前来迎接,整个别墅都静悄悄的,只有电视机里幼稚的少儿声叽叽哇哇。   沈梧风眉头微皱,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针,晚上十一点。   走进客厅,刚打算教育一下五岁的崽看动画片看得太晚,结果打开水晶灯后,首先入目堆满零食的茶几,随后沙发里弹出一个脑袋。   因为乍然出现的光亮,微眯着眼适应,看清是沈梧风后,傅岑瞌睡都惊得散了不少:“回、回来啦?”   一个沉迷动画片的二百三十一个月的崽。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沉迷看电视的二百三十一个月的崽,需不需要教育下?   傅岑垮起小猫批脸:黑心老板没人权!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0837118、今天也想磕糖;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章   黑粉送钱   毕竟今天花了对方那么多钱,傅岑忍住跑掉的冲动,询问光辉伟岸的老板:“饿了吗,要不要给你煮碗面吃?”   问完,傅岑等待对方拒绝。   霸总文里,霸总一般都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恶毒男配的。   沈梧风注视傅岑几秒,有那一刻脑袋针扎似得疼痛,已经很久远的记忆冒了出来,记忆中少年的那双眼跟傅岑此时的眼神重合。   他曾有过两年重度昏迷的经历,别人都以为他没有意识感知不到外物,但实则他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认识一个热爱画画的少年。   少年性格内敛,柔弱又强大,温柔又坚定,没有画纸他便在沙滩上作画,没有人欣赏就抓来猫猫扮相夸赞自己,之后他的作品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有了庞大的粉丝量,默默关注他的自己,开始显得不值一提。   沈梧风自私地想将这枚宝藏私藏,可也知道成为名家是少年的愿望。   直到少年身边出了变故,他很需要钱,为此不断接稿,放低自己的要求,引得众人嘲讽,说他也被世俗同化。   而明明很有钱的自己,却在这个异地他乡,一点也帮不上。   最后少年在艺术的舞台上如流星般,绚烂地出现,又极其短暂地退场。   苏醒后,沈梧风疯狂寻找自己的世界里有没有少年可能存在的痕迹,他关注了很久美术界,收藏了不少名画,都没找到少年的踪迹。   甚至找不到一张跟少年画风相似的作品。   沈梧风喜欢少年的诚挚与对世界的热爱,这是对这个世界极其失望又厌恶的他,从没有感受到的,这份情绪能极大程度上得填补他内心那道空缺。   但他们......是真正意义上,两个世界的人。   傅岑察觉沈梧风逐渐阴郁的眼神,将半边脑袋重新藏回了沙发背椅后面,内心嘀咕就问了一句要不要吃面,怎么变得要把他吃了一样凶。   改天在自己的卧室里也安一个这么大的电视好了,在客厅看太没安全感了。   从针扎的疼痛中回神,出乎意料的,沈梧风回道:“行。”   嘴角却露出一抹自嘲,他刚刚怎么能幻视对方像那个世界的少年,这对少年来说是种侮辱。   行?   傅岑嘴角向下一瘪,社恐难得装一次e人,就后悔了。   将动画片暂停,傅岑爬起来摸去厨房,翻箱倒柜地寻找厨师今早给自己做剩下的成品拉面,这些本来是要当天晚上处理掉的,但由于晚饭傅岑没吃,所以留了下来,方便傅岑饿了煮。   整个厨房非常大,跟顶级餐厅的后厨房有得一拼,找出拉面后发现面条似乎有些坨了(主要是厨师也没想到男夫人能看动画片看到十一点),不过吃了应该也不会拉肚子。   也许......   大概吧?   除了煮面傅岑也做不来别的了,烧开水后将拉面下锅,随后开始纠结调料怎么放,之前给崽崽煮的那碗面没放什么调味料,因为小孩子的胃适合吃清淡些,这次却不好用同样的办法应付霸总。   在水沸腾的咕噜噜声中,傅岑也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他是知道自己调味有多难吃的。   灵光突地一闪,傅岑到冰箱翻出今天网购回来的泡面,将泡面桶里的调味包撕开放进价值四位数的青花瓷碗中,冲入热水再捞出拉面,傅岑很满意地看向自己的杰作。   非常完美!   闻着味道就觉得香。   端着面条走到一半,灵光又突地一闪,傅岑回到橱柜前,从冰箱里拿出一把香菜,洗干净后切成小段洒在面条上。   更完美了!   把面条恭敬地端上奢华的大理石长桌上,傅岑坐到离沈梧风最远的另一端,惴惴等等着沈梧风动筷,沈梧风瞅了他一眼,拿起银质的筷子浅尝一口。   随即他眼中微亮,又吃了一口。   没想到他这位合约夫人做的面竟还挺好吃,闻着也很香,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将一整碗面都吃完了,放下筷子,拿过纸巾压了压嘴角,沈梧风难得赞许道:“不错。”   要知道从霸总口中说出的不错,意思等同于优秀了。   从没吃过泡面的霸总对傅岑产生了深深的误解,傅岑俊脸微红,接受了这个表扬。   “那我去睡了。”完成任务傅岑就想跑,跟沈梧风待在一起倍感压力。   没等沈梧风回答,傅岑就以小学时短跑比赛的速度,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以为傅岑是想靠“抓住他的胃等于抓住他的人”的沈梧风:“......”   这是什么?   欲拒还迎?   -   沈思故作为听话的好崽崽,一直遵守着后爸要求的九点前必须睡觉的规则,以前他还会假装睡着,等后爸睡着后再爬起来玩。   但现在他害怕后爸又变回以前的样子,所以格外听话,哪怕后爸还在下面看幼稚的动画片,他也早早在佣人姐姐的帮助下洗完澡,香香地躺进了被窝里。   睡得迷迷糊糊时,察觉到房间里的暖光灯被打开,沈思故没有睁眼,翻了个身抱紧玩偶接着睡,便感觉脸上一湿,响起清脆的吧唧一声。   随后胖乎乎的小脸蛋还被捏了一把,被惊扰睡眠的崽崽拧起小眉毛,过了一会儿暖光灯才重新关上,以及轻轻的关门声。   在小夜灯的微光中,沈思故睁开眼,小手疑惑地碰了碰被亲的地方。   后爸是想把他弄醒,罚他去睡小黑屋吧?   崽崽用小被子裹住自己,重新闭上眼,但心里却出现了小小的涟漪,被亲脸蛋的感觉好像很幸福。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至于崽崽的内心活动,傅岑是猜不到的,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立刻把门反锁上,如果可以甚至想在门前挂一个“请勿打扰”的牌子,以防老板没分寸感地找自己有事。   处于私密空间让傅岑有了极大的安全感,这时才发现那位全能律师已经通过好友申请,并率先跟他打了招呼。   对方的头像是标准的职业照,黑色为背景,穿着一本正经的西装。   社交压力骤减,这样的头像能让社恐没有跟“人”打交道时,纠结措辞的焦虑,对方足够专业,他的问询也只会像是在跟机器人对话。   将目前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发过去,想着这个点对方应该没那么快回复,就拿起数位板打算画些稿子发微博,多积累些人气方便后续接稿。   傅岑的作息一直不太规律,这还是以前独自宅家,画累了就睡觉,睡醒就接着画养成的习惯。   而且一旦专注去创作什么时,总之容易忽略时间流逝。   是以当傅岑一口气画完一副插画后,一看指针已经指向了两点,他看了眼今日份的作品,并不太满意——因为不太熟悉电子产品作画,有很多地方都没能达到他的标准。   但也只好先将插画发去微博。   登录微博账号,一个红点点弹了出来,傅岑以为是推送发的,点进消息正打算消掉,意外发现居然是一条评论。   [太太画得好可爱,请问接稿吗?]   傅岑一喜,立刻回复:   [接的!]   没想到对方也还没睡,交换社交账号后,对方火速加了他的好友,将想约什么样的小人画跟他讨论,询问价格。   虽说是打算在网上先赚一波钱,但傅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定价,总不能按照上一世的价格来吧,那样估计没人愿意约他的画。   想了想,傅岑试探地发出去一个数,对方马上回道:“111,我约两张,哦不,约四张!”   接了大单的傅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标价太便宜,得到真人参考照片并沟通完细节,傅岑给了对方一个交稿时间,就退出了账号,决定今天早点睡。   是的,两点对他来说是早睡。   而另一边,穆秋宝点开爱豆粉丝群,看到大家正在义愤填膺地讨论前段时间爆火的泥塑少年:   [真好笑,居然有人说是傅岑,冥间的人能不能不要爬出来蹭热度。]   [心疼哥哥们到现在还没从霸凌的阴影里走出来,今天记者采访会上他们提到傅岑明显什么都不敢说的样子。]   穆秋宝附和了句:[我在现场见到过这位学长,虽然被挤在人群后面只看到个侧脸,但他不可能是傅岑,真替学长晦气。]   随后她将刚在微博看到的宝藏太太的Q版画发在粉丝群:[别提死人了,快看我发现了宝藏太太,给咱爱豆一人约了一张。]   下面立刻有人夸赞:   [哇好萌的画风,好萌的崽!]   [看到这画的瞬间感觉挤压的怨气都被清空了。]   [你怎么把卢浮宫藏品偷了,快还回去。]   穆秋宝被沙雕网友们的发言逗笑,本来她是想约CP双人图,但看到画手发的价格,觉得不约整个团,简直血亏。   将“橼木”的微博推到群里,说了句“非常值,说不定过几天就要涨价了,赶紧抢”。   穆秋宝作为美院优秀新生,同样也是个产粮大手子,而且还是个白富美,给爱豆们哐哐砸了不少钱,混到现在俨然是个大粉,很多人都有特别关注她的群聊信息。   一时间爱豆群里没睡的都收到了消息。   被傅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直响,屏幕不断冒出“XXX关注了您”的信息,短短十分钟粉丝数就突破到了一百多。   不过睡着后的傅岑此时正在梦里快乐地炫大鸡腿,而霸总在他旁边凄惨得吃泡面。   并不知道前队友的粉丝们,以另一种角度关注了他,并且还想要给他送钱。   -   “有空可以来事务所,我们当面谈谈。”   清晨,顶着鸡窝头的傅岑率先看到某知名律师给自己的留言,他抓了抓头发,不愿面对现实得重新躺回床上。   出门是绝不可能出门的!   傅岑角度清奇地发出一条消息:“或许你可以来我家?”   正是工作时间,律师回复很快:“好的。”   傅岑一惊:好的?   又一条消息弹出来:“麻烦发个定位,我下午过来。”   这就是社会精英的行动力?   发完地址,傅岑弹坐起身,开始搜寻应该穿什么衣服面见来访者。   好在昨天买的衣服在当天晚上就已经干洗好,送到了他衣柜里,佣人仔细地按照颜色分类挂好,傅岑并没花太多时间就搭配好了一身,然后用传呼器跟白姨说了下午有客人过来的事。   剩下的时间傅岑开始整理自己目前掌握到的资料,确定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次会谈后,傅岑才打开反锁的门,下楼去吃饭。   沈梧风一如既往很早就走了,诺大的庄园让傅岑和崽能尽情玩闹。   跟沈思故一起将送到的噗噗泥塑放进展柜,傅岑其实还想继续看昨天的动画片,但一听到这个提议,沈思故的小脸就皱了起来。   他开口说,想要去玻璃花房玩。   玻璃花房里种满各种品种的珍稀花卉,温度一直控制在二十度左右,阳光从透明顶棚照入,透过绿枝形成一束束光柱落下,有色泽奇异的蝴蝶在光下蹁跹。   刚一进门,傅岑就注意到一株冰蓝色的剪秋罗,在光亮正盛的地方茁壮生长。   玻璃花房内正有名园丁在给花朵浇水,看到男夫人和小少爷,恭敬地弯腰问好。   然而傅岑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花房里的花朵上,有很多花他甚至都没见到过,更让他惊讶的是,除了稀有花种,还有不少人工嫁接培育的,比如渐变的星空玫瑰,花瓣晶莹剔透的海棠,不会凋谢的昙花,爬满玻璃墙的白藤萝。   难以想象什么样的技术,才造就这诺大花房里风采各异的花卉。   小崽崽在花房里蹦蹦跳跳,一会儿去跟园丁爷爷学浇花,一会儿趴在花坛上找四叶草,而傅岑被包罗千象的景象吸引,当即决定去拿工具,他要将眼前所见画下来。   傅岑找出昨天在小程序上购买的作画工具,搭好画架,调好颜料,时隔三年第一次坐在高脚凳上画起最喜欢的油画,傅岑感受到一股直击灵魂的颤栗感。   沈思故好奇地凑在傅岑旁边,看傅岑在画纸上涂染轮廓,最开始没看出来后爸画的什么,随着画笔填充细化,就像是被施加了魔法,阳光下的花房跃然纸上。   “哇~”沈思故乌溜溜的大眼睛瞪得圆滚滚,后爸的形象刷刷刷在他心目中拔高成了“伟人”——他的后爸会魔法诶!   傅岑画画,崽崽就晃着小脚陪在旁边。这一画傅岑画得忘记了下午还邀约有客人,等常律师被佣人引进到花房时,看到的就是坐在画架前画画的少年。   一时有些错愕,他以为自己认错了。   在来之前常律师就已经对雇主的情况做了功课,并且补了雇主以前团综的物料,将黑料中的片段剪辑出来作为之后呈堂的供词。   自信的全能律师自以为已经洞悉这位雇主的性格,总结为“臭脸脾气暴躁且有些愚蠢的豪门太太”,也做好了被甩冷脸和提不合理要求的准备,但没想到......   佣人上前态度恭敬道:“夫人,客人来了。”   花丛中,傅岑停下画笔,回过头,穿透玻璃墙的阳光照清他眼底的错愕。   但没想到,竟是这样干净纯透的小画家。   作者有话说:   蔡秘书:我查了个假资料?   看到傅岑前:脾气暴躁且有些愚蠢。   看到傅岑后: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谢谢谢谢谢;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章   舆论反转   茶几前,傅岑的手指在桌下紧张得绞着衣摆,他画画太入迷甚至忘记了换衣服,现在还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衣服上沾着各种颜料,好丢人。   佣人上完茶退了下去,气氛又恢复到一开始的沉默,傅岑只能借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社交恐惧症。   明明今天早上将要怎么会面,会面后说些什么,都提前演练了一遍。   实际操作起来......   不,甚至都没开始操作,傅岑就已经开启摆烂式社交模式了。   好在常律师率先打破尴尬,以那幅画为话题的切入点:“您似乎很喜欢画画,可为什么又加入了娱乐圈呢?”   傅岑:“......”   第一个话题就接不住。   总不能说因为他是后面才穿来的吧。   “呃......”傅岑试图转移话题,“常律师,我这种情况提起诉讼,胜率高吗?”   常律师拿出录音笔,很是专业性:“您跟我说说事情经过吧。”   傅岑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常律师贴心地起了个头:“为什么网友们指控您霸凌队友,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吗?”   傅岑努力地扒拉他那七零八碎的记忆,然后挠了挠头:“要说实话吗?”   常律师很自信:“这点小案子我能搞定,只管说就行。”   傅岑在他鼓励的目光中有了底气,说道:“我其实没怎么搭理他们。”   常律师赞许地点点头。   傅岑接着道:“有次他们惹了我,也顶多是想把他们的资源压了。”   常律师:“......”   扶额,问题不大,人品问题而已,示意继续。   傅岑接着道:“但他们的资源本来也没几个,为了压他们资源我还专门去跟经纪人私下交易了。”   常律师深吸一口气,维持职业微笑:“怎么交易的?”   傅岑:“找小姐。”   常律师端茶的手有些抖。   傅岑:“但不是我组织的,是经纪人想要,我跟他谈崩了。”   常律师的心脏落回实地,询问:“为什么谈崩了?”   傅岑:“因为他还要拉着我吸东西。”   常律师按了按自己的人中。   见状傅岑立刻解释:“我没干,他反而为了报复我,给了队友更好的资源。”   “但是我想要压他们资源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就各种栽赃陷害我。”   说到这,傅岑由衷感觉原主真是个大冤种。   常律师的心情一起一伏,已经不敢再问更多的了,这番对话挖出一个案件,他后续还得跟警局那边对接。   再来他要吃不消了。   关掉录音笔,常律师总结道:“这样说您从没对他们造成过实质性的伤害,远远够不上霸凌,他们以您霸凌为由,污蔑您而造成的名誉损失,需要公告澄清并按实际损失进   йāиF   行倍数赔偿。”   傅岑紧张道:“是不是要出庭啊,我可以申请线上吗?”   常律师:“先调解,调解不了再仲裁,仲裁不了才是诉讼,您放心,您这边只要将您能获得的证据给我,剩下的全权由我处理。”   又回归都市精英状态后,常律师恢复自信,傅岑将日料店里的录音转到常律师通讯,常律师听完,对这个案子已经十拿九稳。   完全不用担心雇主这些前队友背后靠的公司,要知道傅岑背后可是整个沈氏,其他公司在沈氏面前都是小打小闹。   整理完资料,常律师问道:“关于您父母的遗产,您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我想再等等。”傅岑不想跟原主的亲戚们闹得太僵,希望能通过处理前队友这件事,提醒他们该怎么做怎么做。   常律师听完他的想法,礼貌性地笑了下,预料这件事还会有后续,不过金牌律师都是一切以雇主的意愿为主。   “好的。”在佣人上来带常律师出门时,常律师突然说道,“对了,您的画非常美,我有位痴迷于收藏画作的朋友,如果您有出售的想法,可以联系他。”   傅岑拿过常律师留下的名片,名片上没有名字,重要信息都是空白,只有个二维码可以直接扫一扫加好友。   搞得还挺与时俱进。   纠结半晌,傅岑扫了,随即立刻将手机关掉,就怕对方下一秒通过,又要疲于交际。   之后的几天傅岑将玻璃花房这幅画补完细节,还将约的稿子画了发给甲方,收到了穿书以来的第一桶金。   再次登上微博才发现粉丝数已经暴涨到了一千多,并且好多私信他问还能不能排上档期。   一一回复完,傅岑算了算自己的速度,一个Q版他十五分钟就能画完,正比半身要一小时,全身两小时,目前的一个月内可以全部搞定。   但又想到上辈子就是因为积劳,导致患上非常严重的腱鞘炎,傅岑将档期往后调整,只接了排到过年那段时间的。   退出微博前,傅岑又将玻璃花房内的那副油画拍了张照片,发在微博,并预告未来可能会接插画。   刚发布没多久,就收到一连串的赞美,其中穆秋宝的评论最快,还将约的稿发在评论区,炫耀自己是橼木的第一个粉丝。   眼看大家反响都很不错,赚钱的事算是有了进展,傅岑终于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了。   三天后,常律师介绍的顾客姗姗同意了好友申请,不过对方并没有发消息给傅岑,傅岑由于社交恐惧自然不会主动联系,慢慢得双方在对方的好友列表生起了灰。   就在傅岑放下手机,打算看动画片时,崽崽顶着幽怨的小脸蛋从沙发后冒了出来,控诉道:“粑粑,你已经好几天没带窝出去玩惹。”   社恐这一刻恨不得自己耳聋。   沈思故瘪起嘴,要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去上幼儿园了,到时候更加不能到处疯玩。   看到崽崽难过,傅岑想了想,后退一步:“那我们去玻璃花房玩?”   也不失为一种“出门”。   “不要!”崽一听这话感觉都要哭了,这几天后爸沉迷画画,每天都去花房,他早就没有最开始对花房的热情,只想躲得远远的。   “我想吃圣代,还有章鱼丸子、狼牙土豆、烤冷面、炸鸡......”沈思故扳起手指开始数心心念念的美食,一边数一边吞咽口水,越说越馋。   社恐很无情:“可以点外卖。”   沈思故:“刚出锅的才好吃!”   其实他说得傅岑也有些馋了,可不想出门的理由更多,比如“太阳太大”、“没看黄历”、“懒得换衣服”。   或许是时候扩展厨师的菜单了!   说到这,傅岑最近在网上看了很多美食教程,他虽然不会弄,但可以把食材买回来让厨师照着弄啊!   终于有了行动力,傅岑猛地坐起身,对沈思故道:“走,换衣服!”   沈思故欢呼地蹦了起来,高喊:“粑粑坠好辣!”   这段时间一直在别墅里玩,两人关系亲近不少。   傅岑一把捞起崽去换衣服,一大一小每天穿的都是家居服,他都还没给沈思故搭配过外出的小衣服,这次正好一展身手,保证把崽打扮得帅气逼人!   两小时后......   沈思故将换衣服换得累趴在床上睡着了,傅岑才总算纠结完,决定这套运动系的搭配,然后兴奋地叫醒崽,让他试试。   崽两眼迷瞪,突然也不是那么想出去了。   “还可以买鱿鱼、意面、鸡翅、咖喱等等,回来让厨师做。”听到后爸的话,小馋猫强忍住困意爬了起来,伸着手让后爸给自己穿衣服。   傅岑给他搭配的是一套嫩黄色的渐变泼墨卫衣,配上宽松的拖地裤,再戴一顶同色系猫耳针织帽,走的就是慵懒风。   倒是自己,傅岑只随便翻出一套凑合,盖上鸭舌帽就完事,社恐在外面只想怎么低调怎么来。   穿戴好,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崽崽睡了一会儿现在精力十分旺盛,坐上儿童座椅后拿着小本本,开始记录等会要买些什么,不会的字就用小图案代替。   这次出门,傅岑换了辆银色法拉利开,路上不断被人拍照,跟在后面的车也离得远远的,就怕一不小心撞上来,全身家都得赔进去。傅岑将车开去一家大型超市,并没关注到这些。   这家超市共有三层,囊括了日常所需和不太所需的所有种类,能叫出名字的品牌都能在这里买到,冷鲜区和水果区都是当天采摘空运过来的,因此价格也贵得离谱。   好在所有花销都能无上限报销。   傅岑带着沈思故一路走一路拿,刚开始崽崽还能在购物车里坐着,东西多起来后,沈思故自告奋勇也去拿了一辆购物车。   俩人把每层楼都扫够了一遍,且他们很一致得买的都是玩具和吃的。   推着两个购物车的行为,引来了不少人注目,不过主要也是因为一大一小都长得非常养眼,由于大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全脸,所以大家主要在看小崽崽,那圆圆嫩嫩的脸蛋让姨姨们非常想上前捏一把。   此时傅岑正在食品区挑选蔬菜,崽崽听着傅岑教他的,帮着傅岑一起选。   虽然庄园里每天都会更换新鲜的食材,但几乎都是价格昂贵的,普通的家常菜很少出现在庄园,导致崽崽对本土的不少食物都知之甚少。   比如龙须菜、红薯尖、野地瓜等家常菜,简单清炒就十分美味,并不是每道菜都要做出五星级水平,才配得上豪门的身份。   傅岑一边选,一边教崽崽认识,小崽崽的记性很好,几乎说过一遍的他都能记下来。   选完蔬菜,傅岑又买了做街边小吃的食材,刷卡付钱,POS机吐出的小票都有长长一条。   推着购物车将东西装进后备箱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傅岑和崽一拍即合,决定先吃饱了再回去。   至于吃什么,当然是吃火锅!   崽崽坐在车上好奇地问:“火果是什么?”   傅岑看他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怜悯:“火锅就是一大锅沸腾的料底,可以一边下菜煮熟,一边捞起来吃。”   但鉴于崽崽娇嫩的胃,傅岑只能含泪选择鸳鸯锅。   无论哪里的火锅店,这个时间点基本都人满为患,更何况傅岑选的还是家口碑不错的网红店。   不过好在原主是这个店的VIP,排队的时间大大缩短了很多。   纵使这样,崽崽趴在玻璃墙看里面沸腾的火锅,闻着香味,也咽了不下一百次口水。   这幅馋养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有人邀请崽崽去他们桌先吃点,崽崽很乖地摇头拒绝,紧紧牵着傅岑的手道:“我等下要和粑粑一起吃。”   傅岑一颗心顿时融化了。   不愧是他的乖崽。   排队间隙,旁边两个一直看手机的女生发出小声惊呼,紧接着又几道呼声接连响起,傅岑奇怪地朝她们看了眼,见她们都放下了手机,在跟同伴激动谈论着什么。   火锅店外很吵,傅岑只大概听见“KY男团”、“居然还有反转”、“那我们岂不成了帮凶”、“感觉狗咬狗罢了”。   正在想是不是常律师行动了。   傅岑的手机就震动了下,正是常律师发来的消息:“一切尽在掌握中。”   作者有话说:   网友们:我们误会傅岑了,每个人都是那朵引起雪崩的雪花。   傅岑:火锅真好吃,斯哈斯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谢谢谢谢谢谢、汤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章   全民愧疚   刚好叫号喊到了傅岑取的号码,傅岑收起手机,没再想这事,兴冲冲得带着崽崽找到位置坐好,翻着菜单先将必点的菜品全点了份,又问崽崽想吃什么,确认好交给服务员。   菜碟上桌后,傅岑教崽崽怎么打油碟,崽崽有样学样,看到傅岑将菜倒锅里,他也学着倒菜,以为桌上放的水果番茄也得倒锅里。   好在傅岑及时制止,笑着道:“小番茄怕烫,你把它煮了,它就会为了气你变得很不好吃。”   崽崽立刻收手,眼巴巴地看向傅岑,声音软软的:“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小番茄怕烫。”   傅岑便耐心教他:“番茄也有不怕烫的番茄,你看这种,它比较小,圆滚滚的,就是怕烫的番茄。”   之后傅岑还教他毛肚、鸭肠烫十多秒就可以吃,肉类的一定要多煮一会儿,蔬菜不要烫太久,不然它们会热化。   教完崽崽,下锅的菜也都煮得差不多,傅岑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崽崽不甘示弱,用小漏勺捞清汤锅里后爸给他烫的,他吃得比较慢,傅岑吃完红汤等下一轮下锅的菜煮熟期间,忍不住手欠去抢崽崽清汤锅里的。   崽崽立刻嗷嗷叫了起来,护食得加快速度用小漏勺捞菜,然而依然比不上傅岑灵活的筷子。   他还边抢着崽崽锅里的肉肉,边看崽崽手忙脚乱的样子哈哈大笑。   崽羞恼地小脸通红,疯狂记仇:果然还是那个恶毒的后爸!!!   -   一顿饭吃得热火朝天,沈思故坐进车里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昏昏欲睡道:“窝萌下次什么时厚来呀?”   一点也不想出门的傅岑出主意:“下次我们可以在家里烫火锅~”   尚还不知道在火锅店吃和在家里吃,氛围上有什么区别的崽,不假思索答应了坏后爸的提议。   傅岑露出得逞一笑,放了首舒爽的音乐,慢悠悠开着法拉利回家。   只要能不出门,他可以陪崽崽在庄园吃一辈子的火锅。   甚至位置都想好了,小花园里,池塘边上,二楼露台,后院八角亭等等,不仅可以吃火锅,还可以烤肉、铁板海鲜、烤全羊、水果派对等等~   在家能玩的这么多,预计很长一段时间这只崽不会再想出门了。   傅岑自信满满,为宅家生活努力策划,却总有一些意外不期而遇。   将车开进地下室,傅岑转头一看才发现崽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恶趣味地伸手捏了一把那张肉乎乎的小脸蛋,小声道:“猪猪宝宝。”   睡梦中的崽崽哼唧一声,偏过小脑袋躲开魔爪。   直到这会儿傅岑才有空看常律师给自己发的语音条,他先是将音量调小,才点开第一条语音。   “经过我初次跟KY男团接触,对方认为赔偿金太高不予接受,这边选择采取舆论施压后,再提起诉讼,为了保险起见,期间您在公共平台发表的一切消息,都需提前发给我确认下。”   “另外,关于您前经纪人违法乱纪的事,我这边已经按照律师条例报告到刑警大队,他们正在开展调查,可能会打电话给你到警局做笔录。”   傅岑:“......”   又是一件得出门的事。   听完语音,傅岑上微博想搜下目前的情况,没等他输入关键词条,就看到热搜上正高高挂着#KY男团霸凌事件再度反转#、#傅岑微博注销#、#傅岑疑似真正受害者#。   傅岑有些惊讶,没想到常律师还花血本买了热搜。   他根本没想到是因为自己本身的热度,才导致相关词条纷纷爆上热门。   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上时,社恐觉得有些羞耻,先点进第一个词条逛了圈,大概内容是某个几分真实性的扒料号,放出KY男团事件有反转的消息,并暗示大家可能攻击错了人。   随后就有人出来爆料KY的经纪人进局子了,还放出了一个较模糊的照片,同时KY的所有活动被暂停,粉丝们纷纷在KY成员的微博下询问,却无一人出来回应。   就在这时,突然有娱乐公众号爆料,称考古了过去KY男团的一些物料,整理出的有关“KY队长带头孤立傅岑”的线索。   有物料中他们相约去吃饭,却假装忘记在休息室睡觉的傅岑,还有一群人玩游戏完全忽视傅岑,对方掉水里也没人伸手拉一把,反而在岸边哈哈大笑,甚至还细心地剪出视频角落里,傅岑落水前腰上似乎有只手快速收了回去。   但这些都被以“想让对方好好休息”、“傅岑心情不好为照顾他情绪”、“男生之间正常打闹”给忽略过去了。   更别说还有演出时的白眼,采访时的暗讽,以及傅岑曾缺席一次重要节目,被指控为耍大牌,实则有工作人员解释他是被关在更衣室里,才导致错过了出席。   明明一些足够明显的事,但因为大家也都很讨厌他,就并没有人肯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就算有想说的,也怕开口后被冠上“皇族奴才”的头衔。   可傅岑面对队友时的冷脸、推搡,以及队友身上摔伤的淤青,碰面时看向傅岑时眼中状似不经意闪过的惊恐,都被指控为傅岑对队友实施霸凌的证据。   网络键盘侠们就像食腐的黑鸦,闻到食物的味道就亢奋地敲打键盘。   他们洋洋得意得挥舞着胜利的旗帜。   此时突如其来的反转,直接把所有人干懵了。   [正主能不能出来回应一句,这房塌得猝不及防,谁能想到当事人都退圈了还能有反转。]   [说真的傅岑那样的性格,我要是队友也讨厌他。]   [就算性格不好,也不是霸凌的理由,别又在这里搞受害者有罪论。]   [KY男团早期好多资源都是傅岑给带来的,毕竟是出了名的资源咖,之前对他唯唯诺诺,一听说他要单飞就开始搞孤立,这不就是吃相难看吗。]   [单飞后还被经纪人和前队友搞这一出,傅岑心态崩没崩不知道,反正要我肯定崩,属实怨种了。]   [刚去翻傅岑的微博号,看到该账户已注销那刻,突然好内疚。]   [有没有能为傅岑做些啥的,现在我半夜想起这是,都觉得我真该死啊。]   后面跟了一长串加一。   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发了句:[每个人都是那朵雪花。]   也有清醒的网友表示没有证据就不相信任何风向,KY男团各成员微博底下的评论区,几乎全都是关于这件事的讨论,粉丝们迅速控评,下场带动节奏:   [不知道还有什么好洗的,傅岑霸凌队友都已经实锤了,现在说霸凌者其实是其他人,请拿出证据来。]   [傅岑名声臭成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敢情全都是KY其他人的错,傅岑清清白白呗?]   有争议和讨论才会有热度,事情的曝光度就能炒得更高,这也是蔡律师压着那份录音一直没发的原因。   以前发生在原主身上的事,傅岑没有过多感同身受的情绪,如今网上的纷纷扰扰也一样没影响到傅岑,他忍不住自己的爪子又rua几把崽崽的脸,将崽崽rua得哼哼唧唧,才收手。   虽然记忆模糊,但他确实是有原主过去的大部分记忆,以原主“看任何人都是狗”的态度,对于那几个前队友,他确实算得上友好了。   至少在队友们对他阿谀奉承时,他对他们也都有求必应。   但也是这种行为放大了人心中的贪婪,导致原主想要单飞后,一个个翻脸比书还快。   甚至恶意地想要报复原主,把原主逼退圈。   但也多亏原主退圈了,不然让傅岑这社恐去参加娱乐圈那些活动,在舞台上唱唱跳跳,他光想就恨不得晕死过去。   围观完网上的热闹,傅岑这个当事人想的却是,等明天就可以美滋滋地在家躺尸,想吃小吃就能喊厨师做,想rua崽崽就rua一把崽崽,顺便再画画稿,等有了生存资金后提辞职。   傅岑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看着塞得满满的东西,开始发愁要分成几趟搬运,好在管理车库的安保走了过来,喊了声“夫人”,自觉接过傅岑手里的东西。   傅岑有些不好意思,想着自己也搬一些,结果他一提起购物袋,安保就面露惊慌,慌忙说道:“您放着就行,请让我来安排!”   被他大声一喊,还是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声音更显得大了,傅岑只得放下东西,让对方来提。   傅岑去将崽崽抱起来,崽崽察觉到家了,反而更加黏着傅岑不肯撒手,一路抱到一楼,傅岑敏锐得察觉到,佣人们的状态不太对劲。   往常大家没事时都会回休息室,并不会在宅子里晃荡,而这次,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碌各自手头上的事,擦花瓶的擦花瓶,整理物什的整理物什,拖地的拖地,厨师和助理也在学习新菜品,几乎到处都是人。   且再看到傅岑时,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站直身体朝他这边鞠躬并喊了声“夫人”。   傅岑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开始猜想。   难不成是沈梧风提前下班回来了?   宅子里的气氛太过奇怪,傅岑抱着崽就往楼上冲,比跑最后一个毒圈还迫切,希望赶紧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缓缓。   然而就在他刚迈上第一阶台阶时,背后一道浑厚苍老的声音响起:“夫人,请稍等,能否先到这边来休息一下。”   这道声音里的语气过于严肃强硬,听起来不像是请求,而是在命令。   傅岑僵硬得顿住脚,转过身,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老头。   老头衣着考究,是一套中世纪燕尾服配白衬衫,系着领带戴了双白手套,五十多岁的年纪却站得笔直,右手搭左手上贴于腹部,活脱脱的管家文学照进现实。   傅岑想到之前从佣人口中,几次三番听到过的老管家,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   弄清楚后,傅岑马上回道:“好的刘管家!”   “啊不,王管家?”   傅岑尴尬地脚趾抓地,没有啥比喊错别人姓啥更社死了。   发觉老头脸皮耸拉了下去,傅岑可云式紧张地抓耳挠腮,试探地:“李王张刘陈杨赵黄周吴,总、总得有个吧?”   作者有话说:   傅岑可云式抱头摸脸抓耳挠腮:救命救命救命,这是在为难本社恐。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染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路陆、瓶Aliv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啾咪~ 第十一章   赴宴风波   老管家深呼吸一口气:“免贵姓吴。”   傅岑眼睛亮了起来:“我就说肯定有一个!”   在老管家的注视下,他慢慢收起嬉皮笑脸,待抱着崽落座后,老管家并没有坐,而是标准站姿站在旁边,闻见两人身上浓烈的火锅味,态度冷肃。   睡得香喷喷的崽崽被动静吵醒,揉着眼睛睁开眼,当看到老管家那刻,小身体变得僵硬无比,缩进傅岑怀里不敢冒头。   老管家看了看手表,在帮傅岑搬购物品的安保最后一趟上来时,才出声说道:“刚刚你在地下室,对夫人说话的分贝超过了60,对吗?”   压迫感顿时就上来了。   安保垂着头应了声“是”,并道:“对不起,我会去请罚的。”   “啊......”傅岑脑回路清奇得想难不成这位老管家,能永远将分贝控制在60以下吗,那岂不是神人!   有点想试试。   傅岑心痒痒的,在老管家对他说话时,傅岑忍不住侧过耳朵问道:“你说啥?”   老管家开始怀疑,自己得到的资料是不是缺了“夫人耳背”这一项,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但傅岑还是装作听不清,如此来回三次,老管家不得不把音量提到最大,一把老嗓子还破了音,傅岑实验成功,眼睛亮晶晶道:“你看你看,你不也超过60分贝了嘛。”   看到老管家铁青的脸,傅岑抖了抖肩,再度收起了脸上的傻笑。   但又忍不住好奇,小声地问:“对主人家说话声音超过60分贝,会有什么惩罚呀?”   这还是管家从业以来,第一次违反自己亲自定下的规矩,听到傅岑的话脸色青上加黑,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对安保道:“今日就算了,下次注意些。”   旁边打扫的佣人们都快吓死了,夫人竟然敢这样戏弄老管家,不免对这位男夫人有了几分敬佩。   虽说表面上看,男夫人不太精明的样子,但他能瞬间反应过来车库的安保不能轻易变动,否则一旦新安保是老宅里那些人安插来的,给车子动下手脚,一切都将毁于一旦。   看来是在扮猪吃老虎(大雾)。   老管家也想到这点,因此转了态度:“夫人需要采购什么,只需告知我一声即可,不必辛苦出去一趟。”   一听这话,傅岑求之不得:“好呀,太感谢你了!”   怀里的崽崽打了个哈欠,慌忙将嘴捂上。   废话绕了一圈,由于傅岑实在话废,老管家也难以再继续话题,只好切入正题:“现在同性婚约合法,作为沈家的夫人,同样应当承担起相应责任,礼仪交际,打点家务......”   傅岑给崽崽传染,不小心也打了个哈欠,他立刻闭上嘴,羞涩道:“你继续你继续。”   老管家神色不善,继续说道:“少爷如今接管沈氏.......”   傅岑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一只小手连忙伸出来,帮傅岑把嘴捂上。   一大一小如出一辙惊慌地看向老管家。   见状,老管家眼中浮出恨铁不成钢之色,认为这位少夫人如此作态,是故意给他这老头难堪,正要摆出长辈的架势规训,叮地一声响,泛着冷光的电梯门拉开,沈梧风整理着腕表,迈开两条大长腿走了出来。   老管家收敛起脸上的神色,向沈梧风问好:“少爷。”   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佣人,沈梧风不咸不淡地扫了老管家一眼,语气不明道:“吴叔怎么抽空过来了?”   见到沈梧风回来,傅岑松了口气。   跟态度奇怪的老管家比起来,还是冰冷冷的雕塑跟好相处一点。   老管家面对沈梧风时,完全不同于对傅岑时的恭敬:“来看看少夫人和小少爷,有没有需要照应的。”   沈梧风转向傅岑:“夫人若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不是么?”   看着沈梧风那张冰块脸上隐约的微笑,傅岑打了个寒颤,今晚冰冷的雕塑也不怎么好相处。   沈梧风走过去揽住傅岑的腰,姿态冷傲:“我和小岑过得很好,让爷爷不必忧虑这边。”   傅岑浑身僵硬,努力将腰往后仰,将手隔档在两人中间,沈梧风察觉到他的反抗,将那只手拉向自己怀里,借着角度原因,目带威胁道:“怎么了?”   离得太近,当闻到傅岑身上的火锅味,沈梧风强忍住才没往后撤。   倒是傅岑,反而因吃得有些撑,紧张下忍不住:“yu~”   沈梧风:“......”   沈梧风松开傅岑的手转而去拍了拍他的背,笑侃:“要不是夫人的性别,吴叔可能都要以为你有孕了。”   “啊哈哈。”   什么地狱冷笑话。   傅岑想拿崽崽挡一挡,才发现崽子早就躲到了桌子另一边,扮演起玩桌布的小傻子。   一点义气也没!   好在老管家这把年纪眼神不太好,并没看见这“一家人”的暗涛汹涌,还在欣慰道:“这还是少爷你第一次对人如此亲近。”   傅岑颇有种“这些年第一次看到少爷笑”的魔幻感。   老管家这次刻意做派,也是听到网上一些风言风语,想要给这位新进门的少夫人摆摆谱,他并不认为自小对亲缘寡淡的少爷,会真的爱上个男妻,但见少夫人在少爷心中的地位,貌似比他所想要高,也就收敛了。   “这次来主要是因为三日后的小年夜,裴铃小姐提议一家人聚一聚,少爷到时若有空也回去看看太老爷吧,没空的话,只用少夫人回去一趟也行。”   老管家将姿态放得很低,傅岑下意识握紧了沈梧风的胳膊,肢体语言写满了抗拒。   沈梧风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小岑他不想回,是打算跟我单独渡过小年夜吗?”   傅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拼命点头。   老管家一愣,下耷的脸皮颤动了两下。   沈梧风目光转向老管家,老管家知情识趣,躬身规规矩矩说了声:“好的,我知道了。”   等老管家走后,傅岑仍有些不敢相信,这场赴宴风波这么简单就躲过了。   沈梧风拍了拍还紧抓着他胳膊的手,冷着脸道:“你还要捏多久?”   “啊?哦!”   傅岑忙将手松开,嗖地退到两米开外,由于动作太快,一下绊到旁边的凳脚,整个人随惯性猛地朝前一扑,脑袋直直朝沈梧风的额头砸了去,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沈思故已经把眼睛捂住,缩在桌子下面,生怕被后爸牵连。   砸完后,傅岑倒是没多大影响,沈梧风眼前所见却都黑了下来,头晕目眩,耳鸣阵阵,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两道鼻血从霸总的鼻孔流了出来。   傅岑瑟瑟发抖,第一反应是迅速伸手,把他鼻子捏住。   再度被谋害的沈梧风往后一仰,差点没挺过来。   “给我纸。”沈梧风艰难地发出声音进行自救,傅岑手足无措,傅岑一边捏着他的鼻子一边努力伸手够纸巾。   沈梧风越来越晕眩。   好在佣人及时赶来,焦急忙慌地喊着:“夫人快松手。”   佣人手法熟练,一边让沈梧风将头往后仰,一边努力掐他人中,终于让一世英名的沈梧风没有折损下傅岑手底。   傅岑很是愧疚,想要上前照顾下,沈梧风立刻竖起手婉拒:“你带沈思故去休息。”   傅岑如蒙大赦:“好的!”   说完拉起崽子就要跑,沈梧风想起自己之前没来得及说清楚的,补充道:“合约上没有要求你代我履行孝顺长辈的义务,你也别想借机接近爷爷,合约到期后也请遵守规则,划清界限。”   “我一定会遵守的!”   傅岑巴不得界线划得越远越好,抱着崽崽上楼后,泪眼汪汪,崽崽以为刚刚父亲那番话惹后爸伤了心,刚要张嘴安慰安慰,傅岑就说道:“你父亲真是个好人啊。”   崽:“?”   后爸确定说的是那个冷冰冰没有半点人情味的父亲?   鉴于自己和崽一身臭烘烘的,佣人们都围在沈梧风那边,傅岑果断选择先把崽捞去洗澡。   给浴缸里放上温热水,傅岑把脱得光溜溜的崽抱进去,挤了儿童洗发水在他头顶揉散开,崽趴在浴缸边仰着头问:“粑粑不一起洗吗?”   “粑粑等会洗。”浴缸很大,三个成年人都足够,但傅岑并不好意思跟人“坦诚相待”,哪怕对方是个小崽崽,傅岑也要坚守底线在人前穿得严严实实。   但崽崽是个爱闹腾的性子,见傅岑不肯进来,他乌溜溜的大眼睛闪过一抹算计,在后爸转身去挤沐浴露上,小手抓住旁边正在喷水的喷头,朝傅岑转了过去,猝不及防的,傅岑浑身湿透成了落汤鸡。   “沈思故!”   面对熊孩子,傅岑才不会纵容,反正自己也湿透了,反手就把崽崽头顶那片的浴霸打开,喷力更强的水流哗哗往下流,站着的崽崽被喷得坐了个屁股墩。   此战一起,两人彻底打起水仗,崽崽仗着自己裸着肆无忌惮,傅岑便也把外罩的毛衣脱了,只穿了件单衣跟他你来我回地泼水。   很幼稚,但却关乎男生间不分年龄阶段的胜负欲!   最后整个浴室都被水汽充斥,没有任何一块地方没有水,就连沐浴露洗发水都倒了出来,跟水混合在一起成形成大片大片的泡沫,而且随着崽崽和傅岑的战斗,泡泡越来越多,都堆积到了膝盖高。   到傅岑的膝盖,崽崽的腰部。   快要被泡泡海洋淹没的崽,不得不拿起白色毛巾挥舞着投降,傅岑很讲武德,不“杀”战俘,叉着腰道:“喊声好爸爸就饶你。”   崽崽忍辱负重对恶毒后爸娇声声地喊:“好粑粑~”   他伸手要抱抱,傅岑这才将崽捞了起来,用喷头给全身的泡沫冲干净,从柜子里拿出小浴袍给崽崽裹好,然后抱出已经满目狼藉的浴室。   崽崽这会儿也玩累了,被抱到沙发上时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傅岑担心崽崽这样睡着会着凉,便没来得及回去换身衣服,就穿着湿衣服去拿吹风机,把崽崽细软的头发吹干,又给他换上暖和的毛绒睡衣,看崽崽睡熟,这才关灯离开。   至于浴室只有等泡泡都消下去才方便清理。   关上崽崽房门,傅岑转身正巧撞上上楼休息的沈梧风,沈梧风冷脸扫过傅岑贴在身上,近乎透明的单衣。   湿身状态下,一切反而像隔着雾气诱人深入,雪白肌肤在薄薄的布料下隐隐约约,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   尤其那双弧度姣好的眼睛在水汽的蒸腾下,越发莹润,能轻易激发起任何人心底的保护欲和怜惜。   沈梧风手还压着堵鼻子的纸巾,在心里冷嘲,以为傅岑这是要来波湿身勾引。   沈梧风告诫道:“你也不用在这些事上白费功......”   还没说完就见傅岑突然抬起双手遮住嘴,沈梧风以为自己说话太重,打算改用柔和些的语气时,就听一声响亮的:“啊啾~”   沈梧风:“......”   “不、不好意思。”傅岑刚放下手,又一声更加响亮的啊啾,而这次没来得及抬手挡,沈梧风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风,夹杂零零星星的“雨”。   沈梧风:“......”   别墅不应该漏雨。   下一秒,响亮的关门响起,砰地将傅岑拒之门外。   傅岑揉了揉鼻子。   刚刚老板是不是要说啥来着?   作者有话说:   Q版小剧场:   沈梧风被捏住鼻子,双眼晕眩差点厥过去,艰难发出声音:“纸......”   傅岑真牵着沈梧风的鼻子,满别墅找纸:“纸纸纸,马上就找到了,再挺一下。”   沈梧风:“......”   等傅岑找到纸惊喜地高举胜利时,回头一看,沈梧风嘴角已经吐出了阿飘。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卿 2瓶;谢谢谢谢谢谢、上巳、一念惊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二章   网络认爹   次日傅岑一直到晌午都没睡醒,佣人谨遵傅岑的命令,只用传呼器跟他联系,得到一句午餐也不用叫他的回复。   窗外阳光明媚,房檐上的积雪正在这几天融化,滴滴答答的划过玻璃窗外,傅岑脑袋晕晕乎乎的,起先怀疑是不是昨晚撞到沈梧风产生的轻微脑震荡,但摸了摸额头又不是很痛。   好在他一向习惯提前完成任务,已经将今天的稿子完成,这会儿发给稿主后,傅岑重新躺床上,觉得被子盖着有些冷,便又扯过毛毯搭上面。   身体软绵绵得没有力气,傅岑打算就这样躺着摆烂时,房门被一只小手敲响,沈思故在外面道:“粑粑,泥还没起床吗?”   他都已经乖乖得吃完早餐,玩了一上午玩具,还把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拿出来做了,就算放着后爸最喜欢的动画片,把声音调到最大,也没见后爸下来跟他一起玩。   最终崽崽忍不住,跑上楼来找傅岑。   他只是来嘲笑后爸这么晚还不起床的,只是这样!   听见外面稚嫩的童音,傅岑不想给崽崽带来赖床这种坏印象,嘴上喊着“来了来了”,身残志坚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又快速把书桌弄成一副正在办公的状态,这才过去开门。   “粑粑。”沈思故撒着娇伸手抱住那两条大长腿,傅岑顺势捞起崽崽咯吱窝,想把他抱起来,但居然抱了半天也没抱动。   “啊......怎么一天不见你就长胖了?”傅岑尴尬地挠了挠头。   沈思故是个在乎身材管理的崽,气呼呼地反驳:“才抹油!”   仰头望向傅岑时,他这才发现后爸脸色不自然得泛红,伸出小手摸了摸后爸的额头,滚烫的。   “粑粑,你生病了?!”   “没吧?”傅岑已经好久没感冒过了,都快忘了感冒是啥状况。   “就是生病辣。”沈思故想到昨晚自己突然将水喷在后爸身上,开始自责,他拉着傅岑到床边坐好,连带着声音也放得软软的,“我去叫医生叔叔过来,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哦。”   “不、用......”   话还没说完,崽崽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很快佣人们得知夫人生病的事,王姨端着热水热帕子进屋,又找出温度计让傅岑含在嘴里测量,厨房那边也将这几天的餐食换成清淡的营养餐。   私人医生赶到私宅,给傅岑做了个检查,开了药叮嘱用量,等周围忙碌完,傅岑吃了药躺下又睡了过去,沈思故悄悄凑到他床边,垂头丧气的,学着王姨的样子,等帕子凉了就又放热水里浸浸拧干,重新给后爸换上。   虽然恶毒后爸之前对他很差劲,让他罚站还关他小黑屋,但当时他也偷偷报复了回去,给后爸的饭菜里放巴豆粉,把后爸买回来的限量球鞋丢池塘里。   开始白切黑的崽崽,内心的白正在一点点被黑吞噬时,傅岑的到来让这种变化戛然而止,沈思故的世界一瞬间从乌云密布,转向了晴空万里。   他记得坏,也记得后爸的好。   也知道这次后爸是因为自己调皮,才生病的。   五岁的崽崽充当孝子,守在老父亲床边重复换热毛巾的动作,到后面小手臂都拧酸了,王姨上来瞧见,小声提醒小少爷:“可以不用换得这么频繁,让王姨就来行。”   心中感念,希望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能永远维系下去,男夫人千万别又回到之前那副模样了。   “好。”崽崽转头小声问王姨,“粑粑不吃饭会不会饿呀?”   王姨笑笑道:“夫人饿了就会醒的,现在他身体不舒服,先让他休息够。”   “好。”一向闹腾的崽崽今天难得安静乖巧,守得犯了困,便动作很轻地爬到床上,身体缩成小小一团靠在傅岑身边,   上次后爸摔下楼梯,受伤后醒来就变得很好很好,这次后爸生病了,醒来后会不会又重新变成之前的坏后爸?   沈思故的小手紧紧攥着傅岑的袖角,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其实吃完药后傅岑已经感觉好多了,但是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用来睡觉,简直浪费生命,所以傅岑干脆借此放任自己,睡到了下午才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睁开眼。   他一动,才察觉到旁边窝着个软乎乎的小暖炉,傅岑将手伸进被子里捞了捞,捞出一只睡得脸色潮红的小崽崽。   “粑粑。”沈思故抓住傅岑乱动的胳膊,抱进怀里,腔调软绵绵的,还睡得很香甜。   睡着后的崽崽比醒着时,安静乖巧过了头,傅岑忍不住像揉面团一样,把崽崽的脸揉来揉去,又摆弄崽崽的四肢做出青蛙起跳、和尚盘坐、奥特曼出击等各种姿势,每摆一个他还拍照记录,翻看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   崽子被“恶毒”后爸开水壶似的笑声惊醒,猛地坐起来睁大惺忪睡眼左右看看,没见哪发生灾情。   只看到捧着肚子大笑的后爸。   “粑粑你在干嘛呀?”沈思故好奇地爬过去,傅岑忙将手机举高不给他看,沈思故便支起两条小短腿,站在床上往傅岑身上扑,要去看后爸手机上有什么好玩的。   可惜他扑过去时没能抓住傅岑举手机的胳膊,反而被突然调转方向的后爸抱了个满怀,傅岑抱到崽崽还贱兮兮地喊:“故故怎么一醒了就要粑粑抱呀~”   沈思故从傅岑怀里挣扎出来,瘪着嘴说了句“才抹油”,又要去抢手机,但是傅岑完全从身高上碾压崽崽,沈思故蹦蹦跳跳地去够,汗水都跳出来了,连手机一个角角都没碰到。   反而时不时被后爸偷袭,把他龇牙咧嘴、奶凶奶凶的样子全拍了下来。   沈思故生气得叉腰,果然,生病后又换成了那个“坏”后爸!   “故故很萌的诶!”傅岑丝毫没有意识到,小小年纪的崽崽已经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还在翻看那些被崽崽视为黑历史的照片,肉乎乎的小脸怼镜头很近,白嫩的肌肤就像豆腐一样让人想捏捏看。   他将手机递给崽崽,沈思故嘟着嘴瞅了眼,忍不住往后翻看,不得不说后爸拍照还是有点水准的。   直到沈思故翻到后面,看到他睡着时被摆拍的那几张,小脸刷得黑了下来。   傅岑惊奇地睁大眼:“哇,你脸黑的样子跟你父亲好像!”   “嗷呜!”恶毒后爸受死吧!   -   在傅岑宅家“养病”兼玩崽的这段时间,关于KY男团的事已经发酵得沸沸扬扬。   他们的经纪人之前被关到局子里,KY男团成员一段时间没有主心骨,全都不出面不回应,直到公司那边给安排公关进行洗白操作,成员们这才陆陆续续出来安抚粉丝,公司方也言明网上所言都是空穴来风,已经向当地报警并准备起诉。   同时一大批水军入驻词条,开始大面积扩散以前傅岑的黑料,什么后台耍大牌辱骂导演、干瞪眼式演技却空降男一号。   而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中,唯独不见当事人傅岑出面,甚至对方连微博都注销了,就仿佛人间蒸发,只有零星的声音称,之前挂在热搜上好几天的泥塑少年,其实就是傅岑。   就在舆论再度转移时,傅岑在日料店录的录音突然爆出,把事件直接推向高潮。   常律师以律师所的名义,声告申诉已经在进展中,希望对方当事人不要再枉顾法律,胡乱造谣转移公众视线,对于这期间的所有言论,都已截图保留证据,将追究法律责任。   最后高调回应,最新进展请关注金城法院。   吓得那些造谣者纷纷删博,并写道歉书滑跪求原谅。   有人好奇,搜了下这位常律师为什么能说话这么硬气,一看搜索出来的履历介绍吓一跳,世界排名第一的法学院优秀博士,诉讼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涉猎业务囊括三十多类,同时还是耀星集团的顾问律师。   当那人把百度千科的截图po出来后,立刻有人回复:   [耀星的顾问律师一般不是不接私单的吗?]   [这类律师的身价那么高,根本看不起娱乐圈这些纷争纠葛吧?]   [光是耀星的诉讼几乎都忙不过来,怎么有时间接一个都退圈的小糊咖的案子,傅岑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谁?]   常年吃瓜的网友都能看出来如今这个热度,不可能是职业律师炒起来的,后面肯定有训练有素的公关团队进行操作。   但,要知道耀星集团可是国内顶尖的龙头企业,集团下涉及房地产、电销、出口贸易、汽车、金融经济、生物链、旅游等等子版块,是无数名校学子毕业后的朝圣地,这样的集团怎么也不可能跟傅岑搭得上关系吧?   有部分傅岑以前的粉丝弱弱地出来说:   [岑岑家里其实很有钱的,刚入圈时没什么通告费,队友都穿的普通品牌,唯独他穿的奢牌,机场拍的私服,没一件衣服价值下五位数,六位数的鞋子更是数不清。]   [卧槽,难不成是耀星的私生子?]   传着传着,#傅岑耀星集团#、#耀星集团声明#、#傅岑是耀星集团现任总裁的私生子?#相关词条引爆热门。   在傅岑不知道的时候,沈梧风已经成为了他网络上的爹。   生病期间,傅岑在崽崽的监督下,按时按量吃药,一点垃圾食品都没碰到,并且一旦画画到十一点,崽崽就会来催他睡觉,健康的作息和饮食让傅岑身体迅速好转,再没借口早上赖床。   身体好的当天,傅岑就抱着崽崽去厨房,向厨师取经学习做街边小吃,钵钵鸡、麻辣烫、麻薯、炒扇贝、章鱼丸子、小龙虾、雪媚娘等等。   崽崽让大病初愈的后爸退到后面,自己穿着小围裙,踩在凳子上,小手抓着食材有模有样地跟厨师大叔学怎么处理食材,小脸蛋上还沾上了面粉。   沈思故学习能力特别强,发现这些小吃并不难,冷饮也不难,他给厨师打下手,很快就做出后爸点名想吃的,还准备了两杯分量满满的水果茶。   小吃摆了一大桌,沈思故去叫突然灵感爆发跑去画画的后爸,傅岑喊着“等会等会”,握着画笔给油彩画抹上厚重的颜料,手上丝毫没停。   沈思故凑过去一看,看见后爸画的是一只带着厨师帽,踩着凳子在橱柜上捣鼓小鱼饼干的猫咪。   小猫的脸圆圆胖胖,尾巴翘得高高的,舌尖扫过嘴边,一脸很馋的小表情。   傅岑转头笑盈盈地对崽崽道:“刚刚的故故就像这只猫咪。”   沈思故假装气鼓鼓,眼睛却一个劲地往画上瞥,挨在傅岑身边用夹着的小奶音问:“粑粑会把介副画也卖给别人吗?”   他知道后爸在网上给别人画画赚钱,可是他也好喜欢这幅画,不想后爸卖给其他人,而且他自己也有零花钱的,后爸要卖的话他想买下来。   “不卖!”傅岑抬起没沾颜料的手,揉了把崽崽的脸,“这是给咱们故故画的小年礼物!”   “是礼物?”唰地一下,故故眼睛亮闪闪,再看那副画越看越喜欢。   但又不太敢确信后爸真要送自己,他看过后爸给玻璃花房里的那幅画的标价,是要把他所有零花钱都掏光才买得起的。   直到傅岑铿锵有力地“嗯”了声,沈思故才开心得蹦了起来,还嘟起小嘴在傅岑脸颊,以拔罐的力度狠狠吧唧了一口。   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网络上已经跟傅岑同辈,得喊傅岑一声哥的崽,在心里想:等后爸老了住院,他一定不拔管!   作者有话说:   某天沈思故看到网络上的热搜,捂着小胸口痛心疾首:我把你当爹,你居然是我哥......   某天沈梧风看到网络上的热搜,捂着额头一言难尽:我把你当老婆,你居然想当我儿......   背锅侠傅岑:我不是,我没有TAT。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圆 2瓶;清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三章   少年画风   这幅画填充完细节还需要一段时间,傅岑捞起崽崽迫不及待去吃崽崽亲手做的美食。   到了餐厅,沈思故小手紧张地攥在一起,怕自己做得不好吃会引起后爸嘲笑,小表情很是可爱,丝毫不知这些小心思都被傅岑看在眼里。   傅岑自己就是孤儿院出身的,再明白不过,父母不在身边的小孩,他们内心始终很敏感,他们喜欢听夸奖,喜欢大人的关注在自己身上。   故故整日精力旺盛、到处蹦蹦跳跳,其实也有想要引起大人注意的原因在里面。   站在桌子前,傅岑故意沉着脸思索,崽崽越发紧张,就在气氛有些凝滞的时候,傅岑夸张地张大嘴做出“O”型,揉了把崽崽的脑袋,毫不吝啬猛夸:“刚刚香得我都失神了,故故你太有天赋了!”   骤然的转变让毫无准备的崽崽,小脸腾地一下爆红,羞答答地回道:“哪有啦~”   跟小孩子相处的傅岑分外放得开,他不用担心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哪个动作做错了,也不用揣度别人的想法。   “故故超级厉害!”   他戴上塑料手套拿起一块土豆饼尝了尝,味道确实很不错,又一连尝了几口别的,好吃到让他觉得以后都不用出去吃了。   这是直接在家里培养了个小厨师。   “故故,要是以后你父亲不给咱两钱花了,咱两就去街边卖土豆饼吧!”傅岑开始畅想未来,“以你的手艺我们一定可以打遍金城无敌手!”   听到这话,从没得到父亲关心的崽崽,终于也没那么想要父亲的关注了,因为就算被父亲丢弃在庄园,他也可以出去摆摊养活自己和后爸!   沈思故一时间自信心爆棚,小胸脯挺起来了,迫不及待让傅岑再吃吃别的,傅岑每一样都点评了,什么“人间美味”、“回味无穷”、“好吃到舔手指”,把崽崽夸得飘飘欲仙。   一大一小吃饱,十分默契地躺在沙发上喝起水果茶,超大尺寸的液晶屏幕播放着,他们这段时间都很喜欢看的热血动漫。   就在崽崽想要爬到后爸怀里躺着时,后爸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常律师发来的微信,KY男团那边主动联系想要私下和解,接受公开道歉并进行赔偿,希望傅岑不要再继续把事情闹大。   因为霸凌这件事的反转,KY男团已经丢掉了好几个通告,好些代言的金主爸爸也要求解约,就连时尚晚宴也将他们从邀请名单剔除,事情再继续发酵下去,明显对他们不利。   傅岑现在退圈了,可以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更重要的是,KY男团听说傅岑跟耀星集团有关系后,几乎吓破了胆,他们只是刚有点起色的小男团,根本撼动不了耀星集团半点,这场官司是明显会输的。   公司的公关召开紧急会议后,讨论出的处理方案就是让他们争取私下调解。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总比跟耀星的律师团队对上强。   网上有很形象的比喻,耀星的律师团队打官司,他们发挥失误也不会输,发挥正常原告变被告,发挥略好陪审团都送进去,发挥超常路过的狗都得判个刑。   片刻后,常律师又发来消息:公关这边也建议私下调解。   他详细地向傅岑分析利害,私下调解的效率最快,获得赔偿的金额能最大化,并且能任意附加条款,对傅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傅岑自然同意了。   不过面对KY男团想要跟他面谈这事,傅岑这社恐加外来者坚定拒绝。   他从常律师口中听到公关两字,疑惑地问了一句:律所也有公关部吗?   常律师回复:您作为耀星的集团夫人,名誉受损的情况自然是由耀星这边出面解决。   傅岑两眼瞪大,想明白了其中缘故,他没想到蔡秘书直接给他推的耀星的律师团!   这种事沈梧风他同意吗!   自己实际上也只是个打工仔而已。   在蔡秘书的聊天框敲敲打打半天,傅岑始终没能组织好语音询问情况,最后索性摆烂放弃了。   这期间小崽崽一直在傅岑身边挤了挤,还把脑袋搭在后爸肩膀上,动来动去,但傅岑始终在看手机,他嘴角下瘪,手里的水果茶也喝得没了滋味。   本来回完消息傅岑就要继续看动漫的,但他切到接稿的通讯小号才发现收到很多新消息,几乎都是询问能不能换个稿的。   有些奇怪为什么稿主们像是说好似的,都要求换稿,不过他还是回复了没有画草稿的稿主们可以换。   大家很快给他发来了新的参照图,改成了自己和朋友或者家人的了。   傅岑看了眼之前他收到的参照图,几乎都是相同几人,以此判断她们应该是某个男团的粉丝,突然不约而同得换稿,只有可能是她们粉的男团塌房了。   当事人还丝毫没意识到塌房的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团,同情这些小姑娘粉人不淑,最后也没要她们付额外的修改费,并且发了个微博,称只要还没收到画稿的都可以更换一次要求。   等忙完,傅岑终于关上手机继续看动漫,但是崽崽已经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   “怎么啦?”他挨过去把崽崽抱怀里rua了把,没多久就把沈思故rua到控制不住哈哈大笑。   “粑粑,坏!”沈思故喘着气,开始控诉,“明明说好,让我陪你看动漫的。”   “啊,对不起!”傅岑立刻道歉,并积极寻求解决方案,“要不我也陪你看两集动漫补回来吧!”   “这还差不多。”崽崽哼唧一声,答完看到傅岑眼里的笑意,才意识到不对劲,不都还是陪后爸看动漫吗!   -   赶在小年当天,傅岑终于将送给崽崽的猫猫油彩画完工,还特意带着崽崽出门去装裱店,给画覆了层光油并装上玻璃轴框,崽崽兴奋地抱着画爱不释手,主动要傅岑给他拍照。   这幅画有大半个崽崽那么高,沈思故站在旁边几乎能成为画的一部分,傅岑调了个跟贴合油彩的滤镜,让崽崽摆着各种可爱的姿势,咔嚓咔嚓拍个不停。   他专业美术生的构图和采光都拿捏得十分恰当,照片上的小男孩穿着加厚大衣,戴着黑红格子的围巾,宽眼皮和深邃的眉眼混血感十足,两扇又长又浓密的眼睫在暖阳下特别明显,皮肤白到跟油画的色彩形成鲜明冲击。   对着镜头咧开嘴笑着比剪刀手,可爱劲让人忍不住想抱起就跑。   傅岑想着,等小崽崽长成大崽崽,再成长小少年,也一定会吸引很多女孩子!   傅岑炫崽心爆棚,但崽崽露脸的他不会发到公众平台,想了想发在了大号的通讯圈,还一连发了很多组,恨不得跟所有人炫耀他家崽崽有多可爱。   没想到第一个点赞的,居然是在好友列表里落灰的那位,常律师给他介绍的买家。   并且在下一秒,傅岑就收到对方的评论:“你好,这幅画愿意卖给我吗,我愿意出高价购买。”   傅岑回复画已经送人了,收到一个大哭的表情,随后傅岑放下手机,跟沈思故一起抬着画放进后备箱。   而就在傅岑将手机息屏那刻,又有一条条新消息接连冒出。   蔡秘书:这幅画你在哪买的?   蔡秘书:你现在在哪?   蔡秘书:回话。   同时还打来了好几个未接来电,不过电话备注却是沈梧风。原因正是蔡秘书被沈梧风逮住摸鱼玩手机,他立刻头脑风暴,说是在看夫人发的通讯圈,还将那副画的照片拿给沈梧风看。   最开始沈梧风只是扫了一眼,这一眼直接愣住,拿过蔡秘书的手机在底下评论,没收到回复便用自己的手机给傅岑打电话。   然而傅岑这社恐给手机开的静音,能不能看到消息完全随缘,看到消息会不会回也随缘。   难得出来一次,沈思故不想就这么回去,拉着傅岑的手小声问:“傅岑粑粑,我们可以在外面玩一会儿再回家吗?”   傅岑瞧着崽崽一脸渴望,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可以呀,你想去哪玩?”   他现在网上的粉丝已经有小几千,档期排到了很后面,如今稳定了下来,未来拿到KY男团赔付的违约金,就差不多可以脱离故事,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办法把崽崽一起带走,所以在这段时间,傅岑会尽量满足崽崽的要求,给崽崽的童年留下一段不错的记忆,最好这段记忆能在未来纠正崽崽的性格,让他保持如今开朗乐观的模样。   只要崽崽没长歪成反派,就不会跟第二部 的主角攻受产生冲突。   却听崽崽满怀期待道:“窝想去康村超!”   后爸生病的那段时间,崽崽自己跟自己玩,无聊地翻电视上的短视频,才知道村超这件事,举办场地就在隔壁省。   他的同学打电话邀他一起去,说只用一小时的车程,但当时后爸感冒没好,沈思故就没答应。   可小种子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沈思故越来越想去,没忍住对后爸提出这个请求。   “去康!”见崽崽喜欢,傅岑立刻开始搜路线。   -   耀星大楼顶层办公室,蔡秘书敏锐地察觉到总裁今天心情不大好,要知道这可是极为罕见的,沈梧风被员工们私下称之为“永动的制冷机”,就是因为除了无时无刻散发冷气,几乎在他身上看不到其他情绪。   也只有蔡秘书这种贴身秘书,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上,猜测出总裁的想法。   现在,蔡秘书就在悄悄观察,咖啡杯里的咖啡还有大半杯,电脑状态息屏,碎纸机里没有废纸,空调温度刚刚好,阳光并没有晒到总裁。   那是因为什么?   再回顾一番最近的工作,也没有哪个项目被卡流程。   莫不是那幅画的缘故?   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打破僵局是他的必修课,在沈梧风签完最后一份合同时,蔡秘书开口道:“关于网络上对于夫人跟耀星关系的谣言,需要处理吗?”   其实这种小问题并不应该拿来叨扰日理万机的总裁,但蔡秘书福至心灵,谨慎地试探了下。   第“N”次看向手机的沈梧风开口问:“什么谣言?”   蔡秘书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声音平淡无波:“网传夫人是您的、噗,咳咳......私生子。”   沈梧风目光转向蔡秘书,蔡秘书低下头双手置于腹前。   “删了。”沈梧风揉了揉额角,那幅画再次出现在脑海,他不可能认错少年的画风。   “好的。”   镜片折射出一道精光,看来确实是因为那幅画。   蔡秘书收起文件正要出去,很意外地又听总裁道:“后面两场会议改到明天。”   沈梧风推掉所有工作,让司机开车回私宅,并且理所当然地认为小年这天,傅岑肯定会在家等着他回来时。   傅岑已经带着崽崽来到村超举办的小镇,跟崽一起举着荧光棒挥舞,为啦啦队的舞蹈呐喊。   村超的氛围十分热烈,情绪就像能感染似的,傅岑都腼腆地跟着吼了两嗓子。   被社牛崽崽带着一起玩,他是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至于之前在老管家面前说小年想跟沈梧风过二人世界这种话。   什么?   他说过吗?   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   某天霸总想起那个凄凉孤独的小年夜,堵住始作俑者质问。   傅岑沉思、沉思、故作高深:失约而不言,是谓成全。   霸总:?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染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瑾 10瓶;ZMZZY、54933138、汤圆、上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四章   相遇情敌   这次傅岑跟崽崽来冬季村超完全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料到有狗仔从他们离开庄园,就尾随在后面。   最近网上关于傅岑的任何一条新动态,都能迅速攀上热门,有不少狗仔为抢流量,顺着“傅岑跟星耀有关系”这个瓜,摸到了传说中沈氏集团CEO的私宅。   然而蹲守三天,这私宅的门是一点没开过,狗仔们不觉得傅岑是憋得住的,准备好装备,就连被子热水壶都备上了,俨然一副长期作战的架势。   就在他们快要被冻傻,怀疑这消息真假时,终于蹲到傅岑带崽出门的一幕。   由于傅岑是开着迈凯伦直接从车库出来的,他们当时还并不敢确认出门的是不是傅岑,只有部分人选择跟了上去。   直到傅岑跟崽下车去装裱店,跟上的狗仔见到下车的俊美少年,郁闷地跟继续在私宅蹲守的同事道:“不是傅岑,那消息八成是假的。”   即将挂断电话,小崽崽一声清亮的“傅岑粑粑”,让狗仔的眼睛瞬间亮到1000瓦。   扛着相机一阵猛拍,高清摄像头下,擅长识破明星各种伪装的职业狗仔,终于确定,对方百分百就是傅岑!   卸了浓妆后的傅岑。   而且,还正是之前火爆全网却找不到任何信息的泥塑少年。   狗仔激动得手都在抖,这可是个猛料,他已经能想象到,稿子发到网上,他能让营销号涨多少粉了,就算不自己发,他们这些挖到料的狗仔一起合计卖给其他公司,也能大捞一笔。   恨不得当场就撰稿,但看到傅岑开车离开,陆陆续续几辆车偷偷跟了上去,他也连忙踩着油门跟上,人总是贪心不足,想着能挖到更多料就好了。   殊不知傅岑跟崽的目的地是村超,那地方人山人海,连个停车位都要靠抢,傅岑抱着崽兴奋地在路边买特产时,人挤人就把狗仔们给挤散了。   整个小镇沸反盈天,穿着民族服的男女老少正在进行游街表演,只有在古代能看到的胸口碎大石、喷火、走钢丝等民间绝技,在这儿随处可见,不止崽崽,就连傅岑也看得目不转睛。   还有一整条吃不完的特色美食街,有些小吃他们在金城听都没听说过的。   在路上,傅岑就从崽崽嘴里听说他想来村超的起因,他开着车,崽崽绘声绘色地跟他讲村超怎么举办起来的,参加的运动员都是什么样的普通人,吹捧精彩程度丝毫不输国足。   还说最开始是他同学邀请他,他才知道的。   而凑巧的,傅岑带着崽崽吃得热火朝天时,撞见了他的这位小同学。   对方是跟着舅舅来的,一见面两个小崽崽就迅速靠到了一起,交头接耳后,小同学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傅岑面前,羞答答地自我介绍:“我叫孟明矾,叔叔叫我矾矾就好了。”   “矾矾好呀。”傅岑看着软萌萌的小崽崽,眼睛都亮了,特别是将两只崽崽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双倍的快乐!   然而却没注意到某只崽崽瘪了瘪嘴,把孟明矾往远了些拉,心里冷哼,后爸真是个花心大萝爸,看到别的崽都移不开眼睛了!   跟小崽崽打完招呼,傅岑看向站在矾矾后面的男人,对方礼貌地对傅岑点头示意。   “你好,叫我孟灏就行。”   矾矾的舅舅穿着一套宽松灰蓝色毛衣,黄褐色的头发被毛绒耳罩压着,穿着打扮十分随和。   双方互相打过招呼后并没有继续交谈,傅岑的注意力都放在两只萌萌的小崽崽身上。   故故手里握着一串糖葫芦,在跟矾矾商量谁吃哪一颗,还没等他说完,矾矾就迫不及待地嗷呜一声张开小嘴,一口衔住最圆最大的那颗。   看得故故目瞪口呆,开始嚎叫:“应该从最上面的那颗吃下去,你这个笨蛋!”   激动下又忘记夹小奶音了。   诸如此类的小摩擦还有不少,矾矾小朋友就像个马大哈,经常把本来就嫉妒他抢走后爸注意力的故故气到炸毛,傅岑跟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后知后觉意识到孟明矾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等进场占座的时候,由于没有挨着的四个位置,他们不得不分开。   沈思故在心里偷乐,终于跟孟明矾分开了,后爸的注意力只能在他一人身上!   为避免被冲散,傅岑抱起崽,快步往前占到个视野还不错的位置,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啦啦队跳起热场舞,整个场子沸腾起来,众人的欢呼声几乎震塌苍穹。   刚刚在外面,有给脸上贴彩的小摊子,傅岑和崽崽都在眼角下贴了彩图,应该是哪支球队的队徽,不过他们只是因为这个贴图好看才选的。   实际上是哪个队都不了解。   傅岑抱着一大堆吃的,自己一口喂崽崽一口,两人全程腮帮子都没瘪下去过,虽说没有支持的球队,但当看到有人踢进球,也会十分捧场地跟着全场一起欢呼——谁的球队进球都欢呼。   旁边跟傅岑贴着一样图案的大哥,正因为自己支持的球队输了比赛伤心呢,一抬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俩叛徒,他愤怒质问:“你们粉的不是射日吗?!”   崽崽扭头一看,挺起小胸脯骄傲地说:“谁赢粉谁!”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机应变。   傅岑咔嚓一声将小崽崽跟老大哥辩论的模样拍了下来,往嘴里吸溜一口草莓味吸吸冰,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出门玩也能很快乐。   也在这时,傅岑脑中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孟明矾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了,这不就是第二部 里受崽的名字吗!   -   有人在村超彻夜狂欢,有人在别墅独守寂寞。   某位推掉所有工作的沈姓霸总赶回家,特意在电梯里理正领带,扯直西装,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他迈步走了出去,结果看到的却是空落落的大别墅,别墅里只点了少数的灯照明,保姆都不见踪影。   虽说也没期待过能有一桌美味的菜肴等着,也绝对没期待过回家后闹腾的动画片的声音,但这寒掺的气氛还是让沈梧风感觉到不习惯。   好在休息室里佣人听到动静连忙出来,看到已经好几天没归家的先生,惊讶了一霎,快速调整好神色迎上去道:“不好意思先生,夫人今天带着小少爷出去玩了,这边不知道您回来,现在就去准备晚餐。”   沈梧风开口问道:“傅岑今天带回来一幅画没?”   画?佣人摇了摇头:“今天夫人出去后一直未回。”   “不用准备晚餐。”沈梧风抵着额角重重按了两下,转身上了二楼,进屋翻到抽屉里的药瓶,倒出两颗直接干咽下。   遗传下的间接性头痛发作,沈梧风想起那段异时空旅行中,认识到的光芒四射的少年,已经有些模糊的记忆再次翻新。   身价千亿的霸总,却害怕一段逐渐在脑海中淡化的记忆彻底消失。   最初傅岑接近他时,他以为这是少年另一个时空的身份,但很快他就发现对方只是打探到他喜欢名画,为讨好他报考艺术名校,实际傅岑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天壤之别。   他记忆中的少年清雅淡泊,不慕名利、百折不挠。   沈梧风靠在沙发上,再度点开手机相册里保存的那张图片,色系的搭配和勾勒线条的习惯,以及整个作品呈现出的温暖治愈,充满童话色彩的风格,他只在少年的画笔下看到过。   那是独一无二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傅岑凭借父母的人脉,花高价让一些画家给他替笔,刻意模仿出他到处寻找的画风,多少次的空欢喜,已经让现在的沈梧风心冷如冰。   他自嘲地笑了声,说不定这次傅岑又找到更厉害的画师模仿呢。   -   跟寂寥冰冷的别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晚十点还热闹非凡的村超现场。   诺大的环形运动场周围的梯级座位上,人山人海得坐满了人,足球员在大冬天只穿了层薄薄的运动衫,踢得挥汗如雨、激情四射,在又一次球进时,远处迸射出一长排绚烂烟火,引爆全场的欢呼声。   “孟明矾!”傅岑猛地睁大眼,看向已经跟老大哥热络地讨论球赛的崽崽,脑海里迅速展开起一场头脑风暴。   首先,已知受崽是第二部 的主角,他父亲未知,母亲是享誉国际的影后,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从小也是个小童星。   但母亲并未用心照顾受崽,受崽从小生活在外公外婆家,大多数时候都是被舅舅带着玩,而他的舅舅孟灏,知名设计师,在第一部 里,同样是沈梧风的追求者。   啊这......   傅岑都还没开始跑路,情敌就已经撞脸上来了!   只要教育好崽崽就能避免未来崽崽成为大反派,但谁能告诉他,要怎么避免他不被沈梧风那些爱慕者暗杀掉?   后半场球赛傅岑没心思看了,怀里抱的小零食也吃得不香了,他得尽快把KY男团的赔偿拿到,再把遗产从大伯手里拿回来。   他会将这部分遗产捐赠给山区的留守儿童,希望能偿清原主以前做过的坏事。   “粑粑。”崽崽敏锐地察觉到后爸情绪不高,小小的身体靠了过来,都不跟刚交的忘年交聊天了,声音软软地问,“粑粑是困了吗?”   抱住崽猛吸一口,傅岑呜呜两声,说道:“粑粑好舍不得你。”   崽崽抬头困惑地看着傅岑,眼里一下就储起了泪水。   “粑粑不要故故了吗?”   听到这话,傅岑忙将他往怀里抱,轻声哄道:“没有没有,爸爸只是突然感慨一下,怎么会不要故故呢。”   他也好想把崽崽抱走,但首先也得要他另一位豪门大佬的父亲同意才行。   想到对方之前将崽崽放在私宅不闻不问,任由合约男妻欺负,傅岑的小宇宙就要爆发了,担心未来崽崽也会遭遇同样的事,最终依然走上冷血反派的道路。   明明是只小时候这么可爱开朗的小男孩。   经过傅岑安抚后,崽崽才重新被逗笑,傅岑秉承着能养一天崽是一天的打算,看完球赛后,抱着困得睁不开眼的崽崽,顺着人流离场。   已经快至深夜,傅岑打算在这边歇一晚再回去,结果跑了几个酒店,都说没有客房,酒店的前台提议他们到愿意接待的居民家中睡一晚。   从金碧辉煌的大厅出来,撞到牵着矾矾小朋友的孟灏,孟灏主动招呼道:“还没找到房间吗?”   傅岑不太好意思地点头,沈思故这会儿也醒了,睡意朦胧道:“灏灏蜀黍,你们有落脚的地方吗,可以挤挤不?”   吃惊于崽崽竟这么直接,傅岑可不敢跟情敌住一起,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太阳都不好说了!   傅岑正想说他们找不到住的就开车回去,孟明矾就很开心地跳了起来,摇晃舅舅的手道:“我要跟故故一起睡,舅舅~”   没人能抵挡得了受崽撒娇,孟灏邀请傅岑,沈思故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要,粑粑我们去居民家住吧。”   傅岑:?   噫,刚不是你问能不能挤挤吗?   作者有话说:   傅岑:这还是为了吸引受崽,从小跟攻崽作对的反派崽吗?   沈思故:不能让粑粑身上有其他崽的小奶味!!!   沈梧风:什么情敌,这章最多余的就是我。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繁花落尽君辞去 10瓶;杳杳钟声晚 2瓶;奥依米亚诺、瓶Alive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章   一夜暴富   最后傅岑还是决定去热心的居民家住一晚,毕竟他跟孟灏并不熟悉,更重要的是情敌身份,是断然不可能一起住。   抱着崽走在街上,沈思故搂着傅岑的脖子,轻声道:“粑粑,要不我们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去警局里呆一晚。”   傅岑哭笑不得,他就算连夜开车回去,也不会让崽崽露宿外面的。   好在后面遇到了崽崽在村超现场结交的忘年交,经过忘年交的介绍,很快找到一家热情招待客人的农户家,沈思故乖巧地跟主人家打招呼,爷爷奶奶得叫得甜甜的,老两口笑得合不拢嘴,完全不用傅岑去社交。   这个院子很大,另外几个房间也住了客人,这会儿大家都还意犹未尽,在坝子里坐着塑料凳,磕着瓜子讨论今天的球赛,门口的红灯笼照明,氛围格外和谐。   有赖于当地居委的号召,不少居民都收拾出来房间,以供外来客人落脚。   当地人也都热情好客,不仅给客人们提供热水茶点,炕上也铺着干净暖和的褥子,每个房间整理得干净整洁,并不比酒店差,反而这种温馨感是在酒店体会不到的。   崽崽跟其他几个孩子在外玩得小脸绯红,傅岑将买的特产啥的放到房间里,摆好干净毛巾和牙刷牙膏,收拾完,他从玻璃窗往外看,崽崽和当地的孩子们正在打雪仗,小短腿扑腾扑腾,使出吃奶的劲将雪球努力扔远。   被别人的雪球打到,胖乎乎的小手捂着脑袋到处找地方躲。   傅岑撑着腮帮子看得眼睛弯弯,崽崽好可爱,吸溜。   院子外,其他客人和主人家烧着小茶炉,在铁丝网上烤着瓜子、柑橘、核桃、花生啥的,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就在这时,被小朋友们围堵的崽匆匆回头,跟玻璃窗后的后爸对上视线,他直接大吼一嗓子:“粑粑,快来帮窝!”   傅岑一哆嗦。   正在聊天的大人们也关注着崽崽那边,避免孩子们玩过火,沈思故这一喊,众人纷纷看向玻璃窗后撑着腮帮子的傅岑,傅岑腾地红了脸,条件反射下一把将窗帘拉上。   他怎么可能帮着崽崽欺负其他小朋友呢!   好歹他也是个成年人了!   两分钟后,傅岑抓起一团雪球,轻轻丢出去掩护崽崽,崽崽抄小道从另一边过去,用大雪球啪地一下打在高年级的小朋友背上。   至于为什么傅岑这个“大孩子”会出现在丢雪球的赛场。   傅岑已经想不起来在崽崽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嚎叫中,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了,他当然知道是因为崽崽想要跟他一起玩,但真的......   想着,他又揉了一团雪丢出去,把其他小朋友吓得赶紧往堆积物后面藏。   “欺负”小朋友真的还挺爽!   之后也有其他客人嚷嚷着“崽儿别怕,爸爸来助你”,开始三三俩俩加入战场,整个小院子格外混乱,笑声在深夜也不歇,同样灯火通明的还有周围其他院子,热闹程度并不比白天差。   五星级酒店的高层房间里,孟明矾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喧嚷,突然转头对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舅舅道:“我要去找沈思故玩!”   孟灏:“?”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孟灏指了下墙上的钟,于是受崽还真抬头认真看钟。   然而五岁的小孩从小看的是数字表,根本看不懂英文标识的时钟,主要大人们也没教他,这个时候就很好地报复到大冤种舅舅身上。   矾矾一脸无辜:“看不懂。”   见舅舅脸色不太好,孟明矾小声撒娇:“外面好热闹,但是这里一点也不热闹,舅舅,你说故故和他的爸爸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在矾矾小朋友不断地嘟囔“他们会不会挨冻”、“会不会挨饿”、“这么晚开车回去会不会不安全”,不断的嘟囔中,孟灏妥协了。   跟孟明矾商量好去看一眼就回来,得到孟明矾点头同意,孟灏无奈地穿上毛衣,用小毛毯裹住同样也洗完澡的崽子,扛着直接出门。   孟明矾被扛在舅舅肩上,开心地用儿童手表跟沈思故通电话,沈思故接到他的电话时一脸沉重,看了眼坐在旁边跟他一起泡脚脚的后爸,傅岑察觉到视线,也同样看向崽崽。   “咋?”   “是孟明矾。”沈思故接通后,孟明矾轻快的声音从手表里传出:“沈思故,你在哪呀,我可以来找你吗?”   “要是没找到住的地方,我们挤一挤吧,酒店的床可大啦!”   对于五岁的崽崽来说当然很大。   傅岑听着受崽活泼明朗的声音,嘴角不由自主翘起了笑,小说里描述过,受崽从小就粗心大意,但对世界充满善意和热爱,几乎所有人都会被他温暖,包括在他旁边晃脚脚的反派崽。   老父亲傅岑有些发愁,即使避免反派崽崽未来长歪,但他还是会喜欢受崽,为了赢取受崽的注意力,跟攻崽作对啊。   谁知还没等傅岑想出对策,沈思故就很坚决地拒绝道:“不要,我们找到住的地方了!”   噫?   所以没有恶毒后爸这个诱因后,反派崽崽其实对受崽的好意完全无感?   孟明矾软软地说想来看看,沈思故不得不告诉了他位置,随后依赖在后爸旁边,担心等会后爸的注意力又要被孟明矾吸引去。   奈何傅岑丝毫没察觉到崽崽的小心思,乐此不疲地用自己的大脚压住崽崽的小脚,崽崽将自己的小脚抽出来,重新踩到傅岑的大脚上,傅岑又压了回去,最后激起了崽崽的胜负欲,你踩我我踩你弄得水声哗啦哗啦。   傅岑仗着自己脚比崽崽大,占盆的面积也大,勇夺第一!   两人玩水玩得不亦乐乎时,孟灏扛着崽找来了土家院子,主人家给他们开了门,不好意思地说已经没了空房间,孟灏说是来找人的,傅岑听到动静从窗户往外看,立马喊道:“是我情、朋友?”   好险把情敌两个字憋回去了。   趁孟灏带着崽过来时,傅岑跟沈思故暂时停战,傅岑给他的小脚擦干,一把塞进被子里,端着洗脚水去卫生间倒水,收拾完,孟灏带着孟明矾也来了,孟灏不好意思地对傅岑道:“这么晚叨扰了,矾矾过来看眼我就带他回去。”   “没事没事。”冬天的夜里还是挺冷的,傅岑让他到土炕上暖和着,孟灏倒也没拒绝,抱着崽上了炕,沈思故主动将自己的小零食分给孟明矾,也得到孟明矾藏在兜里的巧克力棒一支。   孟明矾那睡衣兜还挺大,掏巧克力棒的时候不小心把其他小零食也带了出来,发现后小手慌乱地往怀里捂,他舅看得眼皮直跳,已经能想象到晚上时这只崽躲在被窝里,偷吃了多少小零食。   于是开始对孟明矾进行逼供,孟明矾往沈思故后面躲,控诉道:“故故的爸爸都不限制故故吃零食的。”   假装玩手机却意外被call的傅岑:“......”   沈思故骄傲地叉腰道:“是我自己晚上不吃零食的!”   受崽咬着手指,蹙眉道:“饿了是需要吃零食的。”   反派崽立场坚定:“饿了有小面包。”   受崽:“小面包也是零食。”   反派崽:“小面包不是!”   两崽就着小面包是不是零食展开激烈辩论,傅岑重新拿起手机当隐形人,内心祈祷孟灏可千万别找他搭话。好在孟灏也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拿起手机去外面接电话了。   自动忽略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傅岑连上网登上微博,刷到网络上有挺多关于这次村超的爆火视频,居然还看到了自己和崽崽。   是当时他们顶着“射日”的队徽贴图,为其他球队进球欢呼鼓掌的片段,博主剪辑了好几段,并配字:好家伙,只要粉籍换得快,输球的悲伤就追不上我。   引来一大片哈哈哈哈的弹幕。   在网络上,傅岑秉着谁也不认识我的想法,在一众自称崽子亲爸/妈的评论中,毫无羞耻心地跟着发了一长串“哈哈哈哈哈”,还跟了句“是我家崽”。   发完他挠了挠脸颊,居然不用注册就能直接评论?   正疑惑着,一条短信弹了出来:【XX银行】尾号8652的卡在27日15:15入账15300000元,余额15300006.2元。   傅岑猛地坐直,瞳孔剧震。   原主买的彩票中奖了?   紧接着是通讯消息弹出,来自常律师:“对于这次事件给您名誉上照成的损失,KY男团已经将全部赔偿金打到您的账户上,后续他们公司将会出公告,讲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澄清网络上关于霸凌一事对您的诬蔑。”   “有此事件起诉涉事造谣者379人,还有赔偿总计七百万将会到账。”   不愧是金牌律师,效率就是快,一出手获得的赔偿金千万起步!   傅岑再三感谢对方,并询问需要支付的律师费。   常律师:“耀星这边已经支付了我相关费用,您的法律诉求本就在我职责范围内。”   “关于您家人霸占父母遗产的相关情况,您有任何需求也同样可以找我。”   傅岑翻了一圈表情包,选了个萌萌哒的“好的”。   在高兴完终于可以用扫码支付后,突然间又有些惆怅,之前他还有借口因为没钱所以需要这份包吃包住、还有黑卡刷的工作,但现在他也是坐拥千万的人了,或许是时候向沈梧风提离职了。   回头看了眼玩累后,和受崽一起睡得香香的反派崽,藕段似的小手臂搭在被子外,胖乎乎的小肉脚露出一只,软软圆圆的脸庞,看得傅岑心痒痒。   ——好想偷崽啊。   这个世界偷崽违不违法?   傅岑脑子一抽,还真去百度了,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违法!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可以偷,还偷一送一,考虑一下。   沈思故:不用爸爸偷,我直接跟着爸爸跑。   傅岑:好的,请收看下一章,章节内容“铁窗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呱、汤圆、懒虫、借雾生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六章   现场作画   吸一只崽是很快乐,但吸两只崽是双倍的快乐!   孟灏打完电话回来,看到孟明矾已经睡着了,原本想要将崽崽抱回去,结果那双小手抓着被子怎么也不肯松,尝试几次无果后,孟明矾求助地看向傅岑。   傅岑在心里大喊:把崽崽留下吧留下吧!   还暗示地说:“这么冷的天,抱回去可能会冻感冒。”   确实如此,见孟明矾睡得这么香,孟灏也不忍心强行将他叫醒,咳了两声,腆着脸开口:“要不我明早再来接,你这边方便不?”   当然方便!   傅岑内心狂喜,嘴上说道:“只能这样了。”   孟灏留了个电话号码,说要是孟明矾晚上闹起来,就打电话给他,傅岑微笑着答应,一把孟灏送走,关上房门,傅岑就迫不及待挤入两只崽的中间,左手抱一只右手抱一只,快乐赛神仙。   半夜,沈思故迷迷糊糊爬起来嘘嘘,回来时就着外面月光折射在雪地上的光亮,看到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恶毒后爸已经把其他崽抱在怀里了!   沈思故爬上床,把孟明矾拖到另一边,自己躺进傅岑的怀里,安详地闭上眼睡了。   哼,后爸是他一个人的!   等傅岑早上起来,摸崽崽时只摸到沈思故还吓了一跳,把整个被窝翻了一遍,才终于找到被沈思故挤到最里面的受崽。   受崽睡觉很规矩,缩成小小一团,让姨姨叔叔们格外怜爱,反派崽睡相则奔放许多,一条小短腿搭在受崽腰上,脑袋则撇在另一边,小手做出类似奥特曼攻击的姿势,头发睡成了自然卷,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水渍。   傅岑把崽崽的腿收回来,将奇怪的姿势摆正时,沈思故慢悠悠醒转,看到是傅岑,伸出小手抱住傅岑的胳膊,傅岑便将他抱起来,听见崽崽睡音软软地说:“粑粑,早。”   “崽崽早。”见沈思故醒了,傅岑没让他再继续睡回笼觉,正好主人家已经给客人们准备好早餐,傅岑就让崽崽坐在床边,叫他的小同学也起来,等会去吃早餐。   给崽崽派完任务,傅岑去提热水。   这边还没开发好,很多户人家都没安装热水器,热水需要靠大灶锅烧开。傅岑到厨房时,主人家已经给每个客房都准备了一个热水壶,用蹩脚的普通话招呼傅岑:“水不够再来舀,多着呢。”   “好。”傅岑腼腆地道完谢,提着热水壶回到房间,兑了冷水后打湿毛巾,给两只正在跟瞌睡虫奋战的崽崽擦脸。   擦完脸,崽崽们终于清醒了些,沈思故缠着要傅岑抱抱,等傅岑抱起他后,小嘴翘起笑,余光瞥向坐在床上一脸懵的孟明矾。   他提前让后爸抱了,后爸就抱不了孟明矾了。   然而让沈思故万万没想到的是,傅岑把他抱到外面客厅的长脚凳上坐好后,又进去抱孟明矾,然后孟明矾就一直窝在傅岑怀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连喝粥都是傅岑吹凉后喂的。   如果眼神能刀人。   沈思故发狠地啃了一口夹着咸菜肉馅的馍馍,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口粥,快速吃完后,自告奋勇地对傅岑道:“粑粑你吃吧,我来喂矾矾。”   孟明矾呆呆地睁开眼,接着就被盛得满满的勺子怼进嘴里,沈思故背对傅岑,露出凶神恶煞的反派脸:“快吃!”   孟明矾吓得一哆嗦,乖乖吞了下去。   傅岑看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十分满意,吃嘛嘛香。   主人家看他喜欢吃咸菜肉泥,还专程打包了一大罐让他带回家拌饭吃,并附带了很多当地特色的伴手小礼物。   临走时,傅岑再三跟主人家道谢,趁回房间拿东西的空当,把钱包里仅剩的一千多现金压在床头柜上。   崽崽很是不舍,牵着傅岑的手道:“粑粑,以后我们还能来这里玩吗?”   “当然能啊!”傅岑也很喜欢这个小镇,要是可以的话,等他处理完原主的事,说不定会来这里买一套小院子,过着宅家画画的理想生活。   等等,这个小镇的外卖行业发达吗?   傅岑乱七八糟地想着,一手牵一只崽出了院门,孟灏一早就等在外面了,孟明矾看到舅舅后松开傅岑的手,迈着小短腿扑进孟灏怀里,软软地喊:“舅舅,我好想你。”   别提多萌了。   跟孟灏道别后,傅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和崽崽间的相处有些奇怪,崽崽好像从没像孟明矾依赖他舅舅一样,依赖过自己。   直到坐上迈凯伦,沈思故自己爬上新加装的儿童座椅,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违和感更强烈了。   感觉到后爸突如其来的沉默,沈思故看过去,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冬日晨光下格外剔透:“粑粑,肿么惹?”   傅岑摇了摇头,将心底的异样压下,想着之后咨询一下育儿师之类的。   哦对了,想起来他这份工作就兼任了育儿师来着。   那更要好好照顾崽崽的心理健康了。   傅岑发动引擎,将迈凯伦开出停车位,一边问崽崽:“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心事?”   崽崽听后认真地询问:“粑粑,孟明矾五岁了肿么还要人喂呀?不像我,三岁的时候就会寄几次饭了。”   看来应该是没有心事的了。   -   狗仔们经过人挤人的村超现场,彻底弄丢傅岑了行踪,就决定在那辆招摇的迈凯伦旁边守株待兔,他们守了一晚上。   这次没有被子和热水壶,一个个冻得身体都开始发僵,如果不是围在一起讨论这条消息,以什么价格卖出去,很可能都挺不到早上。   虽说还没挖到更多料,但已经有营销公司为了流量开价,大家幻想着美好未来时,终于等到傅岑抱着崽回来。   躲在车辆的间隙里,咔咔咔快速拍了许多高清图,一直到迈巴赫驶出视线,接下来,他们只要拍到这俩迈巴赫进入耀星总裁的私宅,基本就能落实,傅岑并不是耀星总裁的私生子,而是跟耀星总裁有个私生子这事!   整理好照片,正要跟谈好的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方却突然发火,留下一句:“拿两方的钱是吧,你们工作室被我方永黑了!”   一看热搜,才知道#傅岑私生子#这条消息已经爆了。   虽说傅岑现在的模样大变,除了眼尖的狗仔,估计连亲妈都要认不出来,但也耐不住他自个儿下场爆料,在村超官媒的评论区盖章承认身份!   气得在雪地里蹲守好几天的狗仔,身体差的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傅岑并不知道,他昨天刷的视频软件上的账号,是原主用微博号注册的,并且还被认证过身份。   他消息一发,就立刻引起了轰动,评论直接被点赞排到了第一。   网友们本来正因为误会了傅岑愧疚着呢,结果销声匿迹的人其实带着崽,悠闲地在外面看村超!   在网友们一众的“小丑竟是我自己”中,也有人关注点在,退圈后的傅岑就跟整容了似的,不仅脸上不画乱七八糟的妆,衣品也好了很多,而且,居然还有崽了!   [起猛了,看到傅岑变大帅哥了。]   [原来他真的是泥塑小哥哥,之前要是这张脸,我怎么骂得出口TAT。]   [就算岑岑霸凌怎么了,他们也不是干净人,哥哥打他们的时候,手疼不疼。]   也有人质疑傅岑的实际岁数是多少,网络上写的十九岁,总不能十四岁就生崽了吧,要不就是弟弟,可视频里的崽崽清清楚楚喊的是爸爸!   就在大家关注点快歪时,KY男团正式发出道歉公告,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承认是因为傅岑的资源远远比其他人多,在他想要单飞时才会眼红,做出一些不正确的行为,希望大家能再给次机会,诸如此类的。   但哪怕他们再后悔,经过这件事,未来事业上也不会再有起色了。   一时间群起而攻之,KY男团的队友们也切实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哪怕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对于傅岑这种日常断网、甚至连电话都随缘接的人来说,并没啥影响,他照样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rua把崽崽。   网上有关傅岑现状的消息,也全被耀星的公关团队删除,就连村超官媒的那个视频也删掉了,这一行为,反而引起网友们的猜测疯狂滋生。   -   傅岑将车停进地下室,安保立刻过来帮忙拿东西。   自从上次傅岑无意中帮过安保后,安保对这位男夫人就格外尊敬,不仅连夜将所有车都加装了儿童座椅,还全部进行了检修,确保傅岑出行顺利。   这会儿安保就主动告诉傅岑:“先生昨天下午回来了,到现在都还没离开,这很少见,可能是在等您。”   傅岑一听,抱着崽就想原地开溜,找个别的地方玩上几天再回来,然而安保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在他驶入庄园时,沈梧风已经知道他回来了。   救——   虽然不知道老板突然找他有何贵干,但总有种很不祥的感觉!   就在傅岑想要去捞崽,一起去应付他父亲时,旁边那么大一只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岑:“......”   就是说,挺无助的。   硬着头皮上了楼,佣人们接连向傅岑问好,傅岑加快脚步,抱着装裱好的画往崽崽房里冲,他誓要把崽崽带着共历狂风暴雨,怎料沈思故居然把门反锁了!   傅岑敲门,泪目连连:“我还是你最爱的爸爸吗?”   门里传来沈思故闷闷的声音:“相信窝粑粑,窝最爱泥了。”   傅岑:“那你敢不敢把门打开。”   门内没声了。   白姨小跑着终于追上傅岑,说出那句:“先生正在玻璃花房等您。”   有些事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傅岑把画放到崽崽门口,挂着面条宽的两行泪被白姨领到了玻璃花房。   不得不说,沈梧风不愧是第一部 里如同万人迷般的存在,他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美成一副画卷,名贵珍稀的花朵拥簇着他,照在他身上的阳光都格外耀眼。   而此时,沈梧风正在看玻璃花房里那幅画。   听到动静,沈梧风转过头,那双眼中好似平静无波,声音却隐隐发哑:“这次,你又是找的谁替笔?”   傅岑迷迷瞪瞪:“我、我自己画的呀?”   替笔?这是在羞辱他!   阳光在花影间晃荡,暗香浮动,沈梧风的呼吸都停歇了半拍,他闭了闭眼,这一刻就连蝉鸣都显得无比喧嚣。   傅岑尚还不明所以,挠了挠头,试探开口:“你要是喜欢,我、我可以两万块卖给你?”   以前他这样一幅画要卖十多万的,不过现在名声不显,傅岑只能打骨折。   然而老板周身的冷气一点没减,傅岑猜想他可能不满意,再度试探:“一万五?”   “一万?”   “八千?”   沈梧风持续散发冷气,就连盯向他的眸子也冰寒刺骨。   傅岑忍痛报出他的最低价:“五千!不能再少了,就算你是我老板也不行!”   “一百万。”   沈梧风突然开口,傅岑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给你一百万,当着我的面,重新画一幅。”   作者有话说:   此时的霸总正在内心纠结:少年他清高孤冷,如果傅岑真是他,会不会认为我在羞辱他,要怎么开口才好,在线等急。   傅岑的内心活动:暴富了,家人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卿 2瓶;非墨、汤圆、微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七章   画个脸谱   坐在画架前,傅岑还有些恍恍惚惚。   唯一的想法只有,最近走财运?   至于为什么沈梧风要他当面作画,傅岑认为,可能这是独属于有钱人的爱好吧。   鉴于一百万的报酬,傅岑态度十分认真,还转头询问老板,有没有什么要求。   虽然很怕老板来个五彩斑斓的黑,但傅岑认真思考了下他也不是做不到。   却见沈梧风摇头,他眼眸黑沉沉的,盯得傅岑有些发毛,小白兔直觉这只大灰狼比前几次见面更吓人了。   索性也不管他了,傅岑开始在空白的画纸上勾勒轮廓,他想要画一幅星空,五彩斑斓的星空!   为了一百万,傅岑特意把自己珍藏许久,最贵的那批颜料搬了出来,当初店家卖他的时候,就吹过这颜料就算风吹雨晒上百年也不轻易褪色,用火将画烧成灰,灰烬上也会留有隐约的印记。   这样的颜料才值得上这一百万!   当拿起刮刀给画纸涂上颜料的那刻,傅岑再度沉浸到属于自己的小世界,玻璃花墙外灿烂的阳光逐渐染上暖红色调,随着傅岑不断填充细化,整幅画初步的轮廓缓缓呈现。   到了这个阶段,一般都是傅岑休息的时候。   看了眼外面天色已黑,玻璃花房里的灯比较暗,继续画下去在色彩的过度上不太好把握,最主要的原因是......   他饿了。   揉了揉饿扁的肚子,傅岑放下画笔,把围裙摘下,一边想着等会叫厨师弄啥好吃的,一边拿起调色板收拾工具,转过身时,骤然看到一声不吭坐在暗处的沈梧风,他吓得心跳都加快了速度。   “你、你还没走啊?”被迫进入社交状态,傅岑无比后悔,应该继续画画,把这人熬走!   他们霸总都不用工作的吗?   沈梧风依然是那种仿佛死了老婆一样的表情,盯得傅岑头冷脚冷,浑身瘆得慌。   话说,说不定沈梧风的爱人还真有可能发生了不幸,不然崽崽哪来的。   这般一想,傅岑对自家金主的态度瞬间转变成了怜悯,看他的眼神也柔软了不少,好声好气地商量起来:“我得去吃饭了。”   沈梧风将视线重新落回那副星空图的雏形上,他现在暂时没法通过这幅画认出是不是少年的手笔,而且,就算他真的画出了相同的画风,也可能是他故意学习模仿。   大约是前几次的相处,让他天方夜谭地以为,傅岑或许就是他在异世界里遇到的那名少年,甚至抛下工作,做出这种失智的行为。   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国际会议,他不可能继续留下来看完。   回过神后,沈梧风说道:“画这幅画的全过程录个视频,完成后发到我的邮箱。”   说完,沈梧风站起身,但由于他坐在花匠平日里休息的矮凳上太久,突然站起来腿有些麻,整个人摇晃了下,傅岑连忙伸手去搀扶金主爸爸。   他的一百万可不能有个什么好歹!   结果一着急,踩到了罐装颜料盒上,傅岑脚底打滑,手里的调色板直接拍在了金主爸爸的脑门上。   空气有那么一瞬间是凝固的。   安静得好吓人。   沈梧风捂着疼痛的脑袋抬起头,颜料糊了一脸,让他睁不开眼,也是因为睁不开眼,所以敏锐地听见了那一声没憋住的“噗嗤”。   骤然有五颜六色的颜料,也盖不住沈梧风黑成锅底的脸。   意识到偷笑被沈梧风听见,傅岑一慌,嘴先脑袋一步:“打、打次。”   假装自己在练beat。   “毛巾。”沈梧风几乎咬着牙龈发声,傅岑手忙脚乱去扯水槽边搭着的毛巾,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给金主爸爸。   沈梧风抓起毛巾往脸上擦,却总感觉这张毛巾臭烘烘的。   等眼睛能睁开了,沈梧风首先看向手里的毛巾,除却被颜料覆盖的部分,其他地方都透着股用过很多次的肮脏。   始作俑者傅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地看着周身冷气又降了十几度的某霸总。   “你......”这么离谱的事,导致沈梧风一度失语。   他眼前阵阵发黑,脑门还突突得疼,昂贵的羊毛大衣上全是颜料,脸上也五颜六色的,只有露出的牙齿是白的。   “你、你先别着急。”傅岑弱弱开口,“先洗一洗,再不洗,等颜料干了后更难洗了。”   这种不易褪色的颜料,不及时清洗可以沾在皮肤上好几天。   想到明天还有会议,沈梧风大步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用力搓脸。   傅岑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没用过的毛巾,想要递给他,但沈梧风有阴影了,并没有接,大致洗了洗,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快步走了。   虽然沈梧风走得很快,但傅岑还是看清他并没有把脸上的颜料洗干净,反而抹得更加花哨了,挠了挠头,有些担心之后霸总的精神状态。   肚子发出“咕”的一声,傅岑立刻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回别墅去逮崽崽一起吃饭。   崽崽已经让佣人帮忙将猫咪厨师这幅画挂在了墙上,看到后爸活着回来,他开心地蹦到傅岑怀里,用他幼儿园学到的所有知识夸赞:“粑粑画的吼吼看,比老师说的那个啥画家画的还好看!”   傅岑rua了把崽崽胖嘟嘟的脸,作为他不讲义气的惩罚。   沈思故自知理亏,任由后爸rua,声音嗡嗡地说道:“我刚刚跟孟明矾视频,孟明矾说也想要粑粑你给他画,我才不让呢,粑粑只会给我画的,对叭。”   “那你下次遇到你父亲,你还跑吗!”   傅岑假装生气,沈思故的小短手紧紧抱住后爸,小脑袋蹭了蹭,软软道:“不跑不跑,我最喜翻粑粑了。”   傅岑在崽崽软言软语的攻势下,彻底将沈梧风抛到了脑后,开始欣赏起挂在白墙上的作品。   佣人专门在画框边上安装了打光灯,将猫咪脸上的每一缕刻画出的细微毛发都照得纤毫毕现,整个油画的逼格都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看到别人将自己的画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精心呵护,傅岑格外得满足。   “粑粑之后还能再给我画画吗?”崽崽依偎在傅岑怀里,满眼都是崇拜,他的粑粑好厉害,等幼儿园开学,他要向所有人炫耀他有这么厉害的粑粑!   得到傅岑肯定的回答后,沈思故开心得眉眼弯弯,看着后爸的画都不舍得下楼去吃饭。   由于沈梧风在家里,厨师没敢按照要求给夫人和小少爷准备小吃甜点,规规矩矩地做了一桌家常菜,傅岑在楼梯拐角处往一楼偷看,见沈梧风并没下来,才放心地抱着崽下去炫饭。   他和沈思故这一天都没吃啥,午饭是在加油站凑合的,下午也没机会吃东西,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搭配着炒菜大口往嘴里刨白米饭。   崽崽也没有身在豪门的意识,跟着傅岑有样学样,吃相很是接地气,这段时间小脸都圆润了不少。   周围的佣人看得也升起了食欲。   一大一小风卷残云,后面还掏出土家人送他们的咸菜肉酱,伴着白米饭吃,崽崽吃到一半,看着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鸡腿,纠结地问:“父亲不下来吃饭吗?”   想到沈梧风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傅岑心情沉重:“应该是不会了。”   毕竟霸总大多都很爱面子的。   崽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不下来一起吃饭,但他很贴心地把鸡腿和喜欢吃的菜都留了一些,装在碟子里,又捯饬着小短腿去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全都装进托盘,拜托阿姨送到楼上去。   这么乖巧的崽崽谁不喜欢啊!   傅岑阴暗地爬行,偷崽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今天折腾得太晚,带着崽崽去洗完澡,傅岑就回自己房间里准备刷会儿手机后睡觉。   他在网上搜了下育儿相关的书籍,加入了购物车一键下单。   纵使傅岑没有育儿经验,也发现五岁的崽崽过早独立,让他担心是不是原主以前的行为造成的伤害。   傅岑觉得有责任还给崽崽一个健康的童年。   顺便看了眼待收货,他在网上订购的亲子装预计明天就能送上门了。   就在傅岑艰难地准备放下手机睡觉时,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备注是经纪人。   噫?   他不是因为吸东西进去了吗。   社恐一般都不接电话,但如果实在好奇......   傅岑屏住气息,手指按下绿键,接通后他竖起耳朵并没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小岑啊,能听见吗?”   “嗯。”傅岑轻轻地应了一声,对方热情的语气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好奇问了句,“你不是蹲局子去了吗?”   现在局子里能玩手机了?   照面就是扎心一刀,经纪人强笑着在那头道:“嗨呀,都是误会,那玩意儿就普通的糖粉,故意吓唬你来着,我也被警察警告了,保证绝不会再犯。”   赶在傅岑挂电话前,经纪人连忙道明来意:“小岑啊,你看王晚耀他们都已经道歉了,这事就这样过了呗,那个......你这边能不能叫耀星撤个诉?”   经纪人的声音里透着讨好,再三保证以后都不会招惹他。   公司那边已经因为KY男团的事,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耀星诉讼的可不止是KY男团,还包括所在的娱乐公司。   耀星势有股趁机收购这家娱乐公司的架势。   上级下达给经纪人指令,让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取得傅岑亲自松口。   傅岑说自己不懂这些,就把电话挂了,经纪人还在不停打来,傅岑熟练进行拉黑处理。   要是这个经纪人真像这会儿表现出的这么友善,当初原主也不至于被逼到走投无路。   被傅岑挂断电话后,经纪人脸色变得铁青,他没想到现在傅岑这么油盐不进,难不成真的如圈内人传言的一样,他嫁进豪门了?   经纪人浑身瘫软,如果傅岑不肯松口,那不仅他,连整个公司都完了。   另一个房间里,崽崽又欣赏了猫咪厨师一个小时,明明困得直打哈欠,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从记事以来,沈思故就是自己一个人睡觉,最开始他害怕,佣人便会待在房间陪他,等他懂事后,知道阿姨夜里孤坐着难熬,就不再让人陪了。   昨晚,是崽崽第一次被人抱着睡,原来后爸的怀抱能让人那么安心,他想像昨晚一样跟后爸一起睡觉。   但是自己太依赖后爸,会不会被后爸讨厌?   崽崽怀着自己的小心思,直到后半夜都没睡着,他穿上毛绒绒的小睡袍爬下床,蹬上仓鼠拖鞋,悄悄打开门往走廊上看了眼,很好,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等他摸到后爸房门前,才发现楼下亮着灯。   佣人们值夜一般都只开一盏小灯,而亮着灯的却是厨房那边。   难道后爸在背着他偷吃夜宵?!   想到这个可能,沈思故放轻脚步,要去吓吓后爸,谁让他大半夜不叫自己偷偷吃独食的,哼!   轻手轻脚躲到厨房门后面,沈思故瞅准时机,猛地蹦出来张开两爪“嗷呜”一声,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做出个自认为很凶的鬼脸,   站在水槽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反而将做鬼脸的崽崽被吓了一跳。   “父、父亲?”沈思故一秒变鹌鹑。   看到沈梧风脸上五彩缤纷仿佛画了脸谱,沈思故更加疑惑了,父亲最近在玩爸爸新教他的那个......   cosplay吗?   作者有话说:   傅岑紧急捂住崽崽的嘴:嘘,憋说。   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的沈梧风:明天我还有个会明天我还有个会明天我还有个会......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白山神树 5瓶;借雾生花 2瓶;远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八章   机场社死   被小崽崽发现,沈梧风刚毅的下颌线都绷紧了瞬。   他“嗯”了一声,冷漠地侧过半张脸,心里逐渐烦躁。   就在半个小时前,沈梧风打电话给睡得昏天暗地的蔡秘书,让他提出清洗丙烯的三个方案,蔡秘书还没清醒的大脑神经条件反射道:“planA......”   随即他立刻爆发手速进行一个引擎搜索。   给出的三个方案分别是:1、用松节油搓洗。2、用橄榄油搓洗,肥皂进行清洗。3、用花露水涂抹,五分钟后用肥皂清洗。   不必沈梧风吩咐,贴心的秘书说完就给总裁下单跑腿,让跑腿以最快的速度去采购这些东西送到老板私宅。   是以才有沈梧风拿到东西后,直接来厨房清洗的一幕。   沈梧风周身的冷气快要结冰,他按照这三种办法进行处理,颜料虽然淡了不少,但仍然并没有彻底洗掉。   想到傅岑那句话——等颜料干了后更难洗了。   便又想起了那张肮脏的毛巾,沈梧风额角突突得疼,低下头又开始用力搓脸,他绝不能顶着这一脸的颜料出现在国际会议上!   “父亲,那、那我回去睡了?”   没得到回复,沈思故试探地往后退了一步、两步,直到退出厨房,他用力狂奔。   太奇幻了,一定是他做梦还没醒!   或者撞鬼了?   沈思故瑟瑟发抖,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回了,偷偷打开傅岑房间的门溜了进去,轻手轻脚爬到床上,然后拉过傅岑的胳膊钻进他怀里。   感受到后爸绵长平稳的呼吸,沈思故狂跳的心脏终于慢慢平复。   他闭上眼前还在心里想,明天要早点醒,赶在后爸发现之前回自己的房间。   他才不是依赖大人的小屁孩。   结果后爸怀里太舒服,沈思故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小脸被揉捏来揉捏去,迷迷瞪瞪地抬起小爪爪挥开,翻个身想接着睡。   睡梦中他听到嘀嘀咕咕的魔音灌入耳中:“嘿嘿嘿,小崽崽还想跑?你是跑不出恶毒后爸的魔爪的。”   “像你这种小崽崽,生来就是要被后爸rua秃的~”   傅岑把崽崽翻平,十指乱动,突击崽崽的痒痒肌,沈思故开始往被子里躲,然而挠他的手如影随形似的,被成功挠到痒痒肌的崽崽咯咯笑了起来,这一下想继续睡都睡不着了。   笑得连连求饶,等傅岑终于放过他后,崽崽气喘吁吁地嘟囔了声:“粑粑,坏!”   傅岑把彻底清醒过来的崽崽一把抱起,带到洗漱间,才发现自己这里并没有备崽崽的洗漱用品,又把崽崽放回床上,傅岑跑去儿童房将沈思故的洗漱用品拿了过来。   养崽文里喜闻乐见的一大一小一起刷牙!   看着镜子里这一幕,傅岑嘴角都差点咧到了耳后根,要是这只崽是他生的就好了!   沈思故瞅了眼镜子里傻笑的后爸,暗暗松了口气,后爸没有问他为什么睡在他床上,这是不是说明是种默许,以后都可以来找后爸一起睡?   俩人一起洗完脸,因为老板可能在家,傅岑没敢让崽崽继续跟往常一样,穿着睡衣到处晃,给崽崽搭配了一套绅士风格的马甲衬衫,抱着他下楼吃早餐。   一路上傅岑都提心吊胆的,思索着怎么在能保留继续跟崽崽相处的情况下,提出离职这想法,但下楼后没看到老板,桌上只摆放了他和崽崽的面包和牛奶。   佣人主动说道:“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说要飞欧洲那边一趟。”   傅岑松了口气,老板出差就是社畜的休假日!   跟傅岑灿烂心情不同的是,沈梧风的心情格外阴沉。   蔡秘书从早上六点接到老板电话,到赶来私宅接老板去公司大楼,他终于明白了昨晚凌晨一点,老板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全程不敢往后视镜瞄一眼,蔡秘书自知自己的三个plan没有解决老板的问题,不敢发出声音惹对方不快。   不过......   蔡秘书努力压住想要往上翘的嘴角。   他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笑。   如果傅岑在这里,看到沈梧风那种脸,一定会来上一句:不愧是最贵的颜料!   到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后,在沈梧风的注视下,蔡秘书将准备好的口罩和墨镜递给他,只是老板脑门上的颜料还是无法遮掩。   但他是一名优秀的秘书,能从千万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沈梧风的贴身秘书,就在于他能力的很强,能解决一切看似不可能解决的问题。   “稍等,沈总。”   蔡秘书关上车门,加快脚步先一步回到公司,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箱倒柜,找出他前段时间因为发现脑门秃了,下单的一顶假发。   再度回到停车场,蔡秘书将这顶假发递给了老板。   三十多岁的身体里装着二十岁的心,蔡秘书当时买这顶假发时,被宣传图上的爱豆造型吸引,也想要追寻下新潮流,奈何他买来后实在不好意思戴出来。   所以蔡秘书为什么觉得沈梧风好意思戴呢?   因为不戴就只能顶着一脑门五彩缤纷的颜料,出现在大众眼前,至少今天上午的会议能糊弄过去。   权衡利弊下,二十七岁年轻有为的商界精英、豪门骄子,戴起了爱豆同款假发。   当他以爱豆假发、墨镜口罩,这幅装扮出现在公司众人面前时,诺大的办公区齐齐安静下来,众职工眼神中透着疑惑与茫然。   等沈梧风携着冷气一股风般卷进了办公室,有位大胆的同事拉住蔡秘书问:“这是哪位爱豆啊?来公司找沈总的?”   蔡秘书笑而不语,深藏功与名。   既然老板并没说取消这次去欧洲分公司视察,那么下午的行程还是要继续的,希望扫脸过安检的时候,周围的人不要太过惊讶。   -   画完星空画,傅岑放下画笔伸了个懒腰,然后盯着半成品的画傻笑,在心里夸赞自己画得真好!   等傻笑完,他才想起他正按照老板的要求,架了个手机在旁边录视频,连忙止住脸上的笑,走过去结束录制。   差不多还有两天就能完工了。   吃过午饭,傅岑又在数位板上画了几份约的稿,期间崽崽一个人玩得十分无聊,时不时就要在傅岑面前晃一晃,一会儿挨着他看儿童书,一会儿端着切好的水果自己吃一口喂傅岑吃一口。   总之各种刷存在感,傅岑没忍住抛下没画完的稿子,扑过去玩崽了。   他抱住崽崽,桀桀笑道:“是不是想让粑粑跟你玩了?”   沈思故红着脸,瞥开小眼神,嘟起嘴道:“才抹油。”   傅岑不管三七二十一,认定崽崽是想跟他玩,赶在沈思故说想出门前,傅岑拍板道:“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我们应该采购年货了!”   沈思故两眼一亮,只觉得后爸跟自己心有灵犀。   然后就见傅岑掏出手机,一脸雀跃地说道:“让我们来看看买些什么年货好呢~”   崽崽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   不过后爸都陪他出去玩了好几次了,他陪后爸网购一次也没什么的,沈思故这样安慰自己。   很快沈思故就发现了网购的好处。   手指一翻琳琅满目的商品就直接呈现在屏幕上,想买什么直接搜名称,就会出现十几样不同品质和样式的商品,足不出户也能买到最合心意的东西。   傅岑将红灯笼、彩灯、春联、糖果、点心等等加入购物车。孤儿院是没有春节的,春节的时候护工们都回家过年了,院长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们的春节只有一大桌平日里吃不到的,可口的饭菜。   从很小傅岑就向往过一家人和和乐乐过春节的场景,原本以为一辈子也没指望,没想到还能有第二辈子,而且多了一只这么乖的崽崽。   “故故想要什么,都可以买!”   沈思故眨巴着眼睛抬起头,问傅岑:“窝想要放烟发,阔以吗?”   “当然可以啦,给你买,买超多超多的烟花!”傅岑一连下单了好几款烟花,还买了一些玩雪的工具,什么小鸭子雪球夹、小铲子、滑雪车等等。   对于更多的年货傅岑就不知道了,出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鼓起勇气去问这段时间相处以来,还算熟悉的王姨。   王姨说道:“在我们老家那边,每逢过年,年货市场都会打很优惠的折扣,这个时候就会替换掉用不了的家具,换上新的,包括过年期间招待客人的水果零食,以及食材,都会一起买来囤在家里。”   傅岑撑着腮帮子想了想,私宅的家具都是崭新的,不需要替换,另外食材也不需要,每天都有最新鲜的食材从国外空运过来,他们也不用招待客人。   傅岑零零星星又加入了一些吃的用的玩的,把手机递给沈思故,让崽崽加购他想要的东西。   偷偷看了眼,崽崽买的都是上学用的各种文具和小书包,傅岑这才想起来,过完年不久,崽崽就要去上幼儿园了。   老父亲惆怅......   刚付完钱,手机突然震动,有人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傅岑当然选择划掉,装聋作哑。   陌生号码他就更不可能接了。   说起来,最近好像经常有陌生电话打进来。   “粑粑不接嘛?”   沈思故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傅岑,傅岑随口就道:“肯定是诈骗电话!”   顺便教育未来最邪恶的反派崽崽:“陌生人敲门不要开,同样的道理,陌生电话打来我们也不要接。”   沈思故懵懂地点头,将后爸的话记在心里。   好在这通电话打了两次就没有再打了,傅岑暗暗松了口气,却收到来自这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原来是他那位大伯,问他过年要不要回家一起吃个年夜饭。   傅岑本来想继续假装没看见,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也许是处于对亲情的渴望,傅岑回了句:好,大年初二来。   大伯到现在都还没跟他提遗产交接的事,趁着最近走财运,抓紧去提一提。   国际机场,在安检员礼貌的注视下,沈梧风动作迟疑,几经犹豫,缓缓取下了墨镜。   安检员紧抿嘴唇,视线快速扫过那双涂着靓丽五彩眼影的冰冷眼睛。   努力憋住:“先生,请将口罩也取下来。”   扫脸入闸其实是不需要取口罩的,但最近因为有危险分子,将毒品藏在各种地方偷渡,所以机场严控,检查时需要取下帽子跟口罩。   沈梧风僵立住不动了。   安检员:“先生?”   身后的蔡秘书望望天,望望地,非常聪明得不去看老板。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沈梧风身高腿长的身材,以及令人退避三舍的气质,而注意到这边,正感慨着世上真有仿佛从霸总文学里走出来的纸片人时,沈梧风摘下了口罩。   露出那张五彩且花哨的脸。   “噗。”   “噗。”   “噗。”   机场内噗声四起,安检员嘴角疯狂抽动,又努力下压,做完检查快速将人放行。   沈梧风重新戴上口罩的那一刻,心里阴鸷地想:   明天,就把这座机场收购了!   作者有话说:   蔡秘书:机场,是一个汇聚各地域文化,十分包容万象的地方。   多年以后,机场仍流传着脸谱帅哥的传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   喃颩   天使:王册册册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烤年糕 7瓶;汤圆 2瓶;w、啊,啊嗯哈,,,哈、简松、萧笙槿、微笑、王册册册啊、5493313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过年筹备   年货在下单的当天就送货上门了,一大堆东西堆在起居室的地毯上,傅岑和崽崽坐在地上拆着各种盒子。   商圈那边统一派送时进行过商品打包处理,盒子有大有小尺寸不一,但样式都是统一的,且都印着烫金的商圈logo。   就跟拆盲盒似的,在拆之前他俩都不知道盒子里是啥,于是玩起了寻宝藏的游戏,沈思故拿起一个盒子掂量了下重量,又在耳边摇晃了两下,眼睛一亮,确定以及肯定道:“是春联!”   扒拉着盒子小山的傅岑抬起头,贼笑两声:“确定吗?”   崽崽小脸严肃:“介次肯定能猜对!”   傅岑继续诱导:“要是又错了,初六你也得陪我在家里玩咯?”   在新年不能出门玩的巨大压力前,崽崽不确信地又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并不太重,晃动的声音感觉是厚纸相互撞击,这不是春联是啥。   他拿起小剪刀剪开封口,看到倒出来的东西后小脸一衰,居然是新年的日历!   与之相对的是,傅岑爆发出一长串“哈哈哈哈哈”,他在绘制的日历纸上,初六那打了个叉,表示这一天也不用出门了。   往前看,初一、初三、初四、初五都已经画上了红叉。   日历一直往后写到了崽崽开学的那天,一月十七日。   沈思故瘪着嘴,不过看到还有那么多天未确定,他又有了信心,叉腰道:“该粑粑了!”   傅岑翻到他刚刚扒拉盒子小山时,找到的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没摇,非常自信道:“这个是红灯笼。”   “红灯笼不应该很大吗?”沈思故狐疑地伸开小手比了比,这个盒子虽然很长,但是又细又扁,怎么可能是红灯笼。   见傅岑不慌不忙地拆开,崽崽一颗心悬了起来,只要后爸猜错了,他初七就能出门玩了。   傅岑取出收缩起来的红灯笼。   崽崽的情绪再度肉眼可见得低落下来。   好在傅岑及时察觉到,许诺下次一定给他放水,沈思故哼唧一声:“才不需要呢!”   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傻崽崽就是这么好哄。   之后傅岑教崽崽怎么组装灯笼,跟他解释灯笼是怎么收缩起来的,又要怎么展开变成圆滚滚的大灯笼,沈思故看得新奇,惊叹道:“粑粑好利害呀!”   后爸不止会画画,猜盲盒还一猜一个准,什么东西都会的样子。   被一个五岁的崽崽夸厉害,傅岑丝毫没有谦虚,挺了挺胸脯,一副超级骄傲的表情:“那当然~”   “好啦,该你猜了,这次你可以伸手在盒子里摸一下。”   这可以说已经是放洪水了,崽崽抓紧这次机会,挑挑拣拣选出一个他觉得好猜的盒子。   “就泥了!”傅岑帮他拆了封口,看了眼确定里面的东西没有危害后,才让崽崽将小胖手伸进去。   沈思故摸了又摸,拧着秀致的小眉毛沉思,再摸两下,不确信道:“是毛毯吗?”   后爸买棉□□嘛......   很不确信。   再摸摸。   傅岑暗示道:“是可以抱着睡的。”   沈思故确信了:“那就是毛毯!”   傅岑:“......”   带不动。   等将盒子拆开,崽崽掏出盒子里的东西后,惊喜远远大于猜错的难过,他眼睛瞬间发亮,大声道:“是垂耳兔公仔!”   上次在泥塑店的赠品店家忘记送他们,傅岑这才又买了一只类似的。   这是他们最近追的动画片里的兔子警官,公仔有大半个崽崽那么大,沈思故抱起兔子玩偶开心地蹭了蹭,伸出小手又去抱傅岑,奶音软软道:“谢谢粑粑。”   “朕还给故贵妃准备了很多惊喜哦!”   傅岑疯狂挑眉暗示,他给崽崽买的新年礼物远不止这些,发现崽崽的房间里没有小孩应有的童趣,他买了彩绘墙纸,和各种儿童玩具,发现崽崽吃过的小零食很少,年货的零食买的都是崽崽喜欢的口味。   他还找专人定制了一款星空夜灯,给崽崽买了好几套玩偶服睡衣、小怪兽床品,崽崽们最喜欢的奥特曼家族、机甲超人、小赛车,以及一些装饰类的小玩意儿,极力地给崽崽打造一个儿童世界。   一样样将礼物拆开,沈思故开心得忘记了猜盲盒比赛,脸上的笑容都没止住过。   之前后爸忙于画画,没跟他玩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傅岑带着崽崽一起将儿童房装扮了一遍,贴上漂亮的墙纸,把玩偶都摆在床上,奥特曼家族专门腾出一个玻璃展柜放置。   儿童房的面积同样很大,零零星星的东西摆好依然显得空旷。   布置完,傅岑拉上窗帘,打开星空夜灯,光影投射星云在墙面上缓缓流动,逼真得仿佛真的置身于星空下。   直接把沈思故看呆了。   傅岑之前去崽崽屋里,经常能看到崽崽把夜灯开着,他想应该是过去原主关崽崽小黑屋,致使崽崽怕黑,才有了买星空灯的想法。   彩绘墙纸和星空灯相交呼应,一颗颗小星星点缀其上一闪一闪,崽崽看了半晌,摸着下巴化身福尔摩斯:“粑粑,这素泥寄几画的吗?”   “是啊。”傅岑为了画这一幅墙绘,都拖慢了星空画的进度,好在沈梧风也没催,他乐得再拖拖。   脸颊突然湿热了下,崽崽亲了他一口,满眼都是小星星:“超稀饭粑粑!”   “嘿嘿嘿。”   被崽崽亲了,傅岑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沈思故看着后爸傻笑的模样,彻底意识到现在这个后爸,跟以前的后爸完全不一样,他不会故意饿自己,反而会给他准备好吃得的,不会惩罚他,反而会给他制造最舒适的环境。   可是......也因此,他更害怕后爸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厨师把米糊弄好后,傅岑站在梯子上贴春联,崽崽便垫着脚高举小手给他递刷子,小手还扶着梯子害怕后爸摔下来。   等给庄园各个地方都挂上红灯笼和彩灯,一通上电,年味瞬间就上来了。   佣人们给整个庄园进行完大扫除,包括厨师都要回老家过春节,傅岑按照豪门惯例,给他们每人包了一万的红包,各种暗示:“你们难得回家一趟,多陪陪家中亲人,不必赶着回来。”   社恐的愿望就是独自住大别墅,随便他和崽撒欢。   佣人们拿到鼓鼓的红包,脸上笑开了花,真心实意地跟傅岑说了句“新年好”。   少夫人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一定会早点回来的!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佣人们对傅岑也有了改观。   夫人不仅画画好看,平时也不再摆少夫人的架子,将小少爷还养得很好,小少爷如今也很依赖他。   对于傅岑过去的作为,佣人们只能归结于,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带孩子,所以用错了方法。   佣人们走后,诺大的别墅彻底清净下来。   虽说厨师给他们准备好了未来三天的食物,但过年毕竟还是要吃些好的,下午傅岑就开始张罗,打算弄个双拼火锅次次。   崽崽给傅岑选的超辣汤底,傅岑给崽崽选的菌菇汤底。   等沈思故去睡午觉时,傅岑开始着手准备熬制汤料的食材。   他本人其实一直对做饭很感兴趣的,对于弄出来的东西不好吃,他只会觉得是食材有问题,亦或者是灶台有问题,再或者是调味料有问题。   反正他的厨艺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他会严格地按照教程教的去做。   由于傅岑爱吃小火锅,走前厨师专门熬制好了麻辣的火锅汤底,凝成一块块放在冰箱里,菌菇汤底则需要傅岑自己来做。   他点开一个熬制菌菇汤底的教学视频,开屏就是一句:“首先,准备好六月份最新鲜的野生菌子,这样的菌子鲜到让人流口水。”   六月份?   傅岑看了下日历上的一月,沉默了下。   总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为了不因为食材不是六月份的,而导致制作出一锅黑暗料理,傅岑再三思考后,有了决定。   老管家曾经对他说过,需要采购什么都可以打电话找他。   社恐这辈子还没主动给人打过电话,他鼓起勇气拿起座机听筒,拨通了佣人走前提供的那个号码。   只嘟了一声,对方就很快接通。   在傅岑表示自己想要六月份最新鲜的野生菌菇后,老管家怀疑出现了幻听,又把电话挂断了。   傅岑:QAQ。   远在老宅的管家确定自己没有耳背后,脸色不太好,这位少夫人当他是许愿树吗?   不过毕竟是主人家的要求,管家秉着四十多年的从业经验,还是联系了几个收购亚热带地区食品的供应商,以及有名酒楼的老板,询问有没有新鲜的野生菌菇。   经过两个小时的协商后,一家供应商将手头上刚空运来的菌类,挑选处理后用冷藏车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私宅。   现代版: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菌子来。   当然这后面一系列事情,傅岑都是不知道的。   被管家挂断电话后,傅岑打算将计划改成番茄汤锅底,并熬上麻辣的锅底,开始翻开送到的育儿书时,许愿树显灵,叮咚一声门铃响,新鲜的野生菌子到了。   收到菌子的那刻傅岑觉得很不可思议,所以豪门还有啥事是做不到的?   再度感谢沈梧风爸爸让他体验了一把豪门生活。   在教学视频的指导下,傅岑将菌子洗干净,切成片状,当看到切的片没多久就发黑的时候,他额头冒出黑线,恰在此时教学视频里的厨师说道:“这是正常现象,我们只需要把它煮熟,多放些大蒜就好了。”   于是傅岑放下了心。   熬上汤料,放入几瓣大蒜,便继续去看育儿书了。   之前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觉得只要照顾好崽崽的日常起居就行,但如果原主给崽崽留下什么心理问题,还是需要及时疏导。   他用笔记本把育儿书上的重点摘抄下来,在看到某一条时,傅岑用红笔划了个重点——当大人做错一件事,需要及时向宝宝道歉,同理,当宝宝做错一件事,应当及时要求宝宝对相应方道歉。   傅岑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为原主过去那些虐待崽崽的行为,向崽崽道过歉。   拿起手机打算搜搜应该怎么跟小孩子道歉,才发现屏幕上弹出很多来自微博的未读消息。   傅岑挠了挠脸,他最近也没发什么东西啊。   他并不知晓最近几天,关于横空出世的天才画家橼木,已被画迷们宣传得人尽皆知,好几个大V联合下场,称橼木的画有AI合成的痕迹。   这事不断发酵,闹得越来越沸沸扬扬。   然而日常断网的傅岑,现如今一心只有那锅菌菇汤,听到汤锅沸腾的咕噜声,很快就将未读消息抛至了脑后。   看了眼熬制的时间到了,傅岑再度点开教学视频,视频里的厨师揭开锅盖,傅岑学着以相同的角度锅盖。   他的步骤如此严谨。   傅岑觉得必不可能再翻车。   热腾腾的蒸汽下,鲜美的香味充斥整个厨房。   厨师朝镜头说道:“现在差不多已经煮好,让我们尝尝味道咸淡,进行最后的调整。”   厨师拿起一双筷子沾了点汤,嗦了口,随后竖起大拇指表示:“非常鲜美,家人们可以冲!”   傅岑也拿起一双筷子,沾汤嗦了口,漂亮的一双眼睛登时亮了。   好次!   而在视频结尾,有一条弹幕快速滑过:   大蒜捞起来前千万别嗦筷子!!!   作者有话说:   傅岑:每一步都这样严谨,我必不可能翻车!   沈思故: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一个小时后的傅岑:阿巴阿巴阿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顾 30瓶;长涵 5瓶;我猫呢、54933138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章   菌子复仇   麻辣汤锅和菌子汤锅都熬好后,傅岑将他们装到太极样式的双拼大锅里,然后用小推车拉到花园的小亭子,把小菜装盘整齐摆在桌上。   天上正好下起了小雪,幸福感瞬间拉满。   崽崽已经睡醒了,这会儿正在自己的儿童房里看“星空”,他用儿童手表拍了好多照片,发给他的小同学们炫耀,说他爸爸送了他一大片星空。   把那些小同学们给羡慕得。   孟明矾看照片不过瘾,问他能不能来他家里玩,沈思故想到后爸看别的崽的眼神,登时冷哼一声,说道:“不行,我们过年不在家。”   孟明矾很沮丧,他带着照片去找舅舅,想要舅舅也送他一片星空。   他舅:“你怎么不住去外太空,是有什么心事吗?”   孟明矾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我可以要跟故故一样的墙纸吗,这套墙纸好好看呀。”   关于这点小要求还是能满足的,孟灏看了眼那副墙纸,他对艺术稍微有些了解,一眼就看出这幅墙纸的配色和构思十分有意思,画出这样一整面墙绘的人,必然有着极深的美术功底。   而这幅墙绘却返璞归真,充斥着童话与梦幻的色彩,线条大胆笔触饱满,就像是饱经磋磨后依然保留的赤子之心。   瞬间,孟灏对创作这幅画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幅墙绘是在哪买的?”   孟明矾便去问了沈思故,沈思故稚嫩的语音从那头传来:“是我爸爸专门给我画的!”   怕孟明矾也要爸爸给他画,沈思故紧急补充:“我爸爸画一幅画要一百万呢,像这么大的,要好多个一百万。”   一百万是从后爸口中听来的,后爸睡觉的时候还在傻笑,说有个大冤种花一百万买他的画。   挂了电话,沈思故听到后爸叫他出去吃饭,小短腿哒哒哒地就跑了下去,当闻到菌菇汤的香味时,微张的小嘴流下了可疑的透明液体。   “吼香呀~”   这句话对每个厨师来说,都是莫大的夸赞。   傅岑膨胀起来,他给崽崽系上小围兜,坐下后一大一小立马开动。   有了前几次吃火锅的经验,这次沈思故自己给自己调蘸料,不过后爸不允许他吃太辣,沈思故就只加了一点点辣椒。   院子里的彩灯和红灯笼都亮了起来,咕噜咕噜的沸腾声中,一样样小菜下到锅里,虽然整个庄园只有他们两人,但这对社恐来说反而格外舒坦。   等菜熟的过程中,傅岑给崽和自己各倒了杯牛奶,他举起杯子对沈思故郑重道:“以前后爸做了许多错事,但那绝不是我的本意,崽,爸爸给你道歉!”   说完,豪气冲天地一饮而尽。   沈思故看呆了。   喝完,傅岑恢复一脸正经:“那个坏爸爸已经消失了,现在的爸爸很喜欢你,你可以随意跟我提要求,表达你心里的想法,你愿意相信我吗?”   说完后,傅岑紧张起来。   沈思故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突然绽放出一个很可爱的笑容:“窝知道的,粑粑跟之前那个粑粑不素一个人。”   傅岑心里一咯噔。   该不会五岁的崽崽都看出来了他是外来者吧?   小孩子奇思妙想,有一套自己的理解逻辑:“之前的那个粑粑是大怪兽,现在的粑粑把大怪兽打跑了,代替大怪兽成为了窝的新爸爸。”   傅岑瞪大眼,虽说崽崽的脑洞很离谱,但结论几乎要接近真相了。   “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沈思故压低声音,一副我懂的小表情,“绘本里说了,仙女要是被人知道了身份,就会被抓回天上,粑粑要是被发现了身份,也会有麻烦的对吗?”   傅岑想,顺势给崽崽编织一个童话好像也不赖。   “是呀,所以故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是咱俩的小秘密。”   他伸出手跟崽崽拉钩,大手钩小手,晃了三下,沈思故就迫不及待抽回手,抓住筷子嚷嚷道:“菜飘起来了,阔以次啦!”   傅岑立刻也拿起筷子,出手如闪电,夹住在跟崽崽道歉时,就相中的那块肥牛肉。   沈思故抢食失败,一脸绝望:“坏爸爸,你把我的好粑粑还肥来!”   “桀桀桀桀。”傅岑发出反派笑声,“火锅面前无父爱!”   菌菇汤的锅底实在太鲜了,傅岑舍弃了麻辣汤锅,一心跟崽崽抢占菌汤锅。   一场火锅吃得“勾心斗角”,声东击西、瞒天过海、调虎离山、暗度陈仓等三十六计都被傅岑给用上了,崽崽善学善用,搞了一出苦肉计,才总算把自己喂饱。   吃饱喝足,傅岑给沈思故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第一次收到红包的小崽崽惊奇得大眼睛乌溜溜冒着光,将红包小心擦了又擦,放身上怕掉,小跑着回自己的房间,将红包藏在了他的小宝盒里。   回来时,傅岑点燃了大烟花,一簇簇升上天,绽放出绚烂夺目的火树银花。   傅岑还买了安全系数高的小烟花,仙女棒和摔炮,还有火树银花、陀螺烟花、烟花筒等等,和崽崽玩得不亦乐乎。   小崽崽以前从没玩过这些,玩什么都觉得新奇,傅岑负责点火,崽崽就负责欢呼尖叫,整个空地上都是烟花燃尽后的白烟,在絮絮白雪下,火花四溅,红灯笼投下喜庆的红光。   “粑粑,看镜头!”   傅岑正在点新的一簇仙女棒,听到崽崽喊他,回过头的同时,仙女棒也绽起火花,映亮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庞,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在这瞬间。   沈思故取出拍立得吐出的照片,挥干油墨,眼睛亮晶晶得对傅岑道:“粑粑长得吼吼看,窝以后也要长成粑粑酱紫!”   果然,爸爸是来惩罚恶毒后爸的小仙男!   傅岑揉了把崽崽圆润的小脸,呲着大牙嘿嘿傻笑,小仙男的气质瞬间无影无踪。   一簇簇烟花直射高空,明明灭灭的火光下,傅岑双眸明媚清澈:“我们崽崽长大后会更好看的!”   可别说,长大后的小反派酷飒冷傲,最常描述的就是一袭黑色机车服,带上头盔谁也不爱,无数读者因为作者笔下的塑造,都舍不得怪反派太狠。   评论全都是:他不过是想要偏爱,他有什么错。   而现在,傅岑要给足反派崽崽偏爱。   -   远在欧洲的沈梧风刚结束一次商务谈判,他戴着墨镜和口罩,一身规整肃穆的黑色正装走在富丽宽广的大堂,正在与下属部署下一步计划。   旁边的蔡秘书通讯消息突然震动了下,他点开一看,是常律师发来的一张聊天截图。   聊天方正是傅岑,内容是在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向常律师咨询重组家庭离婚后,什么情况下才能让孩子最后派给后妈后爸。   蔡秘书心底一凉,下意识看了眼自家总裁,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   夫人要跟沈总离婚。   而且还想要带走沈总的崽。   这事必须得告知总裁一声,哪怕对方刚有这个意图。   保镖打开车门,在沈梧风即将上车时,蔡秘书趁机开口,然而他一提夫人两个字,沈梧风就抬手打住了蔡秘书的话,语气冰冷:“先把公事忙完,再跟我提私事。”   蔡秘书止住话题,一脸复杂道:“好的。”   身为拿着六位数月薪的贴身秘书,蔡秘书认为自己有责任为总裁解决情感上的一切问题。   但......看着毫不犹豫关上的车门,蔡秘书觉得,就算他是月老,面对根本不长情丝的老板,也会无能为力。   加长商务车开了出去,后座上,沈梧风摘掉墨镜和口罩。   直到现在沈梧风脸上的颜料都还没完全褪掉,尤其是其他地方都淡下去后,唯独眼眶周围的黑色颜料,和鼻孔周围的红色颜料,反而更加显眼。   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   傅岑从常律师那得到回复,常律师表示,如果亲生爸妈有无法逆改的缺陷,比如无法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对孩子的身心健康产生巨大影响等,继父继母可以申请领养幼童。   既然有办法,傅岑就放心了。   他想争取获得崽崽的抚养权,虽说成功率微乎其微,他本质还是沈梧风手下007的苦逼打工仔。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傅岑连忙把手机藏进被子里,下一刻沈思故推开门,噘着小嘴说道:“粑粑,你现在还是蘑菇吗?”   就在玩烟花没多久时,傅岑蹲在雪地里,说自己是株蘑菇,在地上生根了。沈思故去拔他,傅岑还捂着脑袋大喊他的根要被拔断了。   还十分双标,自己能慢腾腾挪动,挪到阴暗的墙角,抱着双膝蹲坐在地,沈思故觉得好玩,也抱着蹲着跟后爸一起挪。   傅岑所看到的世界五彩缤纷,红灯笼照下的光相当于大太阳,他挪到晒不到的地方,终于安安稳稳地继续当起了蘑菇,并看向旁边跟着自己一起挪根的小蘑菇。   可笑,他又不是傻,当然知道这是一个人类幼崽在伪装他同类!   傅岑开口,想让人类幼崽给他浇浇水。   并道:“这样我才能长得更茁壮,对了,白天的时候记得把我挪回棚子里,我是晒不了太阳的。”   起初以为后爸在跟自己玩的沈思故:“?”   大冬天的确定要浇水吗?   沈思故终于意识到不对,年幼的崽崽操碎了心,以为那锅菌汤的菌子鬼魂来复仇,把后爸附身了,连忙打电话给秘书叔叔。   蔡秘书听完沈思故的描述:“......”   坐在后座同样听到声音的沈梧风,捏了捏眉心。   他这一刻居然庆幸的是,还好他出差了。   蔡秘书安抚完崽崽,给私人医生打了通电话,这大晚上的,私人医生被薅起来无助得想报警。   赶到别墅后,经过诊断确认傅岑是食物中毒。   沈思故歪着脑袋说道:“晚上我们只吃了火锅,可是我并没出事啊。”   私人医生便又去检查了那锅汤底,确实并没有问题,给傅岑进行催吐和代谢排毒等一系列治疗后,挂上点滴,傅岑总算稍微清醒过来。   “不是了不是了,谢谢宝宝!”傅岑用没扎点滴的那只手抱住崽崽,对于他菌汤中毒后发生的事,记忆尤深,羞得脸红。   刚刚他重新去看了遍菌汤教程,点开评论区才看到博主置顶的:忘记说大蒜捞起来前,别跟我学嗦筷子,博主已经进过一遍医院了/悲催。   下面的评论全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好在傅岑在把汤料倒进双拼锅时,因为崽崽不喜欢大蒜,提前将大蒜捞了出来,不然最后中毒的就是他和崽两个人。   看到置顶评论,傅岑愤怒得给视频点了个踩。   当沈思故问起傅岑食物中毒的原因,傅岑怎么也不肯说,被缠得没法,才委婉得说了句:“唔,应该是在没煮熟前尝了下味吧。”   沈思故很狐疑,但问题出在菌汤火锅没跑了,他就知道,后爸做的食物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翻车!   崽崽长叹一口气:“粑粑,下次窝闷,还是点外卖叭。”   看来当初后爸给他煮的那碗面,真的尽力了。   怕后爸后面还会出现什么不适,沈思故一整晚都没睡踏实,时不时睁开眼冒出一句:“粑粑,你还素蘑菇吗?”   傅岑:“......”   这一晚两人都没睡好,一大清早,傅岑睡醒后把旁边躺的崽崽捞进怀里,熟练地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屏幕,翻看最近画的稿。   穿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小半个月了,陆陆续续接了五十多张画稿,他将接稿的钱存在自己新办的银行卡,现在也有了五位数。   比起KY男团赔付的钱,以及后续收到的,网友对他名誉造成损失而赔偿的七百万,这笔靠自己的能力踏踏实实挣来的,才真正让傅岑心安。   他看了又看银行卡里的余额,开启了嘿嘿傻笑模式。   清点完积累的资产,傅岑又登上自己的微博,查看昨晚忘记看的未读消息。   前段时间他的画风特色鲜明,接连被一些大V转载,如今粉丝量已经十分可观,每天都会上涨一波,还有大牌公司找他合作。   私信的消息多到一时看不过来。   他将最近的画稿拼成九宫格发在微博,并配文“大家新年快乐”,很快就有了很多评论:   [木宝终于想起账号了吗,新年快乐!]   [什么时候轮到接我的稿/跪求。]   [一位美女一睁眼就看到了卢浮宫流落在外的神作,她自信地坐起来拿起笔,十分钟后又骂骂咧咧地躺下了。]   而在这些日常吹捧的评论中,傅岑总算发现了恶意满满的质疑,随着橼木这个账号的名气上涨,低价的收费触碰到了这个圈子里画师的蛋糕,被标榜为恶意竞争,扰乱绘圈市场。   但其实傅岑并没觉得自己的收费低廉,明明是他们收得太贵,一副普通的线稿都能标价七八百。   稿主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这些评论倒也还好,傅岑往下一划,看到还有人污蔑他低价便宜,是因为用了黑科技。   [都已经有好几个大V下场证实了,他画里明显有AI合成的痕迹。]   [难怪定价低还出图快,我还真以为找到了宝藏画手。]   [自从开发出AI作画,绘圈就被搞得乌烟瘴气,究竟有没有用科技,能不能出来吱一声。]   上一世他就算被众嘲圈钱,傅岑也没被人污蔑和质疑过画技,看到评论气得眼眶都红了,手抖着在最后这句评论下回复了句:[吱。]   回完,傅岑脑子清醒了些,虽说他不想理会这些质疑,上一世他受到的恶评更多,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小打小闹。   可当把手机放下,质疑的声音还是不断响在耳边。   越想越气。   傅岑猛地从床上坐起:“他们有病吧!”   上一世他没能清洗网友对他的抹黑,新的人生新的一年,傅岑不想继续懦弱下去。   重新打开手机,傅岑发了条微博:“年后直播画画。”   作者有话说:   if线,霸总当天晚上出差回来□□人版。   劳累几天的霸总披着风雪,拖着行李箱回到私宅,看到热腾腾的火锅有了几许触动。   被突然出现的霸总吓到,傅岑忘记了挑出大蒜。   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吃完,整整齐齐蹲在角落当蘑菇。   蘑菇爸爸冷静思考:“这里不安全,白天日光依然会照到我们,得去森林。”   蘑菇“妈妈”附和:“我去准备路上需要的水,并找一副地图。”   蘑菇崽崽歪头阿巴阿巴。   准备妥当,三个蘑菇沿着马路背着行囊,迎着风雪奋勇挪进!   然后被撞见的好心人送去了医院。   次日头条:吃菌需谨慎,健康你我他。【附图一家三口阴暗爬行图】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鱼饼干 20瓶;60837118、名字还没想好呢、闲鱼 5瓶;啊,啊嗯哈,,,哈、甜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一章   画师署名   之前傅岑答应过崽崽,过年这几天不许忙工作,要陪他玩,傅岑自然要应诺的,星空画的进度再次耽搁。   大年初一,一大一小躺在大别墅里看动画。   大年初二,傅岑给崽崽穿上大红色的面包服,带上一顶针织帽,和崽崽穿着同款亲子装。   面包服背后,印着傅岑亲自画的两人的Q版图案,崽崽的小人伸手要抱抱,傅岑的小人弯腰去抱他,画风十分可爱,崽崽忍不住用延时拍照,将爸爸和自己的背影拍了下来。   照片中一只小手伸出,在晨阳下比了个耶。   傅岑到地下室将一辆白色的跑车开了出来,崽崽自己爬到儿童座坐好,一路兴奋地询问:“粑粑,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呀?”   “嗯......”傅岑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库,“他们是搞科研的,自己有创办一家科技公司,研究的好像是人工智能板块。”   原主的父母在业界十分有名,人脉很广,但他们专注于事业,对原主的成长并没起到多大的引导,原主被金钱和名权供养着长大,导致也成为了追名逐利的人。   由此可见,父母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能起到多大的影响。   虽说他们并不支持原主进入娱乐圈,但原主在娱乐圈被骂上热搜,他们会花钱让人撤掉,原主想要火他们会找人脉给原主资源,奈何原主并不理解父母的苦心,几乎不与父母联系。   原主父母研究了一辈子新科技,最后却因新科技制造出的无人驾驶车,而死在车祸中,也是令人欷吁。   沈思故以为提起父母让后爸伤心了,拍了拍挺起的小胸脯保证道:“粑粑别难过,以后窝废一直陪主你的哒!”   他还掰着小手指认真地算了算,自己长到十八岁能赚钱了,后爸也才刚三十岁出头,还正年轻力壮,到时候爸爸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的话,自己养着后爸!   不出意外,他是能活到给后爸养老送终的。   傅岑不知道崽崽心里在计划着什么,要不是在开车,都想把崽崽捞过来亲一口。   将车开到一个全是独栋别墅的高端小区,倒车停入停车位,傅岑一手提着礼物一手牵着崽崽,朝大伯家走去。   他依稀记得大伯家以前还住的居民楼,而大伯工资不高,大伯娘没有工作,他们的子女也并不成器,这栋小别墅说不定是原主父母名下的财产。   而原主当初落难街头,这家人占着屋子却并没有向原主伸手拉一把。   一进门,大伯娘率先看到他们,视线一扫傅岑手里价值五位数的燕窝,忙很是热情地出来迎接,大伯紧跟着招呼道:“小岑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哎,你来就来,都是一家人,带什么东西。”   堂妹堂弟却在看到傅岑后,熟视无睹,自己做自己的,屋内大伯家的小孩到处疯跑,把东西撞得到处都是。   沈思故从小长在规矩森严的豪门,哪见过这幅市侩景象,牵着后爸的手紧了紧,虽然觉得大伯公和大伯娘给他的感官很不好,依旧绽开笑容主动叫人:“大爷爷、大奶奶,新年好!”   大伯娘“嗳”了声,笑得脸上堆起了褶子,腾出个位置给他们坐下,回厨房前给丈夫使了个眼色,大伯点了点头,走过去坐到傅岑对面。   大伯寻了个话题开口:“怎么没见沈总跟你一块回来呀?”   在傅岑寻思怎么开口前,沈思故抢先道:“粑粑昨天说想吃澳洲大龙虾,父亲今天一早就飞去澳洲抓大龙虾了。”   傅岑:“......”   应该少让崽崽看狗血剧的。   大伯干笑两声:“你们关系可真好。”   沈思故再次抢先:“是啊是啊,父亲很爱粑粑,粑粑画画的时候,他还抛下工作,静静坐在旁边陪粑粑,甚至还纵容粑粑在他脸上画画......唔?”   后面崽崽没说完,因为被傅岑羞耻得捂住了嘴。   大伯之前也从网上听说过,傅岑霸凌那事就是耀星的公关团处理的,他怕招惹上,这才主动邀请傅岑到家里谈谈,这会儿听到傅岑跟那位的感情很好,便想跟傅岑打打商量。   “小岑啊,那个、前段时间你哥急用钱,我想着你估摸也不缺钱,就把你父母的遗产拿给他应急了,你说这......”   傅岑脑门冒出问号:“我有哥?”   大伯汗颜得打了个补丁:“你堂哥。”   “哦。”傅岑差点真以为原主有个亲哥了,他说出之前早就打好的腹稿,“也不急,我父母留下房产、存款、股权这些,我会先让律师接手清点,一个月后大伯再交还就是。”   由于是在背稿,语气显得有些僵硬,大伯愁眉满面,支支吾吾又扯起些别的,想套套近乎,倒是一直在偷偷关注这边的大伯母见状,端着大碗鸡汤从厨房走出来,重重放在桌上,转头去招呼其他人过去吃饭。   偏偏没叫傅岑。   傅岑主动起身:“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沈思故被傅岑抱在怀里,突然出声说道:“粑粑,这套房子不是外公外婆的吗,为什么我们要走呀,不能这几天都在自己家里玩吗?”   这话一出,在场包括大伯母和那些堂弟堂妹,脸色变了变。   沈思故见自己猜对了,朝大伯娘一脸天真无邪道:“大奶奶不会不欢迎我们回来住吧,要是不欢迎的话,你们什么时候搬走呀?”   大伯娘笑容勉强:“怎么会不欢迎,小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   然后又立刻使唤大伯拉人:“愣着干什么,快叫小岑他们过来吃饭啊。”   硬生生把原本坐满的桌子空出两个座位来。   不过傅岑是真没打算在大伯家吃饭,走前,沈思故小手一伸把他们带来的礼物顺走了。   哼,这一家人才不配后爸送这么好的东西!   回到车上,傅岑发现崽崽拿了啥,哭笑不得地教育:“在长辈面前不能这样没礼貌,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拿回来的。”   沈思故嘟嘟嘴:“我还小,还是个孩子,我不懂事的。”   企图萌混过关。   傅岑揉了把崽崽肉乎乎的小脸蛋,以施小惩。   离开小区,傅岑带崽崽去原主父母的墓碑前供奉了些水果点心,送上一捧白菊。   他不知道应该对躺在里面的人说些什么,毕竟他也并非原主,原主从没来祭拜过,就连丧事都是大伯家操办的,傅岑想着,自己还是应该代替原主做完这件事。   他在心里告诉里面的人,会把遗产捐赠给山区的儿童老人。   毕竟他并非他们真正的儿子,不好意思占据这笔遗产,这笔钱应该用到更需要的地方。   -   中午傅岑带着崽去最近火起来的泰式网红餐厅吃饭,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没等多久就有了空位。   沈思故小手扒拉着菜单,好奇得问傅岑这个好不好次,那个好不好次,小嘴都馋得要流出口水了。   最后点了一大桌子泰式小菜,傅岑好笑得把崽崽挑的饮料换成了鲜榨果汁,对顿时变得愁眉苦脸的崽道:“现在还不能喝,等你长大才行。”   沈思故郁闷道:“粑粑能喝。”   “爸爸是大人了。”傅岑就等着崽崽对他撒娇呢,果然没一会儿,小崽崽就靠了过来。   “窝阔以尝尝粑粑的饮料吗,就一小口。”沈思故用手指比划,表示他真的只喝一小口。   “行叭。”   傅岑假装没抵御住崽崽的可爱攻击,给他倒了一小瓶盖的量。   沈思故如饮仙泉,眼睛蹭得亮了好几个度,夸张地表演道:“吼吼喝,这四上原来还有此等琼什么露啥。”   傅岑:“琼脂玉露?”   “嗯嗯,嘿嘿嘿。”沈思故喝完饮料,嘴里甜甜的,心里也甜甜的。他在心里想,后爸真的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自己不守规矩的时候,肯定会被惩罚,但是现在后爸只会宠着他。   后爸真的是小仙男吧!   邻座的客人一早就注意到这对高颜值的父子,捂嘴笑了两声,要不是小崽崽的爸爸在,小女生们估计都要将自己桌上的饮料投喂给崽崽。   但傅岑任凭崽崽之后怎么撒娇,也没再给他多喝。   育儿手册上写了,小孩子的肠胃十分娇嫩,忌冷食冷饮以及刺激性的食物,傅岑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只能一直牢记着育儿书上写的要点。   崽崽聪明得适可而止,菜上桌后,迫不及待地握住小勺子战斗,还不忘哼唧道:“戒泥的比大奶奶做的好次一百倍,才不稀饭在她家次!”   应该是想说不稀罕,夹久了就顺嘴瓢了。   傅岑感觉到沈思故是在安慰他,为了让崽崽放心他真的没在难过,眼疾手快抢走了崽崽目标食物——一个大鸡腿。   “坏粑粑!”   “哈哈哈。”   大鸡腿当然还有,傅岑就爱犯个贱,毕竟食物要抢来的才好吃!   而且看崽崽气得挥舞小手臂手忙脚乱的样子,很有趣诶!   吃完饭出来,傅岑带着崽又去街边买了两个椰子来喝,一大一小手里各抱一个开洞椰子,十分同步地拉塞口插吸管,最后张嘴一口含住吸管头,露出一脸满足的小表情。   捧着椰子,傅岑带崽崽去了就近的剧院听音乐剧,其实两人对音乐剧都不怎么感兴趣,主要是找个地方坐着歇歇。   这个剧院里有二层的贵宾专用室,票价是一层阶梯座椅十几倍,视野也更好,傅岑想着过年嘛,就奢侈了一把,给自己和崽崽买了VIP票。   小包厢里水果点心以及各种吃食全免费,还有按摩椅和实时播放的专属大屏幕,社恐让侍立旁边的服务员出去后,和崽崽一人趴在一个窗口,吸着椰汁看完两小时的音乐剧,终于让好几天没出门的崽崽心满意足,同意回家。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们的跑车前停着一辆小电动,关键是电动车里并没放车主的手机号码牌,根本无从下手。   这附近不仅有超市,还有各种餐厅、儿童乐园、大剧院等,也不知道车主是干嘛去了,等的话说不定得等一两个小时。   就在傅岑无措得思索办法时,沈思故突然对着儿童手表一声“歪”。   傅岑瞳孔地震,快速看向崽。   崽不会又要打电话给交警吧!   沈思故对后爸使了个放心的小眼神,然后喊了声“蔡叔叔”:“对,就在公司附近,外面好冷,可以过来接我们下吗?”   傅岑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交警就好,不然又得跟陌生人好一阵接触。   “粑粑,蔡蜀黍马上就来接窝闷了。”   傅岑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崽,你跟蔡叔叔说话,怎么就字正腔圆的啊?”   沈思故心里咯噔一声,眼神开始飘移,突然指着天空喊道:“看,肥鸡!”   傅岑下意识朝天上看去,连带着周围的路人也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然后齐齐发现被小崽子骗了。   傅岑罪恶的手伸向崽崽罪恶的小脸,好一阵□□,得到小崽崽保证再也不说谎了,这才罢手。   另一边,蔡秘书挂断电话,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喊进,才推门入内,说道:“沈总,夫人那边有点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   “嗯。”就差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沈梧风支着脑袋,正在看这次美宣组报上来的宣传图。   由于公司美宣一直饱受争议,在招到合适的人前,这段时间的宣传图都是外聘画手负责,而美宣组长给他的外聘待选人员例图中,有一张的画风让沈梧风心脏猛跳。   要说如何辨别作品是不是出自同一个画师之手,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人物画,因为风景画通过后天刻意模仿,也并非做不到以假乱真,但是特色鲜明的人物画不是能轻易伪造其风格的。   手指在画稿上轻轻抚过,落在底部标注的画师名字上——橼木。   那是另一个世界,少年的署名。   作者有话说:   霸总:尊嘟假嘟o.O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唐纸 20瓶;我爱学习 10瓶;然然、太阳下种蘑菇 5瓶;谁还不是个宝宝 2瓶;简松、糖都给你吃、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二章   准备开播(入v通知)   嗡嗡两声手机震动,傅岑一看消息,是穆秋宝发来的。   聊天界面附带几张截图,穆秋宝义愤填膺地对傅岑道:“他们太过分了,亏我之前还挺喜欢这个大V,没想到他居然也下场污蔑你AI作画。”   “木木你什么时候直播啊,蹲一个具体时间。”   “在哪个平台直播想好没,如果有需要的一定要联系我。”   傅岑还真没想好,他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确实需要对方推荐下,便回复道:“有没有推荐的?”   对方几乎下一秒就回了消息:“可以到翼虎直播,大家基本上都在用。”   “好的,谢谢你。”   想了想,这件事既然有大V下场,只会闹得越来越凶,自己应该确定好具体的直播时间,才能阻止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不然网友们很可能认为,他说直播不过是逃避的说辞。   登上微博,评论区果然比之上次看到的更加腥风血雨了,傅岑发了条“今晚九点翼虎平台直播”,没看评论,直接退出了微博。   等蔡秘书过来的间隙,顺便到商圈小程序下单了一些直播器械。   就在这会儿,不远处一家会所里摇摇晃晃地,出来一个画着浓妆的大男生,他小跑到停车位这边的花坛前,弯腰一阵呕吐,手里还拽着一瓶没喝完的红酒。   傅岑关掉手机恰好抬头看见他,默默将崽崽往自己身边捞了捞。   那男生吐完抬手一擦嘴角,也看到了傅岑,眯起眼睛辨认了好一会儿,醉意迷离的眼中开始浸入了毒:“傅岑?”   傅岑黑人问号脸。   遇到熟人了?   他在记忆里疯狂搜索这张脸,还没等他想起来,那人已经走到他面前,笑声里带着轻蔑:“嫁进豪门还真就贵人多忘事了,我,你还在KY男团时的队长啊。”   傅岑惊讶一瞬:“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会所里的牛郎。”   还好不是,不然他要怎么跟崽崽解释自己认识牛郎!   “哈哈、哈?”傅岑干笑两声,看到对方锅底黑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似乎不太礼貌。   他最近被崽崽带着,说话也直来直往起来。   然而崽崽一脸天真得火上浇油,把事情的严重性直接上升好几个高度。   “粑粑,可能蜀黍他现在当上牛郎了呢!”   闭嘴,崽!   气氛有些尴尬,虽然傅岑觉得崽崽说得也有道理,但还是礼貌地道歉:“不好意思啊。”   然后用上崽崽的名言名句:“小孩子,他不懂事的。”   王晚耀磨了磨牙。   看到站在豪车旁的傅岑,嫉妒得眼都红了:“当初在外人面前装得趾高气扬,骨子里还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榜上豪门后,就真把自己当回事?”   要不是傅岑,他会沦落到现在喝酒赔笑,去讨资源的份上?!   王晚耀醉醺醺地靠近,嗤笑道:“豪门生活不好过吧,大过年的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玩。”   就爱独来独往的社恐:“呃,还挺幸福的?”   沈思故在后爸怀里探出头,小嘴一张很损得道:“粑粑过得很开心呀,至少比喝酒喝吐的老叔叔强叭,嘻嘻。”   王晚耀气得发抖,握紧了手里的酒瓶。   但周围的行人很多,都有意无意留意着这边的情况,他忍了下来,后退一步正要说话,一辆suv突然停在路边,蔡秘书下车后撑开一把黑伞赶来,喊了声:“夫人。”   声音中气十足,原本就偷偷观察着这边的路人,眼睛都瞪大了。   夫人?   豪门狗血剧?   在拍电视剧?   傅岑听到蔡秘书喊的这一嗓子,羞得想掀开井盖钻地底下去。   身高腿长,身着黑色西装的秘书微微躬身,将黑伞举在傅岑和崽崽头顶,遮住簌簌飘落的白雪,满脸歉意:“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   王晚耀狐疑地看秘书一眼,断定是傅岑请来演戏的,毕竟圈里人都说,那位并不在意傅岑。   这样一想,王晚耀顿时有了底气:“请人陪自己演戏也多请几个,那老男人没给你钱吗?”   蔡秘书皱了皱眉,对王晚耀语气严厉道:“请这位先生注意言辞。”   王晚耀嗤笑:“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演技不错,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跑龙套?”   沈思故嘟囔道:“你以后连跑龙套都当不上。”   suv缓缓降下车窗,王晚耀不以为意看过去,当看到车里那张脸时,回怼的话戛止在喉咙里。   虽说沈梧风几乎不出现在媒体面前,但王晚耀刚刚才从某位大明星那里,看到沈梧风的照片,自然不可能认错。   况且那周身凛冽如寒冬般的气质,以及不怒自威的目光,再加上一身六位数的高定西装,也没人会觉得对方是来演戏的。   王晚耀双腿发颤,差点直接跪地上去。   “发生什么了?”沈梧风开口询问。   蔡秘书恭敬回道,“一点小事,马上处理。”   说完他对傅岑做了个请的动作,傅岑只好抱着崽上车,他想绕去坐副驾驶,当看到副驾驶上放着公文包,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去了后座。   车外,蔡秘书将自己的名片递给王晚耀,依旧彬彬有礼的模样:“请告知你的经纪人,关于你在公众场所对我司总裁出言不逊一事,我司会合理起诉。”   顿了顿,蔡秘书微笑地补充了句:“让小少爷那句话的成真。”   王晚耀这下是真吓得没了主张,他不敢接名片,讨饶地喊:“哥,是我错了,我不知道......能不能饶过我这一次,绝不会有下次了。”   蔡秘书礼貌一笑,收起黑伞回到驾驶座,开车扬长而去。   外面闹得有些久,会所里王晚耀今天陪的那群人也都散了场,当红大明星告别这次开机宴的导演,正要开车离开,车窗突然被人敲了敲,他降落车窗,取下墨镜,朝王晚耀一笑:“哟,原来还没走呢。”   “程哥。”王晚耀哭丧着道,“您帮帮我。”   得知事情前因后果,程华只说了一句:“唔,我对那位沈氏的少夫人挺感兴趣。”   说罢他不理会小爱豆的求救,直接把车开走了。   得罪沈梧风的人,他可不敢有牵扯,这小爱豆之后铁定是要被雪藏了。   果然,没多久,王晚耀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对方对他一阵怒吼......   -   车厢内,沈梧风闭着眼,冷肃硬朗的下颚线显得难以接近,就算坐在车座上,背脊也是挺直的,下颌微微扬起,或许他很少有把头低下去的时候。   傅岑紧紧抱着崽,平日里小嘴叭叭的崽崽此刻也缩在傅岑怀里,装小鹌鹑。   于是傅岑也装起了鹌鹑。   顺便悄悄打量沈梧风的脸,看他脸上已经没了颜料的痕迹,总算稍稍放心了些。   “那个。”傅岑想了想,为了那一百万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这几天过年我想歇歇,那幅画的录制视频我迟一点再发你。”   沈梧风无波无澜地“嗯”了一声。   他现在头痛得十分严重,连带出现耳鸣症状,看东西也都是恍惚的,蔡秘书当时察觉总裁状态不对,不好将他留在办公室,这才带出来准备去找私人医生诊治。   傅岑说的话沈梧风听见了一些,不过他也不在意了,现在他只想找到“橼木”这个ID背后的人。   正在开车的蔡秘书出声道:“沈总,今天回私宅还是公寓那边?”   沈思故听到这话后,攥着傅岑衣服的手紧了紧,剔透明净的眼珠子含着些期待,偷偷看向沈梧风。   傅岑察觉到崽崽的情绪,虽说他很是不乐意,但崽崽要是想的话......   傅岑心一横,开口道:“要不回去过个年?”   沈梧风并没有回应,这时他的耳鸣已经大到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蔡秘书便当总裁默许了,将车径直开去了私宅。   一到家,傅岑开始犯难了。   佣人们全都回家过年,现在诺大的别墅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傅岑和崽崽一起玩的小玩具,傅岑原本觉得这样能营造出儿童乐园的氛围,但这会儿“儿童”的亲爸回来了,他这后爸顿时忐忑起来。   会不会被认为不称职?   这会成为自己争夺崽崽抚养权的一大败笔!   傅岑抓紧先一步进屋,在崽崽的疑问脸中,反身给电梯门关上疯狂按下行按钮,趁着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傅岑用参加接力比赛的速度,冲到杂物间拿起扫帚和簸箕,回到起居室伦着扫帚往纸箱子里铲玩具。   叮咚一声,电梯重新回到一楼,沈梧风因意识恍惚,刚刚电梯门打开后又重新关上,他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并打算等会告诉私人医生。   他的病情看来越来越严重了。   沈梧风迈步走出电梯轿厢,那头傅岑焦急下扫帚伦飞了地上的玩具车,车轮转得飞快,直直往沈梧风脚下撞去。   傅岑:救——   而沈梧风未曾察觉,一脚踩在了刚好撞过来的玩具车上,紧接着来了个劈叉。   沈思故默默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但那声响亮的骨骺开合声,仍避无可避地钻进耳中。   傅岑双眼呆滞,回过神后冲到沈梧风面前,滑跪在地,紧张询问:“你、你还好不?”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压在霸总退下的小黄车拯救了出来。   头晕目眩的沈梧风一时分不清,傅岑是在问他的腿还好吗,还是问那辆玩具车还好吗。   沈梧风咬着后槽牙将大胯上的痛意压了下去,橼木今晚九点会直播,他必须得坚强,不能错过这场直播。   挥手拒绝了傅岑的搀扶,沈梧风倔强地,用颤巍巍的双腿站了起来,缓缓挺直背脊,朝楼上走去,半途中他回过身,说道:“今晚别来打扰我。”   他需要拥有个安静的环境,分析这场直播中出现的人究竟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傅岑连连点头。   见沈梧风还能走,傅岑放下心,继续收拾一地的玩具,崽崽懂事地过来搭把手,很快就把散落到四处的玩具捡进了纸箱子里。   沈思故嘿嘿笑着歪到傅岑怀里:“才发现,粑粑陆陆续续给窝买了酱么多玩具惹。”   “爸爸对你好吧!”傅岑见崽崽点头,开始循循善诱,“爸爸和父亲,你更喜欢跟谁玩呀?”   崽崽毫不犹豫:“跟粑粑!”   傅岑弯起眼睛,顿觉他离获得崽崽的抚养权更近一步了!   晚上临时保姆上门来给他们做晚饭,这段时间都请的临时保姆,一是傅岑觉得让崽崽跟他吃外卖不健康,二是那次菌汤翻车让傅岑有些不敢做饭给崽崽吃,就在小程序上下单了煮饭阿姨。   沈梧风并没有下来吃饭,私人医生来过一次,也告知傅岑今晚沈梧风不方便进食,虽然不知道这位霸总患的是啥病,但小说里霸总十有九病,傅岑也就理解了。   总归是不会危及性命的。   吃完饭,直播器械送货上门,傅岑捣鼓了一阵,在翼虎直播创建账号并分享到微博,又将画架和高脚凳搬到自己卧室的小书房,以白墙作为背景,调好灯光和镜头角度,万事准备齐全。   离九点还有一段时间,傅岑带着崽去洗香香,又被崽崽缠着玩了会儿你藏我猜,他俩快快乐乐,而这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另一个房间的沈梧风来说却格外难熬。   沈梧风揉着疼痛的大胯,已无心处理工作。   随着指针的推动前进,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九点一到,等崽崽抱着兔子公仔睡着,傅岑准时坐在画架前,直播间开播,一个夹着空白画纸的画架,出现在正关注这场直播的用户手机屏幕上。   直播间人数疯狂飙升。   [啊啊啊终于等到开播了。]   [本来这个点木宝应该在我怀里睡觉,却因为你们还要直播。]   [木宝怎么不露脸,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傅岑深知自己社恐的本性,要他当着直播间这么多人的面开口,他肯定会结巴。   白皙纤细的手指握住画笔,在画纸上写下一行字:   大家好,我是橼木。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本文将在八月三号(明天)入V啦,入V会有万字章掉落,评论区留言有小红包感谢大家~   推一下待孵化的预收文,点击助力孵化成功:   1、《全网都以为我是谜语人》手拿剧本穿进瓜田遍野的娱乐圈,一心吃瓜却躺赢成了顶流大明星。   2、《仙尊和魔尊网恋后翻车了》一对死对头打了几百年,却因新发明灵碟发展成了灵魂伴侣。   3、《邪灵们听见我的心声后[无限]》当所有人的心声都充满怨恨与算计,躺平摆烂的乐子人赢麻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瑾 5瓶;我猫呢、啊,啊嗯哈,,,哈、汉赋、南.、糖都给你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三章   开学通知   自从喜欢的爱豆翻车后, 粉丝群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本来应该解散的,但是他们又很巧得因一件共同的事, 而维系着联系。   那就是都在橼木那里约了稿。   虽然后来因为爱豆塌房, 他们大多数人都把约稿的对象换成了别的, 但不妨碍每当一个人拿到稿子后, 到群里炫耀的心情。   橼木AI作画的事件发酵时,最先愤怒的就是粉丝群的各位追星少女, 有没有AI作画她们再清楚不过,哪家AI能做到每个细节都把控到完美的!   这次橼木被污蔑, 穆秋宝跟群友们立即发动混迹饭圈多年的经验, 开始捧着话题炒高热度。   要知道这可是五千人的大群, 而且还分有一群二群三群等等, 活跃人数几乎小几万, 本来就因为爱豆塌房而无处宣泄的愤怒, 一点就着, 穆秋宝联合几个管理,本来只是打算发个公告让大家帮个忙, 结果大家全来了。   以当初群战四方的架势, 将下场污蔑的大V微博捧至热评,只要有争议,到时候橼木直播,效果才越好!   果然, 傅岑开播后, 人数瞬间达到了万人, 并且上涨的速度堪比明星直播。   原本只以为可能也就几百人看的傅岑, 见到这状况有些慌, 他安慰自己就当是平常画画,努力想稳住手,但手还是抖得厉害。   这简直是为难社恐!   弹幕几乎遮住大半个屏幕,傅岑看了眼,选择先回复弹幕提的问题,等进入状态后再画画。   首先一条被刷了三遍的弹幕进入傅岑视线:   [你怎么证明之前的画没用AI,你完全可以选择现在重新画一幅别的,而对于有没有用AI敷衍稿主,却始终成谜。]   这实在有些杠精,傅岑上一世遭遇得多,此时依旧保持心平气和,甚至因为这熟悉的杠精语气,让他反而放松了起来。   他在纸上写:我会用同一风格作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手握画笔的时间渐长,他慢慢镇定下来,从弹幕里又选了一条问他什么时候学画画的弹幕,回答道:我从五岁时开始学画画,已经画了十八年。   发出这条弹幕的沈梧风心尖微颤,这条信息对上了。   他打出一段字“可以露脸吗”,不过这段字被淹没在无数条问主播可不可以露脸的弹幕中。   还有人在评论区斯哈斯哈:   [主播的手好漂亮,感觉有这样一双手的人长得肯定也不赖。]   [露面三秒给你送十个华子。]   [明明可以靠当手播吃饭,却偏偏要给你画一幅画,你真的,我哭死。]   傅岑笑了笑,轻轻的笑声通过听筒传到直播间观众们的耳朵里,弄得观众们浑身一麻,直呼傅岑在擦边。   傅岑看到这条弹幕,疑惑地问:怎么了?   弹幕的画风越来越偏:   [一只手打字以证清白。]   [听得我人都酥了,主播不当手播当声播也行。]   [感觉这场直播也是在为直播带货铺路。]   除了部分黑粉,大多数观众都在恶趣味地调戏纯情主播,都差点忘记他们来直播间的目的。   担心弹幕一些话会让直播间被封,穆秋宝在通讯里给傅岑发消息,问能不能给她一个管理,傅岑研究了下,给砸了好几个华子才终于出现在第一页的穆秋宝设置了个。   穆秋宝誓要保护橼木的心灵净土,顺便把那些带节奏的小号全部禁言。   直到观看人数突破上万,而离开播十分钟都还没过去,傅岑调整好状态,看到有粉丝给他刷礼物,连忙在纸上写到:不用刷礼物,我就画个画,喜欢的话可以私下找我约稿。   最后挑了几个弹幕回答完,傅岑换了一张白纸,开始构思今晚绘画的主题。   既然污蔑的是同人稿,傅岑这次澄清打算也画一幅同人,在直播间发起了统计,让大家把想要看他画的动漫人物发公屏。   原本傅岑还在担心统计上来的角色他会不会不了解,三分钟后统计结束,好在是他认识的角色。   落笔的那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的双眼里只剩前面的画纸,投入到忘记正在直播这件事。   热度最高的正是动画片里的一只黑猫,故事围绕着黑猫流浪城市展开。   傅岑将黑猫拟人,画出一个长着猫耳的小男孩的轮廓,又在男孩脸上添了一张创口贴,衣服是破旧休闲的工装上衣和宽松短裤,半个小时还不到,流浪小黑猫的形象顿时跃然纸上。   [麻麻我遇到了魔法。]   [发生了什么?我就弯腰捡了支笔。]   [请问这双手能上小黄车吗?我也想要。]   画完人物,傅岑开始画背景,背景设定在堆放着废弃钢板管道的河滩边,远处是绚烂繁华的城市,而高架桥下却是被河水冲到岸边的垃圾堆。   小流浪坐在堆得高高的钢板山上,望着天上朦胧的月亮。   铺完草稿,傅岑开始精修细节,再铺设光影明暗,涂上颜色,由于时间关系,并没有画得很细,又两个小时过去,一副较为简单的同人画稿总算完工。   最开始还有穆秋宝禁言不过来的小号在刷恶评,到作品即将完工时,弹幕区只剩下惊叹和赞扬。   [好厉害的画师,之前说他AI作画的人脸疼不?]   [三小时不到画完一副完成度这么高的话,这效率绝了。]   [有一说一,说不定是橼木花钱找人替笔的呢?]   立刻就有人回怼这条弹幕:[你就说跟橼木发在微博上的作品,调色和笔触是不是一样的吧。]   现在也已经十二点了,傅岑跟大家告别,就关闭了直播间,丝毫没有博取流量的意思。   本来只是因为社恐发作,但无意中打脸了那些造谣说,他其实是自导自演,目的是为了吸粉后带货,这种恶意猜测。   退出直播后,屏幕弹出这次直播获得的效果,观看人数最高峰123万,涨粉38.7万,获得直播收益26万,其中榜一大佬是一个ID为代码的游客账号。   另一个房间,榜一大佬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   就算是价值以亿为单位的商务谈判,他都没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通过这场直播,他已经确信对方就是他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来到了他的世界,但沈梧风坚信自己并没有认错。   类似的动物拟人同人图,他曾在少年的作品集里翻看到过。   吃完药后沈梧风头痛的状况得到缓解,但心绪依旧没有得以平复。   他拿起手机,正打算打电话给蔡秘书,让他调查橼木这个ID背后的IP地址,但动作在点开电话簿时顿住了。   对方不喜欢。   甚至很害怕及厌恶这种调查他身份信息的行为。   网络上对少年诋毁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少年躲在出租屋里,甚至都不敢使用电子设备,出去吃饭也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从来只在意达成目的,而不在乎其过程的沈梧风,第一次犯了难,随后放弃了以这种方式去寻找对方。   最后他想到个迂回的好办法,找橼木约稿,次数多了,说不定橼木愿意主动跟他结识,发展成铁哥们。   这般想着,沈梧风申请加了橼木注册在翼虎的账号好友,他还在斟酌第一句话怎么开头,结果消息弹出:对方拒绝添加您为好友。   沈梧风:“......”   当看到榜一大佬给他砸了那么多钱,傅岑就一直惊慌失措,查看了对方是实名的成年账号,依然没能放下心。   穆秋宝还在通讯上跟他说:“木宝,现在直播圈可乱啦,那些榜一大佬们砸那么多钱,都是馋人身子的,实则屏幕后是秃头老大叔,你可别被人给骗了哈。”   傅岑以前也听说过,什么女直播和榜一大哥的二三事,他内心忐忑,结果那位名字代码的榜一大哥还真申请加他好友了。   粉丝们一般都只是关注傅岑,申请好友的还是比较少,傅岑看到申请列表里的那串ID,手脚发凉。   该不会......真要约他出去吃饭吧。   傅岑光一想就两眼一黑,和陌生人约饭什么的达咩!   迅速拒绝了这条好友申请,并到对方主页,找到注册账号后,翼虎小秘书自动发的新人小视频,给这位榜一大哥刷了足额的礼物——翼虎平台的视频,也是可以刷礼物的。   当沈梧风收到傅岑以这种方式退回来的钱时,眼中浮现不甚明显的波动。   小画家一如既往视钱财如粪土,他没看错人。   当灵魂穿到另一个世界时,沈梧风面对他的困境无能为力,只能以灵魂状态徘徊在他身边,连安慰兴致的拥抱都做不到。   而橼木明明自己也很困难,依然会省吃俭用,留出一部分钱资助他人。   沈梧风身边太多追名逐利的人,橼木对他来说就仿佛被墨水污染的世界里,最后一方净土。   在那段昏迷病床的痛苦时期,橼木的坚韧开朗,所给予沈梧风的情绪价值,是任何东西都无可比拟的。   也是这份坚韧,让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沈梧风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一边检查合同条例一边进行头脑风暴,思索接近橼木的办法。   他突然想到橼木在直播时写的那段话——喜欢的话可以私下找我约稿。   霸总立刻研究起找画师约稿的流程,他先是百度,随后打电话问睡得迷迷糊糊的蔡秘书。   蔡秘书哪了解这些,说了句“马上”,挂断电话便又去问公司那些更年轻的实习生。   最后蔡秘书将答案归纳汇总,并进行精简,才回拨了总裁的电话,告知道:“首先,可以下载热门约稿APP,搜索画师的昵称,看画师有没有注册接稿账号,其次可以关注画师微博或个人公众号,私信询问,再然后双方互加好友,沟通约稿细节......”   蔡秘书捂着听筒哈欠连天,继续补充道:“我准备了《十种不同情形下,一百句约稿用语》,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您对应步骤将之复制过去就行。”   虽说从接到电话到再次睡下,蔡秘书都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但他仍旧熟练并迅速地完成了总裁交代的任务,效率和工作态度让人心疼。   闭眼掐,蔡秘书还在心里默默想:   什么稿啊,还得总裁亲自去约。   傅岑收拾完小书房,出去看到崽崽睡得头发乱糟糟,小手紧紧抱着兔子公仔,胖乎乎的小短腿搭在公仔身上,又长又翘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给人特别乖顺的感觉。   白日里的崽崽精力过于旺盛,让傅岑很是珍稀这会儿乖乖任揉的小崽崽,抱住奶香香的崽崽猛吸,高强度画画的疲惫总算一扫而空。   傅岑这才去洗澡,顺便把画放在通风干燥的地方阴干,穿着睡衣回到床上,抱住崽崽呼呼大睡。   早晨傅岑是被嗡嗡震动的手机吵醒的。   沈思故头顶竖着根呆毛,正趴在傅岑身上,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傅岑睁开眼恰好跟沈思故大眼瞪小眼。   崽崽率先开口:“粑粑,好豆人在枣泥。”   “啊......”刚睡醒的傅岑有些没反应过来,很多人找,这对社恐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接着崽崽指着他刚刚看到的,屏幕上跳出的消息说道:“有人问,太太接稿吗。”   傅岑习惯性去捏了捏崽崽的脸蛋,随后拿起手机一看,微博私信999+。   经过昨晚那场直播,连着微博也涨到了二十多万粉,傅岑刚点进去,顶端就弹出美术圈权威账号的艾特。   [在AI盛行的当下,好的艺术作品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污蔑,AI本身就是抄袭所有能在网上搜索到的作品,进行碎尸重组产生的产物,我们不应该拿AI为暗器,针对优秀的画师,这是艺术得到创新和前进的底线。]   附带的视频剪辑了傅岑直播作画的过程,分屏另一边是,用上千张画投喂AI并设置关键词后,AI形成一幅画的过程。   两相对比,AI吐出的画在傅岑所作的画前,不仅画风粗糙,就连构造也很乱,如同萤虫与日月争辉。   有了官方盖戳认证,傅岑这次被污蔑AI作画的风波才算彻底过去,那几个污蔑傅岑的大V被喷得关闭了评论区,但依然有很多人艾特他们进行嘲讽。   仅仅一晚上,粉丝数直接掉了一半,约好的稿主也都纷纷退单,表示不会给造谣打压同行的小画家送钱。   在权威官方号的声明下,大V们迫于压力,不得不发文道歉,不过有个网友的评论被点赞到了第一:[迟来的道歉,跟狗叫差不多。]   整个事件对于傅岑来说,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主要源自他不明白,为什么素不相识的人会那么信誓旦旦的泼他脏水,这是在他上一世从没有过的。   好在穆秋宝回答了傅岑的疑问:“因为木宝你的定价太便宜了,同等价位下,他们跟你毫无竞争能力,自然会抹黑你。”   以前傅岑没在网上公开接过稿,对于这方面确实不了解,他想了想,现在也不缺钱了,或许,不应该再继续在网络上接私稿了。   他应该坚持创作自己想画的,去提升自身的专业能力和艺术价值。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次直播打开名气后,橼木会涨价并且提高约稿要求,结果却看到橼木发微博说暂停接稿,就连私信也都关闭了。   那些一直排队等着傅岑接单的稿主们,一气下再次将矛头对准污蔑橼木的大V,认为要不是他们整这出,就该轮到画他们的稿了!   这件事直接让那几个大V钉在了耻辱架上。   -   煮饭阿姨今天发消息来,说孙子生病了,早中来不了,傅岑想了想冰箱里应该还有些速食,可以暂时应付一下。   给崽崽洗漱完,擦了香香的宝宝霜,傅岑下楼去厨房打算翻下冰箱看看吃啥,却听到厨房里做饭的声音。   傅岑心底一惊,以为有佣人过完年提前回来了,还有些难过快乐的独居生活就这么结束,结果走近一看,正在橱台前捣鼓的,竟是沈梧风。   他研究了一整晚微博,给橼木设置了特别关注,这会儿橼木发的那条暂停接稿的微博弹出,沈梧风居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从一开始沈梧风就只是远远看着橼木,昨天猛然得知橼木与自己在同一世界后,沈梧风难得冲动,今早看到这条微博,才清醒过来,作为朋友来说,如此去特意接近对方,已经有些逾矩了。   想清楚后,沈梧风继续处理手上的食材。   这段时间工作繁忙,几乎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高强度工作引起头痛症频发,沈梧风自觉疏忽了沈思故的成长,毕竟自己收养了这孩子,应该承担起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身后传来一道玉石相击般清越的声音,傅岑看到沈梧风在煎牛排,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小孩子肠胃弱,大早上吃牛排不好消化。”   别看崽崽跟个小牛犊似的,但一个不上心依然很容易生病。   想来霸总也不会养孩子,以为私宅有十几个佣人会将孩子带得很好,但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在意的其实是父母的陪伴,无论是跟父母一起住狭小的出租屋,还是住大别墅,他们都没有概念。   “还是我来吧。”厨房杀手接过重任,切了几块吐司面包片放进烤箱,又拿出鸡蛋,打算今早给崽崽做三明治。   沈梧风往旁边一靠,静静看着傅岑忙碌,突然出声道:“这段时间跟故故相处得怎么样?”   傅岑心脏微缩,这是老板视察工作来了。   “还、还行吧?”   傅岑不善言辞,说完就没话说了,但有一句话埋在心底很久,正好这会儿时机合适,便斟酌着说道:“但您作为故故的亲生父亲,还是应该抽出时间多陪陪他。”   想到昨晚崽崽看向沈梧风时,脸上不加掩饰的期待,傅岑一边煎鸡蛋,一边又多说了些:“您能给他起到正确的引导,故故其实也很想跟您亲近些。”   沈梧风垂下眼帘,淡淡道了句:“是吗?”   从接回那孩子起,那孩子就对他表现得很是害怕,沈梧风一直以为沈思故并不喜欢他,是以减少了跟他接触的时间,把私宅留给小孩,自己搬去了公寓那边歇息。   听傅岑这么说,沈梧风也并不觉得沈思故是真想让自己陪他。   叮咚一声,烤箱设置的时间到了,傅岑将鸡蛋装盘,带上手套正要将面包片取出来,结果却看到面包片烤成了黑炭。   翻车虽迟但到。   他给烤箱设置的时间太长了。   沈梧风问:“小孩早上能吃意面吗?”   傅岑愣了下:“能倒是能......”   但他不会做啊!   沈梧风也没指望傅岑,他重新挽起袖子,将锅洗干净,接了纯净水烧开,在里面放了一把面。   沈梧风不愧是第一部 里,令所有人都围着转的龙傲天型主角。   此时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从背后看去肩宽腰窄,衬衫扎进皮带底下,露出的手臂精悍有力,成熟男人的魅力展露无遗。   完美的人体比例,让傅岑忍不住构思起人物的各种动作,头脑风暴太迅猛,完全不由傅岑的思绪控制,有那一瞬居然闪过那啥时的动作画面。   傅岑猛摇脑袋,不敢继续放任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连忙出了厨房。   抱着奥特曼玩具下楼的沈思故撞见他,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道:“粑粑,你滴脸好红哦。”   “哈哈,有点热。”傅岑不会说谎,一说谎他的脸就更红。   沈思故很贴心地跑去把中央空调开低了几度,又跑回来问傅岑还热不热,傅岑本来说不热,但他的脸还是红的,沈思故就又把气温再调低了些。   逐渐的,别墅里的气温都快跟外面没啥差别了,傅岑哭笑不得道:“真不热了。”   沈梧风端着两碗意面出来,从外形上看色泽油亮,还煮了两株鲜嫩的小青菜解腻,傅岑煎的鸡蛋放在意面上,撒了些黑芝麻在上面。   最开始煎的牛肉也没浪费,给沈思故那盘切成了小丁,数量不多,不影响消化,并且还给崽崽准备了一杯温牛奶。   “是父亲做的?”小崽崽趴在桌上,星星眼看向沈梧风。   但他对着面前这盘意面,却并不敢动筷,沈梧风冷肃的表情努力缓了缓,似乎想换上温柔的神色,但很明显他失败了。   沈梧风问道:“不喜欢吃意面吗?”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审问,崽崽吓得缩了缩脑袋。傅岑再次确信沈梧风是真不会带孩子。   好事,他离获得崽崽的抚养权更近一步!   心底的恶魔小人挥旗呐喊,但眼前,傅岑见崽崽有些害怕,不得不开口:“是你父亲,亲自给你做的,故故要不要尝尝看?”   沈思故这才拿起儿童筷子,挑了一筷喂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次!”   沈梧风无声松了口气。   因为沈梧风的加入,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斯文,沈思故知道父亲喜欢食不言的小孩,没敢像以往一样缠着后爸说话,傅岑这社恐当然更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低着头快速干饭,想要赶紧逃离现场。   沈梧风给傅岑也煮的意面,而自己依旧吃的冷掉的牛排,并且把崽崽多的那一份也吃了,虽是身价上兆的总裁,却没铺张浪费的坏习惯。   让傅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沈梧风不清楚小孩的胃能吃下多少,给沈思故煮的意面多了些,吃到后面崽崽明显有些吃不下了,但他不想让父亲以为自己是挑食的坏孩子,依旧在小口小口吃着,   傅岑察觉到,让崽崽吃不完就分给他,沈思故还很懂事地问他:“粑粑没吃饱吗?”   傅岑平时也吃得不多,但他不能让崽崽把自己撑到,正要点头,沈梧风已经接过崽崽面前的盘子,两三下吃完了。   他旁边的手机不知已经震了多少次,应该是工作上有事找,沈梧风依然选择按照傅岑说的,陪崽崽吃完早餐,然后将盘子拿去放进洗碗机,收拾干净橱台,这才拿起手机看工作消息。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沈梧风对傅岑说完,转头看向怯怯看着他的小崽崽,犹疑了下,伸手揉了揉沈思故的头顶。   崽崽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就像是在摸小猫的毛发,沈梧风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下来:“走了?”   沈思故点了点头。   心底开心得像是要绽开一千朵一万朵小红花,父亲摸他的头了诶!   直到沈梧风走了好一会儿,崽崽脸上的笑容也没落下去,坐在沙发上悬着的小短腿一直晃呀晃的,用儿童手表跟每个好朋友都说了一遍,父亲给他做了早饭,是很好吃的意面,走的时候还摸了他的头。   孟明矾崽崽是最捧场的那个,哇了好大一声,软糯的声音从儿童手表里传出:“我也好想吃爸爸做的早餐。”   挂了电话,傅岑发现崽崽的情绪低落起来,问过后,崽崽才小小声的说:“矾矾没有父亲,我不应该跟矾矾炫耀的。”   沈思故总是能敏锐地照顾到别人的情绪,但长此以往反而容易给自己造成精神内耗。   傅岑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蛋,说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应该及时给朋友道歉,矾矾不会生你的气的。”   “粑粑泥嗦得对。”   跟孟明矾发完道歉的语音,得到孟明矾说并没生气后,沈思故开心地摇晃了下小脑袋,头顶睡出的呆毛也跟着摇晃了两下。   他凑过去悄悄对傅岑道:“虽然父亲会做早餐,但素窝还素更稀饭粑粑。”   傅岑保证:“爸爸会努力学会做早餐的!”   他要彻底取代沈梧风在崽崽心里的地位!   沈思故:......突然有些后悔说这话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努力。   另一边,沈梧风回到公司,命人联系本国的美术家协会,他要赞助协会举办本届的梵梦杯美术竞赛。   同时定下这次的美宣图联系画师橼木合作。   说不定商稿对方会接。   通过橼木今早发的那条微博,他猜想橼木依旧选择了回到专业油画的赛道上,而不是仅限于在网络上接稿赚钱。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坚韧不屈的少年。   那个世界里橼木因为一身骂名而被禁止参加美术比赛,沈梧风一直很遗憾对方的才华没能被世人看见,如今,沈梧风想要给对方一个公平的赛道,至于能不能拿到梵梦杯,全看橼木自己的造化。   不仅是给橼木一个机会,也是沈梧风在给自己弥补遗憾。   而且说不定,能有机会在线下见到橼木。   -   宅家的这几天,傅岑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美术奖项,以及名师大家。   关键是手机不断推送关于梵梦杯的赛事消息,傅岑不想注意都难。   他了解参赛要求和赛制后,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公告上说,如果是美院的学生,参赛需要取得学院的证明材料。   得等长藤学府开学后,傅岑拿到证明才能报名参赛。   其实现在联系老师要个证明也不难,难在傅岑社恐这点上,能不跟人打交道他就想尽量避免。   初七这天,回家过年的佣人们提着大包小包陆陆续续回来了,并且都带了各自家乡的特产送傅岑,有自家用松树枝熏的腊肉、灌的甜肠、炸的芝麻麻花、土鸡蛋等等,土特产的味道确实比酒店里的好吃许多。   傅岑和沈思故每天都能多吃一两碗饭。   就在过年过得乐不思蜀时,傅岑收到了幼儿园学校发来的开学通知。   得知这个消息的小崽崽没有什么情绪,反倒是傅岑肉眼可见得沮丧起来。   沈思故上的金城数一数二的双语幼儿园,不仅资质比其他幼儿园高,开学也要早两天,这早的两天其实是让幼崽们适应的缓冲期。   而在傅岑看来,这是给他适应崽崽不在身边的缓冲期。   从穿进书里以来,傅岑就一直跟崽崽黏在一起,猛的要他跟崽崽分开,社恐觉得很是恐慌。   最后倒是崽崽反过来安慰后爸:“窝白天去上完学,下午会肥来了,很快的。”   见这句安慰没起到效果,沈思故拧着眉头想了又想:“窝肥来给粑粑带好次的,粑粑不要难过厚不厚?”   最开始沈思故不想去上学,佣人姐姐就是说他回来给他弄好吃的,才哄住他的。   傅岑叹了口气,抱住崽崽蹭了蹭崽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脸蛋:“寒假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啊对了。”傅岑突然想起来,开学通知里还说,要家长检查小孩的作业有没有完成这件事,“故故你寒假作业都做完了吗?”   现在的幼儿园太卷了,都有寒暑假作业,还好生得早。   沈思故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他将书本翻出来,跟后爸一项项清点。   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无非是手工、画画、音乐、算数、识字这些,沈思故把自己的绘画作业拿出来,期待得给后爸看。   “老师说,把放假时发生的事情画在小本本桑。”   傅岑瞧见绘画本上的蜡笔画,虽然稚嫩且抽象,但表达出了很多内容。   最开始的几页色调都很低沉,崽崽画了他一个人看绘本,一个人玩皮球,偶尔也会跟庄园的小朋友一起,但背景总会出现一个阴恻恻的黑影。   到了后面,色调转向明亮鲜艳,画本上出现了傅岑,一起涂泥塑,一起逛超市,一起吃火锅,天上始终挂着红色的太阳。   “故故画得真好看!”傅岑抱住崽崽猛吸了口甜甜的奶香味,天花乱坠地夸赞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艺术造诣,你就是当代小马良!”   最后骄傲总结:“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崽!”   社牛崽崽都被夸得不好意思,捧着自己的小画册飘飘然了大半天,傅岑成功夺得了下午电视遥控器的主掌权。   到了晚上,傅岑突发奇想打算给崽崽讲童话小故事,结果翻了半天只翻到一个绘本,绘本的边边角角还都卷边了,可想而知崽崽应该翻了很多次。   傅岑当机立断,百度了几个脍炙人口的小故事,拿起蜡笔在空白的画本上给崽崽画新的绘本,他画画速度本身就被练得很快,更别说画的还是儿童画,刷刷刷不到半个小时就画完了一个故事。   崽崽这会儿被佣人拉去洗澡了,傅岑觉得还能再画一个,又刷刷刷画了《恶龙与公主》的绘本。   洗白白的小崽崽穿着蜜蜂睡衣,捯饬着小短腿来叫后爸睡觉,傅岑将绘本藏起来,抱起被热气蒸腾得小脸蛋粉扑扑的崽崽,回到床上给自己和崽崽盖上被子,说了句:“那睡啦!”   沈思故:“嗯嗯!粑粑晚安!”   “崽崽晚安!”   傅岑关上灯,在床上躺平,崽崽蹭了蹭,蹭到他旁边卷缩着合上眼睛。   突然啪地一声,灯光一亮,傅岑手里晃着画好的绘本,嘿嘿坏笑:“铛铛铛铛,看,这是什么!”   沈思故坐起身,乌溜溜的大眼睛顿时比灯光还亮:“绘本!”   小手接过来,沈思故翻了翻,发现蜡印还是新的,而且绘本比他书架上那本绘本画得吸引人多了,画风也更加贴近小孩子的审美。   “故故听过睡美人的故事吗?”   傅岑翻到他第一个画的小故事,沈思故摇了摇脑袋,像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粑粑要给窝讲睡前故事?”   他听孟明矾说过,他舅舅就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什么森林里的豆豆人之类的,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也都说,他们爸爸或者妈妈也给他们讲了什么故事,每次这个时候,沈思故都会假装自己去尿尿。   父亲很忙,没时间给他讲故事,后爸晚上总是玩到很晚才醉醺醺得回来,沈思故只敢躲得远远的。   睡前故事在他看来,是没可能拥有的。   但现在后爸亲自给他画了绘本,还说要给他讲小故事哄睡,沈思故乖乖躺好,发射1000瓦亮度的大眼睛盯着傅岑,傅岑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小崽崽半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崽崽,一手翻着绘本,缓缓讲述睡美人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王国和王后......”   沈思故听得很是认真,他情绪激动,好半天都没产生睡意,反而是傅岑的声音越来越轻,绘本掉在被子上,傅岑把自己哄睡着了。   沈思故:“......”   沈思故一动,睡得很浅的傅岑稍稍清醒了些,他闭着眼去摸索绘本,嘴里还在念叨着:“原来她就是、就是......”   沈思故小脸透露着无奈,翻到那一页,念到:“原来她就是第十三位女预言家......”   “对对。”傅岑安详躺平,听着崽崽继续念下一段,在童音郎朗中,彻底睡了过去。   人类幼崽叹了口气,将被子拉到后爸胸口盖好。   他就知道,听睡前故事入睡的愿望,是艰难曲折的。   作者有话说:   傅岑:两百多个月的大宝宝怎么不算宝宝呢。   沈思故:合理怀疑绘本是后爸给自己画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姬宫桃李我老婆、o(*////▽////*)q 5瓶;北岛星、橘子果酱、借雾生花、在线柠檬精、落羡依羽、香香熊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四章   绝美前妻   随着幼儿园即将开学的通知一出, 小学开学通知紧随其后,随即是初高中,最后是大学。   目前身为男大学生的傅岑, 自然也收到了长藤学府辅导员发在群里的开学通知。   在零零碎碎的记忆里挖了又挖, 愣是没有一星半点关于这个学校的记忆, 估摸原主也没去上过几次学, 反倒让傅岑犯了难,本来就挺社恐的了, 还要面对一堆陌生人假装认识,傅岑挺无助的。   不想上这个学。   但艺术圈对于学历非常挑剔, 如果教育履历不好, 就算名气打响了, 也很难过得权威画师的认可, 将始终无法到达顶端那个圈层。   所以, 这学傅岑还不得不上。   但由于傅岑太过于不想上学接触人类, 他在搜索上各种查找, 终于找到了可以不用时刻去学校报道的办法——足够有名气,并取得一项及以上重要奖项。   看来梵梦杯他也必须得报名。   幼儿园开学的前两天, 傅岑这拖延症晚期患者, 终于把那副星空画完成了。   毕竟沈梧风给出一百万,傅岑为了让金主花的钱物有所值,在细节上细化了又细化,画作整体呈现出无与伦比的震撼, 就仿佛真的站在星空前, 感受宇宙最极致的静谧与宏大。   这幅画就算是拿去参加比赛也不为过。   录制作画过程的视频都长达四十六小时, 傅岑进行压缩加速, 并将发呆构思的过程剪掉, 弄成了三小时的长视频。   完工后,傅岑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沈梧风的邮箱号,又在通讯上问了蔡秘书,蔡秘书发给傅岑后,傅岑尝试发送,结果视频太大被限制了。   蔡秘书便让傅岑直接将视频发给他。   然而也是发到一半就自动取消,于是蔡秘书询问傅岑,是否方便带上视频到公司来一趟。   年假结束后这段时间特别繁忙,蔡秘书实在走不开,就连沈梧风这些天,都是在公司办公室里的休息间睡的。   傅岑瘪了瘪嘴,看着手上的视频犯难。   自己拿着视频送上门,不就等于主动去要钱的意思吗。   艺术家都是清高的,虽然傅岑是个社恐,但他骨子里还是干不出伸手要钱这种事——请忘掉最开始找沈梧风要备用金的事,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   傅岑认真思索后,索性摆烂。   反正现在也不缺钱,金主爸爸看上去也并不在意这件事,自从叫他将作画过程录下来后,也没有检查过他的任务完成情况。   于是傅岑摆烂得十分安心。   完成这项工程,傅岑决定犒劳犒劳自己和崽。   傅岑给自己和崽崽换上亲子装,在沈思故的软磨硬泡下,又戴上了同款墨镜鸭舌帽,沈思故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和后爸足够酷拽,这才满意。   选了款拉风的跑车,直奔昨晚在小视频里刷到的烧烤店。   就在他们开心吃烤串时,穆秋宝给傅岑发来消息:“木宝,你不接私稿了吗?”   对于穆秋宝,傅岑还是感激的,看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回复了:“是的。”   穆秋宝立刻道:“就该这样,木宝你的水平完全可以走职业路,我支持你!”   自从得知泥塑少年就是傅岑后,穆秋宝很受打击,接连翻车,于是将无处安放的追星欲放在了橼木身上。   她觉得像橼木这样温温柔柔的天赋型画家,肯定是不会翻车的!   随后穆秋宝又告诉他,就算走职业画家这条路,微博上的粉丝依然要经营,要时不时发发作品和最新动态。   傅岑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社恐实在没有啥分享欲,他的内心世界足够精彩,叫他发啥他只能想到蓝天白云。   于是他就真拍了张蓝天白云,感觉貌似过于敷衍,又拍了张烤肉的照片,打包发在微博上,配文一个流口水的表情。   这是橼木这个账号第一次发生活相关,立刻就有一大波粉丝蜂拥而至:   [木宝是和谁一起出去约饭吗?]   火眼金睛的粉丝拿着放大镜,把照片一角所拍到的,对面人装着果汁的水杯圈了出来。   [该不会木宝有女朋友了吧。]   [回复楼上,怎么不可以是男朋友!]   傅岑看到讨论的评论,并没有解释,他不想让崽崽进入公众视野,这对小孩是很不安全的。   给橼木设置特别关心的沈梧风,同样也看到了橼木发的这条微博,当翻到底下有关橼木有交往对象的评论时,沈梧风习惯性地拧起眉,会议室的气氛顿时随着这一拧眉凝固了几许。   汇报去年分公司总体情况的总监,抹了把额头冒出的汗,说得越发战战兢兢。   沈总都不耐烦地看手机了,他完了他完了。   然而只有蔡秘书这位心腹大臣识破一切,最近总裁貌似在“追星”,不仅开始频繁地刷微博,还问他,应该怎么让不开私信的画师关注到自己。   总裁喜欢艺术作品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逢年过节高管们给他送的全是画作,但无论是价值百万的还是称之无价的,总裁都不感兴趣,并原路退还回去。   蔡秘书有种感觉,总裁是在寻找什么。   现下他脑筋转得极快——主要是脑筋转得不快,也混不成沈梧风的心腹。   “沈总可以用公司的名义,找对方成为公司的外聘画师,对方肯定会发自己的通讯过来沟通。”   沈梧风看了蔡秘书一眼,并没说已经让美宣部负责人去跟橼木对接了。   那位负责外包的组长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也一直没联系上橼木。   原本觉得没有哪个画师,会拒绝给耀星画宣传图的机会,但偏偏他怎么都联系不上对方,对方就仿佛屏蔽了一切能被接触的渠道,孤高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看到橼木发的这条微博,美宣部组长惊喜机会终于来了,第一时间放下工作,狂奔出耀星办公大楼。   他知道这家烤肉店,就在附近不远,说不定能赶得上把人堵住!   这段时间被折磨得神经崩溃的美宣组组长拔腿狂奔,一路发出即将迎接胜利的桀桀狂笑,引得路过的员工一脸同情。   得,沈总手下又疯一个。   此时会议室里气氛凝固,分公司的总监汇报结束,但沈梧风迟迟没有出声,连带着十几位高管大气不敢喘,以为是公司的发展上出了重大失误。   以前也不是没损失好几个点,但沈梧风都依旧面无表情。   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高管们一个个坐立不安。   实则沈梧风只是因为看到微博评论,心里有些异样情绪。   他本应该感到欣慰,那个不喜欢交际的少年终于遇上了喜欢的人,但此刻沈梧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此时的情绪太过复杂,沈梧风放下手机,扫了眼总监:“讲完了?”   “讲、讲完了。”总监小腿肚子发颤,直到沈梧风移开眼,方才猛地松了口气。   会议继续,但第一次,沈梧风心思并不在工作上。   -   吃完烤肉,傅岑牵着跟他一样吃得肚子滚圆的崽崽走出烤肉店,迎面撞上一个三十多岁秃顶大肚皮的标准社畜,这位大叔跟一阵风似地卷进店里,看得傅岑和崽瞠目结舌。   “粑粑,他这么着急是饿慌了吗?”   傅岑沉吟两秒:“现在的人很不容易,连吃饭都是赶着吃。”   说完傅岑又借这个例子教导崽崽:“幼儿园开学后,一定要好好听老师讲课,努力让自己当上大老板,不然以后在黑心资本家的手底下工作,就会变得跟那个叔叔一样。”   这句话把爱臭美的崽崽吓了一跳,扒拉着傅岑的手机,把屏幕当镜子,扒拉下眼前的小墨镜,左右照了照自己圆滚滚的小脸,看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后,稍稍放下心。   傅岑将崽崽的举动看进眼底,嘴角翘起坏笑。   小崽崽太好骗啦,哈哈哈哈。   跑进烤肉店的中年大叔,按照图片上寥寥无几的信息找了又找,实在没找到符合特征的人,他拉住一名正在收拾桌子的服务员,举着图片问:“你还记得这位顾客在哪吗?”   服务员看了眼,随后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美宣部组长:“不好意思,每桌都差不多,这张照片实在分不清是哪桌的客人。”   于是这位组长开始一桌桌问,最终当然没找到人,因为社恐已经带着崽去买文具了。   美宣组长不甘心地坐在店门外的阶梯上刷微博,不抱希望地期待能等来橼木透露接下来的行程,刷着刷着他打入了橼木粉丝内部,意外得从曾经加过橼木通讯好友的粉丝那里,要来了橼木的通讯号。   虽然这个通讯一看就是用来接稿的小号,但能联系上人就已经成功了一大截!   美宣组长退出微博火速去加通讯好友,没注意到推送弹出的新发布。   有路人发了一张在烤肉店吃饭的生活照,照片的一角出现一张就算像素模糊不清,也依旧令人一眼就被惊艳到的脸。   很巧,这位路人的定位就在美宣组长所在的这家烤肉店。   该条微博下面立刻多了很多评论,有人认出来角落里的人,正是素颜状态的傅岑。   网友们现在对傅岑这两个字都快要ptsd了,先是被带节奏把人逼退圈,现在已经证明傅岑才是被霸凌的受害者,很难不对他产生愧疚的情绪。   再加上得知以一张神颜出圈的泥塑少年,竟然就是没化大浓妆的傅岑后,这股愧疚瞬间带上了悔恨的情绪。   特别是火到热搜榜的那段,傅岑在泥塑店前,给噗噗泥塑染色的视频。   视频里那滴在灯光照耀下晶莹如珠,滑过脸庞的泪水,更让无数网友在深夜回想起来,都会大呼一句“我真该死啊”。   如今对于网友们来说,傅岑就如再也回不来的白月光,心头上惦念着的朱砂痣,没有动态了会想,看到动态时又难过惋惜。   [傅岑不仅得罪了队友,还得罪了化妆师吧,好好的大帅哥整那死出,他素颜的样子是真的漂亮。]   [当初骂他五音不全,现在觉得那叫可爱。]   [全网黑慢慢成了全网无可替代的白月光TAT。]   [傅岑复出吧,别让我们想补偿你都没处使劲。]   [娱乐圈绝美天花板居然是退圈后的糊豆。]   [现在有多少人恨不得穿回一年前,给那个在网络上当键盘侠的自己一巴掌?]   这条评论下面跟了999+的加一,现在只能在网上各种找傅岑动态的边角料,都是曾经被人当枪使造的孽。   到现在傅岑以前签约的那家娱乐公司,都还在被网友们炮轰,官方号每次一发动态,评论区就是各种辱骂。   直到耀星公关部对该公司的诉讼成立,在巨额赔偿款前,公司高管接连跑路,旗下艺人也纷纷解约,网友们的怒气值才消下去一些。   紧接着就是耀星正式收购该公司的消息,并更名为“梭月娱乐”,公告一出,底下是一片叫好声。   同时也有网友提出疑问:   [耀星的公关部为什么要给傅岑出头?]   [之前不是有人爆料说,傅岑很可能是耀星CEO的私生子吗,难不成是真事?]   [大家发现没,这次傅岑身边也有个小崽崽同框,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傅岑不是耀星CEO的私生子,而是伴侣?]   但这个猜测多少让人觉得梦幻,耀星那样垄断各个行业的庞然大物,掌控它的CEO会娶一个小糊咖吗?   热衷于刷微博吃瓜的蔡秘书扶了扶眼睛,嘴角翘起一个看透一切的笑。   笑容中透着点无法与人说道的寂寞。   这届的网友还是太不敢想了。   作者有话说:   蔡秘书:哎,这届网友真是眼瞎还心盲,分不清好坏,真相就在面前,却不敢相信。   被内涵到的沈梧风:......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97919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然然 9瓶;空空、不加糖 8瓶;糖都给你吃、o(*////▽////*)q 5瓶;春日气泡 2瓶;小小豪、MASAHARUNIOH、啊,啊嗯哈,,,哈、&、摸摸狗头、北岛星、清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五章   好友申请   无论大家怎么猜, 都没人敢出来实锤。   知道内幕的狗仔们,也不敢爆任何有关沈梧风的消息,要知道单单只是提一句这位的名字, 很可能就会收到来自耀星公关部的律师函。   于是大多数人都更倾向于猜测, 傅岑只是跟耀星有些渊源, 豪门夫人说不定只是他炒作的人设。   为了让自己被迫退圈后, 在观众们面前显得没那么狼狈,故意营造一个过得很好的假象, 大家也都能理解。   网络上的风波始终影响不到傅岑,因为傅岑有个好习惯, 他几乎不上网冲浪。   这会儿傅岑正带着沈思故去商场买文具用品, 沈思故一早就跟孟明矾约好了位置, 说要送孟明矾新的文具, 作为上次说错话的道歉礼物。   远远就瞧见孟灏插着兜跟在孟明矾后面, 矾矾小朋友蹦来蹦去, 看到沈思故开心地招手, 小跑过来,还很礼貌地跟傅岑打招呼:“故故爸爸好。”   沈思故也跟孟灏挥了挥手:“矾矾舅舅好!”   两只小崽崽碰头后很快玩到一起, 甚至都不需要大人跟着, 轻车熟路地就找到文具区,开始挑选自己想要买的东西。   孟灏走在后面,对紧紧跟着崽崽的傅岑道:“没必要跟得这么紧,在视线里就行。”   傅岑心道:还不是不想跟你独处吗。   他不清楚现在这个剧情节点, 孟灏知不知道沈思故就是沈梧风的崽, 但傅岑觉得很有可能还不知道, 毕竟现在孟灏对他还挺和善的。   结果孟灏下一句话就是:“沈总平日里对沈思故的陪伴太少了, 找个伴侣也挺好的。”   傅岑身体一颤, 恨不得原地瞬移八百里。   孟灏眼里盈出笑意:“你好像有些抗拒我?”   傅岑:那可不。   孟灏倒也没拽着这一点不放,提起傅岑给沈思故做的墙纸彩绘那事,说道:“矾矾也很喜欢你画的墙纸。”   其实是在试探地问,傅岑愿不愿意接这单,毕竟傅岑作为“豪门夫人”,明着问他说不定反而会引起傅岑反感,结果孟灏说的太隐晦了,社恐根本没听不懂。   哈哈两声带了过去。   搞得孟灏都懂不清楚傅岑是不是在拒绝。   这会儿,沈思故已经选好了要买的小书包,回头看见自家后爸跟矾矾舅舅走得很近,便捯饬着小短腿跑回了傅岑身边,拉着傅岑的手道:“窝跟矾矾买好啦。”   爸爸和父亲的关系似乎不太好,他要防止其他人撬父亲的墙角。   “就这些了吗。”傅岑揉了把沈思故的头顶,又看向受崽,“矾矾还想不想要别的?”   孟明矾摇了摇头,忽闪的大眼睛冒着一股傻气:“我和故故买了一样的小书包。”   看着两只崽背着一样的书包撒欢,傅岑被可爱得捧心。   这是双倍快乐!   见小崽崽们没了购物欲望,傅岑拿着东西去前台付了钱,分别的时候,孟明矾跟沈思故约定,开学的时候要穿一样颜色的衣服。   证明他们是幼儿园最要好的好朋友。   孟灏笑了笑,对傅岑道:“谢了,下次请你和故故一起去看电影。”   傅岑面上答应,实则已经开始在想,到时候应该怎么合理地拒绝。   等孟灏带着孟明矾走后,沈思故趴在傅岑耳边小声道:“开学窝不要跟矾矾穿一样的衣护。”   傅岑疑惑地问:“为什么呀?”   小崽崽一脸严肃地说道:“因为窝和粑粑是最吼的盆友,窝吆喝粑粑穿一样的。”   “爸的乖崽!”傅岑感动得,狠狠揉了把崽崽的小脸蛋。   同时开始怀疑起,自己看了本假的小说,说好的反派崽要跟攻崽,抢在受崽心里的地位,抢得头破血流的呢?   走的时候,傅岑想起崽崽没有专用的小水壶,在幼儿园里也得经常喝水才行,傅岑就带着崽崽选了个奥特曼图案的吸管水壶,沈思故拿到那水壶后就爱不释手,吃饭的时候也得抱着水壶吸水喝。   以前他都是小纸杯喝水,他也终于有自己的水壶啦!   已经迫不及待想跟小胖子他们炫耀。   开学这天,沈思故给自己定了六点的闹钟,闹钟一响,被窝里探出只藕断似的小短手,啪地一声按停闹铃。   紧接着沈思故从被窝里钻出来,把后爸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放在旁边,然后扒拉着床沿下了床,去洗漱间刷牙洗脸,整理发型,抹香香。   出来时他见后爸还在睡,并且怀里重新抱上了一个枕头。   沈思故叹了口气,走过去给后爸拉了拉被子,然后下楼去清点自己开学时要带的东西。   其实佣人们早已清点过了,只是沈思故习惯了自己再确认一遍。   新的文具盒及文具、小饭碗和勺子、装满温水的奥特曼水壶、油画棒、橡皮泥、换洗及保暖的衣服、小黄鸭床上四件套、兔子毛绒拖鞋、湿巾纸、小毛巾......   还把傅岑给他画的绘本,小心翼翼地放在书包的最里面。   沈思故将上课时会用到的装进小书包里,其他东西用另一个口袋装好,并且在口袋上别了“沈思故”的标识牌,以防老师弄混。   收拾完,沈思故才去叫后爸起床,傅岑睡得迷迷糊糊,被小崽崽软乎乎的声音唤醒,睁开眼看了眼窗外还黑着的天,嘀嘀咕咕道:“让爸爸再睡睡,还早还早。”   “不枣啦粑粑!”沈思故摇晃着傅岑,“幼儿园八点上课,七点半开园就得到校报道的。”   怕后爸听不清,崽崽每个字都咬得字正腔圆,可谓是操碎了心。   傅岑迷迷瞪瞪道:“现在几点啦?”   沈思故看了眼儿童手表:“六点五十。”   “六点、五......五十?!”傅岑瞬间惊醒,立马下床洗漱穿衣,等他弄完后,崽崽已经坐在餐桌前悠闲得一边翻看童话书,一边吃着灌汤包喝牛奶。   焦急忙慌的后爸那一刻,从一只小崽崽身上看到了优雅。   实在是太优雅了。   为了打破不符合崽崽年纪的优雅,傅岑一口含住崽崽正往嘴里喂的灌汤包,犹如饕餮过境,桌上的灌汤包寸个不留。   在崽崽一脸不可置信的小表情中,一手抓起装好的鸡蛋饼,一手抱起崽崽就往车库冲。   佣人连忙拿上书包和袋子追在后面,大喊:“夫人夫人,有东西落下了。”   因为小少爷要开学,地库里所有车都重新被安保细致得清洗了一遍,灯光折射下耀耀生辉。   见傅岑纠结开哪辆,安保推荐道:“这辆劳斯莱斯不错,全球量产只有三俩,车身模拟奔跑中的猎豹姿态,展露锋芒又内敛蛰伏。”   关键是劳斯莱斯的车标足够耳熟能详,双语幼儿园里一个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大多都认得车标,肯定能给小少爷争脸。   “那、就这个吧!”傅岑其实想说大红车会不会太抢眼了些,但安保的热情让社恐没好意思开口。   坐上车后,傅岑将鸡蛋饼和牛奶递给沈思故,让他在车上继续吃早餐。   这会儿傅岑才发现,沈思故穿了套天蓝色的棉袄上衣,搭配一条黑色束脚裤,脚上是一双短帮小靴子,走的小潮男风格。   沈思故吃着鸡蛋饼,眼神却一直往傅岑身上瞥,就差在脸上写字。   傅岑心领神会,露出夸张的表情:“哇,故故今天好帅气,一定会成为幼儿园最帅的小朋友!”   沈思故娇羞道:“粑粑昨天给我搭的这套好看。”   父子俩开启了商业互吹。   坐着豪车离开庄园的那刻,沈思故彻底意识到快乐的假期已经离他远去。   不过不同于其他小朋友,对于开学,沈思故还是很期待以及兴奋的。   上学期因为坏后爸的到来,沈思故在幼儿园逐渐沉默寡言,小朋友们都在偷偷讨论,父亲给他找了个后爸的事。   而且因为沈思故一些肉眼可见的变化,大家都察觉到这位后爸对沈思故并不好。   比如沈思故的橡皮擦弄丢了,却迟迟没有大人给他买新的,文具盒摔破了也一直在用,放学后,司机因为要接送后爸,所以耽搁到很晚才来接崽崽。   最重要的是,这位引起幼儿园全体小朋友讨论的后爸,从来没出现过。   没有接送过沈思故,没有参加过运动会和亲子创意比赛,家长会也从不出席,崽崽们都很同情沈思故。   但沈思故是只骄傲的崽,才不想被别人同情,所以这次开学,他还有个小小的目的,那就是介绍自己后爸给所有小朋友认识!   尚还不知道崽崽计划的社恐后爸,此时正用车载音响放着上学歌,价值上千万的豪车车厢里回荡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沈思故将无语的小脸撇向了车窗。   他都是五岁的大崽崽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七点三十分傅岑带着崽准时到达幼儿园门口,此时周围已经停满了车,且一辆比一辆贵。   不过当傅岑这辆劳斯莱斯一出场,瞬间秒杀所有,好几个小孩都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在喊:“好酷哦,我也想要!”   孩子家长就差当场捂住崽子天真无邪的嘴:“咱这家庭还要不起。”   实则家长们也在心里猜测,坐得起这俩车的,是什么来头。   找到停车位倒车驶入,傅岑把小书包递给沈思故,自己拿了着大袋子,牵着沈思故往幼儿园门口走,路上叮嘱道:“在幼儿园要乖乖听老师的话,跟小朋友们友好相处,如果遇到小朋友吵架,要第一时间去找老师。”   还特意强调:“不用太想爸爸了哦。”   沈思故乖乖点头,一直没等到自己想听的话,他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傅岑,问道:“粑粑下午费来接窝嘛?”   “当然会啦!”   说完薅了一把崽崽头发,听到这话笑得极为灿烂的崽崽,立刻抱住自己的头,用小奶音抗议:“发型会乱哒!”   到幼儿园门口时,又碰到了同样送崽崽来上学的孟灏,孟灏主动跟傅岑打了声招呼,傅岑点了点头,然后视线马上平移到了别的地方。   孟明矾跟沈思故一碰面,就说道:“故故,你家的车好好看呀,是大红色的诶!”   小孩子都喜欢颜色鲜亮的东西。   沈思故小胸脯不由地挺了挺:“我家里还有很多好看的车,你可以到我家里玩。”   “好呀好呀!”   发现沈思故和自己一样穿的蓝色衣服,孟明矾很是开心,虽然他们约定穿一样颜色的衣服时,忘记说具体什么颜色了。   但孟明矾的小脑袋瓜想不到那么多,今天他和沈思故就是最好的朋友了。   他拉着沈思故的小手,跟自己舅舅挥手说再见,跟傅岑又挥手说再见,牵着沈思故往老师那走。   当傅岑将袋子交给老师后,沈思故也声音响亮地喊:“矾矾舅舅再见,爸爸再见!”   那声爸爸喊得响彻云霄,小朋友们都纷纷朝傅岑看去。   在成为众人焦点前,傅岑眼疾手快戴上墨镜,嘴角露出逞强的笑。   看着两只崽崽的身影消失在幼儿园,傅岑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这才察觉孟灏一直看着他。   一直没得到回应,孟灏终于忍不住道:“你的画矾矾给我看了,冒昧问问,你愿意当我的服装画师吗?薪资一定让你满意。”   听到这话傅岑惊吓到懵了,呆呆立在原地,却因戴着墨镜,一言不发显得格外高冷孤傲,让孟灏产生一种,跟他提钱是对他的一种冒犯。   孟灏立刻解释道:“上一位画师因为家里有事离开了金城,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事,我随口问问。”   傅岑已经快要傻掉了。   情敌邀请自己当他的专属画师?   要知道孟灏可是国际上都很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不仅是维密的御用设计师,还获得了服装设计这个圈子里最具影响里的金鹤杯,一件亲自设计的服装保底卖到七位数以上。   当他的专属画师可以说是很多小画家梦寐以求的事。   可惜傅岑并不打算再拿画画,去做这种功利性的工作,他在上一世已经做够了,现在他只想画自己想画的画,更何况对方还是可能在给他设陷阱的情敌。   他得离情敌们远远的。   “不好意思,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傅岑拒绝了这份高薪工作,但孟灏并没觉得惋惜,他由心认为傅岑能获得更高的成就,给他当画师确实埋没了人才。   “没事,虽然没机会合作,但能当个朋友也不错。”   孟灏伸手跟傅岑握了握,十分真诚地说道:“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希望以后你能出现在更高的舞台上。”   “谢谢。”表面上傅岑风淡云轻地接受了夸赞,实则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孟灏要是演的话,这个演技不进入娱乐圈简直就是影视界的重大损失!   但要说另一个可能,孟灏是来真的,他真喜欢自己的画?!   傅岑风中凌乱:咱不是情敌的关系吗?   不应该看哪哪不爽,才符合人设?   目送孟灏走后,此时幼儿园外也没啥人了,崽崽们都被送到了各自的班级,上课铃也响了起来。   傅岑望着幼儿园里开始长吁短叹,跟崽崽分开的第一个小时,想他。   坐回劳斯莱斯的驾驶座,傅岑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拿起手机调出回私宅的路线导航,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个空白的初始头像,昵称为“沈”。   傅岑:噫?   作者有话说:   恭喜沈总找到了追妻的赛道,真不容易啊!   因为明天要上夹,所以明天的更新会延迟到晚上十一点~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染瑾 10瓶;Queen 5瓶;北岛星、渺渺孤鸿、MASAHARUNIOH、爱弃坑型选手、摸摸狗头、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六章   第二情敌   那天拿到橼木用来接单的通讯小号后, 美宣部组长连发三条申请加好友的请求,才终于在等了二十多小时后,得到橼木通过。   在美宣部组长讲明来意后, 橼木回复说暂不考虑接商业图, 也不打算挂职在公司名下做外聘画师。   无论美宣部组长各种诱惑, 说公司对外聘人员的待遇怎么怎么好, 公司氛围如何如何融洽,不仅购买五险一金还早午餐免费。   但傅岑依然不为所动, 沈氏?这不巧了,咱俩已经是同事了。   最后美宣部组长几乎哭着求傅岑, 发来的语音一串比一串长, 句句里带着哭腔:“我们美宣部真的很需要您这位人才, 薪酬什么的都可以商议, 您再仔细考虑考虑呗。”   傅岑坚决捂紧自己的小马甲, 狠下心再不回消息了。   美宣部组长彻底没法使了。   其实以前这种宣传上的小事, 沈总基本不会过问, 沈氏这个招牌本身就自带流量,是以美宣部一直以来都是得过且过的状态。   大约总裁对这次的宣传十分重视, 美宣部组长首次感觉到来自总裁施加的压力。   在去找沈梧风前, 美宣部组长紧急整理出几位备选的画师,虽说比不上傅岑有特色,但也各自有闪光点,带着这些加班熬出来的PPT, 美宣部组长怀着忐忑的心情, 去找了沈总说明情况。   沈梧风听完汇报, 只问了句:“你加上他的通讯了?”   美宣部组长不明所以:“是的。”   “推我。”   “您是要亲自跟他联系吗?”美宣部组长忍不住问出声, 在沈梧风盯过来时, 脊背一寒,立刻说道,“好的沈总,我出去后就推你。”   沈梧风:“就现在。”   顶着总裁的注视buff,美宣部组长颤抖地拿出手机,点进橼木的通讯号,通过公司群聊渠道推动给了沈梧风——他这个级别的员工并没有加总裁通讯号的资格。   此时这位组长心想道:总裁不愧是总裁,能坐上这个位置果然不是一般人,只要认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同时又觉得橼木何德何能,让沈氏的CEO亲自跟他联系。   沈梧风手指敲打檀木桌面,突然说了句:“别跟他说我是谁。”   退出总裁办公室时,美宣部组长内心是凌乱的,最终他只能归结于自己的段位还不够,看不懂大佬这一系列操作。   毕竟谁能想到沈梧风实则是在“追星”呢。   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沈梧风坐在真皮转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手机。   界面上正是橼木的通讯号个人界面。   既然橼木拒绝了成为耀星的外聘画师,沈梧风怕他误会自己跟他接   йāиF   触,也是为了让他能接接稿,所以特意隐瞒了身份,只当作喜欢他作品的粉丝。   并且他还细心得没通过美宣部组长的推送加他,而是记下通讯号再搜索添加。   之后便是漫长得等待对方通过好友申请。   沈梧风清楚少年社恐的性格,十分耐心,并没频繁地申请好友打扰他,但这一整天,仍让蔡秘书注意到总裁心绪不宁,目光是不是瞄一眼手机,并且罕见得提前批他了下班。   其实傅岑早就看到了好友申请,但是他目前不太想进行社交,所以暂时没加。   傅岑现在只想看看崽崽在幼儿园里过得好不好。   每个班级都有家长线上联网的监控,只不过傅岑现在甚至连班级群都还没加进去,自然不知道幼儿园也在随着时代进步。   在劳斯莱斯里吹着暖气坐了一会儿,傅岑盯着幼儿园的门口,若有所思。   第二部 崽崽们的剧情就是在中班时期开启的,剧情写反派崽跟新转校的攻崽打架,但记不清是上学期还是下学期了。   傅岑给自己找到个完美借口,他只是担心崽崽而已。   嗯,只是这样。   半个小时后,傅岑带着从附近超市买到的望远镜,带着口罩鬼鬼祟祟地沿着幼儿园的围墙摸索,终于找到一个比较大的树,废了好一阵功夫才爬上去。   就在他爬上去用望远镜往里看的时候,围墙一角的监控转了个角度,闪了闪红光,将傅岑趴在树上往幼儿园里探头的一幕,投映在保安室的监控屏上。   而傅岑浑然未觉,他此时正高兴呢,终于用望远镜捕捉到崽崽的身影了!   由于这会儿天气和温度都很舒适,中一班的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在小操场上做体操运动。   音乐声中,老师在前面领队,崽崽们跟着后面,学着扭扭屁股扭扭脖子,扭得千奇百怪,各成一派。   有的小朋友扭着扭着,干脆坐在了地上。   还有的小朋友手臂不小心打到了旁边的小朋友,旁边的小朋友也“不小心”打回去,发生起一场短暂交锋。   在老师手忙脚乱去制止时,小朋友们也接二连三坐在地上,场面一时有些乱,沈思故趁乱,跟自己的小朋友们扯起犊子。   小胖子一边扭一边凑过来问他:“故故,今天早上送你那个,真的是你爸爸吗?”   其余小朋友也都好奇地看向沈思故。   “那是当然!”沈思故为他们不相信觉得有些生气,他趁老师不注意,哒哒哒跑回教室,翻出自己的绘本,又飞速跑回来,给大家炫耀道,“这是我爸爸给我画的。”   小脑袋们纷纷凑过来,你挤挤我,我挤挤你,却是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哇,好漂亮。”   “你爸爸好厉害,画得比老师都好看。”   “能不能让你爸爸给我也画一本呀?”   沈思故拍开来抢他绘本的小爪爪,把绘本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我爸爸说了,只给我一个人画,你们自己的爸爸不会画吗?”   这一句把小朋友们给问到了。   接下来估计又有许多家长,在来接宝宝回家时,迎来史诗级的难题——画绘本。   孟明矾跟另一个小朋友一起凑过来,语气憧憬道:“故故好幸福啊,你爸爸长得那么帅,还会画画。”   想到孟明矾没有爸爸,沈思故主动说道:“那我问问我爸爸有没有空,也给你画绘本!”   “尊嘟吗?”孟明矾的大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我和你是最好的朋友啦!”   其他小朋友簇拥着沈思故,抢着喊:“故故,我也要和你当最好的朋友,可以让你爸爸也给我画吗。”   唯独跟在孟明矾旁边的攻崽嘟起了小嘴,对到处交“最好的朋友”的受崽道:“可你刚刚才跟我说过,和我是最好的朋友。”   不过他的声音很小,并没有引起沈思故的注意,反派崽在小朋友们的吹捧下逐渐膨胀,小下巴越抬越高,小胸脯越来越挺,然后就跟趴在围墙外的傅岑对上了视线。   “爸、爸?”沈思故的小嘴惊讶下张成了“O”型。   傅岑通过望远镜发现崽崽注意到自己,开心地朝他挥了挥手,其他小朋友见沈思故看向围墙外,也一同看去,就见一个口罩的鬼鬼祟祟的大哥哥,站在高高的大树上。   “你爸爸还会爬树呀,好厉害,就像钢铁侠一样!”   然而下一秒傅岑的脑袋就缩了下去,因为此时保安正挥着警棍呵斥:“干什么的,快下来!”   三分钟后,傅岑一脸尴尬地坐在保安室里,沈思故努力跟安保解释:“真的是我爸爸,不是坏人的,他就是太想我了,不放心我。”   老师对于傅岑有些印象,毕竟对方今早可是开着全球限量的劳斯莱斯,来接孩子上学,便在旁边证实了沈思故说的话。   解除误会后,女老师邀请傅岑进入了班级群,以及发给他连接监控的邀请链接,这样在崽崽上课期间,傅岑也能通过监控看到崽崽的动态。   “真是麻烦你们了。”傅岑对女老师和保安不好意思道,那张俊秀漂亮的脸红红的,更让傅岑显出一股青涩纯净的气质。   明明他看上去也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少年人。   才让保安没能第一时间相信,对方已经是五岁大孩子的家长。   保安是个爽朗的中年男人,哈哈笑了两声:“下次你要想进去看看,直接跟我说一声就是了,闹得我还以为是啥危险分子。”   出来后,沈思故牵着傅岑的手,说道:“粑粑,不用担心我,我下午四点半就放学啦,给你买草莓糖葫芦。”   “你快去上课吧。”傅岑不想再继续在这个幼儿园呆下去了。   崽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傅岑望崽兴叹。   真是不习惯崽崽不在身边。   想和崽崽一起上幼儿园。   傅岑回到车里,点开幼儿园的监控。   贵族幼儿园不仅师资优质,每个教室连高清像素的监控都装了四个,分布在每个角落,完美得将整个班级的情况记录下来。   傅岑很快就从一众小崽崽里找到自己的崽,看到沈思故在跟小朋友们又苦恼又开心地说:“我爸爸他就是太想我啦,真是没办法呢。”   小朋友们纷纷道:“你爸爸好爱你。”   傅岑耳根都红了,立马退出监控,揉了揉自己滚烫的脸。   社死后,傅岑急需寻找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他点开手机在各个软件反复横跳,最后进入通讯,目光落在了那条好友申请上。   看到对方的昵称是沈,傅岑心想还挺巧的,从初始头像看得出对方估计是个古板大叔,也不知道加自己的接稿小号干嘛。   约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小人图?   因这会儿傅岑急需从社死的状态脱离出来,纠结一分钟后还是点击了同意,下一刻跳转到了聊天界面:   您与沈已成为好友,请开启聊天吧~   傅岑发了个你好的表情包过去,因为顾虑到对方的年纪,选择的五颜六色鲜花前两只手握在一起的表情包。   几乎第一时间,对方也回了他消息。   让傅岑惊讶的是,这位大叔居然发了个萌萌的表情包。   耀星大楼顶层办公室,沈梧风自知自己的审美跟年轻人有些出入,所以也没自讨苦吃地去网上搜那些他认为可爱的表情包,而是在工作群里,让年轻的实习生们各自发一些,各种对话情形下的都要。   实习生们以为总裁要开新的业务线,都十分踊跃地贡献素材,沈梧风将收到的表情包全保存到没有几张照片的相册,尽量让自己能跟橼木对话的时间长一些。   傅岑回复:[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沈梧风点开相册翻了一分钟表情,终于选定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包发过去。   沈:[我是你粉丝]   要不是有表情包加成,傅岑光看文字,有一股“我是你粉丝,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跪下来给我磕个头”的迷之错觉。   他有些一言难尽,不知道回啥了。   沈梧风等了一个小时,橼木也没有再回复后,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应该说错了话,可反复看了聊天记录,明明他从始至终都只说了五个字。   虽然短暂地结束了聊天,但得知对方来到这个世界,沈梧风便已是满足。   他只是橼木的一名粉丝而已,他欣赏橼木的作品,喜欢橼木坚韧的性格。   也感激橼木,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给予了他充沛的情绪价值,让他出现活下去的意志,从病床上醒来。   如今橼木的出现,也让沈梧风更加确定,那段即将模糊的记忆不是他困顿泥沼时的幻想。   世界上真有一位那么璀璨的少年。   “请你继续加油。”沈梧风将一直想对他说的话发送了过去,并发了个挥着小旗帜呐喊永远支持你的表情包。   他将橼木的对话置顶,并设置铃声提示。   薄薄的嘴角往上翘了下。   -   没有小崽崽陪伴的第一天,傅岑无精打采,他将最近画的画整理了下发到微博,趴在床上翻看沙雕网友们的评论,这才露出笑容。   网友们说话真有趣,他超爱!   顶端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常律师之前介绍给他的,那位喜欢收藏画作的朋友。   自从他将猫咪厨房那幅画发到朋友圈后,对方一直在联系傅岑,想要购买他的一幅画。   这人精打细算,知道等傅岑名气起来后,再想买他一幅画难上加难,便赶在现在想图个便宜,磨到今天,傅岑终于松了口。   他将在直播时画的那幅流浪小猫的画拍下来,发给买方,问这一幅可不可以。   买方自然满口答应,问了价格,傅岑给自己上一世的定价打了个对折。   买方当场就电子支付了过来。   傅岑的小金库再次充盈,他忍不住呲了个大牙,现在他不用担心要还高额赔偿金,赚的每一分都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又可以带崽崽吃大餐了。   本来买方想约傅岑在写字楼下的咖啡厅交货,但傅岑不想跟人碰面,问他要了收货地址,说按照易碎品的标准寄件过来。   买方也很好说话,将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都发给了傅岑。   看到对方姓名叫程华那刻,熟悉感再度涌上心头。   上次他觉得这么熟悉,还是带着崽崽去看村超,遇上孟灏和受崽孟明矾的时候。   别又是书里的关键人物吧?   等上门取件这期间,傅岑将第一部 和第二部的剧情统统回忆了一番,满脑都在想程华是谁。   直到将快递寄出去,开车去接崽崽放学的路上,路过公交车站牌时,余光扫见站牌上明星代言产品的宣传图。   图片上的明星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脸部轮廓刚柔并济,手里拿着一瓶果汁,另一只手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   傅岑终于猛然想起来。   程华不就是被称之为“千人千面”的当红明星,沈梧风的追求者之一吗!   想到自己寄快递时,寄件人老老实实写的自己真名,傅岑就想以800迈的速度赶去拦截快递小哥。   但大城市不愧是大城市,傅岑打电话给小哥想要退件时,快递小哥告诉他,快件已经被收件人签收了。   完了完了完了。   第二位情敌出场了。   必须得加快带着反派崽崽一起跑路,不是,跟老板提离职的计划了。   作者有话说:   别怕,说不定万人迷光环就转移了呢(吃瓜)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合璧、吃宵夜了吗、万甄CEO的摆烂女友 20瓶;筱筱 16瓶;鹤玉菡 15瓶;故玖 10瓶;Y323、杏仁家的胖太、糖都给你吃 5瓶;SHI 3瓶;水琴、摸摸狗头、Рассвет、啊,啊嗯哈,,,哈、陈莹莹、柳秋暮、秋韵y、苦夏、空山新雨后、白木卯、子衿、纪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七章   偶遇粉丝   虽然路上耽误了一小会儿, 好在傅岑还是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此时小崽崽们正排着队,由老师一个个喊着名字送到家长手里,傅岑翘首以盼得等在外面, 沈思故一下就在拥挤的人群里跟自家后爸对上视线,   他的爸爸是人群里最帅的那个!   一眼就能看见。   小崽崽咧开笑, 两人远远得进行眼神交流。   沈思故看了眼幼儿园门口卖草莓冰糖葫芦的摊子, 朝傅岑偏了下小脑袋,意思:吃不?   傅岑猛点头, 用手指比了个五:我要吃五颗。   一大串上只有七颗,后爸一下就要五颗, 可为难住了小崽崽, 不过以前他也经常吃的, 后爸第一次吃, 他让让后爸好了。   于是崽崽露出灿烂的笑容, 比了个OK。   老师喊到沈思故的名字, 小崽崽蹬着小短腿从校门跑出来, 小手牵上后爸的大手。   沈思故回身朝老师挥手道:“老师再见。”   又朝排在他后面的孟明矾挥了挥手:“矾矾再见。”   再朝排在孟明矾后面那个双手插着兜,酷酷的小孩挥了挥手:“树枝再见。”   还要朝排在余书知后面的小胖子挥手时, 老师笑着打断:“好啦故故, 明天再和小朋友一起玩好不好呀?”   沈思故乖乖点头,又道了声“老师再见”,总算让傅岑领着走了。   傅岑接过沈思故背上的小书包,好奇地问崽崽:“树枝是你新交的朋友吗?”   “是呀, 余树枝刚转学过来, 老师叫窝闷要跟他猴猴相处。”   看来第二部 的剧情也开始了, 可剧情不是写, 开学第一天反派崽崽就跟攻崽抢谁是受崽最好的朋友, 从而发生推搡,还被老师叫家长嘛?   傅岑摸着下巴沉思,他这个家长确实见到了老师......但,是因为自己翻墙的原因。   而且反派崽怎么看起来跟攻崽相处得挺不错的?   沈思故走到买糖葫芦的爷爷那,逢人就介绍:“糖葫芦爷爷,这是我粑粑~”   “是爸爸呀,你爸爸长得很好看,娃娃随了爸爸的长相。”糖葫芦爷爷笑眯着眼,很是和善。   沈思故要了一串草莓糖葫芦,傅岑正要付钱,他拦下傅岑,一副小大人的架势:“窝说啦请粑粑次。”   他用自己的儿童手表照了下二维码,然后将指纹按在屏幕上,糖葫芦爷爷兜里的手机报送收款信息。   “哇,好高科技!”傅岑觉得这儿童手表也能给他来一块。   沈思故露出洋洋得意的小表情,接过草莓糖葫芦,挥手跟糖葫芦爷爷道别:“爷爷再见,忙完后早点回家哦!”   傅岑问他:“你跟这位爷爷很熟吗?”   谁知沈思故道:“不熟呀,上学期是其他人在卖糖葫芦,今天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老爷爷呢。”   傅岑:这就是社牛吗......   沈思故的儿童手表里有沈梧风给他准备的生活费,沈思故数不清有多少位数,但他从来没有用完过。   每个月父亲还会给他补新的生活费,说用不完的可以存起来,等长大后会有用得着的地方。   其实父亲一直以来对他都挺好的,只是小孩子更想要的是关心和陪伴。   肉乎乎的小手把糖葫芦递给后爸,崽崽忽闪着两扇小羽毛般浓密的睫毛:“只能吃五颗哦,剩下两颗我也想吃。”   后爸给了他关心和陪伴,所以崽崽更喜欢后爸,他要存超多的钱,给后爸买下一个娱乐公司,这样后爸之前想当大明星的愿望就能实现啦。   就算现在后爸要吃五颗草莓糖葫芦也没关系的。   沈思故噘着小嘴:“故故吃两颗真的没关系的。”   看得傅岑在心里憋笑,他也并不是要跟小孩抢吃的,而是糖葫芦这种甜食,小孩必须得控制摄入量才行。   傅岑吃完五颗草莓糖葫芦,将余出来的木签折断避免沈思故伤到自己,递给嗷嗷等着的小崽崽。   转着方向盘,傅岑数着银行卡里充足的钢镚,豪气十足地说道:“第一天上学这么辛苦,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犒劳下!”   “好耶!”   沈思故最期待的一件事就是和后爸一起出去吃饭,每次后爸都能选到很美味的店铺,带他吃以前从没吃过的东西。   今天傅岑决定带崽崽去吃麦麦,当发现这个世界也有麦当劳的时候,傅岑感觉灵魂得到了拯救,当然要带崽崽一起去吃。   今天幼儿园开学第一天,同样也是小学报道第一天,很多大人都带着孩子来吃麦当劳,好在傅岑来得早,抢到一个空位,用手机扫描桌上的二维码点餐,让崽崽挑想吃的东西。   沈思故滑动屏幕,每看到一样都会问一句:“粑粑这素什么呀?”   “这个好次嘛?”   什么都想尝尝,傅岑也宠着他,说吃不完他们打包带回去。   沈思故很懂事道:“没关系,窝闷下次也阔以来吃。”   最后沈思故按照自己和后爸的食量,点了最最想吃的炸鸡腿、薯条、巨无霸汉堡、鸡块、大鸡排,傅岑不许他喝可乐,饮料只好选了酸奶麦旋风。   将手机还给后爸时,沈思故已经在期待下次了,菜单上还有好多他想吃的没点。   晃着小短腿等餐的空当,沈思故发现傅岑正盯着手机皱眉:“粑粑怎么啦?”   傅岑摇了摇头:“一点点小事。”   刚刚常律师给他发消息,说大伯一家人拖着不肯跟他进行遗产转交手续,常律师怀疑对方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偿还。   经过了解后,也确实如此。   大伯家的长子去年曾给股市投入了大笔资金,据调查,这位以堂兄的年工资,攒五十年都不会有那么多钱。   而去年股市跌宕,国际经济不容乐观,投进股市的那部分钱,如今很可能已经血本无归。   常律师将傅岑争夺大额遗产的事,转告给沈梧风,问是不是需要动用耀星的关系,在遗产被耗光前尽快追回。   彼时沈梧风刚跟影视公司的负责人谈判结束,回到办公室处理后续文件,闻言脑海里闪过今早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一幕。   傅岑一口吞掉沈思故准备喂进自己嘴里的灌汤包,风卷残云扫光餐桌上的食物,捞起孩子往车库冲,佣人急急忙忙拿上书包跟在后面。   别墅里少有如此热闹的场景。   原本经过蔡秘书提醒,知晓这天是幼儿园开学的日子,沈梧风特意空出了一上午,打算送沈思故去学校。   没想到傅岑会这样敬业,在沈梧风看来,送孩子去上学应该是司机的职责。   也因此对傅岑稍微改观了一些,虽说对方想要上位的手段不太光彩,但他也利用了这一点让傅岑成为老宅那边的挡箭牌。   想到自己出现的话,沈思故估计又会害怕,沈梧风便没下楼打扰他们。   既然傅岑对孩子不错,如果他有需要,沈梧风愿意动用耀星的人脉。   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沈梧风敏锐地发现,傅岑与他最开始了解到的性格差别很大,现在的傅岑,应该不会想让他帮忙处理家务事。   这人很害怕麻烦别人。   对于旁人,沈梧风主打的就是一个给予间接帮助,久居上位者久了,他不会直接干预他人的命运。   除非对方主动开口需要更直接的帮助。   常律师得到回复后,表示知道了,果然,在他跟傅岑说明情况后,收到了傅岑发来的消息:“直接起诉吧。”   夫人如沈总所料,丝毫没有想过要利用耀星的能力。   傅岑回复完消息,正好点的快餐也送到了,傅岑帮崽崽戴上一次性手套,将沙拉酱挤在小碟子里,沈思故立马迫不及待地吃了个鸡块,乌溜溜的大眼睛噌地亮起:“好次!”   “嘿嘿嘿,是吧。”傅岑限制崽崽不能吃太多油炸食品,每样都可以尝一点,不能贪嘴,晚上还要吃正餐的。   好在沈思故很听话,自己吃一小点,更多的给后爸吃,毕竟后爸今天爬树也辛苦了。   父子两人在麦当劳的一幕,很快就被领座的女孩偷偷录了个短视频发到前粉丝群,现亲友群内部。   [大家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呜呜呜是我那背满黑锅的白月光,几日不见越发/漂亮了。]   [那句嘿嘿嘿,怎么感觉傅岑是个傻憨憨。]   [傅岑对崽崽好温柔啊,我也还是个宝宝,能不能也手把手帮我戴一次性手套。]   [话说长藤学府不是快要开学了嘛,傅岑究竟会不会去上学呀@穆秋宝。]   穆秋宝看到傅岑的最新消息,心情很是复杂,毕竟当初霸凌事件中,她算是骂得最凶的那批人。   大约是出于愧疚,穆秋宝回复:   [应该会吧,他给泥塑上色挺有技巧的,说不定上学期有来学过。]   企图给傅岑挽回下形象。   实则长藤学府的学生们再清楚不过了,傅岑压根没来上过一节课。   新学期即将开学,穆秋宝和众多学子一样,心里认定对方不会来学校。   傅岑其实早就察觉到有人在偷拍他们,但他不好意思去叫别人不要拍,只能伸手给崽崽戴上兔子帽兜,尽量遮住崽崽的脸。   沈思故优雅地啃完鸡腿,然后从凳子上跳下去,在傅岑疑惑的眼神中,走到那位大姐姐的桌前,用软糯糯的小奶音礼貌道:“姐姐,不要把照片外传可以吗?我爸爸他比较害羞啦。”   社牛崽直接让傅岑闹了个大红脸。   女生连连道“好”,同时起身走到傅岑面前说了声:“不好意思啊,是我考虑不周,让崽崽入镜了。”   说完她将相册里的视频删掉了,发在亲友群的也让管理撤销。   餐厅里所有人纷纷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傅岑那张被称之为神颜的脸庞越来越红,憋了好一会儿总算憋出一句:“没、没事。”   近距离看到傅岑,女生难掩激动,她没想到真有男生的皮肤能嫩成豆腐,近距离看能这么好看,甚至因为太过好看,让女生因忘记呼吸而感觉些许晕眩感。   能离大美人这么近,是连中一百万彩票也换不来的幸运。   “我能跟.......”   女生还没说完,沈思故护爹得挡在傅岑身前,微微嘟起小嘴,“我的大汉堡快要冷掉啦。”   最后女生只能遗憾离开,虽说没能要到合照,但她依然很开心跟傅岑对上了话,经过接触后,她敢肯定傅岑绝对是个社恐!   在节目上趾高气昂谁也懒得搭理,真相居然是因为本人实则是个社恐,所以造成的误解!   亲友群正因为女生突然让管理员撤销视频,之后再一声不吭,而疑惑发生了什么,在满屏的问号中,女生突然发出一长串“啊啊啊啊啊”,数量之多继续占据大半公屏。   [究竟发生了啥,快说快说,急死人了。]   [是偷拍被发现了吗,傅岑那性格,该不会直接砸你手机了吧?]   [她能发消息,说明手机尚还建在,所以究竟咋啦?]   女生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发现个惊天大秘密!]   [傅岑他社恐!]   这句话出现,又是满屏的问号,几乎快要刷出99+,就连常年潜水的群友都震惊得冒泡出来跟着扣问号。   [真的!他被发现偷拍后,脸一直红到了脖颈,跟我说话也紧张得磕磕绊绊,我看见他的手偷偷在揪衣服,天哪,太可爱了!]   [而且他本人超好看,眼睛很澄澈,简直360度无死角,五官和轮廓全在我的xp上疯狂蹦迪。]   女生说完,暂时安静的群聊瞬间沸腾了。   [曹,好嫉妒,嫉妒得我妒火中烧!]   [你没问他喜欢哪种颜色的麻袋吗,没问的话告诉我地址让我来!]   [究竟是谁娶了我绝美的白月光/躺平流泪。]   [他真的,我哭死,要真是社恐,那网友们对他的误解也太大了,一想到他当时看着那些恶评一个人默默难过,我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原来他只是不擅表达而已/泪目。]   傅岑丝毫不知道他因社恐又上了次“爆”,有吃瓜网友说这是一种新的洗白手段,被粉丝们怒怼:[他都退圈删号了,洗白干什么!]   顿时让人哑口无言,无可辩解。   也有人一直拿傅岑靠关系进长藤学府的事来说,粉丝们也哑口无言,难以辩解。   这一轮回合谁也没斗过谁。   这顿麦当劳吃得傅岑和崽,肚皮都被撑圆了,回家路上,崽崽问后爸:“粑粑,你是不是也要开学啦?”   “嗯,大学的课业并不多。”只要能拿到梵梦杯,直接保研都没问题。   这话听得沈思故浑身洋溢着幸福的小泡泡,所以后爸能每天都来接他去幼儿园了!   小胖子的爸爸妈妈都不能每天接送,但是他的爸爸可以!   他一定是整个幼儿园最幸福的崽!   作者有话说:   别人拼爹:我爹给我买房买车找工作。   崽崽拼爹:我要给爸爸买房买车买娱乐公司! 第二十八章   极品亲戚   情敌的陆续出现给了傅岑强烈危机, 他这次没有找蔡秘书,而像是背着老婆找小三的渣男,偷偷联系了其他事务所的律师, 咨询协议离婚后过继继子的可能性。   律师通过傅岑跟他讲述的情况, 给出的分析跟之前蔡秘书说的差不多一致, 但说也不是不行。   得到肯定答复后, 傅岑二话不说,再次坐在桌前建立文档, 开始编辑辞职信。   内容跟上次差不多,只不过新增了一条, 表示愿意按照协议规定, 继续承担沈思故的抚养工作, 且不要任何抚养费。   为了崽崽, 社恐迈出了属于他的第一步, 决定把这事在长藤学府开学前处理掉。   他没像第一次那样磨蹭, 没有沈梧风的通讯好友, 便直接将辞职信发给蔡秘书,让蔡秘书帮自己转交一下。   蔡秘书收到辞职信的时候, 意外得仿佛得知今天有外星人来袭击地球。   要知道当初可是傅岑使劲手段, 才让沈总选择跟他签订协议婚约,蔡秘书都做好了协议结束,傅岑会死缠烂打想要延长期限的准备了,突然来这一下, 简直颠覆了蔡秘书对傅岑目前所有认知。   经过内心的狂风暴雨后, 蔡秘书假装冷静得回复道:“您稍等。”   随后抡起两条腿直冲总裁办公室。   路过的同事瞧见蔡秘书这焦急的模样, 心底一颤, 还以为发生了危机公司命运的大事。   发完辞职信, 傅岑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歇了歇,他拍了拍自己胸口,再次切到跟律师的聊天界面密谋“夺子”一事:“你确定有机会拿到抚养权?”   隐瞒自己刚毕业的实习生律师信誓旦旦保证:“没问题,相信我!”   傅岑总觉得有些不安,接崽崽回家的路上,傅岑再次试探崽崽:“爸爸和父亲你更喜欢跟谁在一起呀?”   不枉傅岑疼了这么久,沈思故没有丝毫犹豫地喊道:“爸爸!”   傅岑又问:“如果爸爸要带你离开父亲,就咱俩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沈思故非常开心:“愿意!”   傅岑放下心,这个世界的法律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崽崽愿意跟着他,在自己也有条件养好崽崽的情况下,他还是有机会把反派崽崽也带上,一起远离剧情的。   但这一切都还是得建立在,沈梧风同意上。   彼时沈梧风刚会见完合作方,这次新项目的宣传活动请到了当红明星程华。   程华主动伸手跟沈梧风握了下,露出俊朗阳光的笑容:“十分幸运能跟贵公司合作,听说沈总对油画十分感兴趣,刚巧我前不久得来一幅,下次沈总来我的工作室,一定带你去欣赏欣赏。”   沈梧风不咸不淡地应下,下属礼貌送客。   送走程华,蔡秘书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将傅岑要“辞职”的消息告知给了沈梧风。   沈梧风内心倒是没有多大波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已经发现傅岑比他之前了解得并不一样。   或许当初确实走投无路,才找上他出此下策。   现在回过神想要解除协议倒也正常。   不过老宅那边恐怕不好应付,但沈梧风并非强人所难之人,如果傅岑真要解除关系,他会安排好一切。   知晓沈梧风的态度,蔡秘书代老板回复傅岑:“沈总会回去与您详谈。”   傅岑:“......”   谁懂社恐下属有多怕被老板叫去私聊啊!   傅岑又立刻去找律师,询问话术,实习律师哪知道啥话术,现场给他百度,随后复制粘贴过去。   傅岑将之保存到便签里,每天都拿出来记一记。   回头实习律师将这事告诉了自己师哥:“我今天遇到了个很奇葩的事,继父跟老婆离婚,却想要将老婆上一任的孩子过继在自己名下。”   师哥常律师:“......”   这骚操作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   开年头一月,各种商务无缝衔接,沈梧风每天都在私人飞机上飞来飞去,没寻到空闲回私宅,这一拖就拖到长藤学府开学。   长藤学府开学那几天,傅岑咸鱼生活遭到巨大变故,他不仅要被迫社交,开学期间还有好多琐事,忙到忘记发照片应付下微博的粉丝们。   大家都纷纷猜测橼木去哪了,还有不少粉丝都评论说,希望橼木能继续直播作画。   想要看橼木直播画画的声音越来越大,有平台瞧见商机,用尽各种办法终于联系到傅岑,试图跟傅岑签约,但都被傅岑拒绝了。   傅岑刚从辅导员那里拿到经学校盖章的参赛证明,打算等回家找齐证件填上报名表。   大学校门的小吃可以说好吃又实惠,傅岑计划买些崽崽没吃过的,买完刚好也到时间接崽崽回家。   自从上次偷拍事件后,傅岑意识到就算现在退圈了,也依然少不了人关注,开始戴起了口罩,单纯得以为带个口罩就足够了。   直到他走出校园的那一刻,被一个眼眶发红的中年男人拦住,傅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暴露了,谁知对方问道:“同学,你知道傅岑今天来学校没?”   傅岑现在毕竟是学校里的名人,随便问一个同学说不定就能知道消息,傅长宏如此想着,但不知为何,这随便逮的同学看起来那么眼熟。   傅岑拉了拉口罩,绕过他往外走:“不知道,应该没来。”   却又被男人拽住,傅长宏仔细打量着傅岑:“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跟在男人身后的女人高兴地说道:“难不成是熟人。”   巧了。   傅岑也觉得这男人挺眼熟的,对女人没印象。   “没有吧。”校园门口人来人往,傅岑不想引起太多人注意,一心想着快点结束对话去接崽崽。   谁知那男人直接不礼貌地摘了傅岑的口罩,在傅岑错愕的目光中,男人有种被人耍般得愤怒:“你小子跟我躲是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岑想走,男人却死死拽着他。   那双熬了好几个大夜的眼睛暴起血丝:“咱们都是一家人,非要闹到法院见的地步?!你还有没有良心,当初你父母出事,是我爹忙进忙出给你家张罗后事,几日没合眼,都瘦了一大圈,如今你就是这样对我们?”   他爸还说什么傅岑现在嫁给了耀星的年轻总裁,傅长宏才不信,他这堂弟从小就爱逞强。   女人去拉男人暴起肌肉的手臂,连声喊着:“咱好好说,好好说。”   实则却在一直拱火:“这肯定不是小岑的意思,这件事不是一直都是他的律师在负责吗,小岑怎么会想把他亲堂哥送上法庭。”   听完这一席话,傅岑总算猜到这俩人是谁了。   把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拿出炒股的大堂哥,女人应该是大堂嫂。   将脸跟记忆里的人对号入座后,傅岑发现原主以前没少借钱给他们,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然而并没获得对方一丝感恩。   越来越多长藤学府的学生聚过来围观,发现是几次上热搜榜的傅岑后,纷纷竖起了耳朵。   被人一骂,本就泪失禁体质的傅岑,眼眶里泛起了泪光,他努力憋住,想说一句狠话,结果一开口:“呜~”   他本就颜值出众,给人超脱尘世的疏离气质,一出现泪意,眼尾被气得泛红,破碎的琉璃感越发强烈。   不需他开口,大家在这一刻,都对咄咄逼人的男人和女人产生不满,这么大声干嘛,没看到吓到他了吗!   但毕竟傅岑有黑历史在先,也有人想先弄清究竟发生了啥。   傅长宏跑傅岑学校来闹这一出,就是想以舆论压住傅岑,傅岑要是不肯松口,他就每天都来闹,总能闹到傅岑妥协的一天。   但看围观众人似乎并没站在自己这边,女人突然拉住傅岑的手朝他跪了下去,未语泪先流:“小岑,钱我们会还你的,但也请你给我们一点时间,你不能把钱拿去捐了,也不给自己家人留退路啊。”   这会儿女人比傅岑更显得弱势,大家的立场又开始摇摆,可当注视着傅岑那张绝美神颜,易碎感十足的表情,目光立即坚定无比。   他这么好看,他肯定没错的!   没看到他眼眶都红了吗。   傅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女人的手劲很大,攥得他手腕生疼:“我还有事,你、你松手。”   如果不是手上的力道,傅岑真会被女人脸上的泪水蒙骗心软。   明白这两人来者不善,社恐在大众广庭之下磕磕绊绊地吐出一句:“可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你们自己没爸妈吗。”   “我也给了你们交接的期限......”然而他声音本就小,堂哥提高了嗓门,瞬间就打断了傅岑的话。   “你大伯那段时间生病住院,我们联系不上你这才不得不用这笔钱,你非得赶尽杀绝吗,真是丧尽天良啊。”傅长宏跟着自己老婆一起,颓然地跪坐在地上仰头拍地,真像是被自己弟弟逼到绝路的模样。   “当初你父母不管你,还是我们家一直花钱供你读书,现在你出息了,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   傅岑发现这种情形下,对没有嘴的自己十分不利,社恐下呆住的大脑开始努力运转,想到社牛崽崽最常干的一件事——报警。   走散时报警寻求帮助,被人跟踪电话联系商圈经理,没住的地方也想的报警,傅岑有样学样,当场打电话给警察叔叔。   傅长宏见傅岑直接报了警,吓了一跳,女人倒是反应很快,立刻假装晕倒,傅长宏赶紧爬起来去抱起女人,面向傅岑神色悲痛:“你非要闹出人命才罢休是吧,你嫂子怀着孕,你还眼睁睁看她跪这么久!”   “......”我又不知道。   傅长宏表现得像是每一个担心妻子的丈夫,抱着女人快步赶去医院。   周围的围观众人看着傅长宏远去的背影,目光复杂。   当他们傻吗,女人晕倒的时机未免也太巧妙了,给人感觉像是刻意为之。一时间对傅岑越发同情,碰上个这样的极品亲戚。   傅岑放下根本没有拨通电话的手机,他可是社恐,怎么敢因为一点小事就去报警,不过是吓吓堂哥不想他继续闹。   对于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傅岑没时间去想,刚刚他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离崽崽放学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他被堂兄他们绊了太久,崽崽肯定等急了。   自己明明才答应过会每天都接送他的。   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停在了傅岑面前,车门打开,沈思故从车上跳下来,一脸委屈地扑过去抱住傅岑的大长腿:“粑粑,泥肿么没来接窝,呜呜呜。”   傅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刚被人围观完傅岑这会儿什么也说不出,身体还在轻微发抖,沈思故察觉到,轻声问道:“粑粑肿么啦?”   沈思故知道后爸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来接他,小脑袋转得很快,想到后爸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事。”   傅岑缓了缓,正要问崽是谁送他过来的,就见蔡秘书下车朝他躬身道:“夫人。”   周围还没散去的校友听到这声称呼,惊讶地张圆了嘴。   虽然网上一早就有爆料说傅岑嫁进了豪门,但也有声音说这不过是傅岑营造出的假象。   豪门啥的对于普通学生来说,遥远且不真实,这会儿小说情节照进现实,大家瞬间忘记了刚开始那出闹剧,关注点全在这辆豪车上。   大学生可比幼儿园的小孩见识得多,一眼就认出这是今年新发售的私人定制款,性能功能甚至内饰都是按要求完成,每一辆都独一无二,且只为富豪榜上的大佬们服务。   大家亲眼看着傅岑抱着崽上了豪车,西装革履的秘书恭恭敬敬关上车门,这下那些说傅岑是在营造人设的谣言不攻自破。   毕竟这个车标的定制车是不可能租借到的。   傅岑真就一步到位,少走了八十年弯路,而他们奋斗几十年说不定也坐不上这么好的车。   刚刚还说同情傅岑的校友纷纷打脸自己,该被同情的是他们才对。   车厢内,蔡秘书通过后视镜,观察到傅岑情绪不高,便问了句:“夫人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沈思故乌溜溜的大眼睛也一眨不眨盯着傅岑,被人一关心,傅岑心头的委屈瞬间就泛了上来,一张口又是一声:“呜。”   崽崽和蔡秘书的眼神同时暗了下去。   有人欺负他后爸/总裁夫人。   蔡秘书脑海瞬间出现无数个plan,沈思故则伸出小手搂住后爸的脖子,将自己塞到后爸怀里,软乎乎地说道:“粑粑卜生气,窝给你买小蛋糕吃。”   傅岑:“要抹茶蛋糕。”   崽崽将头靠着后爸颈窝蹭了蹭:“好,抹茶蛋糕,还有抹茶奶茶,窝一定不和你抢惹。”   “哈哈哈。”崽崽毛绒绒的小短发蹭得傅岑有些痒,憋不住笑往旁边挪了挪,沈思故不依不饶地黏上去,一来一回傅岑将糟心事忘了个彻底,开始反击,也去挠沈思故的痒痒肌。   小崽崽被挠得快要笑断气,大喊:“窝错辣。”   傅岑一点没手软。   将夫人和小少爷送回私宅后,蔡秘书回到公司,联系到长藤学府的负责人,要来了安在校门外的监控录下的视频。   在看完监控后,蔡秘书心里一合计,应该告知给总裁。   到沈梧风跟前,蔡秘书以自己金牌秘书的专业度进行分析:“网上虽说并不知晓夫人是与您存续着婚姻关系,但已有猜测到,夫人与耀星有关。”   沈梧风漫不经心转动手指尖的钢笔,视线从屏幕上傅岑红着的眼眶处挪开,抬眼看向蔡秘书,示意他继续。   “若是夫人的名誉受到损害,相应也会带来耀星的股价有一定下跌,而且......”   蔡秘书快速瞅了眼沈梧风,音量有了明显降低:“夫人最近不是想与您结束婚姻状态吗,可以与夫人作笔交易,耀星帮他解决此事,相应他需要完成协议约定。”   等相处的时间长了,总裁他总能对夫人动心的。   蔡秘书对男夫人的印象很好,努力想要挽救一下。   指尖转动的钢笔蓦地停下,沈梧风淡淡开口:“没必要。”   蔡秘书在内心无能狂怒:有必要啊!你老婆都要跑了!   却听沈梧风道:“在你跟我对话的时候,想必他已经在自己解决了。”   虽说对傅岑了解不深,但通过那双总让他想到少年的眼睛,沈梧风认为傅岑看似柔软的外表下,同样有着一颗坚韧不折的心。   但却又在蔡秘书应声出去时,说道:“让常律师去收集澄清证据。”   私宅,傅岑填完梵梦杯报名表并提交后,睡前突然想起下午的事,猛地睁开眼,磨牙嚯嚯。   拿起手机开始翻阅原主手机里的各个银行APP。   在收款人一栏输入关键字“傅”,立刻跳出触目惊心的转账数目,傅岑一笔笔查看,越看越心惊。   有给大伯转账,有给堂哥堂妹转账,还有给堂嫂大伯娘转账。   难怪当时他刚穿来时,穷得银行卡里连一百块都没有。   傅岑隐隐有了猜测。   原主该不会是被大伯一家pua了吧!   作者有话说:   重新定义#他自己会解决#。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狗不吃煎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狗不吃煎包、智商堪忧 66瓶;邵婷婷 51瓶;仙洋娃娃 20瓶;W。、瑾 10瓶;王册册册啊、Y323、我是太太的狗 3瓶;每日求万字更新、渔溪、荷依、啊,啊嗯哈,,,哈 2瓶;不做人了发疯、塔塔、兰瑾、陈莹莹、828、小酒、MASAHARUNIOH、陆行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九章   真假霸总   预料到这事不可能这样结束, 傅岑将转账信息截图保存了下来。   这会儿他中二之魂爆发,心里想着,一旦对方继续纠缠, 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候, 将证据甩他们脸上。   哼, 社恐也不是好欺负的!   为避免傅长宏又来校门堵他, 傅岑给辅导员请了几天假。   每天重新过上了吃吃睡睡,单调且无聊, 但很快乐的豪门生活。   这天傅岑起得特别早,迷迷瞪瞪下楼摸到厨房, 打算挽救下爬树事件在崽崽心目中丢失的形象。   结果被厨师赶了出来。   厨房杀手:“?”   一招不成, 再换一招。   傅岑哼哧哼哧爬上楼, 画起了小卡片, 一边画还一边发出嘿嘿嘿的傻笑, 小崽崽从睡梦中惊醒, 听着回荡在耳边的“嘿嘿嘿”, 小小打了个冷颤。   别墅该不会闹鬼吧?   不行,得带着奥特曼去把恶鬼赶跑, 不能让后爸发现, 不然后爸会吓哭的。   沈思故放轻动作爬下床,踩上拖鞋去自己房间把奥特曼睡衣翻了出来穿上,然后把变身器玩具紧紧握在手里,蹑手蹑脚寻找声源处。   好像在后爸的书房。   临到书房前, 小崽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默念“奥特曼会保护我的”, 给自己壮足了胆后, 气势十足地抬起小脚踹开虚掩的书房门, 瞪大眼睛奶凶奶凶喊道:“奥特曼在,恶鬼退退退!”   傅岑吓得手一抖,匆忙将小卡片塞到崽崽的书包里,仓皇回头,看到穿着奥特曼睡衣的小崽崽,眼睛噌得比电灯泡还亮。   嗷嗷嗷好可爱!   乌龙解除,穿着奥特曼睡衣的小崽崽没逃过恶毒后爸手掌,被吸到咯咯直笑。   吃完早餐,傅岑开车把崽崽送到幼儿园门口,被老师领进去前,沈思故回头对傅岑道:“粑粑不要太想我了!”   老师听闻,回头朝傅岑露出笑容。   笑容守恒定律,傅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就是说这茬还能不能过去?   好在傅岑的心理承受能力被锻炼得足够强大,在闹着大红脸两个小时后,他便开始岁月静好地思索参赛作品应该画什么。   等他拿到奖杯,这些黑历史都会被光芒抹杀!   梵梦杯属于美术圈里含金量很高的奖杯,每三年一届,参赛年龄在十八岁到三十六岁,可以说所有艺术家成名前最希望拿到的奖,拿到这个奖,就相当于蟾宫折桂,注定未来能扶摇直上。   是以报名参赛的选手特别多,长藤学府的学生几乎全都报名了,报名时间还没过半,后台统计就已有十万余人。   傅岑反复翻看比赛流程。   海选赛为投票制,限定艺术流派和风格,作品将经过审核上传到美术家协会官网海选区,模糊参赛人员姓名,不允许私下拉票,并以身份证上的出生地划分,每个地区仅限前三名能进入进阶赛。   进阶赛则是现场打分制,分东西南北四个赛区进行,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取八位导师的平均分,每个赛区的前十名进入总决赛。   总决赛有上半场和下半场,目前的赛制还没出,通知说在进阶赛结束后的七个工作日内,会出相关通知。   既然海选赛是全网投票,在流派与风格固定的情况下,肯定需要画出大众审美的作品。   傅岑着实有些纠结,迟迟拿不定画什么好。   -   幼儿园里,小崽崽们聚在一起炫耀自己的笔盒。   首先是小胖子拿出他的汽车笔盒,跟崽崽们展示:“我的侧边这样按一下,就会弹出削笔筒,下面这样按一下,就会出现四个轮子,变成小轿车。”   崽崽们:“哇——”   孟明矾不甘示弱,啪地将有透明舷窗的宇航员笔盒放在桌上,骄傲地说:“我侧边也有个小盒子可以放橡皮擦,打开里面还有三层~”   崽崽们:“哇——”   争强好胜的事当然少不了反派崽,沈思故斗志昂扬地从书包里掏出笔盒,结果所有人都愣住了。   笔盒上贴着一个卡通贴纸,画着爸爸和小崽崽,爸爸吧唧亲了口崽崽,旁边的对话框里写着“最爱的崽崽”。   崽崽们:“呜——”   “故故,你爸爸真好,我们能换个爸爸吗?”   “我给你小饼干,你跟我换爸爸吧。”   “我不跟你换爸爸,你能问问你爸爸还缺宝宝吗?”   “嘿嘿嘿。”沈思故捧着小卡片,发出了幸福的笑声。   他才不要换,爸爸只能是他一个人哒!   在傅岑不知道的时候,他成为了幼儿园小朋友们票选出的最想要的爸爸。   -   这几天傅长宏蹲守在长藤学府校门外,却没堵到傅岑。   冰天雪地的天,站久了浑身冷得不行,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坚持了三天后直接重感冒住进了医院,傅长宏只能用之前拍的那段视频了。   上次他安排了自己妹妹躲在一旁拿手机录像,打算激怒傅岑,最好录到傅岑打他时的片段。   毕竟在傅长宏的认知里,傅岑就是一个轻易被哄骗,容易暴躁的蠢货,要激怒他打自己一巴掌,再轻易不过。   让傅长宏万万没想到的是,傅岑居然没有上钩,还眼眶红红地盯着他,周围学生们对傅长宏的态度都愤怒起来。   激将法失败,傅长宏灰溜溜逃走,还被一向强势的老婆指着鼻子大骂没出息。   傅长宏等不了了,虽说这个视频里有些瑕疵,但也不是无法解决。   他躺在病床上边输着点滴,边滑动手机,总算找到个会剪辑视频的人,花大价钱,让对方将视频里傅岑说的那些对他不利的话消音掉。   对方再三向他保证不会被复原,傅长宏这才放下心,得到处理后的视频后,发给了营销号,又花了一大笔钱让他们把这视频炒起来。   巧了,这营销号跟之前守在私宅外的那波狗仔,是同一工作室。   傅岑主动曝光他们要卖出去的消息,搞得他们在业内都快混不下去,对傅岑都有了心理阴影,交接人特意问了句:“这视频没有技术痕迹吧?”   傅长宏信誓旦旦:“绝对没有,放心吧,这个视频肯定能让你们涨一大波粉!”   私下对工作室畏首畏尾嗤之以鼻。   交接人犹犹豫豫,报到上面,老板一拍桌:“干!”   在工作室成百上千的营销号炒作下,视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网络上传播得人尽皆知。   视频中男人悲愤女人痛哭,而冷漠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傅岑,怎么看都是加害者。   如今傅岑的热度堪比顶流明星,总有一部分网友擅长用恶意去分析:   [现在洗白手段真高超,把一个糊咖炒成了顶流。]   [别的不说,自己堂哥堂嫂都难受成这样了,他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真就只在乎钱呗,]   [但傅岑那句“你们自己没爸妈吗”好搞笑/憋住。]   [所说拖欠别人钱不还确实不对,但这不是联系不上,那边生病急用,轻重缓急总得分得清。]   [不好意思,我的关注点是傅岑坐的这辆车可是宾利定制款,难不成他真是豪门夫人,不是操人设?]   和吃瓜网友一样,傅岑退圈后才逐渐凝聚起的粉丝们,也在担心是不是又要塌房了。   这些粉丝们大多还是以前黑过傅岑的黑粉,以及以前的KY男团残部,刚开始是因发现误会傅岑觉得愧疚,不知不觉关注起傅岑的动态后,对这个神颜少年垂直入坑,并且队伍还在逐渐壮大。   可毕竟傅岑以前的黑历史也不全是假,这房住得风雨飘摇。   好在傅岑的粉丝里有个技术黑客,察觉到傅岑在视频里张过嘴,但一点声音也没,他意识到不对劲。   把视频放在软件里扫描,确实发现了藏声过的痕迹。   恢复声音的视频发出来后,众人这才知道拖欠的这笔钱,居然是傅岑父母留给他的遗产,粉丝们气得眼眶发红,转赞评三连,热度很快就提了起来。   评论终于不再一味倒得骂傅岑,逐渐也有路人站出来发声。   [无论什么原因,没有经过同意,就强占遗产,这种还要求别人原谅,我看乐山大佛还是让你去坐吧。]   [评论区那些喷傅岑态度不好的,是不是代入的那对不要脸的夫妻,我认为傅岑的态度没有丝毫问题。]   [就欺负岑岑社恐,不擅表达是吧。]   [营销号是不是只要有热度,掩盖真相的视频也发?]   工作室那边气得不行,爆处理过的视频对他们的名声受到很大影响,未来爆的消息也将会被网友质疑,谁还敢把消息卖给他们。   气得工作室直接将跟傅长宏的聊天记录发了出来。   于是网友们的怒火又转移到了傅长宏头上。   见势不对,傅长宏夫妇连夜花钱买水军,还写了篇小作文,哭诉他们家一直把傅岑当自己孩子养,而傅岑却从小不亲人,也表示他们动用这笔遗产确实是走投无路,不是不愿还钱,只是希望傅岑能多宽限宽限。   傅长宏夫妇见热度炒起来,还开直播卖惨。   男人在镜头倾诉他们的不容易,女人坐在后面擦泪哽咽,两人形容看起来都很是憔悴,仿佛真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寻求网友们的帮助。   女人带着哭腔开口道:“都说长嫂如母,小岑的父母去了,我便一直关照着他,小岑这样做肯定是有苦衷的,或许他也急着用钱。”   直播间的观众被挑动,评论里全是说傅岑坐的都是定制款的豪车,怎么可能缺钱。   为傅岑说话的人也被评论成三观跟着五官跑。   在水军的带动下,舆论得到煽动,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傅长宏并不擅长表演,还是全得靠她。   一旦有人替傅岑说话,她就会捧着肚子做出痛苦的表情,傅长宏立刻会意,去扶老婆:“别为这事操心了,快去休息吧,那小兔崽子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   通过直播,傅长宏夫妇收获了不菲的流量,尝到甜头后开始直播带货,说是为了尽快还上傅岑的钱。   而在他们得意于成功操控风向时,大V娱记媒体发出预告:[小编已与傅岑约好时间做上门采访,具体情况请持续关注娱记相关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要知道娱记采访的可都是顶流中的顶流,亦或者知名企业家、名人作家等,而这次居然要采访一个退圈艺人。   网友们才恍然察觉,傅岑如今的名气远比他们所想象的更大。   -   网上狂风骤雨,傅岑专注自身,接了采访后,继续苦思冥想海选赛画什么。   同样挨着傅岑坐在旁边的崽崽也在苦思冥想,幼儿园老师布置了这周的手工作业——养一只小动物,制作出他们的模样。   崽崽选了虾。   今晚他们要吃龙虾宴,刚好水池里有不少活虾。   沈思故捧着小水缸,看着里面活蹦乱跳的大龙虾,又看看旁边在思索的后爸,他不想打扰后爸想事情,但是......   星期一就要交作业了。   “怎么啦?”傅岑发现小崽崽愁眉苦脸,听沈思故说完,他笑了笑,“老师是说要跟爸爸妈妈一起做是吗?”   幼儿园留给崽崽们的手工作业都是亲子向,需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动手完成,傅岑想,崽崽那位不靠谱的父亲缺席也没关系,他能既当爹又当妈!   结果却听沈思故哭丧着脸道:“嗯,做完后还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合照。”   傅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一大一小面面相觑,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傅岑摸索下巴,一道灵感闪过脑海。   “放心,交给我!”   傅岑将崽崽抱到客厅让佣人们看顾,随后回到小书房摩拳擦掌,请不回来沈梧风,但他可以想办法造一个!   沈思故玩完玩具又看看动画片,实在无聊,翻出父亲叫他看的财经杂志,翻着字典艰难地阅读晦涩难懂的文章。   后爸最近总是问他,爸爸跟父亲更喜欢谁,让敏感的崽崽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   得抓紧学习怎么赚钱,他未来要比父亲更有钱,让后爸住更大的房子,比爷爷家的还要大!   到了下午四点,厨师开始制作油焖大虾、蒜蓉大虾、麻辣大虾,沈思故再也看不进去,眼神不断往二楼瞟。   后爸怎么还没下来。   然而等沈思故收回视线,继续看杂志时,傅岑鬼鬼祟祟冒出脑袋,抱着一个被布盖住的立牌踮着脚快步往一楼冲。   一阵风过,沈思故猛地回头,什么也没看见。   噫?   傅岑躲在起居室的墙后,拍拍胸口,差点就被崽崽发现了,还好还好。   抬眼撞见王姨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社恐俊秀的脸颊瞬间涨红,默默移开视线,握拳抵唇轻咳一声:“给故故准备了个惊喜。”   王姨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夫人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了。”   “好的。”王姨给傅岑腾出位置,并叫上附近打扫的佣人一起离开,傅岑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他将等身立牌放在沙发上折叠出坐着的姿势,拿出西装帽子给穿上,弄完后,傅岑看着自己的成果,叉着腰发出嘿嘿两声笑。   听到动静的小崽崽寻到会客室,小身体立刻紧绷,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沈梧风”,磕磕绊绊喊了声:“父、父亲?”   沈梧风并没回答他。   沈思故犹疑不定,父亲没开口说话,也不敢就这么走掉,艰难地开始想话题:“父亲你要不要喝水?”   依然没有回应。   傅岑躲在角落里拿着手机录像,他笑得肚子抽筋,手机也一个劲的抖,一个没拿稳摔在了地上,他连忙拿起来重新对准镜头,就见崽崽像个小牛犊似地冲了过来。   “粑粑,坏!”   等身立牌只画了头和手,身体藏在衣服下面,真真假假下,露出的脸更显得惟妙惟肖,把小崽崽唬住不成问题!   被骗到崽崽小脸气鼓鼓,他刚刚是真的吓了一跳!   “好啦好啦,等会我们用它来合照。”傅岑让沈思故摸一摸立牌,沈思故却惊疑不定,小手伸了又缩,傅岑抓着他的小手啪地按在立牌脸上,笑道,“是不是假的!”   “粑粑好厉害啊。”沈思故惊奇地看向傅岑,询问:“我可以把立牌带到幼儿园给大家看吗?”   傅岑思考道:“如果老师允许的话可以。”   两人跟纸片人沈梧风拍了很多好玩的照片,傅岑对纸片人做了个摸摸头的动作,纸片人一脸严肃,鲜明的反差逗得沈思故咯咯直乐。   笑完闹完,傅岑将立牌收起来,带着崽去吃小龙虾,决定等会用黏土完成作业,再照个合照就差不多了。   就在傅岑和崽吃小龙虾吃得麻香的时候,玄关处的电梯门打开,沈梧风走出轿厢,坐在沙发上回复刚收到的工作消息。   小崽崽蹦蹦跳跳地跑回来,打算把立牌带到餐桌上陪他一起吃小龙虾,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梧风。   这时沈思故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崽崽跑到沙发边看着父亲的“立牌”愣神,怎么感觉它越来越像真的了捏?   着装也换了一套。   难道后爸画了两个?   两只小手搅在一起,沈思故扭扭捏捏,不管了,他将小脑袋慢慢凑过去,嘟起小嘴,吧唧一下亲在“立牌”脸上。   这软软的触感......   小崽崽内心狂震。   正闭目养神的沈梧风扭头沉默地看向小家伙,对上那双惊恐瞪大的眼睛。   沈梧风:“?”   刚巧撞见这一幕的傅岑:“你、你们......”   原来背着我的时候,关系居然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傅岑:你说的爱不是爱,你说的情又是什么情。   渣崽:粑粑你听我解释!   霸总:上面的,你好像拿了我的剧本。   两万字内能掉,快了快了(抠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读书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罗卜特南吃 30瓶;木木 20瓶;额外好看、又是躺平的一天 5瓶;杳杳钟声晚、渔溪、空山新雨后 2瓶;陈莹莹、68687132、兰瑾、摸摸狗头、王册册册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章   离婚危机   沈思故尔康手:“粑粑, 泥听窝嗦。”   小跑着扑到傅岑腿边,眼巴巴地望着傅岑:“窝刚刚以为素立牌,窝煤油想亲父亲的。”   他只是觉得立牌很好看, 想亲一亲而已。   听到这话, 还以为崽崽终于亲近他的霸总:“......”   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 傅岑不好意思地跟沈梧风解释道:“我刚做了个立牌, 故故他认混了。”   沈梧风点点头,没再深究。   但当他转过身打算走时, 扫见傅岑放在角落里的那个立牌,在灯光下栩栩如生, 一晃眼根本分不清真假。   沈梧风产生了些许动摇, 傅岑的画技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吗?   小崽崽看看父亲, 又看看爸爸, 感觉到爸爸和父亲之间的生疏, 他的小脑筋疯狂转动, 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今天炫耀的是, 爸爸妈妈的感情有多好。   所以老师布置的作业,才会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做手工, 并且合照记录。   大家在提起这个话题时, 沈思故又像上学期一样,借口上厕所没有参与讨论,而这次厕所里还躲着个孟明矾。   骄傲的反派崽打肿脸充胖子,跟受崽道:“我父亲和爸爸关系也很好的!”   真正只是来上厕所的受崽歪了歪头:“?”   这会儿, 沈思故迟疑了下, 艰难地决定舍弃一丢丢小龙虾, 挽救下父亲和爸爸的关系。   被傅岑抱着回去时, 小崽崽探出头, 对沈梧风道:“父亲,吃小龙虾不?”   傅岑瞬间抱紧崽。   沈梧风正要转身上楼的脚步停顿,改变了方向,随着他们一起坐到餐桌前。   桌上摆着几大盘不同口味的小龙虾,两人面前还放着橙汁,一小碟芥末,并架起两部手机,而虾壳已经堆成小山高,其他几碟下饭菜都已经吃到了一半。   傅岑挠了挠头:“不知道你回来......”   “没事,我已经吃过了。”沈梧风净完手落座,认出桌上放的财经杂志,是自己前不久让秘书带给沈思故的,便顺手拿起翻开。   傅岑有些纠结还要不要继续录吃播视频。   他刚刚正在跟崽崽比,谁吃得更令人有食欲,佣人们都说是夫人,崽崽不服输,非要录视频对比。   傅岑也没在怕的,当然满足崽崽的一切要求。   但现在有沈梧风在......   傅岑和小崽崽偷偷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将手机收了起来,傅岑把自己喂饱后,帮剥虾速度很慢的崽崽剥,小崽崽也帮后爸剥,表面父慈子孝很是温馨。   实则暗暗较劲谁剥得快。   沈梧风翻完杂志,抬眸瞧见他们吃饭也不老实,便戴上塑料手套,剥出第一只虾放到沈思故碗里,又剥了第二只虾放到傅岑碗里。   一时间傅岑和沈思故都十分同步刨起了白米饭。   沈梧风剥虾的动作慢条斯理,很是赏心悦目,同时又有技巧,两三下就剥出虾肉,速度比傅岑和沈思故加起来都快。   一大盆小龙虾,慢慢的开始见底。   傅岑吃着老板剥的虾心惊胆战,总感觉这是一顿断头饭,他向沈梧风瞅了又瞅,灯光下的脸棱角分明,冲淡了冷漠的气质反而多出些清雅。   噫,断头饭?   傅岑一喜,忍不住问:“你这次回来,是要跟我商量协议的事吗?”   沈梧风撩起眼睫,看清傅岑眼中的期待,眸子微暗,看来傅岑确实很想解除协议,既然如此......   “嗯。”沈梧风继续剥着虾,如同寻常闲聊般道,“解除协议后,你有什么打算?”   沈思故竖起耳朵。   “唔......”傅岑歪了歪头,目光看向小崽崽,对上崽崽的眼神。   并没有正面回答老板类似于“辞职后打算干什么”的问题,而是对沈思故道:“故故,可以帮爸爸再倒一杯果汁吗?”   沈思故乖乖应“好”,跳下凳子去厨房给后爸倒饮料。   看着崽崽走远后,傅岑才说道:“我会继续履行抚养故故的义务,同时也会向你支付违约的赔偿金,希望你能同意。”   他将从实习律师那背下来的话术,在心里过了一遍,等着沈梧风拒绝的时候,就大声朗诵。   沈梧风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剥完最后一只虾,放进对面的碗里,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他很喜欢你。”   自省自身,他确实没有时间去照顾一个小孩,兼顾到孩子成长的各方面,但沈思故毕竟是他大姐的遗孤,沈梧风不可能就这样交给其他人抚养。   但大姐去世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沈思故能有个完整温馨的家庭。   未来成为一个稳重可靠的人。   如果傅岑能做到......   就在傅岑憋红了脸,张开嘴,打算开始朗读时,听见沈梧风说道:“好。”   “每个月我会转你二十万的抚养费,违约金就不必了。”   沈梧风决定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傅岑适合,等沈思故上小学再接回来,未来他也会让傅岑跟沈思故继续保持联系。   躲在隔壁偷听的小崽崽松了口气,他猜得没错,后爸果然要跟父亲离婚。   还好后爸愿意带他走。   只能对不起父亲了!   握着水杯的小手攥紧,等里面谈得差不多,沈思故端着水杯喊了声“粑粑”,小跑过去爬上桌坐好。   面前的碗里已经堆满了剥好的小龙虾,沈思故挎起小猫批脸,坚决不让自己因此被父亲打动!   沈梧风脱下手套,接过佣人递上的毛巾擦了擦手,落下一句:“后续情况我会让蔡秘书跟你交接。”   想到那张栩栩如生的立牌,沈梧风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又破例地说了句:“你家里的事如果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   傅岑按耐住上翘的嘴角:“嗯嗯!”   关于那副星空画,傅岑纠结了许久始终没好意思开口,老板既然没提,说明已经不需要了,傅岑只能遗憾得跟一百万告别。   今晚小龙虾弄得有些多,傅岑已经吃撑,看着面前剥出的一大蝶,试探地推到沈梧风面前:“你也吃点吧,不然浪费了。”   又端起芥末淋了些上去,结果一紧张,芥末淋得有些多。   傅岑:嘶......   肿么办?   再把碗拿回来吗?   正在社恐手足无措焦急思考对策时,沈梧风扫见沈思故的期待,他确实很久没陪沈思故吃过饭,如今便多相处下吧。   略显伤感的氛围下,沈梧风并没发现傅岑淋多了芥末,颔首同意后,吃下一只虾肉,瞬间,一股强烈呛鼻的辣意冲刺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沈梧风身体僵硬,芥末的味道熏得他鼻塞,同时泪腺也遭受到严重刺激,两行清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傅岑和沈思故都看呆了。   一旁候着的佣人震惊脸。   沈先生对夫人是真爱啊!   沈思故搅着小手指,既然父亲哭成酱紫了,他就试试看......能不能不让后爸跟父亲离婚叭。   傅岑在心里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急忙端起果汁递给沈梧风冲冲味,然而沈梧风实在不敢接傅岑递的东西了,摆了摆手,起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大口喝完。   本就不多的悲伤氛围是一点也不剩了。   吃完晚餐,傅岑抱着崽崽在沙发上用橡皮泥捏小龙虾,傅岑的手很巧,总能将沈思故捏得奇形怪状的玩意儿,重新捏出栩栩如生的小龙虾模样。   崽崽的花式吹捧源源不绝:“粑粑捏得像真哒,明天肯定又素窝拿最多的小红发!”   傅岑被吹得膨胀,在小崽崽面前炫技,有种满级大佬碾压新手村玩家的快感!   完成手工作业就剩拍家庭合照,沈梧风人就在旁边,说起来也没必要再用立牌充数。   傅岑不好意思开口,崽崽却不会想太多。   虽然也很怕冷着脸的父亲,但父亲今天都哭了诶,沈思故拉着傅岑,哒哒哒跑到正在看报纸的沈梧风旁边,带着紧张询问:“父亲,老师要完成手工作业的家庭合照,可以跟你照一张吗?”   沈梧风点头,往旁边坐了些,让出位置。   这会儿沈思故有心想让父亲跟后爸亲近些,拉着想坐去最远位置的后爸,挨着父亲旁边坐下,自己小心翼翼捧着黏土做的小龙虾,挤在中间朝镜头咧嘴一笑。   傅岑动了下,手指不小心碰到沈梧风健壮的胳膊,像是被烫到猛地将手缩了回去,尴尬得憋红了脸。   沈梧风侧目看了他一眼,眼中探究。   心里有一瞬产生罕见的波动,为什么他总是莫名觉得,如今这个性情大变的傅岑,与他模糊记忆里的少年,有许多相似之处。   具体却又说不出道不明,如同根植在灵魂深处的一抹直觉。   不过,哪有这么巧的事。   佣人恰到时机拍下这一幕,沈思故迫不及待小跑过去看拍下的照片,小脸上掩藏不住的得意。   哼,还是得靠本崽出马!   父亲别急,他想想办法一定让后爸不要离婚。   洗完澡后,解决完心头一件大事的傅岑,抱着奶香香的崽崽在床上打滚,玩得差不多了,他躺平兴奋地畅想以后要干嘛。   “我先去幼儿园附近看看房,租个离得近的小平层。”   “等你下周放学,我再跟你老师请个假,我们找个地方去玩几天。”   在出去玩前,他会将反击傅长宏夫妇的证据发出去,散心回来后,差不多网络上的风波也已经平息了。   沈思故趴到傅岑胸前,软乎乎地问:“粑粑一定要跟父亲离婚吗?”   傅岑揉了揉崽崽的软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跟沈梧风只是协议婚约的关系。   “虽然我跟你父亲离婚了,但他依然是你的父亲,未来你想回来就回来的,爸爸不会限制你的。”   沈思故快速转着小脑筋,思考要怎么让后爸不要离。   有办法了!   沈思故咬咬唇,努力憋出两滴小眼泪,正要哽咽着出声,结果啪地一声,傅岑把灯关了。   “好啦,睡觉!”傅岑双手放至胸前,有些紧张地嘀咕,“明天有记者上门采访,得早点睡。”   休息好才能全力应战!   沈思故欲掉不掉的眼泪卡住:“......”   只能下次再来惹。   收到沈梧风让准备解除协议合同的蔡秘书,同样握紧了拳。   合同得拖一拖。   给总裁和夫人争取离婚冷静期!   另一边,娱记媒体工作室,工作人员正在调试摄像机的参数,大家都在为明天的采访全力准备着。   黄记者刷着微博,看看明天采访的问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网上全是粉丝们的哀嚎:   [一点消息也搜不到,我那内娱白月光,是不是又偷偷自闭去了TAT。]   [极品亲戚不是人,蹲蹲岑岑的回应。]   [每天在网上捡我前夫的边角料,还捡不到,校门前眼红那幕都刷烂了。]   这条评论被狠狠点赞。   黄记者见势头造足,编辑好公告发布:[明天九点关注娱记,娱记小编将与傅岑进行一对一采访,与各位不见不散。]   瞬间,评论蹭得涨到一万,并且以极快的时间升上了热搜榜,将#傅长宏夫妇直播带货只为还钱#压在了下面。   搭档同样看到公告,随口问了句:“傅岑实在太难约了,还好我们比那些媒体渠道多,才抢先一步,能拿到一手信息。”   “对了,黄姐,你有跟傅岑沟通明天是直播形式的采访吗?”   黄记者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忘提了......”   不过,傅岑作为前爱豆,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问题吧?   作者有话说:   社恐:我很在意!!!   协议解除不了的放心!   霸总放心飞,追妻永相随~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百里河山 40瓶;糖都给你吃 30瓶;芋泥BoBo 16瓶;筱筱、木林森 10瓶;狸花、最爱吃吃 5瓶;20417410 3瓶;摸摸狗头、Sheta、简松、永菥、王册册册啊、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一章   首次露面   记者是九点来的, 傅岑是八点五十醒的。   第一次约记者采访,他昨晚太紧张,导致到后半夜也没睡着, 好不容易睡着, 一睁眼就这个点了。   用传呼器叫王姨先招待下, 傅岑紧急爬起床, 冲到洗漱间洗脸刷牙,随便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   这期间, 王姨打开庄园的雕花大铁门,微笑着将一行六七人的媒体人迎进别墅, 路上解释道:“夫人还有点事处理, 各位先参观下, 我去给你们倒壶茶来。”   路过的佣人们微微朝他们点头致意, 良好的涵养让众人都变得拘谨起来。   庄园内的佣人都如此落落大方, 可以看出这家的主人也一定教养很好。   搭档偷偷观赏一路上的风景, 巨大的欧式喷泉和不远处的游泳池, 被打理得十分规整的花圃,羊肠小道紫藤花架, 以及假山池塘, 无一不透露着奢华与精美。   “有钱人连屋顶都用的琉璃瓦。”搭档小声跟黄记者说道,“一片瓦都抵我小半月的工资了。”   黄记者同样也被这座用金钱打造的庄园震撼住,用眼神示意搭档收声,一行人跟着进到别墅内的起居室, 王姨端上茶点, 热情招呼:“有什么需求便叫我。”   “好的好的。”众人连连点头, 目送王姨离开后, 摄像师和助理架起摄像机, 再次检查各项数值。   其他人也都忙着采访前的准备工作,九点一十,见傅岑还没出现,黄记者决定先把直播开着。   直播间打开,黄记者出现在镜头前,声情并茂地进行开场白,而在她身后,佣人们正在陆陆续续将早点摆上桌。   直播间的人数不断飙升,弹幕多到快要覆盖大半个屏幕。   [哇,这就是豪宅吗,早点也太丰盛了。]   [终于等到直播了,这大概是傅岑退圈后首次公开亮相了吧。]   [这个时候不得不说一句,感谢堂兄堂嫂,不然也没这场直播。]   [朋友们,那对夫妻也开直播了,说是他们同样会对采访涉及到的一切问题,进行解答,感觉这是杠上了啊。]   [怎么看不到我白月光,急急急。]   然而傅岑这时候刚换完衣服,他并不知道这次是以直播形式的采访,眼看已经迟到好几分钟了,连头发也没来得及打理,用手抓了抓就急急忙忙往外跑。   被吵醒的小崽崽看着后爸的背影发懵,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也该起床了。   怎么这次后爸起床没叫他。   小崽崽有些不开心。   直播间里的观众讨论得正激烈时,镜头突然一晃,对准二层楼梯,耀人心目的少年急急闯入镜头,他洗脸洗得太急,额前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脸上的水珠也没擦干,直接推翻了网络上说他是在故意打造素颜妆的形象。   实力证实什么叫原生态。   看到楼下众人,傅岑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他没想到一个采访居然来这么多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早知道就打扮得正式些,而不是......   傅岑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宽松针织毛衣和阔腿棉裤,以及脚踏的小黄鸭拖鞋。   漂亮的脸蛋红了红。   而在娱记工作人员的眼里,豪华别墅里骤然出现的少年,高高站在二层楼梯上,给人特别遥远的感觉。   但当傅岑为自己的姗姗来迟,露出歉意愧疚的神色后,甚至还加快脚步下楼,差点摔倒时,距离感瞬间被打散。   方才意识到傅岑并不是故意晾着他们。   直播间已经开始疯狂尖叫,很多观众其实并不太在意傅岑的回应,能再次在屏幕上看到傅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一时间弹幕直接霸屏:   [啊啊啊啊我疯了,终于看到高清摄像头下的傅岑了。]   [还会动,是活的,呜呜呜,他真的好漂亮。]   [女娲你睡了吗,我睡不着,下辈子我要长成这样。]   [谁能想到内娱天花板居然已经退圈了,他究竟有没有复出的可能,求求了,想看这张脸演剧。]   虽说直播间的观众们,现在注意力全都跑偏到傅岑的长相去了,但黄记者一直谨记着今天的任务,起身跟傅岑打了声招呼,礼貌地微笑道:“我看他们在上早点,您是还没来得及吃饭吗?”   傅岑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黄记者道:“那要不您一边用餐一边采访?”   傅岑连忙摇头:“没事的,采访完再吃也没关系的。”   “粑粑。”一道小奶音突然插了进来,竖着呆毛的小脑袋冒进镜头画面,“窝也等泥结束一起次。”   [好可爱的崽,吸吸!]   [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豪门大佬叼走了我老婆!]   [退圈的真相原来是回豪门带娃了吗?]   傅岑抱起突然出现在脚边的崽崽,犹豫起来。   还不知道这次采访会多久,小孩子早上饿久了对胃不好,他对沈思故商量:“你先去吃好不好,爸爸忙完就过来。”   沈思故瘪起嘴,早上起床爸爸都没叫他,吃饭也不跟他一起。   难道后爸又想回去那个什么鱼乐圈吗?   怕后爸变回以前那样,沈思故开始撒娇,加上黄记者也在旁边一直说没关系,傅岑就被拉到餐桌前坐下了。   桌上都是些烧麦、灌汤小笼包、玉米、青菜粥之类的中式早餐,黄记者坐到旁边,搭档准备好提词器站在镜头后。   黄记者以前跟傅岑接触过,在她印象中,傅岑是个爱耍大牌,目中无人的资源咖,但很少有人能扒到傅岑的家世,作为记者本应该对待采访者态度公证,但由于过去的印象实在不佳,提问多少带点攻击性。   “粉丝们都十分关心您的近况,可以跟大家谈谈您退圈后,是否真如传闻所说,成为了豪门继父?”   傅岑张口说了句,工作人员才发现忘记给他麦克风,助理连忙找出小麦克风递过去。   傅岑接过小麦克风时一脸迷茫,这玩意怎么用?   沈思故瞅见,小手伸去将小麦克风别在傅岑的领口,他们幼儿园的老师就是这样戴的。   “粑粑,笨!”   “嗯嗯嗯,崽崽最聪明。”傅岑抓了抓自己脖子,“但我怎么感觉更勒了,好像有股不知名的力量正掐着我脖子。”   弹幕上已经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   [岑岑你衣服穿反了!!!笑死,他该不会以为闹鬼了吧。]   [以前也没发现他这样呆/扶额笑。]   [好想魂穿崽崽,他对崽崽好宠啊。]   傅岑总算发现焦急下居然把衣服穿反了,他不动声色地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借着桌子挡着,悄悄将胳膊缩进去,把衣服转正。   殊不知所有小动作都被摄像头收录了彻底。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笑得停不下来。   黄记者假装低头看采访稿,这一打岔,准备好的攻击性问题都有些问不出口了,面对这样一个美少年,她真的很难再有任何敌意。   傅岑不好意思地开口:“刚刚你问什么来着?”   黄记者委婉了许多:“能谈谈您退圈后在做什么吗?”   傅岑想了想:“呃......吃饭、睡觉、画画?”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了,逛超市探店什么的,需要说吗?   [哈哈哈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好家伙,我的理想生活。]   [现在还卖画画的人设?说真的这人设都塌了,不是给泥塑上个色就能扭转的,还是别卖了吧。]   在场工作人员都因这朴实无华的回答笑了下,黄记者不得不深入提及:“您是在退圈后才有伴侣的吗,伴侣是否是您退圈的原因之一呢?”   傅岑:“是决定退圈那段时间确定关系的,有一部分原因吧。”   [所以是为了哪位大佬洗手作羹汤?]   [好想知道究竟是谁抢走了内娱白月光!]   傅岑的视线不断往一桌子的早餐上瞟,他好饿,想吃TAT。   “好的。”黄记者看了眼提词器,提出下一个问题,“现在粉丝们都很关心,您未来会有复出的打算吗?”   这个问题问出的时候,弹幕都少了许多,所有人屏气凝神等着傅岑的回答。   沈思故抠着手指,紧张地看向后爸。   结果傅岑来了一句:“啊,我还有粉丝的吗?”   傅岑的粉丝们:“......”   终究是错付惹。   想了想,傅岑回答道:“复出是肯定不会复出了,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更喜欢的行业,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黄记者:“能问问具体是什么吗?”   傅岑挠了挠头,道:“成为知名画家。”   [岑岑来真的?他真想当画家???]   [不是我对他没信心,实在是他画得太烂了,三岁小朋友画得都比他好,这......要不咱还是复出吧。]   [美术行业咱不适合,赶紧劝劝他。]   [真的要考虑当画家吗,考虑的话我报警了/比心。]   沈思故却是给傅岑比了个加油的动作,他相信后爸一定能成为最最最厉害的画家,到时候他就是最最最厉害的画家的崽崽!   将手里的灌汤包递过去,崽崽软软地喊:“粑粑次。”   傅岑摇摇头:“爸爸不吃,崽崽吃。”   傅岑看着桌上的早点,第N次滚动喉结,黄记者转头跟搭档沟通接下来的问题,他趁机快速伸手,拿了一个小烧麦一口塞嘴里。   黄记者转头,看到傅岑鼓鼓囊囊的腮帮子:“......”   刚被拒绝的崽:“......”   傅岑目移。   “咳。”黄记者遇到过的采访者要不倨傲,要不就是外热内冷,傅岑这样乖顺的,再难让他产生攻击性。   她刻意停顿了下,等傅岑将食物咽下去,才提住了最近最具争议的话题。   相较于准备的采访稿上写的,开口迂回了许多:“听说最近您跟您大伯产生了经济上的纠纷,面对堂兄所说,您急逼着他们还钱,是否存有内情?”   傅岑并不知道傅长宏夫妇在网络上如何造谣,他如实道:“我已经给过他们一个月的还款期限,但他们违约了,而且,在此之前他们就已经欠了我很多钱,我只要求他们归还我父母的遗产。”   黄记者:“能问问您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沈思故担心提起外公外婆,后爸又会难过,代替傅岑道:“外公外婆是人工智能领域很厉害的科研专家。”   小崽崽擦干净手,爬到后爸怀里,像个保护爸爸的小大人似的,小脸正经严肃:“爸爸说过,智能驾驶、手机管家、家庭中控系统,都是外公外婆开发的。”   有沈氏强大的基因在,五岁的小崽崽并不愚笨,相反他十分聪明,大人跟他说过的事,他都能一字不漏记住。   沈思故奶声奶气道:“姐姐你不要再问了,爸爸会伤心的。”   黄记者露出歉意,略过了这个话题:“傅长宏称,您和父母的关系比较生疏,是他们一家一直出资供您读书生活,是否属实呢?”   隔壁傅长宏夫妻直播间内,听到黄记者的问题,傅长宏满脸憔悴之色,对着镜头道:“是的,我找我父亲要了给傅岑银行卡的转账流水,你们可以看看。”   他将银行流水账单怼到镜头看,从十年前开始,有长达八年的转账记录,累积四十多万,直到两年前才停止。   证据一出,就连之前还维护傅岑的粉丝都有些说不出声了。   而另一边,傅岑回答道:“唔,关于我家和大伯家的资金往来,我的律师有进行过流水整理,或许由我的律师来回答,更妥当一些。”   傅岑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被七八个人围着做采访,全程他脸上的红晕都没褪下去过。   偷偷又看了眼通讯消息,看到常律师发来的“我到了”,终于松了口气。   佣人将穿着正装四件套、手提公文包的律师,请进屋内。   常律师先是对傅岑喊了声“夫人”,随后转向女记者:“接下来的问题就由我来回答吧。”   他来之前已经按照沈总的要求,将傅长宏夫妇所有造谣进行整理,此时不急不慢地将一份份具有公信力度的文件拿出,摆在桌上。   “这是我的雇主父母这些年来,给雇主大伯转账的记录,备注为,抚养费。”   镜头拉近,同样是近十年的转账记录,但不同于大伯对傅岑每隔三四个月一次的转账,这笔记录每月三号,十分准时地将十万元转到对应账户,而这个对应账户,正是傅长宏晒出的,他父亲转给傅岑生活费时,所用的账户。   一时间弹幕疯狂滚动,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反转。   [所以岑岑父母每月给岑岑转十万的抚养费,而大伯却隔三差五才给岑岑转一万元????]   [卧槽,见过黑心中介商,没见过这么黑心的。]   [我怀疑傅岑跟父母的关系一直这么差,有大伯一家在暗中挑拨,很可能傅岑根本不知道父母一直在给他转钱!]   [说不定傅岑还十分感激大伯一家,一直抚养他读书生活,谁给他们的脸现在还敢抢占本该属于傅岑的遗产,我呕了!]   [有没有人关注到,每个月打十万生活费,岑岑父母好有钱?]   接下来蔡秘书的话,证实了直播间网友们的猜想:“而我的雇主对此毫不知情,反而对大伯一家十分感激,同时随着时间推移,与自己父母关系越发恶劣。”   整个网络都因为这个事件的反转,而激烈讨论。   傅长宏夫妇直播间更是被山呼海啸的质疑声冲击,屏幕后的傅长宏夫妻冷汗都冒了出来。   明明这件事只有傅岑死去的父母和他爹知情,傅岑的律师究竟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说:   傅岑:趁大家都在看证据,赶紧偷吃几口。   被摄像机全程拍下。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nd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狗不吃煎包 44瓶;安康呐 20瓶;清河晚风 15瓶;诶咯来咯哦 7瓶;糖都给你吃 5瓶;王册册册啊 3瓶;我是太太的狗、阿亿、啊,啊嗯哈,,,哈、恰柠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   圈粉路人   有了常律师坐镇, 傅岑终于有机会吃东西了。   趁着大家都在看文件,他一口吃下两个灌汤包,吨吨吨喝完大半杯牛奶, 又紧急扒拉了一小截玉米来啃。   就怕黄记者突然杀个回马枪。   早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本来直播间里, 大家都在为大伯一家的恬不知羞愤愤不平, 看到傅岑小饕餮般风卷残云地进食, 又有些忍俊不禁。   明知傅岑这会儿看不到弹幕,还是忍不住提醒:   [慢点吃哈哈哈, 崽崽又没跟你抢。]   [看把孩子饿的。]   [看得我也饿了,岑岑不想复出的话, 要不去当吃播吧。]   沈思故拍了拍傅岑后背, 一脸怜悯, 将鸡腿肉都让给了后爸。   后爸太惨了, 多吃点。   只把这当作一次普通采访的傅岑:“?”   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黄记者继续向常律师提问:“既然这段时间他们昧下不少积蓄, 但傅长宏称前不久大伯重病住院, 手里没钱才动用的遗产, 也只是借口?”   “他根本没有生过病。”   一石激起千层浪,要知道如今大家攻击最多的就是, 傅岑对从小养育他的大伯重病, 却见死不救。   虽说大伯贪了一大笔傅岑的抚养费,但总有乐山大佛们认为,至少养育之恩不是作伪,现在啪啪啪被打脸。   对于律师来说, 说话都要讲证据的, 所以常律师紧随其后就拿出大伯没有生病的证据。   “据我了解, 他经常出入一家高档酒楼宴请朋友, 在公安部门的帮助下, 我们拿到了近两年,他在这家酒楼的消费记录。”   又是一份文件,从文件上的发票信息可以看到,每隔一到两周大伯都会去这里用餐,金额在五千到两万不等。   常律师知道肯定依旧会有质疑声,又道:“我可以确定是本人消费,由于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侵占遗产罪,我方已经报警,相关监控经过警方同意后,可以发给大家。”   这下,再没有人能反驳出口。   同样正在看娱记直播的傅长宏夫妻,在直播间内网友的质问声中,一张脸憋得燥红。   堂嫂快速搜罗话术,总算憋出一句:“之前就说过,我们跟小岑的感情很好,金钱上从来不分你我,公公婆婆也是怕他年纪小乱花钱,才将钱给他存着。”   不过现在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   更别说这种类似于,父母对孩子说“压岁钱我先替你保管”的话了。   谁都知道,重病住院的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还会出入这样高油盐的餐厅。   再看傅岑吃着包子青菜粥,都吃得这么欢,不少网友都由衷心疼起他。   [这一家子也太不是人了吧,气死我了!]   [感觉刷新了我对人性下限的认知。]   [大伯这些年吃吃喝喝的时候,有想过这笔钱本来属于谁的吗。]   [既然重病这件事本身就是假的,那就坐实他们不想还遗产了!]   吃饱喝足的傅岑打了声饱嗝,后知后觉有人看着,立刻伸手捂嘴,眼睛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绷紧的背脊稍稍放松了些。   紧接着又打了声饱嗝。   蹭得,脸又红了起来。   粉丝们哭笑不得,大家还在这替你吃包子馒头委屈着呢,你给点面子啊!   黄记者问道:“既然如此,傅长宏所说以前与傅岑感情深厚,自从傅岑嫁入豪门,才与他们变脸,也非事实?”   “呵呵。”常律师回了两声笑。   作为金牌律师,他条理清晰,逻辑严谨,从证据上反驳傅长宏不切实的陈述。   “我的雇主确实对他们一家十分感激,并且将自己视作大伯一家的孩子。且因不愿接受父母的钱,以至于他们只能偷偷将抚养费打给大伯。”   说到这句时,就连傅岑自己都无颜面对这段黑历史。   好在常律师很快接道:“可以从转账记录看到,两年前大伯就停止了对我雇主转账,是因为雇主当时签约了娱乐公司,作为少年爱豆出道,每月有了自己的收入。”   “但雇主父母的抚养费却从没断过。”   接下来,常律师翻出另一份资料,镜头迫不及待拉近,资料赫然罗列着,这两年期间,傅岑对大伯、大伯母、堂兄妹们的转账记录。   而且全是单向转账。   蔡秘书解释道:“这期间他们或是借口做生意亏了、或是借口生病,亦或者买房差点钱,从雇主这里陆陆续续得到的借款。”   直播间的观众无言以为。   见过恋爱脑,见过妈宝男,但没见过“亲情”脑的......   [所以堂嫂说的是事实,他们感情深厚,金钱不分你我???]   一直觉得这句话是最令人笑掉大牙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同样看着娱记直播间的堂嫂见状,露出得意之色,她知道撒谎需要真真假假掺杂着来,这样一旦有一句话被证实是真的,其他谎话也会令人开始摇摆。   殊不知蔡秘书放出这条证据,是为了铺垫后续:“但在我雇主丢掉工作,面临巨额赔偿时,他们不仅没有任何接济我雇主的行为,还拒不还钱,更没提及这些年从雇主父母那获得的抚养费。”   “这才是雇主跟他们关系彻底破裂的原因。”   [好家伙,怎么感觉之前傅岑对这一家人魔怔的样子,是被精神pua了。]   这条评论得到了狠狠点赞。   而在傅长宏夫妻直播间内,[还钱还钱还钱!!!]的弹幕将屏幕完全遮盖,那些在直播间下单过的网友,也纷纷退单退货,差评投诉。   傅长宏夫妇匆匆关闭直播,恰在这个时候叮咚一声,门铃响起,他们收到了法院的传唤通知书。   常律师已经代表傅岑,对他们提起了正式诉讼。   两人彻底瘫软在地。   如果走私下他们还能商量着来,但是走法院,还不出钱只能强制执行!   傅长宏的手机铃声响了,刚一接通,他父亲暴怒的声音响彻房间:“叫你不要碰硬的,他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好拿捏,你不听,你不听,现在你满意了?!”   而在娱记直播间的最后,常律师对着镜头说道:“在雇主父母发生意外时,雇主未满十八岁,现如今他已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目前,我方的诉求暂时只有归还被占据的遗产。”   瞧见常律师说话时对着镜头,正偷偷抢走崽崽鸡蛋饼吃的傅岑:“?”   那镜头不是用来拍照的吗?   眼看采访时间已经到了,黄记者虽然遗憾没有问到傅岑,更多关于他私人行程上的消息,但也很满足今天获得的信息,同样面对镜头,说道:“直播间的观众们想必已经了解到事情经过......”   傅岑咀嚼的动作一顿,直播?什么直播???   他腮帮子鼓鼓的,琉璃般透彻的眼珠子慢慢对上黑洞洞的摄像机镜头,眼神从茫然缓缓转变成惊恐。   直播!   瞳孔剧震。   [哈哈哈哈,岑岑这才发现是在直播吗?]   [笑死我了,从他下楼差点摔倒的时候,我就在想他是不是不知道在直播,居然还真是。]   [感谢娱记的“不告知”之恩,让我看到岑岑私底下这样可爱的一面,他跟崽崽抢吃的好好玩。]   [怎么感觉是演的,不可能不知道是在直播吧。]   [回复楼上,要真是演的,那这演技可真绝了,你难道不知道傅岑以前被众嘲,演技尴尬症吗?]   总之,得知是在直播后,傅岑坐得端端正正,一举一动斯斯文文,努力想要凹处成熟稳重的形象,奈何弹幕里全是一连串[哈哈哈],让他不要装了。   黄记者再度将话题抛向傅岑:“岑岑有没有想对粉丝们说的?”   了解事情全貌后,女记者对傅岑称呼都亲近了。   傅岑看了眼怼到面前的镜头,视线扫过助理递给他用来看弹幕的手机,粉丝们知道傅岑在看,弹幕瞬间暴增。   [真的没可能复出了吗,岑岑回来吧,我们拥护你成为顶流!]   [呜呜呜高清镜头下,皮肤好得看不到毛孔,这张脸好看到我阴暗爬行。]   [就算不复出,有没有微博小号,能不能发发日常动态啥的,让我们看得见你就好了。]   [岑岑我知道你在看,请问嫁给你需要哪些步骤?]   [岑岑岑岑岑岑岑岑我爱你,亲一口!]   [都别抢了,这是我老婆,你们自己没老婆吗要来抢我的!]   弹幕多到傅岑眼花缭乱,匆匆看到几条,他的脸肉眼可见涨红,紧张地抠裤缝,磕磕绊绊开口:“呃,谢谢大、大家的支持,呃、那个,呃......”   工作人员全都憋着笑,这就是男大吗。   傅岑cpu烧到快要爆炸,从脖子红到脑门,头顶还烧得冒烟,脑子里是啥都想不出来。   小崽崽的脑袋突然冒出来,将后爸拦在后面,对镜头侃侃而谈:“我爸爸说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能从这个事情中,看清身边人,不要让自己遭受伤害,最后谢谢大家的喜欢。”   直到黄记者做最后结语,直播关闭,王姨将一行人送走,傅岑还没缓过神。   他细数自己在直播中干了些什么,迟到、偷吃早点、抢崽崽吃的、打饱嗝、发呆。   傅岑捂着脸,一头栽进沙发里,不肯起来了。   然而网上的讨论并没有因为采访结束而停止。   这次直播透露了太多东西,网友们开始翻这两年来傅岑的相关信息,翻出许多猛料。   在傅岑宣布退圈那段时间,有人拍到大半夜傅岑留宿街头,依稀可以看到当时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区,有人说傅岑欠了合作方钱,没还上,房子被法拍了。   而大伯一家却住的独栋别墅,那么多房间,却没有一间腾出来给傅岑住。   更好笑的是,有人爆料那栋别墅还是傅岑父母名下的。   堂兄堂嫂口中的感情深厚,虚伪得令人作呕。   更让人意难平的是,有人根据傅岑父母对大伯转账记录停止的时间,扒出了傅岑的父母究竟是谁。   当初甚至还上了新闻。   而从死亡日期来看,对傅岑的网暴就发生在同一个月。   [所以傅岑的资源这么好,不是因为有金主,是他父母一直在暗中帮扶他?]   [以前骂得再凶也没激起多大火花,是他们在花钱给孩子撤热搜。]   [前队友是知道傅岑没父母这座靠山了,才开始造谣被霸凌,以博关注吧。]   [没想到傅岑父母太知名,也难怪有特权,让傅岑上长藤学府就读。]   [这声老婆感觉是我高攀了。]   [呜呜呜对不起,在你最难的那段时间我不分青红皂白,骂过你,真的对不起!/爆哭]   也没人说“没骂过傅岑的人打败99.9%的人”,这次真是,全网都不无辜。   就在他们想要将矛头对准大伯一家,帮傅岑报仇以缓和内心的愧疚感时,娱记发布一条最新微博。   称是傅岑联系到他们,希望传达给大家的。   那是一段电话录音,工作人员以视频的方式配了字幕。   录音里少年的声音清亮悦耳,音腔软软的:“黄姐,直播的时候我脑子僵住了,忘记跟大家说,你可以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叫他们不要网暴任何人吗?”   后面是黄记者的声音:“可以的,还有需要告诉大家的吗?”   有三秒的停顿,随后是拉长的尾音:“嗯......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法律会判定一个人应有的惩罚,大家可以作为法律的监督者,但不要成为代替法律行凶的刽子手。”   “最后很感谢大家对我的维护,谢谢你们。”   评论区哭成一片,还在自责内疚的网友们听到那声谢谢,羞愧得脸庞通红,明明他们也曾是加害者,而现在傅岑却不计前嫌地跟他们说谢谢。   太让人怜爱了。   就连路人也因为这番话,忍不住粉上傅岑,从全网黑到内娱白月光,现如今再到人间清醒,很难不爱。   [如果这是新炒作的人设,那我承认你成功了,成功让我爱到无法自拔。]   [老婆,咱俩什么时候结婚来着,我先去民政局等着。]   [除了对自己画成啥样不清醒外,都挺好的/笑容疲惫。]   [好喜欢现在的岑岑,无论是脸还是三观,都完美戳在心巴上。]   有人从审判流程公开网上,找到傅岑相关的诉讼案件,最新一条赫然是关于非法侵占遗产的,而披露的公示信息里,所示这笔遗产居然高达十一位数!   那人将公示信息截图发了出去,直接惊呆了前一秒还在喊老婆的网友们。   他们反反复复数了十几遍,确定没数错后,纷纷泪目了。   [什么嫁入豪门,岑岑本身就是豪门。]   [对不起少爷,是老奴高攀了。]   [难怪大伯一家这么想抢占这笔钱,我、我也想......]   [少爷还需要通房丫鬟吗,我愿意嫁给少爷,哪怕是妾~]   作者有话说:   岑岑即将继承百亿家产!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asir、洛洛 20瓶;百里河山、糖都给你吃 10瓶;Park 8瓶;安康呐 7瓶;啊,啊嗯哈,,,哈、恰柠檬、诶咯来咯哦、王册册册啊、永菥、九磅十五便士、SHI、意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三章   品鉴画作   这段时间大伯换着各种电话号码, 打给傅岑,奈何傅岑此人,手机日常开静音, 接电话全靠缘分, 更别说陌生号码了, 他基本全无视。   直到开庭, 傅岑也没露面,全权交给常律师代理。   在别人看来多声势浩大的一件事, 傅岑眼里无非只是接受了一场采访,告诉常律师记忆里的实情后, 材料证据也全是常律师找的, 根本没让傅岑费半点心。   不得不说沈梧风锻炼出的下属, 真好用啊。   而这段时间, 傅岑忙着在找住的地方, 他委托了房产中介, 告诉要求后让对方帮忙, 奈何找到的几处都不满意。   要不没有防盗窗,崽崽可能会失足, 要不就是处在闹市, 严重影响休息。   虽说不能让崽崽继续住大别墅,但一个好的住宿环境,傅岑认为自己还是必须得安排上的。   一整节课都在想这事,前排的女生们偷偷回头看他, 都没察觉到,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教室门窗外围满了人, 纷纷拿着手机偷拍傅岑。   有人忘记关闪光灯, 刺目的光亮下,傅岑回过神,当看到外面举满的手机镜头,血液直冲脑门,惊慌得忘记了做出反应。   此时学校论坛已经炸开锅,原本信誓旦旦地说,傅岑来长藤学府就读,不过是为了混个艺术生的文凭,说他根本不可能来上学。   就算刚开学报道那几天,确实有人看到傅岑的身影出现在校园内,也觉得不过是来应付下。   之后几天傅岑没再出现,这些人更是确信自己猜对了。   结果遗产风波的事情一了,傅岑再次如寻常学生一般准时上课下课,众人这才知道,缺席的那几天人家是处理家庭纠纷去了。   教室里坐着的不少同学都恍惚得很,跟身家百亿的大少爷坐在一起,他们何德何能!   出道,全网黑,成为内娱白月光,嫁入豪门,继承百亿遗产,还有个漂亮乖巧的崽。   还没满二十岁的人生,比大多数人的一辈子都精彩。   论坛上有人发帖#可能傅岑唯一的遗憾,只有一心当画家,却奈何画技实在感人#。   楼里放出傅岑以前参加综艺时画的画,真是比之小儿涂鸦都还要难看,属于完全看不出画的是啥玩意儿的那种。   此贴被无数人点赞。   也有比较感性的学生在贴里回复:   [知道傅岑父母的事过后,现在看傅岑说想要成为画家,总觉得他是在为了完成父母的心愿。]   [同意楼上,这段时间去翻了以前的综艺,主持人问他报考长藤学府是不是因为喜欢画画,他当时明明说的不喜欢。]   [别说了别说了,此时一个恶毒女人落下了两行清泪。]   [所以说傅岑现在这么用功来上学,也是知道自己画得不好,所以才在努力提升画技吧。]   [是的,我从老师那里听说了,傅岑他也报名了这次的梵梦杯。]   [哎,画技哪是这么快就能提升上来的,希望到时候评委能多给他些感情分,不要让他那么快出局。]   不过这也让一部分人有了些安慰,至少这位大少爷也不是无所不能,画技可谓是他的硬伤。   出校的一路上,傅岑总感觉大家都在有意无意注视他,而且还带着奇怪的、怜悯的目光,他吓得头皮发麻,走得飞快。   学校好恐怖。   快点拿到梵梦杯,就不用来上学了。   进到车内,傅岑仍有些惊魂未定,眼看到幼儿园放学时间到了,傅岑将车开去了幼儿园。   刚一到,幼儿园就响起放学铃声,傅岑排进大堆家长里,一同往里面张望,等着领自家的崽崽。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家长们纷纷领到崽崽,一大堆人变成一小群,人数越来越少,也没听见老师叫自家崽的名字。   傅岑顿时不安起来。   而被留到最后的居然还有个熟人,孟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孟灏率先开口:“你也没听到沈思故和孟明矾的名字吗?”   傅岑“嗯”了一声,刚说完,幼儿园的老师就在校门口喊道:“沈思故和孟明矾的家长在吗?”   老师又点了两个小孩的名字,周围剩下的家长一同举手,被老师请去了办公室。   女老师喝着降火气的菊花茶,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两拨小朋友起了口角,发生了一起并不严重的互相推搡。”   大人小孩都像是犯了错误一样,排排站着听老师讲话。   女老师目光在一众孩子里扫过,落在其中一位崽崽身上:“沈思故,你来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和其他小朋友打架?”   沈思故怯怯地瞥了眼后爸,当看到后爸一脸担忧时,逞强的表情才放松了些。   看到傅岑心疼坏了。   “因为胖胖他欺负矾矾,说矾矾的爸爸妈妈离婚后不要他,矾矾才跟着舅舅的,矾矾都被他说哭了,我和树枝没忍住,就打了他一拳......”   孟灏看了眼自家一向乖巧的矾矾,到现在眼眶都还红红的,垂着脑袋轻轻地抽鼻子。   攻崽身边只站着余家的管家,之前傅岑听崽崽说起过,一直都是这位老管家接送的攻崽,从没有看见过余书知的爸爸妈妈。   胖胖小朋友也是哭得涕泪横流,大声吼道:“你闷都欺负我,呜呜呜,我说的是事实,矾矾他的爸爸妈妈难道不是离婚了嘛。”   余树枝紧了紧小拳头,怒瞪着小胖子,小胖子的音量瞬间就下去了,连哭都不敢哭了。   都说故故是班里的小霸王,但是他们其实最怕的是刚转学来的树枝。   小胖子的妈妈不满开口:“你瞪什么,我家孩子无论说了什么,你们先动手就不对!”   老管家皱眉,眼看家长们也要吵起来了,老师及时打断:“先别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矛盾。”   老师轻声细语地对沈思故道:“但是胖胖妈妈说得对,动手是不对的,胖胖如果说错了话,你应该告诉老师,而不是用武力解决问题。”   又问余书知:“树枝觉得呢?”   沈思故抿着嘴点头,余书知迟疑了下,也点了点头。   于是老师又问胖胖:“如果别的小朋友大声跟其他小朋友宣扬,说你爸爸妈妈吵架不要你了,你会不会觉得难过?”   小胖子哭着点头。   小胖子主动道:“对不起矾矾,我不应该跟别人这样说你。”   孟明矾擦掉眼泪,朝小胖子咧嘴笑了下:“没关系,我原谅你啦。”   见他道歉,沈思故和余书知也对小胖子道:“对不起胖胖,我们不该打你。”   在老师的调和下,四只小豆丁终于和好如初,互相握手,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于是老师又单独对家长说要注意家庭教育的引导,傅岑小鸡啄米式点头,仿佛打架的那个是他自己。   好在小孩子打架不过是推搡来推搡去,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调解完由家长领回家。   傅岑牵起崽崽的手,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崽崽,这会儿耸肩耷脑的,一声也不敢吭。   校门前,余树枝正在给矾矾擦眼泪,矾矾看到沈思故也出来了,过来软乎乎地道:“今天谢谢你帮我。”   沈思故露出小酒窝甜甜地笑:“我们是好朋友嘛。”   发现反派崽和攻崽受崽关系变好,傅岑由心宽慰,正要走时,孟灏突然叫住他:“听说你最近在找住所?”   傅岑诧异他从哪听说的。   孟灏笑了笑:“昨天矾矾跟我说,故故跟他说的,你要是不嫌弃,我名下有一套公寓正打算租出去,可以约个时间来看看。”   “哦哦,好!”   直到坐上车,傅岑都有些恍惚,这年头的情敌都这么友善的吗?   一直到回家,傅岑也没跟沈思故说话,小崽崽坐立不安,见傅岑坐到沙发上,都没开电视看动画片,心底更慌了。   沈思故挪过去,挨到傅岑旁边,软软道:“粑粑,窝不应该和其他小盆友打架的,对不起。”   傅岑努力让自己装出严肃的表情:“以后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去找老师,知道吗?”   “嗯嗯。”沈思故连连点头,一个劲往傅岑怀里钻,“粑粑憋生气,窝给你吃糖糖。”   他从兜里掏出两颗水果流心糖,撕开包装袋,小手捏着喂到傅岑嘴边。   傅岑一口含住水果糖,终于憋不住,露出了笑意,一把将崽崽搂在怀里:“好啦,我们去选礼物,明天带去学校送给小胖子道歉。”   沈思故立即点头,随即又小脸纠结:“送什么好呀?”   傅岑拍板道:“送绘本吧,你之前不是说大家都很想要绘本吗,爸爸画一个大灰狼和小红帽的故事。”   这几天闲暇时,傅岑陆陆续续给崽崽又画了几个绘本。   虽然沈思故有些不乐意,把独属于自己的绘本分出去,但是他确实欺负了胖胖,道歉应该得有诚意。   当沈思故将绘本送给胖胖时,周围的小朋友们全都聚了过来,惊叹道:“好漂亮啊,是睡美人的绘本诶,故故你能不能也跟我打架?”   这样他们就也能获得道歉礼物啦。   沈思故骄傲地挺着小胸脯:“我跟粑粑拉钩钩了,以后不会再打架了。”   收到礼物的小胖子抱着绘本爱不释手,谁也不给看,黏在沈思故身后当小跟班,还把自己最喜欢吃的葡萄干饼干分给他。   孟明矾眼巴巴看着小胖子怀里的绘本,咬了咬手指,小胖子瞧见,艰难地说道:“等我看完后,再给你看。”   昨天他也不应该跟别人说矾矾的坏话。   孟明矾瞬间就笑了起来。   崽崽们的爱恨情仇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患难之交——一同打架被请家长,沈思故还跟树枝和矾矾的关系越来越好,就连去厕所尿尿,三只崽崽都手牵着手一起。   虽然余树枝小朋友觉得很幼稚。   这天傅岑下午有课,来不及接崽崽,便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帮忙接一下崽。   司机正在给沈梧风开车,挂断电话后,正打算把这项任务交给另一个司机,沈梧风却出声问了句:“幼儿园几点放学?”   司机回道:“下午四点。”   沈梧风想到自己几乎没有去接过孩子,从这边过去正好顺路,便开了口:“去接,那边晚点也行。”   坐在副驾驶的蔡秘书表情诧异,悄悄从后视镜观察总裁,作为心腹,他必须得第一时间掌握总裁的意图。   疯狂解析那张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解析出沈总应该是舍不得小少爷的。   可具体是舍不得小少爷,还是舍不得夫人呢?   蔡秘书摩挲着下巴,进行头脑风暴。   黑色商务车停入幼儿园不远的停车位,沈梧风并没下车,照样是蔡秘书到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崽崽。   沈思故背着小书包排到门口,左右张望没看到后爸,反而看到了蔡叔叔。   经过老师确认后,沈崽崽被交到蔡秘书手里,他仰头问:“爸爸呢?”   蔡秘书道:“夫人还在上课,沈总来接你了。”   父亲?   小崽崽一脸错愕。   等坐上车,沈思故确认了,还真是父亲来接他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惊慌中藏了点喜悦。   虽然整只崽挤在最角落坐着,不敢靠近沈梧风,但眼睛却一直偷偷往父亲身上瞄。   对于车里多了一只崽,沈梧风丝毫反应也没,被小崽崽看得多了,沈梧风总算开了尊口:“在学校学得怎么样?”   沈思故忐忑地回道:“还、还行。”   顿了顿后小声道:“前段时间跟人打架了。”   沈梧风那张脸依然没有表情:“赢了没?”   沈思故挺了挺小胸脯:“赢了!”   沈梧风颔首:“不错。”   坐在前面的蔡秘书抹了把汗,总裁这样教育小少爷,真的行吗?   车内又没了话题,直到车子驶入合作的娱乐公司。   沈思故乖乖跳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梧风身后,好奇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以前也被沈梧风带出来跟过合作,经过蔡秘书委婉提醒,说小少爷年纪还太小,沈梧风才放弃让沈思故在这个年纪,就学习管理公司的事。   合作方很早就等在公司楼下,正是前段时间跟沈梧风谈广告拍摄的大明星,程华。   他不仅是这家娱乐公司的艺人,也是自己的老板,将人请进工作室,还专门让助理小姐姐照顾沈思故。   大人们在会议室谈事情,沈思故便四处乱逛,逛到程华的办公室,居然看到了后爸画的流浪猫少年。   就被挂在白墙的正中间。   “哇——”小崽崽兴奋地跑进去,用儿童手机拍下来,打算回去后给后爸看。   助理小姐姐给切了果盘,守了一会儿,双方谈好后,程华带着沈梧风过来,边介绍道:“上次就说给你欣赏下,我刚买下来的画,沈总给品品?”   程华企图用讨论画作,来拉近两方公司的友谊。   当沈梧风看到墙上那幅画时,罕见地愣在了原地,橼木直播时画的就是这幅画,但他一时又不敢相信这么巧。   程华见他喜欢,眯起眼笑了笑:“看来沈总也觉得不错。”   沈梧风回过神,艰难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是你从橼木那买的?”   “橼木?”   程华看了眼画作角落的署名,恍然:“原来贵夫人的化名,叫橼木。”   沈梧风猛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嗯?”程华一时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斟酌道,“这幅画是我从您夫人,傅岑那购买的。”   在一旁吃瓜的小崽崽:   喃颩   噫,父亲怎么这么震惊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就只有我最后一个知道?   天降老婆,却凭实力上演一部《消失的老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随心所欲 30瓶;66698634 20瓶;意外. 10瓶;糖都给你吃 5瓶;王册册册啊、Queen 3瓶;啊,啊嗯哈,,,哈、摸摸狗头、不做人了发疯、SH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四章   撤回撤回   这些天傅岑跑上跑下, 最后还是决定,先搬去孟灏那所公寓住着,再慢慢找房子。   他既然确定跟沈梧风解除协议, 那么他跟孟灏情敌的敌对关系也就不存在了, 说不定未来还能成为朋友。   下课回来后, 傅岑就着手收拾起, 自己跟小崽崽的行礼。   主要还是将衣服带上,其他东西可以重新再置办, 所以收拾完也就只有两个箱子,还有他画画的工具, 用单独的纸箱子装了起来。   之后打电话给快递小哥, 送过去就行。   眼看天色有些晚了, 沈思故还没回来, 傅岑不由担心起, 是不是崽崽偷偷去吃好吃的了。   就在他看着动画片在沙发上睡着时, 小崽崽背着小书包跑进屋, 大喊道:“粑粑,窝带了麻辣兔头肥来!”   傅岑吓得一个激灵, 听到麻辣兔头后狂咽口水, 他的最爱!   立马从沙发后探出脑袋,还没来得及惊喜,就看到跟在沈思故身后的沈梧风。   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   提着麻辣兔头的沈梧风:“......”   感受到被明显得排斥了。   佣人接过小崽崽背上的书包,小崽崽起跑, 助跳到傅岑怀里, 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 最后小声道:“今天素父亲来接的窝。”   傅岑敏锐察觉, 因为沈梧风去接了崽崽放学, 崽崽十分开心。   他立即警惕起来,该不会沈梧风想反悔,不让他将崽崽带走了吧!   此时沈梧风拒绝了佣人的帮助,到厨房将用保温食盒打包的麻辣兔头,装进盘子里,并准备好手套和麻辣包,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对傅岑道:“想喝什么?”   见老板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傅岑更加警惕了:“我、我自己去拿。”   从冰箱里拿了三瓶鲜果汁,傅岑回去时紧张得不行,总感觉老板正憋着大招。   不行,这样胆战心惊的生活他是一点也过不下去了。   坐回沙发上,傅岑和沈梧风几乎同时开口:   “解除协议的合同弄好了吗?”   “你吃晚饭没?”   在崽崽啃着兔头默默的注视下,两人又同时收声,傅岑尴尬地脚趾抓地,快速说了句:“吃过了。”   沈梧风这才再次开口:“公司法务部也是第一次出这种合同,所以流程比较繁琐,需要一段时间。”   “哦。”傅岑难掩失望。   看到面前递来的兔头,傅岑理所应当以为是崽崽递他的,很自然地接过来,结果一抬手看到的是沈梧风收回去的手。   “啊,谢谢。”傅岑啃着兔头,越发焦灼。   只能将目光落在动画片上,但依然能感觉到有股视线一直落在身上,带着探究和疑虑,傅岑默默将看动画片看得入迷的小崽崽拉到身前,稍作抵挡。   沈梧风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翻到橼木的通讯,思索着发了个表情过去。   随后紧盯傅岑放在旁边的手机。   并没有声响,但屏幕却亮了起来,界面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沈梧风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天性多疑的霸总觉得也有可能是凑巧,他耐心等待傅岑回复。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手机光都熄了,傅岑明明看见了新消息,也没回复的意思。   啃兔头啃得倒很欢。   沈梧风闭了闭眼,想着等这个吃完,他应该就......   傅岑吃完手上的,又将手伸向了第二个。   沈梧风:“......”   当啃到第三个兔头时,傅岑听见沈梧风语气无奈地问他:“你那副星空画,画好没?”   金主爸爸终于想起他的画了!   傅岑感动得想流泪:“画好了,视频也拍了。”   再晚点说不定这幅星空画他也要卖出去了。   傅岑跑去郑重地将手洗干净,把一百万抱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录视频的平板,交到金主爸爸手里。   沈梧风看着那副星空画,再次恍了神。   明明离他这么近,他居然直到现在才发觉。   “你既然画好了,为什么......”沈梧风哽了下,他都快忘记,少年性格腼腆,定是不好意思主动来提。   傅岑又拿了兔头啃,抬头见沈梧风还在看他,且眼中闪烁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呃......”   怎么感觉霸总的表情这么、委屈呢?   傅岑看了看崽崽,又看了看盘子里的兔头,经过思索后,艰难地将手伸向这最后一个兔头,递给沈梧风,试探地问:“吃吗?”   难不成是看他们都要吃完了,却没给他留,所以委屈上了?   小崽崽见状,试图开口:“父亲他不能吃辣。”   但还没说完,沈梧风就从傅岑手里接过了麻辣兔头。   这是少年给他的,他怎么会拒绝,若傅岑真是少年,以曾让他从植物人状态醒来的恩情,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会照做。   不过是区区辣椒。   丝毫没犹豫,咬了口兔肉。   没坚持住十秒,舌尖传来的辣意就让沈梧风素来冰冷的脸,红成了猴屁股,他努力憋了憋,呛鼻的辣味却让泪腺遭受刺激。   在黑历史梅开二度前,沈梧风猛地站起身,抱着星空画快速离开现场,并说道:“我让蔡秘书把钱转你卡上。”   一背过身,辣出的眼泪没止不住,结果恰好被守在旁边的佣人瞅了个正着。   沈梧风凌厉的双眼含着水光,一个眼神扫过去。   楚楚可怜。   佣人紧抿嘴角,闭眼低头,她什么也没看见。   啃着兔头的傅岑一脸茫然,刚刚不是还挺想吃的吗,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霸总心,海底针。   目光对上同样在啃兔头的沈思故,沈思故挤眉弄眼地没事,父亲他会挺过去的。   -   回到书房后,沈梧风已经辣得咳个不停,他一个劲地猛灌水,嘴里的辣意终于没有那么强烈了,他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虽说试探到傅岑也和少年一样,爱吃麻辣兔头,但沈梧风依旧迟迟不敢确定。   然而画风和作画时细微的习惯,又不是作假......   再次看向那副星空画,沈梧风珍视得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在屋内环视一圈,决定装裱好,就将它挂在书桌上面,这样工作疲乏时,一抬头就能看见。   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平复从得知橼木就是傅岑时,久久未能平息的心跳。   嗡,手机震动了下。   沈梧风拿起看了眼,是橼木回的一个“咋啦”的小熊猫表情。   有被可爱到。   沈梧风一边在聊天框打字,一边快步走出房间,来到能看到一楼起居室的露台,当消息发出去的那刻,傅岑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   这会儿傅岑正抱着崽崽,一边咬着吸管喝果汁,一边看兔子警官动画片,看到昵称为“沈”的粉丝发来的:“木宝最近有什么新作吗?”   沈梧风学着大家对傅岑的称呼,同样也叫他木宝。   打下这个称呼时,指尖像是触碰到电流,麻麻的痒意一直蔓延到心底,垂目看见傅岑手指飞快地敲手机,沈梧风期待着对方的回复。   橼木:“最近参加了一个比赛,没有画别的,在构思参赛作品。”   沈梧风发了句:“加油。”   那边傅岑熄屏的手机又亮起,傅岑敲字,过了会儿,沈梧风收到又一个比“OK”的可爱猫猫头。   这下,沈梧风彻底确信,傅岑就是橼木。   恰在此时,蔡秘书发来个一百多MB的文档过来,文档名称明晃晃标注着“解除雇佣协议合同”,原本泛着甜味的心脏猛地被刺了下,沈梧风的脸黑了下来。   姓蔡但不菜的金牌秘书:[沈总,您昨天要的合同,法务那边已经确认没问题了。]   沈:[撤回。]   蔡秘书:“?”   蔡秘书执行力很强,收到的第一秒就立刻撤回这两条消息,并猜想总裁此时可能正在老宅,通讯消息会被监控。   紧接着,蔡秘书就看到对话界面也弹出一条“沈撤回了一条消息”。   面对一片空白,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聊天界面:“......”   身为心腹的蔡秘书,好像读懂总裁的意思。   沈梧风想法很简单,木宝现在还没成名,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也没有住所,带着孩子在外面,会过得很艰难。   不如维持现状。   但沈梧风同样也明白,傅岑急于摆脱这段协议婚姻,恐怕已经收拾好行礼,等着协议一解除,就跑得远远的,之后将再很难联系到。   面对这种境况,在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霸总,头次感觉到什么叫无措。   他总不能把人绑住,不许人走。   这对于朋友之间来说,实在有些过了。   他该怎么办?   沉思中,沈梧风的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   他得用“沈”这个粉丝身份,跟少年拉近关系,最好循序渐进地引导,从傅岑口中了解到,他想要解除婚姻的原因,并进行改正。   等傅岑的名气提起来,有能力在这个世界立足,若是到时候傅岑依旧想解除协议,再商议也不迟。   还好,是在彻底无法挽回前,得知了少年就在身边。   刷完牙的同时,沈梧风也做好了决定。   想着傅岑和沈思故睡前吃了这么辣的东西,可能肠胃会受不了,推门出去,打算亲自煮一碗清汤给他们清清肠胃。   刚一出房间,便看到傅岑奋力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崽崽在旁边帮忙,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推着装纸箱子的小车。   沈思故问道:“粑粑跟孟灏叔叔商量好了吗,之后我们就要住过去了吗?”   “嗯,他那房子地段不错,离幼儿园也近,落地窗外就是大海,等夏天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去海边玩!”   傅岑畅想着和崽崽两个人的独居生活:“等你幼儿园快毕业的时候,你选下想去哪个小学,我就在旁边买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崽崽:“啊......”   傅岑以为崽崽推不动了,放下行李箱过去帮忙,结果一转过身就看到站在走廊中间的沈梧风。   四目相对。   傅岑悻悻说道:“我叫的快递小哥过来了,先把东西寄走。”   沈梧风视线落在傅岑为数不“多”的行礼上,以及那堆打包在纸箱里的作画工具。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他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帮忙,但是内心十分抵触这样做。   不想傅岑将东西搬走。   作者有话说:   霸总:追妻法子,在线等,挺急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零距离 47瓶;云破月来花弄影 30瓶;梅子糖 20瓶;Y323、诶咯来咯哦 10瓶;無=无 8瓶;zxiety 7瓶;王册册册啊、三春五巳 5瓶;浅沫知微夏 4瓶;冷面小青龙 2瓶;我是太太的狗、SHI、永菥、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啊嗯哈,,,哈、可爱的楠子酱、阿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五章   送崽上学   作为被沈家自小严格培养起来的继承人, 沈梧风历经无数商界中刀不见血的厮杀场,任何大风大浪前,都能从始至终保持镇定。   以这种被磨炼出的惯性式冷静, 沈梧风不露声色地说道:“合同有些问题还没解决, 你可能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见傅岑目露错愕, 沈梧风手指紧缩, 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对傅岑说谎, 产生了些许紧张。   “哦,好叭。”傅岑不死心地又问, “合同大概得要多久呀?”   有个确切的时间, 他才好跟孟灏谈租房的事, 如果太久的话, 也不好一直拖着, 耽误人家把公寓租给其他人。   沈梧风目移:“不清楚。”   当从傅岑眼中看到明显的失望, 沈梧风开始反思, 待在这里让他这么不喜吗?   是庄园里的饭菜不合口,还是住得不够舒适?   沈梧风展开头脑风暴, 灵光一闪, 他想到少年最爱美食,恰好他知道很多少年爱吃的东西。   当初从昏迷中醒来后,沈梧风自己也会去尝试着弄过。   沈梧风开口:“想吃煲仔饭吗?”   还沉浸在不能搬家的难过中的傅岑:“啊?”   沈梧风面无表情地形容:“每一粒都裹着黄橙橙酱汁的煲仔饭,拌有半熟鸡蛋和小青菜、腊肉粒、香菇, 口口鲜香入味......”   傅岑咽了咽口水, 没出息地:“想吃。”   将东西又挪回房间, 下楼看着沈梧风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傅岑还有些没回过神究竟发生了啥。   他悄悄问小崽崽:“你们回来前没吃饭吗?”   沈思故打着饱嗝说:“没有, 好饿呀。”   在第二声饱嗝冒出来前,小崽崽端起果汁猛吸了口。   父亲居然会做中餐,沈思故也是第一次知道,闻着味都觉得好香,为了美食,他得说没吃,不然爸爸不会让吃太多。   厨房里,沈梧风拿出手机滑到跟傅岑的聊天界面,斟酌着字句:[甜酱和咸酱,现在想吃哪种?]   将手机放在置物架上,沈梧风卷起袖子清洗锅碗,等将饭焖好时,终于得到一句回复。   [咸酱,怎么了?]   [好。]   沈梧风眼底浮出一丝笑意,开始调酱汁。   煲仔饭很快做好出锅,沈梧风系着围裙,从砂锅里给舀了三份装入大碗,并将搭配的小青菜和流心鸡蛋摆放好,甚至还削了水果绢花摆盘,精致得堪比米其林餐厅。   除了不是装盘外。   因为他了解少年喜欢端着大碗,坐在茶几前,边吃边追剧。   沈梧风还特意将茶几整理干净,把煲仔饭端了过去,就差将勺子递到傅岑手里。   傅岑看着系着围裙忙上忙下的健硕型男,觉得自己在做梦。   霸总变“男仆”?   “尝尝?”沈梧风表情虽一贯的冷淡,眼底却很是柔软。   小崽崽已经迫不及待捧着自己的卡通大碗,炫得贼香,傅岑发现居然是想吃的咸酱,抿着唇悄悄吞咽了下。   但他多少还有些拘谨,见沈梧风碗里的饭量并不多,以为不够,还问道:“要不我再分你些,我之前吃过晚饭的。”   沈梧风摇了摇头:“我晚上不多食。”   在傅岑刨饭时,沈梧风就一直默默地盯着他,最开始傅岑吃得专注,没注意到,等他注意到时,刨饭的弧度慢慢变小,逐渐斯文了起来。   今天老板怎么这么爱盯人......   快速瞥了眼沈梧风已经吃空的煲仔饭,他又恍然了。   估计是没吃饱。   但碍于之前说过不能多食,所以只能盯着吃得香喷喷的他“望梅解渴”。   哎,当霸总也挺不容易的。   傅岑朝沈梧风招了招手,沈梧风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将头靠了过去,以为傅岑有什么悄悄话要跟他说。   纵然拉近的距离,让傅岑呼吸微窒,他瞳孔纵缩,小心地往后仰着想要避开,奈何他坐在小凳子上,身后就是沙发抵着,只能看着沈梧风那张俊美得极具攻击力的脸,靠得极近。   缓缓眨了眨眼。   因跟不熟悉的人近距离接触,脸色慢慢染上窘红,手足无措起来。   沈梧风抬眸看他,问道:“要说什么?”   “你、你是不是、没、没吃饱。”傅岑结结巴巴,屁股又往后挪了挪,继续挪,想要拉远距离。   沈梧风反应过来他招手的原因,黑眸盈着笑,反而靠得越来越近,低低“嗯”了声,将傅岑小猫受惊似的慌乱映入眼底。   傅岑加快了挪屁股的速度。   正专心致志看兔子警官的小崽崽回过头,看到时一愣,喊道:“粑粑,泥小心......”   然而已经来不及,傅岑挪到小凳子的最边缘,凳子骤然一翘,即将迎来屁股墩时,沈梧风眼疾手快去搂傅岑,心急下,忘记了傅岑手里还捧着的饭碗。   于是装着煲仔饭的碗,随着坐空时身体往下摔,手臂往上扬的惯性,直直朝沈梧风下巴撞去。   俊美得具有攻击性的帅脸,顿时被糊上了酱汁。   傅岑当场给金主爸爸跪下了,他的煲仔饭呜呜呜。   还没吃够。   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沈梧风内心已经没有任何起伏,脑子自动停止了运转,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这场乌龙。   佣人们立马上前收拾,拿出湿巾纸帮沈梧风擦脸,傅岑默默挪到旁边,将自己缩成团,尽量降低存在感。   沈梧风看到傅岑一脸自闭,他深吸一口气,当然选择安慰:“我没事。”   傅岑悄悄看了眼沈梧风。   沈梧风居然从傅岑的眼神中读懂了意思,咬着牙说道:“煲仔饭也没事。”   又补充:“砂锅里还剩得有。”   傅岑心虚:“我、我是关心你。”   佣人快速地将周围打扫干净,沈梧风起身去洗澡,起居室就剩下傅岑和崽崽后,傅岑犹犹豫豫,摸去厨房重新给自己舀了碗。   再次吃上热腾腾的煲仔饭,傅岑安详了。   没关系。   等解除协议就好了。   -   沈梧风洗完澡出来,穿着浴袍站在落地窗前,用毛巾擦干头发。   同时在心里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每次跟傅岑相处,都会发生各种意外。   他想到少年一向不爱与人接触,每当有人靠近他,他都会想要躲起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冒进,让傅岑感觉到不自在,就像被强行按住的猫,会挥舞着爪子,不小心就惹了祸。   沈梧风闭了闭眼。   空旷的室内突然响起敲门声,沈梧风以为是佣人,说了声“进”,背对门外吩咐道:“给我换一套床品。”   既然之后要回私宅长住,被褥之类的还是应该替换好。   “噢。”软软的少年音回应,沈梧风擦头发的手顿了顿,转过身,看到端着牛奶站在门口的傅岑。   傅岑将牛奶放在小几上,乖乖去柜子里将床品翻出来。   抱着褥子起身时,圆溜溜的大眼睛轱辘转着打量房间的布局,同居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进到霸总的卧室。   果然是小说里描述的,灰黑白三色的格调,整体看上去仿佛样板房,没有任何多余的用具。   沈梧风已经停下了擦头发,他想开口叫住傅岑,但又不想这么快结束这次独处。   犹豫的这会儿,傅岑已经开始铺床了。   傅岑自己一个人住得久了,做起这些生活琐事非常熟练,将床单铺好后,绕着周边将褶皱抚平,但是床头的扯不到,便跪趴上去,伸手将床单往里压严实,这样就不容易乱。   在他专心整理床品时,沈梧风的喉结若无若有滑动了下,他瞥过目光,不去看背对着他,跪伏在床上的青涩少年,但当他将头转向落地窗,灯光依旧很清晰地将画面投射在玻璃上。   沈梧风心底罕见地生出几许异样,为这一刻不该有的遐想。   “好啦。”傅岑将替换下来的床品装到脏衣篓,问道,“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沈梧风闭了闭眼,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没有。”   “那个、刚刚对不起啊,我给你倒了牛奶,喝完再睡吧。”   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社恐出于愧疚下的极限,说完脚尖一转就想开溜,却听身后传来一句:“好,晚安。”   关上门,傅岑宛如死里逃生,老板好可怕,祈祷解除协议的合同赶紧弄好。   门内,沈梧风捂了捂心口,少年好可爱,合同什么的一辈子也不要出现。   他端起牛奶喝了口,就连牛奶都是香甜的。   -   抱着奶香的崽临睡前,傅岑不仅收到了蔡秘书转来的一百万,还收到常律师汇报来的,关于遗产纠纷案的进度。   有部分文件的签字,需要他亲自到法院那边去确认。   傅岑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再三确认授权签字不行后,只能跟常律师约定好时间,去法院一趟。   即将出门跟陌生人打交道的焦虑,让傅岑迟迟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晚上吃得太撑的小崽崽。   在傅岑翻身第N次,沈思故也又是挪挪小脚脚,又是换换胳膊姿势,在他们撞到一起换姿势时,沈思故忍不住开了口:“粑粑?”   傅岑轻轻地:“嗯?”   落地窗外的月光照进屋内,能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   沈思故挨过去挤进傅岑怀里,奶音闷闷地说:“粑粑,窝闷素不素暂时搬不鸟家了。”   傅岑问他:“你想搬家吗?”   小崽崽思索了好一会儿:“想,又不想。”   黑暗掩映下,社牛崽崽难得露出了愁容:“粑粑还记得上次窝和胖胖打架吗?”   傅岑点点头。   “胖胖嗦矾矾爸爸妈妈离婚了,都不要矾矾,矾矾才被舅舅带的,矾矾很难过,窝就去打了胖胖,但其实窝打胖胖不素因为矾矾。”   “诶?”傅岑还是第一次知道还有隐情,这只崽崽可真能藏啊!   他双眼冒光,等着听崽崽间的瓜。   却没想听到了自己,沈思故小声道:“因为粑粑和父亲也要离婚,窝不想以后粑粑也被胖胖说坏话。”   所以先提前揍他一顿。   贴心小棉袄抱住傅岑的胳膊蹭了蹭,傻呵呵地乐:“只要跟粑粑一起,去哪窝都稀饭。”   傅岑也将崽崽抱怀里,脸贴贴脸,满足得周身都能冒出七彩泡泡。   “我们崽崽好乖好乖,奖励一个亲亲!”傅岑借公谋私,嘟起嘴吧唧一口亲在崽崽脸上。   突然被亲的小崽崽捂住被亲的地方,瞪大乌溜溜的眼睛,傅岑当崽感动得,正要说“喜欢那就再来个”,就见沈思故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还往床下爬。   傅岑疑惑脸:“怎么滴?”   沈思故一边往洗漱间跑,一边大声说道:“树枝说被亲亲后不洗,之后会长麻子的,我不要长麻子啦!”   老父亲傅岑:“......”   刚刚那么温馨的气氛呢?   怎么说打破就打破了。   -   由于他们睡得很晚,第二天醒来都比平日晚了十多分钟。   如果不是王姨一直在用传呼器,重复地问“夫人起了吗”,傅岑和崽都能直接睡到中午去。   傅岑一边快速给崽崽穿衣服,一边碎碎念:“老师问为什么迟到的话,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沈梧风熟练回答:“是我自己昨晚做作业太晚了,早上没起来,跟我粑粑没有关系。”   大清早的,傅岑脑子转不过来,没意识到这个回答有多欲盖弥彰,奖励地揉了揉崽崽脑袋,夸赞:“好崽,就这样说!”   不能再磨蹭着吃早餐了,王姨将早餐打包好,双手递给傅岑,叮嘱道:“赶时间也别吃得太急,伤胃。”   “好!”傅岑道谢,帮沈思故背起小书包,一手牵着崽往车库狂奔。   沈思故边跑边看手表,冷静地做出分析:“粑粑,窝觉得窝闷不要这么赶了,以泥慢腾腾的开车速度,赶到幼儿园还是会迟到六分钟的。”   傅岑反驳:“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开车慢是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匆匆忙的父子二人,撞上了西装革履整理袖扣的沈梧风。   司机将车子停在沈梧风面前,却没见总裁上车。   “要送吗?”沈梧风问跑得脸颊泛红的傅岑。   在傅岑婉拒前,沈思故开口:“谢谢父亲。”   于是两人坐上了沈梧风的车,前往幼儿园。   傅岑有些忐忑不安,都说霸总们的时间都非常宝贵,一分钟就能创造几十个万,他担心因为自己贪睡耽误了沈梧风工作。   像是看穿了傅岑的担忧,沈梧风难得开口解释了句:“上午没有重要工作。”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   暗暗咂舌,今早八点的商务合作确实不重要,不过只有七百多万美金而已。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翻开追妻手册第一页: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   洗手作羹汤ing。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康呐 34瓶;然然 17瓶;BEYOU、DoublePep 10瓶;Y323 5瓶;苦夏 3瓶;衍一星 2瓶;啊,啊嗯哈,,,哈、王册册册啊、永菥、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六章   继承遗产   对于沈梧风来说, 傅岑排在第一位,合作谈不成功可以换家公司。   而且......   傅岑主动对他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谢谢你。”   沈梧风心底滋生出宛如灵魂得到充盈般的满足感。   老司机开车又稳又快。   幼儿园即将关门的最后一分钟,傅岑将崽送到等在门口的老师手里, 红着脸说道:“不好意思, 耽误了。”   老师微笑着:“没关系的。”   “粑粑再见。”沈思故朝傅岑挥了挥手, 又看了眼走在后面的父亲, 肉嘟嘟的嘴唇抿了抿,“父亲再见。”   老师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她看向那位穿着纯黑西装的年轻男士, 身姿修长笔直,步履间带出股迎面而来的凌冽气势, 那张脸英挺俊朗, 眼底却凝着化不去的漠然。   是经常出现在金融杂志上的沈氏掌权人。   老师不由心惊, 她很早就知道故故小朋友的家境不一般, 但从没往遥不可及的沈家想过。   微微朝男人颔首, 牵起小崽崽的手往园内走。   走到半途,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男人此时正看向沈思故的另一位爸爸,他的目光落在对方翘起的头发上, 那双充满漠然的眼底, 却柔软了几分。   “你头发乱了。”沈梧风提醒道。   “啊?”傅岑抓了抓头发,慢半拍想起,由于起得太过匆忙,他好像还没整理发型。   傅岑表情呆了呆。   沈梧风的手微微抬了下, 又克制地放回身侧, 说道:“很可爱。”   傅岑的表情更呆了。   冰冰冷冷的霸总, 是不是说错了词?   -   坐在教室里, 傅岑心不在焉地在草稿纸上画圆圈。   处于练习过千万遍的肌肉记忆, 他的每个圆都画得如圆规的般标准,一圈一圈绕着,心思并不在课堂上。   老师正在台上讲,盛行于西欧中世纪时期的罗马式美术,幻灯片播放着著名的艺术作品《圣萨万教堂中殿天顶画》,讲述至今为止,还有哪些西斯廷教堂能看到其作品真迹。   这些鉴赏课,傅岑在上一世已经学过一遍,他撑着头,用手掌压着头发。   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悄悄用手机屏幕照了照,那几缕依旧倔强地翘起。   傅岑抿着唇,有些懊恼。   前排的女生正在小声讨论,梵梦杯初赛的参赛作品,其中一人说道:“美院那么多大佬,我报名不过是刷刷履历而已。”   “这一届好卷,不仅有神童马良,还有好几个艺术世家出身的,这些人还没学会写字就在画画了。”   “是啊,他们用完的颜料比我喝过的水还多,怎么比。”   “梵梦杯三年一届,虽说含金量提高了,但是奖杯只有一个,每年都抢破头。”   “而且听说这次还有大牌Flare的赞助,冲着巨额奖金,很多资历深的画家也都报名了。”   傅岑若有所思。   东西南北四区中,金城所在的北区可谓竞争最为激烈,这里汇集无数走在前沿的天才画家,还有很多名流家族聘请名师培养出的子弟,并随着这些年绘画的普及,普通家庭也竞相涌出许多明珠。   傅岑越发斟酌起初赛的作品。   赛制上没有明确表示过,初赛的成绩会不会影响到决赛时评委的打分,谨慎起见,傅岑依旧选择全心对待。   下课后,傅岑单独留在学校的画室。   他对于初赛作品有了一些想法,既要符合大众审美,又要注重艺术技巧和独有风格,必须足够独特,才能在一众天才中脱颖而出。   他想到了古现融合。   古文化与现代文化的会晤,古美与现代美学的碰撞。   出现这个想法后,眼神逐渐沉静,他握住画笔,开始在画纸上描绘。   空旷的画室里,安静得只有少年清浅的呼吸声,摆放在墙边的纯白人体雕塑悄无声息静立,身上镀的阳光慢慢转向阴沉。   外面下雨了。   傅岑思绪脱离,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啥,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看到未接来电,显示为常律师,才终于想起来。   他忘记去法院签字了。   -   “你确定他今天会来吗?”法院外长长的阶梯下,大伯撑着伞,被冻得不断地跺脚搓手,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儿媳。   傅长宏现在全然没有了直播时嚣张的气焰,他看了眼时间:“我只听法院的工作人员说到过今天会来。”   意思是他也不敢保证。   大伯长长叹了口气。   是他对不起这个侄子,他弟在世的时候,并没有计较过他们会私吞一部分给傅岑的抚养费,但是人心总是贪得无厌,最开始,他的想法只是抽一点点出来搞投资,剩下的留给傅岑以后用得上。   奈何投资始终没有起色,每个月抽的钱就越来越多。   甚至在侄子低谷时,连一个温暖的被窝,一碗热腾腾的米饭,都没给予对方。   心底不由对妻子生出了怨怼,如果不是妻子不断挑唆,说投资赚了钱就能还回去,不然何至于跟弟弟唯一留下的血脉闹到这个地步。   就在小雨转大,吹的风越来越刺骨时,一辆低调的银灰色宾利停在路边,穿着羊羔绒面包服的少年钻了出来,在雨落到他身上前,助理便撑开黑伞,遮在他头顶。   常律师停好车,拿着文件袋走到少年身边,两人正交谈着合同细节,一声颤抖的“小岑”突兀响起,打搅了雨天下的宁静。   傅岑疑惑回头,看到被雨水打湿衣物的大伯,以及跌跌撞撞跟在大伯身后的堂兄堂嫂。   常律师双眼微眯,不由皱眉,他记得叮嘱过法院的人,不要泄露他雇主的行程。   “这位当事人,不要激动。”助理伸手拦在傅岑身前,职业化口吻道,“我方还有事,烦请您让一让,有任何诉求可以提交二审。”   大伯越过助理看向眼底慌乱的傅岑,眼圈渐渐泛红:“孩子,我来不为别的,只是跟你说句对不起,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死去的父母。”   傅岑心底产生了些许触动,他从没感受过亲情,不是很明白亲人间由血缘链接的感情,迟疑地看了大伯一眼,在助理的引导下,朝执行局走去。   由于涉及的案件金额过大,审判员对傅岑解释道:“目前价值最大的是你父母遗留下的股权,名下分别对三十二家公司具有控股权,你需要在股权受让书上签字,还有这几份文件,可以仔细看一下。”   听到控股权,傅岑有些局促:“我不会管理公司。”   常律师道:“可以找代理人,我帮你联系。”   傅岑松了口气,名字签下的那刻,十一位数的遗产正式计入他的名下,其中还包括住房、土地、林园果园、高尔夫球场、小型岛屿等。   这些不动产,作为遗产暂管人没有资格处理,所以全都完好无损,虽说这近两年的盈利,就是个不小的数额。   另外可流动资金,高达二十多亿。   从执行局出来时,傅岑还有些恍惚,他一跃成了身价十一位的小富豪,由衷感觉到金钱不过是一串数字,是什么感觉。   他之前说过要把这笔遗产捐出去,不动产和股权暂时处理不了,需要请代理人,但是流动资金他可以挪用。   常律师听到傅岑的想法,没有任何劝阻,奉行道:“我去联系慈善机构。”   “谢谢,辛苦了。”   傅岑看了眼法院前的广场,已经没有人了。   坐进车里去接崽崽放学的途中,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沈:[下雨天,有没有特别想吃的食物?]   看到这句话,傅岑突然就有了身价百亿的实感,现在想吃啥还不是他随便选!   [有!想吃松叶蟹、金枪鱼刺身、牡丹虾、烤鳐鱼刺、豚骨拉面、鳗鱼烧、还有寿喜锅,食材得最新鲜空运来的,每块肉还得是口感最佳的那部分!]   仗着对方只是随便问问,他什么贵说什么,把想吃的全说了个遍。   说得自己都吞了吞口水,好像真得吃到了般。   傅岑关上手机屏幕前,却收到一句。   沈:[好。]   -   四点钟幼儿园准时放学,小崽崽们排着队,一个个撑着卡通图案的儿童伞,攒动着慢慢往校门口挪动。   家长们陆续牵着小朋友离开,傅岑也领到了自己的崽。   沈思故还没出校门就大喊着“粑粑”,小狗狗似得屁颠颠朝他跑过来。   拉着傅岑去买草莓糖葫芦。   碰上同样在给矾矾买糖葫芦的孟灏,傅岑不好意思地对他道:“因为还有些事没处理好,可能租不了你的公寓了,没对你造成困扰吧?”   孟灏一如既往随性道:“能有什么困扰,以后你有需要再联系我。”   “好,谢谢了。”傅岑暗暗松了口气。。   坐到车上,沈思故开心地跟傅岑讲,今天幼儿园发生的事:“矾矾今天又交了新的最好的朋友,树枝不开心,矾矾去哄树枝,新的好朋友又不开心,矾矾又去哄新朋友,这一天可忙了。”   傅岑抿着嘴笑。   难怪刚刚被孟灏牵着的小崽崽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   他问:“那故故不也是矾矾最好的朋友吗,矾矾怎么没来哄你。”   沈思故正气凛然地小手叉腰:“因为我才不会吃醋呢!”   偷瞄后爸一眼,好像也不对,他会吃后爸的醋。   后爸总是喜欢看别的崽崽,看得眼睛都忘了眨,哼,渣爸爸!   沈思故小朋友将冰糖葫芦咬得喀嚓作响,但又还不忘递过去喂自家后爸。   好半天,傅岑才发现小崽崽突然就不说话了,好在看懂了他脸上写满的“快哄我”,便道:“阿拉伯神灯出现了十秒,在这十秒内可以许一个愿望,谁是这位有缘人呢~”   沈思故语速飞快:“我我我,兔子警官看完后让选新的动画片!”   傅岑嘴角翘起得逞的笑。   果然,小崽崽瞬间忘了之前的小心思:“老司说下周五幼儿园要组织亲子春季郊游,粑粑你有空吗?”   傅岑:“就算没空,为了和崽崽一起,也必须得有空!”   沈思故嘿嘿傻笑:“最爱粑粑了!”   随后沈思故叽叽喳喳地跟傅岑说,今天他们中班小朋友讨论郊游的事,傅岑看着崽崽激动的模样,陷入沉思。   他在幼儿班级群也看到老师发的公告,老师明确希望爸爸妈妈都能陪孩子参加,不仅能增进亲子关系,还能提高孩子野外动手能力。   傅岑有些为难,沈思故的另一位爸爸可能并不会有空。   回到别墅,傅岑提着小书包放好,听到沈思故的惊呼声,他转头一看,看到半满一整桌的日式料理,傅岑头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呆毛,又翘了起来。   他之前口嗨说想吃的一样不少,还有一些别的汤品和甜食。   看到满满一桌子美食,被大伯打搅的心情瞬间恢复明朗。   小崽崽询问正在整理桌子的王姨:“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傅岑也好奇得看了过去。   王姨停下动作,微笑道:“分公司打算涉猎日料产业,食材供应商那边为了拿到合作名额,空运过来想让总裁尝尝,总裁并不爱吃这些,就让厨房做给夫人和小少爷吃。”   闻着鲜香的寿喜锅汤料味,傅岑心底的狐疑被打消,看来真的只是巧合。   “那他回来吗?”   王姨:“总裁还有工作。”   傅岑和沈思故异口同声:“耶!”   可以敞开肚皮吃了!   拍了张照发给沈,傅岑字里行间掩不住的欣喜:[吃到啦!]   收到消息时,沈梧风正在饭局上,沈氏的上一辈杯觥交错,在聊最近政府开发的新城区。   说起刚建设起的产业链,郑愈将话锋转向沈梧风:“自从梧风接手后,沈氏才是真正的如日中天,这次也多亏梧风提醒,当叔的才能分一杯羹,来愈叔跟你喝一杯。”   沈梧风丝毫不给情面:“不了。”   他低下头回复傅岑的消息,对这场饭局上的暗流涌动,全然不以为意。   如今他已经不是刚接手沈氏时任人拿捏,就算拒了酒,也没人敢说半个不是。   果然,郑愈脸颊抖动几下后,扬起个讨好的笑:“是在回复重要的工作消息吗?”   “很重要。”沈梧风挑眉,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口吻,“但不是工作消息。”   他将打好的字发送出去。   沈:[多吃点。]   年轻总裁站起身,敛去眼底柔和,重新面对餐桌上的长辈时,态度淡漠:“有事,先走了。”   蔡秘书双手递上衣架上的外套,在沈梧风抬步离开时,郑愈像是瞧出什么,说了句:“什么时候把侄媳妇带出来给叔们看看,这都一家人了,老爷子不是也一直都想见他吗。”   其他人纷纷竖起耳朵,对于沈氏这位少夫人,他们也十分好奇。   沈梧风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去:“不劳费心。”   整个包厢瞬间无人再敢出声,蔡秘书紧随沈梧风身后离开了包厢。   他在心里合计着,看来以后跟夫人有关的事,都得首要处理。   坐进车里,蔡秘书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坐在黑暗中的男人,问:“新城区的产业链真要让郑愈接手吗?”   “那块地有问题。”   沈梧风嘴角勾起一抹削薄的弧度。   简单一句话,让蔡秘书暗暗心惊,想到郑愈大肆融资建立起的产业园,连他这种毫无关系的旁观者,额头也渗出了冷汗。   如今还能残留在沈氏的上一辈已经寥寥无几,郑愈可以说扎得根最深,平素里十分警惕,如果这次不是想把妻女送回国,也不会如此冒进。   而新城区那块地,在沈梧风手里能轻易解决隐藏的风险。   到了别人手里,就能致命。   总裁这是要将沈氏的蛀虫们连根铲除啊。   然而这场风波并不达沈梧风眼底,他停驻在与傅岑的对话框,斟酌着语句,发送出一句:[吃完记得消食后再去洗澡。]   [早点休息。]   并配上一个小熊歪头的憨憨表情包。   -   傅岑确实把自己吃撑了,收到消息时他莫名有种,对方很熟悉自己的错觉。   和崽崽瘫在沙发上揉圆鼓鼓的肚皮,兔子警官的三部全都快要看完了,沈思故在思考之后看什么。   傅岑突然想起:“你作业写了没?”   沈思故:“......呜。”   乖乖跑去写作业了。   傅岑成功霸占遥控器!   就在他翻出养崽综艺看得入迷时,沈梧风携着风雨从外面回来,傅岑在沙发后冒出半边脑袋,当视线落在对方额头上的擦伤时,停顿了下。   “你受伤了?”   沈梧风将沾了雨水的外套脱下递给王姨,听到傅岑的关心,眉宇间的薄凉散了些,解释道:“车抛锚了。”   当然不是车抛锚这么简单,沈梧风已经有了猜测,定会让动手脚的人脱层皮,不过这些事他并不打算让傅岑知晓。   乖乖待在温暖别墅中的少年,应该画着他的理想,不染尘埃。   傅岑询问:“没去医院上药吗?”   沈梧风走到他旁边坐下,荧幕光照下的神色格外柔和,他注视着傅岑,目光闪动,低声道:“家里有药,你愿意帮我上吗?”   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用柔软的语气请求,反差感十足,像一只伏趴下的大猫。   傅岑乖乖道:“好,你等着我去那医药箱。”   毕竟今天才吃了人家那么贵的日料。   吃人嘴短。   傅岑翻出医药箱,将碘伏棉签拿出来时,感慨道:“虽然你那么有钱,但也挺不容易的。”   连带着手下的动作都轻了许多,将碘伏慢慢擦在伤口上。   若有若无的触感让沈梧风喉结滚动,压住情绪开口:“为了赚钱养家。”   抬眸看着俯身认真给他上药的少年。   沉寂许久的心脏剧烈跳动,在心里默默补充: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傅岑轻轻问他:“是不是很痛呀?”   他共情力很强,看到破口的伤自己也会觉得痛。   本来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擦伤,当沈梧风看到傅岑那双澄澈的眼底,透露出的怜惜时,话语一转:“嗯,很痛。”   傅岑手足无措,抿了抿唇,迟疑了下,轻轻朝伤口吹了吹。   沈梧风身侧的手慢慢握拳,他垂眸扫见傅岑手机上显示的慈善机构搜索界面,忍不住想,少年真是心软得很。   就在他大鸟依人往傅岑身上靠时,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王姨赶去开门,门外私人医生焦急问:“先生受伤了?”   傅岑直起身:“嗯嗯,你快看看,他说很痛,感觉挺严重的,不知道有没有引发头痛症。”   还好刚刚去拿医药箱的时候,傅岑叫王姨请了私人医生过来。   可不能讳疾忌医。   私人医生立刻接手给沈梧风进行全面检查。   虽然但是......   私人医生摸了把额头的冷汗,怎么感觉总裁看他的视线这么冷呢?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盯:你说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鱼鱼 30瓶;薛定谔的猫 16瓶;又是躺平的一天 5瓶;墨轩影、SHI、我是太太的狗、王册册册啊、桃月霖芷、啊,啊嗯哈,,,哈、杳杳钟声晚、恰柠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七章   亲子郊游   被那天晚上一打岔, 傅岑几天后才又想起,得空后继续咨询慈善机构的情况。   他得剔除有可能私吞部分捐款的黑机构。   常律师经过审查,发来几家慈善机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傅岑也查过资质后, 选择将这笔现金分别捐出去。   由于捐赠金额过大, 对方想要跟傅岑面谈。   被傅岑拒绝了。   于是对方只能在手机里, 向傅岑邀请,希望他能参加慈善拍卖会, 但依然被傅岑拒绝了。   直到收到捐来的巨款,负责人才确定对方并没在开玩笑。   傅岑分别对灾区的受难家庭、山区留守儿童和老人、孤儿院、贫困学生、失牯儿童、罕见病患者、贫困城市建设等十几个社会受捐对象捐款, 总计二十亿二千三百万。   正好是那笔能挪动的流动资金, 加上傅岑这段时间自己攒的钱。   捐赠人一栏, 傅岑写的原主的父母。   各个慈善机构的负责人看着收到的大额捐款, 手都在抖, 后续的捐款资金依然是由常律师跟进, 当傅岑收到常律师发来的资金用项时, 正在跟沈思故准备去郊游要用得上的东西。   名单上显示这笔钱有用去建设落后县乡的学校、给山区购买抗冬物品、灾后重建、救扶癌症患者、资助青少年读书等等。   二十亿或许对于上流社会的家庭来说并不多,但却能帮助到千千万万的人, 能让他们陷于泥沼的生活出现阳光。   傅岑心底踏实了很多。   沈思故不知从哪翻来的野餐垫, 披在身上当超人,一路跑到傅岑身边,肉眼可见得兴奋:“粑粑,康我康我!”   餐垫高高扬起, 小崽崽活力四射。   傅岑张开手一把抱住扑进怀里的崽崽, 学着崽崽说话的语气道:“哎呀, 抓到一只崽崽超仁, 得亲亲才放手。”   沈思故吧唧在傅岑脸上亲了一口, 傅岑一松开,又飞快跑了出去。   这次郊游为期两天,由于还在要郊外住一晚,得准备帐篷和做饭的家什,还有日常用品之类的。   傅岑没有外出游玩的经验,从上午弄到下午,依然感觉丢三落四,王姨瞧见,过来帮忙,傅岑瞬间就从懒懒散散的状态变成一本正经。   实则看着一堆不知道需不需要的东西,表情还是呆滞的。   王姨笑容和蔼,用收纳袋将日用品归类装好,絮絮叨叨道:“郊外有虫蚁,得将驱虫喷雾带上。”   “自己做饭的话还得带碳石,火才烧得起来。”   “外面没有热水,得将烧水壶也带上,虽说现在入春了,出太阳的时候也没那么冷,但晚上睡前烧个热水泡泡脚,睡得能舒服些。”   “调味料我给您准备的便携式的,基本都齐全,水果拿了些,没切,吃着新鲜些。”   “药瓶创口贴碘酒也得带,就怕有个万一能应急。”   “还有手电,这个手电瓦数可高了,管家统一在网上采购的,夜里一开公鸡都得打鸣。”   有了王姨搭手,傅岑轻松了很多,方方面面王姨都准备得很妥当,但可能是因为怕他们在外面过得不好,颇有种他们要在野外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架势,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些。   帐篷睡袋防潮垫之类的别墅里没有,傅岑就在网上下单,和崽崽一起选了一款内壁有小星星的帐篷,其他东西也选的受小孩子喜欢的卡通款,至于烤架他打算蹭蹭别人家的。   将所有东西都装好,有两个行李箱一个大包。   傅岑有些发愁,想着带这么多会不会太郑重了,那头看到沈思故跟孟明矾的视频通话,瞬间就觉得他们还是带得少了。   孟明矾正拿着手表,给他们展示四个大箱子,软乎乎地说:“我刚刚跟树枝聊天,树枝说他也要带三个行李箱。”   “小胖子要带五个很大的旅行包。”   崽崽们比起了谁带得东西多,关断视频后,沈思故跑到傅岑身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粑粑窝闷不跟他们比,带太多东西才不好,收拾起来就要猴久。”   傅岑啾了他一口,是个聪明崽崽!   沈思故捧着被亲的半边脸,幸福得泡冒。   他已经证实过被亲不会长麻子,是树枝太心脏,不想让亲亲狂魔矾矾亲其他人,就说来吓唬他们的!   故故不在乎,故故只想被爸爸亲。   虽说离郊游还有几天,但傅岑习惯提前将东西准备好,这样他就能继续安心躺平,不用一直想着这事。   要是中途突然想起有什么忘记带,也好及时加进去。   送崽崽去上学后,没课的时候傅岑都会回别墅画参赛作品,同时随着梵梦杯比赛通道的开启,学校的论坛也在风风火火地讨论这次的赛事。   甚至还发起了#你认为能入围决赛的选手有哪些#的投票。   [书画世家的小太子慕堇仪决赛预定。]   [我支持舒学长,上一届决赛要不是舒学长手受伤,早就拿到金杯了。]   [小马良加油,未来国画有你一席之地!]   不知道是谁,将傅岑也加了进去。   [我没看错吧,一众大佬里出现个画渣,这不是找虐吗?]   [虽然理解傅岑想要完成父母的遗愿,但是......要不报名下一届吧。]   [谁给他的勇气/笑哭。]   [可能是给泥塑染色爆火的那个视频吧。]   [但是他上色技巧纯熟,对颜料的搭配也非常有特色,感觉也挺有天赋的。]   [泥塑作品门槛太低,不能把这个拿来作比较吧。]   关于傅岑的讨论在论坛沸沸扬扬,也有人在关注“橼木”是哪位学子,通过开学那天橼木微博发的照片,几乎已经坐实橼木就读于长藤学府。   但吃瓜网友们却迟迟没有扒出橼木的身份。   [都是搞艺术的,没必要不露脸,大概原因还是长得不行。]   [确实,像舒学长那样长得好看,画技还高超的太少了。]   [你们说将傅岑的外貌跟橼木的画技结合起来,该多完美啊。]   最后一句立刻得到很多人评论:   [不太可能吧,只有小说里才有这么完美的人。]   [光一想我就慕了,还好不是真的。]   后面跟了一连串加一。   论坛里的讨论如火如荼,傅岑却只是安安静静坐在落地窗前,在浅浅的暖阳下继续画古今结合。   一半是古代的瓦楼青巷,一半是现代的高楼大厦,由一条分叉的长街延伸去两个不同的世界,而在路的最前方是一群穿着青衿的书院学子,正与带着学士帽的学生交谈。   一边古旧色调余霞落幕,一边明亮色调霞光初绽。   傅岑用最细的笔尖,将这幅画细致到每一个人物的动作表情,书院学子们脸上带着欣慰浅笑,学士们骄傲地侃侃而谈,光是初稿,便迎面给人触及内心的震撼。   他画得入迷,午饭都忘了吃。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让王姨对这位男夫人亲热了许多,同时也有察觉到夫人在总裁心里的重要性,见傅岑迟迟没下楼吃午饭,她便细致得将饭菜都放在锅炉里保温好。   果然下午三点的时候傅岑画饿了,又不好打扰厨师,本想着自己随便弄点速食吃,王姨就手脚利落地将饭菜端上桌,傅岑一摸,还是热的。   社恐不太会说话,红着脸道:“谢谢。”   反倒惹得王姨越发怜爱。   想到别墅里最近都在传,男夫人要跟总裁离婚的事,王姨觉着可惜,总想做些什么,开始若有若无在傅岑耳边说沈梧风的好话。   “先生现在工作再忙,每晚也会回来了,庄园内热热闹闹的挺好。”   “今早先生还问我,夫人和小少爷有没有缺什么东西。”   “先生还说,夫人想吃日料的时候,就联系上次送货来的店长。”   傅岑刨了一大口饭,听王姨说完,咽下嘴里的食物,沉思着说道:“他真是个好人。”   王姨:“......”   傅岑浑然没察觉到王姨意思,吃完饭又争分夺秒地回去画画,到点后解下围裙洗干净手,带上小零食去接崽崽放学。   他想好了,不租房了,他要直接买一套公寓!   不过买房的话有交付期,装修后还得放置一段时间,这些种种限制,令社恐仅仅只加了售楼部销售的通讯,时不时翻看对方通讯器晒出的楼盘,没下得了决定。   傅岑托着腮帮子皱眉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合同怎么这么久还没弄好。   不过王姨确实说得没错,最近沈梧风下班后都会回私宅,即便工作繁忙,他也会带着文件和电脑在书房继续加班。   晚上沈梧风回来,发现白天整理好的郊游物品,问王姨:“是有什么安排吗?”   王姨惊讶了瞬,先生居然开始关注起别墅里的这些小事。   她回答得更谨慎了些:“是小少爷的幼儿园在组织春季亲子郊游,地点好像是郊外的一处正在开发的山上,就在这周五。”   沈梧风手指动了动,注意力在:“亲子郊游?”   王姨:“是的。”   “好,我知道了。”   霸总嘴角翘了下,已经预感到,等会傅岑会跟他提这事。   他思索着,到时候是不是应该假装为难下,然后再答应,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的重视。   见傅岑还没回来,沈梧风回书房继续处理工作,这一工作就工作到了晚上九点。   他看了眼时间,到楼下问王姨:“他们还没回来?”   王姨忙打掩护:“小少爷打电话回来说,有点事在外面吃了,要不先生您先用餐。”   王姨总觉得这一刻,要是说夫人和小少爷是在外面吃饭,会伤到先生翘首以盼的心。   沈梧风回到书房继续工作。   但他已经通过“沈”的身份,从聊天得知傅岑带着孩子在外面吃海底捞。   想到傅岑的性子,这顿饭估计吃不饱。   十点,冷清的别墅亮起明亮大灯,随着傅岑和沈思故喋喋不休的对话,整个别墅都闹腾了起来。   沈思故意犹未尽:“海底呐的锅锅解解都吼热情,下次还要去!”   社恐却仿佛脱了层皮,服务员太热情,他都没吃饱,听到崽崽说还想去,立刻转移话题:“好渴啊,我要喝到回家后的第一杯水!”   他拔腿就跑,沈思故连忙追上:“不行,第一杯水素窝的!”   热闹的声音传到书房,沈梧风放下手里的文件,等着傅岑来找自己。   然而外面的动静渐小,也没等到敲门声,沈梧风猜想或许是傅岑并不知道自己在家,起身走出书房,假装现在才忙完,下楼用餐。   王姨见他下来,连忙将热着的饭菜端上桌,傅岑抱着崽在落地窗前玩乐高,看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   “粑粑泥放戳惹,介素是大圣的下巴,不能放肩上。”   “那这个呢,放在哪呀?”   “窝康康。”   等了会儿,傅岑并没开口的意思,沈梧风敛下眼睫,摸了摸温热的碗沿,说道:“冷了。”   明明刚从热乎乎的锅里端出来,王姨不敢反驳,立刻说:“我叫厨房重新做。”   沈梧风:“厨师不是回去了吗?”   王姨愣了愣,可厨师明明在休息室里啊,就算这会儿再迟钝,也回过味来,应道:“是我记错了。”   傅岑听到对话朝这边望了望,看见沈梧风起身朝厨房走去,走到一半,转身问他们:“要不要再吃点?”   都吃过海底捞了,傅岑正要摇头,听到沈梧风说了句:“蹄花面。”   傅岑将拒绝的话合着口水咽了下去:“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要、一两的。”   沈思故立刻接道:“我也要!”   傅岑戳了戳小崽崽的肉脸:“不能吃太多,你今晚吃得够多了。”   在王姨诧异的目光中,霸总系上围裙,洗锅刷碗,她刚还以为总裁是想让夫人做东西给他吃,没想到是在制造机会煮面给夫人吃。   是她格局低了。   三碗热腾腾的蹄花面端上桌,傅岑和崽崽放下玩具,排排坐在桌边等着投喂,沈梧风坐下后,沈思故迫不及待开动。   他尝了口,汤汁浓稠,咸淡适宜,味道居然很不错,比后爸做得好吃多了!   傅岑却完全是冲着蹄花去的,这蹄花专门回锅在黄豆汤里煮了一回,煮得十分软烂,还很入味,两三口就将碗里的蹄花吃完,仍有些意犹未尽。   沈梧风将自己碗里的蹄花分给傅岑,眼底溢出宠溺。   “你自己不吃吗?”傅岑很是紧张。   沈梧风:“我晚上不多食。”   察觉到小崽崽欲言又止的小眼神,沈梧风勉强分了最小一块给他,剩余的全夹到傅岑碗里。   沈思故:“......”   被很明显得区别对待了呢。   蹄花面好吃得傅岑和沈思故连面带汤全吃了个干净,虽然只有半两,小崽崽也饱得不行了,海底捞没吃饱的傅岑,肚子也圆滚滚起来。   傅岑才意识到沈梧风好像不止给他煮了一两。   本来想着做饭的事老板干了,他总不能吃白食,自告奋勇要去刷碗,王姨温声上前,总裁看了她一眼,只好止步餐厅外,假装自己“眼里没活”。   “没事我来。”沈梧风从傅岑手里接过碗筷,起身去厨房,明明有洗碗机,他非用手洗。   傅岑没好意思,沈梧风洗了头次,他就在旁边冲洗第二次。   一时间氛围正好,沈梧风低咳一声,主动开口暗示:“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傅岑:“?”   漂亮的眼里是大大的疑惑,想了又想,犹疑开口:“早点睡?”   沈梧风:“......”   发觉自己好像猜错了,傅岑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沈梧风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有什么请求请大声说出来。   未入社会的单纯男大转身出了厨房,再回来时端了一杯温水和几颗药,用孝敬的目光看向金主爸爸:“你刚刚咳嗽,肯定是感冒了,快吃点药吧。”   在傅岑的殷殷期盼下,身强力壮的霸总咽下了感冒药。   作者有话说:   傅岑:我真细心,听到了那声咳嗽。   沈梧风:重点偏了,算了,强行正确,我就是感冒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过客 20瓶;安康呐 10瓶;h&wzwyh 5瓶;王册册册啊 3瓶;我是太太的狗、啊,啊嗯哈,,,哈、钱来、2106、摘星、永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八章   一个顶俩   回到房间, 沈梧风停下翻看文件的手,沉默许久,想不通傅岑为什么不邀请他去亲子郊游。   他拿起手机, 翻到跟橼木的对话框, 斟酌着发了一句:[在吗?]   想了想, 又加了个熊猫敲门的表情包。   傅岑这会儿正在催崽崽去洗澡, 沈思故吃得太饱,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傅岑提提崽崽的爪子,一松手, 啪哒一下落回床上, 把崽崽翻面, 崽崽依然哼哼唧唧不肯睁眼。   傅岑开始威逼:“你要是再不起来, 就打你屁屁咯!”   利诱:“洗香香后, 爸爸抱着你睡。”   沈思故无动于衷。   傅岑不堪忍受, 吃过海底捞后他们身上都沾了锅底味, 必须得洗澡才行。   一手拎起崽崽,本想霸气地提着沈思故的后衣领去浴室, 结果没拎动。   一只手还是有些吃力......   傅岑换了两只手拎, 终于把沈思故弄去浴室了,放好温水时小崽崽终于醒了,哼哼唧唧地要抱抱。   “先洗澡!”   等把崽崽洗香香,自己也洗香香, 躺回床上时, 傅岑快要累瘫, 这才看到粉丝朋友发来的消息。   他敲字回复:[刚刚洗澡去了。]   对面似乎一直等着, 没多久就回道:[你最近有出去玩的打算没?]   橼木:[有呀, 我家崽崽的幼儿园举办春季郊游,要出去玩两天。]   沈:[就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吗,孩子另一位家长呢?]   橼木:[他工作忙,不好意思打扰他。]   另一个房间里,沈梧风看到这条消息,翻看近段时间的工作日程,不是空中飞就是有商宴,他思索着怎么把这两天空出来时,收到傅岑的消息。   [而且我都要跟他解除关系了,也没必要还麻烦对方,现在名义上应该算是前夫?]   沈梧风看到前夫那两字,头有些痛。   还没解除协议,在傅岑那就已经是前夫了。   略过这一茬,沈梧风问:[为什么要解除关系?]   橼木:[说起来有些复杂。]   沈梧风面不改色地发送:[他不够有钱吗?]   橼木:[挺有钱的。]   沈:[不够帅?]   橼木:[没见过比他更标志得如同一尊雕塑的人了。]   看到这条消息时,沈梧风耳根红了红,看来少年还是喜欢他这张脸的:[那就是人品不好,不够温柔体贴?]   沈梧风反思自己,确实有这方面的缺点。   谁知傅岑还是否认:[他人也挺好的,只是表面看上去冰冷冷的不太好接近。]   沈梧风面无表情点头,对,是这样的。   话题又回到了开始:[那为何要解除协议?]   反正隔着一个屏幕,傅岑忍不住吐槽:[你看他这么完美,很容易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虽然他本人可能没那个意思,但我不想被情敌啥的波及。]   沈梧风背脊一僵,沾花惹草?   橼木:[我睡了,晚安!]   沈梧风脸色纠结,但不想打扰傅岑的睡眠时间,发了个小兔子拍拍同伴肩膀哄睡的表情包过去。   收到表情包的傅岑,将对方从四十多岁中年大叔的印象,改成了不常上网的中二初中生。   将手机放在床头柜,傅岑抱住恢复奶香味的小崽崽,睡得十分舒服,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又忍不住赖床。   早春天的清晨还带着冬末的凛寒,傅岑关掉闹钟,赖在柔软的被子里,明明也已经醒了的小崽崽同样不想起,两人睡音绵绵地互相礼让。   崽崽尊老:“粑粑先起。”   后爸爱幼:“崽崽先起。”   两人你推我让又赖了会儿,傅岑打了个哈欠,沈思故被传染,也打起了哈欠。   傅岑揪了揪小崽崽的奶膘:“是谁要去上学,我不说。”   沈思故嘟起小嘴:“窝要上学。”   艰难地扭着屁股,让自己爬了起来,接着开始推搡重新闭上眼的后爸:“是谁要送崽崽上学,我不说。”   傅岑呜了一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不想面对现实。   五分钟后,傅岑和沈思故站在镜子前,动作一致地刷牙,灌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再将泡泡吐掉。   现在天气没那么冷了,傅岑给沈思故搭配了衬衣和毛衣外套,自己也穿的毛绒薄外套。   牵着崽崽下楼,竟发现一向七点就去公司的霸总,居然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吃早餐。   沈思故一改在傅岑面前的调皮,乖乖喊了声:“父亲早。”   傅岑脑袋懵懵,跟着喊:“父、父......夫君早?”   舌头闪得太快差点咬到自己。   反应过来说了啥,脚趾都要再抠出一栋别墅来。   沈梧风望向傅岑,心跳漏跳了一拍,还想再听听,但傅岑已经落座,还坐得远远的。   第一次,沈梧风觉着这大理石长桌这么占地方。   早餐是烩肉意面,由于赖床时间有些久,傅岑和沈思故都吃得很快,沈梧风提前吃完,去准备小崽崽上学的小书包,等傅岑吃完后,他主动请缨:“我送你们。”   后爸和崽崽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惊讶。   直到坐上沈梧风的黑色帕加尼,并且开车的还是沈梧风,傅岑以为自己没睡醒。   沈梧风转头看他,眸光柔软:“怎么了?”   傅岑磕磕绊绊道:“你、你不忙着去上班吗?”   沈梧风终于得到机会,说出准备许久的话:“最近这段时间不忙。”   甚至还加重且重复:“一点也不忙。”   傅岑:“哦。”   沈梧风:“......”   没有了吗?   到了幼儿园门口,帕加尼停稳,小崽崽从车里钻了出来。   周围的大人小孩都已经习惯,每天都有不同的豪车接送沈思故,但当看到从驾驶座出来的西装男人,忍不住惊了惊。   男人气势凌然,板正的深色西装一丝不苟,脸部轮廓流畅,目似寒星鼻梁挺拔,身姿凌然如松柏。   那张脸更是淡漠清绝,令人由心敬畏。   有不少人都认出了沈梧风,摩拳擦掌想上前攀谈时,沈梧风冰冷的眼神看过去,便没人再敢动作了。   不过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落到了随后从车里出来的少年身上。   不因别的,只因沈梧风在看少年时,眼神柔软得让人怀疑刚刚的冷意只是错觉。   傅岑边走边翻着小书包,哭丧着脸道:“出门太急,忘记带奥特曼水壶了。”   沈梧风眸光一动:“带了。”   他走到后备箱,拿出傅岑忘带的奥特曼水壶,面无表情递给傅岑。   傅岑给崽崽背好书包,惊喜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拿的。”   沈梧风嘴角翘了下。   多夸夸。   但下一刻傅岑又转向了沈思故,像往常一样叮嘱:“记得喝水,要是水冷了,找老师帮忙接温热水。”   沈梧风的视线落在多余的小崽崽身上。   沈思故假装看不到,乖乖点头,还趁傅岑弯腰将水壶挂他脖子上时,垫脚朝后爸脸上亲了一口。   “粑粑再见,父亲再见!”   小爪爪挥了挥,牵上幼儿园门口助教老师的手,一蹦一跳地进去了。   傅岑日常望崽兴叹。   他回过身,猛地撞到沈梧风怀里,吓得浑身僵硬,迅速撤身后退,结结巴巴道:“你、你还没走啊?”   “嗯。”   沈梧风遗憾收回抬起的手。   傅岑贴心开口:“你快去上班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沈梧风却定定看着傅岑,问:“你能送我去上班吗?”   “啊?”傅岑呆了呆。   小崽崽都有人送上学。   霸总嫉妒。   霸总为自己谋福利。   再次上车,轮到傅岑坐驾驶位,沈梧风人高马大得坐在副驾驶,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傅岑看了看他,手心都在冒汗。   原来是真要他送啊。   傅岑将车开得越发小心,帕加尼慢腾腾驶在马路上,忍不住问:“我开车有些慢,你真的不急着上班吗?”   沈梧风默默将手机调成静音,忽视蔡秘书打来的三通电话,面不改色道:“不急。”   -   高管会上,众人焦灼地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面面相觑,一高管忍不住问蔡秘书:“沈总还是没接吗?”   已经打了五通电话了,就连蔡秘书都担心是不是出了意外。   他家总裁这工作狂魔,可是从没在会议上迟到过。   但蔡秘书装出淡定的样子,稳定军心:“沈总有很重要的事处理,会晚些过来。”   “哦哦,好。”   高管们不敢置喙沈梧风的安排,反正也等不到人,便闲侃起家长里短。   说到自己老婆,一位高管道:“虽说她老是买包买衣服,但眼光还不错,你们看,我这一身都是她选的。”   “我老婆倒是喜欢在家研究吃食,放着厨师不用,我都被她喂胖了几斤。”   “我老婆也......”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看到阔步进来的大长腿,所有人都噤了声,开始翻手里的文件。   沈梧风坐在上位,蔡秘书快速将整理好的会议内容放映在大屏幕上,控制面板放到沈梧风面前,等着下一步示意。   整个会议室大气不敢出。   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今天......”   众人屏气凝神。   沈梧风继续道:“是我夫人送我来上班的。”   高管们:“......”   蔡秘书默默表示:难怪迟到了。   表面恭维捧和:“沈总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令人艳羡。”   沈梧风脸色缓和,其余人见状,也纷纷闭着眼睛夸从未见过的男夫人。   霸总轻轻翘起了嘴角。   他家的小画家才是最好的。   -   小画家傅岑走在学校的林荫道,听着周围人讨论:“我初赛作品画的莲花池,你画的什么?”   “我画的墨竹,你知道小马良画的什么不,他画的虾!”   “啊,有名家齐白石在前,他也太自负了些吧。”   “还有慕堇仪和舒学长,他俩一直不对付,慕堇仪听说舒学长画的古代街市楼阁,他便画了现代高楼大厦,非要比出个高低。”   傅岑一路吃瓜吃到教室,听到教他们的老学究点名点到“慕堇仪”的名字,这才发现瓜主居然跟自己一个班。   下课后,傅岑收拾起笔记本正要回去,突然被叫住了名字。   大名鼎鼎的书画世家太子爷倨傲开口:“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了梵梦杯,需要指点一二不,省得给我们班丢人。”   傅岑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还是这种性格傲慢的人,唯一应对的方式便是错身离开,但慕堇仪偏偏拦住了他。   慕堇仪挑眉:“你哑巴?”   傅岑纠结着开口:“让我指点你得收钱。”   慕堇仪:“?”   傅岑又道:“争取不让你给我们班丢人。”   周围响起轻笑声,慕堇仪听进耳里觉得大家是在笑话他,羞恼得脸红耳赤,偏偏傅岑一脸迷茫:“怎么生气了?”   这人不是问他能不能指点下吗。   傅岑恍然:“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勉强下教教你也可以的。”   要关爱贫困大学生。   把慕堇仪气走了,走前还撂下狠话:“口气挺大,有本事你拿个赛区第一出来,我这大学四年给你提鞋!”   傅岑挠挠头,没将这点小插曲放心上,他并不需要别人给提鞋。   鞋子挺合脚的。   开车到幼儿园接小崽崽,傅岑顺便在路上买了一桶满满的钵钵鸡,上课太消耗精力了,肚子都快饿扁了。   坐在车里一边吃一边等幼儿园打放学铃。   他吃得超快,避免沈思故出来吵着要吃,小崽崽可吃不得这么辣的。   但傅岑依旧每样都给小崽崽留了一丢丢尝味,这是恶毒后爸最大的退让了!   放学铃敲响,傅岑连忙扯了纸巾擦嘴,辣得他斯哈斯哈,从老师手里接过小崽崽的爪子,也没止住嘴里的辣意。   好在沈思故还在跟小朋友们意犹未尽得讨论,明天春季郊游的事。   小胖子说道:“我爸爸请了假,到时候能陪我和妈妈一起去!”   孟明矾道:“我和树枝组了一个家,我舅舅陪我,树枝的叔叔陪树枝,四舍五入我们也有两个家长!”   其他小朋友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家里哪两位大人来亲子郊游,唯独沈思故一脸骄傲道:“我只有粑粑陪我,但我粑粑跟我说,他又是能当爸爸又能当妈妈,我的粑粑超级厉害!”   小朋友们瞬间盲目跟风崇拜:“故故爸爸好厉害,一个人顶两个诶!”   “我爸爸也能,我也只让我爸爸去。”   “我爸爸也可以!”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好不容易才散开,各自被家长领回家。   沈思故晃着傅岑的手,瞧着模样特别开心,但当傅岑给他吃串串的时候,沈思故没像往常一样闹腾。   换作以前,发现傅岑嘴巴红彤彤的,定是要凑上去嗅嗅后爸是不是偷吃了。   但今天却有些沉默。   虽说没一会儿小崽崽就又闹腾起来,辣得狂喝水,还非说没吃过瘾,缠着后爸下次多给他留一些。   被傅岑拒绝后,嘟嘟囔囔反复问:“你爱不爱我?”   像只缠人的小妖精。   回到家,沈思故抱着书包,主动去做作业。   傅岑托着腮帮子很是纠结,小崽崽虽然没说,但好像是希望沈梧风能来的,可是沈梧风那么忙,不应该去打扰。   当天晚上沈梧风参加完饭局回来,傅岑也始终没能开口,沈梧风倒是问了王姨,明天郊游的东西是否准备齐全。   王姨说道:“除了烤架之类的大物件,夫人说蹭蹭别的家庭的,其他的都齐了。”   沈梧风:“多给他们准备些食材,傅岑不擅长做饭,记得装些方便烹饪的速食,再带一个保鲜箱,存放水果。”   “好的。”王姨一一记下。   回屋前,沈梧风想起一事:“餐厅的桌子换小些的。”   王姨一脸疑惑地应了下来。   第二天清早,沈思故六点就精神抖擞得醒了,在床上跳来跳去,兴奋大喊:“粑粑起来啦,粑粑快起来!”   童音灌耳,傅岑像躺在蹦蹦床上,被弹起落下弹起落起,忍无可忍奋起扑倒崽崽,压住沈思故的四肢恶狠狠道:“小崽崽,你已经被我绑架了,要不想被撕票,给我充值十分钟的睡眠时间!”   沈思故挣扎乱动:“大胆,贪睡怪兽,窝素正义的时间超人,现在就将泥鸡拿归案!”   两人扮演怪兽大战超人,玩了十几分钟,傅岑终于彻底清醒了。   安保已经将他们需要的行礼都装在后备箱,部分装不下的放在后座。   王姨也将一大早就准备好的便当放保温盒里,交给傅岑带上,就怕他们在外面饿到肚子,最后又确认了遍没有落下的东西,傅岑带崽崽崽开车前往幼儿园的集合点。   集合点就在郊外,已经有好几家人到了,小崽崽们在草坪上玩游戏,社恐不敢下去跟人交际,坐在车里等其他人到齐。   翻看手机才发现,昨晚由于睡得早,没有看到中二初中生的消息。   沈:[出去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傅岑叼着面包片,打字回复:[崽崽好像不太开心,他想要另一位家长也来,虽然没跟我明说。]   收到消息时,沈梧风正在机场,准备登上去临市的飞机,商谈合作。   蔡秘书听到特殊的铃声提示音,抬头一看,果然,霸总从兜里拿出他那部常年不用的手机,单手回复消息。   沈:[那你想他来吗?]   傅岑嚼着面包,回:[崽崽想,我便想,不舍得崽崽难过。]   于是蔡秘书看到了总裁突然停住了脚步,面色不改对他道:“今天的航班是不是晚点挺久的。”   因为是临时安排,私人飞机的航线没来得及批下,他们这次坐的民航。   蔡秘书心领神会:“是的。”   刚巧,广播正在播报“CZ8291号航班已经开始检票,请带好随身......”   蔡秘书语气肯定:“晚点了至少五个小时,要不过几天再去?”   并察言观色提出意见:“正好今天小少爷的学校举行亲子郊游,之后也没什么工作,我开车送您去郊游地点吧。”   沈梧风翘起嘴角:“嗯。”   而啃完面包的傅岑正忧愁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陆续到齐的家庭,这些小崽崽们还真因为要比“爸爸/妈妈能一个顶俩”,所以只带了爸爸或者妈妈过来。   因为崽崽们的强烈要求,带双亲的少之又少。   傅岑不由松了口气,还好他昨晚没跟沈梧风提,不然今天沈思故的两位家长全来了,岂不是会引起众怒。   还好,还好。   作者有话说:   霸总正在赶来的路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鱼啊 5瓶;啊,啊嗯哈,,,哈、糖都给你吃、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九章   超级飞侠   早上九点, 经过幼儿园老师清点,所有人都已到齐。   虽然之前老师在群里一度强调,让大家少带些东西, 轻简出游, 但到最后, 大家依旧带了许多行礼。   这些富老爷富太太生怕在野外过得难受, 就差把家底都搬过来,相比起傅岑只带了一后备箱的东西, 实属低调了。   这次集中露营的地点安排在半山腰的小平原,那边开着漫山遍野的桃花, 是个赏景的好去处。   不过山林间的泥土路很是难走, 家长们拖着几大个行李箱, 身上还背着提着好多包, 当望见蜿蜒曲折的山路时, 不住哀嚎。   好在幼儿园早有准备, 安排了拉东西的牛车, 一共五辆,好歹将东西都运了上去, 可把这些地牛累惨了。   爬山路无聊, 小胖妈跟家长们聊起八卦。   “你说沈家那位会来吗?”   “悬,没看只来了傅岑嘛,而且听说傅岑上位的手段也不光彩。”   “我听说,沈家现任家主并不待见他, 冷落在私宅里好久了。”   “可前段时间不是有人瞧见, 沈梧风送孩子上学吗?”   “假的吧, 傅岑找个长得像的撑撑场面, 也不是做不出来, 这个身价的总裁,司机助理秘书多得是,怎么可能亲自送。”   “也是有得有失,虽然嫁到这般显贵的家族里,活守寡也挺可怜。”   “别说活守寡了,怕是连守活寡的机会都要没了,听说沈梧风要跟他离婚来着。”   小胖妈吃瓜吃得满足,看到小胖子跑得满头汗,喊了声:“慢点。”   小崽崽们跑在牛车前面,一路上精神十足叽叽喳喳。   沈思故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在最前面,边跑边喊:“肯定是我第一个到终点,我要选最好的地方搭帐篷!”   落在最后面的孟明矾急得小奶音都破了:“树枝加油,千万别让故故得逞,我们才是天下第一!”   跑在倒数第二的小胖子颠着颤巍巍的肉膘,大喘气得喊:“你、你们等、等着,我会、超过你、你们的!”   然而沈思故已经拉开了远远一大截。   走在崽崽们后面的是家长组,很给沈思故丢脸的是,爬在最后面大口喘气的是他后爸傅岑。   就连拖着十几个行李箱的老黄牛,都眼带鄙视得,慢腾腾超过了他。   傅岑不慌,崽崽拿第一,等于他也拿了第一。   孟灏发现傅岑被落到了很后面,放慢了脚步等他,傅岑艰难地抬起没了力气的胳膊挥了挥:“我没事,不用等我。”   “要我扶你一把吗?”孟灏闻言并没走,反而朝傅岑伸出手。   有人扶,傅岑没道理拒绝,正要将手递过去,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平日里画画,疏于锻炼了吧,下次我去健身房叫上你,可要赏脸来。”   傅岑抬头,看到大明星程华慢悠悠噙着笑。   哦,天呐!   这不是亲子郊游,是情敌厮杀场吧!   傅岑抽回递给孟灏的手,脚步加快奋力往前走,绝对不能脱离大部队,不然这座大山就该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等傅岑追上大部队的时候,小崽崽们也暂停了比赛,正各寻各妈。   有家长实在爬不动了,大喊着问老师还有多久,女老师拿着扩音喇叭在山路上道:“大家再坚持坚持,我们已经爬了四分之一了,胜利就在前方!”   听到只爬了四分之一,家长们纷纷喊着要休息。   原地休息一段时间,喝完水吃完东西,老师们再次组织大家出发,他们不能多耽搁,必须在中午前到达露营地,否则中午只能吃干面包。   徐徐清风吹着,树荫遮掩着山路,除了累,倒也还算怯意。   但小崽崽们的体力可比不上大人,又走了一程,有崽崽开始吊在父母身上喊累,一个崽崽喊起来,受到传染,其他崽崽也陆陆续续不肯走了。   “妈妈抱抱。”   “爸爸呜呜呜,我想回家。”   “舅舅抱,脚脚痛。”   在一连串奶呼呼的童音中,出现了一个十分违和的声音。   “好累啊,崽崽你让我挂一会儿。”   傅岑弯着腰挂在小崽崽弱小的肩膀上,他只放了轻轻一点力气,但有点支撑好受多了。   沈思故看看后爸,无奈地说:“粑粑你就素平时锻炼少了,这点都爬不动,以后不能再找借口不锻炼。”   正巧,前面的爸爸在教育小孩子:“崽儿啊叫你多吃些饭,你不吃去吃垃圾食品,以后不能再找借口不吃饭了。”   傅岑:“......”   恶毒后爸还是要尊严的,傅岑默默直起身体,开始跟小崽崽嚼耳根:“崽我考考你,前面那个叔叔是谁的家长呀?”   沈思故顺着后爸的视线看过去,程华远远跟在一声不吭的余书知后面,说道:“那是树枝叔叔,树枝的爸爸忙工作,所以是他叔叔来参加。”   这傅岑还真不知道。   程华居然是攻崽的叔叔。   走到四分之三的路程时,孟灏实在抱不动受崽了,让孟明矾下来自己走,孟明矾只能垂着脑袋拖着小短腿赶路。   攻崽牵起受崽的手,加油打气。   而反派崽摇晃着自家后爸的手,蹦蹦跳跳丝毫不见疲惫,还在跟傅岑叽叽喳喳地商量:“中午我们吃什么呀,可以吃麻辣烫吗?”   傅岑累得只想瘫着:“中午靠崽崽乞讨,讨到什么我们吃什么。”   从没乞讨过的小崽崽十分雀跃:“好呀好呀,窝一定给粑粑讨来最好吃的东西!”   终于赶在十一点到了露营地,这会儿大家累得大喘气,牛车上的行礼都没力气去拿,就地坐在草坪上休息。   然而沈思故依旧精力充沛,到处跑来跑去挑选地盘,其他崽崽明明累得腿都在打颤,看到沈思故要抢地盘,也肩负起家庭的重任,加入了分地之争。   大人们笑看着崽崽们闹腾,等休息好了,起身搭建帐篷。   傅岑也照着操作说明书,研究起这一堆布和铁架应该怎么组建。   沈思故抢占到的位置绝佳,位处边缘风景很好,还能吹到山间的风,又晒不到太阳,傅岑不吝啬地夸奖崽崽:“不愧是我养的崽,就是聪明!”   他们隔壁住的是小胖子家,因为之前“斗殴”事件,小胖子的妈妈不怎么待见沈思故和余书知。   听到傅岑的声音,想起爬山路上跟其他家长八卦的,阴阳怪气了一句:“你们家也是因为一个顶俩,所以才只来了一位家长吗?”   傅岑没有回她,继续组建帐篷,小胖妈讨了个没趣,也不发难了,毕竟人家再怎样,也是个真豪门,刺上一句就行,也怕说过了会招来麻烦。   其他家庭都陆陆续续搭好帐篷,开始整理带来的行礼,还有人已经开始捡柴火烧火做饭了,然而傅岑还在纠结帐篷。   他倒是把帐篷搭出来了,但很明显搭错了。   因为他搭的帐篷扁扁塌塌,并不能住人。   那边孟灏弄完手上的事,正打算过来帮忙,却远远看到山道上走来一人,他止住过去的脚步,转回去继续料理食材。   傅岑正挠着头嘟囔:“究竟是哪出了问题,崽崽你来看看。”   沈思故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跟后爸一起挠头:“要不要拆了虫新装一偏?”   傅岑痛快答应,失败乃成功之母!   就在他们动手拆帐篷时,傅岑的手被一只稍大的手掌覆盖住,头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我来吧。”   沈思故转头,惊呼:“父亲?”   隔壁的小胖妈瞪大了眼,手里的炒锅都吓掉了。   这位大人物还真来了?!   傅岑同样也很惊讶,退到旁边默默看沈梧风熟练地组装帐篷,原本乱糟糟的帐篷在沈梧风手里,瞬间变得安分,没一会儿,一顶好看的浅蓝色帐篷便搭好了。   “带了被子吗?”   沈梧风问被惊呆的小画家。   傅岑忙点头,反应过来后说道:“但只带了一床......”   “嗯。”沈梧风压下翘起的嘴角。   他在山下包了三辆牛车,将蔡秘书快速整理的郊游必备物品装车上,一路浩浩荡荡拉了上来。   沈梧风抬手让拉牛车的农夫将东西搬下来,周围人全都被这架势给震住了。   牛车上有充气床垫、电饭煲、小型发电器、烧烤架、锅碗瓢盆、躺椅、桌凳、移动wifi、电暖炉、蔬菜瓜果、各种肉和大米,甚至连浴桶都有。   但唯独没有多的被子。   傅岑想法是,幸好他买的超大号的帐篷,能装得下。   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俨然是个温馨的小家。   跑外面玩的沈思故谨遵指令,东凑西拼讨来一大碗杂烩,双手捧着献给后爸,傅岑夸他“干得漂亮”,正要去接,伸出的手被放上一碗香喷喷热腾腾的牛肉羹。   沈梧风风淡云轻道:“在牛车上顺便煲的。”   傅岑和沈思故一同将视线看向桌上放着的电饭煲上,里面是满满一大锅牛肉,一打开香气四溢,整个露营地都闻得到。   有个移动电源,真是太方便了。   其他人都在捡柴烧火,过古代人生活,沈思故一家已提前步入现代。   翻出王姨大清早给准备的便当,拌着牛肉羹滋润无比得填饱了肚子。   傅岑终于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沈梧风贤惠地洗着碗筷,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航班晚点,没着急的工作,蔡秘书叫我过来看看。”   被小胖子吵着想吃牛肉羹的小胖妈,腆着脸过来要,她正要开口说多少钱都可以付,却一眼看到蹲在地上,在盆子里洗碗的沈梧风。   吓得以为出现了幻觉,连滚带爬跑了。   不过没多久,馋嘴的小崽崽们就凑到了傅岑脚边,由傅岑一勺一勺发电饭煲里剩下的牛肉羹。   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地喊:“岑岑爸爸。”   沈思故听到,不乐意了,挥着小拳头凶巴巴:“谁是你们爸爸,我爸爸是我一个人的!”   崽崽们只能暂退一步:“岑岑哥哥。”   傅岑乐了,雨露均沾地伸手rua小萝卜们的脑袋顶,然后手臂被沈思故紧紧抱着,不许他碰别的崽。   又被洗完碗的沈梧风拉走,去河边打水。   春天的河水还是很冰手,站在岸边的家长们没敢下去捞鱼,只在用网兜试图捕捞,还有钓鱼佬架起了家什。   沈梧风穿着一身严整的西装,提着水桶,画风奇特,傅岑忍不住问:“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沈梧风点头。   傅岑又问:“你带了衣服吗?”   沈梧风摇头,看进傅岑眼中,礼貌请求:“还需要借穿一下你的。”   沈梧风自认为,现在他行李箱那些不是衣物,只是布料而已。   布料怎么能穿身上呢。   “没问题,我带了三四套。”   傅岑想帮沈梧风提水,满满一大桶还是挺重的,沈梧风见他伸手,眼中溢出暖意,将水桶换了只手,顺势握住了傅岑的手。   傅岑瞳孔震动。   没敢说话,也没敢抽手。   回到帐篷,傅岑连忙抽身去找沈梧风穿得了的衣服,他大多数衣服都是宽松款的,穿在沈梧风身上也会合适。   将衣服递给用滤水器过滤干净水的沈梧风,傅岑听到广播声,出去集合听老师部署野外生存任务。   露天坝上,老师拿着扩音喇叭喊道:“大家都休息好了吗,接下来要布置今天的作业咯,请小朋友们依次到老师这里,领取作业卡片。”   傅岑拍了拍沈思故的肩膀,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加油抽个好签!”   沈思故握了握小拳头。   小萝卜们在老师的安排下排排站好,一个个领到了彩色卡片,沈思故小跑回傅岑身边,将卡片递给后爸。   “准备三道菜?”傅岑看看其他人手里的卡片,同样也有准备菜品的,还有收集林间物资、打造需要工具之类的野外生存任务。   傅岑正想着,沈梧风带来的食材完全足够,就听老师说道:“关于食材、物资、工具都必须从山林里采集,不能用自带的哦。”   最后老师让他们给自己的家庭取一个简短的名字。   傅岑和沈思故纠结许久,决定叫“超级飞侠”!   回帐篷时,沈梧风也换好了衣服出来,傅岑看了他一眼,宽松的衣物穿着刚好贴身,身量比他健硕许多。   偷偷羡慕地瘪嘴。   傅岑的衣物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独属于傅岑的淡香,沈梧风穿着傅岑的衣服,有种对方时时刻刻都在身边的错觉,看到傅岑回来后,还恍惚了一瞬。   小崽崽主动开口,将卡片递给父亲:“老师布置了作业,说食材不能用自带的,还说得用明火煮食。”   为的就是还原朴素的野炊活动。   傅岑倒不是很担心,要是做出来的难吃,他们还能回来开小灶,就是如果作业完成得不好,心高气傲的崽崽可能会不开心。   沈梧风问道:“调味等佐料也不能用?”   “老师说这些可以。”   “走吧,进山。”出门前,沈梧风将用得上的东西装进登山包,翻出驱蚊虫的精油纸贴,贴在傅岑和沈思故手腕上。   每个家庭也都陆陆续续上山采集,看到沈梧风刻意避让,毕竟不久前他们都还笃定沈梧风不会来,突如其来的打脸让大家面红耳赤。   而且沈梧风也不是他们敢轻易招惹的。   不过又在心里暗暗揣摩,沈梧风为什么会来参加一个幼儿园的郊游活动。   走过几道分岔小路,有意无意下,路上渐渐只剩超级飞侠组还在往深处走。   一路上他们捡到了鸟蛋、掰了春笋、摘了香椿芽。   还采到了蘑菇,但被傅岑扔掉了,他实在不想到时候一整个露营地的人,都因喝他煮的蘑菇汤后疯疯癫癫。   走累了,沈梧风从包里拿出热水壶递给傅岑,又拿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给沈思故。   傅岑将温热水倒进保温杯的杯盖里,喝完后又倒了一杯递给沈梧风。   要是蔡秘书在这里,肯定会开口说总裁有洁癖,从不用别人用过的杯子。   但好在蔡秘书不在,错过了让他大吃一惊的一幕——沈梧风接过了杯盖,喝完了杯里的水。   短暂休息后继续寻找食材,傅岑突然听到动静,站住脚惊喜地转身想跟崽崽分享,结果停得太急,撞到沈梧风身上,在他尴尬抽身时,沈思故也看到了:“是野兔!”   沈思故跃跃欲试:“粑粑,我们要抓吗?”   傅岑摇头制止:“看看就好了,打猎山野间的动物不好。”   野兔很怕人,发现生人来了立刻跑了个没影,不过也让傅岑和沈思故看过瘾了,之后遇到山鸡之类的小动物就淡定了许多。   但是始终还缺主菜,傅岑愁眉不展,沈梧风看在心里,像是开挂一样,原本被傅岑忽略的植物,都叫沈梧风认了出来。   看着他手上那一把黄白色像大葱的东西,傅岑问道:“这是什么呀?”   “韭黄。”   沈梧风说:“刚刚既然看到山鸡,那附近肯定能捡到鸡蛋,可以和韭黄一起炒。”   这样菜基本就齐了。   小崽崽中午没能午睡,喝完牛奶便开始犯困,傅岑不好留沈梧风一个人在林子里找鸡蛋,就拖路过的孟灏帮忙,带沈思故回去休息。   没了叽叽喳喳的崽崽,整个林子都显得格外静谧宽广,若不是远处时不时会响起人声,傅岑非得胆战心惊不可。   沈梧风察觉傅岑害怕,没离他太远,素来沉默寡言的霸总,思考着话题,分散傅岑紧张的注意力。   “听说你参加了梵梦杯?”   傅岑点完头,又连着“嗯”了几声。   沈梧风问:“有信心拿金奖吗?”   傅岑诧异了一瞬,别人都说他连初赛都过不了,只有沈梧风直接问他能不能拿金奖。   或许这就是属于霸总的自信?   傅岑的回答就谦虚多了:“应该能吧。”   不知不觉,两人走近了许多,沈梧风甚至又能闻到傅岑身上的淡香,和自己身上的香融为一体。   傅岑看向沈梧风,眼底澄澈明净,这样干净的眼神,沈梧风自责自己竟没第一时间认出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回答太狂妄了?”   傅岑担心这个回答会让沈梧风误会,磕磕绊绊解释道:“我其实很会画画的。”   手指不由扣起了裤缝,说完又沮丧得认为,沈梧风可能只是随口关心下即将即将离职的员工,小声补充道:“不信也没关系的。”   沈梧风突然出声:“我信。”   傅岑黯下去的眸光突然明亮了起来,沈梧风是除了崽崽,唯二相信他能拿金杯的人。   他感动非常,深情地看着沈梧风保证:“谢谢,你放心,解除协议后我也绝不会纠缠你的,一定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梧风嘴角翘起的弧度突然就没了。   作者有话说:   幕后采访:请问,为什么取超级飞侠的小组名呢?   傅岑:因为感觉沈梧风突然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就像扶贫铲恶的超级飞侠一样。   沈思故:粑粑!你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你跟我说的是,因为我是你的超级飞侠!   傅岑:望天。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I 2瓶;我是太太的狗、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章   靠脸吃饭   “找到鸡蛋了!”   黄昏时金黄的霞光下, 傅岑捧出树洞里的鸡窝,里面一共有五个鸡蛋,完全够炒一盘菜了。   却没注意到, 是沈梧风悄无声息将他往这个树洞前引, 让他亲自寻到宝藏。   看到傅岑灿烂的笑容, 沈梧风也跟着融化的冰冷感。   解决完食材, 回去一路上顺便拾些柴火,沈梧风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将木头捆绑起提在手里, 因为有炭火的缘故,他们的木材捡得并不多。   别的家庭为了煮熟食物, 下午有一半的时间都花在捡柴火上。   春季的夜晚来得快, 五点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沉沉的了, 下山路上已经没了什么人, 傅岑提着满满一篮子的食材, 满载而归。   因树影遮住最后一丝天光, 沈梧风开着手电筒照明, 为照顾傅岑刻意走得很慢。   傅岑有些夜盲,就是开着灯也不大能看清路, 他又不好意思去握沈梧风的手臂, 就跟在沈梧风身后,每一个脚印都踩在沈梧风前脚踩过的地方,保证自己不会踩空。   他以为沈梧风不知道他的小动作,但那是沈梧风顾忌着他, 步子都迈得很小。   后半程, 傅岑走得腿疼, 在路边随便捡起一段竹棍当拐杖撑着, 沈梧风不动声色接过他手里的篮子, 还从包里拿出巧克力棒给傅岑补充体力。   “谢谢。”傅岑正好饿了。   半途中空出的那只手无声无息扶住傅岑,傅岑专心吃着巧克力棒,并没发现。   他们算是回得比较晚的一组了,沈思故午觉醒来没看到他们,一下午都在着急,要不是老师拦着,都要进山去找爸爸。   看到傅岑,他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后爸的腿撒娇:“泥肿么才肥来呀,窝超担心你。”   傅岑连忙去抱崽崽,好一阵安慰,小崽崽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傅岑斗志昂扬地喊:“冲呀,这次一定是我们摘得小红花!”   沈思故跟着冲出拳头:“冲呀!”   沈梧风提着柴火和食材跟在后面,望着父子俩跑在前面的背影,眼底一片柔和。   考虑到野外的食材太少,幼儿园的老师临时放低要求,只要三道菜中其中两道是采集的食材就行。   连同傅岑在内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不同于其他人是没采集够食材松气,傅岑是因为不想亏待自己的胃松气,这下各家各显身手,在篝火的照明下,处理着手上的食材。   这一下午居然还真有人钓到了鱼,有熬鱼汤的,有炸小鱼干的。   幼儿园也为今天的晚餐准备了一整只新鲜山羊,老师们正在刨制烤全羊。   没有肉的家庭只能用别的充补,而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傅岑一家居然带了只六公斤的帝王蟹,准确来说是沈梧风带的。   小崽崽们没见过这么大的螃蟹,都凑上来围观,沈思故慷慨分享:“等会一人一只蟹腿,不要急。”   小胖子已经彻底沦为沈思故的小跟班,咽着口水道:“故故老大,我要最大的那只腿!”   沈思故十分痛快:“好!”   其他小崽崽们也跟风叫起了“故故老大”。   小胖子以前觉得沈思故傲慢嚣张,但是成为他的小跟班才发现其好处,小少爷很爱分享,买来的草莓冰糖葫芦也愿意分他一半。   于是,在小胖子心里,沈思故那不叫傲慢,那叫傲骨!   傅岑看着崽崽们笑闹,顺手往用土垒起的灶孔里丢木材。   水烧开了,沈梧风将处理好的帝王蟹放在隔层上蒸,接着坐在傅岑旁边,折摘来的韭黄。   傅岑不好意思干坐着,想要帮忙,沈梧风却拦住他伸来的手,说道:“你烧火就好了。”   他不想他的小画家那双金贵的手,被弄得满是菜味。   烧火根本不需要什么力气,傅岑无聊得撑着脑袋,不知不觉盯着沈梧风发起了呆。   叱咤风云的霸道总裁,居然洗手做起来羹汤。   如果按照霸总每分钟几十万的分薪来算,这一道菜该多贵啊。   傅岑小声跟沈思故道:“等会多吃点,下次可吃不上这么贵的菜了。”   沈思故不明所以,但很顺从:“好!”   等蒸螃蟹的过程有些久,沈梧风回帐篷从小冰箱里拿出水果,做成水果拼盘插上牙签,端给傅岑捧着吃。   他故意只放了两根牙签,傅岑一根,沈思故一根,这样的话,如果傅岑问他要不要吃的时候......   果然,傅岑吃了几口,腮帮子鼓鼓的,看到沈梧风正看着他,后半拍反应过来:“你要不要吃些?”   沈梧风将头转回去,状似不在意道:“没多的牙签了。”   傅岑看了看盘子:“哦,还真是。”   丝毫也没疑惑,为什么只有两根牙签。   沈梧风等了等,没等到傅岑投喂,反而等到了一张空盘子。   吃完后,傅岑拍了拍手,咧嘴冲沈梧风笑:“我去给你拿别其他水果,你想吃什么?”   有那一刻,霸总感觉到史无前例的心累。   “梨子,谢谢。”   “好的!”   傅岑很快就拿着梨子回来,坐下后正要给沈梧风削皮,沈梧风怕他将自己手划伤,连着小刀一同接了过来:“我自己来。”   冻过的梨脆甜多汁,吃进嘴里,沈梧风那点心累顿时消弭殆尽,尽数化成了甜水流入心田。   璀璨明亮的星空下,他们并排而坐,连风都温柔,多么和谐......   “粑粑!”小崽崽的奶音突兀插入,打破沈梧风啃着梨子时的那点幻想。   傅岑张开手一把抱住扑怀里的沈思故:“咋啦?”   沈思故道:“矾矾舅舅不太会做饭,问你能不能去指点下。”   傅岑立刻答应:“好呀!”   沈梧风冷笑,呵。   叫傅岑去指点,这人是生死难料。   傅岑牵着沈思故的手,晃到孟灏的帐篷前,才发现沈思故还真没夸张,孟灏这一摊子可以说得上惨不忍睹。   油溅得噼里啪啦,火都快燎进锅里了,看到孟灏要往油锅里浇水,傅岑连忙大喊:“慢着!”   孟灏及时停手,傅岑快步过去将洗好的蔬菜倒进锅里,快速翻炒,动静终于小了下来。   孟灏看着傅岑眼带笑意:“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傅岑谦虚道:“略会一丢。”   跟在傅岑脚边的故故小朋友有话想说。   还没聊几句,沈梧风就远远喊他们:“蒸好了,傅岑你能过来帮忙端一下吗?”   傅岑便又回去了。   刚将帝王蟹端出来,那头孟灏又不好意思地请求:“阿岑,你看看是不是应该出锅了?”   傅岑便又过去了。   某霸总听到阿岑这个称呼,眼神微暗,故意喊道:“夫人,蒜蓉我刚给放哪了?”   傅岑又回去了。   而周围听到那声“夫人”的家长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比起从别人口中听说,亲自见闻更让人实锤。   这边傅岑来来回回跑几趟后,不干了,带着小崽崽跑得远远得,躲清闲。   或者说看别的组的热闹。   这些富太太富老爷几时下过厨,连酱醋盐糖都分不清,闹出了不少笑话,孟灏那样的都算轻的了。   傅岑想起沈梧风来的时候,还带了几瓶灭火器,真是明智啊。   除了烹饪组,还有物资组和工具组,物资组在给各组周旋他们需要的东西,土灶就是工具组垒的。   逛着逛着,逛到了程华的帐篷前,他立刻转身要走,却被狐狸眼的青年叫住:“过来做客,怎又急着走?”   “哈哈。”傅岑干笑两声,坐了过去。   程华在专心烹着乌鸡汤,傅岑往周围看了看,没见别的食材。   程华瞧出他的疑问,眯起狐狸眼笑道:“我是工具组的,随便做点就行。”   “闻着挺香。”傅岑尬聊。   余书知安安静静坐在火灶前给灶孔扇风,并没像别的小朋友一样,结伴嘻嘻哈哈玩耍,听到傅岑说香,放下扇子,给傅岑和沈思故舀了两碗鸡汤。   程华笑呵呵的:“怎么不给舅舅一碗?”   树枝:“你要喝自己舀。”   傅岑和沈思故十分同步地边吹边喝,傅岑眼睛亮起:“好喝!没想到你还会煲鸡汤。”   在程华开屏前,树枝说道:“是我煲的。”   傅岑更加诧异了。   随后他看到,树枝舀了满满一大碗鸡汤,费力端着去寻跟小伙伴们玩打弹珠的受崽。   青梅竹马。   浅嗑一口。   喝完鸡汤,傅岑回头拉上崽崽回去,却发现崽崽情绪不高,傅岑想了想,反派崽估计在嫉妒,可不能让崽崽的黑化值上去了。   他试图开口宽慰:“其实你也......”   沈思故停住小短腿,突然道:“粑粑稀饭会做饭的小盆友吗?”   傅岑眨了眨眼。   想到刚刚后爸看着余树枝眼睛都挪不开了,沈思故握拳,下定决心:“粑粑,窝也会学废煲鸡汤,一定比树枝煲得好喝一百倍一千倍!”   崽崽说完,脸红得撅臀跑了。   傅岑挠挠脸,反派崽的嫉妒心好像用错了地方......   -   看了一圈热闹,一路上被塞了各种吃的,有泡椒鸡爪、牛肉干、大鸡腿子、妙脆角、开心果等等。   家长们得知傅岑的伴侣是沈梧风后,想尽办法地拉近关系。   傅岑被热情地簇拥着,一边摆手,一边伸手接小零食。   等傅岑慢悠悠地晃悠回去时,都快吃饱了。   瞅一眼,沈梧风已经蒸完大虾,在做最后一道菜,卤鸟蛋。   沈梧风居然还带了卤料来,但闻着味比程华那边煲的鸡汤还香,隔壁的小胖子都在直咽口水。   傅岑忍不住问:“还有多久煮好呀?”   “快了。”沈梧风虽说着快了,但看傅岑馋得厉害,还是给他捞了一颗卤鸟蛋,让他放凉了再吃。   傅岑眼巴巴用手给卤蛋扇凉,不幸打了个饱嗝,他连忙捂住嘴,解释:“家长们都好热情,给我塞了很多吃的,我还带回来了。”   沈梧风微微笑了下。   傅岑将没舍得吃的推到沈梧风面前,眼睛亮晶晶,好似在说:给你,都给你。   还招呼在外面玩的沈思故:“故故,快来了。”   “来啦。”   感觉凉得差不多了,傅岑伸手去拿卤蛋,手指一碰还是有被烫到,唰地抽回手,还没来得及放嘴边吹一吹,那只手就被沈梧风拉了过去。   “小心点。”沈梧风用一次性毛巾沾了凉水,轻轻敷在傅岑手上。   傅岑不好意思得抽回手,接过毛巾自己覆。   小崽崽跑了回来,一看傅岑的手,小奶音惊呼道:“粑粑,你受伤啦?”   “只是被烫了下,没事的。”   沈思故挤过去挨着傅岑坐着,嘟着小嘴帮傅岑吹凉鸡蛋,然后剥给后爸吃,傅岑礼尚往来,用另只手拿小零食投喂崽崽。   父慈子孝。   安分当厨师的沈梧风:“......”   怎么感觉他有些多余?   就在大家陆陆续续将三道菜做好时,老师拿着大喇叭喊:“请各位在十分钟内,将菜品端到篝火前的长桌上,并带上各自的碗筷,开始晚餐时间。”   超级飞侠组准备的三道菜分别是:帝王蟹、韭黄炒蛋、点缀香椿芽的卤鸟蛋。   特别是那么大一只帝王蟹,端上桌几乎吸引了全场目光。   傅岑默默比较其他家庭准备的晚餐,由于山林间的食材受限,富太太们也不清楚哪些东西可以吃,除了自备食材的那道菜,其他都弄得惨不忍睹。   他贴在沈梧风耳边偷偷说了句:“你最厉害!”   气流钻入耳中,沈梧风耳朵酥酥麻麻,不自觉攥紧手掌,转过头静静看着,傅岑欣喜时的眉飞色舞,明眸笑颜。   心脏漏跳了一拍。   晚餐都齐了,老师也将蒸好的白米饭推了出来,笑道:“接下来我们还有一个小奖励和小惩罚,用过晚餐后,请大家挑选出今日表现最好的一组,以及表现最不好的一组。”   “表现最好的一组可以获得明天晚起一小时的福利。”   “表现最差的一组需要在晚餐结束后,和老师们一起收拾场地。”   说到篝火节目,沈思故对傅岑小声道:“粑粑,我们中班的所有小朋友都准备了节目,老师说要跟家长保密,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   傅岑惊讶得睁大眼,捏了捏小崽崽的脸:“你嘴可真严实,今天才跟我透风声呢!”   沈思故嘿嘿地笑。   傅岑不依不饶:“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爸爸了?”   “当然当然。”   沈思故连忙抱住后爸哄他,于是傅岑得寸进尺:“那告诉我有哪些节目啊,你有没有准备表演?”   “有的!”沈思故说完,就再不肯说了,一听到老师喊可以开饭了,连忙伸出爪爪去扯帝王蟹的蟹腿,把最好的那只蟹腿递给了傅岑。   他倒是还记得跟小朋友们的承诺,将其他蟹腿分给大家,一只帝王蟹在小崽崽们的争抢中两三下分完了。   小胖子吃完蟹腿后,依旧很馋卤鸟蛋,小胖妈不得不硬着头皮来问,傅岑不计前嫌,分了好几个给她。   走的时候,小胖妈整张脸红得不行,说什么也要将她家唯一拿得出手的那道菜送给傅岑。   是葱油拌面。   正好有蟹黄,可以拌着吃。   整个晚餐所有人都在行走中“乞食”,沈思故也去央着老师给他割烤羊肉。   要求还颇多地提要求:“我粑粑只吃最嫩的那部分。”   女老师瞧了眼坐在远处的傅岑,火光照耀下的那张脸漂亮得失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老师给沈思故割了一大块羊腿内侧的肉。   沈思故捧着烤羊肉,迫不及待跑回去投喂自家后爸,他刚刚就察觉到,后爸看了这烤山羊好几眼。   结果回去发现,傅岑爱上了沈梧风做的韭黄炒鸡蛋,一连吃了一大碗白米饭,看到烤羊肉的时候都在打饱嗝了。   虽然还是很给小崽崽面子得,切了一小块吃。   沈思故不觉得韭菜炒鸡蛋能有烤羊肉好吃,夹了一筷子尝了口。   于是也吃了大半碗白米饭。   虽说这顿饭大家做出的味道不尽人意,但二十多个家庭,每人准备一两道过得去的菜,也让众人吃了个尽兴。   进行到尾声时,老师拿到了统计出来的“最高分”和“最低分”。   宣布时,傅岑紧张地拽住了旁边人的胳膊,心脏砰砰直跳。   沈思故也同样紧张。   可以晚起一个小时诶,这是怎样的幸福!   “超级飞侠组获得今日最优秀家庭!”老师大声宣布,伴随着热烈的掌声,沈思故跑上前领取象征第一的三朵小红花。   傅岑松完气,才发现自己拽的是沈梧风的手,连忙松开:“抱歉抱歉,太激动了。”   “无妨。”沈梧风凝视着他,眼中好似有水波荡开,傅岑不好意思地撇过脸。   小崽崽回来,将小红花分别贴到爸爸和父亲的衣服上,挤到两人中间坐好,傅岑紧绷的身体稍稍得到放松。   老师开始宣布最低分:“馒头咸菜组明天要加油哦。”   小胖子家就是馒头咸菜组。   他们今天没有在山里找到能做的菜,偷偷用了自己带的食材做完三道菜,还是被老师发现了,因为这三道菜没有一道用的食材是能在山里找到的。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小崽崽表演环节了。   在老师的召集下,小崽崽们依依不舍地从家长怀里出去集合,排排站好后,老师在前面起了个前奏,带着小崽崽们唱新学会的“月亮船”。   老师唱一句,崽崽们跟着唱一句。   老师领着做一个动作,崽崽们学着做动作。   虽然乱糟糟的,唱着唱着走神的不少,但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傅岑已经拿出手机咔咔拍照,近景远景全拍了几十张。   好笑的是,有崽崽唱到一半想下台去找妈妈,老师连忙摆手叫住他:“先别,快回来。”   其他崽崽也有样学样摆手喊:“先别,快回来。”   引得台下的家长们哈哈大笑。   只有正给沈思故拉近景拍照的傅岑发现,他家崽崽偷偷翻了个白眼,真不愧是酷拽反派崽。   傅岑露出邪笑,将其他小崽崽都乱作一团而沈思故在翻白眼的照片,发在通讯大号的朋友圈。   公开处刑!   他切回大号才突然发现,好像至今都还没加过沈梧风的通讯号。   目睹傅岑一系列操作的沈梧风,看到傅岑突然盯向他时,心里一咯噔。   果然,听傅岑问道:“我好像还没加过你的通讯?”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沈”跟我沈梧风有什么关系。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漫思茶 30瓶;洛洛 10瓶;W社恐 6瓶;糖都给你吃、SHI、又是躺平的一天 5瓶;20417410、清水言玖 2瓶;啊,啊嗯哈,,,哈、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一章   首次同床   热闹无比的篝火晚宴上, 沈梧风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不用通讯。”   傅岑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似乎没料到现代社会了,居然还有人没有社交账号。   想到记忆里沈梧风让他发简历时,也是给了个邮箱号, 不由惊讶:“你该不会只用邮件联络吧?”   沈梧风艰难点头。   承认下自己最新人设——元谋人。   傅岑惊讶的表情逐渐转变成了同情。   霸总虽然有钱, 但霸总失去了网络世界的乐子。   傅岑按捺不住助人为乐的情怀, 主动说道:“我教你怎么用手机, 你把手机拿来。”   沈梧风没有迟疑,很快将手机递到了傅岑手里, 但当将手机递过去时,他久违得感觉到了紧张。   通讯正登着“沈”这个号。   好在傅岑很尊重别人的隐私, 没有点沈梧风的社交软件, 而是点开软件商城, 给他下了几个好用的APP。   2G冲浪达人头头是道地教起元谋人怎么用:“这个可以看时事新闻, 这个可以追剧, 还有这个, 可以刷热门小视频, 很多搞笑段子都挺有意思的。”   傅岑点进刚下载好的短视频APP,首页推送的热门视频居然正好是他。   #傅岑捐赠二十亿资助社会困难人士#   视频内容是搜索到的慈善机构公示善款出资人, 虽然用的傅岑父母的名字, 但谁都知道他们已经去世,不可能还活过来。   所以处理这大批财产的,只能是继承遗产的傅岑。   这个视频是接到傅岑善款的几家慈善机构,联合发布的声明, 公信力度十足, 一发布直接上了热搜, 评论更有几十万, 傅岑不小心点进了评论区。   [他真的, 我哭死。]   [能说到做到的人真的太少了,光凭这点我粉了。]   [前段时间说傅岑舍不得的黑子们,快出来挨爹这一巴掌。]   [之前我也以为傅岑没捐,没想到原来是用的自己父母的名字捐款的,网上这段时间那么多骂他的,他居然也一句解释都没有。]   [你们有没有发现岑岑捐款的金额,正好是公示出的可动用流动资产,加上前段时间从KY男团以及造谣网友那拿到的赔偿金?]   nAйF   [还有个零头,应该是他自己赚的钱,怎么一点也不给自己留。]   [发现他真的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诬蔑,我清清冷冷的内娱白月光。]   [感觉岑岑就如月亮一样,孤高地挂在天上,任凭凡尘的烟火也不能侵染,但能照亮每一处地方。]   粉丝们吹起来正主都不好意思,他快速划到下一个视频,红着脸磕磕绊绊给沈梧风解释:“网络是浮夸的,会放大好与恶,说不定好的背后是营销出来的,恶的背后有另外一面。”   “就像这些个评论,他们说得并不对,我只是不知道原来网上还讨论过,我有没有捐款的事。”   正主在线辟谣。   然而唯粉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说得对。”沈梧风认真注视着傅岑。   在心里默默道:你就是我的月亮。   傅岑愣神的功夫,小崽崽们已经表演完了,纷纷跑下台各找各妈,沈思故直接扑进傅岑怀里。   气鼓鼓道:“被窝发现了,粑粑你又在照窝的黑历史!”   傅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被这一打岔,刚刚那点旖旎消失得无影无踪,傅岑抱住崽,就像抱一只大型玩偶,看小崽崽们陆续表演准备的个人节目。   老师念到:“下面是孟明矾小朋友和余书知小朋友,带来的机械舞表演。”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矾矾和树枝牵着手上台,音乐还没响就要跳,老师连忙在下面暗示“鞠躬鞠躬”,树枝反应过来,拉着矾矾朝家长们鞠躬。   老师调好音乐,但两位小崽崽没一个动作在节拍上,所谓的机械舞僵硬缓慢,如同僵尸出棺。   可以称之为人类幼崽早期驯服四肢珍贵影像资料。   不过幼儿园准备表演环节,也没指望不到六岁的崽崽能有什么节目效果,逗大家伙笑一笑,就算圆满。   傅岑看两只可爱崽崽跳僵尸舞,笑得肚子抽筋,正看乐子看得起劲,没想到乐子落在了自己身上。   老师喊出下一个表演的小朋友:“接下来是沈思故小朋友和他的爸爸傅先生,为大家带来的诗朗诵。”   傅岑:“?”   和谁?   众人齐刷刷的视线中,傅岑一脸蒙蔽,被沈思故强拉硬拽拉上台,小崽崽这会儿才小声跟他说:“粑粑等会我念一句,你念一句就好了。”   傅岑已经快要魂魄离体。   沈思故掏出兜里的纸片,声情并茂朗诵:“我有一个爸爸——”   傅岑第一句就接不上,但在崽崽殷切的期盼中,他强忍尴尬,酌情改了词:“我有一个儿子?”   沈思故点点头,接着念:“他不爱出门,钟爱美食——”   傅岑差点脑溢血:“他很爱出门,也钟爱美食。”   沈思故:“但我的爸爸,他画画很好看,是我们中班小朋友的偶像——”   没等傅岑接下一句,小崽崽就继续开口:“他捐了好多钱,自己却买两块的冰淇淋。”   “他不爱出门,但每天都会接我上下学。”   “他就是我最最喜欢的爸——爸——。”   沈思故念得可谓是抑扬顿挫,傅岑被迫禁锢在身体里的灵魂也同样抑扬顿挫。   救命。   虽然很感动,但更想堵崽崽的嘴。   视线不经意瞥过台下,乌泱泱的人群中端坐其中的沈梧风最是醒目,几乎一眼就跟他对上了视线,看到沈梧风眼中明晃晃的笑意。   不是调侃的笑,也不是瞧热闹时的笑。   而是望着喜悦之物,由心发出的浅浅笑意,在一众哈哈大笑的家长中,格格不入。   傅岑仓促收回视线,脚趾抓地,浑身每一寸皮肤不是红的。   好丢人——   沈梧风低下头,划拉到跟蔡秘书的对话栏,发出一句:“我没有通讯号,记住了吗?”   蔡秘书不明觉厉,但严格执行:“好的!”   随后,沈撤回了一条消息。   蔡秘书:“......”   总裁的想法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社死表演终于结束,傅岑和沈思故一起鞠躬致谢,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脚步如飞回到自己的座位。   小朋友们的表演还在继续,台下沈思故一脸骄傲地说着:“现在所有人都资道,粑粑是最好的粑粑了。”   傅岑都快被这只搞突击的小崽崽,吓出心脏病,惩罚式地捏他的脸,恶狠狠吓唬:“不许再有下次了!”   佯装出凶狠的“恶毒后爸专属表情”,结果却引来小崽崽嘿嘿傻笑。   表演环节结束,众人意犹未尽地散场,馒头咸菜组留下来陪老师们打扫,傅岑跟随人流牵着崽崽回帐篷,回头看了眼,幼儿园大多都是女老师,只有两个男老师随行。   已经挺晚了,打扫这么大一块地方,或许会有些吃力。   站定后纠结了下,沈梧风看出他的想法:“我们一起去帮忙。”   当女老师看到超级飞侠组又返回来时,以为他们是落了什么东西。   沈思故扬了扬手里的垃圾夹子和黑色垃圾塑料袋,小奶音脆生生地说:“我最好的爸爸说想要帮忙打扫。”   女老师笑了起来:“那太感谢这位最好的爸爸了。”   不过她没想到,就连耀星集团的CEO也跟在后面,这种大人物她们几乎不可能有接触,也不敢上前招惹,说完就去到了另一边清理桌上的残羹。   傅岑撸起袖子,喊了一声:“开干!”   他和小崽崽一人一个长夹子,沈梧风牵着垃圾袋跟在后面装垃圾,时不时帮傅岑将落下去的袖子,重新卷起来。   小胖妈在旁边瞧见,内心惊骇。   她家虽说是小产业,但跟耀星有过合作,有幸见到过沈梧风。   当时沈梧风被一众黑衣保镖们护拥在中间,步履如风,气势冷厉,叫人避退三舍。   听说这位沈氏的新任掌权人,素来冷心绝情,前段时间还将一位名叫郑愈的高层给连根铲除,彻底将百分之五十五以上的股权笼在自己手里,整个沈氏成了他说一不二的一言堂。   没人敢触其锋芒。   而现在,沈梧风乖顺地跟在傅岑身后提垃圾袋,实在让小胖妈的世界观产生了割裂。   原本她听说过傅岑的上位手段,上次小孩们闹矛盾,她还挺不屑的,但现在只觉传言害人。   傅岑走到一处陡峭的陡坡前,拉住沈梧风的手,想要去夹坡下的矿泉水瓶,沈梧风将他拽回来,接过傅岑手里的夹子:“我来。”   “你小心点。”   傅岑抓住沈梧风的胳膊,沈梧风却不动声色滑到手掌,紧紧握住傅岑的手。   傅岑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也没多想。   超级飞侠组配合默契,很快就将草坪里的垃圾打扫完。   沈梧风将装得满满的垃圾袋放进公厕旁边的垃圾桶里,三人一起回去休息。   去之前烧的水开了,沈梧风化身“贤妻”,倒在浴盆里掺了冷水让傅岑先洗,傅岑看小崽崽又跑出去跟别的小孩玩了,就没推脱。   今天爬了两个多小时的山,露营条件不好,傅岑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洗上热水澡。   这大概就是霸总的财力吧。   快速洗完,傅岑换上睡衣出去逮崽,这会儿沈思故也跟矾矾树枝跑疲了,几个崽崽趴在餐垫上你扑我我扑你。   孟灏正好也过来逮孟明矾回去,碰上穿着睡衣的傅岑,笑侃了句:“差点以为是哪位高中生。”   跟在旁边的沈梧风眼刀立刻抛了过去。   孟灏并不畏惧,对上沈梧风的视线:“时间不早了,我就带人先回去了。”   又转向傅岑:“早点休息,晚安。”   傅岑懵懵回复:“好的,谢谢。”   矾矾并没如愿跟树枝组一个家庭组,依依不舍得被自家舅舅牵了回去,余树枝同样跟沈思故挥手再见。   小崽崽们各回各家,浑身滚得脏兮兮的沈思故也扑向傅岑:“粑粑~”   半途中,后领子被沈梧风提了起来。   霸总冷酷道:“脏,先去洗澡。”   沈思故瘪起小嘴。   热水烧得很快,傅岑坐在浴缸前像给小猫洗澡,将小崽崽洗干净,抱着软乎乎的崽崽扑到床上,休息了会儿,正要将空间腾出来,让沈梧风洗,已经洗好的沈梧风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傅岑好奇:“你在哪洗的?”   “溪边冲了下。”   听到回答,傅岑瞳孔地震,现在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晚上还是很冷的,更何况外面的山涧。   担心沈梧风感冒,傅岑将暖火炉打开,用热水给他冲了包感冒灵,想了想,又给沈思故也冲了一包。   沈思故捧着杯子,小脸皱巴巴:“粑粑怎么不喝?”   傅岑眼神逃避:“爸爸不会感冒。”   “不行,粑粑也要喝!”   沈思故奋起反抗,誓要跟后爸共甘苦。   而沈梧风已经满心甜蜜地喝完了傅岑给亲自泡的感冒灵。   收拾完,到了睡觉时间,傅岑将被子从压缩袋里取出来,终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应该也带了被子吧?”   毕竟是连浴盆都带了。   不料沈梧风面不改色道:“忘记了。”   傅岑也能理解,出门游玩最容易落下的,往往是最常用的东西,于是慷慨大方地分享:“没事,我带的这床被子也挺大的。”   三个人睡足够了!   沈梧风极限拉扯:“会不会不方便?”   傅岑拍了拍床:“没事,来,你睡里面,故故睡中间。”   听到沈思故睡中间那刻,沈梧风:“......”   他身上还带着刚冲完冷水澡的凉气,怕让他们挨着冷,坐在暖火炉前说道:“我再暖暖就来。”   “好!”傅岑又道,“睡前记得关炉子。”   暖火炉烘得帐篷内暖洋洋的,沈思故跑了一整天,一沾枕头就抱着傅岑开始打哈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岑今天同样累着了,即将入睡时,突听沈梧风道:“晚安。”   半睡半醒状态的傅岑也回了句:“晚安。”   沈梧风心满意足,傅岑对孟灏说的是好的谢谢,对他回的是晚安,他是独特的。   放下这一茬,沈梧风出去回拨了蔡秘书打来的电话,处理了一点工作,再回来时,睡相不太好的父子两人已经挤到了最内侧,在床的外侧留了很大一空间。   关上暖火炉,沈梧风就势在床外侧躺下,他没舍得拉太多被子盖身上,反而给傅岑压了压被角,避免漏了风。   静静看向傅岑恬淡睡颜,乌黑的睫毛阖在玉白的皮肤上,抿紧的粉嫩嘴唇显得特别好亲。   沈梧风不知不觉加快了心跳。   闭着眼的傅岑迷迷糊糊察觉到沈梧风上床了,睡音含糊道:“你可以靠过来些,不盖好被子第二天会感冒的。”   于是沈梧风挪着靠了过去,手臂碰到傅岑暖暖的身体时,停了下来。   离得太近,被窝里有了傅岑的体温,以及沐浴露浅浅的檀香。   沈梧风觉得危险,自己不能再靠近了。   导致后半夜,他很不幸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而露营地的山脚下,郎朗清月照明,一农户从沟渠里捡到了一床价值还没拆封的被子。   农户惊喜道:“哪个傻地主丢的啊。”   傻地主沈梧风:“......”   甜蜜幸福得挨冻着。   没老婆的人是不会懂的。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已经不想跟没跟老婆一起睡过的人说话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月入怀 18瓶;桃月霖芷 2瓶;西比灵彪、啊,啊嗯哈,,,哈、Soft的亲爹(浙江版)、星咩、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二章   与我何干   第二天一大早, 老师便挨个帐篷喊大家起床。   因为超级飞侠组是昨天的最优家庭,所以略过了他们的帐篷,超级飞侠组能多睡一小时。   但其实沈梧风已经醒了, 他默默给自己泡了两包感冒灵, 压下鼻间湿意, 正处理着蔡秘书传过来的文件。   新城区那块地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要大肆发展一整条商业街。   耀星如今在沈梧风手里越发如日中天,他暗中推动, 让郑愈融资开发吞不下产业链,郑愈手底下的资金一断, 背上巨额债务, 不得不将股权卖给沈梧风套现。   而他因为决策失误, 被逐出高管会, 新城区的开发项目自然落回沈梧风手里。   沈梧风做这些就是为了拿到完全决策权, 将股份分给傅岑, 这样未来就算傅岑不再画画, 也能快活度日。   于是,这一大早, 蔡秘书就收到了沈梧风要无条件转让部分股权。   沈梧风还让蔡秘书暂时不要告诉傅岑, 用独立账户管理这笔股权的分红。   蔡秘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事业批恋爱脑起来,恋爱脑都自愧不如。   偏偏他家总裁似乎一直将夫人当兄弟,不是他说,谁家兄弟这样啊, 反正关羽和张飞不这样。   蔡秘书藏起心里的吐槽, 作为金牌秘书, 他必须忧总裁之不能忧。   姓蔡但不菜的金牌秘书:[老板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当看到一向只跟自己谈工作的秘书发来这句话时, 沈梧风:[与我何干?]   蔡秘书:“......”   他艰难地将剩下的话说完:[喜欢一个人会心跳加速, 跟他对视时会身体发麻。]   沈:[有事直说。]   蔡秘书悻悻结束话题。   没救了。   傅岑抱着奶香香的崽崽多赖了一小时的床,幸福极了,沈梧风看到点了,也没舍得叫他。   倒是傅岑定好的闹钟响了,他动作熟练地从被窝里伸手握住手机,闭着眼关掉铃声,然后仿佛无事发生,接着呼呼大睡。   倒是小崽崽被闹醒了,慢腾腾坐起来,缓慢启动大脑。   开机成功,他扑傅岑身上,试图给后爸开机:“粑粑,到时间了,醒醒。”   傅岑还在垂死挣扎:“再睡五分钟。”   沈思故:“不行,再睡就要到中午啦。”   傅岑试图给自己找借口:“我也想起,但是床把我绑架了呜呜呜。”   沈思故:“嘶?”   “那要肿样才能让它放了泥?”   傅岑:“要非常虔诚地亲我三下。”   沈思故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嘟着嘴在后爸脸上啵唧了三口,睡美人傅岑终于睁开眼,一把将崽崽抱怀里揉过瘾了,这才坐起身。   目睹傅岑赖床全过程的沈梧风感觉到,自己心跳好像又加速了。   他想起蔡秘书说的话,压了压额角。   见傅岑要换衣服,沈梧风起身出了帐篷,傅岑这才发现沈梧风,想到刚刚赖床行为,想躲回被子里去。   其他人这会儿由老师组织着,在桃花林看桃花,留了一位男老师,带超级飞侠组过去。   沈思故翻着傅岑带来的那两套衣服,纠结今天让后爸穿哪套。   傅岑合理赖床,小崽崽纠结地问他:“粑粑,你想穿这件金衣服,还是这件银衣服呢?”   傅岑十分上道:“都不想穿,我想穿的是铁衣服。”   “铁衣服?吼,窝这就去拿!”沈思故跑了出去,傅岑好奇他要干嘛去,就见小崽崽拉了尊雕像进来。   “粑粑,窝给你找到铁衣服了!”   傅岑懵逼地看着沈梧风。   沈梧风穿的还是昨天傅岑给他的那套,听到傅岑想穿这件,二话不说将衣服脱下来递过去。   这一下,傅岑毫无阻挡地看到沈梧风完美健硕的身体,小崽崽做了傅岑不敢做的事,伸手摸了一把。   沈思故流小口水:“好硬的肚肚呀!”   小色崽!   傅岑没脸看了,快速接过衣服,顺便将行礼里的另一套衣服递给沈梧风穿。   就是穿完衣服后,突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避免男老师在外面等太久,傅岑快速洗漱完,坐在餐垫上吃沈梧风准备好的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热豆浆和油泼面,傅岑看到的时候都惊了,他没带煮面条的佐料呀。   闻着油泼面的香味,傅岑问:“这是你做的吗?”   “叫山下的人送上来的。”沈梧风将一次性筷子递给傅岑,“小心烫。”   确实挺烫的,关键是面居然还没坨。   要知道这条山路车子基本开不进来,徒步上山需要两个多小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就是霸总的钞能力吗?   正骑在越野摩托车,被劲风吹得腮帮子波浪号的蔡秘书有话要说。   这是金牌秘书的超能力。   -   等吃完早餐,来到桃花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从露营地外侧的陡坡石梯下去,有大半山崖都种着桃花,三月正是桃花开得最盛烂的时候,地上都铺着厚厚一层落红,踩上去脚感软软的。   而且这里的桃树都长了很多年,茂盛粗壮,盘根错落,走在其间,入目皆是粉色花海。   “哇——”小崽崽窝在傅岑怀里,已经看得目不转睛。   刚小崽崽那段石阶走累了,傅岑就抱起了沈思故,但没多久,沈梧风便伸手道:“我来抱吧。”   他看出傅岑也有些脱力。   看来之后还是得让傅岑多锻炼,应该将别墅三楼的器械室改造下,换成更适合傅岑锻炼的健身器材。   沈思故可不敢让父亲抱,麻利地爬下来:“我休息好了,父亲。”   男老师走在旁边,跟他们介绍道:“这边的桃林本来想搞成风景区的,结果没宣传好,罕为人知。”   “那边还有一处月牙状的清水潭,很好看,他们这会儿应该就在那边。”   没走多久,果然遇到了大部队,大家都铺着餐垫坐在桃花林里吃小零食,第一时间注意到超级飞侠组来了,心细的小胖妈发现傅岑穿的正是沈梧风昨天穿的衣服。   她咂了咂舌,光明正大秀恩爱呀!   也有不少家长发现了这点,都觉得能将沈梧风拿下很不可思议。   来时男老师提醒过,所以傅岑也带了小零食,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跟沈梧风将餐垫展开铺好。   一大书包的进口零食饮料倒在餐垫上,还有王姨准备的日式便当,一摆出来,立刻吸引了很多崽崽的目光。   傅岑挨个给围过来的崽崽们发小零食,脸上笑盈盈的,沈梧风发现,他真的很喜欢小孩。   沈思故又开始醋了。   他们自己没爸爸吗!   比如那个孟明矾,一来就缠着后爸,沈思故磨了磨小乳牙,奶凶凶地抢走孟明矾手里的旺仔牛奶。   在孟明矾一脸懵地看向他时,又在内心懊悔自己这样做太坏,然后将旺仔牛奶还回去。   还不忘威胁:“喝完就赶紧走!”   傅岑发完零食,转头看来,沈思故一秒换脸,一脸天真可爱:“粑粑~”   傅岑揉了揉崽崽软软的头发:“你刚刚和矾矾说什么呢?”   “在嗦他喝完牛奶窝闷一起去玩。”   然而天然呆的矾矾小朋友很诚实:“故故叫我喝完赶紧走。”   计策败露的反派崽瞪了眼受崽。   孟明矾扑到傅岑怀里蹭了蹭,软乎乎地说道:“但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里玩。”   周围的小崽崽们见状,也纷纷扑过去抱傅岑:“我也要抱抱。”   “我也要!”   被小崽崽们围住贴贴的傅岑眼睛弯成月牙,好幸福,谁懂这种快乐啊!   挤不进去的沈思故:“......”   到现在也没和傅岑贴到的沈梧风:“......”   父子俩哀怨地干看着。   本来中一班的小崽崽们,早就很喜欢这位画画好看,还长得特别好的哥哥,但沈思故嘴上答应让他们去家里玩,却迟迟没行动。   上下学的时候只能远远看一眼故故爸爸,连说话都没机会。   这会儿就是天赐良机,小崽崽们围在傅岑身边不肯走了,叽叽喳喳地将自己爱吃的小零食也分享给傅岑:“这是麻辣豆干,岑岑哥哥给你吃。”   “窝带了樱花果冻,敲好次。”   沈思故眼刀抛过去,这人还学他夹小奶音!   “我也有好吃的,我也有。”   小崽崽们以物易物,这只崽喂傅岑一块豆干,那只崽喂一块棉花糖,傅岑被甜蜜的幸福填饱了肚子。   眼看小崽崽们又拿来小零食想要继续投喂,傅岑怕吃撑,连忙喊住道:“我给你们讲童话故事吧。”   小崽崽们眼睛亮亮地看着傅岑。   “是故故说的那种绘本故事吗?”   “嗯......”傅岑没带绘本,但他习惯走哪都带上素描本和铅笔,“这次是黑白的可以吗?”   小崽崽们十分兴奋:“可以!”   傅岑发现沈思故落在外面,将自家崽崽抱在怀里。   在小崽崽们的围观中,一边快速画着《丑小鸭》的格子漫画,一边慢速讲起:“美丽的乡间农舍,一只母鸭寂寞地......”   粉色花瓣零星飘落,沈思故窝在后爸怀里开心得翘起嘴角。   他果然是爸爸最爱的崽。   讲完丑小鸭的故事,简易黑白版的格子漫画也落下了最后一笔,小崽崽们都很想要,傅岑却将它给了一直在角落坐着的树枝小朋友。   余书知很惊讶,捧着素描本害羞地喊:“谢谢岑岑哥哥。”   傅岑终于也揉到了高冷攻崽软软的头顶:“不客气。”   小崽崽们散了后,傅岑问沈思故:“是不是又吃醋啦?”   沈思故摇摇头:“莫有,窝有更多粑粑送我的绘本。”   傅岑将绘本送给攻崽,是想要拉近攻崽和反派崽的关系,避免未来走到势不两立的地步。   他不知道剧情有多少可控性,总之防患于未然。   “噫?”傅岑突然发现好一会儿没看到沈梧风了,转头一看,沈梧风正抱臂靠着桃花树干,落英中,那张刀刻斧凿的脸显出几分失真。   小声跟崽崽道:“你父亲真好看。”   小崽崽嘴甜:“粑粑也吼看。”   天时地利人和,傅岑手痒起来,拿出一本新的素描本,照着“雕塑”描绘,小崽崽发现后爸在画父亲,瞪大眼,做贼心虚地捂住小嘴,靠近围观。   在傅岑的画笔下,沈梧风的形象跃然纸面——桃花树下穿着高领毛衣外套风衣的青年。   平日里只见他穿过西装,突然换上傅岑的衣服,那股拒人千里的冰冷感淡去不少,才让人察觉,沈梧风也就只有二十多岁。   因为他从小到大获得的成就,太多太耀眼,让人忽视了他的年龄。   傅岑低下头,继续填补细节,没注意有阴影罩了下来,沈思故也弃爸保崽,快速溜了。   “画好了!”傅岑开心得要给崽崽欣赏,结果一抬头对上了沈梧风的视线,吓得一哆嗦。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梧风道:“你画时就察觉了。”   傅岑的脸噌得一下红了,将素描本藏到身后,强撑着嘴硬:“我没、没......”   想说没画他,但沈梧风想必都已经看到了。   傅岑沮丧地垂下头:“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   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放在他头顶,沈梧风努力让表情更柔和些:“你想画,随时可以,我很高兴。”   傅岑望向他眨了眨眼,从来都是他揉崽崽的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揉。   “粑粑!”沈思故跑过来,拽起傅岑的手,“那个月牙潭吼吼看!”   傅岑连忙收起素描本,随口一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原本以为沈梧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没想到他跟了上来。   而有家长收起手机,将傅岑画画的那段视频调了个滤镜发在小视频上,本来只是看到啥漂亮,就拍下来分享下,结果没想到视频火了。   刚开始他还以为大家是喜欢桃林,就又多拍了些风景传上去。   结果一看评论区的最高点赞,是吵着想她多拍拍傅岑。   [不够看根本不够看,摇碗碗,博主多更些,傅岑粉要饿死了。]   [这是在哪,好漂亮,景美人更美。]   [幻视泥塑少年,他安安静静画画的时候,命都想给他。]   [好奇在画什么,画得这么认真。]   没多久,更加庞大的傅岑粉涌来视频,家长看着点赞越来越高,按捺不住,将之前拍的几个片段合在一起发了出去。   由于角度问题,一不小心将大明星程华入镜了。   评论里的猜测越发离谱:   [该不会是在画程华吧,不会吧不会吧?]   [以前也没见他们有过交集,可恶,我错过了什么瓜。]   [不是,傅岑粉能不能不要碰瓷,抱走华子哥,不约!]   [某些粉脸可真大,我正主都退圈了,碰瓷你个大头鬼啊!]   一句已经退圈了,瞬间秒杀毒唯们,没了阻碍,CP粉嗑得更欢了。   [突然发现他俩也挺配的,笑面虎X社恐,很有张力!]   [但傅岑不是有伴侣了吗,算了,不管了,出墙文学,嗑一口。]   [@程华,再不出来解释,我可就造谣了。]   原本也没真想正主会因为这个视频下场,但没多久,有人就看到“程华点赞了该视频”。   娱乐圈沸腾了。   作者有话说:   说与我何干的沈梧风:出墙文学?你号没了。   哈哈哈这周不是我生日,但大家的生日快乐收到啦,不清楚你们的生日,就趁七夕提前跟大家说一句“开心如愿健康!”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月霖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火月 50瓶;为太宰先生痴狂! 21瓶;凌晨 10瓶;Y323 5瓶;MASAHARUNIOH、我是太太的狗、SHI、王册册册啊、阿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霸总吃醋   月牙潭在桃林深处, 青蓝色的潭水清澈见底,桃花瓣浮在水面,颇有一番意境。   傅岑又手痒了......   沈梧风看出他的想法, 鼓励道:“抓住灵感。”   “谢谢。”傅岑露出一个开朗的笑。   只有在画他喜欢的画时, 他才会笑得这么阳光。   “月牙潭适合画油彩的, 我先记着, 回头再画。”   发现小崽崽跑到岸边想要去拍潭水,傅岑快走两步到崽崽身边, 以免他不小心掉下去。   沈梧风紧跟在后面,以免傅岑不小心掉下去。   同样带着崽崽来这边玩的程华朝他们打了声招呼:“沈总怎么有空, 来参加这次的亲子郊游。”   沈梧风看向他:“陪夫人孩子。”   傅岑听到那声夫人, 耳根红了红, 想到协议里确实有约定, 需要在职期间扮演好伴侣的角色, 便没有反驳。   只是被笑面虎的情敌盯上, 傅岑呼吸都艰难起来。   “我是来谢谢尊夫人。”程华眯起狐狸眼的笑, 对傅岑道,“你送的那副画书知很喜欢, 想请你和故故到家里做客。”   沈梧风闻言, 视线冰冷地看向程华。   社恐可不敢去别人家做客,还是情敌家,当即拒绝:“就是随手画画,不用了。”   程华笑道:“真令人伤心, 拒绝得这么爽快。”   看向沈梧风, 礼貌颔首后, 牵着树枝小朋友离开了。   傅岑松了口气。   所以这离婚协议究竟什么时候弄好啊, 他快要挺不住了。   沈梧风却看着程华的背影皱眉, 想起自己认出傅岑,就是因程华办公室里挂的那幅画。   那么早的时候,程华就跟傅岑有过联系。   老师拿着大喇叭喊道:“已经十一点半了,我们该回去露营地了,今天中午准备烧烤派对,依旧是请每位小朋友来领取这次的任务卡片。”   沈思故十分积极地第一个跑了过去,从一堆卡面里抓出一张。   他拿着卡片回去,先给傅岑看。   “负责肉类烧烤。”傅岑想到沈梧风带来的一大堆肉,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沈思故明显也跟傅岑想到一块去了,两人一同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   今天的任务一共有三个,分别是“负责素菜烧烤”、“负责后勤”、“负责肉类烧烤”,后勤的范围比较广泛,统称为打杂。   回到露营地,傅岑从小冰箱里拿出羊肉、生蚝、嫩牛肉、鸡翅、鸡肉丸、里脊肉、五花肉、猪中排等等。   来一起搬肉的孟灏以为拿完了,结果又见傅岑打开冷冻室,拿出三文鱼、火山肠、鱿鱼、鸡胗、鸡排等等。   孟灏嘴角抽了抽,准备这么多是打算在这边扎根的吗?   而傅岑还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够不够。”   毕竟六十多号人呢。   孟灏勉强笑了下:“肯定够了。”   你家霸总都快把超市搬空了。   蔬菜之类的沈梧风来时也带了,本来他带这么多来,只是为了方便傅岑想吃什么,他就可以现做。   集各家调味料,烧烤调料基本也齐了,接下来就是点炭烤肉。   有几家都带了烧烤架来,傅岑也将他们的烧烤架摆出,但当站在冒出火苗的烤架前时,才发现自己并不会烧烤。   很遗憾,他只会吃。   沈梧风走到傅岑旁边,不想他烫到手,但看他很想参与,便道:“你跟沈思故帮我串一下肉,可以吗?”   “好,交给我吧!”   傅岑将沈梧风处理好的肉穿进木签,因为是自己吃,他特意将肉串得很多,沈思故跟他挨着坐,也学着串肉。   傅岑手把手教他:“手握在这里用力,不然会扎到自己的。”   其他小崽崽都围过来,帮漂亮的岑岑哥哥一起串肉,有了对比,素菜烧烤组冷清极了。   “先洗手哦。”傅岑一个个给小崽崽们洗干净手,把比较好串的五花肉、牛肉、鸡胗这种分给他们。   沈思故当起了小老大,在崽崽中间指挥:“你把肉掉地上了,不许用掉了的肉!”   “你别吃,这是生肉,吃了会拉肚肚!”   “五花肉要这样串,笨死啦!”   “木签上串了一种肉,就不要串其他的了!”   傅岑看得好笑,但也不阻止孩子们玩闹,大不了等会他再将没串好的重新串一遍。   乖乖的矾矾很省心,串了一根漂漂亮亮的五花肉,拿给傅岑看:“岑岑哥哥,这个给你吃。”   傅岑接下好意:“好,我将它记住了。”   没想到树枝小朋友也串了一串还不错的鸡胗:“这个也给你。”   小胖子跟风,将肉最多的鸡柳送给傅岑。   傅岑都一一接下。   人多效率快,崽崽们串得不规范的串串,由小胖妈和肉类烧烤组的其他家长重新串好,很快肉类烧烤全弄完了,而素菜烧烤组的进度才到一半。   沈梧风热好了烧烤架,接过肉串,刷上一层油,瞬间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   慢慢的,肉香飘了出来。   傅岑这个美食爱好者总忍不住帮忙,帮沈梧风撒孜然,接过烤好的肉串刷酱料。   他将得意作品递给沈思故尝,结果沈思故跑得远远的,傅岑哼了一声:“没品的小崽崽!”   目光寻觅一圈,还没找到新目标,小胖妈就凑上来说道:“来,让我尝尝。”   傅岑立即将自己手上所有刷上酱汁的烤串递给小胖妈。   小胖妈咬了一口羊肉串,表情扭曲了一瞬。   在傅岑殷殷期盼下,小胖妈强行吃完一整串,然后将剩下的烤串还了回去,强笑道:“哈哈,我突然不是很饿了,等会再来吃。”   傅岑:“那我跟你留着。”   小胖妈走时忍不住提醒:“其实酱料不用刷这么多的。”   她还想说有些肉串撒上孜然就足够了,看到沈梧风瞧来的目光,连忙收了声,一个劲地夸:“不过我口味重,就爱吃,你刷的得味道很不错,这点都不够我吃的。”   傅岑得遇知己,十分慷慨:“那我照着这个量给你多刷些。”   转过身的小胖妈忍不住打自己的嘴。   叫你乱说。   不过剩下的烤串没能让傅岑霍霍到,小救星沈思故把后爸拉走了。   “粑粑,泥吃这个,吼吼次!”沈思故从素菜烧烤组那拿来一串烤豆皮,吹了吹后喂傅岑吃。   傅岑嗷呜吃下一大口,发出跟小崽崽一样的声音:“吼吼次!”   夸完他忧心担心起他们烧烤组的安危。   素菜组的家长们都很会烤串,但是肉类组只有沈梧风会把控烤串的火候。   敌众我寡,不利,不利!   沈思故小声跟傅岑密谋:“要不窝闷偷偷给他闷使绊子。”   傅岑眼神示意,有什么诡计尽管说出来。   沈思故:“把他闷的烤串全次光,酱紫他们就没有烤串了!”   “小声”密谋被站得老远的孟灏听了个一清二楚,笑着朝他们喊:“可不能这样,胜之不武。”   被敌军发现,计划还没实施就落空了。   孟灏倒还是招手让傅岑和沈思故过去,将烤好的素菜烤串给他们解馋。   另一边的沈梧风眯了眯眼,无声的较量悄然打响。   沈梧风假意用扇子扇大火苗,实则让肉香飘过去,傅岑闻到后,果然又循着味回去了。   沈梧风将一串鱿鱼须递给他:“帮我尝尝熟了没?”   “好。”傅岑咬下一根鱿鱼须,嚼着很是劲道,又还爆汁溢香,火候刚刚好。   “你每天打理这么大的公司,什么时候学做饭的啊?”   像沈梧风这种身价的总裁,不应该从小配备着厨师,一双手操弄市场,从没沾过阳春水才对嘛。   沈梧风垂敛眼皮,翻动着烤架上的肉串:“我曾经昏迷过三年,昏迷期间总是......”   组织了下措辞,续道:“总是有个人在我耳边说,喜欢吃什么,那些东西有多好吃,我看他吃得香,便很好奇,美食真能让人在泥沼般的生活里获得快乐吗。”   傅岑迷惑,昏迷期间怎么还能看到听到呢。   不过他并没有打断,猜想沈梧风当时是处于植物人状态。   “醒来了,我就开始学着自己弄,将他吃过的所有美食都学着做了。”   长达两年腥风血雨的夺权,正是他学会的这些食物,让他在黑暗的日子里,获得了快乐。   见傅岑吃完鱿鱼须,沈梧风又将用锡纸包裹着烤好的猪中排递给傅岑:“小心烫。”   傅岑馋这大根排骨很久了,迫不及待地接过手,放在盘子里鼓着腮帮子吹凉。   还不忘八卦:“然后呢,那个老是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呀?”   沈梧风定定看着傅岑,良久后撇过脸,喉结无声滚动:“我之后介绍你认识。”   现在他们之间感情还不稳固,他想晚些再跟傅岑解释。   排骨不烫手了,傅岑从最中间开始啃,边啃边继续八卦:“那你觉得他吵吗?”   傅岑带入下自己,如果他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一个人却不断得跟他说某某东西好好吃,傅岑感觉自己能被激出医学奇迹来。   而沈梧风眼底尽是温柔:“他只喜欢在没人的时候自言自语,所以还好。”   话题结束,傅岑也啃完了一整根排骨,他吃得玉白的脸颊上都是油渍,到处找纸时,沈梧风拿着一张湿巾纸递了过来。   “谢、谢......”傅岑伸手去接,沈梧风的手直接越过,亲自给他擦干净。   傅岑像是被点了定穴,一动不敢动。   擦完,沈梧风收回手解释:“没有镜子,你自己擦不干净。”   傅岑顿时松了口气,又快速说了声:“谢谢。”   也不敢再偷吃了,麻溜地跑去帮忙收拾餐桌。   烤肉组的家长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打扰夫夫之间的气氛,在场所有人,也只有沈梧风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给自己老婆开小灶。   毕竟这些食材都是人家带来的。   “之前可没听说沈家家主对傅岑这么上心,还好没当面得罪过傅岑。”   “瞧这对视时的眼神,哎哟黏糊得。”   “不是我说,他们感情这么好,之前怎么传出那么离谱的谣言的。”   由于有小崽崽们在,烤肉派对没有啤酒,幼儿园准备的饮水是爽口的果粒橙汁,傅岑没忍住偷喝了几口。   被沈思故发现,为了不让小崽崽大声嚷嚷,也贿赂了他一口。   烧烤全部弄好,摆上开吃时,傅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沈梧风给投喂饱了,眼看下午就要收拾回程,傅岑拿着一串烤肉,在附近溜溜达达,看最后的风景。   并让沈思故摆pos,以青黛群山为背景,拍了好多照片。   “换个动作,对对,这个猪猪侠的动作!”   沈思故艰难凹动作:“粑粑,吼了吗?”   “马上马上。”傅岑加上小猪特效,贼兮兮地笑了下。   他回去就给崽崽弄个相册,专门存放从小到大的照片,特别是这些黑历史照,都要好好保存下来!   拍到一个很漂亮的角度,傅岑兴奋地站起身,一不小心踩滑了,即将摔倒时,一只手伸来稳稳搀住了他:“小心。”   沈梧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傅岑一时紧张,开口问:“你要拍吗?”   料想沈梧风应该会拒绝。   因为外界几乎找不到沈梧风的高清照,却没想到沈梧风看着他说:“你和我一起拍?”   鬼使神差地,傅岑将摄像头调到自拍模式,拍下跟沈梧风的第一张双人合照。   傅岑嘴角还有没擦的烤肉酱。   沈梧风目光看向他嘴角的酱汁。   -   烧烤派对结束,大家都吃得分外满足,老师公布今天的获胜小组——肉类烧烤组。   肉类烧烤组的家庭全都获得一朵小红花。   双语幼儿园期末的考核标准,就是按照崽崽获得的小红花数排名,上一学期沈思故排在倒数,所以这学期发愤图强,很是在意获得的每一朵小红花。   而这次郊游,他是获得小红花最多的!   回帐篷收拾行李,沈梧风打完电话回来,搭手帮傅岑整理床铺:“拿不走的放着,我叫了人过来拿。”   傅岑倒也没扭捏,实在是东西太多了,比如沈梧风带来的浴桶、充气床垫、小型发电器、电暖炉这些就根本带不走。   收拾完能带走的部分,傅岑瘫坐在躺椅上捶着腿:“这次出完门,我要充电一个月。”   沈梧风坐旁边给他扇风,接了话头:“怎么充电?”   “呆家里画画,一直画画。”傅岑说起自己的画,疲惫一扫而空,话也多了起来,“我的初赛作品差不多快画完了,如果能进下一场,我还得想想画什么。”   “能进。”沈梧风的语气十分肯定。   傅岑也有自信,朝沈梧风笑了起来。   到了返家时间,老师拿着大喇叭喊:“还有十分钟,大家收拾好后过来集合。”   一顶顶帐篷被收起来,露营地又恢复了大家来时的光景,繁华过后的散场显得有些萧瑟,连一心回家瘫着的傅岑,也生出了依依不舍感。   沈梧风说道:“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们也可以出来野炊。”   “算啦算啦。”傅岑连连拒绝,将帐篷装进收纳袋,正要拉着行李箱过去集合,就见远处尘土飞扬,由远及近驶来一列越野摩托车。   四轮的摩托整整齐齐停在傅岑面前,取下头盔的居然是蔡秘书。   蔡秘书道:“沈总、夫人,就这些要带下去的吗?”   傅岑眼看摩托车,惊得不行:“你业务范围还挺广的。”   蔡秘书露出一笑:“应该的。”   将东西搬上摩托后座,用伸缩绳捆好,蔡秘书来去匆匆,在嗡嗡嗡的引擎声中,带人搬着一大堆东西扬长而去。   坐越野摩托的后座很危险,沈梧风问过傅岑后,一致决定走路下山。   幼儿园还是请了当地的农户拉着老牛来帮忙拉行李,比起其他人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傅岑轻松多了,又是下山路,他想自己怎么也能坚持走完。   然而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沈思故还没喊累,傅岑的腿已经在抖了。   前一天爬坡上山,今早起来他腿肚子都是酸痛的,走这一路酸痛劲更甚。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但大部队都在走,为了不掉队,只能跟上。   沈梧风牵住傅岑的手,傅岑停了下来:“怎么了?”   “我背你。”沈梧风说罢,直接揽过傅岑的手臂搭在肩上,将他背了起来。   “不、不好吧。”傅岑推了推,沈梧风态度却很坚决。   其他人或有若无往这边来看,傅岑败下阵,小心翼翼趴到沈梧风宽敞结实的背上,小声道:“要是背不动,就放我下来,我还能走的。”   “背得动。”   沈梧风果真背着傅岑走了长长一段山路,家长们根本不敢往他们这边看,但是又实在忍不住讨论。   “真是绝了,哪家的掌权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仅进了这等显赫的大家族,还被这般宠着,我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   “不得不说沈家家主的体力可真好,这背了大半条路,连气都没见喘。”   “体力好,那方面也持久。”   话题逐渐歪了,小胖妈咳了一声,担当起粉头子:“小声点,别舞到正主面前去了。”   于是家长们更小声了:“我家最近有个项目正想方设法怎么跟耀星合作上呢,打点大半个月,礼也没送到沈家的手上,说不定可以从傅岑着手了。”   “我也是这样想着,接送孩子难免遇到,得多打打招呼友好些。”   “走路都舍不得他多走,私下该得怎样宠上天。”   “讨好傅岑,说不定比讨好沈梧风还管用。”   私下聊着,没敢让傅岑听见,但被背了一路,傅岑脸庞滚烫,不知道第几次说:“可以了,我自己走。”   沈梧风也没放他下来。   小崽崽没脸看,跑去跟孟明矾和余书知一起走,孟明矾跟沈思故咬耳朵:“你父亲好爱你爸爸。”   沈思故哼唧道:“那是当然啦,但是我爸爸最爱的还是我,每天晚上都是跟我睡的。”   余树枝道:“但你爸爸迟早会跟你父亲一起睡的,你只能睡儿童房。”   小崽崽可听不得这些:“才不会!”   到了山下,众人取回自己的行李,陆续开车回家,傅岑主动坐在副驾驶,将方向盘交给开车更稳的沈梧风。   傅岑假装看手机,以免显得太无所事事。   点开小视频,就刷到了他屈腿坐在桃花林画画的那幕,朵朵桃花飘落,细碎的阳光下,少年侧颜宁静,专注于手上的画纸,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前方。   而靠着桃花树的男人仅仅只露出半边背影,看不分明。   应该是哪位家长无意拍到发出来的吧,傅岑点开评论区前,已经料想到大家估计会笑他,画得不好但样子做得足。   结果没想到评论区都在问:   [好旖旎暧昧的氛围,画的真是程华啊?]   [看周围挺多人,还有小孩子,是幼儿园的亲子郊游嘛?]   [我天,这样说程华和傅岑私底下早就认识了,居然藏了这么久,好好嗑!]   [可是本华唯感觉,这背影有点不像我们华子哥啊。]   [华子哥都点赞了,真嫂子啊!]   [桃花下作画的少年,太绝美了,岑岑能不能复出拍一部古装剧。]   [只有我想看内娱白月光手上的画吗,就算是简笔画,我也能闭眼夸神迹。]   看这些评论似乎也没啥,傅岑也就划过去了,却听到沈梧风问:“不解释吗?”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醋味。   傅岑转头看他:“啊?”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霸总:与我何干。   今天的霸总:不解释吗?   是谁醋了,我不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1885058 20瓶;哈哈 10瓶;岑丹、游戏加载中...... 5瓶;简松、啊,啊嗯哈,,,哈、fctsa、陆沉宝宝ovo、SH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殃及池鱼   沈梧风调转着方向盘, 字句清晰地又说了一遍:“他们说你画的是程华,你不澄清吗?”   “哦哦!”   傅岑确实不在意:“没必要澄清吧,感觉也没意义, 况且就算澄清, 我也没号呀。”   当初夸崽崽是他家的, 被扒出来是他的号后, 他就把视频号也注销了。   之后一路上沈梧风都很沉默,就连沈思故都察觉到了。   回到家, 傅岑撵着崽去洗澡,给崽崽洗得香喷喷后, 自己也冲了下, 擦着头发出来, 发现沈梧风坐在落地窗前处理工作。   奇怪。   以前沈梧风都是在书房工作的。   就连晚上沈梧风亲自下厨, 做的几道菜都酸得要命。   沈思故皱把着小脸问:“胡叔叔最近是手抖了吗?”   私宅的主厨就姓胡。   沈梧风面不改色吃着菜, 说道:“我把醋认错成酱油了。”   小崽崽不敢再吭声, 一个劲往后爸身上瞄, 然而傅岑浑然不觉,开宽慰沈梧风:“没事, 酸的也挺好吃。”   特别是糖醋鲤鱼, 傅岑夹了好几筷,他边吃边分心,想自己的作品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沈梧风怕他吃到鱼刺,仔细剔了骨再夹给傅岑。   沈思故看到后, 伸了伸碗碗。   沈梧风:“......”   “自己弄。”   傅岑懵懵地抬头, 沈梧风将新弄好的鱼肉夹给他:“让他自力更生。”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傅岑:“?”   出去玩了两天实在太累了, 傅岑打了两盆热水, 跟崽崽一起泡脚, 为纾解腿肚子的酸痛,还在热水里放了药料包,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   沈梧风路过起居室,傅岑问他:“你要泡不?”   沈梧风摇了摇头,拿上手提电脑回书房继续办公,这段时间他不在公司,累积了很多必须他处理的工作。   傅岑小声跟沈思故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父亲好像心情不大好。”   被殃及池鱼的小崽崽:“......”   什么原因我觉得爸爸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一边泡脚,一边再次点开小视频。   傅岑本想着白天看到的谣传不会发酵得太久,程华的工作室也会出来辟谣,但没想到这次再看,居然上了小视频的热一。   一连好几个视频都是那片桃林。   CP粉更是加班加点产出,剪辑了好些腐向视频,将之前从没有过任何交集的两个人,挖出各种恋爱过的蛛丝马迹。   营销号也是闻风而来,似是而非地报道“一对男性友人疑似出柜”。   要知道,自程华出道以来,从没闹过绯闻,是以就连一个似是而非的视频,程华亲自下场的点赞,就受到了莫大的关注和猜想。   傅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疑惑程华工作室为什么不出面解释,而且拍下视频的家长发完后,也没敢出声陷入这场风波。   傅岑就得自己澄清才行,想了想自己一旦回应就会获得无数目光,就觉得很是紧张。   正巧的是,蔡秘书给他发来消息:[夫人网上的事需要处理吗?]   傅岑有些迟疑,他都已经跟沈梧风说好解绑,还利用沈梧风的资源,并不合适。   那边蔡秘书也顶着很大的压力,前十分钟,总裁只给他发来一句:[解决谣传。]   四个字却杀气腾腾。   这两天沈梧风不在公司,很多工作压到了蔡秘书头上,导致他也2G网速了。   收到这条消息时,蔡秘书还在想是什么谣传。   一上微博,在热搜上又看了总裁夫人。   点进视频,看到靠着树的背影,虽然不是平日里的衣服风格,蔡秘书还是一眼认出来,傅岑画的就是他家总裁。   蔡秘书暗道,沈总这难不成是在吃醋?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看到这冰块脸吃醋呢。   莫名有些爽。   傅岑回道:[那能不能麻烦你联系下公关,帮忙删掉相关不实谣传和猜测,公关费我这边出。]   姓蔡但不菜的金牌秘书:[不用了,您和沈总还在协议期,这些本就是我方应该做的。]   他可不敢收钱!   说动就动,蔡秘书打电话给公关部加班加点,把#程华傅岑#相关的热搜压了下去,只留下#傅岑桃林作画#的热搜,同时联系官方删除不实评论,降低傅岑CP向视频有关的热度。   经过前几次的锻炼,耀星公关部已经从熟练打击商务竞争,转变为熟练整顿娱乐圈,一连串操作下来,网上瞬间没有了任何傅岑跟程华有关的消息。   睡前再看了眼手机,傅岑不得不感慨,耀星的公关部也太厉害了。   关键是其他人也不敢不配合。   耀星可是出手就直接发起诉书,起诉过三百七十九人。   傅岑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本来也不是真的,没道理再掀起风浪,第二天照常起床,继续完成古现交汇那副参赛作品。   速度快的都已经将稿提交给了主办方,傅岑还有更加细致的收尾要弄,他怕再耽搁下去,会来不及在提交作品通道关闭前完成。   亲子郊游后,幼儿园放两天的假补周末假期,沈思故意犹未尽,央着佣人陪他在庄园的大草坪上搭帐篷,继续玩郊游的游戏。   刚好傅岑打理出的这间画室,从落地窗就能看到在下面蹦蹦跳跳的小崽崽。   察觉到后爸的视线,沈思故朝他挥手,没一会儿,沈思故端着他用零食摆放出的“菜肴”,拿给傅岑吃。   傅岑很配合小崽崽的童趣,放下画笔,用筷子夹起一块薯条吃,竖起大拇指道:“哇,崽你简直就是厨艺天才!”   沈思故十分受用,开开心心的将一整盘小零食都分给了后爸。   还说:“吃完惹窝再给泥做。”   “好!”   哄走了小崽崽,傅岑继续画画,时不时吃一口小零食,不知不觉已到黄昏时。   收拾起作画工具,傅岑伸了个懒腰,站在落地窗前再去看小崽崽,却发现上次来过私宅的那位老管家,正在跟沈思故说话。   沈思故垂着头,小手不安地抓着裤子。   傅岑掉头,加快脚步下去了。   “那、那个刘、刘叔?你咋来了呀?”傅岑结结巴巴,怀疑自己说错了姓氏。   看到老管家的表情,傅岑确信了,他就是说错了。   嘴一秃噜皮,就冒出那句:“李王张刘陈杨赵黄周吴,是、是哪个来着?”   老管家深吸一口气:“免贵姓吴。”   傅岑:“哦哦哦,胡!我想起来了!”   老管家加重字音:“吴!”   傅岑:“符?”   “吴吴吴!”   傅岑:“嘶——”   这人老大不小了,说急了怎么还“呜呜呜”呢。   老管家也不管傅岑叫他啥了,直接道明来意:“一个月后是沈老爷子八十岁大寿,这是老爷亲自要我将请柬交到您手上。”   傅岑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想着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寿宴来之前他应该就跟沈梧风解除关系了。   “好的,我收到了。”傅岑不懂豪门的那些礼仪,见老管家还没走,犹犹豫豫问,“我是不是应该请你进去喝杯水?”   老管家:“......”   你都说这话了我还能说啥!   “不必了。”老管家实在弄不清这位少夫人,究竟是心机深沉扮猪吃老虎,还是真得虎,“茶就留着自己喝吧。”   将请柬送到,老管家不欲久待,避免再次碰上沈梧风。   但这晚,沈梧风却并没回来。   傅岑都已经习惯对方每天都会回来,突然一下子恢复到跟崽崽两个人吃晚餐,还有些不适应。   王姨接了电话,过来转告傅岑:“先生说尚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今日就不回来了。”   “好。”   耀星大楼彻夜灯火通明,整个公司都在陪总裁加班。   沈梧风借用工作来麻痹一整天的心浮气躁,但效果并不大,一旦停下工作,就会想到昨天明显失格的自己。   这对情绪稳定了二十多年的霸总来说,可不常见。   无论任何时候,所有人对沈梧风的印象都是稳如泰山,风轻云淡得仿佛任何事都无法侵扰他的心神。   沈梧风揉了揉额角,认真地分析起自己这两天不正常的原因。   然而许久没犯头痛症发作得更加凶猛,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让程华离傅岑越远越好。   明明前段时间,有八卦称傅岑在烤肉店吃饭时,对面坐着一起吃饭的人,是傅岑女朋友。   沈梧风当时的想法还只是,如果是真的,那便尊重祝福。   可现在心里好似有一股火气,始终无法纾解,他拿起手机,学着傅岑教他的那样上网,没看到有关程华和傅岑绑在一起的消息,头痛的毛病才稍稍好转些。   他将傅岑桃花林里作画的视频、商场涂泥塑娃娃的视频,以及一切吹捧夸赞傅岑的视频点赞收藏,看着傅岑在这个世界也再次闪闪发光。   就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一直翘着。   短视频软件都知道了沈梧风只喜欢看傅岑有关的,也全推的傅岑,包括一些粉丝的剪辑安利。   然而傅岑的视频还是太少了,没多久就到底了,于是沈梧风就刷到了网友质疑是耀星在封嘴的猜测分析,因为只带了傅岑的标签,没带程华,所以没被系统检测到删除。   [合理怀疑,这次耀星这么大动作,是老总被戴绿帽觉得太丢脸。]   [原视频作者的澄清也没放证据,感觉耀星买通了原作者,真是一手遮天。]   [但傅岑是不是跟耀星CEO是伴侣都没实锤。]   [那为什么一爆出FC跟CH的恋情关系,耀星就这么针对华子哥。]   [红杏出墙更好嗑了,小情侣勇敢向前飞,分华傅柳上大分!]   [@程华,傅岑不是嫂子的话就赶紧澄清下吧,再不澄清cp超话都要建起来了。]   [越封嘴越真,我嗑了!]   [都压热搜了,这不实锤分华傅柳是真的了嘛。]   沈梧风虽然看不太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但脑袋有突突痛了起来,打字回复最后一句:“假的才压热搜。”   然后被回复了一连串“毒唯别洗了”。   沈梧风放下手机,决定不去看网络上的消息,只要他知道傅岑画的是他就行,没必要争论这些。   继续工作。   沈梧风的低气压全公司都感受到了,进总裁办公室的人出来时都两股颤颤,没人敢提前下班,整个耀星直接加班到凌晨三点。   业务部的负责人喝完第五杯咖啡,强打起精神去找蔡秘书:“沈总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受了网上那些话的影响?”   负责人觉得匪夷所思,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却没想到蔡秘书挑眉:“不然呢?”   负责人:“???”   一整个大震惊住了。   整个公司估计也只有蔡秘书和宣传部的图宣组长知道内幕。   公司爱上网吃瓜的女员工也多少有过猜测,连着准时下班的沈总突然猛加班,可能跟最近网络上的瓜有关,但她们都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想,没敢表露出来。   直到业务部负责人从秘书室出来,一大胆的女生去问,得到了一句:“你觉得沈总那样的人,会吃醋吗?”   女生瞳孔地震。   回去后,按捺不住迫切的分享欲,激动地跟同事八卦刚刚听来的消息。   同事们也全是一整个大震惊。   他们沈总顶着那样一张脸,为情敌吃闷醋?   这位男夫人究竟是什么人物!   作者有话说:   耀星全大楼被殃及的池鱼们:你们这些嗑CP的,真是不管打工人死活啊[猫猫流泪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hia哈hia哈hia 50瓶;诶~哟~喂~ 20瓶;白衣苍狗 5瓶;星咩、请叫我 无情哈拉少、啊,啊嗯哈,,,哈、陆沉宝宝ovo、简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阴阳怪气   奈何傅岑日常断网, 特别是这段时间忙着收尾“古今交汇”这幅画,更没时间看手机。   他的日常生活三点一线:送崽崽去幼儿园——去长藤学府听课or在家画画——接崽崽回家。   闲暇时间也用来研究没吃过的特色美食,或者被沈思故拉着, 戴上口罩墨镜鸭舌帽, 去逛商场。   以至于好几天都不知道网上将公关部的处理, 当作是在封嘴, 越封越真。   甚至名字改成了缩写,在各种匿名论坛里考古他和程华八竿子打不着的物料, 有理有据分析挖糖,风风火火炒起CP。   程华可是顶流大明星, 这一炒CP, 连带着傅岑的关注度都往上拔高了一大截。   哪怕已经退圈, 商业价值也不可估量。   虽然也有不少程华的唯粉翻出傅岑以前的黑料, 来抨击傅岑, 但奈何傅岑的粉丝们经历过大风大浪, 开撕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誓死捍卫傅岑的声誉。   华粉们唯一能撕的点也就只剩下傅岑画画难看上了。   但又由于网传傅岑如今努力学画画, 是为了完成父母的遗愿,所以抨击这点也让他们觉得良心受损。   直到耀星的工作人员们实在挺不住连续一周多的加班, 央求蔡秘书想想办法。   蔡秘书肩负众人所望, 给傅岑发了条通讯消息:[公关部可能有些压不住了,营销号发的澄清也称没有实锤。]   蔡秘书发了个很抱歉的表情包过去。   姓蔡但不菜的金牌秘书:[是我没用,没能抑制事情发酵。]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得本人下场才行,也没有无证据代蒸煮澄清的道理, 就算强行代了, 粉丝们也不买账。   傅岑2G人, 不清楚这些, 看到蔡秘书的消息, 才得知这件事并没有解决。   他回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想了想又发送:[辛苦你了,谢谢。]   做足了礼貌。   思索后,傅岑重新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并联系前经纪人关注自己。   微博名字就叫“傅岑YM”,头像随便找了个相册里的二次元图片,他编辑了很久,才发出第一条微博:[大家好。]   为了表明身份,傅岑给自己拍了张自拍,镜头怼着精致艷丽的面容,白皙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神色带着一些羞涩。   微博刚发出来,就由经纪人转发了。   紧接着前公司的账号也关注他并转发,越来越多的认证艺人、红V号闻着风声,关注傅岑,点赞了傅岑这条微博。   傅岑的突然出现,在整个娱乐圈可以称之为十级地震般的大动静。   随着多方的曝光,短短半个小时,该账号的粉丝直接涨到了一千多万。   粉丝闻风而动,评论区全是一片普天同庆之象,傅岑忘记提前关私信,私信更是炸到他手机黑屏。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岑岑是不是要复出了,复出即顶流,史上第一人!]   [你这次消失得太久了,下次不许了TAT。]   [岑岑别怕,以后再敢有人污蔑你造谣你,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做你最强大的后盾。]   [你放心画画,只要你回来,画条线我们都能闭眼吹,且不带重样的。]   [狂舔神颜,怎么只有一张,没有九宫格来个六宫格也行啊。]   [你们飘了,以前喊只要发个背影都满足的。]   [之前刷到一条评论:他从来不争辩,然后全世界都冤枉他。把从来不争辩的人弄得不得不出面回应,你们真的厉害了。]   [说不定不是我们让回应的,而是正配吃醋了,岑岑哄人呢。]   等傅岑重新将手机开机,点进微博,再十分卡顿地去把私信和消息提醒关掉时,几乎整个娱乐圈都得知了傅岑注册了新微博。   短短半个小时,相关话题直接冲上了热一。   无数工作室和娱记持观望态度。   看到一刷新就狂涨的点赞评论量,傅岑暗暗感慨还是他橼木的小号好,至少不会消息多到让他手机卡死。   整理了下思绪,傅岑编辑了许久,终于写完澄清,并将桃花林中画的那副素描画拍下来,眼部打了个马赛克,发了出去。   [不好意思近段时间给大家带来了困扰,关于最近网上的不实言论,我得解释下。   首先,我跟程华先生只是单纯的普通朋友,这次一同出游,确实是因我家崽就读的幼儿园组织亲子郊游,程华先生同样作为同班同学的家长参加了这次郊游。   其次,我在桃林所画的对象并非程华先生,而是我目前的伴侣S先生,也就是这张画上的人。]   画上的男人身姿挺拔庄正,穿着高领毛衣,外套一件长款风衣,抱臂靠着树干,周围的桃花绚烂,零落三两花瓣,棱角分明的轮廓和削薄的唇形,确实并非程华。   虽然仅是一张素描画,依然能从笔触线条看出画者扎实的功底。   分华傅柳还没来得及过“十天”生辰,就被正主下场拆了,虽然如此,但也没多伤心,本来基本也都是傅岑和程华的部分粉丝不满寂寞,搭草班子似得拉配郎起来的。   不当cp粉,他们还能重新当回唯粉。   澄清微博下的评论区虽然有一连片的心碎,更多的还是在问:   [S先生是谁岑岑能多透露点吗,为什么在伴侣前加了个目前?]   [笑死,这位S先生眼部打长条马赛克,谁懂啊我要笑死了。]   [没想到因为这事真把你炸出来了,还以为永远都看不到你了。]   [岑岑你不需要道歉,是我们弄错了,打扰了你的生活,我们应该道歉才对。]   [不是,你画这么好看不要命啦,消失这段时间是闭关学画画了吗?]   [还是想问,岑岑你能不能留下来,就算不复出,这个号不要注销可以吗?]   [是啊,不然我们想跟你说说话,都没渠道。]   傅岑看到“不要注销”这条评论的点赞一路攀升到第一页,突然想自己就这样消失,是不是辜负了还喜欢他的粉丝们。   心软的小画家便回复了一句:[好。]   粉丝们直接炸开了锅,集体过年了。   耀星大楼,蔡秘书激动地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正要告诉老板,傅岑亲自澄清的好消息,就看到沈梧风已经拿着手机,在对屏幕微笑了。   蔡秘书默默关上门出去,朝偷偷往这边看的同事们比了个“OK”。   所有人全松了口气。   当天晚上,耀星大楼终于结束了长达九天的加班,沈梧风恢复雷打不动的到点下班,头痛症也缓解了许多。   本来是一切向好的方向,但沈梧风回去时,傅岑纠结了好半晌,鼓起勇气来问他:“解除协议的合同还没好吗?”   他怎么记得,当初签订协议时,合同都没出得这么慢。   沈梧风强行用同一个借口拖延:“还有些问题,没解决。”   但这个借口也不能再用下去了,沈梧风必须得尽快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傅岑眼睫眨了下,眼底浮现忧虑。   沈梧风敏锐察觉,温声询问:“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傅岑找出老管家给他的那张请柬,递给沈梧风,“你爷爷八十岁大寿,亲自让刘?管家来邀请我去。”   他续道:“但我记得你说过,我没有义务替你尽孝......”   沈梧风想回到过去,把说这句话的自己提前解决了。   “爷爷让你去,那便去,但如果你不想,我替你推掉。”   老爷子既然亲自发请柬给傅岑,让傅岑参加商贾贵胄云集的八十寿宴,多少有些想将傅岑公之人前的想法。   沈梧风目前并不敢保证,老爷子此举是出于什么原因,是不是暗中有什么打算。   他不想让傅岑接触这些。   傅岑道:“毕竟是你爷爷的寿宴,如果到时候还没能解除关系的话,我送个贺礼过去吧。”   虽然社恐,但傅岑不会畏手畏脚得不知礼数。   沈梧风随傅岑心意:“好。”   反正他也有能力,保护好傅岑不受任何伤害,就算是老爷子,也不允许动傅岑丝毫。   -   自从傅岑开了微博号后,每天都有人来学校堵他,还有大批媒体来采访,不过来打扰傅岑的媒体全被耀星派人警告了。   另外就是别的娱乐公司来问傅岑要不要复出,被拒绝后,还不死心得留下小卡片,让傅岑想复出的时候,第一时间考虑他们公司。   傅岑随手将这些名片塞书包里。   并不知道来找他的全是业内知名的造星大厂,无数人前仆后继求着挤进去,却被傅岑视如草芥,还没一块酱香饼香。   他啃着酱香饼,到教室时发现班上安静得过分,甚至都有些不敢进去了。   确认了下门牌号,傅岑绕到后门进入教室,尽量不引起别人关注。   然而刚一坐下,坐在他前面的同学就转头问他:“你初赛作品画好没?”   “画好了。”傅岑努力在记忆里搜寻面前的同学叫什么,“怎么了吗?”   黄同学小声附耳道:“慕太子爷拿初赛作品去请教了院里的老教授,老教授说我们这届的作品也就只有慕堇仪的尚还能打。”   学艺术的难免心高气傲,投票甚至还没开始,一个个就被打击了,傅岑理解了班上为什么这么沉默。   下课后,傅岑开车到美协驻点,将古现交汇从后备箱抱了出来,交给官方工作人员。   由于要做各种线条对比、图部复刻、调色复刻,专业人员再进行对比论证,过程有些漫长,工作人员上传至赛事官网后出来告知傅岑时,傅岑坐在排椅上歪头睡着了。   工作人员不舍得吵醒他,到办公室拿了张毯子轻轻搭在傅岑身上。   作为专业人士,她太清楚这幅画用了多少心思,细节到每一寸纹理,到目前为止这是她上传的最好一幅作品。   不由感慨,网上的传言不能全信。   搭好毯子起身时,工作人员发现傅岑手边的手机在提示来电,但是没有铃声也没震动,工作人员想让傅岑多休息下,就帮忙接了电话。   没等对面说话,她提前道:“傅岑睡着了,你等会再打来吧。”   说罢挂断电话,将手机轻轻揣进傅岑的衣兜里。   回到办公室,小姐姐打开傅岑超话,进行一连串尖叫,并偷偷透露,傅岑的作品很绝,美协的前辈们都说他有潜力。   她不敢说自己接了傅岑的电话,本来只是出于好意,但肯定会被毒唯冲的。   而最大的毒唯头子沈梧风在电话接通那刻,听到对面传来的女声时,周身散发的冷气压渗人。   翻看了下“沈”和橼木一小时前的对话,橼木没有任何防备地跟他说起过,要去美协提交作品。   橼木:[提交完还要去幼儿园接崽崽,一起去画展看画,听说这次展出的都是名家大作。]   [期待.jpg]   经过这段时间的沟通相处,傅岑已经对他放下了防备,弧沈梧风的时间也没那么长了。   因为傅岑看到沈发的那些表情包和说话语气,完全将对方当成了中二的初中生。   沈:[你去看画展不叫上你的伴侣吗?]   橼木:[不是伴侣/羞恼,说过了,我要自由了!]   沈梧风顿感胸闷,所以他这段时间做饭投喂,依然没有效果,霸总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挫败。   不禁想换个切入点:[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心愿?]   橼木:[没有呀?]   沈:[你再仔细想想。]   橼木:[唔,那就希望办个属于自己的画展吧,最好合作公司没有那么多幺蛾子。]   以前傅岑办画展被坑过,对于这方面就很是警惕。   对话也停在了这句上,沈梧风套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走,蔡秘书去找他汇报财报时,只来得及看到沈梧风消失在电梯的背影。   “嘶——”   蔡秘书挠了挠头,老板这渗人的气场,这是要去枪/战吗?   傅岑一觉睡到设定去接崽崽放学的闹钟响,醒来发现身上搭的毛毯,红着脸敲响工作人员办公室的门,将毛毯还给对方:“谢谢你,我不小心睡着了,没影响你们工作吧?”   “没有没有。”工作人员看到傅岑脸浮红霞,心脏砰砰直跳,狂呼好可爱。   真人果然比网上的图片惊艳无数倍。   傅岑松了口气:“作品上传好了吗,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可以了。”工作人员突然想起,提醒道,“刚刚有通电话,我看你睡觉就帮你接了,只说了你在睡觉。”   “哦哦,好。”傅岑看了眼来电,一边回拨一边往外走,迎面撞上了同样过来提交作品的慕堇仪。   慕太子看到傅岑后,倨傲地扬起下巴。   一脸不屑道:“就你那画技,还真敢来参赛,真是不嫌丢人。”   其他人不知道,但慕堇仪跟傅岑一个班上的,以前傅岑画的啥简笔抽象画,他可是一清二楚。   傅岑不想理他,偏偏被慕堇仪拦住了路。   跟沈思故相处久了,傅岑被影响得很容易就满嘴跑火车,开口就是一句:“不挡道的是好狗,却不见得是好人。”   说完他惊讶地捂了下自己的嘴,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慕堇仪什么时候被人骂过狗,当场就急了:“你就等着后悔,没哭着跪求我指点你吧!”   傅岑:“尊嘟假嘟。”   从小在画画上展现出的惊人天赋,让傅岑自己也很明白,他画得确实很好,因此就算性格方面糯糯的,也从没在这方面质疑过自己。   虽然比之名师大家,他尚还有不足,但同龄人中无疑是佼佼者。   这股自信将从来都是虚张声势的慕堇仪震慑住了,在他面红耳赤愣神时,一道充满威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如下个赌注怎么样?”   同一时间,傅岑刚被接通的手机被挂断。   慕堇仪皱眉回头,看到沈梧风衣角带风朝这边走来。   身为慕家的小太子,慕堇仪一眼认出沈梧风,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什么赌注?”   沈梧风轻轻握住傅岑的手,在傅岑惊讶的目光下,缓缓道:“以初赛排名作赌,傅岑的排名如果在你之下,你们慕家可以随意向我提一个要求。”   听到这句话,慕堇仪眼睛一亮,沈家掌权人许诺的要求,其价值难以估量。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还是问了句:“那我输了呢?”   沈梧风看向傅岑,眼底柔和:“大学四年,唯傅岑是从。”   “好!”慕堇仪当即应下,“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赌约。”   “你也一样。”   沈梧风带傅岑离开了美术家协会,偷偷围观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牵着的手,心碎一地。   岑岑还真名草有主了,这就是那位S先生吗?   “喂,我来交参赛作品!”慕堇仪朝身后的跟班扬了扬下班,小跟班连忙捧着画作交给工作人员。   当看到慕堇仪画的现代高楼大厦时,工作人员已经对这次的胜负有了定论。   从美协出来后,傅岑像是被烫到般收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好半晌才语无伦次道:“是我跟他打赌,输了也应该是我答应他一个要求。”   沈梧风望进傅岑眼中,通过这件事,已然意识到,他对傅岑有着秘而不宣的感情,这种占有欲并非兄弟之间能有的。   只有对认定终身的伴侣,天性冷淡的性子,才会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看清内心后,沈梧风再没像之前那样望而却步,直接且虔诚道:“因为我知道,一定是你赢。”   因为担心总裁后一步赶来的蔡秘书:“......”   所以之前那个在面对爱情心经时,义正言辞说“与我何干”的霸总呢?   作者有话说:   傅岑get幼崽新技能:阴阳怪气。   蔡秘书get未来新工作:狗粮吃播。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無聊人來啦 18瓶;柳秋暮、彼岸 3瓶;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六章   真迹赝品   那句话后, 傅岑就感觉自己脑子热热的,还破天荒登了橼木这个号的微博,发了张晴空万里的照片。   配文:像山一样坚定不移。   小社恐很喜欢这种明确的, 当面表达出的支持, 一瞬间觉得沈梧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粉丝们都在评论, 问傅岑关于梵梦杯的初赛作品准备好没。   这段时间橼木没上过线, 大家虽然都知道他在忙作品,但还是忍不住担心, 看到橼木上线,第一时间就冲来了。   傅岑选了几条问近况的回复:[刚去美协提交了作品, 很开心。]   粉丝们受到鼓舞, 心情跟着明媚, 就连作品没画好一连沮丧了好几天的穆秋宝, 看到橼木的微博, 也重新燃起了斗志。   [木宝这么开心, 是很满意这次的作品吗?]   [能不能透露下初赛作品画的什么主题?]   [木宝加油冲进决赛!]   橼木:[会的!]   收起手机, 傅岑接住朝他跑来的小崽崽。   “粑粑!”沈思故用小脸蹭了蹭傅岑的脸颊,用小奶音撒娇, “昨天泥素不素答应过窝森马呀。”   傅岑假装一脸懵:“嗯?答应过你什么呀?”   沈思故瞬间鼓起了腮帮子:“坏粑粑!”   傅岑逗了下便适可而止, 笑了起来:“当然记得啦!”   昨天他给画收尾的时候,就跟崽崽承诺,明天接他放学后,一起去看画展, 毕竟最近都没怎么陪崽崽。   但今天沈梧风也在, 傅岑有些犹豫, 会不会耽误了他的工作。   沈梧风像是猜到傅岑的想法:“今天工作结束了。”   “好。”   到画展的时候, 离画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 展会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沈思故晃着后爸的手,一边看展示在白墙上的作品,一边吹捧自家后爸:“粑粑你画得更好看!”   傅岑忙捂崽崽的嘴,跟他科普:“这幅黄君翡老师的清溪春色,他擅长水墨画,而我走的是油画,不能比。”   更何况在美术圈的地位也是大山比之砂砾。   “可惜不是真迹。”傅岑望着这幅水墨画叹了口气、   沈梧风侧目看他:“如何认出并非真迹?”   傅岑指着涂染开的浅色墨迹道:“国画都很难做旧,特别是水墨画,因为墨渍是会因受光和氧气变浅,墨会逐年呈现枯涩浓淡的效果,但是这幅画没有。”   沈梧风问他:“那依你看这幅画,有几年了?”   “两到三年吧。”   沈思故仰头听后爸讲这些他完全听不懂的知识,眼里满是星星,他爸爸好厉害,什么都懂!   而傅岑刚说完,旁边就有人轻嗤出声:“你说不是真迹就不是真迹?”   傅岑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一个穿着时尚的黄头发小子,耳朵上还带了好些耳钉,不过傅岑能从对方身上闻到常年跟颜料打交道的味道,对方也是画画的。   “这里可是峰尚文化开的展会,峰尚从不会拿赝品凑数。”   黄齐晏打量着傅岑,眉眼间是显而易见的不耐:“不知道就别瞎说,光是嘴上bb,除非拿出证据来。”   峰尚?   傅岑最近也有了解过圈里比较知名的几个会展公司,他其实没记住多少,但峰尚确实有印象,因为峰尚就是黄君翡的子孙辈一手建立的。   按理说既然是自家祖宗的作品,更不应该放赝品才对。   “可它就是赝品啊。”傅岑也不懂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黄齐晏闻言,轻蔑地发笑:“我是黄君翡的曾孙,难道我会认不出?”   画展本就很安静,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听到展览的《清溪春色》竟是赝品,都议论纷纷。   傅岑社恐犯了,懒得与他争辩:“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黄齐晏不干了:“什么叫我说不是就不是!”   沈梧风握住傅岑的手,拧眉正要开口,响亮的哨声破空,安保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会场里保持安静!”   当看到黄齐晏,安保立刻放软了态度:“齐晏少爷。”   黄齐晏指着傅岑道:“他们搅乱会场秩序,将这几个闲杂人赶走。”   听闻风声急急赶来的画展负责人大喊:“误会误会!”   从听到消息说沈梧风来了时,他就立即过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赶在黄齐晏惹下大麻烦前制止。   “不好意思沈先生,关于您提出的情况我们会严格进行核查。”负责人抹着额头跑出的汗,露出殷勤的笑。   黄齐晏看不惯他这幅嘴脸,气得磨牙:“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   傅岑想着这件事本来就是自己引起的,既然给了台阶也不想再纠缠解释那么多,顺坡下驴道:“是我看错......”   “因为真迹是我的藏品。”沈梧风将傅岑拉到身边,语气威仪,“如果这里的才是真迹,那岂不是当初峰尚故意卖赝品给我?”   负责人心一惊,腿软得需要旁边人搀扶。   “绝无此事!”负责人吓得心脏直跳,态度认真了许多,“我一定会调查清楚。”   黄齐晏还没从事情反转中反应过来:“我家从没卖出过老祖宗的画。”   对于这件事负责人是知晓一些的,悄悄扯了下黄齐晏,客客气气将他们请到会客室,以名茶点心招待,趁此机会出去打电话给黄家当家主人。   黄齐晏跟在他身边,还一脸不满道:“就算他是沈梧风,也不是他说黑是白就是白,现在这是法治社会。”   然而听筒里传来他爸的话,直接让黄齐晏彻底哑声。   “会展上的确实是赝品。”黄当家在电话里道,“当初黄家落魄,将爷爷的画都拿出卖了,才维持住了如今的地位,但这毕竟不光彩,所以对外一直称真迹在本家手里,展会上以赝品充数。”   说出背后实情,黄当家心里压的那块巨石终于松快了些,还有心情问:“这么多年,来看展会的名师大家也不少,不知是哪位大师,看出来的?”   “不是大师......”负责人也很郁闷,“是个看样子十多二十岁的少年。”   黄齐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   他从小看着那些真迹长大,临摹过无数次,可竟然连他都从没发现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赝品。   而傅岑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傅岑明明是人人皆知的画渣,上半学期甚至都没到学校上过一节课,他根本不信,真是傅岑看出来的。   想到沈梧风,黄齐晏确信,一定是沈梧风提前告知的。   “我去问清楚!”黄齐晏抛下负责人,径直往会客室去。   电话那头,黄当家道:“让他去吧,从小给他塑造神童的名号,正好借此让他看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傅岑!”黄齐晏猛地推开会客室的大门,对坐在沙发声啃甜点的少年道,“你敢不敢将展会里的作品全指出哪些是赝品!”   他不信沈梧风有展会里全部的藏品。   傅岑咽下甜点,并没起身,闭着眼都可以说出哪些是假的:“进门第三幅是赝品。”   “第二个走道第一幅赝品。”   “展厅正中那副赝品。”   ......   傅岑一连说出十几副,随后赶来的负责人脑门冷汗都冒出来了。   黄齐晏示意让他去将被提到的画带过来,负责人没法忤逆少当家,只能带着人去将名家大作一幅幅抱来。   这么大的动静直接惊动外面来看展会的游客,私下议论起因后,都等着看峰尚怎么收尾。   一幅幅画被搬了进来,傅岑按照自己的想法道:“这几幅的色调很奇怪,在灯管下看不太出,但现在正常的光照下就很明显,颜料的挥发和褪色程度跟它们的年限并不符合。”   黄齐晏笑了:“光凭肉眼就能鉴别颜料挥发的程度,你唬外行呢?”   傅岑不与他争辩,又看向另外几幅古典版画:“据我所知,彦利群老师作画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先混色铺底,在上线描,如果想要复刻,就也得按照这套流程来。”   “但如果按照这样,它的混色肯定无法还原本来混乱又有序的观感。”   “所以仿冒者必须得一点点铺色,这就导致线描一定没办法被流畅的上色遮住。”   这是很细节的作画癖好,寻常人也不会去注意到线描在哪,因为大部分版画都是不会上线描的。   而彦利群则是个例外,他喜欢先铺色再构图。   傅岑接连点出剩下几幅画的违和之处,越说到后面,黄齐晏的脸越黑,他从小学画画,用过的颜料比普通人喝过的水还多,一提点也发现了傅岑说的几点,确实有问题。   但凭他的眼力,也仅仅只是觉得有问题,根本察觉不了问题出在哪。   他不知道傅岑发现线描没在铺色上这点,是画上的哪个部分,也不知道傅岑说的颜料褪色程度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一刻他深深体验到了无力感。   从小被封为“小马良”,黄齐晏从没在天赋上否认过自己。   而且因爷爷严格要求他成为像曾爷爷那样永垂竹帛的大画家,所以黄齐晏哪怕天赋出众,也从没懈怠过,知事以来每天都练基本功练到半夜。   自尊和骄傲让他不愿承认,自己比不上别人,只能恼怒地提高声音:“不要再危言耸听了!”   沈梧风神色冰冷,拍了拍被吼得吓了一跳的傅岑:“是真是假,可以请专业的名画鉴定师来。”   “我这就请!”黄齐晏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立刻叫负责人打电话给峰尚有联系的鉴定师过来。   会客室的梨木门再次被推开,一根黑木拐杖杵在地毯上:“不必了。”   黄老爷在大儿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沈梧风身上,七十多岁的老人恭敬弯了腰:“沈总,幸会。”   沈梧风朝他点了下头。   看到老人的那刻,黄齐晏的气焰瞬间熄灭:“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非得闹翻天不可!”   拐杖掷地有声,黄老爷看向傅岑,神色和蔼了不少:“可是小友辩出真伪?”   “是的。”   有前辈在,傅岑礼貌起身,手腕却被沈梧风拉住,黄老爷也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反而自己不敢落座,站着同傅岑说话:“能不能请您,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自然不会的。”傅岑理解很多画展展出的作品难有真迹,峰尚以从不作伪发家,宣扬此事无疑是砸了峰尚的招牌。   而且画展展出赝品几乎已经是业内默认的风气。   他跟峰尚无冤无仇,没必要曝光。   况且这些画,也极尽还原了。   黄老爷松开拐杖,膝盖弯曲,朝傅岑跪了下去:“感谢小友大恩。”   “爷爷!”   “爸!”   黄家子孙纷纷去扶,傅岑也连忙躲在沈梧风身后,避开这一跪,像是受惊的小猫,好半天才敢探出一双眼睛。   他轻声问:“这是在干嘛啊?”   沈梧风覆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安抚地捏了捏:“你若曝光此事,能在美术界一鸣惊人,但峰尚必然会落得人人喊打,你选择不曝光,值得他这一跪。”   沈思故人小鬼大,直接问黄齐晏:“我爸爸对你们如此大恩,也按照那个哥哥说的指出了全部的赝品,你就只是跪跪做个样子?”   本来就是黄齐晏先跑来问傅岑敢不敢指出哪些赝品。   总不能来了个老的跪了下就完事了吧。   反派崽从来得饶人处不饶人,欺负他后爸,小崽崽可不轻易了事。   作者有话说:   沈思故:傅岑的嘴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無聊人來啦 32瓶;SHI、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七章   升职老板   这事黄老爷子也没法阻止, 毕竟确实自家孙辈技不如人。   黄齐晏羞恼得脸色通红:“你想如何?”   傅岑倒也没想揪着不放,轻轻拽了拽小崽崽,让他不要兴风起浪了。   转向黄齐晏时说道:“我没想如何, 只是希望以后不要把这些赝品当真迹卖出去, 峰尚既然是业内的龙头企业, 应该从自身做起, 纠正如今业内的不正之风。”   傅岑本身也没那些大道理,说完还觉得有些尴尬。   沈梧风见事情了结, 与傅岑一同起身,牵着沈思故的手正要离开展会时, 黄老爷子出声叫住他们:“既是齐晏挑事在先, 便应有所表示。”   老爷子看向自家孙子, 黄齐晏咬了咬唇, 服了软:“是我独断专行, 对不起。”   被傅岑牵住手的小崽崽嘴贱了句:“就这样?”   黄齐晏:“......”   接到老爷子的暗示, 黄齐晏赶在傅岑离开会客室前, 说道:“峰尚未来无条件展览你的画作,你若想办私人画展, 峰尚随时为你服务。”   这个承诺让傅岑很是心动。   没有哪个小画家不希望自己的画有更多的人知晓, 而峰尚的名头摆在那,以他们为主办方展览的作品,势必会受到很多关注。   但峰尚一向只展览名家名作,或者古画真迹, 傅岑自认以他目前的知名度, 突然空降峰尚的展会, 势必会引来腥风血雨的抨击。   这样一想就却步了。   “不必了。”   “不需要。”   沈梧风和傅岑几乎同时开口, 沈梧风牵着傅岑的手径直离开, 根本没将峰尚当一回事。   会客室里只剩下本家人,黄老爷子重重一敲拐杖,黄齐晏立刻跪了下去。   书香世家最是讲究,说一句老古板也不为过,黄老爷子更是极重礼教之人,黄家的子孙辈都很怕他。   也唯独黄齐晏的畏惧中还带了点叛逆,染头发打耳钉,用自己的方式抗议着世家大族条条框框的规矩。   这次同样,滑跪得快,但还敢顶撞:“我不理解!”   黄当家对这个儿子郁闷极了,黄老爷子冷哼道:“不理解什么?不理解人家一眼就能看出真假,还是不理解自己怎么用功,都追不上天才半步?”   黄齐晏被说到心坎,拳头握得紧紧的。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承诺,无条件展览他的作品,他只是有些眼力而已,实则画技稀烂,展览他的画只会损坏峰尚的风评。”   “峰尚的风评?”老爷子发笑,杵着拐杖走到落地窗边,看着下方被沈梧风牵着走在街上的少年。   “从今日起,峰尚的风评就已是他给的。”   当年家族落魄,他不得不卖掉家中藏品,以及那些名画,只为维系住黄家的地位,但实则早已外强中干。   为了让黄家恢复业内地位,老爷子强压着家中子弟日夜学画画,请各种名师教导,砸了大把的钱,这么多年,也只培养出一个黄齐晏。   但偏偏这个孙儿,有个最大的缺憾,便是难以分辨真伪。   黄老爷子眼神锋利,看着他道:“你以为这样的眼力,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就的?”   黄齐晏梗着脖子:“就算有眼力,也不一定画技高超。”   “他能辨出这么多副画的真伪,就不可能差到哪去。”   黄老爷子点到为止,走前道:“你将宅里的那副千里江山图拿去向傅岑赔礼,借此多跟他接触,对你有好处。”   “爸,千里江山图可是咱家少有的几幅真迹了。”一直没发言的黄当家忍不住了。   黄老爷子看了眼这个目光短浅的儿子,黄当家顿时噤声,不敢再反对。   黄齐晏见状,只能压着不满应下。   一个天才不可能臣服另一个天才,黄齐晏七岁就以国画出名,一幅画拍上几百万,让他妥协怎么可能。   而且他的神童之名,同样也是靠无数个废寝忘食的夜晚,才积淀出的实力。   但老爷子的话又不敢不听,只能私下跟朋友发泄。   长藤学府就是美术界里的一个新生代小圈子,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人尽皆知。   前有慕太子跟傅岑打赌,后有小马良受挫于傅岑,还都是同一天发生的事。   学校论坛的帖子如雨后春笋,学子们纷纷议论,傅岑究竟怎么敢一下得罪这两个刺头。   倒也有被这两天才伤过自尊心的学子,吃瓜不嫌事大地看热闹,更多的还是在担心傅岑。   [他怎么敢这么杠的,慕太子那人可是睚眦必报,将人逼退学的事都没少干。]   [虽说我看了微博上傅岑的画,光这一学期的练习,进步还挺大的,但比赛作品不允许素描,也得会上色才行啊。]   [感觉他就是飘了,一年前还是个画渣,我不信回来学几个月就能比得上慕、黄他们。]   [不懂,但大为震惊。]   论坛里的腥风血雨并没吹到傅岑身上,沈梧风将车停在一栋商务楼前:“还记得这里吗?”   见傅岑眼带迷惑,沈梧风说道:“是你之前在的娱乐公司。”   傅岑瞳孔地震,带他来这里干嘛。   沈思故一听到娱乐公司,悄悄竖起了小耳朵,他还记得自己之前在心里默默发誓,要给后爸弄个娱乐公司玩的。   “来这干嘛呀?”傅岑疑惑地看向沈梧风,沈思故跟傅岑的神情如出一辙。   “现在他更名为梭月娱乐,负责娱乐、文化宣传等方面。”   傅岑不懂沈梧风为什么跟他讲这些,乖乖跟在沈梧风身后,步入大楼内。   沈思故对这家公司深恶痛恨着,抱着后爸的手混不吝得吊着,傅岑得像拔萝卜一样拖着小崽崽走。   小崽崽即将得寸进尺像八爪鱼一样缠住傅岑双腿时,走在前面的沈梧风转头道:“好好走路。”   沈思故一秒老实。   傅岑见被自己父亲说后,奄哒哒垂着小脑袋的崽,好笑得抱起沈思故,快步跟上沈梧风。   电梯轿厢中,沈梧风接着说道:“这家公司已经转到你的名下,后续会逐步转型,为你办个人画展服务及宣传。”   他就要他的小画家,乘着东风扶摇直上,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明星。   傅岑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懵懵地重复:“什么转到我的名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在沈梧风示意下,傅岑牵着崽崽率先走了出去,就听到震耳的合声:“欢迎老板!”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傅岑头皮发麻,唆地一下躲到沈梧风身后。   “究、究竟怎么回事?”   一个平头方脸的男人谄媚地凑到傅岑面前:“老板,是我李乾文,您叫我小李就好,您要开心叫我小李子也成。”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因为记忆里经常出现过,傅岑一下就想起来了,是原主以前的经纪人。   还给自己打过电话求和来着。   而记忆中印象最深的便是,原主当时初入这家娱乐公司,被分到李乾文手下,李乾文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地让他喊“李哥”。   这会儿就小李子了。   傅岑没真这样叫,谦卑得按照以往的叫法,喊了声:“李哥。”   沈梧风的注视下,李乾文都快哭了:“叫小李子吧,或者叫李狗子,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他是真没想到以前被他拿捏在手里,怎么欺负也不敢反抗的傅岑,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公司里其他人有小一半是原公司的员工,纷纷热情地送傅岑手捧花和小礼物,门口拉了一张“欢迎新老板莅临”的横幅,还炸了礼花筒。   傅岑着实被这股热情吓到了。   以前暗讽过他的人,现在恭维地帮傅岑接过手里捧不下的礼物。   以前在网上对他发过不好言论的人,现在一个劲地夸傅岑越发漂亮好看,娱乐圈的男明星加起来都比不上。   更多人挤破头也没能挤到傅岑跟前。   说到底他们态度的转变,无非是公司即将转型,会吸纳其他圈子里的专业人士,而原来的这些员工能留下来的位置并不多,自然得给傅岑留下个好印象,避免失业。   所有人拥簇着傅岑,到新装修好的办公区观赏,一共三层楼,装修是现代化的艺术感,李乾文屈着腰道:“老板您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说,我立刻整改。”   “没、不满的。”他实在好奇,“这个室内设计师挺优秀的,他叫什么啊?”   后面跟着的人得了机会,几乎抢着道:“是沈总找的国际上顶级的设计师全程负责,沈总这段时间可操心了,得了空都会来这边监督进度,就想早点重装好带您过来。”   傅岑显得很是错愕,他跟沈梧风的关系,根本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而沈梧风知道傅岑抗拒这种喧嚣,全程只是无声牵着他的手,没有做多余解释,但有力的牵手,给了傅岑极大的勇气。   就好像,他收下这家公司,也是理所当然的。   到了三楼独属于傅岑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也可以称是专人画室。   柜子里放着傅岑常用那几个品牌的作画工具,有吧台沙发、洗浴室和清洗台,各种姿势的石膏雕塑摆在展柜上,中间放着画架和高脚凳,全封落地窗外,是青蓝色广袤的天空,和贯穿金城的地标河流。   金城最标志性的建筑物亦是一览无余,在这里作画简直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傅岑记得这家公司之前还没这么高的楼层,这里的楼层越高越昂贵,沈梧风是专程将公司搬到高层的。   傅岑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这家公司,他确实需要一家合作公司未来帮他办画展,以及塑造个人声誉。   纠结到临睡前,傅岑才总算想清楚,哄着崽崽先去睡觉,自己去敲响了沈梧风的卧房门。   等了一会儿,沈梧风才过来开门。   傅岑打好腹稿正打算开口,就看到沈梧风赤着腹肌结实的上半身,皮肤上还沾着水珠,应该是刚洗完澡,在用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   傅岑一瞬间卡壳了,血气直冲脑门,忘记了自己要说啥。   沈梧风侧过身,问道:“要进来喝杯茶吗?”   傅岑被低沉的嗓音蛊惑得走了进去,局促地坐在小沙发上,接过白瓷杯喝了口凉茶。   沈梧风已经猜到傅岑会来找他,耐心等着傅岑主动开口。   昏淡的夜光灯下,傅岑却走了神,沈梧风不得不提醒:“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雕塑......”傅岑猛地捂嘴,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沈梧风没听清,目光柔和,问道:“你说什么?”   傅岑抓紧沙发上的毯子,磕磕绊绊道:“你可以当人体模特,这么好的身材,可惜了。”   沈梧风没有犹豫:“只要是你需要,我都可以。”   傅岑这次连耳根都红了:“还是别了吧。”   沈梧风追问:“为何?”   “因为......因为、是□□,或者只搭一条巾布的那种,而且作品还会被展示出去。”   前一刻沈梧风还以为是一种另类的情趣,这一刻面对木楞脑傅岑专业性的发言,唯剩的只有沉默。   想到傅岑未来若是出名,他的人体作品被展览到画展上,被无数人路过观赏......   沈梧风:撤回。   作者有话说:   或许也可以成为一种情趣,聘请小画家给自己画“写真”的这种......嗯。   社恐岑:打住!!!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樱渐落,云飞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两颗星星? 18瓶;青柠 6瓶;白衣苍狗 5瓶;盖中盖小王子 2瓶;啊,啊嗯哈,,,哈、SHI、福泥妮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黄家赔礼   原本听到敲门声, 还心机得给自己的腹肌抹了油,才去开门做出美男出浴形象。   刻意用夜光灯烘托的暧昧气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想到人体素描被展览, 沈梧风清心寡欲, 转移了话题:“你是想找我聊梭月娱乐的事吗?”   傅岑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啥:“嗯嗯。”   “我不能收。”傅岑态度坚定, “但、我可以买股权吗?”   他来之前问过常律师, 只要控股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就能拥有绝对发言权。他现在手里的钱还没办法买下一整个梭月, 所以想先买股份。   “你放心,虽然前期可能会亏损, 但我之后一定能让公司盈利的。”   艺术沉淀得越久, 含金量越高, 傅岑担心沈梧风不愿意等, 那他想办法把遗产里的固定资产变现也可以。   “好。”沈梧风知道傅岑不会轻易接受, 寻了个理由道, “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就当是我这边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没办法解除协议, 给你的赔偿。”   傅岑听到暂时没法解除协议, 懵了下:“为什么暂时解除不了啊?”   一个谎往往需要另一个谎去圆,沈梧风不愿欺瞒傅岑,又不想轻易放手,选择透露一半:“你也知道, 我爷爷年纪大了。”   傅岑恍然大悟。   这就是豪门中常见的狗血剧情, 老一辈年纪大了心脏受得了刺激, 就一心想着子孙的婚约和和美美, 于是冷情霸总才与人签订协议婚约......   在脑里开始过了一遍大戏的傅岑, 神色坚定了许多:“我知道了。”   沈梧风没说完的后半句:年纪大了比较迂腐。   总感觉傅岑想歪了什么,但看他没再提解除协议的事,沈梧风也就没多嘴。   傅岑回自己房间时,小崽崽居然还没睡,窝在床上用平板看电视剧,听到动静,立刻从被窝里冒出小脑袋。   哀怨的小眼神直直盯着傅岑,一言不发。   “咋啦崽。”社恐人结束跟老板的交谈,急需吸崽补充元气。   小崽崽任由后爸吸。   不过在傅岑开口前,沈思故先发制人,西子捧心:“粑粑,泥从前都没留窝毒手空房介么久。”   “自从父亲肥来住,泥就有了新番,忘了旧崽。”   傅岑看了眼平板上放的狗血剧,瞬间明白了。   连忙将奶香香的幼崽搂怀里:“当然没有,我跟你父亲谈点事而已,你别多想。”   正好狗血剧也放到了渣男对女主道:“我跟她只是同事关系,你别多想。”   小崽崽差点泪崩了。   渣爸!   “我给你讲绘本!”傅岑将糟心的平板关掉,拿出新画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小崽崽还是应该看符合这个年纪的才行!   沈思故瞬间就被哄好了,甜甜地钻进后爸的怀里:“粑粑,泥什么时吼画的呀?”   “你上学的时候呀。”   其实是傅岑上课时摸鱼画的,但是不能教坏了小崽崽!   傅岑将绘本翻到第一页,和崽崽一起躺好姿势,开始慢悠悠讲起:“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平安夜......”   小崽崽闭上眼,幸福得翘着嘴角。   果然,爸爸最爱的还是他。   父亲都得靠边。   然而听着听着,后爸就没声音了,沈思故幸福的笑容瞬间消失,睁开眼看到后爸又双叒叕睡着了。   他年少老成叹了口气,伸出小手给后爸扯上被子,钻回后爸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手在后爸心口拍了拍。   爸爸今天也累啦。   他是只懂事的崽,当然是选择体谅啦。   -   沈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可谓是震荡名利圈的大事件。   勋贵名流各路走访,只为求得一张请柬,能攀附上沈家这棵大树。   那些被沈梧风送到国外的叔姑也纷纷回国,整个金城如同敲响起无声号角,各个世家大族,精英名士,都在为此搜罗能让老爷子赏个笑脸的寿礼。   然而作为沈家唯一的“孙婿”,傅岑的生活却没啥变化,除了有些担心沈思故外。   沈思故的生母不明,剧情里也只是提过,突然有一天沈梧风就将这只小崽崽抱回家,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孩子。   而沈家是一直不承认的。   子嗣一事尤为重要,怎能容忍沈梧风混淆嫡系血脉,随便从外面抱一个私生子回来。   傅岑只要一想到,小崽崽会在沈家遭受的委屈,就很是心疼。   当天傅岑就带着崽崽去了少儿时装秀。   他提前找好渠道,认证名下资产达到十亿以上,才获得入场券。   一直奉行持家之道的傅岑,这次下定决心无论花多少钱,也要给崽崽买最帅气的定制秀款,不能让沈家其他人看轻崽崽。   现在故故也是有人疼的!   礼仪小姐将他们引到座位,端上糕点饮品,并将接下来会展示的秀款样式图册递给傅岑,微笑道:“傅先生,您看上哪一款可以告诉我,或者直接联系设计师,图册下有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好的。”   在场的基本都是耳熟能详的富豪和名门太太,少儿模特走一场秀的出场费最低都三十万美金,处处充斥着奢靡之气。   傅岑抱着崽,才冲散了那股身处陌生场所的紧张感,开始翻看今天的秀款。   “这件挺好看的。”傅岑又翻了一页,“这件也好看。”   感觉每件都好看,不愧是顶奢设计师。   沈思故陪着傅岑一起看,他对这些不感兴趣,软软地说道:“只要是粑粑给窝买的,就算是路边的衣服,窝都敲喜欢。”   傅岑被萌化了,捏了捏小崽崽的胖脸。   过了最初的新奇劲,傅岑很快也没了兴趣,秀场进行到一半就不想再看下去了,叫来工作人员大手一挥:“今天展示的男款,我全都要了。”   多买些有备无患。   沈思故被后爸的土豪气质给惊了一跳,试图让后爸冷静点:“粑粑,素不素太多惹。”   “不多,一次多买些下次就懒得再来了。”   傅岑不想再参加第二次这种无聊的秀场了。   不光工作人员头次见这种挥金如土的主,就连周围坐的富豪们,也是一脸震惊之色。   谁家好人家直接全包顶奢秀款啊!   暴发户?   细看傅岑清冷宁静的气质,又不像。   一直安安静静的会场因这事开始窃窃私语,都在打探傅岑是谁,这事用不了多久,甚至能直接传遍上流社会。   但傅岑并不知晓上流社会的消息有多灵通,对他来说就跟在商场买几件衣服而已。   最近傅岑实在太火了,众人没多久就知晓了他的身份,傅岑两个字在上层一鸣惊人。工作人员自然也认得,应下后,忍不住问:“我可以要一张签名吗?”   傅岑神情错愕:“我已经不是明星了。”   “抱歉。”工作人员知道自己借公谋私已然失责,连连道歉,很快离开去联系设计师。   不过在他走后,傅岑还是签了个名字在图册上,并附上了一个笑脸。   他刚刚好像将人吓到了。   解决完崽崽寿辰上穿的礼服,傅岑就径直带着崽崽离开了,秀场的衣服后续经过处理后,会直接送到他登记的地址。   等工作人员来收拾座位,翻到图册里的签名,心脏砰砰直跳。   傅岑真给他签了!   也在看到签名的那刻,工作人员感觉到跟傅岑的天差地别。   不仅长着一张被誉为内娱天花板的神颜,还能土豪到眼都不带眨得花七千万。   有些人虽然已经不再是明星,但依然高不可攀。   -   傅岑牵着沈思故离开秀场时,另一只小崽崽突然蹦了出来,娇娇地喊:“岑岑哥哥,故故!”   定睛一看,是孟明矾。   孟明矾细嫩的小脸上画着艺术妆,灯光下歪着头:“你们也来看走秀的吗?”   “是呀。”傅岑对受崽有股天然的爹系心态,“你是这儿的小模特吗?”   虽然一早就知道受崽因为母亲影帝的名气,从小是个童星,又因舅舅工作的原因,还是个名模,但真看到工作时的孟明矾,依然觉得很是神奇。   这么小的崽崽,就开始自己赚钱了。   “是舅舅带我来哒。”孟明矾喊了声等下,跑回去抱出一背包小零食,“给岑岑哥哥吃。”   傅岑没辜负受崽的好意,拿了几样收下。   孟明矾抱着自己的小书包,笑得很开心:“岑岑哥哥要等等我舅舅吗,他今天也在哦。”   醋崽沈思故攥紧后爸的手:“不等,我们要去夜市吃好吃的!”   而受崽丝毫也瞧不出反派崽的敌意,听到夜市眼睛一亮,眼巴巴地问傅岑:“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沈思故气得一口气噎住,打了个嗝。   他爸爸只能是他的,孟明矾自己没爸爸吗!   想到孟明矾确实从没提起过爸爸,沈思故瞬间哑声,算了,他要跟着就跟着吧。   傅岑更没意见了,带两只崽是双倍的快乐。   “那你舅舅呢,要不要等他下班?”   孟明矾已经麻溜地给自己打包好,助理帮忙卸完妆换上常服:“不等啦,他结束还要好久,等舅舅结束来夜市接我就行。”   受崽崽背上装满零食的小书包,沈思故盯着孟明矾主动去牵后爸的那只手,阴阳怪气:“真不用客气呢。”   受崽听不懂,还乖乖地应:“好~”   沈思故:“......”   小崽崽们的暗中争锋,傅岑就当看个乐呵,将两只崽抱到后座,系上安全带,绕回驾驶座调了个儿歌。   今天他开的是一辆蓝宝石色的法拉利,停在夜市外拥挤的小三轮四轮里格格不入,几乎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前一刻还在秀场大手一挥花七千万买童装的傅岑,下一刻就出现在喧嚣的夜市,一手牵一只崽,带他们吃糖糍粑、酱肘子、鸡翅包饭,一路走下来将两只崽崽喂得小脸抹油。   这还是孟明矾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这些东西,跟沈思故第一次时一样,看什么都新奇:“我之后也要带树枝一起来。”   好朋友就要分享!   沈思故:“树枝才不会喜欢吃这些,他中午吃的饭都得是家里的保姆送来。”   他们很爱蹭余书知的午餐,保姆准备的午餐也很多,营养丰富,不爱吃学校儿童餐的反派崽和受崽,就爱分攻崽的午餐。   傅岑倒还是第一次听沈思故说这事:“你不喜欢吃学校食堂的吗?”   思考要不要让王姨也送送午餐。   沈思故忙摇头:“不素啦粑粑,窝才不挑食,就是爱抢树枝的而已。”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沈思故瞪向孟明矾:“不许说出去!”   孟明矾啃了口烧饼,很乖地笑:“好。”   傅岑由心担忧起反派崽跟攻崽之间的矛盾,死对头果然是从小培养起的。   路过一家文具店,傅岑想起什么,进去买了一本画册,还给两只小崽崽拍了很多合照。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崽崽身上瞅,傅岑顿感一种隐秘的自豪感。   逛得差不多,傅岑将自己和两只小崽崽都喂得饱饱的,用湿巾给崽崽们擦脸擦手,完事看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以为是孟灏打来的,就回拨了过去。   对面很快接通:“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听声音不是孟灏,傅岑疑惑地“嗯?”了声。   “我是黄齐晏,我爷爷叫我给你送个东西来。”   “不用了吧......”   傅岑自认为自己跟黄家也没太大交集,特别是黄老爷子朝他跪下那事,社恐一想起就浑身发麻,只想避得远远的。   “地址。”黄齐晏不等傅岑拒绝,“不然我直接在学校堵你。”   “行吧。”   傅岑告知了位置,带着崽崽们去甜品店点了三杯果汁,坐着等黄齐晏过来。   倒是来接孟明矾的孟灏提前到了,孟灏将趴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孟明矾抱起来,感谢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傅岑说完实在没啥话说了,一时有些尴尬。   孟灏倒是有话要说:“你跟程华的绯闻我听说了。”   这话题一出,傅岑直接脑门冒汗。   绯闻什么的,没想到他这社恐有一天也会牵扯上。   孟灏看在傅岑今天帮忙带小崽崽的份上,隐晦地提点了句:“他跟沈梧风是合作关系,按理来说不会一直放任发酵一直不解释。”   傅岑之前没深想过,听到孟灏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该不会程华要像剧情里一样,朝他下手痛击了吧?!   没等傅岑细问,穿着时髦炫彩衣的黄齐晏推开玻璃门走进甜品店,看到傅岑径直过去,将手里的画匣放在桌上。   “喏,这是我爷爷让我给你的。”赔礼两个字黄齐晏怎么也说不出。   “这是什么?”   傅岑问的时候,沈思故已经好奇地打开了匣子,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画卷。   自从知道自己家里还剩多少副真迹后,黄齐晏把画给出去时非常心痛,死鸭子嘴硬梗着脖子:“《千里江山图》,你仔细得看,可别之后又说拿到的是赝品。”   孟灏露出愕然,黄家的画可是连他都没求到。   连钱都买不到。   傅岑居然能让黄家甘愿送画,孟灏看向傅岑的眼神多了一分揣测,看到自己先前对他画技的评估,还是太低了。   而傅岑真就直接去拿画,黄齐晏震惊地瞪大眼:“你就在这里这样看?”   不戴手套,还是在夜市这种市侩嘈杂的地方。   一不小心溅了点什么在画上,一副名迹能直接毁了。   沈思故吸着饮料,对黄齐晏翻了个白眼:“那我们先烧三柱高香,用金盆洗手,跪地嗑个头,再捧出来看?多宝贝呢?”   黄齐晏被一只五岁的小崽崽怼得面红耳赤。   年纪在那,黄齐晏还不好直接发作,不然就成跟小孩子计较了。   而且,最气人的是,傅岑一脸真诚地问他:“真要这样吗?”   黄齐晏:“......”   你是故意的吧!   作者有话说:   蔡秘书:沈总,夫人今天在秀场花了七千万给小少爷买礼服。   沈梧风面不改色递黑卡。   蔡秘书拒收黑卡:夫人花的自己的钱。   沈梧风:?   怎么办,老婆不花自己的钱了,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某阳 10瓶;柳秋暮 6瓶;永菥 2瓶;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九章   疯批堂弟   这父子俩放一起实在气人。   黄齐晏压着脾气, 索性摆烂了:“爱咋咋地。”   不过在傅岑将画卷展开时,黄齐晏还是全程屏住呼吸,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就怕从哪冒出点意外, 毁了这幅画。   他毫不怀疑,   諵碸   要是画毁了, 爷爷肯定会再让他拿一副来。   孟灏见有机会欣赏名作,也留了下来, 傅岑将画徐徐展开,一副泛着古旧色的江山图映入眼底。   傅岑不禁动容。   别人没有他这么直观的感受, 古画由岁月沉淀后的韵味, 好似画下这幅画的作者隔着时空同他耳吟, 让傅岑灵魂触动。   这确实是副真迹。   “我不能收。”傅岑将画重新卷好, 慎重地放回画匣里, “谢谢你能给我一睹千里江山图的风采。”   黄齐晏虽然不舍, 但给出去的东西, 他断然不会再收回:“我爷爷叫我给你,你就收下, 就当我们两家互不相欠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生怕傅岑追上来似的,还走得特别快。   这一通动静,矾矾小朋友已经醒了,奄哒哒地窝在孟灏怀里, 双眼发空地发呆。   孟灏拍拍孟明矾后背, 对傅岑道:“你就收下吧, 黄家最不喜欠人人情。”   虽然很是好奇, 傅岑是怎么跟一向清高不入名利场的黄家搭上关系的, 但看傅岑自有自己的机遇,也由衷为他高兴。   沈思故倒是毫不客气,抱住画匣露出开心的表情。   一副真迹就连砸钱都不容易拿下的,沈思故歪在后爸怀里撒娇:“窝稀饭这幅画,粑粑,都送你啦你就收下嘛,故故喜欢它。”   那小绿茶的劲,让甜品店的服务员小姐姐为之侧目。   孟灏倒是想起:“过几天不正好是沈家老爷子的八十岁大寿,刚好,你能送这幅画做寿礼。”   傅岑想着确实。   他最近刚好在愁送什么礼物,就暂且收下了。   回家后,小崽崽蹦蹦跳跳跑去打开动画片,一排排佣人举着今天收到已经裁剪好尺寸的衣服,过来给傅岑查看。   一共二十三套,每个佣人举着两套,规模看起来十分壮观。   虽说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傅岑对这场面依然很是不习惯,匆匆看了眼没问题,就让他们将衣服收下,放进沈思故的衣帽间里。   这段时间傅岑给小崽崽买了超多衣服,衣柜已经放不下,就专门弄了个衣帽间给他,每天都在玩现实版的奇迹崽崽。   今天沈思故穿的就是一套潮牌的运动衣,有点偏登山服的款式,看到夜市里那么多人看小崽崽,傅岑就感到特别有成就。   将今天买的相册拿出来,私宅这边就有个照片打印机,傅岑挑挑拣拣,将给崽崽照的照片弄了个锦集,一张张打印出来,等油墨晾干,夹进相册里。   沈思故的颜值很高,宽眼皮大眼睛,嘴唇红艳艳肉嘟嘟的,每一张照片都好看到能出圈的程度,哪怕是故意照的丑照,也非常可爱。   在床上摆拍的奥特曼姿势、跳起来抢手机的抓拍、一堆小崽崽里偷偷翻白眼的照片,傅岑咧嘴笑得停不下来。   “粑粑,泥在笑什么呀。”看动画片的小崽崽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到相册里的照片,立刻炸毛了。   “不许存!”说着就要去抢,傅岑站起身将相册举得高高的,故意逗崽崽,“就要存,就要存~”   “坏粑粑!”沈思故气得跺脚,追着傅岑满屋子跑,别墅里的仆人宠溺看着父子俩打闹。   突然沈思故停了下来,傅岑歪了歪头,以为小崽崽又在使什么坏,后退一步,突然撞到铜墙铁壁上。   他连声道歉着仓促回头,看到西装革履刚下班回来的沈梧风。   “不、不好意思。”前一刻还气焰嚣张的傅岑,一秒变鹌鹑。   悄悄将相册藏到身后,却被沈梧风握住手腕,盯进傅岑眼底:“我想看看。”   傅岑脸色爆红,乖乖将相册交了出去。   沈思故暗暗磨牙,父亲说一句话爸爸就把相册给了,太双标了!!!   沈梧风坐下翻看傅岑整理出的相册,大多数都是沈思故,虽然有些醋,但好在也看到他跟傅岑的合照出现在里面,是郊游时照的那张。   傅岑特意将每张照片拍摄的日期标注了出来,翻到最后,是沈思故跟孟明矾在夜市的合照。   两只崽崽一同看着镜头,人手一根烧烤,对着镜头挥手。   光是翻看相册,就能感受到整理出它的人,所怀揣着的幸福感,让翻看的人也受到感染。   他的小画家虽然内向不爱说话,但心中自有一片小天地,充斥着阳光和鲜花,由内而外散发出满满的正能量。   沈梧风低声道:“今天也更喜欢了一些。”   “什么?”傅岑没听清,将耳朵凑近了些。   沈梧风压下嘴角:“没什么。”   转言问王姨:“三楼的健身室调整得怎样了?”   王姨:“大部件的器械都更替好了,就剩一些小的需要填补,比如哑铃这种轻些重量的还没送到。”   “好。”   沈梧风看向傅岑,傅岑心底一跳,不会吧......   果真听沈梧风道:“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和沈思故跟我一起锻炼。”   傅岑瞪大眼。   沈思故瞪大眼。   当天晚上傅岑和沈思故被迫早睡,为了能在六点半起床。   但生物钟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闹钟响的时候,傅岑赖在床上实在起不来,迷迷糊糊把闹钟关了,催眠自己再睡五分钟就起。   结果直接又睡了过去。   沈梧风推门进来叫他,就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团,傅岑睡觉喜欢将脑袋也藏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顶。   “傅岑。”沈梧风喊了声。   “唔。”傅岑迷迷糊糊地答,摸索着将听到父亲声音吓得要爬起来的沈思故抱怀里,法不责众,他要跟崽崽同进退!   沈思故挣扎。   “再睡五分钟。”傅岑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当他想把手缩回被窝时,被沈梧风五指紧扣地握住,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床边一重,是沈梧风坐了下来:“等会还要送沈思故去上学,锻炼的时间太短不会有效果。”   傅岑躲在被窝里不敢冒头,声音显得闷闷的,带点小钩子似的喑哑。   “不能下午锻炼吗?”   沈梧风将被子往下拉,把傅岑闷了一晚上的脑袋露出来:“下午锻炼确实比较好,但你自己一个人肯定不会去。”   被子蒙了一晚上,傅岑的脸红彤彤热乎乎的,由于还没睡醒,眼睛迷蒙,猛然被扯开被子,看到沈梧风那张雕塑般标志的脸,有种还在梦里的错觉。   怎么有人五官长得这么好看。   “我先去上面等你。”沈梧风伸手理了下傅岑睡乱的头发,看向沈思故,“五分钟收拾好自己。”   沈思故:“......”   语气转变得会不会太快了。   沈梧风走后,傅岑赖不下去了,爬起来跟崽崽去洗脸刷牙,换了件方便运动的衣服,父子俩拖着步子爬去了三楼。   三楼有一整个客厅那么大的健身室,装修成简朴的黑白色,沈思故倒是时不时会上来玩这些器械,傅岑是从没来过。   对傅岑来说,有精力健身,还不如多画一幅画。   沈梧风已经在跑步机上了,见傅岑进来,下了跑步机道:“先慢跑热身。”   知道傅岑不会跑步机的功能,沈梧风让傅岑站上去,调试跑速和坡度,将感应器贴在傅岑胸口。   又将沈思故抱到儿童跑步机,让他自己弄。   沈思故:“......”   今天就是蛮无语的。   傅岑跑着跑着,困意散了,身体也热了起来,尝试着给自己调高跑速,沈梧风在旁边跟他并排一起跑,一直留意着傅岑的状态。   三分钟后,傅岑:“我好像、跑不动了......”   沈梧风:“还能坚持下。”   于是傅岑咬了咬牙,又坚持了三分钟:“真、跑、跑不动了。”   沈梧风:“再坚持下。”   傅岑欲哭无泪,沈梧风停下来,将速度给傅岑调慢了些,傅岑顿感松快了许多:“谢谢你!”   沈梧风垂目,掩去眼底的笑意。   旁边被遗忘的小崽崽:“......”   将悲愤化为动力,使劲跑。   简单运动完,察觉到危机感的沈思故,立刻凑到后爸面前,给傅岑递温水:“粑粑喝水。”   傅岑都已经忘记上次这样运动是什么时候了,短短二十分钟跑出了一身的汗,扯过毛巾擦脸,看沈梧风还在跑,真心羡慕这样的体能。   捧着杯子喝下大口水,不禁问沈梧风:“你极限的跑速是多高呀?”   沈梧风试图开屏:“18KM。”   傅岑惊讶地张圆嘴,他刚跑5KM的就已经累得要命了。   沈梧风将速度匀速调高到18KM,跑起来就跟一股风似的,傅岑忍不住又问:“那你最高坡度能达到多少呀?”   “15度。”   再次试图开屏,沈梧风将坡度调高到15度。   15度的坡度加18KM的速度,基本属于长跑奥运冠军的程度了,傅岑都看呆了,再次被忽略的小崽崽:“......”   暗暗发誓,自己有一天会比父亲跑得更快!   “我先带故故去冲个澡。”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傅岑放下杯子站起身。   “嗯。”   沈梧风让自己说话的气息保持稳定,显出轻而易举的态度:“记得按摩一下腿部舒缓筋肉。”   “好。”   冲完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坐在桌前吃早餐时,沈梧风也穿戴整齐下楼,傅岑忍不住往他手臂上瞄。   刚刚跑步时沈梧风穿的黑色背心和短裤,手臂上和腿上蓬起的肌肉十分健美,但一穿上西装,就又显得匀称甚至偏瘦。   这样的身材让傅岑胡思乱想到打造人体雕塑上,按照沈梧风的身材打造的人体雕塑一定会大卖吧。   沈梧风见傅岑一直有意无意看向自己,脸上惯有的冰冷消融:“你在想什么?”   本是调情似的一问,沈梧风知道傅岑肯定在透过衣服,在想他锻炼得很好的身材。   于是这一问就多少带了些暧昧。   却不想傅岑没过脑地吐出两个字:“雕塑......”   虽然很快就打住了,沈梧风依然听得清清楚楚,是他多嘴一问。   默默继续吃早餐,很担心傅岑真提出让他当人体模特的请求。   送完崽崽去幼儿园,傅岑今天没课,就继续宅在玻璃房里画那些市面上难以睹见的奇花。   王姨过来叫他:“夫人,有客人来拜访。”   “嗯?”   王姨小声提醒:“是裴铃小姐。”   傅岑脱下围裙,惴惴不安地来到会客室,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和男孩坐在沙发上,女人正趾高气昂地指使佣人。   “这茶太凉了,换杯热的来。”   佣人换了,女人又挑剔:“太烫了,你想烫死我吗!”   说罢直接要将茶水泼佣人身上,傅岑一时情急,随手拿起旁边的东西就甩了过去,原本是想打开女人泼茶的手,要真是滚烫的茶水,泼人脸上简直是犯罪行为。   结果角度偏了,直接打在了女人脸上。   茶水倒是没泼出去,被中途打断全泼在了自己身上。   “啊!”女人尖叫起来,而她旁边的男孩丝毫没动,像是在旁观一出喜剧,眼底甚至还带着戏谑。   女人擦着身上名贵的旗袍,定睛看向傅岑:“你大胆!”   傅岑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手滑了?”   他扯了纸巾递过去以示歉意,但嘴上说的话却气人要死:“不小心打了你的脸,不痛吧?”   近朱者赤近崽者黑,傅岑熟练掌握了沈思故的反讽。   还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女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眯着眼打量傅岑:“你就是梧风娶进门的那位男夫人?”   傅岑点点头:“你是?”   女人昂起下巴:“我是他小姑。”   傅岑“哦”了一声。   最近沈老爷子生辰,长居国外的沈家子孙都赶了回来,裴铃就是其中之一。   裴铃不满傅岑就这态度,正要发难,一直没出声的男孩突然站了起来,朝傅岑伸手:“你好,我叫沈锦程。”   傅岑瞬间瞳孔收缩。   沈锦程?!   不就是第一部 里为了哥哥沈梧风,创飞原主的那个疯批堂弟吗!   傅岑两眼一黑。   脑海里已经冒出一个画面,沈锦程开着车把他创飞后,他艰难地爬起来,按照剧情里写的那样,对车后尾吐出一口血,倔强地喊:“下一辆。”   傅岑脑中警钟敲响,看到伸在面前的手,就跟对方手心拍一下,手背拍一下,握手撞肩,来了一段HipHop特色的Secret handshake。   作者有话说:   傅岑:都是HipHop人,别误伤!   沈锦程:更疯了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真没必要 16瓶;青柠 5瓶;简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章   养崽风波   傅岑做完打招呼, 人依旧还是懵的,刚他想到关于沈锦程的人物介绍,首先冒出的就是对方在搞HipHop。   身体就先于脑子做出行动了。   沈锦程也没想到一见面就来这一套, 噗嗤笑了声, 耸了耸肩:“看来兄嫂很了解我。”   裴铃冷哼道:“好不容易攀上沈家, 对于沈家人当然得费些心。”   傅岑尴尬得为自己解释了句:“不是的, 比如你为什么不姓沈而姓裴,我是真不知道。”   这事简直是裴铃一点就着的雷区:“你故意的吧!”   傅岑是真好奇:“不是啊。”   沈锦程倒是没有那么避之不及, 意味不明地解释:“因为姑姑的亲妈身份见不得光,她没被老爷子认领回沈家, 自然姓不得沈咯。”   傅岑暗暗吐槽, 难怪裴铃身为名门贵女, 却没丝毫名门之气。   裴铃不敢对沈锦程发作, 强行转移话题:“沈梧风不在吗?”   “不在。”   在的话你也不敢来吧。   虽然社恐没说, 但他藏不住话, 话都写在脸上了, 明明在微笑,却感觉骂得可脏了。   裴铃现在的脸还痛着, 明明来这里是想探探沈梧风这位男夫人的情况, 顺便给点下马威,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只能从别处发难,可惜傅岑似乎完全接收不到话里藏锋。   逼急了裴铃脱口道:“你虽然如今占了沈家少夫人的身份,但沈梧风名下毕竟没有正统血脉, 你也看到了, 老爷子是极重血亲的人。”   本来说到这里就该停下, 让人去寻思话里藏的意思。   但几番对话下来, 裴铃有种她不说清楚, 傅岑根本就想不到那么深的挫败感,不得不凶狠狠补充:“你这少夫人的位置还能坐多久,可说不好呢。”   本就想离职的傅岑:“?”   发现傅岑丝毫没有生气,还弯了眼睛,裴铃差点被气吐血。   他能不能有点进取心,这么大的危机摆在这!   “好自为之!”裴铃说完,耀武扬威地来,气闷气短地走了。   甚至都忘记了她来这里,是想通过沈梧风的私宅向老宅那边多要一张请柬,等想起来的时候,庄园大门已经关上。   裴铃也是有自己傲气的,不想再回头求人,干脆想别的办法了。   而沈锦程居然还没走,傅岑问他:“你不是跟她一起的吗?”   沈锦程笑:“谁给她一起。”   “我是单纯过来看嫂子的。”   沈锦程靠近傅岑,就真依言认认真真将傅岑的五官脸庞一一扫视,最后凝视着傅岑的眼睛。   傅岑往后躲,紧张得心脏直跳:“我其实有些近视的。”   沈锦程挑眉:“嗯?”   傅岑欲哭无泪:“眼角膜卖不出好价钱。”   沈锦程:“......”   无论哪方面,傅岑都有这种气人的本事,特别是对不熟悉的人。   沈锦程直起身,笑了两声:“嫂嫂真爱开玩笑,我可不是干那种事的人哦。”   傅岑在心底细数沈锦程干过的疯批行为。   开车创人都算小事,他还搞过绑架,买过人试图玷污原主,虽然失败了,但原主最后精神失常,沈锦程一个人还是占百分之五十的功劳!   窒息。   “我还没来过私宅这边,嫂嫂能带我参观参观吗?”   沈锦程露出跟沈思故相似的小酒窝,笑起来时显得天真烂漫,没看过剧情的话,傅岑真能被这张脸给迷惑住!   “我、我肚子不舒服,我叫王姨带你参观吧。”傅岑急需跑路,叫来王姨,“麻烦你带他到处转转。”   王姨应道:“好的夫人。”   随即热情地朝沈锦程抬手:“锦程少爷,请随我来。”   沈锦程看出傅岑捂着肚子时拙劣的演技,可惜道:“既然嫂子身体不舒服,那我改天再来拜访。”   傅岑笑得勉强:“不好意思啊。”   王姨领着沈锦程离开,傅岑顿时松了口气,瘫在沙发上拍胸口。   豪门可真不好混,日常想跑路。   转念想到沈梧风送他的梭月娱乐,咬了咬牙,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路过玻璃花房时,沈锦程停下脚步,询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他记得来时,傅岑就一直待在玻璃花房里。   “当然,这边请。”   王姨推开玻璃门,带着沈锦程进到恒温的花房,入目绚烂名贵的花朵娇养在土壤里,各色各样,目不暇接。   而在花房的尽头,放置着一个画架,上面是画了一半的蓝玫瑰。   玫瑰生长在一颗灰色心脏上,根部倾泻下蓝色的墨汁,将心脏逐渐染上颜色,心脏重新开始搏动。   “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沈锦程低声道。   王姨微笑询问:“这句话是?”   “是蓝色玫瑰的寓意。”   -   沈:[今天过得如何?]   傅岑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收到中二少年的消息,好似寻到了吐槽的渠道,噼里啪啦打字输出。   [家里来亲戚了,招待人好心累。]   耀星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沈梧风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专心跟傅岑聊天:[他们不好相处吗?]   橼木:[是啊,感觉他们说的话藏了深意,但我又听不懂。]   沈梧风眸子一暗,打电话回私宅,过问今天哪些人来过,又跟傅岑说了些什么。   佣人道:“裴铃姑小姐和锦程少年来过,没待多久。”   又将他们的聊天内容复述了遍,挂断电话后,沈梧风切回跟傅岑的聊天界面,安抚道:[他们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橼木:[你说的,我信!]   还发了个转圈圈的开心表情包。   沈梧风脸上不觉露出笑意:[为什么?]   橼木:[因为你很神奇,跟你说过的话都莫名实现了!]   比如日料、亲子郊游、画展公司,还有很多零零碎碎,他担忧的焦虑的期盼的事。   就像许愿树一样。   傅岑如今给“沈”的备注也是“沈沈牌许愿树”。   沈:[以后也会,你可以尽情跟我许愿。]   傅岑看到这句话时,完全把它当作初中生的中二发言了。   结束聊天,沈梧风的表情瞬间转冷,叫来蔡秘书,让他去处理这件事,并道:“告诉他们,我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人私下接近傅岑。”   “再有这类事发生,他们永远别想回国了。”   金牌秘书终于能干点自己擅长的事了,慷慨激扬道:“好的沈总。”   敢去招惹他们夫人,不知道该说胆大,还是说无知。   关上门出去,蔡秘书彻底摸清楚沈梧风如今对傅岑的态度,就像金屋藏娇,不许任何人触碰。   连旁人私下去见一面,都能大发雷霆。   今天的狗粮也吃到饱。   -   下午傅岑去幼儿园接沈思故,居然意外地被老师留下了。   傅岑惴惴不安,以为小崽崽又惹了什么事。   结果老师却跟他说:“故故最近的学习压力似乎很大,园方这边希望家长不要在孩子这个年纪,强加一些不恰当的任务给他。”   虽说豪门的孩子几乎从知事便开始培养,但观察到近段时间沈思故的情况,女老师十分担心,特别是今天这种情况尤为严重。   傅岑一脸茫然:“啊,老师您能仔细跟我讲讲怎么回事吗?”   老师喝了口枸杞茶,说道:“这段时间故故总一个人安静地看书,小朋友们叫他玩也不去了,课间教唱歌跳舞也要看书。”   傅岑最近忙着画参赛作品,没看幼儿园的监控视频,确实不知道崽崽的情况。   女老师接着道:“今天他就连吃饭的时候也在看书。”   傅岑忧心忡忡:“他看的什么书呀?”   小说漫画不太可能,毕竟现在崽崽认字不全,很可能是科普类的动物介绍或者启智故事书。   在傅岑猜测时,女老师的话让他目瞪口呆:“看的《巴比伦富翁的理财课》、《赚钱的一百枚密钥》、《百万富翁快车道》,还有的我没记住名字。”   傅岑挠挠头。   他也不太懂。   “好的,谢谢老师,我一定会重视的。”傅岑离开办公室,去中班教室接乖乖等他的小崽崽。   沈思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麻溜地将书和字典往课桌下一藏,背起书包哒哒哒朝傅岑跑去,一把抱住那两条大长腿。   娇滴滴地喊:“粑粑~”   丝毫也看不出是会偷偷看致富书籍的学霸崽。   傅岑牵着崽崽的手,一起往校门外走,路上询问:“崽,你最近缺钱吗?”   沈思故晃着傅岑的手,摇摇脑袋:“不缺呀。”   “那为什么老师说你上课的时候,偷偷看致富的书呀?”   “因为想赚超多的钱。”   傅岑惊讶了,五岁的崽崽就开始想怎么赚钱了吗?   坐上车,傅岑给沈思故系上安全带,沈思故说道:“粑粑,我能看懂那些书哦,过不了多久,我会比矾矾还能赚钱!”   “嗯?”傅岑嗅到苗头,“为什么要跟矾矾比赚钱呀?”   更何况以沈思故的家世,根本不需要去赚钱,长大后光是分红就够他衣食无忧。   沈思故却一本正经地说道:“窝要当最优秀的崽崽,酱紫粑粑就只稀饭窝啦。”   傅岑张嘴就来:“爸爸一直只喜欢你呀。”   沈思故才不会被渣爸骗了,哪只崽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眼睛黏上去就移不开过!   醋意十足的小崽崽晃着小短腿,学会了人生第一个道理——喜欢要靠自己争取!   傅岑突然想起:“你老实交代那些书哪来的?”   “从父亲的书发里拿的,窝枣父亲要,父亲就给窝了。”   “咱家有钱,无论你父亲还是爸爸我,都很有钱的,不需要你辛辛苦苦去看这些书。”傅岑跟他柔声细语道,“以后长大些,我们再学。”   这个年纪不玩,也未免太浪费童年了!   别的家长都在想方设法让孩子多学点东西,而傅岑想方设法让崽崽多玩点。   奈何崽崽异常固执:“要赚钱钱!”   回到家,动画片也不看了,直奔小书房做作业,还给自己罗列了一条看书计划,每天要看几页,学会多少生词,背诵多少英语单词。   傅岑不得不在网上咨询少儿心理医生。   医生建议道:“孩子既然感兴趣,可以适度引导,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在生成自己的想法。”   傅岑了解到没有大问题,育儿书上也说这种情况只要开导好,不要让小崽崽有心理压力,就能转变成积极正能量。   养孩子好难。   傅岑趴在沙发上翻着育儿书学习,小崽崽突然冲到二楼的扶栏处,朝他喊:“粑粑窝好爱你!”   傅岑顿时精神焕发:“爸爸也爱你!”   沈思故满意地继续回去学习,傅岑躺下继续看育儿书,过了一会儿,崽崽趴在扶栏上:“粑粑,爱你,最爱你!”   傅岑哭笑不得:“好啦好啦,知道啦,爸爸也爱你。”   沈思故一扭头又回去背单词了。   第三次小崽崽冲出来,往下一看,噫,沙发上他那么大个爸爸呢。   傅岑猛地从拐角处出来,一把抱住崽:“抓到你了!”   沈思故张开手任傅岑抓住,趴在他怀里软软地说:“粑粑,窝说了最爱你,你也要说最爱窝才行。”   “好好好,你是爸爸最爱的崽!”   傅岑啄了一口小崽崽细嫩的小脸蛋,察觉到沈思故是在意孟明矾小小年纪就在赚钱,而他还什么都不会。   引导道:“矾矾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所以有机会赚钱,并不是我们故故比他差,相反我们故故可聪明了。”   “爸爸最喜欢的崽还是我自己家的宝贝!”   沈思故被安抚得小酒窝若隐若现,正当傅岑以为此事告一段落时,沈思故道:“为了名正言顺当上粑粑最稀饭的崽,窝今天要多看两页书!”   傅岑:“?”   反派崽争强好胜,摆烂后爸叹为观止。   既然不会有身心问题,傅岑也就任他去了:“行吧,但看完该玩就玩,不许沉迷学习!”   说完他觉得自己这话好怪......   关键是沈思故不仅自己学习,他看到傅岑又要葛优躺时,还非得拉着傅岑:“粑粑,泥也要和窝一起进步,窝闷一起成为最好的人!”   傅岑:“......”   带崽好难。   还是带这种特别有事业心的崽。   作者有话说:   沈思故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一年先挣个一百亿。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常疯 20瓶;斯卡拉姆齐、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一章   初赛排名   傅岑不仅没有完成幼儿园老师的任务, 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连着陪崽崽一起学习了好几天。   最开始傅岑坐不住,沈思故就说:“粑粑要跟窝一起进步, 窝闷一起成为奥特曼!”   傅岑:“看书就能成为奥特曼吗?”   沈思故肯定点头:“素嘟!”   他彪出最近刚学的句子:“书里说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奥特曼变身器!”   “肯定是你又想买奥特曼玩具了。”   沈思故被戳穿小心思, 依旧否认:“笑话,窝才没那么幼稚了!”   他现在可是看赚钱书的崽了!   傅岑被拉着一起进步, 崽崽学习致富的时候,傅岑就重读美术发展史, 看各艺术流派演变史, 倒要看看这只崽能坚持多久。   傅岑将沈思故的计划加入每日任务里, 张贴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每天都提醒他:“你今天看书看了几页了?”   “单词背了吗?”   “小崽崽我考考你, 这个字读什么, 是什么意思?”   沈思故叉着腰自信万分:“看完今天的任务了, 单词背了,这个字读sh、u, 蜀!”   傅岑鼓掌:“厉害嘛崽崽!”   计策就是先吹捧, 将他吹得飘起来。   果然,傅岑一夸他,沈思故的动力就空前猛涨,几天下来, 小崽崽翻书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背单词也开始走神。   傅岑依旧每天晚上都问沈思故这三个问题。   小崽崽出错的次数与日俱增。   这天终于, 沈思故三个回答都出错了, 书没看完, 单词背了忘记,生字读音记错了。   傅岑像是逮住主角弱点的大坏蛋,嚣张大笑:“哈哈哈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坏粑粑!”   小崽崽急得跺脚,奈何越着急,生字的读音越想不起来,久压之下就是疲乏,傅岑要让小崽崽知道,没有能一蹴而就的事,凡事得细水长流得来。   傅岑将着急挠头的崽抱进怀里,温声问:“是不是察觉到你给自己定的任务量太大了?”   沈思故奄哒哒地垂着小脑袋,窝在傅岑怀里不说话了。   傅岑抱着崽崽坐在书桌前,将他先前写的每日任务计划翻出来,商量着道:“每天我们看三页就好了,这样一个月也能看完一本。”   沈思故迟疑得点头。   笔尖划掉本子上写的单词一百个,傅岑改成二十个。   “一天背二十个单词,并且学会熟练使用,一个月就能背下六百个,一年能背下七千两百个。”   沈思故眼睛一亮:“好多呀。”   “是啊,积少成多。”   又将笔尖挪到抄写生字那条,傅岑认为小孩子没必要刻意去学不认识的字,成长过程中自然而然就能学会。   “这条可以去掉,遇到不会的生字时用字典查找,抄到笔记本上就好了。”   重新调整完沈思故的“每日计划”,沈思故压力骤减,一天下来有时间玩也有时间学习。   “粑粑!”沈思故搂住傅岑的脖颈脸贴脸蹭蹭,“窝好爱你呀,窝超爱你。”   “好啦好啦,知道啦。”   傅岑拍拍崽崽,将黏在身上的崽扒拉下来,放在地上站好:“任务减少了,就一定得保证自律,每天都要完成才行。”   沈思故气势十足地大喊:“好!”   解决完小崽崽的成长问题,傅岑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露出,就听见沈思故道:“粑粑也要跟我一起自律。”   傅岑:“?”   非得带上他是吧。   沈思故的学习欲再次狂飙,不过听了爸爸的话,没有再在娱乐时间看书,只是跟小崽崽们玩的时候,总爱时不时拽一句英语单词出来。   “大家在lawn上跑,摔倒不ache。”   “这个cookie我很爱吃,可以给我taste吗?”   “siesta时不要speak!”   幼儿园睡房里,孟明矾将小脑袋从被子里冒出来,小声问隔壁床的余书知:“树枝树枝,谁爷思特是什么意思哇?”   虽然是双语幼儿园,但崽崽们只是学习简单的单词启蒙,最难也就学学日用语,沈思故最近说的单词,他们都没学过。   余书知从小在国外长大,倒是知道意思,同样小声地跟矾矾道:“是午睡的意思。”   那头,沈思故在跟生活老师道:“可以把那个doll给我吗?”   小胖子问:“故故,你为什么最近总是说英语啊?”   现在跟沈思故说话一头雾水,他听不懂沈思故在说什么,沈思故说完也不管他们听没听懂。   沈思故将被子拉开,盖住自己,眉飞色舞道:“因为我要自律!”   小胖子头顶的雾水更重了。   沈思故从最开始想成为爸爸最喜欢的崽,演变成,跟爸爸比试谁能坚持自律更久。   胜负欲从没削减过。   生活老师将玩偶递给沈思故:“好了,午睡不要说话了哦。”   沈思故乖乖的:“好嘟。”   傅岑来接他放学,沈思故主动汇报:“今天我学会了二十个新单词,并且熟练掌握了!”   小崽崽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等待爸爸夸夸。   傅岑毫不吝啬地夸赞:“哇崽崽好厉害,奖励你一个亲亲!”   明明是傅岑自己想亲崽了。   最近傅岑也被迫自律,每天早上都要跟沈梧风一起去健身房锻炼,他真的好想摆烂,但是崽崽都没服输,傅岑也只能咬牙坚持。   不过傅岑只需要坚持早上半个小时,小崽崽辛苦上完学回来还得做作业看书。   傅岑悄悄得意,还好他现在大学了。   沈思故在小书房做作业,傅岑趴在沙发上玩小崽崽的玩具。   沈思故在阳台晃着小脚看致富书,傅岑刷着手机在网上买买买。   沈思故查字典抄下不会的词语,傅岑吃着慕斯蛋糕看新出的动画片。   沈思故:“......”   沈思故放下书,偷偷凑到旁边跟傅岑一起看动画片。   傅岑转头看他:“加油崽,你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窝休息一下下!”   沈思故扑到傅岑身上,撒娇:“粑粑,泥素不素想看海洋宝宝了?”   傅岑眨眨眼:“不想呀。”   沈思故推推他:“粑粑你想!”   “不,我不想!”   “泥想泥想!”   佣人们憋着笑,如今别墅闹闹腾腾的,小少爷也一日比一日活泼,佣人们已经彻底喜欢上这位少夫人,只希望少夫人跟先生长长久久。   也不能把崽崽逼急了,傅岑稍稍妥协:“好吧,看半个小时海洋宝宝。”   傅岑将遥控器交给小崽崽,眼底是狡黠的笑意。   “呜,谢谢粑粑。”   虽说是半个小时,但时间到了傅岑也没去催小崽崽,假装忘记了。   沈思故提心吊胆得等了会儿,见傅岑没阻止他继续看,开开心心多看了十分钟,把这集看完,才乖乖回去继续看书。   晚上傅岑亲自下厨,奖励自律的小崽崽。   当坐在餐桌上的沈思故,看到盘子里黑糊糊的椒盐煎鱼时,由衷觉得,这条鱼死得好冤枉。   “这是鲈鱼,刺很少,可以放心吃。”傅岑卖力宣传自己的作品,“虽然卖相不太好,但味道很不错的,作为崽崽自律一周的奖励!”   沈思故面条宽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谢谢粑粑。”   另一位大家长沈梧风却反向行之,询问:“我可以吃吗?”   “当然!”见有人期待品尝,傅岑十分热情,“这是酱料,鱼肉沾一沾,味道更鲜美。”   沈梧风一连吃了好几筷鱼肉,抿唇露出笑容:“味道很不错。”   沈思故见状,狐疑得也夹了一块,含进嘴里,白皙的小脸瞬间变成青黑色。   父亲真是个狠人。   情人嘴里出厨神,殊不知沈梧风是真觉得傅岑做的煎鱼好吃,甜滋滋的。   -   在傅岑跟沈思故较量“坚持自律”的时候,初赛作品的成绩也出来了,成绩公布前十分钟,傅岑还坐在教室里上课。   其他同学都焦急地握着手机,不断刷新界面,就连老师都停下了讲课,傅岑还在疑惑是怎么了。   黄同学诧异道:“你不知道马上公布初赛成绩排名吗?”   由于太惊讶,他说话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显得格外大。   其他人纷纷看向傅岑,随后又扭回头。   傅岑那样的画渣,肯定不在意成绩怎么样,忘记今天公布初赛排名也是正常的。   傅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还以为至少得一个月后才能评审完。”   “初赛作品很快的。”黄同学将咨询成绩的链接分享给傅岑,“虽然你可能进不了进阶赛,但也可以看看,公布成绩的同时,也会将对应的作品分享出来。”   黄同学又道:“像慕太子、小马良还有舒学长他们的画,已经算是新生代里顶尖的,你可以多看看学习学习,对你下次报名梵梦杯有帮助的。”   傅岑点头应:“好。”   对话间,公布成绩的入口终于开放,一时间咨询的人太多,界面一度卡在加载中,教室里所有人大气不敢喘,心态不好的握手机的手都在抖。   而傅岑见暂时查询不了,就放下了手机,继续在画本上练线条。   同样卡在加载中的慕堇仪趁着空当嘲讽道:“虽然你注定排不上名次,但连成绩都不敢查,简直是懦夫行为。”   慕堇仪已经连向沈梧风提什么要求都想好了。   真不知道沈梧风那样的聪明人,是不是出门脑袋被门夹了,才跟他打这种显而易见会输的赌。   这样想着他也就说了出来:“这个赌注我赢定了。”   傅岑撑着脑袋,道:“我也早就知道名次了。”   慕堇仪冷笑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   加载界面同一时间跳转到成绩界面,慕堇仪看到自己的名次在第三,悬起的心放下,露出春风得意的笑容。   东南西北分四区,四区下面又分每个城市,一个城市只有三个入选名额,其中金城最为激烈。   能在北区金城排第三,全国排名基本可以算在前十里。   没等慕堇仪出声向傅岑示威,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落榜的同学基本都清楚自己没有希望,所以很快释怀。   惊呼是因为他们看到了金城总排名上,排在首位的名字。   ——傅岑。   慕堇仪意识到不对,慌忙切回总排名界面,看到高高压在他上面的“傅岑”两字,气血直冲脑顶。   慕堇仪点开排名后展示的作品,现代与古代碰撞,极具艺术冲击感,光看这幅画就身临其境般感受到恍然隔世的岁月厚重。   不可否认这是一幅甚至能碾压过往梵梦杯金杯的作品。   慕堇仪也是画现代高楼大厦的风景,但是跟傅岑画里的现代街景一对比,就算不懂艺术的明眼人也能看得出孰胜孰劣。   仅仅一个学期,怎么可能画出这样一幅画。   慕堇仪第一反应就是:“绝不可能!”   他猛地站起身,朝傅岑道:“沈梧风只手通天,这其中肯定有内幕!”   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敢接这个话茬,那可是美协,每副提交上去的作品都要经过重重审核,但也确实不排除,协会里有内幕人员的可能。   毕竟傅岑是连长藤学府都能靠关系进的。   黄同学皱皱眉,难得为傅岑开口说话:“你可以向美协提交重审申请。”   傅岑忍不住皮了一下:“对,美协是我家创办的,你去举报吧。”   慕堇仪气得眼前发黑,更让他气恼的是,黄同学一脸好奇地问:“刚刚你们说的赌注是赌的什么啊?”   傅岑掩着嘴小声跟黄同学解释道:“他说他要是输了就唯我是从,你别跟别人说,他不想认就算啦。”   傅岑从始至终也没在意过这个赌约,只是见黄同学仗义帮他,所以开口解答下。   奈何社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他自以为很小声的说话,却被全班竖着耳朵的同学都听到了。   慕堇仪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头皮发麻,实在难以做出臣服的姿态。   他的外号可是慕太子。   可是不应诺,很快全校都会知道他慕太子是个输不起的人。   作者有话说:   傅岑拿着大喇叭小声地跟人说:你别跟别人讲哈。   紧接着全校都知道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ala·7 22瓶;青柠 2瓶;阿亿、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二章   粉丝夸夸   傅岑当然不知道慕堇仪内心的千回百转。   得知初赛作品的成绩, 傅岑没有多开心,因为对他来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但是怼了慕堇仪,他有点小爽, 终于理解了小崽崽时不时不顾他人死活的发言了。   下课铃敲响, 傅岑抱着画本离开了教室。   他一走, 教室里讨论得越发激烈, 慕堇仪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幅画是傅岑画的,替笔、内幕、抄袭, 他想到无数个可能。   慕太子的众多狗腿子们围着他,宽解道:“要我说肯定有问题, 大家组织起来一起向美协提交重审申请,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里圈里的风气。”   “是啊是啊, 慕哥没什么难过的, 这名次肯定是有问题, 不可能连舒学长都压不过他。”   慕堇仪瞪向说这句话的那人,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也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舒学长这次排在第二,同样压在慕堇仪头上。   慕堇仪更气了。   “你去写重审申请书。”慕堇仪趾高气昂地指使小弟们, “让所有人签联合书, 我就不信这么多人施压下,美协还敢包庇不成。”   关于这次初赛成绩的事,不止傅岑所在的班级产生质疑,长藤学府的学子们同样感到震惊。   成绩一出, 前三的赛事作品可以去艺术馆阅览, 没课的人相约着, 专程去艺术馆看了傅岑的古现交汇图。   不得不说, 肉眼直面带来的震撼感远远强于通过屏幕看到的, 细节到每一丝涂抹出的纹理都震人心魄。   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是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这也是大家质疑的主要原因。   学校论坛里,大家就#美术圈当代紫微星傅岑#的话题展开激烈讨论,更有甚者去扒出傅岑两年前上综艺画的简笔画,跟今天这幅古现交汇图做涂色对比、跟傅岑曾在微博上展示过的素描做线条对比。   这自然没有可比性的,任何人看到这两幅画,也不会觉得是同一人所作。   但是长藤学府的学子们毕竟是新生代里的天才,根据涂色习惯、线条落笔收笔的力度,从各方面进行校对。   [我认为要么是在综艺上可以藏拙卖笨蛋美人的人设,要么就是他确实贿赂了美协。]   [好喜欢这幅古现交汇图,如果真是傅岑画的,我粉他一辈子,如果是叫人替笔,请不要让明珠蒙尘。]   [画出这幅画首先得有前提,学画至少不能低于十年,傅岑并不满足这一前提。]   [都别吵了,大家一起给美协投重审邮件,是不是他画的总得给个交代。]   [让人替笔的话必须严惩!]   黄齐晏也在观察论坛里关于这件事的讨论,这次他落榜梵梦杯,心里多少有过预料。   金城的竞争太过激烈,他的能力放在别的城市铁定是个第一,但在金城前五都竞争激烈。   不过若是得不到金杯,就算初赛入围又能怎样,不过是淘汰得晚些。   黄齐晏自知自己小马良的神童之名背后付出过多少汗水,看到排名落榜的那一刻,没有不甘,反而庆幸。   庆幸自己不用再继续被这个称呼压着了。   当看到论坛上众说纷纭,黄齐晏不知为何,他反而相信古现交汇图就是傅岑画的,毫无理由,或许任谁见识过傅岑肉眼辨真伪的能力,都没办法再对他产生质疑。   这样的天才,成名之路必然是腥风血雨的。   -   傅岑的反射弧很长,等领着崽崽回家后,他才后知后觉想起粉丝们也都等着他的初赛成绩。   登上微博,却意外的,并没收到任何一条询问他成绩的评论。   大家像无事人一样,日常在他的微博下面写诗吟歌,一片岁月静好的气氛。   傅岑产生狐疑,前段时间他们不还在给他占卜、算卦、求神祈祷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傅岑在微博上四处乱逛,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关于他的超话,一点进去,新消息不断弹出,热闹非凡。   [大家千万别去评论或私信问岑岑成绩,岑岑想说会告诉我们的,求踢。]   [全体都有,一旦发现评论下有人问成绩,点击举报,私信劝删,将评论压下去!]   [问成绩的一律打为黑子!]   [现在开始大家做两手准备,排名靠前就发彩虹屁,排名被爆出不太好的时候,发安慰鼓励的话,让我们一起做岑岑最坚固的后盾。]   傅岑挠了挠脸,他们怎么如临大敌,跟在打仗似的。   退出超话,回到编辑界面,傅岑将喜报发了出去:[大家好,初赛结束啦,梵梦杯进阶场见!]   附上排名截图,和他之前给古现交汇这幅画拍的照片。   几乎消息刚一发出,立刻就有上百条评论,粉丝们为抢第一,条件反射下发的是安慰的话:   [没关系的岑岑,我觉君非池中物,咫尺蛟龙云雨,下一届梵梦杯你一定能一飞冲天!]   [高情怜道在,公论觉才遗,岑岑的优秀不是一次排名能决定的,你永远是我们心中的top1!]   [是他们没有眼光,才不是我们岑岑不够好。]   等大家发完细看文案,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结束后进阶场见,这不就是说通过初赛了吗!   在点进成绩截图一看,是第一名!   [啊啊啊啊啊岑岑你太优秀了!]   [我就知道第一名肯定是你的,粉上你是我做过最最最正确的事,我也要以你为榜样,成为更优秀的人!]   [我找到的追星的意义,岑岑你太棒了!]   [成绩出来前那些营销号,还说你肯定连排名榜都上不了,气得我一晚上没睡着,今天我就在这里问营销号脸疼不!]   大家高兴得,抛却准备好的彩虹屁,直接全凭当前心情激动地大喊。   粉丝们不会质疑傅岑的排名是否真实,他们只会为傅岑庆祝开心,坚定不移地相信傅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超话里,更是尖叫四起,大家已经开始众筹给傅岑买热搜,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傅岑的高光时刻。   让那些之前唱衰的营销号和大V们看看,什么叫紫微星!   但还没等他们组织起来,#傅岑金城赛区第一#、#傅岑天才小画家#等词条已经高挂在热搜榜上,并且不断往上飙升。   沈梧风买下热搜后,蔡秘书联系公关部留意互动数据,将质疑的声音压下去,争取这个词条下面全是夸夸。   回总裁办公室复命时,蔡秘书难得看到他家总裁心情很好的样子。   以前就算是公布新产品,也没见沈梧风出钱买个热搜,傅岑仅仅只是得了初赛第一,架势大得像要宣传得人尽皆知。   却又不肯让任何人去私见傅岑。   占有欲不要太强。   “沈总,还有几条跟夫人有关的词条,也在热搜上,但并不是我方买下的。”   蔡秘书将统计的数据递交给沈梧风,详细解析道:“这几个词条前期的讨论度很低,是突然上热搜榜的,我怀疑有其他人也在给夫人买热搜。”   沈梧风指尖敲击桌面,视线落在其中一个词条上——#程华庆祝傅岑拿下第一#。   蔡秘书观察到沈梧风的微表情,立刻将屏幕切到程华的微博,第一条微博是:[恭喜呀/五彩调色板。]   配图的是一张看着窗外碧蓝天空的侧颜照。   像是在思念某人。   沈梧风的脸瞬间黑了。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评论里全都在猜测:[华子哥是在庆祝傅岑拿第一的事吗?]   [这条微博是在傅岑发的微博前十分钟,合理猜测,傅岑发微博前就私下告诉过华子哥。]   [根据太阳的方位来看,这张照片是在清晨的时候照的,清晨,晨?在加上华子哥的表情,很难不相信他在想名字里带cen的人!]   [分华傅柳死灰复燃!]   蔡秘书扶了扶眼镜,安慰被网友强行戴绿帽的总裁:“CP粉是这样的,总能从细节处挖到他们自认为合理的糖点。”   虽然但是,蔡秘书也有些被CP粉们的发言说服了。   沈梧风道:“把这条热搜撤了。”   “好的。”蔡秘书作为金牌秘书,善于举一反三,“未来再有类似的词条,我也会第一时间让人撤下去。”   沈梧风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这月的奖金自己去跟财务部提。”   蔡秘书露出得体的笑容:“谢谢老板。”   他还能再给沈梧风打工五百年!   -   由于在大号上发过成绩了,傅岑就把橼木小号给忘记了,他和沈思故还在比拼“自律”,发完微博就被拉着去检查沈思故的单词发音。   傅岑一个个给小崽崽纠正,然而沈思故的兴致看起来并不高。   傅岑给他打气:“大声读出来才能记忆深刻哦!”   “呜~”沈思故大声地发出哭音,“粑粑,窝想看动画片。”   “不行,自律!”   沈思故:“窝不想玩自律的游西了。”   傅岑摸着下巴,学着小奶音道:“可素之前素谁说,要赚很都很都的钱。”   沈思故想到要比孟明矾更优秀的目标,爬起来坐在桌前,继续翻看单词。   还不忘吐槽:“跟别人比好累哦。”   傅岑眼底露出笑意:“是啊,所以我们做自己就好了。”   沈思故眼中含泪,抬头看爸爸:“那窝阔以做不自律的寄几吗?”   “不阔以哦。”   傅岑微笑着一句话打破了小崽崽的幻想。   自己定下的目标,还没坚持一个月,就想放弃,可不行!   而且......傅岑心里抹泪,他不也每天都必须早起锻炼嘛,崽崽必须跟他同进退!   沈思故艰难地完成每日任务后,瞬间满血复活,蹦蹦跳跳地张罗:“粑粑拿了第一,窝闷要吃cake庆祝!”   他跑去跟甜点厨师说,跟王姨说,跟阳台上的花花草草说。   宣扬完傅岑得第一的消息,沈思故起跑助跳,扑进傅岑怀里:“粑粑好厉害,窝期末也要拿第一。”   小崽崽的彩虹屁真诚直接,傅岑最吃这招,将遥控器都交了出去。   蛋糕做好的时候,沈梧风也下班回来了,并且带了礼物回来。   给沈思故带的是一本少儿词典,给傅岑带的是一个精美的绒盒,装在知名奢牌的袋子里。   “这是?”傅岑收到礼物时,有些不知所措。   沈梧风难得说了一长串话:“听说你初赛拿了第一,买词典顺路看到,就买了下来送你。”   因为怕傅岑不收,还特意加了句:“不贵。”   收到礼物的小崽崽看了眼用塑料袋装的词典,又看了眼包装精美的绒盒,狐疑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   尊嘟是顺路买的吗?   怎么感觉他的词典才是那个顺路买的呢?   傅岑还是头次收到这样正式的礼物:“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沈梧风点头:“希望你能喜欢。”   打开绒盒,里面是一条黑曜石手串,在灯光下折射出好看的流光,有着类似护身符辟邪、祈求健康长寿的寓意。   傅岑将手串戴在皓白的手腕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谢谢。”   沈梧风看他喜欢,彻底放下心,他的小画家身边最近总涌出些麻烦,希望这串黑曜石能有点作用。   让他能每天开开心心。   厨师做的巧克力蛋糕端上桌,傅岑点的奶茶也送到了。   跟崽崽靠着盘腿坐在茶几后面,傅岑兴致勃勃地打开选好电影,问沈梧风:“你要不要一起看?”   沈梧风走过去坐在旁边,学着融入傅岑的世界。   吃以前不爱吃的蛋糕,喝没喝过的奶茶,看从前没接触的动漫电影。   傅岑关了灯,屏幕光映在漂亮的脸蛋上,跟小崽崽一起看得全神贯注,沈梧风看着看着,注意力却跑到了傅岑身上,看傅岑勺子里的蛋糕忘记吃,他接过勺子,喂到傅岑嘴边。   傅岑自然地张嘴,嗷呜一口含进嘴里。   吃完后,沈梧风一勺一勺继续喂他,还时不时举起奶茶让傅岑吸。   傅岑专心做一件事时很容易忽略外物,包括看电影的时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被人投喂。   不知不觉就吃饱了。   傅岑回过神揉了揉鼓起来的肚子,抬眸时撞进沈梧风眼底,反射弧绕了地球一圈后,终于反应过来,嗤地红了脸庞。   “谢、谢谢。”   很不好意思地道:“你也吃,挺好吃的。”   “好。”沈梧风就着喂傅岑的勺子,舀了一块蛋糕吃下。   傅岑一瞬间大脑充血,无声吞咽了下。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对,我故意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又是躺平的一天 17瓶;滢曦糖 8瓶;!!! 5瓶;青柠、星咩 2瓶;永菥、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三章   名声初起   都是男人, 不过是单纯地互用一个勺子,傅岑本该认为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那一整晚,沈梧风顶着那张雕塑般冰冷无欲的脸, 吃蛋糕的画面用没从傅岑脑海里消失。   傅岑晃晃脑袋, 却怎么也晃不出去。   就连睡着后, 也反复梦到那个画面, 傅岑认为完全是沈梧风的脸和吃蛋糕这种事太过反差,所以导致他有被冲击到。   早上起床时, 沈思故打着哈欠道:“粑粑,泥昨晚一直在说梦话。”   傅岑紧张地问:“说什么?”   “蛋糕, 粑粑你还想吃蛋糕吗?窝给你买。”   “不想吃!”傅岑脸都憋红了, “小崽崽快起床, 你上学要迟到了。”   -   就在傅岑为一块蛋糕神思不属时, 美术家协会收到了联名投递的要求重审申请。   沈梧风自然知道此事, 但他不方便插手, 只要他联系了美协, 最后就算是清白的,都能染上污迹。   但纵使沈梧风没插手, 美协知道傅岑跟沈梧风的关系, 也不敢轻易将这件事随意了之。   更何况重审无论结果怎样,都会让美协的权威性受到损害。   在经过美协高层的讨论后,决定将古现交汇这幅画的审批过程公之于众,从傅岑进入美协, 到进行各项审核, 监控镜头没有断节的地方, 从始至终傅岑都没离开镜头下。   同样也联系傅岑, 傅岑同意这段视频放出, 美协才发在网上澄清外界对此的质疑与谣传。   [我相信岑岑没有作弊,他画的桃林那副素描就能够看出岑岑的天赋。]   [自己技不如人还要怪别人太天才,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深造自己。]   [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造谣前请拿出证据证明古现交汇不是傅岑画的,拿不出来一律送律师函!]   几个大V带头,正面评论碾压过了负面评论。   而程华也转发了美协的澄清公告,如同一缕火苗落在旷野,分华傅柳直接重燃,规模甚至比上一次更大。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巧合多了就是人为。   CP粉们统一的发言是:[华子哥混圈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转发这条公告会出现什么情况,但他依然转了!]   [在别人都质疑你污蔑你时,有那么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相信你,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他真的,我哭死。]   [怎么感觉是华子哥单恋内娱白月光。]   [不,他们是双向奔赴,之前岑岑的澄清出来的那么晚,他肯定是在跟前夫哥反抗,但奈何最终还是没能抵过资本。]   看到美协澄清公告时,沈梧风脸色缓和,这事处理得不错。   看到程华转发下的评论时,沈梧风皱拢眉头,他跟程华合作过几次,程华也算得上耀星旗下的产品代言人,而且知道他跟傅岑之间的关系。   可是他依然故意跟傅岑捆绑CP。   沈梧风历经商战,换位思考傅岑如今在娱乐圈的商业价值,就瞬间明白了程华的企图。   傅岑不愿意复出,但是他的粉丝依旧只多不少,稍稍一点动静就能登上热搜,其流量能带来的价值不可估量。   但凡能跟傅岑搭上营业CP的关系,那么那些关注傅岑又得不到傅岑消息的粉丝,就只能去关注另一个人的动态,试图从中找到傅岑的踪迹。   流量就将自然而然地过度到程华身上。   沈梧风习惯性敲击桌面,冷眸看着公关部发送给他的实时数据。   出声道:“给媒体放出消息,老爷子八十岁大寿,我将携伴侣露面,拍下的照片可以传播。”   可以传播四个字一出,不知道能让多少媒体沸腾。   从前有关沈梧风的正脸照片,全被压得死死的,媒体拍到也不敢发。   蔡秘书揣摩着总裁的意思,应声:“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控制舆论的风向。”   让大家都知道夫人是你的。   蔡秘书没敢说最后这句话,但跟在沈梧风身边这么多年,意思他很是明白。   回头就去研究研究,应该怎么炒cp。   处理完工作,沈梧风给程华打了个电话,本意是警告他不要将主意打到傅岑身上,一出口却变成了宣誓主权:“傅岑是我的,沈氏名正言顺的少夫人。”   程华在电话里笑:“我知道,但谁说会一直属于你呢?你们只是合约伴侣的关系吧。”   沈梧风冷声道:“无论我和他的关系如何,也轮不到你利用他的单纯。”   程华意味不明道:“说不定那些都是我真实想表达出来的。”   电话挂断前,沈梧风最后警告:“你最好不要肖想你得不到的东西。”   想到程华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确实没必要跟傅岑捆绑营业。   沈梧风揉了揉额角。   他的小画家越来越耀眼,藏都藏不住了。   -   网上的风波再大,关掉手机后傅岑丝毫也不被波及。   上一世的经历已经教会他,清者自清,即便与人辩驳,想方设法去澄清,也总有人只一味相信自己所认为的真相。   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升自己,成为更强大的人,那些闲言碎语自然会烟消云散。   傅岑放下画笔,看了眼时间,得去接小崽崽了。   幼儿园临近放学的时候,小崽崽们完全听不进去老师的安排,这个时候基本属于他们的自由探讨时间。   沈思故正在绘声绘色地描述他家爸爸画的画有多好看。   小崽崽们围着听他说:“好多好多人参加这个比赛呢,但我爸爸排在第一名。”   小胖子问:“有没有照片呀,想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我找找。”沈思故翻电话手表的相册,“找到了!”   小崽崽们纷纷头挤头去看小小屏幕上的画,其实根本看不清,但不妨碍天真的崽崽们捧场地:“哇——”   沈思故一脸自豪:“我爸爸现在有个公司,以后专门给爸爸办画展,画展你们去过吧,都是很厉害的大画家才有资格办的。”   小崽崽们:“哇——”   沈思故昂着小脑袋:“以后我爸爸一幅画一百万都买不到,你们可以趁现在我爸爸还没涨价,多买几幅他的话,肯定不会亏的!”   小崽崽们:“我要买!”   “我也要买!”   熟读致富书的沈思故成功在幼儿园给自家后爸打开市场,等放学铃一响,崽崽们就迫不及待排着队等在校门口,被爸爸妈妈领走时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买故故爸爸的画!”   对此完全不知情的傅岑,也领到了自家崽崽。   沈思故还记得爸爸梦里吵着要吃蛋糕的事,拉着傅岑的手,去附近的甜品店买了一个巧克力蛋糕,很是宠溺地递给傅岑:“粑粑,呐!”   傅岑看到巧克力蛋糕都有点应激,不好拒绝崽崽的好意,和崽崽一起坐在甜品店吃蛋糕。   沈思故一脸小骄傲地道:“粑粑,幼儿园的小盆友闷都可羡慕窝啦。”   傅岑吃下一口蛋糕,好笑地问:“羡慕你什么呀?”   “羡慕窝有一个像超人一样厉害的粑粑!”   傅岑被夸得老脸一红,沈思故还在继续夸:“长得漂亮,还会画画,每天都会来接窝肥家,给窝买敲多好看的衣糊。”   傅岑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有啦。”   “就有就有。”沈思故嘟起嘴,“他闷还说想跟窝换粑粑,窝才不换呢!”   在小崽崽的彩虹屁中,傅岑的手机亮了起来,显示一条来电信息,是个陌生号码。   沈思故大眼睛没藏住那一瞬闪过的心虚。   本来不太想接的,但小崽崽看着呢,傅岑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对面响起陌生的女音:“你好,请问是故故的爸爸吗?”   傅岑狐疑地看了眼崽崽。   “是的。”   “打扰您了,是这样的,我家孩子说您画的画很好看,我去网上看过您的作品后,也很是心动,所以想向您买一副画,您有意愿的话,可以加您通讯沟通下吗?”   傅岑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在参加一个比赛,可能没精力画别的。”   对方又问:“您过去的作品呢,又出售的打算吗?”   傅岑想了想家里堆放的那些画,有些纠结。   对面十分诚恳:“最近我也正好想给家里购置几幅艺术作品,如果可以的话,很希望能加你个通讯,你有意愿售出时请一定联系我。”   挂断电话后,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傅岑这次没接了,目光注视着心虚吃蛋糕的小崽崽。   露出一个微笑:“这就是你从致富书中学来的赚钱方法吗?”   沈思故义正言辞:“粑粑素泥说的,要熟练运用所学knowledge哦!”   傅岑:“嗯,是的,所以今天小崽崽你的单词和生字学得怎样了?没完成任务不可以看动画片。”   沈思故噤声了。   不过他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爸爸有多厉害!   沈思故就读的双语幼儿园,专程服务于权贵家庭,当上流社会的太太们从自家孩子那听说傅岑这个名字,又上网搜过傅岑发布出来的作品后,确实认同这是个很有潜力的画家。   到他们这个阶层,无外乎以名画珠宝等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大能之作千金难求,若能在一名画家成名前买到他的作品,是一件值得吹嘘的机遇。   联系不上傅岑,他们选择联系网上搜到的,专门服务于傅岑的文娱公司,表达出购画意愿。   但没有一人成功买到傅岑的画。   正所谓得不到的最骚动,一时间傅岑这个名字在名利圈里几番被谈及,抛开了沈家少夫人的身份,悄无声息火了一把。   就连孟灏都在通讯上调侃傅岑:[在你沈氏少夫人的身份爆出前,画家傅岑已提前人尽皆知。]   傅岑也没想到小崽崽的一个举动,引起这么大的影响,比起网上的关注,他更紧张周围人对他过密的关注和讨论。   本来梵梦杯只是傅岑为了能不去学校上课,所以才参加的比赛,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观望着这次的比赛,猜测他能不能拿到金杯。   傅岑表示压力很大。   将压力化为动力,傅岑着手准备起进阶赛的作品,但奈何一直也找不到灵感,画了好几份草稿都不太满意。   不知不觉到了沈老爷子八十大寿,宴会是在晚上举行,各地权贵富豪们已于前一天赶到金城。   傅岑给沈思故请了一天假,本来以为今天总算能睡个懒觉,但在七点半还是被沈梧风拉去健身。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今天沈梧风带着一大一小,在庄园内晨跑。   清晨的阳光灿烂又不过分热烈,空气充满湿漉漉的水汽,草坪绿油油的,草尖上还凝着晨露。   傅岑额头绑着汗巾,穿着运动衣艰难迈动脚步。   沈思故像是小尾巴,小手扯着傅岑的衣服坠在后面,步子如出一辙得沉重。   “沈思故。”沈梧风严肃地喊了声小崽崽全名。   “到!”   沈思故立刻挺直腰板,跑到前面,没睡醒的大脑后一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父亲拉起爸爸的手,又区别对待了!   声音都转变得格外温柔:“我拉着你,再跑一圈就休息。”   当手被握住时,傅岑浑身一颤,眼里的睡意散了不少:“我、我......我自己跑。”   抽回手,傅岑加快速度追上沈思故,再超过沈思故。   “我跑第一了!”   沈思故果然被激到,将两条小短腿伦出残影,去追傅岑:“第一是窝哒!”   你追我赶的晨跑运动结束,冲了澡坐在桌前吃早餐,傅岑一边吃一边刷手机,给沈思故找今天要做的造型。   沈梧风给他倒热牛奶,傅岑连忙放下手机:“我自己来、自己来。”   沈梧风收回手,察觉到傅岑在躲他。   “等会造型师会过来,这之前我带你认一遍健身器材。”   “哦哦,好。”   傅岑快速将三明治吃完,抱着崽回房间试穿秀场买的礼服。   造型师过来给沈思故做造型时,傅岑不得不跟沈梧风独处健身室,沈梧风给他介绍各种健身器材,并详细告诉傅岑以他目前的体能,极限在哪。   比如哑铃,举超过多重的会伤到筋骨。   傅岑在沈梧风的引导下,试着使用卷腹收腹器,沈梧风调整傅岑的姿势,告诉他腹部用力,带动身体坐起。   傅岑试着起卧,用力点又乱了,沈梧风伸手压在腹部的用力点,另一只手抚在傅岑后背给他借力。   “慢慢来,别急。”   腹部上的手微微往下压,带动傅岑起身,格外明晰的触感让傅岑身体一颤,猛地侧坐起身想躲。   “唔......”   傅岑脸色发白,他把自己腰给扭了。   作者有话说:   岑岑这腰还得都锻炼锻炼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ala·7、koala 10瓶;永菥、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四章   庄园晚宴   沈梧风立马意识到, 按住傅岑扭伤的地方:“是这里痛吗?”   “嗯。”傅岑欲哭无泪,一动不敢动。   沈梧风扶着傅岑坐到旁边休息的小榻上,在手上抹了精油, 动作轻柔地给傅岑按揉舒缓。   见衣服比较碍事, 沈梧风道:“你将衣服提上去些。”   傅岑红着脸把衣服撩上去, 细瘦的腰身以及深陷的腰窝, 毫无遮挡暴露在空气中。   傅岑不断在心里催眠自己,沈梧风都是有孩子的人了, 性取向肯定是正常的,男生间互相按按而已。   目光瞥见沈梧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认真起来的模样让傅岑有些炫目。   傅岑从小学画画, 格外偏爱一切美的事物, 而毫无疑问的是, 沈梧风就如上帝精心打造出的作品, 吸引傅岑忍不住去看他。   刚刚的催眠便又不管用了......   手掌按压下的皮肤逐渐升温, 四肢都开始酥软, 傅岑连忙放下衣服往旁边躲了下:“好多了,谢谢你。”   沈梧风认真注视着傅岑:“确定吗?”   “嗯。”   傅岑心虚地移开视线, 正巧王姨在外面道:“夫人, 小少爷的造型已经做好了。”   “好,这就来。”   傅岑如蒙大赦,强忍着腰上的不适起身快步出去,就怕沈梧风又给他拉回去按腰。   腰上那片肌肤太敏感了, 再按下去傅岑不敢想会发生多尴尬的事。   沈思故正靠着镜子臭美, 看到傅岑进来, 摆出个耍帅的姿势给傅岑抛媚眼:“粑粑。”   用眼神示意想要夸夸。   傅岑秒懂, 张口就夸:“哇, 这是从哪来的小精灵,原来是我家的小精灵!”   沈思故嘿嘿傻笑,突然笑容一停,疑惑道:“粑粑,你的脸好红哦?”   傅岑用手背贴了贴脸降温:“你看错了。”   沈思故又道:“粑粑你走路姿势好怪。”   傅岑将他的小脑袋转向镜子:“继续臭美,哦不欣赏自己去吧。”   造型师领着傅岑坐下,询问:“您想打造出哪种风格呢?”   “随便弄下就好了。”傅岑怕自己的语气显得太过生硬,又补充道,“我都可以的。”   造型师拨弄着傅岑的头发,望着镜子里的少年,由衷感叹道:“您是我见过最无暇的人,五官精美得让人羡慕,如明珠般耀眼,我肯定您能够驾驭任何风格,很幸运能为您服务。”   傅岑被夸得耳根通红,磕磕绊绊道:“谢、谢谢。”   造型师低低笑了两声,少年的害羞模样让人心情格外愉悦,忍不住想多夸几句逗他。   他便一边给傅岑打造,一边不停地夸赞,就连浑圆玉白的耳垂也形容为剔透的玉石,询问能否在傅岑耳上戴耳夹。   小社恐不擅长拒绝人,更别说造型师还换着法地夸他,迷迷糊糊就仍由摆弄了。   半个小时后,傅岑站在全身镜前,俊颜通红地看镜子里的自己。   少年清贵绝艳,穿着纯白的飘纱上衣,衣摆扎进裤子里,腰间一条蓝宝石皮质腰带绷紧纤韧腰身,更彰显出完美比例的身材。   细看做出蓬松感的头发丝间弄了细闪,左耳的耳廓夹着星月耳饰,将清冷的气质又往上增添几分。   好看是好看......   但会不会太引人瞩目了。   造型师看出傅岑的顾虑,微笑道:“宝贝,这场盛宴上,其他人只会展现得更加夸张,你要是装扮普通,才反而叫人注意。”   沈梧风进来时,就听到造型师喊傅岑“宝贝”,他视线冷冷一扫,造型师知情识趣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   傅岑本想问沈梧风不弄下吗,但当看到沈梧风走来时的气场,就觉得对方哪怕只是用定型喷雾抓一抓头发,也能直接去拍时尚杂志。   “很好看。”沈梧风的目光从傅岑身上,挪移至与傅岑对视,轻声的夸赞胜过造型师一箩筐赞扬。   傅岑指尖局促地捏了捏掌心。   慌乱挪开视线,说道:“我去监督故故把今天的任务先做完。”   之后一整天都在外面,傅岑可不能让狡猾的小崽崽蒙混过关。   将在镜子前臭美的崽拎到书桌前,沈思故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卖乖:“粑粑,窝想请一天假。”   傅岑翻着《伯里曼着装形体绘画》:“为什么请假呀?”   沈思故纠结地搅着手指:“唔......”   “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都不素。”   回答完,沈思故乖乖看书背单词了,在心里默默流泪,他就不应该跟后爸比赛。   后爸看似摆烂,实则认真起来就是个卷王!   沈梧风接过王姨切好的水果,进屋放在书桌上,他脚步放得很轻,并没有惊扰到看书的两人。   离开时,沈梧风看到傅岑手腕戴上了他送的黑曜石手串,之后沈梧风跟蔡秘书交接工作时,声音都是带笑的。   一度让蔡秘书误以为老板被夺舍了。   -   下午六点时,一家三口出发前往晚宴所在的费多瑞斯庄园,现场宾至如云,媒体拥簇,还有专业的航空拍摄,记录如此庆典。   大门外长枪短炮,明星云集,走在红毯上微笑着向镜头招手。   能参加这次的晚宴,无疑于让他们的身价直线拔高,势必要展露出最好的一面,进行营销造势。   当沈梧风的黑色宾利出现在众人视线时,几乎所有媒体都转移目标,争先恐后地涌上去,拍摄沈梧风公开露面的第一手资料。   黑衣保镖闻风而动,将媒体拦住,上前打开车门。   澄亮昂贵的皮鞋踩地,沈梧风率先下车,傅岑坐在车内,透过车窗看见外面攒动的人头,吓得脸色有些白。   太多人了吧。   摄像头对准这方,闪光灯一直闪个不停,沈梧风替他打开车门,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摄像头的窥探,朝傅岑伸出手。   傅岑握着沈梧风的手,慢慢挪着下车,悄无声息地按了把腰。   沈梧风注意到,温声询问:“还好吗?”   “还行,没事的。”   傅岑脸色绯红,他没想到早上的扭伤,到现在还没恢复,在家里坐着时没感觉,一站起身走动筋肉就酸痛得很。   沈梧风揽住傅岑的腰,让他将全身力气靠在自己身上,减少腰上的压力。   这在外人面前就像是半搂着,媒体瞠目结舌,跟沈家掌权人打过交道的人,什么时候看到过令商界闻风丧胆的沈总,有这样温情呵护的一面。   快门按得跟机关枪似的,连标题都想好了#沈氏掌权人首次携爱侣现身#。   沈梧风将傅岑护在怀里,傅岑这次没再躲避,实在是媒体挤得他无处可躲,镜头快要怼到他脸上,唯有沈梧风怀里最安全。   将喧杂的人声避退身外。   不过傅岑也没忘记紧紧拉住小崽崽的手,怕他被人流冲散。   进到会场里,闪光灯终于消失了,傅岑睁开眼像初入陌生环境的小猫崽一样,警惕地观察四周环境。   殊不知在沈梧风搂着傅岑进来时,留意到这边的人也在暗暗打量傅岑。   少年皎洁如明月,跟名利场的杯觥交错格格不入。   “梧风,你能抽空前来我很开心。”披着狐袄的女人摇曳生姿地走近,笑吟吟地道,“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沈梧风接过她递来的鸡尾酒,客气又疏离:“爷爷在哪?”   “在二楼会客室。”女人看向傅岑,温声询问,“这位就是你藏在私宅那位?”   傅岑揽着沈梧风的手缩紧了些,错愕地看了眼女人,又看向沈梧风。   沈梧风向他解释道:“爷爷的续弦,可以叫她小奶奶。”   傅岑:“......”   又看了眼这位三十岁出头的小奶奶,丰腴魅惑,沈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   女人被沈梧风这样直白地介绍,脸色有一瞬不好看起来,但碍于场合以及沈梧风的身份,不敢发作,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叫我文瑶就行。”   傅岑摇摇头,真诚道:“那岂不是不敬尊长,小奶奶好。”   他不仅自己叫,还让沈思故喊人。   于是沈思故也跟着喊:“小祖母晚上好。”   文瑶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垮着脸道:“都好,随我去见老爷子吧。”   沈梧风却并没带上傅岑,让傅岑和沈思故在甜品区等他,并让侍者给他准备类似酒液的果汁。   文瑶看着沈梧风对傅岑无微不至的照顾,心思微动,特别是察觉到傅岑若有若无扶腰的动作,忍不住挑了下眉。   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们感情挺不错。”   傅岑:“唔?”   -   “崽,你想吃甜品吗?”   这一角只有傅岑和沈思故坐着休息,其他人碍于沈梧风的威势,不敢轻易上前攀谈,倒是让傅岑乐得安静,甚至打起甜品的主意。   但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去拿。   沈思故看穿后爸的小伎俩,一脸宠溺道:“想,但我想吃哪样甜品呀?”   傅岑正色:“你想吃甜甜圈。”   沈思故又问:“还有吗?”   “冰淇淋蛋糕!”   沈思故乖乖去帮傅岑拿甜点,还根据傅岑的口味,多拿了些其他的。   傅岑喝着侍者给他调的饮料,坐在沙发上等着沈思故回来,身边却一暗,沈锦程坐在他旁边笑问:“这里没人吧?”   “没......”   傅岑有些窒息。   沈锦程顶着他那张少年气十足的脸,无辜地眨了下眼:“嫂子似乎不太欢迎我?”   傅岑内心默默道:你知道就好。   但是疯批不能惹,表面上还是得表示出友好:“没有呀,怎么会,哈哈。”   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锦程像是丝毫没察觉到尴尬,说道:“上次忘记加你通讯了,都是一家人连个联系方式都没,不太好吧?”   傅岑好想用沈梧风那句“我不用通讯”来应付,但怕引起沈锦程犯病。   加上好友,沈锦程当着傅岑的面,给他备注“岑岑嫂子”。   傅岑瞥开视线,继续盯着趴在甜品台上选点心的可爱崽崽,没察觉到沈锦程越靠越近,伸手摸向傅岑耳廓。   傅岑慢半拍反应过来,后仰着躲开,沈锦程笑了起来,露出颊畔的小酒窝:“你的耳饰歪了,我帮你正一正。”   “我、我自己来。”   傅岑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挪到安全距离。   选甜品的小崽崽回头看后爸时,发现后爸旁边多了一个人,立马警觉起来,端着选好的甜品跑回去,开口就道:“粑粑,泥怎么让其他人坐了窝的位寄呀。”   明明一个小圆桌有四个半弧形沙发,但偏偏沈思故就要说沈锦程坐的自己的位置。   沈锦程不见生气,反而翘起嘴角:“小故故,你这张嘴还是这样刁钻呢。”   沈思故歪头看他,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沈锦程瞥了眼二楼的扶梯,起身时错位靠近傅岑,跟他碰了下杯,含笑对沈思故道:“行吧,你的位置,让你咯。”   随后融入名利场中,谈笑风生地跟一众俊男美女离开。   傅岑郁闷地吃了口甜甜圈,每次听到沈锦程叫他“嫂子”,他就有种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阴冷感。   这人好恐怖。   “粑粑,你不要跟他接近。”沈思故靠在傅岑旁边,小大人似的,“他不素个好人。”   傅岑惊讶反派崽的敏锐,又担心是不是沈锦程对崽做过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他以前跟父亲夺权,闹得挺凶的。”   沈思故不愧是大家族长大的小孩,仅仅五岁的年纪就熟谙家族内斗,还能分析出哪些人危险。   怕后爸不信,被小叔叔骗,沈思故语重心长道:“我听王姨说,父亲当初因基因病陷入重度昏迷,家产差点就成了沈锦程的。”   沈梧风醒来后以强势手腕回归,并将野心勃勃的叔姑赶去国外,股东夺权下动荡三年的集团才逐步稳定下来。   不过也由于苏醒后没有按医嘱好好修养,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   傅岑吃了口甜品压压惊,豪门真是太可怕了,他这样的脑子在这场漩涡中估计活不过一集。   傅岑开始好奇沈家的家庭构造,想知道哪些人是不能接触的。   沈思故晃着小腿,吸了口旺仔牛奶,目光巡视场上的人,跟后爸一一指出:“那个穿裙子的女人是坏人,还有那边那个,花领带的,以前过年的时候,我听见爷爷训斥他俩,骂他们是败家子。”   穿鱼尾裙的女人不就是裴铃嘛。   裴铃同样注意到傅岑,不过她并没过来攀谈,她并不认为沈老爷子会承认傅岑沈家少夫人的身份,说不定还会当众给他难堪。   如此想着,裴铃同好友说笑,嘲讽意味十足。   奈何傅岑根本没接收到。   通过小崽崽的介绍,傅岑更直观地弄清了沈家的家庭构造,从地位划分的话,从小被养在沈家的和成年后才被领回沈家的私生子女,待遇天差地别。   沈老爷子的儿女们全是私生子,于是第三代的争夺就更加激烈,沈老爷子干脆直接略过儿女,培养孙子孙女。   他一共接了十多个母系地位还行的孙子孙女回老宅,将他们从小培养,而沈梧风就是其中之一。   从当初那十几个小孩活下来的不足五根手指,就能看出这场嫡系争斗的残忍。   沈思故不了解的地方,傅岑自动回想起原文剧情补全,对沈家也有了个初步的概念。   他只要知道哪些人不能打交道就好了。   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沈家少夫人,只是一个卑微打工仔而已,就当近距离吃瓜了。   傅岑又吃了口甜品,喝了口果汁解腻,看到沈梧风如同降世的美神,行走在红尘喧嚣中,周围的人纷纷躬身致意,沈梧风目不斜视,款步走到傅岑面前:“爷爷想见你。”   把自己当作打工仔的吃瓜人:“?”   确定吗?   作者有话说:   傅岑在自己的“打工人笔记”上新增一笔:扮演完美伴侣,得加钱。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啊嗯哈,,,哈、简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五章   狗仔偷拍   装修古朴的会客室内, 沈老爷子正在观赏一副画,还笑邀着老友们一同欣赏。   “没想到黄家那么宝贝他手里仅剩的真迹,居然送出去了。”   其他人附和:“贵孙媳眼光不错, 这幅千里江山图正配得上沈老你这一生的征程。”   “黄家那事我也听说了, 没想到黄家藏着掖着这么多年的事, 栽在个小子头上。”   众人纷纷笑出声, 对这位能让黄家吃闷亏的沈家少夫人多了几分兴趣。   沈老爷子叫人收起画,几乎同时, 老管家推开房门,引着来人进屋。   傅岑紧握沈梧风的手, 听到沈梧风在他身边道:“正常聊几句就行, 别怕, 现在沈家他当不了家, 也做不了主。”   这是在告诉傅岑, 沈家如今已是他一手遮天, 没有人能威胁得到傅岑。   殊不知傅岑怕的不是沈老爷子, 单纯只是社恐出于对见陌生人的紧张。   会客室空旷雅静,老一辈们坐在檀木椅上说说笑笑, 傅岑原以为进去后沈梧风就会松开他的手, 但却并没有。   沈梧风不卑不亢地朝沈老爷子微微颔首,带傅岑落座后道:“爷爷,这是小岑。”   沈老爷子目光炯然,八十岁的年纪看起来依然身体健硕, 他看向傅岑, 朝傅岑招招手:“小岑啊, 过来给爷爷看看。”   傅岑轻轻咬唇, 试图起身, 沈梧风依然紧紧握住他的手。   其他人见状,调和气氛地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黏糊,我还从没见过梧风这样过。”   沈老爷子原本僵硬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我们刚还在说小岑让黄老头吃瘪的事,这幅千里江山图我找黄老头要了好几次,都没肯给我,还得多亏了小岑。”   沈老爷子目光慈爱,但他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场依旧让人不敢亲近,傅岑听他讲话,大脑全程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见沈老爷子说完,傅岑红着脸接道:“爷爷喜欢就好。”   坐在旁边的人笑道:“既是有眼力能一眼辨出名迹真假,不知可否一观小友画技,也让我们在沈老八十大寿上,沾个光一饱眼福?”   沈老爷子敲敲桌,斥了一句:“人家小朋友是来玩的,你叫他作什么画。”   说到底,沈老爷子并不认为傅岑能画出让在场这些老人精满意的画,已经有“火眼金睛”的名气在前,画烂了反而引人众嘲。   “没关系的。”   傅岑就仿佛初入社会的大学生,一点眼力见也没,想着画画至少不用应付长辈,当即就答应下来。   佣人将作画工具拿了上来,沈梧风这才松开傅岑的手,起身时傅岑扶了把腰,本来只是细微的小动作,却落进了沈老爷子眼底。   他对好友摇头失笑:“这俩,看来还处在热恋阶段呢。”   听到这话,傅岑不明所以。   怎么今天这些人都在说他跟沈梧风感情不错,从哪看出来的?   沈梧风含着笑意回应:“让诸位见笑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傅岑闹了个大脸红。   当坐在画架前,内心这才逐渐平静,不理外界纷扰,傅岑安静思考十几分钟的时间,应该画什么好。   奢华璀璨的灯光镀在少年身上,画画时的他自信淡然从内至外,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已经隐有名家大能的气质。   傅岑动笔,描摹起沈老爷子年轻时的样貌。   这里大学生终于转动了小脑筋,在不失真的前提下刻意美化了下。   傅岑画素描人像图的速度很快,没到二十分钟,就画完了,佣人拿着画展示,先引得沈老爷子失神了瞬。   早年就与沈老爷子认识的老一辈也很是诧异,问傅岑:“你看过他年轻时的照片?”   傅岑摇头:“是根据头骨的骨点推衍的。”   画像栩栩如生,完全重现沈老爷子年轻时的魅力,由于一些难以言说的过往,沈老爷子年轻时几乎没留下过照片,收到这幅画时,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画得很好。”   没有人再质疑傅岑的画工,短短时间画出的年轻人像就是最好的证明。   长辈们调侃道:“小岑有时间给伯伯也画一幅呗,画什么都行,伯伯出重金买。”   沈梧风牵住傅岑的手,对众人道:“我们先出去了。”   沈老爷子点头,在傅岑走之前,说道:“第一次见面,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一点小心意,小岑可别嫌弃。”   吴管家将一个文件袋双手递给傅岑。   傅岑看了眼沈梧风,见沈梧风同意,这才接下。   离开会客室,傅岑好奇地打开文件袋看了眼,当看到“股权转让书”这五个大字时,直接瞳孔地震。   合同上标出沈老爷子于今天转让给傅岑百分之二的股份。   如今沈家的每一分股份都撕得腥风血雨,其他沈家人都盯着沈老爷子手里的股份,想要联合其他股东将沈梧风打压下去。   这百分之二,可以说是直接将选择权给到了傅岑手上。   像是烫手山芋般,傅岑连忙将文件袋推给沈梧风:“这个我不能收。”   耀星的百分之二,足够支撑几代人富裕得挥霍一生,傅岑不能占着沈梧风伴侣的身份,收下这份礼物。   沈梧风垂敛眼睫:“合同还在存续期,你先收着吧。”   傅岑还想再推拒,可看到沈梧风紧抿的唇缝,突然有些开不了口拒绝他,好像自己的拒绝会伤害到对方。   关键时候沈思故窜了出来,抱住傅岑双腿奶声奶气地问:“粑粑,他们有没有为难泥呀?”   “没有,很顺利。”   傅岑想弯腰抱崽,结果腰间一痛,只好改为牵崽崽的手。   沈思故不满地回看了眼会客室大门,嘀咕道:“曾祖父无论说什么,粑粑泥都别放心上,他不素个好人。”   今天傅岑从沈思故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他不是个好人”,生怕自己单纯的爸爸被人骗了。   傅岑憋着笑,道:“知道啦~”   晚宴开始前,沈梧风出去接了个电话,侍者恭敬地带着傅岑前往主桌。   由于沈家各自为政,每个沈家人都有自己单独的一桌,空下来的位置可以邀请朋友,亦或者同意其他想要攀谈的人落座。   所有位置按照阶层地位划分,傅岑的位置在最前方,一整桌都空着,摆放着精美的美食,而原本应该放置名酒的酒架上,却放着果汁。   傅岑刚一落座,侍者就为他和沈思故倒上饮料,傅岑问道:“不能喝酒吗?”   侍者歉意地躬着身:“是沈先生的安排。”   沈思故中午没吃饱,这会儿操起家什努力喂饱自己,吃到好吃的还会跟傅岑推荐,不过考虑到小孩的肠胃弱,傅岑没让他吃冷鲜。   正厅的大墙上循环播放着沈家的家族史,主持人热情洋溢致辞。   傅岑之前吃甜品吃饱了,这会儿打发时间地看主持人介绍,一边百无聊赖地把牛排切成丁状玩。   在周围游荡的富家公子瞅准时机,端着酒杯上前盈盈笑道:“请问我能坐这个位子吗?”   傅岑道:“可以。”   敢上来搭讪的人,家族地位也不低,一身也穿着高定名牌,刚试图跟傅岑搭话,又有人过来询问:“你好,这个位置我能坐一下吗?”   越来越多的人言笑晏晏地来找傅岑说话,有影帝名导,有贵公子千金小姐,皆长相出众气质非凡,刚开始傅岑还有些不自在,因为他们的恭维实在太明显了......   之后听得多了,发现就算自己不回应,他们也能聊得风生水起,傅岑也就开始放空自己了。   而这落在镜头下,却是另一番情形。   镜头中,容貌昳丽的少年坐在主位,气质淡泊宁静,周围喧嚣纷扰,俊男美女吟笑攀谈,他却丝毫不为恭维所动,静静看着前方。   荧幕变幻的灯光照在那张漂亮白皙的脸庞上,映出少年陷入名利场时,眼底的漠然。   只时不时回给别人一个礼貌的浅笑。   拍下视频的人心脏砰砰直跳,特别是当看到别人都在喝酒,只有傅岑咬着吸管喝果汁时,鲜明的反差感更加让人悸动。   镜头中突然出现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当他一出现,周围的人自动让开位置,连说话声都小了,态度变得敬畏惧怕。   “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   发呆中的傅岑回过神,仰头看向走到他面前的沈梧风,好半晌反射弧才接收到他说的话。   “吃糕点吃饱了。”   沈梧风坐到他旁边,用干净的筷子给他夹菜,声音放得很轻:“你中午都没怎么吃,晚上多吃些。”   沈思故也给傅岑夹菜:“是呀是呀,粑粑这个好次,你尝尝。”   傅岑中午没吃什么是因为腰胯痛坐不住,不好意思再继续推拒,拿起叉子多吃了些。   而沈梧风专心给傅岑夹菜,支着下颌,视线停驻在傅岑吃东西时鼓起的腮帮子上,和油亮亮的粉唇上。   这一幕同样被伪装成侍者混进来的狗仔拍了下来。   裴铃的座位就在旁边,她的好友见状,低声问道:“他俩的感情看起来挺不错的?”   裴铃毫不迟疑:“装的。”   如果感情好,怎么可能私下隐婚,连一场婚礼都没,况且:“就算感情好,老爷子也不可能承认傅岑,如今是沈梧风当家又如何,没有老爷子的承认,傅岑连沈家的一条狗都不如。”   宴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邀请沈老爷子上台讲话,依旧是那席欢迎大家前来的场面话,说到最后,沈老爷子笑着道:“请容许我借此机会,向诸位介绍我沈家的孙侣,傅岑。”   灯光骤然一暗,一束光打在了傅岑身上。   傅岑握着刀叉两眼懵逼,突如其来的瞩目让他陷入了短暂的假死状态。   作者有话说:   言出法随小姑裴铃。   傅岑:谢谢您嘞。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雨 20瓶;姜姜姜姜姜 15瓶;koala·7 5瓶;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六章   荧幕直播   沈老爷子抬手邀请傅岑上台, 傅岑根本不敢动,直到侍者来领他,傅岑无措地看向沈梧风。   沈梧风不想放过将傅岑介绍给大家的机会, 低声道:“加工资。”   傅岑红着脸:“我不是......”   沈梧风:“五百万。”   傅岑噤声了。   上一次台, 五百万, 对不起, 沈梧风给的实在太多了。   傅岑硬着头皮跟在侍者后,走到台前, 被沈老爷子带到众人面前。   “我家梧风这一生也没对人这般动心过,作为长辈, 我看在眼里, 也不想当棒打鸳鸯的老顽固, 年至耄耋, 也算经历过一些沉浮颠簸, 如今唯一的愿望, 就是希望子孙能幸福安康。”   这一番话说得, 裴铃惊讶得不小心将酒水洒在身上。   好友连忙拿纸巾去擦,动作引起不少人注意, 裴铃恼羞得推开好友的手, 道:“行了。”   她紧咬牙龈,沈老爷子转性了不成。   居然在这样的场合,公开将男妻宣之于众,从没哪个大家族如此做过。   沈老爷子继续说道:“这孩子是个乖顺的, 就拿送的寿礼来说, 真是送到我的心坎上了, 私下费了心思了解我这糟老头的喜好。”   傅岑:“......”   啊?   沈老爷子:“他如今尚还在读书,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就已经小有一番成就, 我相信未来他能走得更远,同样也与梧风携手,走过未来的风风雨雨。”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沈老爷子将话筒递给傅岑,慈祥笑道:“小岑,你也说两句吧。”   傅岑接过话筒,紧张得手都在抖,哑然许久也没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台下所有人都看着他,社恐只想找个角落躲起来。   他知道自己哪怕说一句话都行,但是脑袋处于一片浆糊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说什么,甚至紧张下连怎么发声都忘记了。   就在傅岑不知所措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傅岑拿话筒的手。   “我们会的,烦请诸位见证。”   沈梧风掷地有声,如是道。   随后拉着傅岑离开了众人的目光焦点,傅岑走得同手同脚,台下的掌声如雷鸣般震耳。   闪光灯更是拍个不停,好似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从今以后,提起傅岑,就不再是失牯少年,而是沈家的少夫人。   回到座位,傅岑从石化的状态脱离,感觉已经去掉了半条命。   之前裴铃跟人宣扬,沈老爷子根本不承认傅岑,这会儿惨遭现场打脸,旁人看裴铃的眼神都多少有了异色。   裴铃再待不下去,以回去换衣服为借口,愤然离席。   一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对他们来说,沈梧风公布一个没有背景的男妻,至少比豪门联姻强。   但离开会场后,裴铃实在难以掩下这口气。   她气的是从小因为母亲不光彩的身份,她一直不被沈老爷子承认,好不容易考上顶尖名校,才挤入沈家。   而傅岑这样简简单单,就让沈老爷子当着社会名流的面,宣布他沈家人的身份。   这种不平衡,让裴铃嫉妒得发狂。   还让她在贵女圈失了脸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根本无法知晓沈老爷子的心思。   高跟鞋蓦地一停,裴铃拢上纱衣遮住胸前濡湿的衣服,招手叫来侯在门口的迎宾,行至昏暗角落。   “小姐。”   裴铃附耳在他身边说了几句,迎宾身体一颤,惊恐得连连摇头:“这......这不行。”   裴铃直接扔给他一张卡:“干得好双倍的钱,放心,今天会场的监控没开,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干的。”   说罢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携着沾染酒气的香风径直去了更衣室。   她走了好一会儿,迎宾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这边,快速捡起地上的银行卡,艰难地咽了下唾液。   -   接连过载的社交,直接让傅岑灵魂出窍,如同精致美丽的人偶,一脸呆呆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口喊“阿巴阿巴”。   反应都慢了半拍。   沈思故一脸担忧,不断给爸爸夹菜,多补补。   沈梧风应付完上前攀谈的商界大鳄,回头看到傅岑的状态,轻声问道:“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傅岑机械转动脑袋,看向沈梧风,看了三分钟,沈梧风没有不耐,静静等着他。   傅岑才欲哭无泪挤出一句:“要。”   坐在这里,傅岑总感觉其他人在若有若无地看他,交头接耳也仿佛是在谈论他。   虽然确实是这样的......   傅岑不想再继续待在晚宴上,可主持人还在上面说话,突然无缘无故离席,感觉不太礼貌。   沈梧风听他说“要”,并没管这么多,拉上傅岑的手,喊上沈思故,在众目睽睽下直接走了。   以沈梧风如今的地位,没人敢置喙。   沈锦程那一桌的贵公子们收回视线:“我还当沈梧风那样的人,真不近女色呢,没想到是好蓝颜。”   一人摇头:“过去前仆后继的美男也不少,没见他沾染过谁,我表弟之前还想方设法试图勾搭,结果不知道受了什么挫,回家哭了好几天。”   沈梧风跟他们年岁相仿,但履历成绩已经吊打他们,提起沈梧风,根本不会有人想到他跟他们这些世家子是同辈人。   差距大到连挫败感都升不起,唯一让人谈资的只剩沈梧风清心寡欲的性格。   “眼界高呗,又能有几个长得比傅岑还漂亮,又是个搞艺术的名校大学生,听说父母给他留的家产也不少。”   “但让沈老爷子当众承认,确实挺让人难以置信的,你看到没,裴铃那张脸黑成锅底了。”   沈锦程翘着腿转动酒杯,浅呡了口龙舌兰,轻蔑又不可一世的姿态:“说不定他就合老爷子眼缘。”   “锦程,这次寿宴结束,你还要回柏林吗?”   “不回了。”沈锦程翘起一个笑,“国内变得这么有意思,我得好好玩玩。”   不仅沈锦程这桌在讨论傅岑,其他没听过傅岑这个名字的,也在打探情况。   得到诸如以下介绍:娱乐圈退圈后的顶流白月光,美术圈新生紫微星,父母是为国家作过贡献的科研人员,身价上百亿,曾经捐过二十多亿给困难地区。   一条条一列列,刚开始还有人觉得,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少年根本配不上沈梧风,现在都噤声了。   虽然门户依旧存在天壤之别。   但没人否认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有这些光环的优秀。   “只是可惜,要当沈家少夫人可不止是要自身优秀,沈家这个阶层,强强联手才是应该的。”   “沈梧风要喜欢他,养在外面就足够了,终究还是个年轻人,为了情情爱爱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依我看,沈老爷子应当还有下一步棋,沈家这漩涡可大着呢。”   迎宾换了一身礼服,混迹在人群里,听着富人们交谈,状似无意地插话,说起自己知晓的情报。   听到他透露的事,周围人都目露错愕。   针对傅岑的负面传言逐渐散播出去,迎宾见势,闲逛到后台操控室,见没人,闪身藏了进去。   -   庄园内有上百个供人歇脚的卧房,沈梧风一手抱起犯困的小崽崽,一手牵着发呆状态中的傅岑,乘坐电梯上到最顶层。   这里一整层都是他专属的休息室。   沈梧风让人带着沈思故去隔壁休息,屏退服侍的保姆,带傅岑进屋,说道:“困的话就睡一会儿,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好。”   独处下,傅岑终于自在了起来,打量起屋内的布设。   这里的装潢以富丽华贵为主,家具全都金灿灿的,水晶吊灯更是闪耀,地面铺的都是克拉克镰刀叶地毯。   摆设的花瓶也是古董,客厅放置着大喇叭唱片机,一整面通透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远处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   房门铃声突然响起,傅岑起身去开门,戴着口罩的侍者推着酒水零食小推车,恭敬道:“先生,为您准备的宵夜,请您务必享用。”   “哦哦,谢谢。”   傅岑挑选了几样,并拿了瓶饮料,正要关门,侍者连忙出声:“这一整车都是为您准备的。”   傅岑:“?”   还挺慷慨。   侍者将小推车推进屋内,又说了句:“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随后离开房间,并贴心地将门带上。   这么多吃的,而且还有很多是国外的牌子,傅岑当然不能独食,当即就看沈思故睡没,没睡的话一起嗨。   沈思故趴在床上昏昏欲睡,他有些认床,睡不着,听到傅岑叫他,爬下床扑进傅岑怀里,小尾音拖得很长:“粑粑,窝闷看动画片好不好。”   “行呀!”   客厅就有投影仪,将灯光调暗,傅岑把零食都摆在茶几上,和小崽崽靠着沙发,挑选动画片。   沈思故去拿小零食,撕开一个脆脆角,吃了一口发现是酒渍脆脆角,撕开巧克力包装,发现是酒心巧克力,拿起泡芙咬了口,又立刻吐出来,泡芙也是酒酿酥皮泡芙。   所有零食都全是一股酒味。   就连饮料都全是果酒。   小崽崽躺平了。   倒是傅岑很爱吃酒心巧克力,一连吃了好几颗,巧克力外裹着花生麦片碎,搭配流心的朗姆酒心馅儿,吃着根本停不下来。   见小崽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傅岑将流心挖空,喂他吃外面的巧克力。   沈思故顿时又开心了。   不过这导致傅岑吃流心太多,吃得有些晕乎乎起来。   投影仪播放着最近傅岑和沈思故都很爱看的《大眼睛萌萌》。   这集播到萌萌奇思妙想儿童国,沈思故看得睁大眼,问爸爸:“尊嘟有这样的国家吗?”   傅岑致力于为小崽崽创造美好童年:“有呀!”   沈思故惊讶地问:“车子会在天上飞,还可以开到海里看鲸鱼?”   “是啊!”傅岑睁眼说瞎话,“不仅车子能飞,你的小书包也能飞,哪天忘记背小书包上学,小书包可以自己飞到学校去。”   沈思故:“哇——好酷哦。”   有人捧和,傅岑上头了,喂了他块巧克力,天马行空地编造:“而且每个人都能认养一只本命灵宠,但是养一只灵兽要花很多钱,大多数人都养不起。”   此时,晚宴上的大屏幕突然滋啦一声,黑了屏,主持人正讲着沈老爷子一生丰功伟绩,并没注意到身后播放纪录片的屏幕,再次亮起时,切换到了庄园顶层房间的监控画面。   换了衣服回来的裴铃露出恶毒一笑,算算这个时间点,傅岑估计已经醉了,到她安排的人登场的时候了。   结果,音响里却传来叽哩哇啦的动画片声音,并伴随着傅岑信誓旦旦的保证:“真的,骗你是小狗,不仅有任意传送门,想去哪就去哪,还有会跳舞的小猫,那舞姿可妖娆了。”   裴铃:“?”   晚会上的各界名流齐齐停下交谈,看向大屏幕上抱着小崽崽胡吹乱造的少年,娱乐圈天花板的颜值被放大在屏幕上,令无数人忍不住去描绘他昳丽的眉眼,分析为什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正是之前引起他们谈论的清冷少年。   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忍俊不禁:“那里的有钱人都喜欢用棉花材质的砖头建房子,然后房子就可以飘到天上,有钱人上下班直接跳降落伞。”   晚宴上的有钱人们:谢邀,他们有钱人真不会这样的。   傅岑讲得有些口渴,拉开一瓶易拉罐喝了口果酒,结果浑身开始热起来,这果酒的度数还挺高。   没敢再喝,改吃了个酒酿酥皮泡芙,顺便在崽崽催促的目光下,继续满嘴跑火车:“嗯......当然也有怪兽啦,比如火山怪兽,时不时就要喷一次火彰显存在感,就需要正义的超人队去消灭他。”   沈思故狐疑地问:“超人?超人不是假嘟吗?”   傅岑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nonono,此超人是指很厉害的人,像超人一样,所以也叫他们超人,要加入超人队很严格,一定要每学期都考满分才行。”   沈思故立志:“窝要考满分!”   沈老爷子的八十岁晚宴变成了亲子教育频道,当事人丝毫没有察觉已经在上流社会社死,还在持续进行社死行为。   “你爸爸我,可是那个世界的最高发言人,你要是能维持每学期都考满分,我就让猫头鹰给你送一张车票,带你去那里玩。”   沈思故星星眼:“哇,粑粑好厉害,那粑粑是不是也住棉花糖的屋子,养着灵兽?”   “那素当然。”   傅岑还要再说,敲门声响起,只好闭了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去开门。   沈梧风站在门外,房门打开时敏锐得闻到扑面而来的酒味,他皱起眉,明明吩咐过他们不要让傅岑沾酒。   傅岑的酒量很不好。   “故故超人,你快来认认,怎么有两个你父亲,搁这儿玩真假美猴王呢。”   傅岑转头喊沈思故,他转头太猛,一个没站稳,身体晃悠了下,被沈梧风扶住,傅岑拍拍他的手,说道:“你等等,我让你的崽来认认。”   沈思故已经不敢开口了。   他担心父亲会责怪他没看好爸爸,让爸爸吃了那么多酒心巧克力,快速说了句:“我突然好困,先回去睡觉了。”   然后一溜烟跑了。   傅岑眨眨眼,不懂刚刚还精神焕发的小崽崽,怎么突然就困了。   而晚宴上,工作人员正焦灼得试图关闭屏幕的投放接口,但控制电脑被入侵了卡顿病毒,半天也操控不了。   这头傅岑双颊烧得滚烫,喉咙连带着胸口逐渐变得火辣辣的,整个人像是落进了火炉里。   他推搡着从沈梧风怀里站直身体,还不忘客套地招呼道:“你要不要喝点啥,我去给你倒。”   已经忘记自己不在家里,傅岑走路像飘,晃悠着去冰箱翻喝的。   沈梧风无奈地提醒:“喝的在茶几上。”   他已经瞥见茶几上有一瓶开了拉环的果酒,这个牌子的果酒度数很高,傅岑应该只喝了一口,就放得远远的。   果然,傅岑道:“那个是酒,还是别喝了。”   傅岑怕他拿起喝,脚下打晃地快步过来要把果酒收起来,结果走得太快,视线又晃得很,一个没刹住车,脚下绊到桌子腿,直直朝下摔去。   惊慌下,傅岑抓住沈梧风的领带,惯性冲击,沈梧风只来得及将手垫在傅岑脑后,以免他撞疼。   晚宴上,所有人目睹着这一幕,眼睛都舍不得眨,沈梧风的热闹可是千载难逢啊!   屏幕投映着傅岑和沈梧风齐齐跌倒在沙发,因傅岑还抓着领带没松手,两人被惯性带动得鼻尖相触。   醉眼迷离的眼睛对上沈梧风隐忍的视线,呼吸都交缠到了一起。   晚宴上众人的呼吸也都停住了。   紧紧盯着他俩的嘴唇。   关键时刻,工作人员终于想到办法,直接简单粗暴地拔掉了电源,墙上的大屏幕蓦地一黑。   在场众人:“......”   作者有话说:   各界名流富豪:有什么是我尊贵的SVIP会员不能看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子芋包子 20瓶;拾齐 8瓶;春日气泡 2瓶;永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七章   要拜天地   而在黑屏的前一秒, 沈梧风同时扯过一张毛毯盖住推车上的针孔监视器,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傅岑的嘴唇上, 缓缓压下。   傅岑呆呆地看着轮廓完美的雕塑, 嘴唇微启, 却是突然撑起身捂着胸口, 干呕了下,正正避开了近在咫尺的一吻。   本来头就晕, 突然天旋地转这样一整,傅岑只感觉胃里翻浆荡海, 却又吐不出什么。   沈梧风一瞬怅然若失, 又很快调整好, 坐直身去倒了杯温热水, 傅岑接过灌了一大口, 才感觉好受些了。   傅岑放下杯子, 捂着晕乎乎的脑袋道:“酒心巧克力咋这么上头?跟吃了菌子似的。”   沈梧风拿起巧克力的包装, 查看上面的酒心浓度,是属于后劲比较大的甜酒, 酒精占比很大。   这种巧克力一般很少在市面上售卖。   “你先去睡一会儿, 晚上的烟花秀起不来就算了,明早我们再回去。”   沈梧风顺了顺傅岑翘起的头发,醉酒后的傅岑一点也不怕生,就势蹭了蹭沈梧风掌心, 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   “想看烟花。”   傅岑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 沈梧风将他按回沙发上坐好, 问:“干嘛去?”   傅岑双眼发愣地看着沈梧风:“看烟花去。”   “这会儿还没到时间。”   傅岑皱起那对好看的眉毛, 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没在听沈梧风说什么, 而在沈梧风那张沉金冷玉的脸上。   灯光投映下长而浓密的眼睫垂落,孤冷中自带一股如雾似云的神圣感,雕塑好看到一定程度,是让人难以心生杂念的,傅岑只想将之供于神坛。   因为每看一眼,傅岑就会产生无数灵感。   傅岑拉住沈梧风的手,一脸真诚:“请您务必要保护好你......”   沈梧风目光柔和。   果然酒后吐真言,傅岑原来也一直在意着他,结果就听傅岑大喘气后道:“的脸。”   沈梧风:“......”   “出现任何一个小口子,我都会心痛的。”傅岑眼泪婆娑,让沈梧风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说情话。   感觉不能以常人的脑回路,来思考醉酒后的傅岑。   沈梧风试图去揽傅岑的肩,带他去卧室:“先去睡一会儿。”   傅岑摇头,近距离观赏沈梧风的脸犹觉不够,大胆地伸手摸了上去,指尖一寸寸描绘,从眉宇到鼻尖,在触及两瓣柔软的嘴唇。   沈梧风如被点了穴道定在原地,注视进傅岑雾蒙蒙的眼里,忍无可忍地握住傅岑滑到他喉结处的手指,低哑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傅岑感慨,“你是完美的艺术作品,好想画人体像。”   傅岑一张嘴,旖旎的气氛瞬间散了。   沈梧风有些头疼,醉酒后的傅岑虽然不闹,但很是磨人,他干脆地半扛起傅岑,带他去卧室睡觉。   傅岑没再反抗,只是心心念念着沈梧风口中的烟花秀。   沈梧风将人安顿好,出门让侍者端了碗醒酒汤上来,并打电话给费多瑞斯庄园的负责人,让将十二点燃放的烟花,改到十一点钟。   也就是二十分钟后。   时间很是仓促,好在庄园早就安排好了,负责人没敢问为什么突然调整时间,老实去办了。   喂完傅岑醒酒汤,沈梧风又去拧湿帕子给傅岑擦脸,将他身上的饰品卸下来,停顿了下,并没帮傅岑换衣服。   但礼服穿着睡觉不会太舒服,沈梧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睡衣,叫起傅岑:“能自己换洗澡换衣服吗?”   傅岑点点头。   拿着睡衣要去洗浴室,走路都在打飘,沈梧风已经放好热水,可看他这样,终究不放心,一直留意着傅岑的动静。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洗浴室就响起咚地一声,沈梧风立刻冲了进去,却是沐浴露掉在了地上,傅岑□□着趴在浴缸边缘,正伸手去捡。   看到沈梧风进来,傅岑还傻傻得弯起眼睛冲他笑。   沈梧风去捡沐浴露递还给傅岑,视线不经意瞥见傅岑白皙如玉的身体,向来泰然自若的总裁耳根染上了薄红,跟来时一样,匆匆离开。   傅岑洗完澡拿浴巾擦着头发出来,第一簇烟花正好燃放至夜空炸开,五颜六色的光映亮整个庄园。   “哇——”傅岑第一时间打内线电话叫沈思故一起看烟花,但电话没打通,小崽崽估计已经睡了。   醉酒后的傅岑没这个意识,一直拿着听筒,迟缓地等沈思故接电话。   沈梧风过来将听筒放回去,耐心跟他道:“沈思故已经睡了,他可以看录下来的视频。”   是的,小孩子看视频就好了。   但傅岑想看烟花,时间就得往前挪,让傅岑看完美美睡觉。   极其双标。   傅岑长长地“哦”了声,胡乱给自己擦头发,急着擦完去看烟花,浴巾过大,擦着擦着他把自己的头蒙浴巾里了,扒拉好一会儿也没把头露出来。   “沈梧风,你帮帮我,我的头呢,我的头找不着了。”   这会儿一点烟花的影子也瞧不见,傅岑很是着急,沈梧风好笑地按住他乱舞的手,将搭在头上的浴巾往上撩起。   当对上傅岑视线的那刻,一股异样直击灵魂。   烟花盛大,绚烂的光影下,傅岑坐在沙发上,沈梧风弯腰撩起他头顶的浴巾,如撩起结婚的红盖头。   沈梧风想要不顾一切地亲吻他。   傅岑醉兮兮地笑:“像是在结婚诶,可是结婚怎么没拜天地。”   他站起身,腰间一痛嘶了口气,仍非得拉着沈梧风过家家似地跪地,要拜天地。   明明不该由着醉酒的人胡来,醉意驱动下的行为并不作数,可鬼使神差的,沈梧风没有反抗,任由傅岑扯着他跪地,傅岑趴在地上磕头,沈梧风怕他没个轻重,用手掌垫了下他的额头。   傅岑趴着催促他:“你也磕。”   沈梧风目光微黯,注视进傅岑眼底:“我若同你拜了天地,此后你得对我负责。”   傅岑连连点头:“嗯嗯,负责负责!”   沈梧风于是低下头,但还没等他俯下身去,傅岑身体一歪,蜷缩着睡着了,而沈梧风没有停下,将额头触在地面。   明明灭灭的光影落在傅岑身上,恬静的睡颜让人不忍心去吵到他。   沈梧风抱起傅岑,才发觉傅岑的手一直抓着他的衣摆,应该是非要他拜天地时就拽着没松手。   将人抱回床上盖上被子,沈梧风克制地将吻轻落在傅岑额间,这一刻,烟花知道他的爱意。   -   狗仔蹲守到沈梧风带着人离开晚宴,直到烟花秀也没再出现,他翻看照相机里的照片,觉得差不多够了。   点开蔡秘书的聊天通讯,狗仔   ИΑйF   语气狂妄地发送:[不想傅岑跟沈梧风隐婚的消息曝光,就打两百万过来。]   这个狗仔跟傅岑的渊源还得追溯到雪地蹲守,当初他不敢爆傅岑是跟沈梧风隐婚的,但现在,经历傅岑大伯一家的事,他们工作室的信誉直线下滑,在业内没了信用,现在已经面临倒闭了。   干脆就决定最后大赚一笔。   狗仔好不容易才给蹲到这个机会,为了混进宴会,前后谋划了半个多月。   从哪跌倒就要从哪站起来!   蔡秘书看到这条消息时想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愁怎么低调得给老板秀一秀,又不显得太过人为。   姓蔡但不菜的金牌秘书:[发吧,发完记得通知我一声。]   给你买个热搜。   狗仔不可置信地看着收到的消息,将几个劲爆的视频发出去,噼里啪啦打字回复:[确定?]   [你应该知道傅岑如今的关注度很高,一旦曝光他俩的关系,傅岑出现任何黑料,会直接影响到耀星的股价,损失可不止我说的两百万。]   蔡秘书想到傅岑一心只在画画上,对外界懵懂的性格,心道要他出现黑料还挺难的。   气得狗仔连夜将一手消息卖给运营公司,就是没有卖给当事人拿的钱多。   看傅岑睡熟后,沈梧风离开房间,费多瑞斯庄园的负责人战战兢兢等在门外,自知此事失误重大,率先致歉:“很抱歉因为我方管理上的倏忽,发生这种意外......”   沈梧风冷眸一扫负责人:“给结果。”   抱歉的话被迫中止,负责人快速调整话题:“给屏幕操控器动手脚,和将针孔摄像头偷藏在推车上的人已经抓住了,需要联系警方吗?”   沈梧风:“先弄清楚是谁指使的。”   负责人露出惭愧的神色:“问了,他怎么也不肯说。”   晚宴上,裴铃留意着场务的动静,端着酒杯强装镇定地跟朋友们交谈。   她既然敢叫人去做这件事,就有把握对方为了那张卡里的钱,不会将她供出来,但是沈梧风的手段她也知道,多少还是有些悚。   好运并没有降临在裴铃身上,那名迎宾虽然没有交代幕后主使,但沈梧风直接让人调查了迎宾的资金动向。   一做完这件事,迎宾就立刻将银行卡里的钱转到了父母的账户上。   他以为只要自己的账户没有沾手,就发现不了。   而迎宾父母收到的大额转账,资金来源于裴铃名下个体公司经理的外侄。   裴铃被带到沈梧风面前时,还在嘴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理由做这件事,梧风,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姑姑!”   沈梧风冷笑了声:“沈家没亲情,只有尊卑。”   裴铃一颗心凉了一半。   沈梧风接下来的话让她另一半也凉了:“要不要将你手下的外侄叫来问问?”   裴铃紧咬着牙,不过是个男妻,她不信沈梧风真会拿她怎样,大不了她回国外就是,参加完老爷子的寿宴,本身也是要回去的。   “行,是我做的又怎样,你难不成为了个外姓人,要把我赶出沈家?”   过来看好戏的沈锦程插了一嘴:“姑姑,您不也是外姓人么?”   气得裴铃眼中冒火。   这群小兔崽子。   沈梧风并没有跟裴铃掰扯的打算,扬了扬下巴,负责人立刻上前,听沈梧风道:“报警吧。”   裴铃:“?”   沈梧风:“顺便你公司的税务问题,也该好好查一查了。”   裴铃当场腿软,她做得滴水不漏,沈梧风是怎么知道的?!   在沈梧风起身要离开前,文瑶姗姗赶来,以女主人的身份打圆场:“梧风,看在今日是你爷爷的八十大寿,跟自家人就不要闹得太难堪了,宴会上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沈梧风看向文瑶,并不言语,冷峻的气势让文瑶不由退步,让开了拦他的手。   走前,沈梧风丢下一句:“行,今天是爷爷的八十大寿,让警察明天一早再来提人吧。”   说罢头也不回走了。   而发生这么大的事,沈老爷子从始至终也没插手过,连过问都不曾问一句。   仿佛做下丢脸事的并非自己的女儿,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另一头,吴管家将裴铃原本想趁傅岑醉酒时,安排去傅岑房间的小艺人打发走,听到下属的禀报,感到庆幸。   如果真发生点什么,沈梧风发起疯来,裴铃可不会像现在这般被轻易放过。   -   傅岑宿醉一夜,第二天醒来头还是晃的,好在腰胯不痛了。   他刚一坐起身,就发现旁边多了个小崽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摸摸爬他床上来的。   外面响起警笛声,没多久又由近及远消失了。   傅岑迟钝地想着小说里那些经典桥段,晚宴杀人夜、聚众淫/秽被抓、暗中交易被举报......   他在自己脑海里上演一番大戏时,沈梧风拿着一套新的衣服进来,温声问:“饿了没,想吃点什么?”   “想吃刀削面。”昨晚吃了那么多西式菜,傅岑格外想念本土美食。   却忘了以英伦风为主题的费多瑞斯庄园,早餐根本不可能准备刀削面。   沈梧风却是直接答应:“好。”   傅岑接过沈梧风递来的衣服,好奇地询问:“刚刚外面怎么有警笛在响啊,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沈梧风轻描淡写地带过,“有人搞小偷小摸的行径而已。”   “哦。”   沈梧风将醒后继续装睡的小崽崽抱起,留下空间给傅岑换衣服,小崽崽在父亲怀里郁闷地睁开眼:“父亲,我才五岁,可以看粑粑换衣服。”   他又不是没看过。   沈梧风冷着脸:“不能看。”   傅岑换完衣服出来,沈梧风也让沈思故洗漱好,一起下楼去餐厅吃饭。   今日留下来的都是沈家人,一张大理石长桌差不多坐满,个个穿着名贵,气质出众举止得体,豪门那味扑面而来。   傅岑看到后脚下微顿,往沈梧风身后躲了下。   沈梧风握住傅岑的手,带他走到沈老爷子右下方的位置,亲自拉开椅子让傅岑落座,其他人看到这个举动,神色各异。   今早裴铃被警察带走的一幕,还历历在目,这里各个都是人精,自然看出沈梧风对傅岑的不同。   但也有可能是故意演的,毕竟沈梧风爱上男性,对任何人都有好处。   真真假假每个人心里都在揣度。   沈梧风和沈思故坐下后,沈老爷子询问傅岑:“昨晚睡得可还好?”   “挺好的。”傅岑乖顺地回答。   沈老爷子点点头,对佣人道:“开宴吧。”   精致的西式早餐陆续被端上桌,每人面前都有一盘菲力牛排,唯独给傅岑上的是刀削面。   还有一碗宿醉后养胃的清汤。   傅岑并没觉得什么,对于土生土长的国人来说,早上吃面才是正常的,是以没留意到其他人诧异的目光。   沈思故虽然汗颜,父亲居然也依着爸爸,但还是让佣人也给他上一碗面条。   他要跟爸爸吃一样的。   文瑶露出一个适宜的微笑:“小岑还没习惯西式早餐吗?”   傅岑喝了口清汤,吞咽下回道:“比起三明治意面牛排这些,我还是更喜欢油条包子面条。”   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吃的西式早餐,傅岑看向沈梧风,眼里充斥着“我吃面条会不会很怪”的疑惑,就听沈梧风道:“怪的不是你。”   傅岑惊讶,沈梧风居然会读心?   沈思故也拿到了自己的刀削面,他朝面条吹了吹,很香得嗦下一大口,让其他吃牛排的人,都心痒痒得也想吃面了。   “是呀,一群weirdos聚集在一起,那正常人就显得不正常啦。”   论阴阳怪气,沈思故没输过谁,说完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看向文瑶:“曾祖母,你说是不是呀?”   文瑶:“......嗯。”   沈锦程噗嗤笑了声。   沈思故仗着自己年纪小,刚开始学英语,要是被长辈发难,他完全可以借口说自己不懂weirdo的意思。   小心眼多着。   在傅岑毫无察觉时,悄无声息就怼了话里藏了贬低意思的文瑶。   五岁的崽,二十岁的情商。   作者有话说:   傅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面条真好吃。   十九岁的后爸,三岁的情商,不能再多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ala·7 9瓶;黎明、阿亿、拾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八章   试图辟谣   被个小孩称呼为怪人, 再一看吃面条的父子俩,他们就真显得奇怪起来,一时间脸色都有些不好。   沈老爷子适时出声敲了敲桌子:“吃饭。”   一时间席间再没人说话, 就连刀叉相碰的声音都很轻, 诠释出大家族的教养, 却给人很压抑的气氛。   吃完饭, 众人陆续同沈老爷子告别,沈梧风也带着傅岑和沈思故告别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依旧是那副慈祥的模样。   对傅岑道:“有空来老宅,多陪陪我这老头。”   傅岑应“好”。   沈老爷子又看向沈思故, 只对小崽崽笑了下, 没再说什么, 挥挥手:“行吧, 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 回去吧。”   沈梧风微微颔首, 牵着傅岑的手离开。   吴管家走到沈老爷子身后:“老爷, 梧风少爷为男妻这般招摇,我担心他真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沈老爷子一直不认同沈思故的来历, 沈梧风作为他最看重的继承人, 必须有自己的血脉。   如今沈家内斗严重,沈梧风为稳住根基选择与没有背景的男人结婚,降低其他人的防备,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但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吴管家忧心沈梧风是真对傅岑动了心, 沈老爷子转着扳指, 高深莫测道:“他这是对我也设了防啊。”   明明已经发现推车上的针孔监视器, 却直到最后才将之盖住。   最后借此铲除异己。   沈老爷子眯了眯眼:“我记得, 裴铃手上好像也有百分之三的股份吧?”   吴管家心底一惊, 再没说什么。   -   回私宅的车上,傅岑跟沈思故拌起嘴,起因是沈思故问傅岑,如果他被坏人抓住了,爸爸会怎么救他。   傅岑道:“那我拿一千万跟绑匪换你。”   沈思故瘪起嘴:“泥的乖宝宝才值一千万吗?”   傅岑摸着下巴思索:“一千万是有些多。”   沈思故摇晃傅岑:“再给泥一次机废!”   傅岑鹅鹅地笑:“打个折嘛绑匪大哥,这娃没啥好绑的,五百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沈思故气急:“没个一亿窝阔要被撕票了!”   “撕吧撕吧。”傅岑假装递刀,“撕碎了我在一片片捡好粘起来就成。”   沈思故嘟起小嘴:“要是粑粑泥被人绑了,窝只给你花一百万。”   傅岑张圆嘴,表示有被伤道:“那我只给你花五十万!”   沈思故:“十万!”   傅岑:“一千!”   “一百!”   “一块钱。”   “一毛钱。”   傅岑:“十分之一毛钱。”   说到分数,沈思故吃了没文化的亏。   憋了半响也没能憋出更小的量比单位。   “粑粑坏!”气得崽崽背过身去,决定这一个小时都不理后爸了。   傅岑惹了崽崽,这会儿又自作自受地去哄崽:“好了好了,我拿一亿跟绑匪交换。”   沈思故竖起三根手指,表示:三十分钟不理你!   傅岑继续发挥:“你是爸爸的无价之宝,明码标价无论多少,都轻视了你在爸爸心里的重量。”   沈思故:十分钟,不能再少了!   傅岑嘴角下瘪:“故故一秒不理爸爸,爸爸就难过一秒,呜呜呜。”   沈思故扑进傅岑怀里,小脑袋一个劲地蹭:“窝宣布,跟你和好啦!”   坐在旁边的沈梧风静静看着他们幼稚地拌嘴,自己都没察觉,他眼中染上了很明显的笑意和柔情。   司机最近给傅岑开车,跟他的关系也熟稔了起来,笑着问他:“这次寿宴玩得怎么样?”   傅岑老老实实道:“挺开心的,就是如果没有那么多人来找我说话就好了。”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丢脸的事被投放在大屏幕上。   沈梧风公司还有事,将傅岑和沈思故送回私宅,就又坐车回了公司,傅岑终于得空,打开手机看新消息。   自从上次过后,傅岑找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那就是他的个人超话。   超话里的人说话都可有趣了,特别会整活,哪怕如今傅岑不再出现在公众面前,她们也总能从各种渠道得知他的消息,然后在超话里展开广泛讨论。   和造谣。   傅岑每次都当乐子看。   但没想到这次他成了乐子。   一进入超话,入目一张照明就映入眼眸,那是宴会上的大屏幕,而照片里大屏幕投映的则是他跟沈梧风快亲一起的场景。   傅岑第一想法是:P图?   抱着好奇,点开评论,里面是一连串的尖叫。   又往下划拉超话里的内容,很快傅岑弄清楚了情况,他房间里的监控器居然出过问题?   关键是他丝毫不知!   并且跟小崽子的胡言乱语还被投映在名流宴会的大屏幕,不仅被所有人见证了,现在当时的视频也流了出来!!!   傅岑面红耳赤,慢腾腾地扯过靠枕遮住自己的脸。   Plan A:整容。   Plan B:逃离地球。   Plan C:切腹自尽。   请玩家做出选择。   傅岑刚体会到互联网的乐趣,还没几天,就无比希望世界上永无网络。   他把手机关掉,又觉得自己不该就这样放弃,切上橼木的小号,进超话在视频下面试图评论:[这不是傅岑。]   很快就收到了粉丝们一连串愤怒的质疑:   [我妈粉还认不出自己闺女吗,虽然视频是有些糊,但脸型身形声音明晃晃就是岑岑啊!]   [别洗了,有科技大佬叠图实锤了,况且当初拍到岑岑是九点四十离开晚宴的,视频时十点二十拍的,时间也刚好吻合,他们穿得衣服也一模一样!]   傅岑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没说服力,但就是不想承认,并试图传播谣言:[说不定是谁故意弄得一样,为的就是抹黑傅岑。]   结果这句洗白却迎来粉丝们“哈哈哈”的大笑。   傅岑急了,你们究竟还是不是我粉丝啊!   这种社死视频难道不应该偷偷帮忙压下去,不许别人发出来吗。   正在欲哭无泪的时候,就收到一条回复:[岑岑你上大号说话。]   傅岑心底一惊,被发现了?   不懂网络梗的小社恐战战兢兢等了会儿,发现并没人关注或私信自己,那句话仿佛就是说着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也不敢乱发评论了,看着超话里一溜串的相关讨论,干着急。   他们笑得好大声,吵到我的眼睛了。   傅岑退出超话,再也不想进去,胡乱点着微博,兜兜转转点进了相关爱好推荐的另一个超话里。   超话名叫“风岑月夕”。   整个超话都仿佛在冒粉红色泡泡,充斥着满屏的“好甜”、“磕到了”、“小情侣日常”、“高清美照直出”......   一划拉,不光有他在宴会上被偷拍的照片,还有不少沈梧风的高清正脸照。   沈梧风在阳台接电话的照片、傅岑捧腮看小崽崽拿甜点的照片,傅岑在一众明星恭维里静静看着前方不为所动的视频,以及他对人浅笑时的抓拍......   傅岑没想到这场宴会上,自己居然被偷拍了这么多。   相比沈梧风的就少很多,最多的还是沈梧风从车上下来,半搂着他穿过媒体闪光灯的快速抓拍。   傅岑不明白通过几张照片,他们磕到啥了。   他和沈梧风完全是清清白白的上下级关系啊。   评论告诉了傅岑答案。   [慢放剪辑,快看,岑岑下车的时候扶腰了,啊啊啊,包括离开晚宴的时候他走路的姿势也好怪!]   这段剪辑就差按每一帧来分析。   傅岑:“......”   [沈子哥太帅,感觉像是从艺术殿堂跑出来的完美雕塑,那张脸杀我,不行不行,人家是有老婆的。]   [将老婆护在怀里的沈总酷毙了,岑岑明明很害怕,还一直牵着小崽崽的手,是谈恋爱也不忘崽崽的好爸爸!]   [两人颜值都好高,好养眼,我之前还以为耀星的CEO是个中年发福大叔,没想到被打脸的是我自己。]   [家人们看这段,我怀疑荧幕熄灭后肯定是亲上了,还有抓领带,太带感了吧。]   [而且很好品的是,沈总明明知道监控直播,却在最后关头才将镜头遮住,谁懂啊!]   附带的是对嘴部无限放大的图片,由于灯光很暗,画面只有个很糊的轮廓,粉丝几乎放大到毫米来分析有没有碰上。   傅岑捂着脑袋,很想说一句“并没有”,但他自己都不太记得具体发生了啥。   看到众人信誓旦旦分析说肯定已经亲上了,傅岑脸烧得滚烫。   不会真的亲上了吧?   当事人如是想。   紧接着,傅岑又刷到一组照片,第一张是一辆停在寺庙下的黑色宾利,第二张是庄园外沈梧风从黑色宾利上下来的照片,第三张是傅岑手腕上戴的黑曜石手串。   发博人:[第一张的照片是我在24号这天偶遇拍下的,车牌号刚好对应上了沈梧风去寿宴坐的那辆车的车牌,再根据岑岑手上戴的手串可以推测出,沈总当初去寺庙,是为岑岑求手串的!]   评论:[20号左右岑岑被小人污蔑说初赛作品找人替笔,闹得沸沸扬扬,沈总该不会是因为这事,去给岑岑求的手串吧?]   [补充,还有跟程华的CP那几天也闹得沸沸扬扬,避桃花呢!]   傅岑重新看向第一张照片,他认得,寺庙下的黑色宾利,确实是沈梧风常开的那辆。   可沈梧风说只是顺路给他买的......   意识到什么,傅岑心脏砰砰直跳,他轻轻握住手腕上的手串,指尖有种被灼烫到的感觉。   关掉手机,就连傅岑自己都开始动摇了,怀疑他是不是真跟沈梧风有点什么。   而三张照片的发博人此时满意地看完评论,露出胜利的微笑,敲键盘输出节奏的正是蔡秘书。   原本他已经买好水军打算靠这组照片大炒一波,却没想到狗仔的照片提前爆了出去,并且收获了一大波嗑豪门cp的粉丝。   分华拂柳的热度直接被碾压,比起红杏出墙,网友们还是更爱嗑正经的豪门夫妻。   所以蔡秘书买的水军甚至都没下场,也没来得及可以推动,风岑月夕的高楼就已拔地而起。   还爬墙来了不少前分华傅柳粉。   大概狗仔也万万想不到,自己本想着报复的这手消息,居然反而让cp粉过大年。   沈梧风根本没有隐瞒傅岑跟他关系的意图。   蔡秘书将平板拿给自家老板看,隐晦地表示:“现在网上都在传您跟傅岑的消息,需要处理吗?”   沈梧风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滑动屏幕的手并没停下过。   他垂目敛下眼底的情绪,抬眸瞅向蔡秘书:“这点小事就不用理会了,最近春季高峰期,忙重要的工作才是正事。”   蔡秘书态度谦卑:“好的。”   心里吐槽,正事?对对对,傅岑才是你的正事。   蔡秘书走后,沈梧风继续处理工作,只不过没一会儿,他就不由自主点开了网页界面,搜索起自己跟傅岑关联的词条。   当看到输入自己的名字,紧随第一个跳出来的词条就是傅岑,输入傅岑两字,同样第一个跳出来的是自己的名字时。   沈梧风有股隐秘的快感。   正在这时,手机的特殊铃声响了下,沈梧风拿起手机,看到橼木发来的消息。   [啊啊啊啊啊,我社死了!!!]   [现在网上好多我社死的视频,在哪可以买离开地球的星际航票,我要换个星球生活TAT。]   傅岑一向是个内敛的人,就算是给人发消息,也会比较克制礼貌。   这次却发了好多打滚的表情包。   沈梧风看出傅岑是真受刺激了,他搜索“傅岑社死”的关键字,果然跳出来监控器投屏时的视频。   沈梧风当时只觉得这样的傅岑很可爱,是以并没阻止视频流出。   但看傅岑为了这事着急,沈梧风打通蔡秘书的电话,要他把网络上这类的视频图片全部删除。   收到任务的蔡秘书:“......”   虽然以耀星的能力并非做不到,但消耗的巨大人力和财力只是为了删个视频......   这一刻蔡秘书感受到什么叫蓝颜祸水。   不过蔡秘书行动十分迅速,以他们国家处理黄色垃圾的速度,清空了网络上流出的所有视频。   于是网友们惊讶的发现,网盘里或是保存的各种软件中,视频图片全被和谐了,只有保持在相册里的免于一难。   但一旦他们企图将之发到网上,会立刻被清理掉。   傅岑的唯粉们瞠目结舌,CP粉们又表示嗑到了,能做出这种事的还能有谁,肯定是沈子哥啊!   护老婆的沈子哥霸气!   到往后,那段视频成了人们口头相传的一个传说,被粉丝们奉为圭臬。   同时,傅岑再一次以颜值出圈,他在名利场中不为所动的视频登榜第一。   视频中知名明星云集,纷纷上前与傅岑攀谈,神情恭维友好,而傅岑面对众人热情的笑脸,则清冷淡然,静坐着目视前方,亦或是将牛排切成丁状玩。   偶尔会礼貌性地回旁边人一个浅笑。   周身透着股与名利场格格不入的清冷,让人忍不住将视频来回刷好几遍。   第一遍看脸,第二遍看氛围,第三遍看其他明星的态度,剩下几遍又重新看回傅岑的脸。   [内娱天花板名不虚传。]   [想当初上节目被大明星刁难,如今天道好轮回,大明星们想方设法套关系。]   [清冷钓系简直是傅岑的统治圈,再次悔恨当初他出道的时候,怎么每个好的妆造。]   [万人血书求傅岑复出。]   原本一切都挺和谐的,但一条有关傅岑的黑热搜突然飙升,位至#傅岑身处名利场#的词条之下。   #傅岑虐崽#。   作者有话说:   傅岑:试图辟谣。   粉丝:哪来的黑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钱来钱来来我手里 6瓶;黎明、永菥、拾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九章   强势护妻   网络上的风声一吹, 网友们的关注就会立刻被带偏。   只是傅岑刚经历完心情上的大起大伏,暂时一点也不想碰手机,自然不知道有黑热搜这件事。   而且公关部也在热搜出现的第一时间, 就将它撤了下来。   抱着小崽崽补完回笼觉, 傅岑开始琢磨进阶赛画的作品, 他最开始没有头绪, 但这次参加完晚宴,他感觉自己有了灵感。   他想画一幅兽人聚餐图。   脑海里一跃出画面, 傅岑就立即动笔,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 连时间流逝都忘却了。   沈思故自己一个人玩得实在无聊, 蹭到傅岑旁边, 时不时搞出点动静。   见依旧没引起后爸注意, 眼珠子提溜一转, 哒哒哒地跑出去, 过了会儿拿了块小蛋糕进来, 挨在傅岑身边用勺子舀着小口小口吃。   傅岑的视线开始漂移。   沈思故这招可是跟傅岑学的,自己一用方知妙处, 嘚瑟地翘着嘴角, 故意发出“哇好好次”的感慨。   傅岑停下画笔:“崽,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沈思故眨眨眼,嗨完一天,让他差点忘记了跟后爸比赛自律的游戏, 一经提醒, 小脸瞬间垮塌下来。   “莫有。”   傅岑:“那你要认输?”   沈思故是个胜负欲极强的崽, 绝不认输, 当下就放下小蛋糕跑去看书背单词了。   傅岑get一块蛋糕。   故意大声道:“确实好好次呀!”   小崽崽跑走的背影一顿, 跑得更快了。   粑粑太坏了!   夕阳金灿的余晖透过玻璃花窗蔓在傅岑身上,一看时间已经五点了,傅岑放下画笔,后知后觉感到口渴,去冰箱拿了两瓶矿物质水出来喝。   溜达到沈思故的小书房,傅岑靠着房门挑逗崽崽:“肿么还没完成任务呀?”   沈思故屁股一扭,以沉默的小脑袋做出回应。   傅岑见好就收,将水放到崽崽桌上,挨着崽崽坐在旁边,拿出手机将他认真做作业的模样记录下来。   灵感一闪:“每月都可以这样拍一张,一直拍到你高考结束,到时候组成一本崽崽自律史照片合集!”   沈思故被抽走注意力:“这个游戏还要玩到高考?!”   对于幼儿园的崽来说,高考太遥远了,一想到还要坚持这么久,沈思故就很是泄气。   “是啊。”傅岑斜着看他,故意激道,“你不会怕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沈思故重新握紧铅笔:“哼,高考就高考,窝才不怕呢!”   见目的达到,傅岑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并让主厨将今晚的晚餐都改成沈思故爱吃的那几道。   这时傅岑才看到手机待机界面推送的消息:#傅岑虐崽#。   傅岑第一时间感觉到莫名其妙,点进链接,却显示当前无相关话题,傅岑更奇怪了。   想了想,还是点进超话,可是超话里也没有相关的。   大家刷的都是一些傅岑看不懂的话,有一条问醉酒投屏的视频怎么搜不到了,评论很是热闹:   [什么,没听说过有这种视频,岑岑不让传谣,大家可不知道岑岑吃酒心巧克力吃醉了,满嘴跑火车的事。]   傅岑生气,你这段话简直欲盖弥彰!   不过好像确实没有那段视频了诶。   傅岑往下面划拉,挺多人问为什么视频发不出来,还有说自己视频被和谐的。   傅岑暗喜。   果然这种社死视频,互联网是不允许传播的!   后知后觉想起自己跑偏了,他切出微博,点开蔡秘书的聊天框,询问发生了什么。   蔡秘书很快回复:[没有的事,不必在意。]   见他这么说,傅岑也就真不在意了,因为最近热衷逛各种超话,而忘记点开自己大号的微博评论去看看。   此时无论傅岑的评论区还是耀星官方微博的评论区,已被一大波黑粉冲击。   蔡秘书让人优先删掉傅岑评论区里负面的声音,导致耀星官方微博下的评论处理不及时,全是一片骂声。   [听说你们总裁的儿子被后爸虐待,请问你家总裁知不知道这事。]   [傅岑虐待儿童,强烈要求将这种人渣送进去。]   [他在镜头前装得可真好,还以为真是毫无芥蒂爱护伴侣前妻的儿子,没想到人面兽心!]   各种恶毒的抨击不断刷屏,删都删不掉,设置自动检测删除的关键词后,他们也能打缩写,用谐音。   蔡秘书一个头两个大,沈梧风同样看到了这些评论,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因为别人干过的事而受到辱骂,让沈梧风难得动怒。   “但凡骂过傅岑的账号,全部举报封禁。”   这事的起因还是在沈老爷子的寿宴上,有人传谣称傅岑并不喜欢继子,虽然并没有任何证据,但谣言是从晚宴上传出来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便有人去考古,去年下半年那段时间,确实有一些自称沈家私宅里佣人的某位亲朋,爆料说某个豪门里刚进门的男夫人虐待继子。   当时爆料的人还不少,但由于傅岑那会儿实在遭人厌,退圈后几乎没有人再关注他的动向,所以并没激起什么水花。   而今时不同往日,傅岑的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并且扩展延伸出无数猜测和谣言。   傅岑的粉丝们极力控评,也没挡住铺天盖地的争议。   沈梧风关掉网页,让公关部发布一条澄清公告,水军下场带动,强势的镇压下,没有证据的谣传持续不了太久。   正好之后耀星有款新产品的发布会,沈梧风直接将发布会的时间调整至当天晚上。   在媒体的闪光灯下,沈梧风于发言最后,一字一句说出:“正如这款产品,在开发初期饱受争议,如今却已广受好评。而我的爱人,也并非谣传那般,他品行如何,朝夕相处的人自知,不需要陌生人来定夺。”   冷静自若地回应网络上的风声,沈梧风又回答了几个媒体的问题。   其中一名记者拿着话筒大声问道:“据传闻,您与傅岑的伴侣关系只是一场交易,请问沈总您怎么看?”   若是以往,沈梧风断然不会回答任何跟发布会无关的提问,但这次,在会场安保前去阻止时,他沉声回道:“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一场交易。”   沈梧风强势回应,让负面声音小了许多,同时也彻底实锤,傅岑与沈家掌权人的伴侣关系。   回应一出,参加过晚宴的各界名人也纷纷下场。   某大牌官微:[认领沈小少爷身上的这件定制款,是出自知名设计师孟灏的设计款式,于四月份进行秀场展示时,被以三百万的价格成功拍下。]   路人和粉丝集体震惊。   什么,你说多少钱?三百万一件童装?   紧随的是,当初在秀场找傅岑要签名的工作人员,带上工作证和傅岑当时在秀款展示册上的亲签,发博:[我是那次秀场的场务,当时傅岑花了三千万,买下二十套童模高定礼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虐待孩子。]   再富有的家庭也不会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童装,傅岑这行为甚至可以说得上溺爱了。   秀场举办方的名气全球知名,工作人员的微博很快被官方转发,引起了不少关注,成了最直接的证明。   另有参加晚宴的影视小花跟着下场:[岑岑人很好啦,全程都将崽崽带在身边,我还记得餐桌上很多冷鲜,他知道小孩子肠胃不好,并没让崽崽吃。]   名导、制片人等也陆续发博:[以前跟傅岑有过接触,这次见到他变化很大,性格挺腼腆的,没啥架子,真人更让人惊艳,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合作一部作品。]   这位名导在影视界的地位非同凡响,出过好几部经典作品,捧红过无数艺人,现在主动朝傅岑抛出橄榄枝,令粉丝们激动澎湃。   想看傅岑出演!   经过多方大佬下场认证傅岑的人品,以及三千万童装这个有力的证据,说傅岑虐崽的谣传算是彻底没了。   只有少部分阴谋家固执地认为,沈家权势滔天,这些人发声不过是为了攀附上沈家这颗大树,故意遮盖豪门丑闻。   这群黑子紧咬着傅岑虐崽的事不放,试图去寻找更有利的证据。   而傅岑一旦开始画画,完全处于断网阶段,又在蔡秘书刻意隐瞒下,完全不知道这事在网上闹出的动静。   进阶赛的作品已经绘制出了轮廓,这次傅岑一改初赛的风格,用对比鲜明的颜色,绘制出童话世界的另一种诡谲感。   心智开朗的人看这幅画,会觉得是一群兽头人身的角色,于灯壁辉煌的餐厅宴饮。   心智低沉的人看这幅画,会觉出灯影交错间暗藏的杀机与虚伪。   仅仅只是一个初稿,就已让人看之心神恍惚。   傅岑脱下围裙,才发现自己画得太投入,颜料弄在了工装衣裤上。   周末,沈思故不上学,此时正举着傅岑以前接稿用的平板,开着摄像头对准后爸的脸。   从今天一大早,小崽崽就在搞这出,甚至比傅岑还起得早,开着摄像头录爸爸睡醒、赖床、蠕动着爬起的全过程。   并怼脸拍漂亮后爸洗脸刷牙。   就连傅岑换衣服,他也要跟进去录。   傅岑想着反正小孩闹着玩,就也随他,脱了睡袍换上常服,然后抱起小崽崽下楼去吃早餐。   沈思故晃着小短腿要自己走,傅岑疑惑,但也没有坚持,将崽崽放在地上。   沈思故依旧举着平板,镜头对着傅岑:“粑粑,泥走前面。”   傅岑持续疑惑。   咬下一大口包子,傅岑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咀嚼,一边狐疑地看今天格外失常的小崽崽。   沈思故就连吃早餐,都要扶着平板对准傅岑。   傅岑终于忍不住问道:“崽,你这是在干嘛呀?”   “窝在拍Vlog。”沈思故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为自己新学会的一项技能。   崽崽五岁,浑身奶香味,但崽崽已经跟上大人们的时代了。   没跟上时代的傅岑:“Vlog?”   那是啥。   沈思故跟孤陋寡闻的后爸解释:“就素用视频记录下一肿天花生的事情,窝现在就在记录粑粑今天都在干嘛。”   傅岑喝了大口青菜粥,嘴角沾着米粒,奇怪地继续发问:“为什么突然要拍V、Vlog?”   沈思故拿纸巾帮傅岑将米粒擦掉。   敷衍地回答:“就素突然就想啦!”   傅岑没再继续追问,小崽崽一天一个奇思妙想,只要不往歪了去,他并不会干涉小崽崽的成长。   却不知沈思故有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因为得知了网络上对后爸的诋毁。   事情起因得追溯到昨天做完作业,接到孟明矾的电话,问他是不是受了欺负。   孟明矾说,他舅舅跟他讲,岑岑哥哥被人在网上骂了,网上的人还说岑岑哥哥虐待他,孟明矾自然知道不可能,但又忍不住担心沈思故,所以才打了这通电话。   天然呆想不通那些弯弯绕绕,听到沈思故说没有的事,孟明矾才又重新笑了起来,跟个小天使似的。   不止孟明矾给沈思故打了电话,幼儿园里跟沈思故玩得好的小朋友,都打电话来问过。   沈思故意识到这件事似乎闹得比较大,这才有了拍Vlog的想法,Vlog还是他上次偷偷玩傅岑手机,刷短视频看到的。   那都是曾经那个坏爸爸做的事,现在的爸爸是仙人,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爸爸对他很好。   不许他们污蔑造谣他的仙人爸爸。   而此刻的傅岑并不知道小崽崽拍完真敢发,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镜头下毫无收敛。   趁着小崽崽喝牛奶的空挡,还手贱地偷吃了小崽崽一块香肠。   作者有话说:   沈思故:本来想拍澄清,没想到拍了个实锤。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ala·7 5瓶;黎明、永菥、入骨相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章   克制一吻   上午, 傅岑画了多久,沈思故就录了多久,不过沈思故也很聪明, 没有干举着, 平板放在桌上用手扶着。   结束画画后, 傅岑才发现沈思故居然还在。   “你是要录一整天吗?”   伸手捏了一把镜头后崽崽的小肉脸, 沈思故急了,挥开他的手:“请不要玩弄摄影师!”   傅岑没憋住笑:“玩弄?”   不太熟练使用词语的小崽崽嘟起小嘴:“算啦, 就给泥捏一下,只许捏一下。”   他将小胖脸凑了过去, 傅岑直接rua得他小脸变形。   并且评价:“嗯, 手感Q弹, 不错不错, 挺好玩弄的。”   沈思故艰难地将自己的小脑袋拯救了出来, 报复性得也伸出小手去捏傅岑的脸, 两人幼稚地打闹了会儿, 傅岑决定去瘫一会。   今天早上沈梧风走得很早,为了维持跟小崽崽的自律游戏, 下午的时候傅岑得自己健身。   趁现在多摆摆烂。   镜头里, 傅岑穿着涂染颜料的工装服,躺在露天阳台的摇椅里,嗮着太阳挑选移动电视屏里的动画片。   身边放着一箩筐的零食。   最重要的还是小蛋糕,今天厨房新出炉的, 是傅岑爱吃的香草味。   傅岑故意逗崽崽:“摄影师也要看动画片吗?”   已经自发坐在另一个摇椅上的沈思故憋红了脸:“要!摄影师阔以一边拍, 一边看。”   傅岑摇着手指:“不行不行, 摄影师应该专心工作才行。”   他将移动电视屏拉到另一边, 卡住小崽崽的视线, 沈思故跺脚:“粑粑~”   “哈哈哈。”   逗完崽,傅岑才罢手,纵容沈思故偷着瞅。   动画片播放,王姨也宠着爷俩,厨房那边做好饭菜,都是端到阳台这边,让他们边看边吃。   沈思故将平板架在旁边,对准后爸的脸,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傅岑已经率先将鸡蛋羹舀去一大半,拌着饭吃得腮帮子鼓鼓。   小崽崽立刻扑回去,保护剩下的鸡蛋羹。   自从被傅岑带崽,沈思故再没别的小孩不肯吃饭的烦恼。   因为他不吃,好吃的是真会进后爸的肚子里。   沈思故有些懊恼,他是想拍爸爸没有虐待他的Vlog,但是拍着怎么感觉像是坐实了这件事。   傅岑喜欢吃一样东西,就会一直吃,最近他喜欢鸡蛋羹拌饭,好几顿都没碰别的菜。   沈思故操碎了心,给后爸夹蔬菜和炒肉:“老师缩每顿都得营养均衡,粑粑你不许挑食。”   傅岑苦着脸,将蔬菜刨到碗一边,赏脸吃了炒肉。   沈思故叹了口气,饭后把小蛋糕藏在身后,威逼利诱着傅岑多吃了些水果才罢休。   一番折腾下来,小崽崽累瘫在摇椅上,带爸爸好累啊。   不过傅岑倒也并非那么不务“正业”,最不喜欢吃水果的是沈思故,他要求自己吃一口沈思故也必须吃一口,变相得让沈思故补充了一天的维生素。   傅岑累瘫在摇椅上感慨,哎,带崽崽好累啊。   看完两集动画片,傅岑赶着沈思故去睡午觉,然而这会儿沈思故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不肯去睡觉。   傅岑捏捏他抗议的小脸:“可是你现在不睡,等五六点就会犯困,睡到十点起来就睡不着要熬夜了。”   沈思故举着平板挡在头前,镜头对着傅岑,傅岑温声细语的声音和举动被小崽崽以第一视角拍摄下来。   “那好吧,但粑粑要陪我一起睡。”   沈思故撒娇,傅岑自然答应。   但是将小崽崽哄睡着后,傅岑又爬起来继续画画,斑驳的调色板拿在手里,傅岑将画架调高,站着画累了,又坐着画。   这幅画里出现的兽头很多,毛发的细节要比初赛作品那副更多,每次画都需要全神贯注。   中途傅岑接到李乾文打来的电话,也就是他的前经纪人。   傅岑本来不想接的,但是电话锲而不舍地一直打进来,最后还是接了。   李乾文松了口气,怕他挂断,语速很快道:“上次你去亲子郊游的那个桃园,最近在问我能不能请你做个宣传,当个风景大使什么的。”   傅岑歪着头将手机用肩膀夹着,画笔落在纸上勾勒:“不好意思啊,我不打算接触这些。”   李乾文忙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不那些找你的代言拍剧综艺什么的我都给你推掉了嘛,是这样,桃园那边的宣传方式是请你画一幅桃园的风景画。”   因为跟傅岑目前的发展方向有关,李乾文才想着要不要问问。   “你要是不感兴趣我就帮你推了。”   “等等。”傅岑搁下画笔,拿起手机沉思起来。   李乾文不敢打扰他,在那头安静等着。   傅岑想起当初幼儿园的男老师跟他介绍,那个桃园一直罕为人知,试图宣传过但都失败了,而过段时间桃花就该全部凋谢,到时候结桃时请工人又是一大笔钱,未来桃子能不能卖出去也是个难题。   桃山下养着一整个村庄的人,大多家庭都十分贫瘠,如果能将桃园宣传出去,那边成为旅游区,也能改善那方人的经济状况。   况且,那个地方本身就很不错,适合春游,无论是这个季节赏花,还是过段时间自助摘桃。   “你跟那边约个时间,谈谈具体的宣传方案吧。”傅岑松了口,“到时候需要画什么,做些什么,告诉我就行。”   李乾文连连道好,挂断电话后,傅岑一看时间小崽崽差不多要醒了,脱下围裙回卧房,换了衣服躺床上,假装一直在陪沈思故睡午觉。   可惜沈思故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的平板一直对着床开着镜头呢。   睡醒的小崽崽暂停拍摄,去回看午睡的录制视频,发现傅岑离开过,立刻嚷嚷起来,傅岑又哄了好一会儿。   依然是第一视角,拍摄下傅岑用尽各种手段哄崽崽。   最后以傅岑答应晚上带他去吃泰式告终。   下午沈思故督促傅岑去健身,傅岑表示希望他暂时关掉镜头,沈思故同样表示:“要记录一天真实发生的事。”   傅岑磨磨牙,恶毒后爸暗戳戳计划,今天小崽崽不完成任务,他绝不心软让他中途去看动画片或者玩乐高了!   沈梧风已经教会他使用现有的健身器械,傅岑换上运动服,这里磨蹭一下,那里磨蹭一下,试图将时间混过去。   沈思故捧着平板小尾巴似地跟在他后面,还要点评:“粑粑,卷腹器得十分钟以桑才油效果,泥三分钟都没做到。”   “粑粑泥跑速调得吼低,汗都莫有冒一点出来耶。”   “粑粑......”   傅岑灵机一动:“你完成今天任务才能出门,不然咱们就点泰式在家里吃。”   沈思故被反将一军,为了泰式,不得不将平板架在旁边代替自己监督傅岑,快跑去小书房做作业了。   没了小崽崽监工,傅岑轻松得把这三十分钟混了过去。   只不过也确实要让沈思故养成提前完成任务后,再考虑玩的事。   两方都完成今天的自律比赛后,傅岑开车带沈思故去了评价挺不错的泰式餐厅,他开车沈思故都在录。   到了地方,傅岑开始纠结要不要叫沈梧风。   点开电话簿好几次,最终傅岑没有拨号出去,倒是收到蔡秘书给他的通讯,说沈梧风今晚要加班,会晚些回去。   傅岑回了句“好”。   蔡秘书又试探地询问:“您今天心情还好吗?”   傅岑疑问脸:“挺好的呀。”   蔡秘书松了口气:“好的,那我继续去忙了。”   挂断电话,傅岑才后知后觉,沈梧风作为他实际意义上的老板,不应该同他汇报行程吧。   可是他收到蔡秘书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不是疑惑,而是顺理成章就带入了伴侣的角色。   傅岑手指微微蜷缩,为自己下意识不正常的反应。   直到吃完饭回去洗完澡睡觉,沈梧风也没回来,傅岑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崽崽,反而有些不习惯一整天没看到沈梧风。   沈思故将平板的镜头对着床,放在的置物柜上,这会儿正暗示傅岑,他想听摇篮曲。   爸爸今天的表现不太好,希望睡前温馨互动能稍稍挽回一下。   傅岑慢半拍才get到沈思故的明示,诧异道:“你想听我唱歌哄睡?”   沈思故急了:“不素窝想听,素泥要唱给窝听,哄窝碎觉。”   傅岑挠挠头,有些害羞:“好吧,我试试。”   大约是以前讲童话故事,傅岑却把自己哄睡着了,这次沈思故换了唱摇篮曲。   却没想到,后爸一开嗓,千转百回就是不着调的歌声和撕裂的尾音,组织成能让沈思故做噩梦的魔音。   小崽崽死鱼眼,他忘记了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唱歌都好听。   偏偏傅岑还深陷其中,慈爱地拍着小崽崽心口,试图哄睡。   沈思故年少老成地叹了口气:“爸爸,别唱了,我睡。”   小崽崽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   虐崽彻底实锤了。   傅岑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还当自己的歌声真温柔婉约十分催眠,这才没唱两句就令小崽崽就犯困了。   他关掉灯,缩进被窝里抱住崽,脸贴脸蹭了蹭:“晚安!”   经历这一打岔,两人都忘记了平板还开着录制,沈思故睡前还在想,今天虽然失败了,但下个周末一定要重新录一个。   加班结束的沈梧风回到别墅,询问佣人今日傅岑的状态,察觉傅岑并没有被网络暴力影响,稍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他行至傅岑的卧房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终是没忍住,轻轻推门进去。   傅岑和沈思故睡得很香,落地窗外的月光透进屋内,为他蒙上一层清浅的柔光。   沈梧风动作很轻地坐在床边,垂目注视着少年。   傅岑浓密的眼睫像把羽扇似得阖着,莹润光泽的脸庞如同精心打磨的宝石。   当看到傅岑睡觉时,手腕上依然没被取下的黑曜石手串,沈梧风眸底流露一抹柔情,伸手握住傅岑搁在被子上的手掌,轻轻与之十指相扣。   有一种人仿佛生来就是易招惹腥风血雨的体质,走到哪都会是人群的焦点,一举一动会被无限放大,而很不幸傅岑就是这种体质。   从沈梧风在另一个世界遇到傅岑起,就见证到傅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事,人们关注他的耀眼,又讨厌他太炫目。   成名后的诋毁造谣铺天盖地,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网暴,沈梧风难以忍受傅岑再经历第二次。   哪怕现在的少年,内心已远比过去强大。   劳累一天的总裁,俯下身在傅岑额间落下一个轻吻,目光却注视着那两瓣饱满红润的嘴唇。   最终还是收了视线,起身离开床边。   经过置物架时,沈梧风发现一直亮着屏幕的平板,拿起一看一直开着录像,而相册里已经有好几段同一天录下的长视频。   将声音调到最小,沈梧风点开第一个,以小崽崽的第一视角,看完他录制的Vlog。   沈总并不擅剪辑,但他手底下有很多专业人士。   于是亲亲完老婆打算入睡的蔡秘书,收到的老板发来的视频,让他安排人剪辑,用官博发出去。   蔡秘书收到信息,顶着熬夜一周的黑眼圈爬起来安排。   自己也忍不住将视频看了一遍,看到最后沈梧风只敢亲傅岑的额头时,没忍住脸上嘚瑟的笑。   家财万贯又如何,还不是想亲老婆的嘴亲不到。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看来这狗粮量还撒得不够。   前线吃粮的蔡秘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草汁 100瓶;koala·7 5瓶;黎明、简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一章   当选校草   比起任何澄清, 以当事人沈思故的第一视角,拍摄下的傅岑更具说服力,可以称得上打脸造谣者的铁证。   耀星公司的视频剪辑小妹正好还是傅岑的小粉丝, 收到视频的当晚就加班加点, 倾尽毕生所学, 将傅岑剪辑得......   人夫感十足。   配上甜甜的BGM, 自我欣赏了一遍Vlog里傅岑近距离的美颜,剪辑小妹心痒难耐, 恨不得现在就发出去。   谁懂啊,嗑的cp就是自家公司大BOSS和男夫人, 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小妹将剪好的视频发给蔡秘书, 蔡秘书看了一遍没问题, 又发给沈梧风确认。   沈梧风看着视频里温柔闲散的少年, 心跳随着甜蜜的BGM一同怦然, 默默将视频下载保存。   然后点开跟蔡秘书的聊天框:[将傅岑换衣服这段剪掉。]   蔡秘书:“.....”   [好的。]   于是剪辑小妹只能遗憾地把傅岑露上半身的这段剪掉了, 并在心里流泪, 对不起姐妹们,已经为你们争取了, 奈何沈子哥不肯老婆露一点。   Vlog视频剪好, 沈梧风找蔡秘书要了公司官博的账号和密码,第一次登上这个号,研究了下怎么上传视频发博后,将Vlog发了出去。   配上文案:愿你开心, 朝夕如今。   这已是不善表达的总裁, 此生说过最直白的情话。   他跟沈思故一样, 想要告诉所有肆意造谣, 污蔑傅岑的人, 傅岑很好。   如果这些人后续还要继续蹦跶,沈梧风不建议以侵犯名誉为由,有一个算一个都送上法庭。   半夜冲浪的吃瓜人刷到耀星官微发布的Vlog,猝不及防吃下一大口狗粮,一边疯狂截图保存傅岑新鲜出炉的美照,一边嗷嗷大叫耀星的CEO不仅有钱有颜,还吃得这么好。   镜头以沈思故为第一视角,网友们自然带入的是沈思故,从这个视角直面感受傅岑温柔的微笑,轻声细语的逗趣,以及一些贱兮兮的小互动,网友们“无人生还”。   [没有人看完这个Vlog还不上桌吧,没有人吧没有人吧。]   [天哪我也想当岑岑的崽崽了,这要还敢说是演的,岑岑直接封影帝吧!]   [养过孩子的人太了解了,傅岑跟小崽崽互动下暗藏的引导和宠爱,他肯定有研究过育儿知识!]   [没人发现这座庄园好漂亮吗,住在里面的岑岑像小仙子一样,看到他现在过得这么幸福,觉得不回娱乐圈,也挺好的。]   [感觉傅岑如今的状态好好,越来越漂亮,再次羡慕沈子哥。]   [这个文案是沈子哥亲自发的吧,还有克制的晚安吻为落幕,嗑晕了,今天也在为绝美爱情落泪的一天。]   一个没有任何拍摄手法,没用滤镜的视频里截下来的图片,直接出圈了。   傅岑最早前给泥塑上色的视频就积累了一定路人盘,他坐在玻璃花房里画画的图片一流出,迅速在网络上爆红,阳光照在他身上,就如粉丝们所说的小仙子一样。   就连鲜花都偏爱他,拥簇着他如此耀眼。   还有人扒出,傅岑周围的花,一株都能卖上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并且有市无价。   虽然一早就知道沈梧风的财力,但直面事实时,网友们还是很难不被震撼到。   也就只有叱咤商界的大佬配得上爱宅家的小仙子。   傅岑醒来时,沈梧风已经运动了一遍,经过一个多月的坚持,如今傅岑很自觉地醒后就去健身房锻炼。   自律游戏初有成效。   沈思故如今也很自律地完成每日任务,不再需要傅岑督促。   傅岑打着哈欠,扑在罗马椅上做仰卧,余光瞥见沈梧风转过身去拿东西,傅岑立刻放松身体趴着休息。   然而沈梧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做五分钟再休息。”   傅岑像是开小差被老师逮住,一个激灵绷紧身体,继续苦逼地做仰卧。   沈梧风喝了口矿物质水,走过来纠正傅岑的姿势:“髋部要在支撑垫上。”   傅岑试图调整,但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发力点,沈梧风将手按在傅岑髋部纠正:“腰腹用力。”   手指按向腰肌的用力点,傅岑微不可查地颤栗了下,莹润的耳根逐渐染红。   沈梧风状似并未察觉,扶正傅岑的姿势,握着他的手腕调整:“双手交叉放胸前。”   傅岑照做,脸却越来越红。   滚热的掌心隔着衣料紧贴在腰间,傅岑一动不敢动,相触的地方升起的热浪一直扑到心肺,让傅岑心跳如雷。   好在沈梧风适时收回手,傅岑再不敢偷懒,老老实实完成今天三十分钟的健身量。   吃早餐的时候,视线都没敢往沈梧风身上瞟。   沈梧风主动提出:“我送你们。”   傅岑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却在看到沈思故亮起的眼睛时,将拒绝的话咽了下去,拿起小书包出发。   黑色宾利停在幼儿园门口,这次沈梧风也下了车,沈思故原本牵着傅岑的手,见状,试探地分出另一只小手牵住沈梧风的手,见沈梧风没拒绝,开心地走在中间一蹦一跳。   路遇幼儿园的小伙伴,特别积极地打招呼:“胖胖早上好!”   “矾矾早呀!”   “树枝早!”   像是在向所有人炫耀,他今天有两个爸爸送他上学。   小伙伴们受到情绪感染,同样热情回应:“故故早啊!”   将沈思故送至幼儿园门口,周围来往的家长看到沈梧风很是诧异,连幼儿园的老师都扬起笑:“沈先生不忙的时候,可以多来接送孩子。”   沈思故依依不舍地跟傅岑挥手,又瞅了眼父亲,被老师领着进去了。   只剩下沈梧风在旁边,傅岑那种紧张感又重新回来了,沈梧风问他:“今天有课吗?”   傅岑点点头:“有的。”   “我送你。”   实则也是司机开车,沈梧风并没有着急去上班,将傅岑送到校门口,傅岑关上车门,对车窗后的沈梧风挥挥手:“谢谢啊。”   就在他转身时,沈梧风突然打开车门,锃亮的皮鞋踩地,伸手握住傅岑纤细的手腕,将人拉到身前。   傅岑猝不及防被拽回去,眼神慌乱了瞬:“怎么啦?”   “抱一下。”   沈梧风没头没尾地说完这句话,微微弯身,将头靠在傅岑肩膀上,手臂一揽将傅岑锢在怀里。   傅岑睁大眼,连呼吸都放轻了。   周围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照,一身禁欲西装的男人和穿着休闲卫衣阔腿裤的少年,皮鞋和运动鞋,克制又充满温情的拥抱,让看到的女生们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太养眼了。   怀抱里的傅岑呆呆的,春分时还算寒凉的早晨,被温暖的怀抱裹挟,鼻尖萦绕着沈梧风身上好闻的木质香。   仅仅只是抱了下,沈梧风就将人松开,素来没有表情的雕塑脸多了些似笑的模样:“去吧。”   “哦。”傅岑还处于呆滞的状态,同手同脚地朝校门走。   沈梧风一直目送傅岑,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走向刚刚偷拍那位。   那名同学被沈梧风走来时的气势所摄,畏惧地退后两步,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这就删掉。”   说罢就要动作,沈梧风却道:“把你拍的照片传我一份。”   路人同学:“啊?”   一分钟后,沈梧风满意地拿到他跟傅岑拥抱的照片。   坐到画室里,傅岑脸上的红晕也没淡下去,他用手背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颊,老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想自己应该是被沈梧风那尊完美雕塑的外形给蛊惑住了,他应该只是肤浅得喜欢沈梧风给他带来的艺术灵感。   傅岑升起一丝愧疚,怎么能对一个有孩子的直男浮想联翩。   这个直男还是他老板。   晃晃脑袋,傅岑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晃走,专心调试颜料,这节是色彩课,需要从色相、明度、纯度等方面,组构一副撞色作品。   黄同学正在跟旁边的人交头接耳说些什么,趁老师不注意这边,在画板后面翻起手机。   傅岑的肩膀突然被戳了下,黄同学小声道:“你上榜了。”   傅岑眨眨眼:“上榜?”   “就是前段时间推荐校草的投票榜啊。”黄同学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不会不知道吧?”   见傅岑摇头,黄同学震撼住了,他之前是进深山老林了吗!   其他候选人的支持者还骂傅岑刷票呢,感情人家压根不知道有竞选这回事。   黄同学升起关怀断网少年的责任感,耐心跟傅岑解释:“长藤学府每年春季都会举办一次校草评选,这次你榜上有名,本来最开始你的票数不多的。”   黄同学卖个关子,但见傅岑并不感兴趣,转回头继续画画,他悻悻地自行接道:“但是你初赛作品出来后,票数就突然暴涨到了第一。”   长藤学府选校草不光看颜值,还得看能力,所以傅岑哪怕被公认为神颜,之前除了狂热颜粉,也并没多少人投他。   能力展现出来后,票数才激增。   可这却惹上了另一批过激人。   “你把蝉联三届校草的舒学长挤下去了。”黄同学用既崇拜,又担忧的纠结目光看着傅岑,“他那批粉丝挺恶心的,肯定会找你的不快。”   舒学长只要再蝉联一届,就能成为长藤学府有史以来,第一位垄断校草之名的学子。   真正刷票的反而是舒记笙的支持者,为了让舒记生稳拿这届的校草,他们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号召身边所有人将票投给舒记笙,投一次可以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奖品最高是环球旅游行宿食费用全免。   对别的候选人十分不公平。   但学生会那边卖舒记笙面子,认为如果能成就一次四届蝉联,也是一段佳话。   没想到中途冒出个傅岑,票数直接飙升,远远超过了刷票的舒记笙。   而傅岑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莫名其妙就当上了长藤学府的新任校草。   傅岑从黄同学的话里听出,他好像又惹上了麻烦。   色彩课结束,教授不出意外又表扬了傅岑的作业,每次实践课这位教授都会拿傅岑当正面教材,可以说很喜欢傅岑了。   傅岑被人夸就会脸红,走到他旁边的慕堇仪瞅见,轻嗤一声:“别得意的太早,你撞上舒记笙,迟早会跌跟头。”   慕堇仪说完,态度强势地抢过傅岑手里沾着混乱颜色的画笔、调色盘、小铲子。   周围的同学目光开始往这边瞥。   傅岑一脸懵:“你干嘛?”   慕堇仪高傲地仰着下巴,拿着去了水槽,一边皱眉嫌恶一边仔仔细细将工具都洗干净。   不仅傅岑,就连班上的同学们都惊呆了。   洗完,慕堇仪将东西扔回给傅岑,冷笑:“看什么看,我单纯就是喜欢洗东西,这是我的自由!”   傅岑愣了下后,狐疑道:“你该不会,在履行给我当牛做马的、赌注?”   当牛做马四字一出,慕堇仪跺脚恼羞成怒:“你管不着!”   说罢扯了桌上的纸巾擦着手,怒气冲冲带着自己的小弟们走了。   班上爆发出零零星星的笑声,到最后越来越大,没人想到慕太子居然也有这一天。   也得是他打赌的对象是沈梧风,如果不履行,慕堇仪肯定有得好果子吃,只能忍着脾气。   但主要的原因,还是傅岑断送了舒记笙的校草蝉联这事,让慕堇仪觉得傅岑没那么讨厌了。   傅岑倒是郁闷得很,他并没有真想让慕堇仪这样做,社恐恨不得离这样的小少爷远远的。   上完课,傅岑收起自己的东西,向校门口走去,一路上几乎所有人都悄悄看他,看这位新晋长藤校草。   傅岑加快了脚步,天马行空地向要是能选一个忍术,他一定选隐身消失。   却在下步梯时被人堵了,一群穿着前卫时尚的同校校友,挑衅地问:“你就是傅岑?”   这种情况下,傅岑答自己就是才是傻:“不是啊。”   这群人一时哽住。   他们既能堵傅岑,肯定知道他就是的,其中一人直接道:“只是有个聚会想邀请傅同学一起,希望能赏个面子。”   说着,他们将傅岑团团围住,誓有股他不跟他们走,也要绑着他走。   傅岑已经在想要不要报警了。   气氛僵持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干嘛?”   这群校友一看来人,立刻收敛了爪牙,笑嘻嘻跟对方打招呼:“舒学长,好巧啊,这是要出校吗?”   舒记笙并没理他们,目光落在傅岑身上,他们也识趣,找了个借口灰溜溜跑了。   傅岑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谢谢啊。”   这位舒学长看来并没黄同学说的那样讨厌他,傅岑朝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舒记笙也朝他笑了笑,只不过笑得很是生硬。   他道:“我知道你。”   傅岑有些尴尬:“因为校草竞选吗?”   “不,在那之前。”舒记笙脸上刻意的笑消失,“在你成为沈梧风的合约伴侣前,原本我才是那个备选人。”   傅岑:“......”   啊?   作者有话说:   傅岑迷惑脸:赶着当备胎?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leepyhead_jwqineni 16瓶;永菥、黎明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二章   对我负责   什么叫备选人?   傅岑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眼舒记笙, 这应该叫备胎吧?   不过傅岑倒也看出来了,舒记笙这是对他新仇旧恨加一起,来者不善。   想想还是得解释下, 傅岑并不喜欢跟人结仇:“那个、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无意间抢走了你的工作, 我很抱歉。”   舒记笙愣了下:“工作?”   傅岑缓慢眨眼:“你难道不是说的不是这份007工作吗?”   傅岑不理解, 以舒记笙的才能,一幅画也能卖得很贵, 为什么还要争取一份007的高危工作,也太努力了吧。   两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听完这话, 舒记笙倒是反应过来, 一脸古怪:“你当我在意的是一份工作?”   傅岑心里吐槽:难不成在意备胎的身份吗?   舒记笙只当傅岑在装傻戏弄于他, 脸色沉了下去:“我知道你们只有三年的合约期限, 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只是厌烦傅岑总是堵在他路上, 无论是候选沈梧风的男妻被傅岑夺走, 还是蝉联四届的校草之名被傅岑中断,亦或者初赛的区成绩第一被傅岑占据。   傅岑这人就像处处跟他作对, 让舒记笙如鲠在喉。   舒记笙重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让任何人看了都挑不出错处,但说出的话却锋芒毕露:“我会证明,初赛不过是你投机取巧,在主题寓意上胜我一筹, 决赛我绝不会再输给你。”   进阶赛并不再是只按照地域划分组别, 而是将东西南北分四个大组, 大组里的选手们再随机分成四个比赛小组, 最终小组赛的第一名进入总决赛。   能进总决赛的只有十六人。   而进阶赛里, 傅岑和舒记笙并没被分到一起,所以他们只要不发挥失常,很可能在总决赛对上。   面对舒记笙的宣战,傅岑已经无动于衷了。   这些艺术天才们都这么心高气傲的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要强啊。   “好嘟。”傅岑无奈地回了句。   傅岑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件事,可是去接小崽崽的一路上,却反常的不太开心,直到接到沈思故回家,坐在画架前也动不了笔,他才意识到,他好像很在意,沈梧风曾挑选过合约候选人这事。   如果不是原主的骚操作,沈梧风可能会选一个更合适的人。   无论谁做这个沈夫人,好像都无关紧要。   沈思故做完作业,来黏后爸,意外地发现后爸这幅画一点进度也没,傅岑干坐在画架前,幼稚地用画笔混合着颜料玩。   “粑粑~”沈思故将软软的身体挤进傅岑怀里,“老师给窝闷布置作业,要画寄几的爸爸妈妈,泥阔以教窝画吗?”   傅岑抱住崽蹭蹭,吸取满满的能量:“好呀!”   坐在书桌前,沈思故纠结用蜡笔还是水彩,傅岑推荐他用水彩画人像,以前会跟傅岑扯扯皮的小崽崽,立刻同意了。   今天爸爸心情不好,他要哄着爸爸来。   “粑粑,泥先画一张,窝照着泥的画。”   “好。”   傅岑选了支灰色的水彩笔画线条,用简简单单几根线条,就将小崽崽的轮廓勾勒了出来,画上五官,一眼就能看出是沈思故。   沈思故惊讶地张圆了小嘴。   他知道爸爸画画很厉害,但是由于傅岑站的层面太高,并没有这么鲜明的认知到,而这次傅岑用最简单朴实的线条,就画得这么可爱还原。   让沈思故直观体会到,他爸爸有多厉害。   “这是崽崽。”傅岑在崽崽头顶画了个比心。   接着画自己,站在崽崽左后方,中规中矩地露出开心的笑容,在自己头顶画了个笑脸。   最后画沈梧风,在傅岑将水彩笔落在纸上的那一刻,就仿佛有一股魔力带动着他的手动,在他回过神时,沈梧风的线条人就画完了。   沈思故:“还有父亲头上。”   傅岑纠结了下,在沈梧风头顶画了个调色盘。   画上沈梧风的目光正看向画里的傅岑,傅岑这才意识到,他居然画的是他们第一次全家合照。   比例、尺寸、角度,都跟那张合照完美重合。   “我重新画一幅吧,这幅没画好。”   傅岑红了耳根,就要将这张纸撕下来,沈思故慌忙阻止:“不要粑粑,窝稀饭这幅。”   傅岑只好将画留下,看着小崽崽笨拙地临摹,用简单的方式指导道:“耳朵就相当于上肥下瘦的3,头的话,你可以先用铅笔画辅助线,一个圆加倒三角......”   傅岑握住沈思故的小手,教他怎么连接线条。   沈思故看爸爸画画那么轻松,但自己上手却跟脑海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小崽崽不由有些沮丧,最后干脆放飞自我,将抽象派一走到底。   今天沈梧风下班很早,回来时傅岑正在试图跟主厨学做鸡蛋羹,他看主厨做得那么轻松,但自己上手同样跟脑海里想的不一样。   沈思故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勺子递到嘴边,怎么也不肯尝一尝。   傅岑自己一尝,好咸。   沈梧风就是在这鸡飞蛋打的时候从电梯里出来,傅岑端着新做好的鸡蛋羹追在沈思故后面,迎面撞上了沈梧风。   傅岑迅速刹车站好:“回、回来啦?”   “嗯。”沈梧风嘴角微抿,目光落在傅岑手里的勺子上,问,“我可以尝尝吗?”   傅岑愣了下,抬手就要递勺子。   而沈梧风并没接,弯身吃下勺子里的鸡蛋羹,就像是傅岑在喂他。   “味道很好,可以少蒸几分钟。”有些老了,但傅岑做的,沈梧风觉得就是最好的。   傅岑原地呆滞,握着勺子的指尖开始发烫。   沈梧风顶着那样一张禁欲冷淡的脸,主动做出被投喂的姿势,也太让人犯罪了。   吃饭时,傅岑余光瞥见沈梧风又吃下一勺他蒸的鸡蛋羹,喉结滚动,鸡蛋羹滑进肚子里,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却让傅岑心神不宁。   沈思故一脸不忍直视,爸爸蒸的鸡蛋羹最大的问题是有些腥味,父亲真是一点不说。   晚上是陪沈思故看动画片的时间,沈梧风在旁边看文件。   中途傅岑接到李乾文的电话,说跟桃园那边商量好了,明天上午让他去桃林,就地画一幅画进行拍摄,就可以了。   傅岑答应下,正好明天没课。   李乾文还问:“桃园那边想提前放出消息做前期宣传,问可以不。”   傅岑觉得没问题。   挂了电话后,沈梧风状似随口道:“明天我公司没事,可以送你过去。”   桃园在郊外,还是挺远的。   傅岑捏了捏衣角:“李乾文说明天会来接我,有些流程上的安排会在车上跟我说。”   沈梧风没再说什么。   他留意到傅岑今天的反常,前几天关系才拉近一些,今天突然又回到了起点,对他客气又疏离。   今天发生了什么?   而网上已经因为桃园放出的消息,而炸开了锅,这还是傅岑退圈以后接的第一次宣传活动,粉丝以及路人都在观望。   就在他们讨论得沸沸扬扬时,梭月娱乐发出公告,解释只是桃园邀请傅岑去画一幅风景画,让他们不要过度解析。   但这依然没有磨灭粉丝们的热情,他们拉了群,热闹地讨论起明天的安排。   这是傅岑首次公开的行程,罕见能看到傅岑本人的机会,没有人想要错失,他们老早就想去看傅岑真人了。   [一定要给足岑岑排面,叫那些黑子们看看,他们的力量多渺小!]   [回上面,黑子们都被耀星告怕了哈哈哈,转发一旦上四百就立刻删除,不要太怂。]   [话说我们连站姐都没有,一切都得重头计划,有多少手里有相机的统计下,记得带上出美图,横幅、应援物也得连夜制作,今晚有得忙。]   [得有人领头才行,大家票选下,我们先推一位有过追星经验的站姐出来。]   群主当即发起了群投票,提名几个热度比较大的头号大粉。   其中就有穆秋宝的名字。   屏幕前,穆秋宝紧张得咬了咬嘴唇,她也不想粉傅岑的,但是傅岑的古现交汇图让她垂直入坑......   本来之前就在傅岑那张神颜的蛊惑下,十分挣扎了。   看了画后,穆秋宝不想再折磨自己,将偷偷给傅岑画的那些同人图全发了出来,因此获得了一大批同担粉丝,逐渐在粉丝群体里也有了话语权。   作为曾经的头号黑粉,现在的头号妈粉,穆秋宝也在学校里偷偷蹲过傅岑。   奈何傅岑现在学聪明了,穿戴得十分严实,学校好几个出入校门,他如今随机选择走哪个,很难蹲到人。   看到傅岑被选为校草,穆秋宝又是骄傲又是感慨,她也是从傅岑还在当爱豆的时期,就有粉籍的人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眼看着傅岑跌入泥底,又坚强不息,到如今站得越来越高,让人难以企及。   穆秋宝很是欣慰,眼里都含了泪花。   大约是见过傅岑这一路的艰难,穆秋宝粉得也有些过激,排斥一切想跟傅岑搭上关系的明星,带头去冲过黑粉聚集地,甚至对于官配沈梧风,都是不看好的状态。   因为有风声传出,据说还是沈家人透出的,傅岑跟沈梧风只是合约伴侣的关系,双方之间合作谋事,并无感情。   这些男人一个两个只爱皮相,岑岑长得那么好看,就算让沈梧风一时上头也再正常不过。   很多粉丝听到传闻后,都是这个态度,而大粉里唯独穆秋宝观点十分明确,这次推选站姐也可以说是在站队,穆秋宝不出意外当选。   当即,穆秋宝就张罗起准备明天的活动,粉丝群内风风火火的,为这次见面期待得睡不着觉。   傅岑一无所知明天会遭遇什么,他督促着小崽崽去洗澡后,坐在外面检查小崽崽今天的作业。   沈梧风端着温牛奶进来,放在桌前。   “谢谢。”傅岑朝他笑了下。   却见沈梧风并没走,而是坐在他旁边,傅岑眨眨眼,悄无声息往旁边挪了下屁股,拉远距离。   沈梧风道:“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岑蓦然有些心虚,摇了摇头,但因为心里装着事,说出的话磕磕绊绊:“没、没发生、什么啊。”   沈梧风见问不出什么,起身要走,傅岑终于没忍住,问他:“我想解除合约的话,对你来说会不会造成困扰?”   之前傅岑就提出过解除合同,当时沈梧风也痛快得同意了,但因为之后沈老爷子过寿,沈梧风说暂时缓缓,才将此事搁置。   傅岑问出这句话,是带了些试探的意思。   可是试探什么,就连傅岑自己心里都不清楚,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听到沈梧风回答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在意什么。   沈梧风停下起身的动作,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还记得在费多瑞斯庄园,你醉酒后发生了什么吗?”   这段回忆傅岑特意没去回想过,隐约是记得一些的,他并没醉到断片的程度,但一想到醉酒后应该发生过很尴尬的事,就不愿主动去想。   傅岑以为沈梧风说的是他俩跌倒后,差点亲上的事,窘迫得绷紧了身体:“对、对不起,当时我不是故意的。”   让沈梧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他一起丢脸。   傅岑手指不自觉搅紧了袖子,将头偏过去,没敢跟沈梧风对视。   那只手却被沈梧风握住,温厚的手掌包裹着它,让他慢慢松开,好似在抚平傅岑此时的紧张。   沈梧风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傅岑脸上闪过茫然,难道还发生了啥吗?   “那天你拉着我,要同我拜天地。”沈梧风眼底盈出笑意,声音低低沉沉,如同情人间床头细语,“我说,若是我同你拜过天地,你此后便要对我负责。”   他将那天发生的事细细道来,引得傅岑耳根越来越红。   沈梧风的指尖勾住傅岑手腕上戴的手串,细细摩挲着,两人的距离不知在什么时候越来越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沈梧风声音蛊惑低哑:“你有没有,想起来?”   作者有话说:   诱攻出击。   由于没有存稿了,这两天更新不稳定,呜呜呜鞠躬道歉!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某阳 20瓶;太阳下种蘑菇 5瓶;CHan、黎明、拾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三章   接你下班   距离太近, 傅岑被迫注视沈梧风那双如黑曜石般好看的眼睛,那双眼黑沉沉的,像是吸人坠入的黑洞, 又像闪烁着点点星芒, 诱人主动沉溺其中。   傅岑心跳加速, 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晚的情形随着沈梧风的话语, 重新浮现在傅岑脑海,他想起沈梧风揭开盖在他头上的浴巾, 想起自己非要拉着沈梧风拜天地。   那晚烟花盛大绚丽,而在他睡着前的最后一刻, 眼眸倒映的, 是高不可攀的沈梧风, 轻触地面的额头。   陪他幼稚, 陪他玩闹, 明知是他醉中戏言, 依然并没轻视敷衍。   沈梧风低声道:“合约并非不能解除, 正因为那个人是你,所以我想谨慎对待, 重要的不是我会不会觉得困扰, 而是这段关系,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沈梧风引诱傅岑说出心底的想法。   然而傅岑本就不是那么容易与人交心的性格,他想要将一件事藏着,就可以藏到天荒地老, 且羞涩于跟别人坦诚相待。   更何况, 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今的他是否还想提前结束合约, 有没有觉得困扰。   被沈梧风一问, 愣怔下犹豫了。   沈梧风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傅岑头顶,并不急于获得答案:“在你弄清楚前,我们可以维持这段合作关系,”   明明说着温柔缱绻的话,盯着傅岑的那双眸子却暗芒涌动,映着少年清冷如辉的身姿。   手臂贲张的肌肉线条彰示他如耐心蛰伏等待猎物落网的猛兽。   浴室门突然被打开,小崽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大喊道:“粑粑!”   傅岑猛地回过神,瞬间拉开跟沈梧风间的距离,慌乱站起身:“啊、啊,怎么了?”   看到沈思故狐疑瞧着他和沈梧风的眼神,傅岑越发心虚,走过去帮小崽崽擦了遍头发,又去找吹风机。   沈梧风走前,脸色不善地对沈思故道:“睡前将牛奶喝了。”   说完看向傅岑。   沈思故脖颈一缩,乖乖道:“好。”   傅岑耳根泛红,怎么感觉这句话实则是对他说的。   给沈思故将头发吹干,自己也洗完澡后,抱着香喷喷的小崽崽入睡,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沈思故察觉爸爸失眠了,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粑粑,泥刚刚在跟父亲嗦什么呀?”   背着他说悄悄话,小崽崽有些吃醋。   傅岑悻悻道:“没什么......就、你父亲关心了下你的学习。”   沈思故一听,顿时奄了:“窝这才幼儿园中班。”   “是啊。”傅岑抱住崽崽蹭了蹭热乎乎的小脸,“我已经狠狠谴责过了,我们崽才中班,就要抓学习,也太心急了。”   想到合约里有个条件就是协议结束前,让沈思故在校成绩名列前三,傅岑就忍俊不禁。   就算他不督促,沈思故也肯定能达成。   这可是聪明绝顶的反派崽。   -   由于傅岑今天有宣传活动要去参加,沈梧风主动承担起送沈思故去上学的任务。   临走前,沈思故对傅岑千叮万嘱:“要素遇到脾气扑好的人,就直接怼他,不要顾忌对发的脸面,他没脸面。”   “哈有哈有,窝在包包里塞了奶黄小面刨、果粒牛奶和零食,饿了记得吃哦。”   仿佛身份对换,沈思故格外操心自家爸爸一个人出去工作,真想快点长大承担起养爸爸的重任。   沈梧风幽幽注视着将他该做的事抢着做完的小崽崽,养老婆的事还轮不到一只崽。   好在沈梧风还有后手。   他将一大早起来做的便当放进傅岑的随行包里,这样傅岑第一次出外务,就能吃到他亲自做的食物。   沈梧风道:“有事跟我联系。”   傅岑还没从昨晚那番对话脱身,闻言很小声地回道:“好。”   送走父子俩,傅岑回房间换了身长款风衣,若是往常他估计会随便穿件常服,但今天莫名得,就想打扮打扮,仿佛每个陷入爱恋的小情侣一样。   李乾文打来电话,说车子在庄园外等着了。   傅岑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提起随行包赶去跟李乾文会和,他走得太快,王姨看到今天的天气预报提示有大雨,翻出雨伞拿出来给傅岑时,傅岑已经没影了。   李乾文扬起讨好的笑接过傅岑手里的包,将车门打开扶傅岑上去。   傅岑礼貌道:“谢谢。”   坐进保姆车,李乾文将活动流程递给傅岑看,并且详细跟傅岑讲了今天的各个环节,傅岑认真听着,怕自己忘记还做了笔记。   保姆车驶在马路上,李乾文瞅了瞅傅岑,提议:“我让小余给你补个妆吧,上镜好看些。”   小余是李乾文带来的助理,同样也是目前梭月娱乐的工作人员。   傅岑没有反抗,他不懂这些,所以听更了解这方面的经纪人的话,才是明智的。   小余挪到傅岑旁边,打开化妆匣,挑了粉底想给傅岑上底妆,却发现傅岑的皮肤莹润白皙得毫无瑕疵,根本不需要上妆。   而且嘴唇也如石榴花般红润光泽,不需要上口脂。   眉毛、眼睛也......   她纠结了下,最后只给傅岑加深了下五官,虽然在她看来这其实也很没必要,但是“艺人”去工作,哪怕本身底子再好,也是得上妆的。   到了目的地,车门一开,傅岑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只见所望之处人山人海,奋力举着横幅和应援棒挥动,在他出现的那刻,山呼海啸的尖叫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几声嗓音撕裂的“傅岑”。   粉丝们一拥而上,好在李乾文早有准备,安排好的保镖队立刻上前护住傅岑,在寸步难行的情况下,艰难地从拥堵的粉丝中开出一条道。   社恐头次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人都傻了。   周围的粉丝们举着手机怼脸拍摄,亦或者捧着花束和信想要塞给他,傅岑接了一些,实在抱不下了。   歉意地对还想送花的粉丝们笑了笑,顿时又引来一顿尖叫。   艰难地前进中,傅岑听到有人在喊:“岑岑可以把口罩取下来吗?”   社恐犹豫了下,想到这么多人都是来看他的,有些甚至从很远的地方连夜赶过来,都没来得及休息,也不图啥,只是想看他一眼而已。   粉丝这种纯粹炙热的喜欢,让傅岑心底暖暖的,抬手摘下口罩,朝大家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场面一度沸腾,众人热情高涨,举着长枪短炮的粉头狂按快门。   好不容易才进到活动场地,桃园这边安排了三轮摩托载傅岑上去,而粉丝们只能止步于山下,在穆秋宝的安排下,齐声朝傅岑大喊口号:“幸傅朝朝暮暮,快乐岑出不穷。”   “岑岑要永远开心快乐!”   助理扶着傅岑登上三轮摩托,震耳欲聋的齐声令天空的流云都要抖上三抖,傅岑听见,转过头朝乌压压的粉丝们看去,一时情绪受到牵引,站在三轮上抬起手臂,指尖点在头顶,朝她们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风衣被风卷起衣摆猎猎鼓飞,比完后,他放下手,整张脸红扑扑的,掠过耳畔的风都没能抚平心底的燥热。   虽然他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喜欢他。   但他很感激这份不求回报的喜欢。   到了桃林,一大群人拥簇上来跟傅岑打招呼,场地负责人说笑道:“流程想必您已经看过了,若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尽管提,一切以您的需求为主。”   众人太热情,傅岑有些无所适从:“没有要改的。”   负责人松了口气,笑容真诚了些,引着傅岑去到安排好的画架前:“您看有没有差什么,我好立刻着人去准备。”   见对方一口一个“您”,傅岑越来越窘迫,李乾文适时开口代替傅岑回答:“没有没有,辛苦大家了,我这边准备了饮料,大家都拿着喝哈。”   傅岑坐在画架前,前期还需要调光线、摆镜头等等,傅岑得等他们全部安排好,才能动笔。   枯坐着无聊,傅岑拿出支画笔拨着毫毛玩,不沾颜料在空纸上描绘脑海里构思的画面,又或者吃助理递给他的小面包,小仓鼠似的吃完一个后,设备光影啥的都调好了,跟他互动的主持人坐到他旁边。   试拍完一个镜头,导演表示OK,朝傅岑和善地说了句:“就照着你平常画画的状态来就好了。”   傅岑点点头,开始用调色板调色。   为活络气氛和制造话题,女主持需要前期跟他时不时互动,这会儿见他调色,便问:“岑岑最喜欢什么颜色?”   傅岑:“蓝色吧。”   又小声补了句:“克莱因蓝。”   被那么多摄像头对准,傅岑有些紧张,主持人看出来,调和气氛得在这个话题深入:“岑岑能不能调给我们看看呀?”   她并不了解要想调出克莱因蓝需要对颜料多精准的控量,换作任何人,这个时候估计都得大发雷霆,认为对方是在故意为难。   但傅岑只是轻轻说了声“好”,将红绿蓝挤在调色盘中,用画笔各蘸了一些混合在一起。   过程行云流水,给人很容易的错觉。   但其实克莱因蓝的RGB非常单一,需要很精准地控量才能调出这种色彩,更多人会选择用GMYK来调比值,容错率会小很多。   而傅岑只一次,就让克莱因蓝在调色板上呈现,他荣辱不惊,用新的画笔蘸了一些,在画纸上涂了一抹。   主持人惊叹道:“真是个十分独特的颜色,感觉跟岑岑你很像。”   傅岑疑惑地望向她。   克莱因蓝纯净到极致,不掺杂黄、青等其他颜色,他因艺术家伊夫·克莱因的八幅作品而得名,也被称之为“理想之蓝”。   主持人笑着打趣道:“岑岑就是很多人的理想之蓝哦。”   傅岑耳畔浮起红晕,将调好的底色覆盖在克莱因蓝上,专心构思桃林和月牙潭如何去呈现。   正在通过李乾文偷偷连接的视频直播,沈梧风一边工作,一边看看向屏幕里的傅岑,敏锐地察觉到女主持说完这句话后,傅岑越来越红的脸。   他目光暗沉,一时看女主持格外不顺眼,手指摩挲着纸页,沈梧风按捺下杀到现场去的冲动。   傅岑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不能一昧将傅岑缚在身边。   昨天傅岑还问他解除合约的事,沈梧风需要更耐心去侵占在傅岑心里的位置,不能再让傅岑冒出这种危险的想法。   拍摄还在继续,傅岑调好了桃花的颜色,拿着色彩斑驳的调色板,不吝啬地往画纸上涂抹。   风轻轻卷起他的衣摆,拂过额前头发,露出昳丽惑人的眉眼。   画画时的傅岑似冰砌玉凿般清冷宁静,整个人仿佛在发光,但过分漂亮的脸蛋又极具反差感。   连摄影师都将镜头对着傅岑的脸许久,忘记切换了。   主持人适时道:“岑岑一进入画画状态,我都不忍心打扰了呢。”   傅岑笑了笑,对她道:“没关系的。”   主持人这才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关于傅岑的近况,以及对这片桃山的看法等,问完安排的问题后,终于将空间留给了傅岑。   一副完成度高的油彩画最少也需要一天的时间,傅岑对待自己的每幅照片都很尽心,没有随便画画敷衍了事。   这一坐就做到了下午两点,还差更精细的收尾需要完成。   工作人员暂停拍摄,助理去叫傅岑先吃午饭,李乾文趁着空当,跟导演复盘今天上午的拍摄内容。   盒饭是从山下的餐馆打包送上来的,傅岑没拿,去拿了自己的便当。   盖子一打开,扑鼻的菜香就飘了出来,小余看直了眼:“好丰盛,老板你家阿姨做的吗?”   傅岑抿了下唇,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伴侣做的。”   小余揶揄地笑了起来:“沈子哥啊,他对你真好。”   傅岑很小声地“嗯”了声。   保温盒很给力,经过几个小时的保存饭菜都还是热的,色香味俱全,傅岑自己吃不完这么多,分了些给小余。   小余连连摆手:“我可不敢!”   这可是沈家掌权人、耀星的CEO亲自给老婆做的。   傅岑道:“我吃不完的,浪费也可惜了。”   小余这才递出自己的盒饭接下,尝了尝味道也很不错,肉都煮得软烂,是用了心思的。   李乾文过来跟傅岑交代下午拍摄的环节,由于天气原因,傅岑漫步桃林的拍摄要调整到前面,不需要太长,就三到五个短镜头。   傅岑答应下,看了眼逐渐暗沉的天色,眼中浮现出一抹担忧,问道:“她们还在山下吗?”   李乾文:“还在,都等着你下班。”   “让她们都回去吧。”傅岑将自己的手提包递给李乾文,“感觉快下雨了,我这里有一些零食,你分给她们,叫她们早些回去。”   李乾文应下,但觉得粉丝们不一定会听自己的,他以前当傅岑的经纪人时挺多骚操作的。   傅岑也想到这一茬:“你就说,她们回去后,我下班时会给她们发微博。”   “行。”李乾文坐着摩托下山去了。   吃完饭,拍摄继续,导演指点傅岑站位和侧身角度,除了刚开始傅岑有些不自在,其他几个镜头都很快过了,毕竟脸和身段在那,怎么拍都好看。   拍完后傅岑继续画画,由于天色变暗,打光灯调亮了些,傅岑画完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山里吹起大风,将桃花吹得四零八落,如一阵阵绯烟浮卷。   大滴大滴雨珠砸落,工作人员护着傅岑和画冲进搭起的大棚子里,刚一将设备收进去,倾盆大雨就覆了下来。   小余叹了口气:“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他年纪小,想的问题简单,但资历更老的导演却一脸愁云惨淡,这雨要是下个一晚就停还好,就怕雨量太大山路被淤泥盖了,他们困在山上又没有充足的食物......   傅岑头发有被打湿,此刻正拿着毛巾擦头,手机同时收到“沈沈牌许愿树”发来的消息。   [你那边也下大雨了吗?]   傅岑抽空打字回复:[嗯,挺大的,今天好像回不去了。]   “沈”久久没有回复,傅岑正要将手机收起时,跳出一条新消息:[不会的。]   不知为什么,傅岑看到这条消息,原本浮动的心定了下来,大约是每次跟“沈”说完一件事,都能迎来一个好的发展。   而组方已经做好在这里过夜的准备,珍稀的毛毯被分了一块给傅岑保暖,傅岑聚精会神画了一整天,这会儿正在翻看粉丝送他的信,却实在困得很,盖着毛毯没一会儿就在椅子上睡着。   或许是淋了雨,又在漏风的大棚子里睡着,傅岑睡得格外困顿,小余看他皱着眉,一探额头,惊呼:“老板发烧了。”   桃园这边的工作人员准备不充分,没带退烧药这些,李乾文只得干着急。   迷迷糊糊中傅岑听到有谁在叫他,接着是周围人刻意放轻动作的嘈杂声,隐约听见有人喊:“沈总您怎么来了。”   傅岑勉力掀开眼睫,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颜,一时恍惚还在梦中。   棚外雨声很大,却没盖过沈梧风轻轻的声音:“没事,继续睡吧。”   傅岑便又闭上眼。   有力的臂弯将他抱起,陷入温暖的怀抱中时,傅岑没忍住伸手回抱住对方,冰冷的身体贴上去,汲取热度。   蔡秘书撑开一把大伞,罩住步入雨幕的沈梧风。   满目乱花迷人眼,路上傅岑想起什么,半睁开眼掏出手机,胡乱拍了张照片。   甚至连自拍的镜头都忘了转换成外置摄像头。   照片黑乎乎的,暮蓝的天空和坠成残影的雨水,隐约看得见傅岑的脸部轮廓,像是依偎在谁肩上。   傅岑靠着印象点进微博,也没检查就上传了照片,发送微博:[下班啦。]   刚一发完,沈梧风就叫蔡秘书收了他的手机:“多睡会,乖。”   其实发完微博后,傅岑的眼睛被光线刺激下已经有些清醒了,这会儿听见沈梧风低沉磁性的嗓音,本就烧红的脸更烫了几分,挣扎着想要下来自己走,沈梧风却抱得很紧,并没撒手。   他听见沈梧风道:“下来会弄脏你的鞋底,让我趁着这个机会,多抱你会儿。”   傅岑心脏漏跳半拍,不再动了。   作者有话说:   此刻霸总心里想:老婆好轻,得多喂些。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永菥、黎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四章   要抱着睡   当得知桃园这边下起大雨, 后续很可能还会出现特大级暴风雨,沈梧风就当机立断,让人去联系专业的越野车队。   小广场上停着一长排吉普车, 蔡秘书打着伞护着沈梧风将傅岑放车里。   当看到沈梧风还要来干净的毛巾, 亲自将傅岑被打湿的地方擦干时, 蔡秘书实在忍不住瞥开了视线。   缓慢地:嗝~   吉普车有好几辆, 组里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冒着雨出来,感谢沈梧风解救他们, 雨实在下得有些大,杂乱的人生听在傅岑耳中, 就像是隔了一层水面。   下山路要比上山路难走, 因怕轮胎打滑, 或者陷进泥坑里, 吉普车开得很慢, 远光灯打着, 雨水在两束灯光下密密麻麻。   雨刮刷不停歇地摇着, 沈梧风坐在车里,给傅岑额头贴上退烧贴。   平常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下山, 路上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已经是幸事。   沈梧风将傅岑的头靠在自己肩膀,几乎半搂着他,好让他睡得舒服些。   到了山下,傅岑强撑着坐起身, 降下车窗看外面。   雾蒙蒙的雨帘中, 隐约看到几个撑着伞等在站台棚子下的小姑娘, 正在刷手机, 看到车子下来, 纷纷惊喜地站了起来朝这边挥手。   果然还有几个没走。   傅岑张口,声音有些哑,坚持大声喊道:“快回去吧,不要着凉了。”   粉丝们都看见他额头贴的退烧贴,问是不是生病了,傅岑摆摆手,将包里剩下的奶黄面包分给她们。   沈梧风坐在里面,车内没开顶灯,粉丝只看到傅岑旁边一个挺直的人影,穆秋宝举着伞挤在中间,故意晃了下手里的应援棒,光影闪过,那一瞬看清好像是沈梧风。   她皱起眉,目送吉普车驶远。   旁边的小妹问:“秋宝姐,你看清楚了吗,旁边坐的沈梧风?”   “嗯。”   穆秋宝产生狐疑,沈梧风如果真跟傅岑只是合约伴侣的关系,那为何在镜头后还要做样子,专程来接傅岑下班。   就在她想不通的时候,一名粉丝盯着手机屏幕摇周边的人:“快看微博。”   穆秋宝点开微博,首页就是傅岑发的那张图片,她们刚刚聚在一起在小群里聊天看新出的美图,都没发现一个小时前傅岑发博了。   上面的图片很是模糊,镜头晃得厉害,而且这个视角也很奇怪。   一刷评论区,已经有人分析出当时什么姿势,并且用线条按照人体轮廓描线,说的有理有据:[傅岑是被人公主抱着,在对方怀里拍的。]   [肯定是沈子哥,金城这么大的雨,沈子哥去接岑岑了。]   [明晃晃的秀恩爱啊,这波狗粮我吃了。]   单单只是cp粉的评论还好,但是穆秋宝看到评论区已经有人在提他们是合约伴侣,称傅岑在刻意炒恩爱伴侣的人设。   气得穆秋宝撸起袖子就下场干架。   她家闺女独美,才不需要捆绑谁炒作!   -   私人医生很早就等在私宅,沈思故说什么也不去睡觉,要等爸爸回来,看到私人医生来时越发焦急,以为爸爸出事了。   沈梧风抱着傅岑回来时,傅岑又睡了过去,脸颊潮红,发着高烧。   私人医生带着助理急忙上前,诊断后道:“需要输液,没啥大问题,吃了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沈思故凑到傅岑面前,小手伸出握住傅岑的手,一脸心疼。   被来回这么一折腾,傅岑也睡不下去了,明明自己也怕打针,还是优先安抚崽崽。   他们这么紧张,搞得傅岑都不好意思了,仿佛他患上重疾似的。   医生将输液瓶调好,固定好傅岑的手正要给他插针,沈梧风和沈思故几乎异口同声道:“轻点。”   私人医生:“......”   这是能轻的吗。   傅岑被他俩盯得很不自在,试图说道:“我不怕扎针,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怕一根小小的针。”   他鼓起勇气,将手伸了出去,私人医生赞赏地看他一眼。   还好有个正常的。   结果做皮试的时候,针还没扎,傅岑的手就不由自主往后缩。   私人医生按住他的手,继续,傅岑又缩。   来回三次后。   私人医生看他:“......”   傅岑:“......”   沈梧风即心疼傅岑扎针,想命令医生安排只吃药,又担心吃药好得太慢,让傅岑一直难受,两厢纠结下,他牵住傅岑另一只手:“怕的话就攥紧我。”   沈思故找来一颗糖,喂给爸爸:“吃糖就不疼啦。”   傅岑深呼吸一口气:“这次绝对不缩了。”   因为他把眼睛闭上了。   皮试的过程中傅岑攥沈梧风的手攥得很紧,等松开一看,沈梧风的手都被他攥青了,这人居然也一声不吭。   “不、不好意思啊。”就在傅岑满脸愧疚之际,私人医生当机立断,将针头推入血管中。   沈思故夸张得喊道:“好啦好啦,粑粑好棒!不像别的小朋友打尊还会哭,粑粑素窝见过最厉害的了!”   傅岑被小崽崽用大人的语气哄得也顾不上手上的痛了。   尴尬地想钻地缝里去。   王姨给他拿了块毯子过来盖着,私人医生顶着沈梧风冰冷的目光,手抖得给傅岑开好药,又嘱咐了几句,匆匆带着助理去了休息室躲难。   又不是他想扎的,这一副护妻的样子是闹哪样啊!   傅岑看了眼时间,拍了拍窝在他旁边给他拍心口的小崽崽:“你是不是该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   沈思故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窝想和粑粑躲待一会儿嘛。”   “可是你明天早上会起不来。”   沈思故嘟着小嘴,看到傅岑烧红的脸,不想在爸爸生病的时候惹他生气,乖乖去睡了,走前不忘道:“粑粑一定要早些回来睡哦。”   傅岑点点头,再三保证输完液后立刻就回去。   沈思故这才放心去睡觉。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自己的奥特曼玩偶抱了过来,放到傅岑旁边:“奥特曼代替窝保覆爸爸!”   傅岑空闲的手接过奥特曼,忍俊不禁。   他烧得大脑如同打搅的浆糊,没多久又开始昏昏欲睡,沈梧风坐在傅岑旁边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回头看到傅岑睡着,轻轻将他盖着的毛毯拉上去。   然后就坐在床边,看着傅岑不舍得挪开目光。   睡了一个多小时后,医生来拔针,傅岑才又醒来,输液瓶里已经没药液了,中途还换了两瓶,今日份的已全输完。   外面照旧下着大雨,王姨过来安排私人医生和他的助理去客房睡觉,沈梧风睹见傅岑揉肚子的动作,问道:“饿了?”   “嗯。”   傅岑耸拉着眼,他晚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奶黄小面包也分给粉丝们了,这会儿又折腾着输完液。   但是由于发烧,又没什么胃口,属于饿,但不想吃东西。   在傅岑睡着的时候,沈梧风就已经给他煮好了瘦肉粥,这会儿下去端上来,吹凉了想要喂傅岑。   傅岑忙道:“我自己来。”   肉粥煮得软烂,逼近黏糊的米糊,傅岑吃完一整碗,肚子里暖呼呼的。   原本傅岑以为是厨师做的,还说:“胡叔煮的肉粥很香,你要不要也吃一碗暖暖胃?”   沈梧风垂目看傅岑,眼里闪过一抹不高兴:“不是他煮的。”   傅岑:“啊?”   “我煮的。”沈梧风说完,等着傅岑接下一句,傅岑却只是恍然地“哦”了一声,沈梧风眼底的不开心更重了。   傅岑终于察觉到,立马张口就夸:“你的厨艺真好,果然厉害的人无论在哪方面都这么厉害,厨艺已经跟五星级大厨不相上下,我都分不清了。”   沈梧风眼中的不开心尽散,重新溢出笑。   “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傅岑愣了下,或许是生病的人多少比平常敏感,他嘟囔着道:“你每天那么忙,也没时间弄这些。”   沈梧风斩钉截铁:“再忙也能为你空出时间。”   窗外淅沥的雨声将傅岑骤然加重的心跳声掩盖,他撇过头,但耳根的红意却又暴露无遗。   傅岑担心自己的病气会传染给沈思故,并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想让王姨再整理一间客房出来。   王姨瞅着沈梧风的脸色,努力为先生创造机会:“太不巧了,昨天才把棉被什么的都拿去清洗,剩下几床干净的刚刚也铺了医生助理们的客房。”   傅岑:“那我去沈思故的卧房凑合一下。”   他不能把沈思故吵醒让他回自己房里睡,小崽崽可不会管会不会过上病气,一黏上就撕不开。   沈梧风适时道:“儿童床太小了,你到我房间睡吧。”   傅岑条件反射下要拒绝,王姨及时插嘴:“是啊,先生的床很大的,睡四五个都绰绰有余,毕竟是夫妻俩,哪用这么见外。”   这番话把傅岑的说辞堵了回去,见沈梧风打开门自然地走了进去,只好跟在后面进了先生房。   “我、我先去洗澡。”傅岑冲进浴室,才发现自己忘记拿睡衣了,但他的睡衣在自己房里,万一进去吵醒沈思故就走不掉了。   沈梧风将自己干净的睡衣拿给他:“穿我的吧。”   用着沈梧风的浴室、穿沈梧风的睡衣,还要睡沈梧风的床,傅岑整个人都像煮熟的鸭子,不清楚是发烧热红的脸,还是窘迫得满脸通红。   洗完澡,他很不自然地缩在床的最边沿,心里默念着快睡觉,睡着了就好了。   沈梧风坐在桌前仍在处理工作,见傅岑要睡了,把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台灯照亮书桌一方。   傅岑闭上眼,这次却久久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一重,沈梧风周身冰冷的木质香气息笼罩至傅岑,傅岑察觉到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浑身一僵。   “睡中间来,小心滚下去。”   沈梧风有力的臂弯揽住傅岑腰身,不容抗拒地将他往自己这边转了过来,傅岑直接被带进了他的怀抱里。   傅岑一动不敢动,努力装作已经睡着。   头顶响起轻轻的闷笑,这一刻沈梧风像是黑夜里蛊惑人的妖精,两只手紧紧圈住他,嘴唇似有若无擦过傅岑脸颊,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明明四五人都能容纳下的床,睡得比单人床还拥挤。   傅岑只当沈梧风应该是将他当成大型玩偶了,就像沈思故一样,喜欢抱着玩偶睡觉,要不就抱着他睡。   毕竟是父子俩,沈梧风有这个习惯也能理解。   可沈梧风却没把他当大型玩偶的自觉,手掌在傅岑腰间游移,似在煽风点火。   傅岑头皮发麻,再顾不上装睡,抬手将沈梧风支开,低哑地喊了句:“热。”   沈梧风收回手牵住傅岑:“好,不闹你了。”   傅岑松了口气,闭上眼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快速睡着,结果窗外骤然响起震耳的惊雷声,将他吓了一大跳,从惊惧里回神,他已经八爪鱼似地缠在了沈梧风身上。   呃......   傅岑尴尬收手收腿,往后挪时,沈梧风抱住了他,收紧手臂:“别动,是我怕打雷,要你抱着才能睡着。”   总裁冷调的声音似在撒娇,跟平日里禁欲冰冷的形象冲撞出强烈的反差感。   闷雷声接连响起,傅岑脸颊绯红,却没再后缩,甚至真当沈梧风怕打雷,天真地伸手拍了拍他后背安抚。   沈梧风将下颌抵在傅岑头顶蹭了蹭,嘴角露出得逞的浅笑。   另一个卧房里,沈思故趴在床上捂着耳朵,心想爸爸怎么还没回来,他嘟囔着:“两个小时了,爸爸应该输完液了吧。”   空荡荡的房间里,小旧崽数着时间,独守寂寞。   实在撑不住,沈思故爬下床去找傅岑,却看到傅岑输液的房间也没人,问了值夜的佣人,才知道爸爸去父亲房间睡了。   气得小崽崽跺了跺小胖腿。   可恶!   父亲居然跟他抢爸爸!   作者有话说:   小崽崽大胆开麦:父亲他心机叵测,手段肮脏,你们不要被他骗了,我才是爸爸的真爱!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残照 20瓶;koala·7 15瓶;永菥、听闻.、黎明、拾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五章   崽崽争宠   沈思故站在沈梧风房门前好一会儿, 小手抬了又抬,最终还是没敢拍下去。   父亲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要人□□啊!   气得小崽崽眼眶都红了。   抱着奥特曼玩偶爬回傅岑床上, 开始暗戳戳琢磨起, 独占爸爸计划。   这一晚沈思故没睡踏实, 一大早就起来了, 他醒来时发现爸爸居然还没起,瞬间有了主意。   小短腿哒哒哒跑到客厅, 拿过佣人手里的帕子,就开始擦桌子, 拖地、去厨房帮忙弄早餐......   这一觉傅岑同样没睡踏实, 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同床共枕, 沈梧风身上的木质香萦绕鼻尖, 导致傅岑断断续续的梦里, 也都是沈梧风。   直到后半夜, 才因为太疲倦而睡熟。   今天沈梧风没再让傅岑运动, 并在傅岑的闹钟响起的第一时间关掉。   他穿戴好,走下楼, 正好撞见沈思故撅着屁股用帕子在地板上推来推去, 抬眼看到父亲,圆溜溜的大眼睛藏不住嫉妒,一抹额头的汗:“粑粑呢?”   沈梧风:“他生病了,让他多睡会儿, 今天我送你上学。”   沈思故如遭雷殛, 甩了帕子一屁股坐地上。   那他忙活这一大早上干嘛!   傅岑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他一看时间顿时清醒, 急忙爬起床, 就看到床头柜上留下的纸条:记得吃完早餐再吃药,这几天沈思故我来接送,好好休息。   字迹遒劲有力,傅岑忍不住又看了一遍,没舍得把纸条扔掉。   开门出去时,傅岑脚下一顿,发现门缝里也塞了一张纸:爸爸我去上学啦,你在家要乖乖的哦。   字迹稚嫩圆润,令傅岑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王姨见他醒了,端出病号专属营养餐,体贴地询问道:“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王姨。”   傅岑坐在桌前吃完饭,王姨又拿出药给他吃,在傅岑吃药时还拍了照。   傅岑奇怪地看她,王姨笑道:“是先生吩咐的,要拍下您吃药的照片,发给他。”   “......”   这一整天,王姨都跟在傅岑旁边,他一旦想要使重力,王姨就会立刻上前阻止,并来一句:“先生让您好好休息。”   几乎将傅岑当作易碎的瓷器。   就连学校,沈梧风都思虑周全,给他请了一周的假。   傅岑什么也做不了,实在无聊便去画画,可是画画沈梧风也给他规定了时间,画了三个小时,王姨就来提醒他该休息了。   那就去庄园散步吧,依然有佣人无时无刻不在附近看着,怕他摔倒就差伸手扶他。   这病生得像是坐牢。   正好私人医生来给傅岑输液,有了昨天的经验,这次傅岑没再缩手,闭着眼等他扎完再睁开。   输液期间,王姨推来移动电视屏,并准备好水果小饼干,放在傅岑触手可及的地方。   傅岑顿时又开心了,这病生得像提前养老。   然而在傅岑惬意地养老时,关于“傅岑炒作恩爱伴侣人设”的讨论,也在网上进行得如火如荼。   狗仔爆料出的消息,两人签订的是合约伴侣,只有名没有实。   这个狗仔正是在傅岑这里几次三番吃瘪的那个,他们的小公司因为维系不下去倒闭了,跑前线的狗仔一气下就放出这消息。   最开始并没多少人当真,他们想不通沈梧风为什么跟傅岑签订合约伴侣,而且就目前的料来看,沈梧风明显陷得很深。   但幕后却像是有一只手推动,有人自称内部人士,跳出来有理有据地分析这背后的阴谋,说有沈家内部分割的原因,才致使沈梧风不得不寻一位合约伴侣,并且还必须是好拿捏的男性,才好降低沈家其他人的戒备,方便暗中收回散股。   而他们秀得越厉害,效果就越好,实则两人之间并无感情,cp粉们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   而铁证就是,沈梧风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还说沈老爷子八十大寿时屏幕接口出错,也是预谋,这样大的盛会,不可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是他们有意为之。   从而又推据到傅岑明知对方是直男,还上赶着营业,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   舒记笙用买来的号发完这篇小作文后,看到有了曝光,便销号跑路了,但是截下的图片却传播得越来越广。   人人都爱吃瓜,特别是吃豪门的瓜。   与此同时,舒记笙在咖啡厅状似巧遇跟傅岑分到同一组的一名参赛选手,聊天中,无意间透露了傅岑这次参赛作品的主题,兽人餐厅。   这名参赛选手是出了名的爱碰瓷,背后有专业的营销团队,画技没多好但凭着一张帅脸,吸了不少迷妹富婆,心甘情愿花大价钱炒他的画。   听到兽人餐厅这个主题时,曹葛双眼一亮,打探道:“你从哪听说的,兽人可不好画,暗讽意味太强,容易被官方下场拦路。”   舒记笙懊恼自己说漏了嘴,不愿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入。   被曹葛缠得没法,才道:“从慕堇仪那里听来的,你也知道慕堇仪跟傅岑之间的赌约,可信度还算高。”   慕堇仪这个人口无遮拦惯了,加上傅岑心思单纯从没对自己下一幅作品遮掩过,要想探到消息挺容易。   曹葛眸子一转,笑着将面前的甜品推给舒记笙:“这款挺不错的,你尝尝,今天想吃什么就点,我买单。”   舒记笙同样回之一笑。   在无人可见时,眸子里渗出冷意,他不会给傅岑进入总决赛对上自己的机会,他要傅岑半路折戟,才是爽文标配。   进阶赛的赛制依然是以票数决胜负,但跟初赛不同的是,其中有百分之五十的占比来自美术界受邀的一百名评委。   舒记笙要傅岑在陷入抄袭风波,美术界的路人盘崩掉时,对上擅长营销碰瓷,打压对家的曹葛,孰胜孰负一目了然。   在舒记笙看来,是傅岑夺走了他的人生命数,如今他不过是使点手段让所有的一切回归正轨。   离开时,舒记笙似是不经意地提了句:“有时候为人处事就像下棋,胜利往往偏向执黑下先手者,观棋者也通常更支持抛出第一枚棋子的人。”   说完他歉意地提出下午还有课,起身离开,留曹葛在原位若有所思。   -   别墅的诺大阳台上,傅岑窸窸窣窣啃着熊猫饼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完一部动画电影,意犹未尽想看第二部 时,王姨来说有人来看望他。   她刚说完,还没等傅岑惊恐问谁,就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嫂子好些了吗?”   一听这个称呼,傅岑头皮发麻,他原本好些了,现在又不好了。   沈锦程带着果篮放到桌上,慢悠悠着溜达到傅岑旁边挨着傅岑的椅子坐下,傅岑不得不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位置。   “我哥也太不懂心疼人了,要是我老婆,哪舍得让他出去风吹日晒,还不得好好藏家里护着宠着。”   沈锦程压下身体,满眼笑意的看着傅岑:“你说是不是?”   傅岑努力往后躲,话没过脑子:“你先有老婆再说。”   说完,傅岑忙闭上了嘴。   沈锦程愣了愣,随即又笑:“都说长嫂如母,嫂子你帮我介绍呗。”   傅岑:“......”   他哪有这人脉啊。   好在沈锦程没在这个话题上持续,直起身转言说道:“他们都被大哥撵回国外了,就我涎皮赖脸得想办法留下来,不就是舍不得嫂嫂嘛,可不想这么早结婚。”   傅岑听得身体打颤。   留下来对付自己吗?   想到沈锦程书里的疯批行为,傅岑就两眼一黑,沈锦程倒是笑盈盈地看他。   试图把傅岑拉入自己的阵营:“我回国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哪好玩,成天呆在家里,有空嫂子带我到处玩玩行不?”   傅岑满脸写着抗拒:“在网上可以直接搜到游玩攻略。”   几次三番碰壁,沈锦程耸耸肩,露出委屈的表情:“我还不是看到网络上都在抨击你,所以来安慰安慰嫂子,嫂子却不给人好脸色,可真让人伤心。”   傅岑嘴角抽搐。   “行吧,不打扰你了。”沈锦程站起身,又是露齿一笑,“等你看清大哥的真面目,如果想跟我联手,随时欢迎。”   送走沈锦程,傅岑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想到对方说的话,傅岑拿起手机,疑惑网络上又在说他什么。   刷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爆料出的那篇小作文,傅岑无言以为,这上面有一大部分说的是事实,他跟沈梧风之间确实也不存在感情......   昨晚轰隆雷声下的相拥而眠,让傅岑又有些迟疑,他从小不怎么跟人交集,不清楚别人都是怎样的。   忽视心底空落落的感觉,胡乱戳着屏幕。   傅岑就戳到了昨天自己发的那条微博上,看到黑糊糊的图片,好像有点不对劲,调亮屏幕后,傅岑吓得一个后仰。   他怎么发的自拍!   沈思故被沈梧风接回来后,第一时间直奔傅岑的怀抱,撒娇地喊:“窝已经十七个小时没见粑粑了,呜呜呜,窝好想泥。”   如果不是目前还不会那么复杂的加减法,沈思故非要精确到多少分钟多   喃諷   少秒。   “去上学的时厚想,老丝讲阔的时吼想,睡午觉的时吼想,下午也在想粑粑。”   傅岑急忙回抱崽崽,有些心虚,他今天看电影看得入迷,好像忘记想小崽崽了。   偏偏沈思故期待地追问:“粑粑泥今天想窝了吗?”   傅岑持续心虚,摸了摸鼻子:“想了。”   沈梧风放下书包,眸子微动,看向傅岑,此处无声胜有声。   傅岑跟沈梧风的视线相触一瞬,立即移开,嘴唇翕动:“都想......”   沈梧风翘起嘴角,转身去厨房给傅岑煮其他口味的粥,就听王姨对他道:“先生,今天沈锦程少爷来看望过夫人。”   “知道了。”   傅岑却并没跟他提起这事,甚至今天用“沈”在通讯上跟傅岑聊天,也没听他透露。   沈梧风去厨房,煮了一锅酸酸的梅子粥。   傅岑打发沈思故去写作业后,凑到厨房来想跟沈梧风商量,将沈老爷子赠他的股份还给沈梧风。   这次沈锦程上门,让傅岑意识到,沈家的股份自己不能收。   沈梧风专注锅里的酸粥,闻言看向傅岑,眼里透出受伤的神色:“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傅岑:“......啊?”   系着围裙忙碌在橱台前的沈梧风,让人难以联想到叱咤风云的沈家掌权人,这一刻反而幻视成被人丢掉的大狗。   沈梧风突然靠近,手掌穿过傅岑身侧按在橱台上,迫使傅岑不得不后仰拉开距离。   沈梧风却越靠越近,傅岑睁大眼心跳如雷。   就算再迟钝,傅岑也意识到,这个姿势太暧昧了。   近距离直面沈梧风那张犹如雕塑般完美的俊颜,傅岑头晕目眩,再看他眼底心碎的浮光,更觉自己真该死啊,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我不是、这、这个意思......”   就在傅岑以为距离近到嘴唇要触在一起,打算闭上眼时,沈梧风微微一侧,将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沈梧风在心里得意地想,傅岑早跟他撇不开关系了,他已经将自己手里的全部股份,暗中转给了傅岑。   贤夫守则第一条,资产都得上交老婆。   在酸溜溜的梅子粥味道中,沈梧风道:“以后沈锦程再来找你,直接叫保镖将他赶出去。”   傅岑还没从怅然若失的感觉中回神,呆呆地“哦”了一声。   沈梧风又道:“你保证。”   傅岑觉得这一刻的沈梧风迷之像闹脾气的沈思故,语气透出些无奈:“好,我保证。”   佣人在外面走动的动静,让傅岑不好意思地将沈梧风推开了些,笨拙地试图转移话题:“粥煮好了,我尝尝。”   说罢去拿汤勺,却被沈梧风制止:“别吃这个,太酸了,我重新煮。”   傅岑:“......”   所以你为啥还要弄梅子粥。   快速完成今日份作业的沈思故刚好走到厨房外,听到父亲说粥太酸,他小脸露出灿烂的笑容,捯饬小短腿跑进去,捧着自己从幼儿园带回来的玉米羹。   “粑粑~”   小奶音娇滴滴的:“今天在幼儿园,老丝教窝闷学做饭,窝做了很好次的玉米羹哦。”   傅岑慌忙从沈梧风的气息中逃脱,脑子清醒了些,为自己前一刻的动摇感到惭愧。   他不能再被沈梧风的脸蛊惑了,就如网上说的,沈梧风可是直男,都有孩子的。   接过沈思故手里的保暖壶,傅岑刻意夸张地赞扬道:“哇——我们崽越来越出息啦,都会自己做饭了。”   玉米羹这会儿还是热乎乎的,沈思故殷勤地给爸爸递勺子,顺便用眼神快速瞥了眼父亲,眼中充满得意。   哼,父亲这么大了连粥都煮不好。   不像他,虽然才五岁,但已经会自己煮玉米羹讨爸爸欢心了。   沈梧风的脸黑黑的,目光沉沉地看着小崽崽,再次琢磨起,等这只崽上小学就送去读寄宿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沈思故:你玩不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棠樾 20瓶;永菥、黎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六章   陪谁睡觉   当天晚上, 沈思故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傅岑半步。   傅岑碗里的米粥要给他吹吹,傅岑看电视也要把毯子搭在爸爸身上,就连傅岑要喝水, 他立刻捯饬着小短腿去倒, 自己尝一小口水温合适, 才端给爸爸喝。   起初傅岑感动极了, 泪眼汪汪道:“我家崽长大了。”   直到沈思故爬到傅岑背靠的沙发后,要给傅岑扎辫子。   傅岑开始怀疑, 将小崽崽逮到怀里禁锢住:“你在把我当生病的崽崽,玩过家家的游戏吗?”   沈思故的视线左飘右移:“才莫有。”   “好了, 坐好!”傅岑将沈思故按到旁边, 不让他在乱动了。   但没一会儿, 沈思故又开始动弹, 碰碰傅岑额头, 学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将手指搭在傅岑手腕内侧上, 小脸严肃地沉吟。   “嗯......粑粑还需要吃几天药, 才能好全。”   看得傅岑忍俊不禁,称呼小崽崽为“沈小神医”。   沈思故嘟着嘴:“为什么叫小神医。”   “因为。”傅岑瞥了眼隔着一架置物柜在旁边工作的沈梧风, “你父亲是大神医, 所以你是小神医。”   沈思故睁大眼:“父亲也会治病吗?”   傅岑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压低声音跟沈思故咬耳朵:“是啊,这是一个秘密,你别说出去哦, 你父亲可是神农在世, 没有病是他治不好的。”   沈思故:“哇——”   傅岑继续:“别人眼里的绝症在你父亲眼里, 顶多算个疑难杂症。”   “所以粑粑昨天, 素在父亲房间里, 治病吗?”   “呃......”   小崽崽的话让傅岑不可避免又想起了昨晚,耳朵红了起来:“是的。”   沈思故伸出小手去摸傅岑的脸:“可素粑粑,你脸好红,你又发烧了!”   “没有!”傅岑慌忙去捂沈思故的嘴,这话可不兴说得这么大声。   然而他们的对话早就被沈梧风一字不漏听了去,沈梧风嘴角溢着笑,一份到处是漏洞的文件都没引起他的火气,而是轻飘飘地打回去让重改。   最近这段时间,耀星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如沐春风”。   不仅不用再加班,还有各种福利,上级也不再像吃了□□炮一样动不动就大发雷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傅岑,可谓是当世菩萨,降住了沈梧风这尊煞神。   沈梧风处理完工作,起身准备去安排沈思故去睡觉,一出去就听见沈思故拉着傅岑的手道:“粑粑,父亲他不行,治不好泥,今晚陪窝睡叭。”   说谁不行?   沈梧风眯了眯眼,开口道:“你应该回自己的房间睡。”   沈思故发现背后说人坏话被发现,缩到傅岑身后狐假虎威:“粑粑也想跟窝睡,才不素窝非要缠着粑粑捏。”   “嗯嗯嗯。”傅岑抱起挂在他身上当树袋熊的小崽崽,不敢直视沈梧风的视线,快速说了句,“我带他去睡觉。”   为了跟他一起睡,生物钟九点的小崽崽,磨蹭到了十点半。   沈梧风点头同意,看似并没多大反应。   傅岑松了口气,带崽去洗澡漱口,沈思故终于如愿以偿,夺回了跟爸爸一起睡觉的资格,带着一身奶香钻进爸爸怀里。   小崽崽发出桀桀笑声,爸爸终究还是属于他的。   傅岑捂住沈思故发出怪笑的嘴:“快睡觉。”   另一个房间里,沈梧风躺在残留傅岑气息的大床上,旁边空落落的,但他并没有就此泄气。   精明的商人知道怎样把控力度,才能细水长流。   -   之后几天沈思故也是如此,每到晚上就会缠着傅岑,直到傅岑抱着他去睡觉。   凭实力成为他沈梧风追妻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被压着休息五天后,傅岑提前销假,回学校上课。   进阶赛的投稿日期已经快接近尾声,傅岑这几天也基本将作品填充完整,就还差细节上的收束,去学校听听老师讲课,说不定会对怎么收束有新的想法。   坐在教室里,傅岑刚从包里把书本拿出来,黄同学就凑到他旁边,用看稀世珍宝一样的眼神瞧他。   傅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怎么了?”   黄同学刷刷几下点了点手机,随后将屏幕对向傅岑:“你的桃林宣传广告被投放到海滨湾的大屏上了!”   金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就是海滨湾,那里有一座英伦风的双子塔,是金城最著名的景点。   海滨湾的LED大屏从来只投放高奢品牌、顶级偶像、新闻广播等,传播力十分大,登上大屏基本属于全国盛名了。   黄同学给傅岑看的就是海滨湾大屏的实时直播,魔幻3D技术下,桃花纷纷仿佛置身其间,而眼前一个身穿风衣,脚步轻盈的少年领着镜头步入桃林深处。   恍惚有云雾吹来,少年回头朝镜头一笑,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甜甜的笑容,镜头蓦地颠簸一下后,少年碎成无数桃花卷向天际。   镜头也随之拉远,将整座山的桃林映入眼底,绯红在落日的余晖中,也夺艳几分。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桃林中的月牙潭,逐渐转变成傅岑画的那幅画,绯花如霞云,一湾泛着粼粼波光的碧潭静谧无声,倒映天空与桃枝。   黄同学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你的画登上海滨湾,身价能翻几倍不止,天哪,想不到我的同学也是一幅画能卖六位数的大佬了!”   傅岑画画的过程以及跟主持人问答、现场花絮这些都被发在桃园官博,一夜间官博从几千粉丝,暴增到了三十多万。   由此可知这段视频的宣传广度。   其他同学不乏用羡慕的目光看向傅岑,不得不说这幅宣传画,画得非常优秀。   很难想象从开始作画到收尾,不过八个小时,中途还有人打扰提问,以及那么多摄像头对着,能画到这个程度,让人不得不佩服。   傅岑被黄同学夸得无措,小声道:“我只是乘了合作方的东风。”   坐在前方的慕堇仪耳朵一直听着傅岑这边的对话,闻言转过头怒气冲冲道:“明明是他们乘了你的东风,你别总这么自谦。”   黄同学也道:“是啊,换其他任何人给他们宣传,都不可能有这个强度的,你不知道今天我妈也去了桃林玩,跟我说上山那段路,人流拥挤得,挪都挪不动。”   “对了,我这里还有她拍给我的视频!”黄同学切到通讯,将视频递给傅岑看。   并不宽敞的山路上挤满了攒动的人头,一眼望去人流延伸到尽头,堪比国庆景区。   傅岑也没想到短短一天的功夫,就有了这么多游客,跟他过往印象中寥落的山路,形成鲜明对比。   说话间,老师夹着书拿着保温杯进了教室,黄同学立刻收起手机坐回自己位置。   这节课老师讲了作品选题,哪些主题适用哪种画风去表达,傅岑认真做着笔记,这门课他上一世好像没听过。   课堂最后,老师破例跟他们讲了讽刺性画风:“如今的社会形式,讽刺性作品已不再是主流,讽刺性作品适用的抽象派、表现主义等,在二十世纪盛行后也走向了下坡,如今大多偏爱写实印象派。”   老师悄无声息给梵梦杯的参赛学子透答题方向,点到为止后,下课铃声响起,老师拧紧保温杯离开了教室。   其他学生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个班上只有慕堇仪和傅岑进了进阶赛,再说现在投稿即将截止,也不可能重新选题画一副。   慕堇仪瞅了眼沉思中的傅岑:“喂,你那画虽然是童话色彩,但兽人多少沾了点类似□□的讽刺意味,一百名评委那边怕是不好得票。”   慕太子只是平日里看着狂傲,在对待自己的专业上,却并不轻浮,他的想法跟傅岑不谋而合。   傅岑那副兽人餐厅确实走的是童话色彩,兽人们表情和善温柔,但“兽人”这个形象,就很难不叫人多想。   真如老师说的,这类型已经不再符合大众,那他就算画出花来,也很难出圈。   心里揣着事,傅岑放学时没怎么看路,一辆掉链的自行车控不住刹车,迎面朝他撞来,傅岑急急停脚,看到自行车撞上楼梯,后座绑的书掉了一地。   “啊哟。”骑三轮的老人好险没摔,但却下得太急,把脚扭了。   傅岑心想估计是哪个学院的老教授,上前搭手帮他把书捡起,老人正蹲在地上拨弄松掉的车链子,抬眼问他:“小同学,你会修不?”   傅岑点点头。   从小他都是骑自行车去上学的。   蹲身两三下就帮人将车链子重新接回齿轮上,弄了满手黑油渍,老人将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手,傅岑连连摇头:“我找个地方洗洗就好了。”   老人又说:“我这腿扭了,你能帮我把书运到三号楼二楼的文教授办公室吗?”   傅岑丝毫没觉出这个陌生人太不客气,从后座上接了二十多斤重的书,对他道:“那我先去送书,你等我会儿,回来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老人白胡鹤发,穿着近代时期的褂子,瞧着很是硬朗,摆手说他就在这里等着。   傅岑气喘吁吁地将书送到所说的办公室,文教授问他谁让送来的,才想起自己忘记问老人名讳。   文教授翻开其中一本,看到上面的笔记,神情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向老的书,谢谢,你是哪个院的?”   傅岑不知道向老是谁,听他问乖乖道:“美术学院。”   文教授笑了起来:“我也是美院的,只不过带的是大四的班,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莫名结识一个善缘,傅岑此前心底的忧虑一扫,腼腆地应了声“好”。   等他再回去,却发现老人连同自行车都不见了,傅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就这么走掉。   他拿出手机,自己都没察觉,已经习惯性地点进跟“沈沈牌许愿树”的聊天框,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耀星大楼的顶层会议室里,因为马场开发的失误,沈梧风气势冷冽,众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沉闷的气氛突兀得被一道特殊铃声打破,在场高层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都知道,这个铃声是总裁专门给夫人设的。   果不其然,沈梧风周身寒气顿停,看完傅岑发来的消息,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沈沈牌许愿树:[回去吧,他应该走了。]   橼木还是纠结:[可他答应我,等我回来的。]   在傅岑看来,应该不会有人莫名其妙食言才对,但是他确实没找到老人,对方崴了脚,还能去哪啊。   沈沈牌许愿树:[他说脚崴了应该是骗你的。]   橼木:[啊?]   隔着屏幕,沈梧风都能想象到傅岑脸上呆萌的表情,嘴角翘起笑意:[或许他并不想见那位文教授,所以寻了个借口,差使你帮忙跑腿送书。]   傅岑恍然,这倒是能解释得通了。   沈沈牌许愿树:[早些回家,今晚想吃什么?]   傅岑眼前一亮,对许愿树道:[想吃韩式拌饭!]   并发了个小猫咪立起身,合爪拜拜的表情包。   沈梧风收起手机,会议室一扫先前压抑的气氛,空气都泛起了恋爱甜蜜的味道。   高层齐齐心底一松。   感谢菩萨危机时刻救场,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您就是我们的亲菩萨。   商量出解决方案,会议结束,沈梧风指尖敲击桌面,蔡秘书立刻上前,听沈梧风道:“查清楚,合约伴侣的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沈梧风眸底泛过刀光寒芒,这件事的泄露,证明耀星内部,甚至是高层,还有沈家其他人的眼目。   马场开发失误并不会引起沈梧风多大情绪波动,他今日的低气压是源自看了网络上传播开的言论。   蔡秘书领命下去调查,一时却并没走,他看出沈梧风还有别的吩咐。   并且揣测肯定跟夫人有关。   果不其然,听沈梧风道:“在韩式拌饭弄得最好的餐厅定个包厢,想个理由,证明只是巧合。”   蔡秘书摸了把近段时间愈发秃的发际线:“好。”   沈梧风忍不住秀:“他如今什么都愿意跟我聊,我看恋爱研习册上说,交心是陷入爱恋的第一步。”   蔡秘书按耐住翻眼球的冲动。   好想让总裁清醒点。   人家那是跟你小号交心,对你本尊可是避之不及。   但还得奉承:“说明夫人爱的是你这个人,而非身份或容貌这些外物。”   沈梧风赞同点头。   蔡秘书带着揪内鬼的任务走了,他要申请工伤补助,天天吃狗粮,给他造成了严重的心理伤害!   傅岑在幼儿园门口等着接沈思故放学,等小崽崽们排到校门口,发现沈思故正跟其他小朋友们拌嘴,连老师哄都哄不住。   傅岑眉头一皱,今天他家崽是怎么了。   一看攻崽和受崽牵着的手,傅岑挑眉,难不成反派崽在吃醋?   此时小崽崽间的矛盾进行得如火如荼,沈思故声音发颤:“不可能,你别危言树听,我爸爸最爱的是我,你说的全都是假的,全都是!”   小胖子被不讲理的沈思故气得跺脚:“矾矾你说,你妈妈是不是晚上哄你睡觉后,会偷偷去你爸爸房间里睡,第二天是醒来床上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孟明矾呆呆地看着小胖子。   小胖子嘴一颤,他忘了矾矾不跟爸爸妈妈住一起。   余树枝牵着孟明矾的手,代替孟明矾道:“我们不像你五岁了还要爸爸妈妈陪着睡觉。”   小胖子在余树枝这里也碰了一鼻子灰,气得眼眶都红了:“才不止我,故故也还要爸爸□□觉!”   沈思故理直气壮:“是我爸爸非要陪我睡觉,我也很烦恼的!”   小胖子斗嘴斗不过沈思故,又将战火重新拉回先前的话题:“但你爸爸以后就不会陪你睡觉了,他会陪你父亲睡觉。”   刚好排到沈思故,沈思故没来得及回嘴,就被傅岑牵住了手,顿时像只捆了绳子的小狗,张牙舞爪扑向小胖子,却扑不过去。   小胖子吓得没等老师喊他,快速跑去自己妈妈那了。   沈思故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喊:“粑粑~”   傅岑心疼地抱起小崽崽:“怎么啦,今天去上学的时候不还开开心心的嘛?”   沈思故搂着傅岑脖子,小奶音软软的:“粑粑,泥以后会跟父亲睡觉,不跟窝睡吗?”   傅岑:“......”   沈思故急得摇傅岑,泪眼婆娑地催促道:“粑粑,泥快说不会,泥才不废抛弃窝去跟父亲睡。”   傅岑脸上染起红晕,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可是小崽崽长大后,迟早得自己一个人睡觉的。”   “那窝不要长大!”沈思故蹬着腿,不依不饶,“粑粑只能陪我睡觉。”   傅岑看小崽崽是真急了,满口答应:“好好好,只陪你睡觉。”   哎,没想到,反派崽的醋是吃到了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说:   沈思故:你看,爸爸说只陪我睡!   这......真不好说。   这章岑岑的师父登场啦,事业即将迎来高峰期!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黎明、永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七章   恰逢贵人   关于沈思故不想一个人睡这件事, 傅岑的看法是顺其自然。   等小崽崽长大了,自然而然就改变主意,想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傅岑还希望这种状况来晚点, 他还没吸够崽崽呢。   虽然这么想着, 但给沈思故系好安全带后, 仍嘴贱得故意逗崽:“那你以后朋友来找你玩,你也要跟爸爸睡吗?”   沈思故用力点头:“嗯!”   “你以后娶了媳妇, 也要跟爸爸睡?”   “嗯!”   “你媳妇不乐意怎么办?”   沈思故想了想:“那就不娶媳妇。”   傅岑笑,童言无忌, 反派崽长大后那么飒, 别搞重婚他就谢天谢地了。   沈思故看他不信, 扑过来摇傅岑手臂:“尊嘟, 窝最爱的是粑粑, 所以粑粑必须最爱的素窝。”   傅岑:“好好好。”   将崽崽按回去:“我要开车了。”   沈思故鼓起腮帮子:“泥还没说最爱的是窝。”   傅岑:“我最爱我们崽了, 必须最爱我们崽!”   启动引擎前, 傅岑收到一条中奖短信:[尊敬的傅先生,您好!恭喜您的手机号被抽选为“梨喜园”餐厅的幸运用户, 您将获得一次免费的用餐体验, 前往就餐人数需为三人,凭借兑换码即可到餐厅前台兑换。兑换码:DIERS。]   傅岑利落地将短信归类为诈骗信息,并且拦截发送号码。   耀星秘书室,蔡秘书想了想, 怕傅岑没看到, 又复制发了一遍, 结果提示他发送失败。   糟糕。   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作为金牌秘书, 当场掏出PlanB, 开启应急模式。   傅岑开着车等红绿灯时,手机跳出一个来电,他在开车便没接,热心崽崽却伸出了小手:“粑粑,窝帮你接叭。”   “好。”   沈思故接通电话,开了免提,刚“歪”了一身,就听见对面机械化的男音:“您好先生,今日梨喜园搞幸运用户活动,刚给您发了一条短信,您收到了吗?”   沈思故:“唔?”   男音紧接着道:“活动完全真实,可以搜索梨喜园周五大酬宾,网上有公布中奖名单,若您存在任何疑虑,都可以致电我们的热线:XXXXXX。”   警惕的小崽崽直接挂断了电话:“粑粑,是诈骗电话。”   傅岑肯定点头。   被挂断电话的蔡秘书:“......”   完了,年终奖没了。   傅岑接着崽顺利回家,而沈梧风已经早早去到梨喜园附近,迟迟没等来傅岑的电话,才看到蔡秘书发他的消息:“抱歉老板,这种巧合不太好制造。”   并且提议:“若是想跟夫人共进晚餐,您可以直接邀请夫人的。”   一个烫知识:人人都长了一张嘴。   傅岑并不知道沈梧风正在千方百计地创造巧合,他窝在沙发里瘫着,琢磨兽人餐厅要怎样修改,才能减少兽人所带来的讽刺寓意。   想了想,傅岑还是没找文教授求助,他刚认识人家,就去麻烦不太好。   登上橼木的微博号,翻了翻互关的几位美术大咖,琢磨了好一会儿措辞,才鼓起勇气点开对话框,请教有没有能救场的方法。   结果对面一听他提兽人,就问:[你跟曹葛认识?]   橼木:[曹葛是?]   对面很快给他发了个截图,是曹葛在通讯圈里透露,自己进阶赛的作品主题是森林派对。   并且附带了一张初稿图片,图片上明晃晃是兽化人物的轮廓,曹葛称在两周前就决定了这个主题。   傅岑心底一凉,他貌似跟曹葛撞题了。   美术大咖道:[你不认识他就行,这人是营销咖,本身没多大本事,名气全靠碰瓷以及富婆炒画堆出来的。]   傅岑乖乖应“知道了”。   他又看了看曹葛的画,兽化人物本体还是人体,只是加了毛绒绒的耳朵以及尾巴、兽爪、兽脚,加之动作、神态也神似兽类,这种比他直接画兽头人身的讽刺感低了很多。   傅岑原来的世界从没有流派高低之分,这一波他输在不了解土著的艺术流派。   而且一旦他硬着头皮,将目前这幅兽人餐厅上传,肯定会被打上抄袭曹葛的标签。   一心专注画画的傅岑,从没想过会遇上这种问题。   王姨发现傅岑心情似乎不大好,将头埋进软枕里半天也不吭声,有心想让傅岑开心些,问起他今晚想吃什么,好提前让厨房准备。   这段时间少夫人生病,每餐都是寡淡的营养餐,是该好好弥补下空虚已久的胃。   傅岑抬起头,注意力成功被王姨转移,正抛开烦心事琢磨今晚弄点什么来吃吃时,沈梧风给他打来电话,傅岑接通后,听沈梧风道:“我今天、抽奖中了......”   傅岑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脱口问道:“梨喜园?”   沈梧风:“......嗯。”   “那是骗人的,你别信。”   沈梧风并不知道自己找的借口,居然跟蔡秘书一样,虽然此事万般难,仍努力尝试:“我已经到梨喜园了。”   傅岑没想到五岁崽崽都不信的事,堂堂霸总居然信了。   沈梧风强行挽尊:“梨喜园的总部跟耀星有过合作,活动是真实的,但必须要三人才能参与兑换奖励。”   挂断电话,傅岑忧心忡忡地带着崽奔赴梨喜园。   他还是担心沈梧风被骗。   合作公司也不全都是表现出的那一套,说不定这里面埋了坑。   到了地方,面对装潢得金碧辉煌的梨喜园,傅岑开始动摇了,这种高端餐饮店应该不会坑人砸自己招牌。   难道真是运气好?   当看到菜单上都是韩式菜肴,服务员推荐尝试他们的招牌拌饭,傅岑猛然想起刚跟“沈”许的愿......几次三番,未免太巧。   而且他居然还跟沈梧风一起中奖。   在傅岑狐疑的视线中,沈梧风给傅岑倒了杯热茶,试图维护下岌岌可危的马甲:“我的中奖名额是梨喜园这边内幕操作的,正好想着你和沈思故会有兴趣,就过来了。”   内幕啊......   傅岑持续狐疑,并拿手机悄悄搜索梨喜园三个字,确实看到有公布的中奖名单,以及一年前梨喜园所在的梨喜公司跟耀星的合作官宣。   这,要真是巧合,沈沈牌许愿树也太灵了。   沈梧风让傅岑点餐,傅岑让小崽崽点餐,沈思故没有客气,大手一挥按最贵的点,他要狠狠宰父亲一顿,谁叫父亲要跟他抢爸爸!   然而这点花销对沈梧风来说,连羊身上的一根毫毛都算不上。   就在沈思故还要继续点时,傅岑按住了小崽崽的手:“我们就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不要浪费。”   “好叭。”   等菜时,傅岑始终疑虑未散,借口去洗手间,拿手机给“沈”打了通通讯电话,趴在门边暗暗注视沈梧风的举动。   沈梧风的手机照旧放在桌上没有动静,电话却被接通,里面传来一声:“喂?”   社恐闹了个大红脸,把电话挂断,在通讯打字道:“不好意思,点错了。”   沈沈牌许愿树发了个笑脸过来。   与此同时,沈梧风勾起一笑,好在他早有准备,将通讯小号给了助理暂登。   梨喜园的韩式做得非常不错,餐厅老板就有一半韩国血统,将那边美食引进本国时,按照本地人口味进行过改良,虽然不是特别正宗,但绝对是更符合本地人口味的韩式美食。   傅岑和沈思故都吃得很痛快,吃完后,沈梧风提议出去散散步。   这才是沈梧风今日的重点。   梨喜园的位置就在海滨湾,这是在傅岑走到那面黄同学口中的LED大屏前,看到正在播放自己的桃林宣传视频,才发现的。   3D魔幻投影让人如身临其境,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飘荡的桃花,沈思故张大嘴喊道:“粑粑,好漂亮啊!”   沈梧风同样仰头看着大屏,傅岑的容貌映在他递眼底。   沈思故用儿童手表录下,并把视频分享给他列表里的每一位小朋友后,看到旁边有卖氢气球的,取得傅岑同意后哒哒哒跑去买发光气球。   傅岑在旁边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崽崽。   气氛正好,沈梧风趁此机会,问出早已在心底准备好的话:“你有考虑过,什么时候确认另一半吗?”   他紧紧抓着兜里准备好的戒指盒。   傅岑将沈梧风的问题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呆了呆,当与沈梧风对视时,张嘴说了心里话。   “我没想过。”傅岑红了耳根,“以前和现在,都只想着怎样让自己的作品更完美,怎样让大家看到我的作品,并且喜欢它们......”   沈梧风:“那当你完成这个愿望后呢?”   “完成后......或许会考虑吧?”   傅岑没有孤独终老的打算,虽然他从小都很寡,但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经历,让他心底也十分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建立在,他达到自己的目标。   另外,他想得小崽崽长大愿意独立生活再去考虑。   沈梧风抿了抿嘴,在电子桃林中,神色郑重地问:“到那时候,你可以把我列入,优先考虑对象吗?”   傅岑表情持续呆滞,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于是沈梧风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傅岑脸颊肉眼可见越来越红,沈梧风不是直男吗,为什么对他说这种话?   沈梧风紧紧缠着傅岑的视线,低声问:“好吗?”   “好......”   沈梧风笑了笑,松开兜里握着戒指盒的手,心知不能逼得太紧,岑岑现在还没这个想法,他便等着。   正巧沈思故挑选好发光气球,朝这边喊:“粑粑,介个吼看吗?”   傅岑连忙调转脚步走过去,也没仔细看气球什么样,就扫码付了钱。   沈思故一手拿着发光气球,一手牵着爸爸的手,捣腾着小短腿又要去玩蹦蹦车,有个叽叽喳喳的小崽崽在闹,傅岑也无暇去深思沈梧风那句话的意思了。   只是无形间两人的相处状态似乎变了,沈梧风自觉将自己放在追求者的身份上,对傅岑无微不至,负责拿路上买的吃食和玩具,紧跟在后面充当工具人。   傅岑每次一回头,都能看到他。   沈梧风不仅面容俊朗棱角分明,身量也很高,加上不同俗人的气质和衣着,一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反倒是傅岑习惯外出时戴口罩帽子,没叫人认出来。   有不少人都拿手机给他们拍照,特别是路过的少女们,眼睛像看到稀宝似的,这么登对的一对就只是站在一起,仿佛都能产生粉红桃心。   路过一家文具店,沈思故窜了进去想买童话书,傅岑跟在后面帮他拿,沈梧风的目光落在柜架里的儿童防走失手环上。   没一会儿他们从文具店出来,沈梧风手腕戴了一个儿童防走失手环。   他叫傅岑伸手,傅岑奇怪地将手递了过去,啪嗒一声,手环的另一端戴在了傅岑纤细的手腕上。   小崽崽跑在前面,没发现他爸爸和父亲已经戴起了一根手环。   有人终于发现这是傅岑,跑来要签名,傅岑抬手接签字笔,防走失手环也随之扯起牵引绳,他红了脸,却没解开,戴着手环快速给签了自己的名字。   小姑娘激动道:“我想再要张合照,可以吗?”   傅岑点头,取下口罩,对着镜头露出笑容。   小姑娘刻意侧了半个身子,将傅岑跟沈梧风带着手环的那只手拍了下来。   假装是唯粉,但她其实是CP粉。   最后没忍住对傅岑喊出他们CP粉的应援句:“祝你们朝朝暮暮风岑月夕!”   网上都说他俩是合约伴侣,她原本还挺动摇的,但今天亲眼目睹他们戴一根手环,顿时坚定起来,这对小情侣她能嗑一辈子!   奶茶店前排队买冰淇淋的小崽崽,高兴地捧着三支冰淇淋回来,就看到傅岑手腕戴的手环,气得跺脚:“这是儿童手环,儿童!窝才素儿童!”   父亲居然背着他跟爸爸戴手环!   好在沈梧风早有准备,多买了一个,绑在傅岑跟沈思故的手腕上,小崽崽这才罢休。   一家三口形成了奇妙的搭配。   经过这一遭,兽人事件给傅岑造成的低气压一扫而空,傅岑想着,大不了他就趁投稿还没截止再重新画一幅。   或许完成度不会有这么高,但只要有路可走,就不能蹉跎了自己。   虽然兽人餐厅已经不能再作为参赛作品,但傅岑还是将收尾的细化工作给弄完,他对待自己的每一幅画都足够认真。   傅岑不着急了,反倒是慕堇仪看到曹葛的通讯圈后,气得发了一场高烧,次日顶着高烧跑来学校,要拉着傅岑一起去校领导那里评理。   他们班的人基本都知道傅岑画的主题是兽人餐厅,日常绘画课傅岑都在琢磨兽人的神态和体格比例,并没有遮掩过。   但口说无凭,而且曹葛这种人,要的也不是弄清谁抄谁,他就是要趴在傅岑的热度上吸血,讨论度越高曹葛就越满意。   傅岑按下慕堇仪,摇头道:“我已经决定重新画一幅了。”   慕堇仪气极:“你别怕,学校有我慕家的人,谁敢惹你就是跟我不对付,更何况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输给傅岑心服口服,决不能容忍傅岑输给曹葛那种货色,那岂不是间接等于他输给了曹葛?   慕堇仪嘴硬地认为,自己不是在给傅岑鸣不平,而是为自己的声誉。   傅岑拍了拍这位美术圈太子爷降降火气,说道:“曹葛他又不是长藤学府的学生,校领导管不到他。”   慕堇仪咬着牙:“难道就这样让人欺负了?”   又道:“就剩三天的时间投稿就截止了,三天不可能画出高完成度的作品,色彩构图人人都会,梵梦杯说白了比到最后就是比谁的画更精细更生动,传达的意境更好,三天你上哪弄这样一副画来!”   傅岑也不知道,但他已经决定重新画了,就算这三天不睡觉都行。   下课后傅岑去画室琢磨画什么主题,画室里有许多图集,他可以翻看寻找灵感。   自从了解到这个世界有流派之别后,傅岑对待比赛作品的主题再没之前那么随意,但他涉猎的还是太少,始终拿不准主题的选择。   况且若是选择一个没有作画灵感的主题,也是得不偿失。   画了几张废稿都不尽人意,傅岑放空自己去回顾以前的画,突然听到旁边有人道:“你色彩的搭配很有意思,不如试着画天空。”   傅岑抬头,略过画架看到坐在前面的老人,惊讶道:“是你!”   “是我。”   老人摸了把白花花的胡须,笑道:“上次匆匆而别,给小同学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傅岑问他,“您也是学校里的教授吗,我以前都没见过您。”   向文博:“我这一把老骨头,早就没当教授了。”   傅岑唔了声,他实在不太会说话,说完两句就不知道接什么话了,向文博倒是很喜欢傅岑这样的性子,沉得下心,天生画画的料。   傅岑终于挤出一句话,虚心请教:“您刚刚说画天空,可是天空的颜色太单一,不能发挥色彩的优势吧?”   老人依旧笑着:“你知道天空有多少种颜色吗?”   傅岑摇摇头。   老人站起身,将画室的窗帘拉开,微风吹进室内,满室颜料味被吹散,送入大自然清新的空气。   “光是蓝色,便有上千种,却有人笼统地将蓝色分为二十九种,但任一一个蓝色色域内的RGB,都是一种蓝。”   傅岑跟随老人的视线,看向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静静听着老人道:“你愿意试试,将单一画到极致吗?”   那一刻,傅岑的脑海冒出一个全新的主题:天空之境。   作者有话说:   是未来岑岑的成名之作~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玛卡巴卡 20瓶;@R.L-#、、、银蝶 10瓶;永菥、黎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八章   浪漫天空   从确认主题到调色, 傅岑就花了好几个小时,他陷入浑然忘我的状态,连老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蓝色有上千种, 他想找到最明净的蓝, 但是一幅画又不能只有一种蓝, 必须呈现色彩的渐变, 将蓝画出成千上万种的变化。   看似一副天空画很简单,但又不简单。   只要运用好色彩的变化, 后续就不用花好几天的时间去细化,正合适他目前赶进度。   从上午调色到下午, 中途慕堇仪记得要在学校照顾傅岑的赌约, 从食堂打包了午饭过来, 傅岑也忘了吃, 直到闹钟响起, 傅岑不得不从忘我的状态脱离。   他得去接崽崽了。   脱了围裙, 但由于捣鼓颜料太久, 傅岑身上难免也沾上了或大或小的色块,这对美院的学生来说已经见怪不怪, 傅岑也没当回事, 记下选好的几种蓝色的调色比例,拿上东西匆匆要走,出门时迎面撞上了舒记笙。   傅岑只当他也是来画室画画,侧身让开了些。   舒记笙却叫住傅岑:“你衣服脏了, 不换一件吗?”   “我没带备用的衣服来学校。”   “要我借你一件吗?”   傅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我去接孩子, 之后就回家了。”   上次见面不欢而散, 这次傅岑见舒记笙对他态度友好, 便提醒他道:“我刚刚把空调关了,你要是觉得冷记得重新开一下。”   舒记笙走进画室,停在傅岑的画架前,纸篓里装着傅岑的废纸,他捡起一张展开看,闻言笑道:“你是打算用蓝色重新画一幅?”   傅岑“嗯”了声。   舒记笙:“还剩三天了,来得及吗?”   “我想试试。”傅岑感觉他这话听着有些不舒服,不欲再多说,径直离开了。   舒记笙将画纸重新揉成团扔进纸篓,在他看来傅岑在美术圈没有人脉和地位,遇上曹葛这种营销咖根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不公平,傅岑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   到幼儿园时刚好打放学铃,傅岑等到老师喊“沈思故”的名字,抱出扑上来的小崽崽。   小胖子紧跟在后面出来,眼巴巴地望着傅岑道:“岑岑哥哥,我可以跟你合照吗?”   没等傅岑回答,沈思故就凶巴巴道:“不可以!”   小胖子:“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这是我爸爸,你自己没有爸爸吗?”   傅岑好笑地按住崽崽:“拍张照没关系的,我们故故也一起拍。”   沈思故抱紧傅岑,虽然不甘愿跟别人分享爸爸,但最终还是妥协了,老师说不依不饶的小孩会让大人不喜,他要当爸爸喜欢的小孩。   正在傅岑蹲身摆好姿势跟小胖子合照时,孟明矾和余树枝也出来了,孟明矾立即加入:“我也要跟岑岑拍照。”   他不仅自己加入,还拉着余树枝一起挤进镜头。   四只小崽崽开始争夺起谁站在傅岑旁边,沈思故:“这是我爸爸,肯定是我站旁边。”   孟明矾:“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和岑岑拍照,应该把机会让给其他人。”   小胖子:“是啊是啊,是我提议跟岑岑哥哥拍照的,所以应该是我站在岑岑哥哥旁边。”   余树枝:“矾矾最好看,应该矾矾站旁边。”   臭美的反派崽不干了:“我也好看,我站旁边!”   傅岑看小崽崽们拌嘴看得哭笑不得,一只只崽安抚:“轮着来,都别急,一个个来。”   其他崽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也跟风地跑来抱着傅岑的腿要合照。   最近故故爸爸在幼儿园可火了,小崽崽们都看了海滨湾的大屏,在他们看来傅岑就是跟超级飞侠一样厉害的人。   傅岑被可爱的崽崽们包围,挨着跟他们拍完照,沈思故坚持出现在傅岑的每张照片里,宣誓主权。   有霸道的崽崽不让他出镜,沈思故也非要伸来一只手比耶。   拍完时间也不早了,回到家里,傅岑直奔书房,继续研究天空的色彩,都没顾得上监督小崽崽今天的自律任务。   但是沈思故还是很自律地把今天的单词、新词和课外书看完了。   沈梧风回来时,厨师正在忙碌今日的晚餐,沈梧风换下衣服进到厨房:“今天晚餐我来做,你出去休息吧。”   这几天傅岑忧心作品的事,沈梧风都看在眼里,他比厨师更懂傅岑的口味,想弄些傅岑爱吃的,好让他多吃些。   写完作业的小崽崽同样也没去打扰爸爸,他到楼下正要打开电视看会儿动画片,就闻到厨房传来的香气。   顺着味摸到厨房,看到在橱柜前扎着袖子做饭的父亲。   小崽崽捏了捏拳头,可恶,父亲太心机了!   沈思故当即决定加入,给沈梧风搭手,这样父亲做的晚餐里也有他一份功劳。   沈梧风瞅了眼碍手碍脚的小崽子,说道:“这几天你爸爸很辛苦,别去闹他。”   沈思故心道我肯定知道,面上乖乖的:“好~”   今天的午饭傅岑忘记吃,晚上刚察觉到饿时,沈梧风就来叫他:“吃完饭再画吧。”   桌上摆满了傅岑爱吃的菜,且十分符合傅岑的口味,他刚扒拉两口就意识到,问沈梧风:“这是你做的吗?”   沈梧风点头,用等夸的眼神看着傅岑。   沈思故立马插嘴:“还有窝还有窝,粑粑,窝也在厨房帮忙了。”   容貌相似的一大一小都用等夸的眼神看着傅岑,傅岑被他们炽热的眼神看得脸红,轻声夸:“很好吃,他俩都辛苦了。”   说完傅岑觉得自己嘴笨,他应该用更华丽的辞藻去回馈这一桌佳肴。   于是补充道:“等我忙完,也亲自给你们做一桌......唔?”   沈思故喂给傅岑一块糖醋排骨,不让爸爸再继续说。   简单的一句夸奖已经足够让沈梧风满足,戴着手套给傅岑剔了蟹腿,放他碗里:“多吃些。”   傅岑眨了眨眼:“好。”   沈思故不甘示弱,给傅岑盛鱼汤,那边沈梧风又给傅岑剔了牛骨髓,沈思故立刻给傅岑弄月牙肉。   到最后傅岑碗里堆成了小山高,他吃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添菜的速度,不得不出声:“先、先让我吃完吧。”   两人这才休战,傅岑从堆积的小山上夹了一块炸鸡柳,却没想到小山直接塌了......   沈思故、沈梧风:“......”   吃完饭,傅岑继续画画,他担心小崽崽会等他回去才睡,便一早嘱咐沈思故,不许等他。   今日的沈思故格外听话,玩了一会儿后就乖乖去洗澡,喝完牛奶后,躺在了床上。   傅岑抽空来给他讲绘本,沈思故体贴地说:“粑粑,你去忙叭,窝寄几会哄自己睡觉的,粑粑也要早点回来哦。”   傅岑很是感动,低头在小崽崽脸上亲了一口。   一盏台灯,一个画架,一筒画笔,几桶蓝、白、红、绿颜料,一个奇迹。   傅岑坐在高脚凳上握着笔画到月上中空,坐得腰酸了,便将画板卸下来,靠着墙扶着画。   截稿时间近在眉睫,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中途沈梧风来了一趟,将切好的水果和温水放在傅岑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并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搭在傅岑肩上,随后悄无声息离开。   傅岑回过神感受到身上包裹着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又看到小几上的水果,吃了一颗车厘子,甜滋滋的果液爆在唇齿间,一直甜入心田。   困顿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些,又有了动力继续画画。   他在描摹天空应有的样子,但始终都觉未画出天空的一半纯净。   傅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在隔壁陪着傅岑工作的沈梧风似是心有灵犀,走进来,拧干热毛巾给傅岑擦干净手上的颜料,将他轻轻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傅岑在呓语,沈梧风凑近去听,听到傅岑仍在道:“天空、天空......”   沈梧风同样低头,亲了下傅岑脸颊,如天神般俊美的脸上充满柔情,低沉的嗓音似夜里敲响的催眠曲:“睡吧。”   梦里的傅岑像是听到,没再念叨了。   沈思故醒来时,一摸床边没有爸爸,他蹭得坐了起来,第一反应是爸爸又去父亲那睡了吗?   蹬着腿小胖腿下床,都没顾得上穿拖鞋,急着去父亲房间抓爸爸,走到一半,隔壁小书房传来声响,沈思故调转脚步推开隔门。   就看到傅岑又在画画。   小崽崽惊讶道:“粑粑,你该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说着他格外心疼,都想叫爸爸别画了,未来他学会赚钱,他养爸爸。   傅岑转头看到崽,顶着乌黑的黑眼圈笑了笑:“没,睡了一会儿,中途醒来睡不着就又起来了。”   沈思故走过去钻进傅岑怀里,恰好沈梧风端着早餐进来:“先吃早餐。”   早餐是三明治和牛奶、烤肠,沈梧风见傅岑乖乖吃饭,便领着小崽崽下楼去吃,吃完后送沈思故去上学。   由于担心傅岑不好好休息,沈梧风没去公司,直接将工作都搬到了私宅,回来时没在小书房看到傅岑,问了王姨才得知傅岑去了天台。   此时傅岑正坐在天台的围栏上仰头观察天空,云卷云舒,每一个时刻天空所呈现的蓝色都不一样。   而清晨时,天空的蓝是最澄净的。   沈梧风上到天台,看到傅岑专注的背影,转身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他走到傅岑身后,说道:“有个惊喜要送你,如果你满意的话,中午必须得午睡。”   傅岑回头看他,眨了眨眼,还没问什么惊喜,就听到巨大的嗡嗡声从远处传来,随后震惊地看到,一架直升飞机从天际线飞来,停在了庄园上空,缓慢降落。   劲风吹得两人衣服猎猎鼓飞,傅岑都快睁不开眼,沈梧风握住他的手道:“走,带你去看天空。”   傅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能坐上直升飞机,不愧是掌控商界帝国的霸总,怕是他想画星空,沈梧风都能弄一辆火箭来。   不由有些心虚,还好他这次没画星空?   第一次坐直升飞机,傅岑难免有些紧张,安全带都是沈梧风帮他系的。   飞行员的是个外国人,跟沈梧风用外语交流了几句后,确认乘客都准备好了,旋翼再次转动,缓缓带着傅岑飞入高空。   全程傅岑的手紧紧攥着安全带,沈梧风伸手握住他的手,嗡鸣声实在太大,说话根本听不清,沈梧风便用手势,指着外面,示意他看。   傅岑顺着沈梧风所指看去,辽阔无边的碧蓝天空映入眼底,整个城市都被踩在脚下,周围白云拂絮,仿佛棉花糖,伸手就能扯下一块。   飞机继续上升,很快就飞到了云朵上面,这一面的天空蓝得更加纯粹,身处其下,只觉得自己格外渺小。   傅岑不知不觉看呆了。   他好像知道,天空要怎么调色,要怎么塑造了。   沈梧风牵着傅岑的手,看向傅岑,在他心里,傅岑比天空更好看,更纯净。   如果傅岑这次画的是星空,他想自己也能为傅岑将星星摘下来。   直升机落回庄园的那一刻,傅岑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跳下去直奔小书房,中途他顿了下,回过头红着脸对沈梧风道:“谢谢你。”   “我、我会记得睡午觉的。”   飞行员看到自己冷冰冰的老板,在面对这位Z国美少年时,露出柔情蜜意的神色,登时打了个哆嗦。   他终于知道sir蔡为什么总跟他吐槽,恋爱中的人最可怕。   就在傅岑专心赶工的这两天,裴铃终于从拘留所出来了,她本来并不应该被拘留这么长时间,全赖沈梧风又给他叠加了几重罪责。   还被迫补缴了千万税额,裴铃气得眼里似要喷火。   还没好好休息,沈梧风就遣人来强制送她回国外。   裴铃一整个绷不住了,奈何沈梧风手上有她的把柄,她根本不敢翻出风浪,但她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先是画着精致的妆容去老宅找沈老爷子哭诉,发现没用后,裴铃又找上沈锦程,沈锦程对这位姑姑没有丝毫尊重,歪在沙发里吊儿郎当道:“你还是乖乖回国吧,以你这样的脑子,斗不过沈梧风。”   裴铃这才发现:“你怎么没被沈梧风赶出国?”   沈锦程露出一个顽皮的笑,不答反问:“你手里不光有耀星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还有盛荣智业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吧?”   当初沈老爷子退居幕后,将名下的子公司分给第二代,每个二代获得一家子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而第三代手里的股份只能从父母那里继承。   沈梧风父母早亡,没要沈老爷子分他的股份,而是花了五年的时间,建立耀星集团,凭一己之力发展到如今的如日中天。   当初沈家人不放心沈梧风成长起来,入股耀星集团占据大额股份,并在沈老爷子的提议下将原本手里的子公司更改至耀星旗下,以至于耀星跟沈家再脱不开关系。   但这些年,沈梧风已经一步步在分割两者,以前沈老爷子建立的子公司已经有了独立执行人,且还都是沈老爷子的旧部。   而对耀星本体的股权却强势收回,不肯卖出股份的那些沈家人,被逼到最后无一不是驱逐出国。   不过这些都是悄无声息进行的,在耀星内部没有探子的裴铃就算知道,也猜不到背后隐藏的深意。   如今听沈锦程突然提起她手里盛荣的股份,顿时留了心眼:“你想要?”   沈锦程笑:“我可不敢要,盛荣以前子公司的股份如今可是烫手山芋,你也尽快抛售掉脱身吧。”   “沈家,可要变天了。”   沈锦程眼中充斥野心,他不甘居于人下,势必要奋起一搏。   -   这两天,傅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因为答应了沈梧风,再加上中午会睡半个小时午觉,眼都睁不开依然坐在画架前画画,一天好几杯咖啡续命。   沈思故写作业、玩乐高都要待在傅岑旁边,但是傅岑无暇理他,沈思故又心疼爸爸又觉得委屈,偷偷躲在厕所掉起了金豆子。   被中途去洗脸醒神的傅岑撞见,小崽崽立马别扭地擦干眼泪,奶音闷闷地说道:“窝、窝刚刚是因为风太大惹。”   傅岑好笑得抱住崽崽安慰:“等爸爸画完带你去海边游泳,好不好。”   小崽崽神色松动。   傅岑再接再厉:“还可以吃炒花甲,鱿鱼须,三文鱼......”   傅岑把自己都说饿了,沈思故窝在爸爸怀里乖乖道:“那一言为锤,粑粑不许反悔哦。”   傅岑纠正他:“是一言为定,小崽崽你最近是不是又偷懒了。”   沈思故心虚地挪开视线:“才抹油。”   安慰完崽崽,傅岑继续画画,当天晚上被沈梧风叫下去吃饭,一看桌上全是他刚刚跟沈思故说的那些,炒花甲、鱿鱼须、三文鱼......   沈梧风端着刚煲好的鸡汤出来,给傅岑盛了一碗,沈思故不断给爸爸夹菜,把花椒辣椒葱蒜摘得干干净净,才送到傅岑碗里。   两天后,是接稿日期,不光沈思故格外担心爸爸能不能赶工完,就连慕堇仪和黄同学、小马良都一整天心神不宁。   班上的同学陆续给傅岑发来消息,慰问进度,手机放在桌上闪个不停,傅岑已无暇去看。   他正在进行细化收束,而此时距离截稿只剩三小时。   傅岑全心神在这幅天空之境上,他描绘出白云上湛蓝辽阔的天空,颜色往上渐变越来越深,却过度得柔和自然,恍若亲临其间。   整幅画一共有上百种蓝,但只是浅浅一看,只会觉得是一种渐变的蓝,这需要对颜料极高的把控,才能达到如此境界。   距离截稿还有四十分钟时,傅岑终于完成视角上的立体感,以中心为焦点,将一副平面的天空,彻底转变为辽阔无边的天空。   要给单一颜色的画做出立体感,是非常难的,这才导致傅岑画到下午四点,坚持没草草收工就去递交。   颜料没干,怕路上蹭花,傅岑快速烘干,又等了几分钟。   等他抱着画下楼,沈梧风将车开到他面前,沉声道:“上车。”   傅岑没迟疑,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这是傅岑第一次见沈梧风开跑车,炫酷的宝石蓝跑车在路上狂飙,赶在最后十分钟到了画协。   傅岑抱着画到交给工作人员,临近下班的工作人员嘟囔道:“马上就要截止了,你怎么才来交。”   不过说是说,还是动作麻溜地抱着画去扫描,办理作品上传的很巧是上次给傅岑搭毯子的小姐姐,见到傅岑进来很是惊讶。   “我还以为你弃赛了。”她道,“他们都说你跟曹葛的画撞了,你把画上传会被判定抄袭的。”   傅岑解释:“不是那副。”   “那是......”话还没说完,扫描好的画就跳出她的电脑界面,是一副很美的天空。   她看痴了一瞬,回过神连忙导出保存,上传投稿通道。   在上传进度条推进的最后十秒,网络突然中断,墙上的时针指向五这个数字,与此同时投稿界面关闭。   弹框跳出:上传失败。   她狂点鼠标,差点急哭:“啊这......”   傅岑抿了抿唇,注视着弹框缓缓眨了眨眼。   作者有话说:   成名之路总有很多意......   沈梧风盯。   意、意外之喜。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棠樾 20瓶;银蝶 10瓶;YXY、永菥、黎明、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九章   崽崽生气   投稿界面关闭, 工作人员试图联系操控系统的同事,得到不能破例重新开放投递通道的回复。   就连她都觉得意难平,更别说傅岑心里会多难受了。   工作人员又看了眼屏幕上那副扫描出来的天空, 以天空为主题的名画数不胜数, 但能画得如此登峰造极, 她只看到眼前这一副。   光是一眼, 就让人真有种遨游在这片天空下的错觉,连心境都跟着豁然贯通。   “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傅岑, 她也挺喜欢傅岑的,亲身经历这种事比傅岑还想哭。   她也确实啪啪啪开始掉起了眼泪。   “都怪我, 要是我速度再快一点就好了。”   她开始指责自己, 反倒是傅岑回过神来安慰她:“没关系的, 我也做好了赶不上的准备, 比起草草提交一幅画, 这幅画能收束完成, 更值得开心。”   却不想她哭得更大声了:“岑岑, 你情绪怎么这么稳定,更让我心疼了, 要我铁定崩溃死。”   这一刻也顾不上藏起粉籍, 开始絮絮叨叨地说傅岑从出道以来,遭遇的不公,说傅岑这样的宝藏男孩,为什么老是遇到这种意外。   其他工作人员来也拉不住她。   弄得傅岑脸越来越红, 都忘记要难过了。   扫描处的工作人员拿着天空之境来还给傅岑, 同样十分惋惜道:“抱歉, 但这是规定, 我们也没办法。”   “没事, 理解。”傅岑拿到天空之境,心底空落落的,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他回头,看到沈梧风一直站在他身后,视线相触时,沈梧风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顿时,傅岑无处安放的灵魂,又有了着落点。   将纸巾递给女生擦泪,傅岑对她道:“别哭啦,一切自有天意,我先走了?”   “嗯。”女生吸着鼻子朝他挥手,她要将这个情况上报给会长,错失这样一个好苗子,会长肯定也会可惜。   说不定有反转呢。   傅岑也朝她挥手,并对其他工作人员弯腰道了声“辛苦了”,这才朝沈梧风走去。   看到沈梧风朝他伸来的手,傅岑心底轻颤,状似随意地牵住了那只手。   耳根却又染了红。   沈梧风握着傅岑的手,揣进大衣兜里,嘴角勾了勾,一同往画协外走:“晚上想吃什么?”   傅岑:“吃涮羊肉?”   “还有吗?”   “还有干炒牛河、龙井虾仁、东坡肉......”   傅岑将自己想到的全说了一遍,沈梧风安静听着,他知道傅岑难过的时候,就会用美食来安慰自己,与其这会儿傅岑在说自己想吃什么,不如说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纾解心里的难受。   沈梧风站定脚,注视着傅岑,说道:“我可以让画协重新开通投稿通道,但这样会将你推入风口浪尖,你的画明明能晋级,但这样做了,反而会造成难以想象的负面影响。”   他将利害分析给傅岑听,最后将选择权交给傅岑:“你想将天空之境投递上去吗?”   傅岑没有迟疑地摇头:“它是纯净的,我不想它背上骂名。”   反倒宽慰沈梧风:“我终于可以休息下,等回去我要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会儿傅岑已经看淡了,他以前经历的磋磨更多,大不了等下一届梵梦杯。   一道声音突然插入:“你想休息了?老头我可不同意啊。”   傅岑诧异回头,就看到之前遇到的那位老人站在画协的大厅中,几个中年人恭敬地跟在他身后,询问:“向老,这位是?”   傅岑认得那几个中年人。   画协大楼里还贴着他们的照片,无一不是会长、主任的级别。   他听老人道:“是我认识的一位小友,很有天赋。”   傅岑突然被夸,腼腆笑着挠了挠头,向文博问他:“你还想继续比赛吗?”   “想。”傅岑说完,眼神重归黯然,“但是已经比不了了。”   向文博:“你说想,就能比。”   他看向身旁的中年人:“听说你们画协关键时候突然网络中断,你觉得这次是这位年轻人的失误,导致作品没能成功上传,还是你们画协将上面发下来的经费拿去挥霍掉,这么大一画协,连网络都卡顿?”   老人说这话时气势浑厚如泰山压顶,中年人面对这番质疑,虚汗直冒:“我立刻让人去检查网络问题,如果真是协会里的线路太老旧,一定给这位小友一个满意的答案。”   老人补充:“还有你那台老破电脑,也顺便检查检查。”   “是是是。”   事情突然柳暗花明,傅岑呆呆的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觉得很不真实,直到坐在画协的会客室,手里捧上热茶,才堪堪意识到,他好像能继续参加比赛了。   叫专业人士来检查网络和电脑需要一段时间,沈梧风见傅岑掩着嘴偷偷打哈欠,坐在他旁边说道:“靠着睡一会儿?”   室内老人和那群中年人都还在,傅岑觉得睡觉不太好,便摇了摇头。   向文博目光在这两年轻身上看了个来回,最后看向傅岑:“最近这几天没睡好?”   傅岑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就睡会儿,等检查好再叫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趁着身体好,使劲折腾。”   面对长辈的教训,傅岑手指紧张地抓了抓裤缝,中年人打圆场:“不熬夜的还叫年轻人嘛,向老您就别担心小孩们的事了。下个月的决赛,还希望您能出山,给主持下。”   向文博摆摆手:“我就算了,这不得避嫌。”   这话是直接认定傅岑能挺进决赛了。   他们又说起别的事,中年人知道沈梧风的身份,沈梧风还给画协这次梵梦杯注资,借着见面的机会难得,想要谈下一次合作办活动。   他们聊工作上的事,傅岑听得昏昏欲睡,不知不觉身体一歪,靠着沈梧风,头也慢慢挨在了沈梧风肩上。   他实在太困,在大家的聊天声中都睡着了。   在场众人说话的声音跟着低了许多,沈梧风全程挺着背,一动被动,工作人员递了毯子过来,他接过轻轻盖在傅岑身上。   手在毯子的遮挡下握住傅岑的手。   检修人员看完网络,却说并没问题,中年人又让他去检查电脑,过了会儿,检修人员咦了声,调出一个跳着各种数字的界面,说道:“四点五十九的时候,电脑遭到过外部攻击。”   “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攻击了十几秒的功夫,放了点病毒让网络断连了下,之后就被防火墙挡回去了。”   几个中年人脸色严肃,在他们画协居然发生这种不正当竞争手段,必须得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你能找到发起攻击那端的IP地址吗?”   检修人员:“我试试。”   他没太大把握,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击,几分钟后:“对方删除了所有来访痕迹,是个熟手,抓不到。”   中年人猛地一拍桌子:“批评,必须严厉批评这种行为!”   向老开口道:“那你看,上传通道的事?”   中年人的脸色立刻转变,恭恭敬敬地说:“为了弥补画协内部未做好防护的过失,重新开通十分钟,这期间没来得及上交的作品都可以拿来上传。”   他让工作人员将通告发出去,但像傅岑这样踩着点交作品的几乎没有,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给傅岑重新递交的机会,以免以后有人拿这事出来抹黑画协这边。   一切处理好,沈梧风才叫醒傅岑:“可以上传了。”   “唔?”傅岑抬手想揉眼,手腕被沈梧风握住,他才清醒了几分,声音是刚醒的含糊,“真的是网络出了问题啊?”   沈梧风眸子沉了几分:“是有人在那个时间攻击了电脑。”   傅岑表情迷茫,攻击画协电脑干嘛啊?   沈梧风将茶杯递给他喝水,傅岑乖乖接过喝完,工作人员就进来道:“作品上传成功了,这幅画还需交到画协这边保存。”   “好。”傅岑将画递给对方。   沈梧风牵起傅岑的手:“走吧,回家。”   傅岑目光闪动了下,轻轻“嗯”了声。   他感觉这突然的反转就像一场梦一样,以前遇到这种事基本都定性了,是以傅岑这会儿有被惊喜砸中的感觉。   临走前睡懵的脑子终于想起来:“我得去跟向老道谢才对。”   沈梧风道:“向老已经走了,有缘下次还会遇见。”   在他们走后不久,蔡秘书带着一车新电脑来到画协,跟画协会长接洽:“沈总说协会里的电脑已经太老旧,让我给大家换新的。”   会长搓搓手:“这......怎么好意思啊。”   却痛快地将人将电脑都搬进去。   蔡秘书眼镜后那双眼笑吟吟的:“你们换下来的旧电脑我这边就帮你们处理了,行吗?”   画协会长是个人精,自然知道沈梧风搞这一出的原因,面上装作不知,感激地握住蔡秘书的手:“真是太感谢了。”   他擦擦眼泪,哽咽道:“社会需要你们这种爱心人士,优秀企业家,正是因为像耀星这种良心企业,才有了社会如今的美好和谐。”   蔡秘书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下。   太过了,你表演得太过了。   -   回到家傅岑就开始睡觉,晚饭沈梧风没舍得叫醒他,并让放学回来的沈思故也别去吵傅岑。   沈思故阳奉阴违,洗完澡后没睡自己的儿童房,等看到父亲的卧房熄灯后,立刻溜进了傅岑房间。   他钻进傅岑怀里,动作很轻,并没吵傅岑,他只是太想爸爸了。   保证在明早父亲发现前,就回自己的房间里。   结果小崽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一觉睡到大清早,被醒来的傅岑好一阵揉捏,迷迷糊糊地抱住傅岑作乱的手,娇滴滴地喊:“粑粑,别闹,让窝再碎会儿~”   傅岑睡饱后精力旺盛,戳戳小崽崽睡得潮红的脸:“我怎么记得昨晚是自己一个人睡的,醒来身边怎么多了只崽,这是谁家的崽啊?”   沈思故睁开一条眼缝,害羞地躲到傅岑怀里:“是爸爸家的崽。”   傅岑将崽崽捞出来,吧唧亲了小脸一口:“快起来啦,上学要迟到了。”   进阶赛暂时结束,之后就是等成绩出来。   傅岑又恢复到每天接送小崽崽的悠闲生活,沈梧风下班后会弄些傅岑爱吃的食物,私宅的厨师们都快以为他们是不是要失业了。   因为之前答应过崽崽,忙完就带他去海边玩,傅岑在网上搜索了下攻略,沈思故在旁边偷偷瞅屏幕,看到推荐游玩天数三天以上,皱起了小眉毛。   可是周末只有两天诶。   沈思故是只精致完美主义的崽,不能接受好不容易跟爸爸出去玩一趟,却玩不尽兴,于是撺掇傅岑给他请一天假。   傅岑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怎么可以为了玩,耽误学习。”   “可素老师教的窝都会,她教鸭子舞,窝觉得好幼稚!”沈思故连鼻子也皱了起来。   傅岑却认真道:“这不是教的东西你会不会的问题。”   他必须在小崽崽对待学习的态度轻慢前,纠正小崽崽的不当想法,可以因为其他事请假,但不能是因为要出去玩请假。   沈思故却觉得自己没有错,看到爸爸严肃的表情,眼眶都红了:“就只请一天假而已,泥都答应窝,忙碗带窝去海边玩的。”   傅岑想仔细跟沈思故谈谈,沈思故却一撅屁股跑走了,把卧室的门紧紧关上,傅岑试着扭了下把手,也没扭开。   门被反锁了。   这还是沈思故第一次跟他闹小脾气,傅岑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哄哄崽,准备好小蛋糕敲了敲门:“崽,要吃蛋糕吗,草莓味冰淇淋蛋糕哦~”   屋内传来重重的一声:“哼!”   见小蛋糕诱惑不了,傅岑下去捣鼓一阵,再上来时端着一篮子刚炸好的麻薯:“吃麻薯咯,香喷喷的麻薯哦~”   这次屋内的“哼”隔了一会儿才响起。   跟小崽崽相处这么久,傅岑通过这两次猜到了小崽崽今天想吃的东西,再上来时带了一只炸鸡:“崽是不是想吃炸鸡呀,炸鸡要趁热吃才美味哦,某只崽再不出来,它就要进我的肚子里了。”   果然屋内传来脚步声,但最后脚步声停在门后面,迟迟也没将门打开。   傅岑甚至能想到沈思故此刻纠结的小脸,再接再厉道:“冰箱还有可乐,炸鸡配可乐,绝配!”   喀嚓一声,门被打开一条缝,沈思故探出小脑袋:“窝素为了炸鸡,才暂时跟泥和吼的。”   傅岑好笑地捏了捏小崽崽气鼓鼓的腮帮子:“小气鬼!”   沈思故被捏脸捏得声调都变了:“才不素!”   “好好好,大气鬼。”   傅岑直接抱起崽下楼,给崽崽戴上手套,提醒:“有些烫,先别碰,我来撕。”   沈思故眼眶还红红的,躲在屋子里估计掉了不少金豆子。   傅岑边撕着鸡腿,边道:“爸爸不是不想给你请假让你玩得开心,而是如果因为你觉得课业已经可有可无,在这种学习状态下,我还给你请假让你去玩,会让你彻底认为不学习也可以。”   “不会!”   傅岑耐心问:“真的吗?”   沈思故低着头不说话了,傅岑将撕下来的大鸡腿递给他:“况且学校有学校的规则,你们老师有跟你们说过,什么情况下可以请假吗?”   沈思故接过鸡腿,啃了一口,才道:“老师说要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家里有事,都可以请假。”   说完立刻补充:“窝闷去玩,也素家里有事。”   “那你们班上的小朋友一般请假,都是因为什么原因?”   沈思故想了想,闷闷道:“上周矾矾因为生病请了假,上上周小胖子因为外婆生日要回乡下,请了假,还有冬瓜的妈妈要嫁新爸爸,冬瓜也请了假。”   场合很严肃,傅岑努力不笑。   “有小朋友因为出去玩,请假的吗?”   沈思故仔细回想,最后垂着头摇了摇。   傅岑又撕下鸡翅,放进沈思故面前的盘子里:“所以你看,小朋友们都知道不能因为要去玩,跟老师请假,故故要当这个坏小朋友吗?”   “窝不要当坏小朋友。”   傅岑伸手揉了揉沈思故头顶,正要顺水推舟说出最后总结,动作突然一顿,他......忘记摘手套了。   沈思故浑身僵硬,眼珠子缓慢地往自己头顶看,片刻后发出崩溃的小奶音:“粑粑——”   抱着崽去洗了个澡,又是好一阵哄,沈思故终于跟傅岑重归于好,黏糊糊地问:“那窝闷什么时吼去海边玩呀?”   傅岑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我们周末去,玩两天,如果你想玩三天,就得等你放暑假。”   沈思故嘟着小嘴,一时接受不了,再加上炸鸡冷掉了,又缩回自己房间里了。   于是等沈梧风下班回来,就看到傅岑抓着头发在翻看育儿书,想找到跟小崽崽意见不和时,应该怎么调节。   沈梧风问过王姨今天发生的事,走到傅岑旁边坐下,将削好皮的梨子递给他:“让他自己想通就好。”   傅岑咬了一口梨,轻轻“嗯”了一声。   他刚吃完梨,还没来得及去洗手,那边小崽崽就跑了出来抱住傅岑,软糯糯道:“粑粑,窝想吼了,窝闷暑假再去玩,要去海岛玩~”   “乖崽,啾一个!”   傅岑这次总算记得没用脏手去碰小崽崽。   小崽崽这次生气都没超过两个小时,被亲了一口,就朝傅岑露出很不值钱的傻笑。   -   但毕竟傅岑答应过小崽崽,忙完要带崽崽去玩,虽然临时安排变化,当周周末,傅岑还是带着小崽崽去了海洋公馆,看虎鲸、海豹、海豚等海洋生物。   沈梧风也放下工作,一路陪同。   负责给傅岑拿买的海洋纪念品,拿傅岑没吃完的小吃......至于沈思故买的玩具,则是小崽崽自己拿。   巨大的玻璃墙前,沈思故贴着玻璃,小胖脸都被挤压成饼,他惊喜地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海豚,说道:“它好大啊!”   说话间,海豚朝沈思故游了过来,小崽崽激动地跺脚,拼命挥手。   海豚停在了沈思故面前,歪了歪头。   傅岑举着新买的照相机录像,小崽崽怕把海豚吓到似地小声道:“它好阔爱呀——呀!”   海豚突然朝沈思故张大嘴,将小崽崽吓得身体一抖,扑进傅岑怀里。   镜头晃动一阵后关闭,傅岑抱着崽哈哈大笑。   他就知道海豚会吓崽崽。   沈梧风在旁边看着,提醒傅岑:“冰淇淋要化掉了。”   傅岑抱着崽,腾不出手去接,看到冰淇淋已经化塌了,连忙就着沈梧风的手咬下一大口。   沈思故这才想起自己手上也有冰淇淋筒,他举起小手一看,哪还有冰淇淋,只剩一个脆筒。   父亲居然也不提醒他!   沈梧风用眼神对沈思故道:小孩就不要吃那么多冷食了。   沈思故用眼神回:父亲就是偏心爸爸!   不过他也偏心爸爸,所以扯平了!   一家人又去看了小企鹅,沈思故看到海报上写了下午有动物表演,拉住傅岑的手,傅岑以为他想看,却听沈思故道:“粑粑,窝闷不看动物表演。”   傅岑挑眉:“为什么?”   “因为老师说过,小动物很可怜,一直被训练,动作做不好还要挨饿,看动物表演会让更多的小动物被拉去表演。”   傅岑笑:“你看老师不是也会教小朋友其他知识嘛。”   沈思故见傅岑又调侃他,将头埋进傅岑怀里:“但素鸭子舞尊嘟很幼稚啦。”   逛完海洋馆出来,已经下午一点了,傅岑刷着手机搜索附近有什么推荐的餐厅,沈梧风在旁边接了个电话,回来对他道:“向老的地址查到了,今天他正好在家,你要上门去跟他道谢吗?”   不愧是霸总。   但傅岑有些纠结:“会不会叨扰他了。”   沈梧风摇头:“我想他应该会很喜欢你。”   刚刚那通电话里,蔡秘书同时还交代已经查到入侵黑客的痕迹,耀星更专业的技术人员沿着那点痕迹,顺藤摸瓜找出了对方的IP地址。   再经过调查,发现这个IP的定位在舒家。   沈梧风收起手机,如果真是舒家干的,美术界的争斗,比起谁都不敢得罪的画协,需要的还是向老这种德高望重的人出面进行制约。   作者有话说:   点击VCR看小崽崽跳鸭子舞。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玛卡巴卡 20瓶;koala·7 5瓶;黎明、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章   名声大噪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 傅岑想他确实应该去道谢,但去之前应该跟向老说一声。   虽然沈梧风应该手里有向老的电话,但傅岑还是将电话打去了作协, 说出自己想要感谢向老, 才从作协那要来向老的电话, 紧张地拨通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 却是一道年轻人的声音:“直接过来吧,向老说过来吃午饭。”   傅岑道了声:“好。”   临时去商场挑选了些名茶, 沈梧风开车送他到二环的一圈老巷子前,将车停在外面, 帮傅岑将礼品提出来。   这是傅岑跟向老的私人会面, 沈梧风不便出席, 抬手替傅岑整理了下衣服, 像是不放心家里孩子独自外出务工般, 叮嘱道:“不要因为害羞就不添菜, 要记得吃饱。”   傅岑还以为他会教教自己怎么跟向老相处, 没想到沈梧风担心的是他去别人家做客吃不饱饭。   沈思故塞给傅岑一把巧克力,现在他终于理解爸爸送自己上学时候的心情了。   傅岑接过礼品袋, 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快些回去吧。”   沈梧风:“结束后给我打电话。”   “好。”   傅岑想目送他们开车离开, 沈梧风也想目送傅岑进入巷子,两方僵持了下,傅岑转过身,一步三回头:“我、我去了?”   沈梧风点头。   看着傅岑的背影消失在巷道里, 沈思故依旧恋恋不舍地盯着, 直到沈梧风叫他, 这才钻回车里。   爸爸离开的第一分钟, 想他。   巷子两侧朴素的门面张罗着本地小吃, 越到里面才是住宅区,最后傅岑停在一堵围墙前,看了三遍门牌号才敢确认没走错门。   院子里有块打理得翠嫩的菜田,以及一只窝着睡觉的老狗。   门铃响起,是宅子里的学徒来开的门。   傅岑拘束地道明来意,学徒笑道:“老师说今天有人会来访,还叫我将老宅子打扫了下,没想到真接到了电话。”   他接过礼品,带着傅岑往里走,途中傅岑闻到可口的菜香,看到学徒另一只手里择的小青菜,说道:“我帮你一起吧,要摘些什么?”   学徒也不客气:“还有茄子,我手里拿不下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   傅岑去菜田里摘了几根油亮的茄子,茄子上还沾着露珠,非常原生态。   他带着茄子进到屋内,就看到向老在厨房里颠勺,火舌舔过锅底,散发出阵阵家乡菜的菜香。   仿佛回到小学时,放学回去路上家家户户飘出的就是这样的味道。   向老见人来了,转头对傅岑道:“帮我把茄子切了,会切吧?”   “会。”这种随意的态度让傅岑没那么拘谨了,给茄子切成片,放进碗里。   向老瞧见道:“一看平时都不做饭,把茄子泡盐水,再给我。”   傅岑连忙照做。   茄子在油锅里滚了一圈,向老问他:“想吃糖醋的还是清炒的?”   傅岑下意识道:“糖醋。”   于是向文博便放了糖和醋,又滚了一圈,装盘里。   傅岑看他颠着锅炒了这么久,试图找活:“要不剩下的我来弄吧,您告诉我还要炒些什么?”   “过去过去。”向文博嫌傅岑挡路,“我这胳膊腿还没老到炒不了几个菜的地步,你出去等着吃就是。”   傅岑依言退出厨房,向文博又喊住他:“砂锅里炖了罗宋汤,你自个儿盛碗喝。”   傅岑盛好汤,乖乖坐在屋檐下的木桌旁一口口喝,学徒正在水槽边清洗画笔,看到他出来笑问:“被向老撵出来的?”   “嗯......”   “向老厨艺很绝,等会一定要多吃几碗,我来这边打杂几个月,都胖了十几斤。”   傅岑又被他夸张到。   “你是跟着向老学画画的吗?”   学徒摇头:“我倒是想,可向老早就不收徒弟了,他隐退这么多年,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求来这个机会,平日里打打杂,说不定能遇到向老心情好,给指点几句。”   他朋友得知他获得这个机会的时候,都羡慕极了。   说话间,向老在厨房里喊了一身,学徒忙放下手里的活进去将菜端出来,傅岑也喝完汤去搭手。   三人坐在瓦檐下的小阳台吃饭,暖洋洋的日光洒在身上,旁边是茁壮生长的菜田,颇有股田园的闲情雅致。   向文博给傅岑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你们小年轻都喜欢吃这个,我第一次弄,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傅岑合着饭吃了一大口,眼睛噌地亮了起来:“好吃!”   真的是家里的味道。   向文博又给学徒夹了些,让他们多吃些:“都还在长身体呢。”   傅岑原本是会客气的,奈何这桌菜太合口味,忍不住每盘都尝了尝,小炒肉、虎皮青椒、小青菜、酸汤鹅掌......   直接吃撑了。   这一刻傅岑也产生了留在这里当学徒的想法,怪不得学徒能吃胖十几斤,他也能!   向老酌着小酒,看他们吃得高兴,自己也高兴。   吃完饭,傅岑帮着学徒一起收拾桌子,正要搭手洗碗时,向文博叫他过去。   二楼临窗的一间屋摆满了画作,向文博背着手望着外面弯弯绕绕的巷景,说道:“你学画多久了?”   “学了差不多二十年。”   向文博笑:“你不才十九岁?就算从落地开始学,也哪来二十年。”   傅岑一时忘了这茬,窘红了脸。   向文博摇头失笑,他也是了解过傅岑的:“我还从没见哪个学画才半年,就能画得如此炉火纯青。”   傅岑:“不、不是的......”   “你啊,就别谦虚了,有天赋是好事。”   傅岑:“......”   向老继续道:“这个圈子,有天赋的年轻人大多自傲,像慕家那小子,从小没跌过跟头,但我看你,却不骄不躁,实在难得。”   傅岑挠了挠头,感觉向老对自己误会挺大的。   好心虚。   向文博回身,定定看着傅岑,眼神一下就变得格外凌冽,傅岑被他吓一跳,微微睁大眼。   向文博:“十年前我就放话说,再不收徒弟,但今天我为你破例一次,只问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惊喜来得太突然,傅岑陷入呆滞,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拜、拜您、为师?”   向文博挑眉:“怎么,不愿?”   “怎么会!”   傅岑当即朝向文博跪了下去,重重一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师父!”   向文博努了努嘴:“还有呢?”   桌上已提前备好了一盏茶,傅岑端茶时手都在抖,双手捧过头顶递给向文博,向文博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一时笑眯眯的,亲自将傅岑扶起。   “舒家小子那事,我会为你主持公道,但因为造成的影响不大,顶多也只能敲打一番,他下次若再敢犯,画协自会将他除名。”   傅岑眼中浮现疑惑,舒家小子,谁?   向文博拍拍他的肩:“有空介绍你师兄师姐给你认识,让他们多帮衬帮衬你。”   两人又聊了一些画作上的见解,时间不早了,向文博才放人回去。   离开时,学徒很是羡慕道:“你可是向老的关门弟子,未来在圈子里横着走,逢人都得敬你三分,叫你声小师叔。”   傅岑倒是没为这种虚荣在意,能有个在这路上指点的师父他很感激,最重要的是:“我终于能跟你一样,几个月长胖十几斤了!”   学徒:“......”   感情你是为了蹭向老的饭是吧。   傅岑没打电话给沈梧风,他打算自己打车回去,但一走出巷子,就看到沈梧风的车等在路边,小崽崽降下车窗探出头喊:“粑粑,窝吼想泥~”   上了车,傅岑诧异地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这时候出来?”   沈思故眨巴着大眼睛:“是父亲嗦粑粑要肥来惹。”   于是傅岑又看向沈梧风。   沈梧风开着车,抽出间隙跟傅岑在后视镜对视:“你的通讯步数动了。”   傅岑:“......”   傅岑捂脸,他脑海里浮现出,沈梧风一直盯着通讯步数看的画面。   沈思故掰开傅岑的手,问:“粑粑今天有想窝吗?”   “想!当然想啦。”傅岑啾了一口小崽崽的脸。   攻击画协网络的事被查明,向文博难得出山发难,吓得舒家的当家人连夜准备名画,带上舒记笙就上门找向文博请罪。   面临的却是向老避而不见,只让学徒传话:“如果真心悔改,应该去找当事人赔罪。”   舒爸殺兴而归,劝舒记笙:“你怎么惹上向老看好的人,要不你还是去跟那位小同学好好说说,别影响了你之后的决赛。”   舒记笙并不在意此事,他既让人做了,就做好了被查出来的准备,意外的只是傅岑居然有向文博撑腰。   他在得知傅岑重画完一幅画后,就知道曹葛这枚棋废掉了。   于是决定顺水推舟逼沈梧风动用资助人的身份,让作协重开投递通道,然后利用舆论压力,让傅岑名声彻底臭掉。   却不想傅岑总有贵人相助。   “爸,画协那边顶多通报批评我下,造不成多严重的影响,我之后不再做这种事就行。”   舒爸气得点他额头:“我在意的是你的名声,你用不正当手段攻击对手,从此都会被打上善妒的标签!”   美术界不光要炒画,同样也炒人,炒名誉最好的方法除了画作好,还有就是人设,黄家捧黄齐晏小马良的人设,舒家又何尝不是在捧舒记笙“温润如玉、陌上公子”的人设。   看舒记笙脸色不好起来,舒爸只能不提此事,用关系将这件事压得严实,但始终泄露了风声。   毕竟这事跟向老搭上了关系。   作为对头的慕堇仪得知后,笑得前仰后合,他就说舒记笙那家伙装得很,碰上傅岑还不是翻船了!   慕堇仪知道了这事,他的那些小弟也都知道了,小弟们知道,学校论坛基本全都开始讨论这件事,虽然大部分帖子都被管理员删除,但私下议论的也不少。   美术界说大不大,每年新星也就那几个,有点什么瓜一出基本人尽皆知。   慕堇仪幸灾乐祸地跟傅岑道:“这段时间舒记笙都没来听课,他之前预售出去的好几幅画都被退了回来。”   傅岑依旧处于摸不着头脑的状态,怎么没人跟他详细说说发生了啥。   包括慕堇仪在内的都以为傅岑这个当事人肯定知道内情,实则傅岑听得云里雾里,舒记笙怎么了?   吃瓜吃得不明不白好叫人揪心!   正想要仔细问问时,那头慕堇仪就道:“话说你是怎么跟向文博搭上关系的,向老他可隐居了好多年了。”   “向、向文博?”   傅岑睁大眼,饶是他这个穿书来的都知道向文博是何方人物,更别说在土著心目中向文博犹如神话般的地位。   他万万没想到,师父居然就是向文博。   慕堇仪更惊讶:“你不知道?他可是画坛泰斗!”   傅岑头晕目眩,感觉自己撞了狗屎运。   向文博,独创笔法,连贯大满盈,凭一己之力让Z国油画享誉世界,让外国人不敢再嘲,一幅画拍卖到亿为单位,教科书上响当当的人物。   直到下课后接了小崽崽回家,傅岑都是一副游离天外的状态,沈思故担心地学网上的视频,在傅岑身边跳大神:“魂归,魂归——”   沈梧风将沈思故拧到旁边,轻声问傅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说着就要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   傅岑按住他的手,呆呆看着沈梧风问:“向老是向文博?”   沈梧风点头。   傅岑一个后仰,对不起,他高攀了!   进阶赛成绩出来那天,傅岑正在父母留下来的那套别墅收拾东西。   自从大伯一家搬走后,傅岑的代理人就让装修队重新把这座小别墅装修了一遍,大伯也归还了父母留下来的全部遗物。   傅岑如今就在整理整理这些东西。   沈思故推着拖把像锄地机一样跑来跑去,傅岑怕他摔倒,抬头喊:“慢点,地滑。”   “噢!”沈思故放慢了速度,开始围着傅岑转圈圈。   傅岑这次记得进阶赛的公布时间,眼看到点了,登录画协网站,进入比赛成绩咨询界面。   初赛参与人很多,当时进度转了很久才跳转到成绩界面,而进阶赛的人已经大大减少,几乎是下一秒成绩就出来了。   傅岑很是紧张,闭着眼不敢看。   自从知道师父是向文博后,他压力可大了,生怕这次用三天画出的画没能晋级,让向文博晚年遭遇人生第一次滑铁卢。   沈思故趴在傅岑身上,看了眼手机屏幕开心地摇晃傅岑:“粑粑,泥还素第一!”   傅岑这才看向界面,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沈思故蹦蹦跳跳,开心地仿佛自己拿了第一:“窝粑粑敲厉害,是宇宙第一厉害的粑粑!”   傅岑抱住崽狠狠亲了一口脸蛋,沈思故娇羞地捂着被亲的那边小脸,将脸转到另一边:“这边也要亲亲。”   “吧唧!”傅岑依言也亲了大大一口。   傅岑看完成绩后,就退出了界面,继续整理东西,他刚刚翻出一大箱子的文件,原本想一起烧掉,但想着大伯既然保存了下来,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便一份份查看。   文件都是父母生前对智能人工的研究手册,还有一些收集的相关资料,傅岑看不太懂,将资料放到一旁,去看那一沓厚厚的手稿。   这边岁月静好的整理房间,网上却因进阶赛出来的成绩而炸开了锅。   在作品提交快结束的时候,曹葛的营销团队就在开始暗示,某位同组选手借鉴曹葛的画过度,骑虎难下不敢提交作品。   一个组就四个人,加上曹葛团队的引导,自然就想到了傅岑身上。   到投稿截止的那一天傅岑迟迟没递交作品,更是坐实了这一点。   曹葛要的就不是将傅岑比下去,他自知自己就算进了决赛也比不过其他人,能多获得些流量博得眼球,踩着傅岑这样的天才成名,才是他的目的。   本来傅岑半年学画就吊打同届选手的经历,就因太过匪夷所思,而让人猜测傅岑是不是找了替笔,此时一有点火苗子,不需人去刻意煽风,就足以烧至热搜。   成绩出来前的这几天全是有关傅岑抄袭的讨论,岑粉们有序降热度,发表澄清证明,说耀星的Vlog里傅岑就已经在画进阶赛的作品。   但路人要的是更直观的证据,Vlog并没有拍到傅岑当时画的什么。   选手在成绩出来前,是不能曝光自己的作品,否则会被判定为恶意拉票,一举报一个准。   岑粉百口莫辩,只能组织着去营销“借鉴过度”的那些视频底下,将恶意评论压下去,反倒惹得不少人恶心,连带着对傅岑“娱乐圈白月光”的称呼也感官不好起来。   [都退圈了,还搞娱乐圈那套,真就娱乐圈是你家,来去自如呗。]   [可别说,退圈还接商务的,娱乐圈也仅此一人,又想赚钱又立牌坊。]   [他家粉丝真的跳,这个视频里有提你们正主大名吗,就迫不及待来认领了。]   [毕竟连粉丝自己都心虚吧。]   而曹葛因为炒作此事获得了一波流量,在热度最高时,开始宣传预告下个月曹葛将举办画展,与画迷们见面。   路人都认为他被傅岑这半年画师抄袭,心疼他支持了一把。   中途耀星的公关团队几次撤跟傅岑有关的黑热搜,依旧没压住沸沸扬扬的讨论,这事的热度一直维持到进阶赛的成绩公布。   有个人微博的选手们陆续晒出自己的成绩,唯独没等到傅岑。   有人开始担心:[岑岑该不会最后真没投递作品吧。]   [要真因为曹葛碰瓷岑岑的作品,导致岑岑怕被打上抄袭的标签没参赛,我真会撕了曹葛。]   [全体注意!大家不要去岑岑微博下问成绩,曹葛营销借鉴的事发生在投递结束前的第四天,短短三四天的时间,岑岑很可能画不出满意的作品替换。]   [是啊,虽然不想承认,但岑岑很可能因为这件事进不了决赛,大家不要催岑岑发成绩了。]   就在连粉丝内部都处于低气压的状态时,耀星官方发出一条微博:[山间的清涧不会因为注入一滴墨,就变得浑浊;屹立山巅的雪莲亦不会因为狂风朔雪,就轻易弯折。]   附带的视频是傅岑那段Vlog里,在玻璃花房作画的完整版,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十二号那天,傅岑就已经在画兽人餐厅了。   画上的兽人惟妙惟肖,细致到毫毛都栩栩如生。   他们在富丽堂皇的餐厅举杯共饮,表情生动,以童话的色调勾勒出众人的可爱之处,连角落里偷吃的鼠小孩贼眉鼠眼的样子,都显得格外活泼。   镜头随后怼准傅岑漂亮的脸,阳光照得他纤长的眼睫发光,镜头后是小孩奶声奶气的声音:“粑粑,为什么他们长着动物的头,人的身体呀?”   “因为人的性格可以用动物来形容呀,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吗,有的人性格像老虎,有的人性格像狗狗。”   “粑粑,那窝的性格像笋么?”   “崽崽的性格像小狼崽。”傅岑停下画笔,朝镜头这边笑了下,伸手揉了揉镜头后的小脑袋,“以后长大,就是大狼王。”   视频一经发出,顿时颠覆先前所有的揣测。   傅岑画的兽人并不是在暗讽什么,他只是用动物还展现来这个餐厅做客的人们,各自都有着怎样的性格,让人一眼就分辨得出,画上每个人物都是什么样的人。   抛却流派之别,这幅画无疑是能放进文博展览馆的程度。   更是直接打脸说傅岑抄袭曹葛的言论,十二号可比曹葛发朋友圈的日期早了好几天,并且当时傅岑的兽人餐厅就已经完成了大半,而曹葛他朋友圈里的图片却仅仅只是个初稿。   以及对于近段时间,有人说傅岑退圈还接商务的讽刺,桃园官方也发表声明:   [我们很感激傅岑能接受邀请,参与对这座桃山的宣传,由于我方资金有限,能支付给对方的报酬仅仅两万块,甚至不及傅岑这幅桃林宣传画画价的十分之一。   但他并没任何不满,全程都十分配合工作人员,还将画下的宣传画无偿送给了我方,让桃山能有如今的络绎不绝的游客,也让桃山下的村民能安家乐业。]   附带一张图片,是合同上的薪酬金额,确确实实是两万,除去税额后,甚至不足两万。   若不是网上有人质疑,这件事或许永远都不会为人所知。   岑粉都快心疼哭了:[岑岑的画上了海滨湾的大屏,要是拍卖都能拍到百万以上,他真是做慈善去了,结果没想到还被人拿这事来黑他。]   [拍宣传视频那天我在现场,晚上的时候下了好大的雨,岑岑下山时额头贴着退烧贴,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去超话可以搜到站姐当天拍的视频。]   [曹葛这个营销咖居然碰瓷到我家身上,喝点马尿你是心高气傲,敢惹我岑你是生死难料!]   [也不看看自己画的什么狗屁,居然大着脸说岑岑借鉴你的,岑岑用脚画都比你画得好!]   [说借鉴究竟是谁借鉴,是谁自知比不过人,就恶意碰瓷,这件事曹葛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路人多去了解了解,再来评判吧。]   风向一时急转直下,之前炒作得多广,四面八方回击的骂声就多大。   曹葛也没想到居然拍得有傅岑画兽人餐厅时的视频,面对山呼海啸的骂声手足无措,只能按照营销团队的方案关闭评论区,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他预告的画展,预约数依然避免不了直线下滑,合作方打来电话,告知画展取消,场地要做他用。   而因为此事是曹葛的声誉受损引发的,他需面临大额赔偿款。   曹葛一时间只觉天塌地陷,将自己关在屋里打遍了好友电话,企图让他们出面帮忙证明,他的主题也是在十二号之前确定的。   然而电话里,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一再推辞,或是问他有没有有力的证据,曹葛要是有,他早就拿出来了。   最后他想起舒记笙,将电话打过去,嘟声一直响到自动关闭,也没人接。   曹葛恍然意识到,他产生针对傅岑的想法就是舒记笙暗中引导的。   顿时猛地将手机砸了出去,咬牙切齿:“舒、记、笙!”   营销堆砌出的空中虚阁再美,也总会因为自身基底不够坚实,有朝一日轰然瓦塌。   “喂?”   傅岑接到慕堇仪的电话,小太子在那头格外兴奋地跟他说,曹葛和他的合作方闹翻要支付天价违约金的事。   慕堇仪倒是没问傅岑的成绩,他无比肯定傅岑能进入总决赛。   傅岑倒是问了他:“你进了总决赛吗?”   慕堇仪声音一哽:“没有。”   “那你还这么开心?”   慕堇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悲愤地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倒是让傅岑想起来,应该给粉丝们交代下进阶赛的成绩,于是放下手里的事,登上了微博。   时隔多日,他的微博再次卡顿,几分钟后才恢复正常。   将成绩截图的图片上传,傅岑纠结地编辑语言,好几分钟才发出去:[耶!]   对不起,他是个话废,真的想不到要说什么。   发完后,刷了刷评论区,全都是恭喜他的,以及天花乱坠的夸夸。   进阶赛的排名画协并没公示,他们后续还要进行排序,才能公示出来,是以选手各自的作品一时也无法咨询,粉丝们以为傅岑应该还是用的兽人餐厅去参赛,在评论区想要作品图。   傅岑便去官网将自己作品的图片下载了下来,传上微博。   曹葛被营销反噬,反倒让这件事里的受害人傅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他刚将作品上传,就涌入了大量路人过来围观,粉丝数一度上涨,而如今上涨的粉丝,不再是光因傅岑的颜值而关注。   更多的是被他的画吸引,为傅岑画师这一身份而来。   众人这才得知,傅岑提交的进阶赛作品,是一副十分纯净的天空,就连不懂画的人,都看着这样的天空失了神,仿佛灵魂吸进画里,遨游在天空下,身心都被洗涤至自得其乐。   这幅画直接震撼美术界,傅岑这一名字一时间人尽皆知。   所有的夸赞在强大的实力前都显得太过泛泛,专业人的点评才更直击人心。   [不得不说傅岑对色彩的掌控,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这幅画没个几十年的色彩练习,很难画得出。恐怕连分辨率都呈现不出画里所有的颜色,真想亲眼去看看这幅天空之境。]   [就算是长藤学府那种艺术殿堂,能将色彩运用到这么登峰造极的,恐怕也只有傅岑了吧,真就不得不服。]   [很难想象,这幅画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给我三十年的时间我都画不出。]   [@曹葛,你不是爱抄吗,爱碰瓷吗,画就摆这,快来抄啊。]   沈思故拖完地板,又撅着屁股用抹布在地上推来推去,推到傅岑脚边:“警告,警告,遇到障碍物,需要障碍物移开。”   傅岑放下手机,好笑地挪开一步:“你这擦地机不太智能啊,遇到障碍物应该自己转过去。”   沈思故放下抹布朝傅岑扑来:“窝素智能机器人!”   “好好好!”   傅岑压下崽崽脏兮兮的手,继续整理草稿,突然间他动作一顿,目光凝在纸上,从潦草的字迹中依稀可以辨认出“智能机器与人体融合研究”这几个字。   这项研究几乎反人类,傅岑心惊不已,找出草稿对应的相关资料,在秘密合同里,看到下方的研究资助人,签的名是:沈勋昌。   也是姓沈吗......   作者有话说:   向文博:我以为你是仰慕的我才华才高兴地拜我为师。   傅岑心虚挪眼:做饭好吃,又何尝不是一种才华。   沈梧风:有了危机感。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加糖 30瓶;考试闭眼稳过 5瓶;青柠 2瓶;永菥、啊,啊嗯哈,,,哈、简松、黎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一章   纯情霸总   傅岑专注研究这份合同, 没注意到沈思故凑到他旁边,也在翻着这些合同玩。   “沈......跟窝一个姓诶。”沈思故指着中间那个字问,“粑粑, 这个字读笋么呀?”   傅岑瞄了一眼, 道:“勋, 西晕勋。”   沈思故跟着念:“西晕勋, 沈勋昌,介素曾祖父的名字啊!”   “唔?”傅岑从一堆文件里抬头, “沈老爷子的名字叫沈勋昌?”   “是的!”沈思故连连点头,他之前跟爸爸讲过沈家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叔, 但是好像忘记跟爸爸讲曾祖父了。   沈思故紧急补救, 跟傅岑八卦:“窝听最早带我的奶妈嗦起过, 沈家最早时并不是曾祖父当家, 是曾祖父的哥哥, 曾祖父的哥哥去世后, 曾祖父才接手。”   更多的他就不记得了, 听这些事的时候他才三岁,当时还养在老宅, 奶妈跟他说了这件事不久就再没见过, 再之后他就被父亲接去了私宅。   他只知道:“父亲其实不是曾祖父的后代,而是曾祖父哥哥的孙子,不过在父亲的父母出事后,父亲就被过继给了曾祖父的大儿子。”   傅岑意外听到沈家内部密幸, 难怪当时在寿宴上, 沈家其他人对沈梧风的态度都格外生疏, 起初傅岑还以为是沈梧风的性格使然。   这些文件看得傅岑眼花缭乱, 很多专业术语傅岑都看不太懂, 而且这项研究好像进行到一半就中止了,傅岑便没再继续看,将文件都保存了起来。   这些都是父母的心血,不应该烧了,屋子这么大,总有地方能放。   傅岑转了一圈,将装资料的箱子塞进书柜下的大柜子里。   打扫完房间,将其他不需要的东西都送给小区里的拾荒老人,傅岑锁上门,为了犒劳小崽崽帮忙打扫,决定带他去吃他心心念念的海底捞。   坐在车上时,傅岑想了想,还是给沈梧风打了个电话,想问他来不来,但接通电话的却是蔡秘书,歉意道:“沈总今天还有事,今晚可能也不回去了。”   “哦,好的。”   挂断电话后傅岑有些怅然若失,这么久以来,这还是沈梧风第一次不归家。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维持多久,到了海底捞后,服务员热情的态度,让傅岑一度脚趾抓地,全身心放在如何不说错话导致陷入社死事件上。   沈思故倒是如鱼得水,知道爸爸害羞,点菜都是他来的。   整个店里热闹腾腾,有在唱生日歌的,有公司聚餐的,还有当场表白的。   傅岑想小崽崽这么喜欢吃海底捞,估计就是因为热闹吧。   在私宅平日里最多也只有他们三人一起吃饭,别墅又那么大,难免显得空旷,而沈思故这个年纪,又正是需要玩伴的时候。   或许应该让他跟攻崽和受崽多在一起玩,小崽崽们的感情需要从小培养。   在傅岑思考养崽计划时,沈思故趁他不注意,偷偷夹了一筷漂浮起的鱼豆腐,没涮就想喂进嘴里。   傅岑立即出筷,拦截住鱼豆腐。   “不行,你吃这么辣的会闹肚子。”   沈思故:“是微辣啦,不会的,粑粑泥就让我尝尝嘛。”   涮着吃真的很憋屈!   傅岑说什么也不许,沈思故卖萌撒娇装委屈,无所不用其极,最后傅岑被缠得没法,才允许他限量吃几口。   但是小崽崽不想按规矩出牌,吃完规定的,再次卖萌撒娇,这次傅岑决定咬死不松口,却没想到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服务员的注意。   起初傅岑这桌就因太过冷清,得跟海底捞的气氛格格不入,让服务员留了心。   这不机会来了。   没一会儿,几名服务员就拿着“听爸爸的话”的灯牌,站在他们桌前摇晃,边拿着话筒唱:“听爸爸的话别让他受伤~想快快长大才能保护他~”   情绪到位,沈思故拿过话筒跟着一起唱:“漂亮的白发在幸福中发芽~~~”   周围的小孩被带动DNA,也跟着大声唱了起来,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人加入。   傅岑面条似地,慢慢滑到桌子下。   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谁来救救他。   -   吃完这顿风风火火的海底捞,回到私宅,傅岑瘫在沙发上疗养身心。   他让王姨带沈思故去洗澡,再看空荡荡的别墅,落差让傅岑意外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越想越不对,就算是参加晚宴,沈梧风也不至于不回家。   傅岑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蔡秘书。   蔡秘书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时,着实诧异了一把,这还是夫人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可这会儿的蔡秘书却不敢接。   在他旁边,沈梧风正躺在病床上由私人医生检查,听到铃声后,似有感应地问道:“是傅岑的电话?”   蔡秘书点头:“是的。沈总,夫人应该起疑了。”   沈梧风却是抿嘴笑了下。   傅岑还是关心他的,关心不就等于在意,在意不就等于喜欢。才一晚上没回去,就主动给蔡秘书打电话,不就等于一天也离不开他。   嘴角弧度越勾越明显,蔡秘书心底一跳,连忙喊私人医生:“李医生,你快看看,沈总病症是不是加重了。”   大脑神经都错乱到嘴角抽搐了。   更善解人意的李医生认为,估计是恋爱脑在作祟。   沈梧风收起笑,说道:“就说我今天去了临市,赶不及回来,让他早些睡。”   “好。”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掉的前一秒,蔡秘书接通,并带上门出去:“喂夫人,沈总今天去了A市......”   傅岑的声音充满困惑:“可我还没问你。”   蔡秘书答得这么快,更让人觉得可疑。   蔡秘书拍了下自己的嘴,随后强作镇定:“我想您给他打电话,应该只会问沈总的事,所以才顺嘴答了。”   电话那段沉默了一会儿,蔡秘书提心吊胆,就怕傅岑再问。   然而傅岑只是说了一句:“好的。”   便挂断了电话。   看到蔡秘书重新进来,沈梧风压住心底的期待,状似随口一问:“他说什么了没?”   蔡秘书:“夫人没说什么?”   沈梧风眼神不信。   蔡秘书只好将傅岑说过的每个字,原原本本复述出来,但他没说完,沈梧风再次皱起眉,耳鸣声盖过了蔡秘书说的话。   李医生连忙将经颅磁刺激仪的导线贴在相应穴位,操控磁信号作用脑皮层神经,让沈梧风头痛的症状达到缓解。   沈梧风睁开眼,问:“明天我能走吗?”   李医生提议:“最近这段时间您为了头痛不发作而大量用药,已经造成严重影响,最近这一周最好都留在这里观察。”   以为沈梧风操心公司的事,蔡秘书也道:“是啊沈总,公司那边有我看着,您就安心治病。”   沈梧风却道:“傅岑还在等着我回去。”   蔡秘书:“......”   他就多此一嘴。   -   沈思故洗完澡出来,要爸爸给吹头发,傅岑找出吹风机,调到合适的温度和风速。   嗡嗡的声音下,沈思故努力仰头去看傅岑:“父亲今天尊嘟不回来了吗?”   傅岑点点头:“今天我们一定要早些睡!”   沈思故握着小拳头保证:“一定!”   吹完头发,傅岑也去洗了澡,出来后抱住小崽崽躺在床上,拿出他新画的绘本,开始跟小崽崽讲睡前故事。   沈思故精神亢奋地听着。   讲完一本,无论沈思故还是傅岑都没有睡意,两人对视一眼,傅岑:“要不我们......”   他还没说完,沈思故就开心地蹦了起来:“好!”   下一秒两人坐在电视前,傅岑调着频道商量看什么,一共有两部新出的动画片,傅岑想看猪猪侠,沈思故想看水果战士。   最后决定划拳定胜负,沈思故故意半满拍出拳,而傅岑已经出了剪刀。   心机崽!   傅岑正要妥协,沈思故就将拳变成了布,小脸惊讶地说:“呀,窝输啦!”   随后扑进傅岑怀里,脑袋蹭了蹭:“难过得摔倒啦,要粑粑亲亲才能起来。”   傅岑忍着笑,亲了崽一口,还是将电视调了水果战士,他只是故意跟小崽崽对着来,逗崽崽玩的。   一口气看完四集动画片,傅岑看了眼时间,确认沈梧风是真的不回来了,关了电视,抱起昏昏欲睡的小崽崽回去睡觉。   沈思故将头靠在傅岑肩上,嘟囔道:“没事的,粑粑窝陪你。”   连沈思故都看出来傅岑在等沈梧风,傅岑不好意思地捂着小崽崽的嘴:“睡吧,别说话了。”   小崽崽很快就睡着了,呼呼的气息扑在傅岑耳边,小手还紧紧抓着傅岑的衣角,傅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通讯步数。   这还是沈梧风上次的操作让他知道这个功能,而从今天下午开始,沈梧风的通讯步数就没动过。   第二天,傅岑送完沈思故去上学,将车开到了耀星楼下,他纠结了好久,出于对沈梧风的担心,最终还是战胜了社恐,推开车门走了进去。   大厅保安在看到傅岑的那刻,立即认了出来,用传呼机呼叫前台,前台表示收到,在傅岑到前台咨询沈梧风行程时,前台便用组织好的措辞流利道:“沈总他昨天去了C市实地考察,目前不在公司。”   “C市?”   傅岑皱起眉,可是蔡秘书跟他说的是去了A市,他们都不提前串下供的吗。   前台用得体的微笑回应,但笑容隐约有些崩裂,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好的,谢谢。”傅岑攥紧手机,转身离开了耀星大楼。   他刚一走,前台就立刻打电话给蔡秘书,将刚刚的事复述了一遍,蔡秘书扶额,是他策划得不够缜密,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暴露了。   等蔡秘书回去找沈梧风禀报时,病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蔡秘书惊恐地问:“沈总呢,我那么大一个沈总呢?!”   李医生死鱼眼:“他刚刚拔了线走了。”   -   一时不想回私宅,傅岑兜兜转转一圈,最后去了师父家蹭午饭,顺便接受向文博对他进阶赛作品的点评。   在其他人眼里已经足够优秀的作品,却被向文博点出好几个问题出来,傅岑一一记下,这些问题都是他学画过程中,由于没有十分专业的老师指导,而累积的习惯性错误。   粗略一看并不会察觉到,但细看,就能发现傅岑的画无论风景还是人物都中规中矩,没敢像其他画师,用夸张的手法放大画里的某个特点。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傅岑能适当运用夸张的手法,能让他的作品突破一大进程。   向文博让他用夸张手法去描绘院子里一只鹅,傅岑画了好几副都依然中规中矩,向文博叫他下去吃饭的时候,傅岑依然在画,画不出他没有胃口吃东西。   浑然忘了最开始的主要目的是来蹭饭的。   直到下午,傅岑总算画出一只夸张又不失真的大白鹅,大白鹅身体肥胖,脚脖子却很短,努力抻开去爬梯子,长长的脖颈后仰着往梯子上看,滴溜溜的眼睛斜着瞥。   这幅画比前几幅更灵动,只是依旧差了点什么。   他的手法太生涩,就像是为了夸张而去夸张,他知道师父要的应该不是这种效果。   愁闷地趴在桌子上将画笔滚来滚去思考,没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已经显示了好几个来电提示,他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手机屏幕亮太久直接没电关机了。   向文博在楼下喊:“小傅,赶紧下来吃了再去画,老头子我可不想再给你热第二遍。”   “好。”   傅岑叹了口气,没脱沾满颜料的围裙,直接下楼坐在桌前扒饭。   向文博嘴上说着不给他热第二遍,依旧将菜给他蒸在锅里,这会儿吃着还是热腾腾的。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向文博乐呵呵笑着给傅岑添菜,看傅岑是越看越喜欢,可比他收的前几个徒弟乖巧听话多了。   悟性也高,只需指点一句,就能举一反三。   “听说你还有个继子,怎么不带来给我见见?”   傅岑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回道:“他今天上学去了,周末的时候我带他来玩。”   话音刚落,学徒过来对向文博道:“向老,有人来找,说是舒家的。”   向文博沉下脸,但看傅岑也在,便让他去请人进来。   舒记笙提着一瓶药酒进来,脸上原本露着温和的笑容,但当背对他坐着的傅岑转过头时,笑容顿时一僵。   向文博冷着脸:“你若是来告罪,现在你正该告罪的人就在这呢,不过他恐怕并不需要你手里的药酒。”   舒记笙重新撑起笑容,将药酒放在置物架上:“这是给您老准备的,最近多雨,听说您腰痛的老毛病犯了,我便学了土方子泡了一瓶。”   “你倒是会上心旁的事。”   这话多少有些暗讽,舒记笙却不以为意,向文博没叫坐,他便站在旁边,用谦卑的态度听训:“上次是我弟弟冒失,找人做出这种事,我也并不知情,得知后我和父亲已经教训过他。”   说罢他转向傅岑:“幸好没酿成大错,对此我很是抱歉。”   傅岑眨眨眼,听得云里雾里。   向文博看傅岑没表态,便认为傅岑不肯接受这种敷衍的道歉,作师父的自然应该向着徒弟,当场便道:“若你不是真心来跟我徒弟道歉的,就免谈吧。”   至于是他弟弟做的事,还是他本人做的,也是掰扯不清,全凭舒记笙一面之词。   舒记笙咬死不认,也拿他没法,顶多给舒家施压。   但舒家也不过是半路出家的,不像那些世家大族在意名声,逼得狠了破罐子破摔,同样拿他们没有办法。   向文博极不喜这种不守规矩的。   舒记笙被人黑脸应对,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从容自然:“那自然是真心道歉,我这已经是第二次参加梵梦杯,小岑你若是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傅岑抿了抿唇,也不想让人下不来台,顺势回了句:“好的。”   舒记笙看向向老,见向老并没要留他的意思,识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在他走时,向文博叫住他,舒记笙惊喜地停住脚步,却听向文博道:“把你的药酒拿走,我不需要这东西。”   舒记笙点头,接过学徒递还回来的药酒。   出门时,舒记笙跟一名穿着西装风衣的男人擦肩,男人气场冷冽,眉眼如天公雕琢,脸部轮廓流畅硬朗,匆匆走过老旧古朴的   喃諷   巷道时,这周围的环境与他名贵的气势格格不入,仿佛误入另一个次元。   男人经过学徒的同意,进了宅子,与向老点头示意,向老善解人意地将空间留给了这小两口。   傅岑紧张地扣着裤缝,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A市,还是C市吗?”   没等傅岑说完,沈梧风一把抱住他,将头靠在傅岑肩上,声音很是沙哑:“你一直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傅岑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就连拥抱,也跟沈思故好像,喜欢将头靠在肩上,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傅岑不由自主心软了几分。   走到门口的舒记笙回头看到这一幕,转回头时脸上的笑彻底消失。   傅岑凭什么能拜向老为师,凭什么能让沈家的掌权人死心塌地,凭什么用三天画的一幅画就能成功晋级到总决赛!   他攥紧了拳,心里的不甘前所未有得强烈。   傅岑见学徒正笑看着他俩,不好意思地推了推沈梧风:“我没听到电话,你......我身上脏。”   他没取围裙,围裙上全是颜料,此时已经蹭在了沈梧风昂贵的衣服上,花花绿绿的让人不忍直视。   沈梧风却越发抱紧了傅岑:“既然都弄脏了,不多抱一会儿岂不是很亏。”   傅岑哑然,无言以对。   说得好有道理......   学徒狗粮吃撑了,拿起簸箕去后院晾晒,前厅这边就剩下傅岑和沈梧风,沈梧风汲取够了温暖,松开傅岑,主动向他解释:“昨天我并非故意不着家,应该跟你提前说声的。”   傅岑看着沈梧风,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让沈梧风说不出别的,只能将真实情况隐而不答。   “真的没事吗?”傅岑难掩担忧,“如果你遇到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沈梧风神色温柔:“没事。”   傅岑便将此事揭过,说起另一件事:“我昨天去整理父母遗物时,发现他们生前曾跟爷爷有过合作,项目名字好像叫......智能机器与人体融合研究。”   沈梧风目光微动,抬手给傅岑倒了杯茶。   傅岑不太懂这些,接过茶问道:“这项合作好像还没官方上的彻底结束,只是我父母单方面宣布暂停研究,现在他们出了意外,我是不是应该处理下,之前遗留的这些合同问题啊?”   他本来想去咨询常律师的,但想到合作方就是沈梧风的爷爷,还是先主动问问沈梧风怎么处理比较好。   沈梧风朝傅岑微微笑了下:“这件事交给我来吧,你和沈思故昨天去吃了海底捞?”   傅岑“嗯”了声,声音闷闷的:“本来想叫你的。”   沈梧风立即道:“我们今晚再去。”   想起昨晚的经历,傅岑:“......”   还是不了吧。   当即决定转移话题:“你衣服脏了,脱下来我试着去给你洗洗,久了就更难洗掉了。”   虽然沈梧风并不在意一件衣服,但想到傅岑亲自给他洗衣服,心里顿时洋溢起了幸福的泡泡,在脱衣服时,有感而发:“你这算不算职场骚扰。”   傅岑:“?”   直到沈梧风开始脱内搭的衬衣,刚掀起露出结实的腹肌,傅岑连忙按住他的手,红着脸道:“可以了,不用脱了。”   沈梧风一脸纯情的模样:“可这件也沾上颜料了。”   傅岑:“......”   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就叫。   作者有话说:   傅岑:你衣服脏了,脱下来我试着去给你洗洗......   沈梧风:只听到了脱衣服。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L-#、、 10瓶;山水2002 5瓶;永菥、黎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二章   两面夹击   傅岑将衣服用清水泡着, 师父这里常年都备有专门洗丙烯的清洗剂,傅岑坐在矮凳上搓洗,沈梧风静静看着此时的傅岑, 心底被幸福感溢满, 连头都没那么痛了。   洗好衣服, 傅岑晾晒到院子里, 眼看时间不早,跟师父道别。   向文博看着他俩, 挥了挥手:“回吧,你俩有什么事得说开, 可别憋在心里, 只会憋出隔阂来。”   傅岑耳根薄红, 想要解释他们并没闹矛盾, 沈梧风就道:“会的。”   出了宅子后, 两人走在古色古香的巷子里, 两边店铺张罗着各种小玩意儿和地道美食, 沈梧风看傅岑视线在炒栗子的大锅上停顿了两秒,便调转皮鞋, 买了一袋糖炒栗子。   傅岑剥了颗栗子, 递给沈梧风:“你吃吗?”   沈梧风低下头,就着傅岑投喂的姿势,吃下热乎乎的栗子肉,嘴唇不可避免碰到傅岑的手指, 傅岑缩回手时, 脸都是热的。   两人都当作无事发生, 只是气氛更加微妙, 傅岑受不住得主动开口:“等、衣服晾干后, 我给你带回来。”   “好。”   沈梧风看傅岑剥栗子剥得艰难,主动接过来,一颗颗剥好后递给他,等到了幼儿园门口,傅岑不知不觉吃完了一大袋。   最后给沈思故留了小半。   沈梧风下车跟傅岑一起等在校门前,他们来得十分准时,铃声敲响,小崽崽们排着队被陆续送出来。   孟灏朝傅岑打招呼:“恭喜啊,你的天空之境我也看到了,非常优秀。”   听到熟悉的人当面夸赞,傅岑抿嘴笑道:“谢谢。”   画协已经进行排序,相应画师们的参赛作品也发了出来,能去画协下的展览馆亲眼欣赏。   但凡看过天空之境的,都被深深吸引,傅岑的名字不再仅限于网络以及学校论坛,这幅天空之境火到出圈,奠定下坚实的路人盘,名号首次在美术界打响。   整个美术界都在为这位新出世的天才少年而震撼。   傅岑这几天都收到好几份梭月娱乐给他策划的后续发展的方案,不过都被傅岑否决了,他认为顺其自然就好。   不过倒是同意,决赛之前办一场画展,他现在手上就还有几幅画没公开过,趁决赛的赛制公布前的这段时间,可以再多画一些。   孟灏叹了口气:“早知道趁你当时还没名气的时候,就该近水楼台先买下你的画,现在我恐怕都要买不起了。”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   孟灏很是痛快道:“行啊,到时候我给你亲自设计衣服,咱们互换。”   听到这话,被晾在旁边的沈梧风看孟灏有些碍眼,但这会儿已经轮到喊孟明矾的名字,孟灏率先去领自家的崽。   紧接着是沈思故。   傅岑也领到了自己的崽,十成新,很满意!   沈思故背着小书包,开心地牵着傅岑的手蹦蹦跳跳:“粑粑,今天窝霍完一整壶水了!”   “崽崽真棒。”   沈思故继续嘚瑟:“窝中午还把所有菜都吃完了,矾矾就挑食,不肯吃土豆,还是小胖子帮矾矾吃掉的。”   五岁的小崽崽学会了拉踩。   还没被孟灏牵着走远的孟明矾听到,朝这边大声道:“是小胖子想吃,窝,我才分给他的。”   沈思故扭过头,“哼”了一声。   傅岑察觉,反派崽好像跟受崽闹矛盾了。   两只小崽崽被各自的大人抱走,傅岑给沈思故系好安全带,将还温热的糖炒栗子递给崽,询问:“你跟矾矾怎么啦?”   等傅岑也系好安全带,沈梧风才启动车子开上路。   沈思故鼓了鼓腮帮子:“矾矾非要嗦水果战士抹油海洋宝宝吼看,海洋宝宝那么幼稚,天天去抓水母,有笋么好看的。”   傅岑问:“那班上的其他小朋友们呢,也觉得海洋宝宝更好看吗?”   “他们有些觉得水果战士好看,有些觉得海洋宝宝好看。”   “每个人都有喜欢一样东西的权利呀。”   沈思故听到这话,气散了大半:“粑粑泥嗦得对,虽然矾矾很幼稚,但素他还是窝朋友,窝不应该跟他吵架。”   傅岑揉了揉小崽崽绒绒的头发,沈思故将剥好的第一颗栗子献宝似的喂给傅岑,傅岑看着举到面前的小手,没忍住打了个嗝。   沈思故顿时警觉:“粑粑,泥素不素背着我,又去吃好吃的了!”   傅岑露出伤心的表情:“你怎么能这样怀疑爸爸呢?”   沈思故开始动摇:“可素......”   傅岑一不小心又打了个嗝,沈梧风单手拿起旁边的水瓶递给傅岑。   沈思故动摇的神色破裂,开始蹬腿:“泥还说没有!”   傅岑借着灌水掩饰心虚的表情,喝完水已经想好了说辞:“是在你师祖家吃多了,周末带你去好了,不许乱动。”   厨艺已经被向文博降级的沈梧风,往后瞥了眼后视镜,暗暗琢磨起周末跟着一起去,去厨房偷师的可能性。   回到别墅,沈思故开心地跟傅岑展示,他最近看致富书的心得:“首先,要有鸡得先有蛋,粑粑,窝闷得先花一块钱去买一颗鸡蛋。”   “不需要买,厨房就有。”王姨闻言,笑眯眯地拿出一大筐鸡蛋出来。   沈思故一哽,继续道:“然后就孵化鸡崽崽,将鸡崽崽养大,他们又能继续生蛋,窝闷继续孵化。”   傅岑表示肯定地点头。   “然后,就有了很多很多鸡,不仅可以把鸡卖钱,还可以把鸡蛋卖钱,窝闷就有很多很多钱啦!”   傅岑提出疑问:“可是谁来养小鸡呢?”   作为在资本家庭教育下成长的沈思故立刻想到:“请人来养小鸡。”   傅岑:“一只鸡卖一百块,我们一个月养二十只鸡,也才两千块,可是请人来养小鸡,一个月最少就得四千块,崽,我们亏本了啊。”   沈思故发现养鸡行不通,还被爸爸嘲笑了,将小脑袋藏进傅岑怀里顶了下:“可素致富书上写,第一桶金就素介么来的。”   “那你得跟你父亲商量下,让他在庄园里划一块地给你养鸡。”   小崽崽不敢,小崽崽决定寻找赚取第一桶金的PlanB。   傅岑不由感慨,不愧是沈梧风的儿子,这么小就开始琢磨赚钱的事了。   想到这,傅岑忍不住思考起沈思故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之前从没去思考过这事,心底深处就很抗拒,本能觉得对方并不好,不然怎么会将小崽崽扔在别墅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但万一是出事了,或者有不得不断掉联系的原因呢?   看着坐在凳子上晃着小短腿翻书的崽崽,傅岑很是心疼。   监督小崽崽先去写作业,傅岑下楼打算偷偷拿瓶碳水饮料喝喝,就看到蔡秘书正在鬼鬼祟祟地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塞到沈梧风手里,沈梧风目光一瞥,睹见傅岑,很自然地将白色药瓶揣进了裤兜。   傅岑走近时,蔡秘书正说着:“一定要记得按量吃,李医生说不能再像之前......”   听到脚步声,蔡秘书警惕回头,看到傅岑时吓了一跳:“夫、夫、夫、夫人?!”   傅岑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摸了摸鼻子,他这么吓人的吗?   沈梧风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傅岑,隐晦地看了蔡秘书一眼,蔡秘书立即接收,转口道:“不能再像之前吃那么多了,不然消食片也不管用。”   傅岑咬了口苹果,原来只是消食片啊。   不过......最近沈梧风吃得多吗?   他胃口小得还没自己的一半多吧。   傅岑不由惭愧。   蔡秘书交代完,提起自己的公文包对傅岑颔首道:“那我就先走了,夫人有事便给我打电话。”   傅岑送他到门边,忍不住问:“那个药瓶里装的真的只是消食片?”   蔡秘书笑着道:“是的,夫人别担心,只是最近沈总应酬太多,喝多了些,没有旁的事。”   傅岑:“喝?不是吃多了吗?”   蔡秘书:“......”   他最近怎么了,老是嘴瓢。   送走蔡秘书后,傅岑也削了个苹果作为回馈,拿去书房给沈梧风的路上,被出来溜达的小崽崽看到,沈思故害羞地将苹果接了过去:“谢谢粑粑。”   傅岑:忘记还有个崽了。   于是又回去削了一个,等他再次拿着削好的苹果上楼,又遇到在外面溜达的崽。   沈思故捧着大半个还没啃完的苹果,看到傅岑手里又削好的,皱着眉幸福的烦恼:“可素粑粑,窝这个还没次完。”   爸爸太爱他了,哎.......   傅岑将他推进卧室的小书房里:“快做作业,做完再出来玩。”   这个苹果总算送去了沈梧风的房间,折腾一圈,苹果表面已经有些氧化了,沈梧风却丝毫没有在意,接过后朝傅岑露出一个俊朗的笑容。   “谢谢。”   “不客气。”   傅岑被缪斯雕塑明晃晃的笑容闪到,耳根红了红,为了转移注意力,眼神瞟向了沈梧风的电脑,电脑开着数据表格的小窗口,边缘露出一部分桌面的图片。   这图片边缘有些眼熟。   傅岑知道不能多看,立刻就将视线挪开了:“我出去了。”   “好。”沈梧风目光缠绵不舍,看着傅岑离开房间,才收回视线,继续处理工作。   出来后,傅岑总忍不住去想那张桌面背景,他在客厅转了一圈,从抽屉里拿出相册翻开,经过几番对比,确认他们三人第一次拍的合照,就是沈梧风的桌面背景。   耳根更红了。   屋子里好像有些热,傅岑去阳台透透气,看到王姨正在裁剪花草,便过去搭手,帮忙扶住花枝。   王姨笑道:“夫人喜欢插花吗?”   傅岑猛摇头,他一个男生怎么会喜欢这些。   王姨叹了口气:“这些多出的花枝可惜了。”   傅岑问她:“姨,你在这边工作多久了?”   “有个七、八年了吧。”   “那你知道故故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吗?”   傅岑终究没忍住好奇心,试探地观察王姨的表情,王姨只是愣了愣,并没对此避而不谈:“我不太清楚,从没见过那位小姐,先生将小少爷抱回来的时候,小少爷对她也没任何印象。”   傅岑声音有些低落:“哦。”   王姨笑看着他:“夫人不必在意,小少爷很喜欢你,先生也很喜欢你,那位小姐已经去世很久了,我想她知道小少爷有个这么疼爱他的爸爸,也会很高兴的。”   傅岑惊讶地瞪大眼:“去、去世了?”   王姨点头,对于主人家的事她不敢再说更多,将花枝修剪好,便起身说去将晾着的被褥收进来。   等沈思故做完作业来找傅岑玩,就发现傅岑用格外怜爱的表情看着他,虽然爸爸之前看他的眼神也很柔软,但今天格外奇怪。   沈思故抱着傅岑的胳膊,问他:“粑粑,泥素想吃小蛋糕了吗?”   傅岑摇头。   沈思故:“那素想看电视了?”   继续摇头。   沈思故努力想了想,恍然大悟:“好吧,今天泥阔以边吃薯片边看电视,窝一定假装没看见的。”   傅岑抱住崽亲了一口:“一言为定!”   虽然他最开始并没这个想法,但现在有一下也不错,甚至可以分三片薯片给崽崽。   沈梧风下楼时,听到他们的对话,决定将别墅的格局再改一改,可以再弄一个独立影院,影院里设计一整排零食储物柜,放满傅岑爱吃的零食。   转头沈梧风就打了电话,让人去联系装修队过来。   一整个晚上,傅岑都格外迁就沈思故,沈思故开心地冒泡泡,晚上睡觉粘着傅岑要听两本绘本,傅岑都同意了。   可嘴上是同意了,但精神上并不允许,傅岑才讲到一半,就又睡着了。   崽崽听睡前故事睡不睡得着傅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   但他觉得挺催眠的。   只是睡到一半,傅岑梦到以前的小崽崽可可怜怜没人爱,妈妈去世还被周围人欺负,就吓得惊醒了,眼里都挤出了几滴泪。   他开了小台灯,看到沈思故睡得四仰八叉,睡衣往上卷着,露出白花花的小肚子,大概是睡得热了,只拉了一角被角搭在身上,小脸也红扑扑的。   傅岑将被子给他盖好,沈思故在梦里露出甜甜的笑容,软乎乎地喊“粑粑”。   “乖崽,睡吧睡吧。”   拍了拍小崽崽心口,沈思故再次睡熟了。   傅岑却一时睡不着了,爬起来出门觅食,撞上正好从对门出来的沈梧风,他吓了一跳,因为此时的沈梧风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好,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手捂着头,乌黑的眸子在看到傅岑那刻才重新聚焦。   看到傅岑脸上的泪渍,沈梧风瞳孔一颤,拉过傅岑的手问:“怎么哭了?”   傅岑忙抬手擦脸,欲盖弥彰地解释:“刚洗、洗了个脸?”   他的注意力反倒在沈梧风身上,抬手碰了碰沈梧风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呀,好烫。”   沈梧风就势抱住傅岑,傅岑没撑住这么大块头,不由后退两步,后背抵在了墙上。   沈梧风意识不甚清晰,依然记得抬起手护住傅岑,避免他撞疼。   这拥抱的姿势太过亲密无间,傅岑一时慌了神:“你、你要不要吃点药,我去给你、拿?”   沈梧风声音低哑道:“吃过了。”   “呃......”   傅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沈梧风喜欢抱的话,就让他抱吧,傅岑遇事不决习惯性选择躺平。   但沈梧风却没给他躺平的机会:“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傅岑呆滞了:“啊......?”   沈梧风坚持,又问了一遍:“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可、可是沈思故......”   没等傅岑说完,沈梧风沉沉呼出一口气:“傅岑,我头疼。”   抱着傅岑的手臂收紧了些,傅岑都快有些喘不上气了。   谁能顶住沈梧风顶着完美比例的雕塑脸对他撒娇,反正傅岑顶不住,没睡醒的大脑迟疑下就同意了,不过他怕明天小崽崽醒来要闹,便让沈梧风跟他们一起睡。   躺在床上,右边沈思故,左边沈梧风,身为社恐的傅岑被两面夹击,热到想偷偷把被子拉开一些,他刚一动,沈梧风的手就搭在了他腰上,从背后靠了过来,呼吸喷薄在傅岑敏锐的后脖颈。   如同小猫被捏住脖子,傅岑不敢再动。   就是说,别墅这么大,十几个房间呢,这父子俩怎么就偏爱跟别人挤一张床。   傅岑死鱼眼地看着天花板,感慨这一千万赚得可真不容易啊。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不止一千万,我已经把全部财产都上交了,获得一个床位不过分。   在金钱上被碾压的反派崽:......急需学会如何致富。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啊,啊嗯哈,,,哈、永菥、黎明、柳秋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三章   就是要秀   早上依旧是沈梧风率先睡醒, 睁开眼就看到傅岑近在咫尺的睡颜,不由勾起嘴角,凑过去轻轻碰了下傅岑额头。   若是往常, 沈梧风醒来后就会立刻起床, 在他思想里从没赖床这个概念, 但今天, 沈梧风舍不得起了。   于是直到沈思故揉着眼睛爬起来,沈梧风都还没走。   沈思故猛然看到父亲, 目露惊讶,又揉了揉眼睛, 确定父亲昨晚是跟他们一起睡了, 顿时不开心了。   “父亲你为什么也要来找我爸爸一起睡?”   沈梧风反问:“你不是有自己的儿童房吗, 为什么要一直跟傅岑一起睡?”   小崽崽被问住了, 试图强词夺理:“因为我是小孩子, 小孩子当然那可以跟大人一起睡, 但父亲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沈梧风微笑:“可我是你爸爸的伴侣, 伴侣睡一张床天经地义,沈思故你应该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了。”   听到这话, 沈思故的愤怒战胜了面对沈梧风时, 血脉上的压制:“不可以!我就要跟爸爸睡!”   傅岑被两人吵醒,翻了个身按住要在床上蹦迪的小崽崽,睡音含糊道:“别吵,再睡会儿。”   闹钟都还没响呢。   沈梧风和沈思故的目光交汇, 刀光剑影, 傅岑拉过被子蒙住脑袋, 一个举动打断了两人无声的较量。   “闹钟响前, 不许再说话, 谁说话谁是小猪!”   沈思故被迫按下气焰,缩回傅岑怀里,沈梧风却起了,离闹钟响还有十分钟,他先下去给傅岑准备早餐和便当。   最近沈梧风终于拿到了傅岑的课表,今天上午和下午傅岑都有课,中午不能回来吃,沈梧风又担心在外面吃没营养,便决定亲自给傅岑做一份便当。   闹钟响了,傅岑将手伸出被窝按掉,憋了十分钟的小崽崽终于能说话,第一句话就问:“粑粑,为笋么父亲跟窝闷一起睡的?”   傅岑打着哈欠,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你父亲昨天发烧了,睡旁边爸爸好照顾他。”   沈思故勉强接受这个理由,并问:“父亲今晚不会发烧了吧?”   傅岑:“要是还发烧,他应该去医院,你爸爸和你睡在陪护床上照顾他。”   沈思故诚挚道:“那窝希望父亲不要再生病,永远健健康康。”   然后自己一个人睡。   傅岑软绵绵地坐了起来,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抱着崽一起去刷牙洗脸,他还要去健身房锻炼,不过好在如今他已经学会使用所有健身器械,并且动作标准了,不需要沈梧风再在旁边督促他。   这就导致傅岑其实大半时间都趴在健身器材上,刷手机偷懒。   最近他登的都是“傅岑YM”这个号,忘记切回橼木了,等他切回去的时候,收到了很多评论和艾特,问他为什么最近不发动态了。   还有问他梵梦杯有没有过进阶赛。   看着大家嗷嗷待哺的状态,傅岑多少有些愧疚,但目前身边没有能拍的作品,就拍了张清晨的天空发了微博,跟大家说了句:[早上好,梵梦杯过了,能去总决赛了。]   没想到一大早就收到很多粉丝的评论。   [木木的选手编号是多少呀,我们想去赛场支持你。]   [最近木木怎么不发作品了,之前那些泼你脏水的博主趁风波过去,又出来蹦跶了,还说你不发作品是灵感枯竭,没有好的作品。]   [想看木木画的二次元,木木什么时候重新接稿呀?]   [木木我跟你说,他们有人居然猜测你就是傅岑,说你们的画风很像,傅岑YM的YM就是橼木的拼音首字母,而且也是长藤学府的,把我们气死了。结果傅岑粉丝还说我们碰瓷他们!]   [是啊,一点都不像好吧,再说傅岑那么有钱,怎么可能在网上接稿,没说木木你没钱的意思,就是......傅岑应该不会接稿的。]   [岑粉还截图了木木在CP超话发的评论,说木木是黑粉,如果木木讨厌傅岑的话,那我也无条件讨厌他!]   这......   傅岑本岑扣着手机边沿缝隙,尴尬得脸庞红彤彤的。   他本来想找个机会告诉大家他皮下就是傅岑,但这会儿有些说不出口了,想到她们都是从他刚来这个世界就喜欢他的作品,就更不敢说了。   特别是这几天橼木粉和傅岑粉因为“画风像”打了好几天,一方觉得小画手碰瓷自家正主,一方觉得自家木木都讨厌的人肯定品行也不咋地,而彼此厌恶对方。   打得热火朝天都上了次热搜。   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傅岑将草稿里之前编辑好的微博删掉,决定就这样扮演两个人到永远。   假装出运动完后的精疲力尽,傅岑下楼去吃早餐,但没装好,看到坐上摆的油泼面,傅岑之前还一瘸一瘸的步子瞬间变得轻快,一阵风似地卷到桌前坐好。   这一幕刚好被洗好筷子从厨房出来的沈梧风看见。   嘴角忍不住翘起。   岑岑真可爱。   傅岑和沈思故十分同步地深深吸了口面香,搓了搓手接住沈梧风递来的筷子,然后从拌料碗里挖了一大勺臊子拌面,沈思故乖巧递碗,傅岑也给他挖了一大勺。   沈思故:“谢谢粑粑。”   傅岑:“不客气,崽崽。”   沈梧风做的油泼面十分正宗,这个正宗是指,跟傅岑以前在出租屋楼下面铺吃的油泼面味道一个样,那家面铺他可爱去了,老板娘每次都会给她挖一大勺臊子。   要不是不在同一个平行时空,傅岑将合理怀疑沈梧风跟那家老板学过。   吃完早餐,沈梧风开车,送了沈思故去幼儿园后,又送傅岑去学校,傅岑下车时,他将准备好的便当和零食递过去,傅岑接过道:“谢谢。”   沈梧风目送傅岑进到校门里,才开车离开。   就在沈梧风进到公司,刚坐下没多久,蔡秘书带着文件进来,说道:“老板,你之前叫我调查协议伴侣泄露的问题,已经查清楚了。”   沈梧风接过那份文件,粗略看了眼,是关于潜伏在耀星的内部员工的平生经历和关系网,以及最近几年在这关系网里,资金往来的全部记录。   最后一份是网络上最开始传出消息的那几个账号,背后的IP地址以及注册人信息,虽然很多都已经注销,但有心的话也不难查到。   而这些资料经过分析后,最后指向的都是舒记笙。   沈梧风手指点了点桌面,将文件合上:“舒记笙没有这么大能耐。”   可是线索却断在舒记笙身上,就仿佛是知道沈梧风要查,而刻意为之。   蔡秘书说道:“我记得当初舒记笙也投递过简历,不过我那会儿挂的职位是全职育儿师,他应该并不知道协议伴侣的事才对。”   沈梧风:“去查查他跟沈锦程之间有没有过联系,查细点。”   “好的。”   傅岑坐在教室里翻开今天老师要讲的教材,这节课又是关于流派的起源与演变,傅岑决定仔细听听,以免总决赛再犯进阶赛时的错误。   根据以往梵梦杯决赛的赛制来看,总决赛应该依然会采用线下直播的方式进行,这意味着一旦出错,没有任何反悔的可能。   身后突然有人用脚勾他的凳子,傅岑将凳子往前挪了挪,对方反而更加过分,直接将腿蹭到他脚边。   转头一看,傅岑惊讶下微微睁圆眼。   沈锦程露出少年气十足的笑容:“怎么了嫂子,看到我好像不欢迎?”   傅岑在心里吐槽:那可不。   坐在旁边的黄同学听到这声“嫂子”,刚喝进嘴里的豆浆差点喷出来,他咬着油条用奇异的眼神来回看沈锦程。   傅岑直想堵他的嘴:“这里是学校,你别乱叫。”   沈锦程歪了歪头,一脸无辜道:“怎么是乱叫呢,你就是我哥具有法律效力的伴侣呀。”   傅岑没法跟他说,扭回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就连慕堇仪也往这边瞅了眼,开口道:“你一未成年高中生,跑大学里来干嘛,进长藤学府可要查学生证的吧。”   沈锦程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一靠:“当然是受邀来的啦。”   他刚一说完,班长走进教室对大家道:“今天这节课跟下午的人体素描调了,大家这会儿去画室先上人体素描课。”   同学们转移去画室时,沈锦程也跟在后面,甚至一起进了画室,老师朝大家介绍:“这位是我请来的模特,这节课以他为参照,你们要是画丑了,可不能再怪模特了哈。”   班上的女生看到沈锦程那张青葱少年脸庞,都红了脸,傅岑却是在沈锦程朝他抛媚眼时,一脸生无可恋。   沈锦程很是自然地坐进老师给他准备的藤椅,手臂闲散地搭在扶手上,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姿势优美大气,仿佛在拍平面杂志。   慕堇仪翻了个白眼,评价:“骚包。”   傅岑在心底表示赞同。   不过黄同学兴致很高,前几次老师叫来的模特都歪瓜裂枣,好一点评价就是太过写实,这还是头次来的是个美少年,他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表现一番。   然而画技并不会因为模特变好看就能改变,下课时,沈锦程逛了一圈,看到一张张画上的猴,一脸嫌弃:“我长这么丑?”   直到看到傅岑画纸上的素描,沈锦程:“......”   傅岑连忙捂住自己的画,但还是被凑过来的黄同学看了个正着:“不应该啊,你画的是这位小同学吗?”   以傅岑的功底,就算画得不像,也不至于完全变了个人的感觉吧?   沈锦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嫂子透过我在想谁呢?”   慕堇仪直接点破:“他画的他老公。”   傅岑耳根绯红,干脆也不遮了,画上的男人成熟精炼,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光是坐在那,就让人通过画感受到对方强大的气场。   快速收好画,傅岑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毕竟是沈梧风的堂弟,既然来了,傅岑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尽下职责。   只是当坐在食堂,等沈锦程点了菜,傅岑掏出了沈梧风给他准备的便当时,沈锦程感受到自己被秀了一波恩爱。   因为便当中间,就放着一个爱心煎蛋。   沈锦程瞬间觉得自己面前的食物没滋没味的,酸溜溜道:“沈梧风给你做的,他居然还会做饭?”   傅岑听出这个兄控吃醋了,脖颈一凉,怕他当场开车创人,连忙将爱心煎蛋分给他一半。   沈锦程表情缓和了些:“谢谢嫂子。”   傅岑吃得很快,只想尽快将他送走。   沈锦程却慢条斯理的,用筷子戳那半个煎蛋,戳得稀烂,就是不吃,反而寻着话头跟傅岑聊天:“赚钱好难啊,当个模特坐那大半天,才一千块。”   傅岑:“......”   之前的模特都是八百块,老师可能看你长得好,还给你多加了两百呢。   沈锦程笑嘻嘻地说道:“但是能这样安安静静看嫂子一个多钟头,也挺值的。”   傅岑打了个哆嗦,使出乾坤大挪移,强行将话题转移开:“你没钱了吗,为什么还要出来当人体模特赚钱?”   沈锦程冷哼:“沈梧风把我卡停了,现在就靠一点分红活,连新出的那款兰博基尼都买不起了。”   傅岑压下鼓掌的冲动。   沈梧风干得好,别让这小疯子买车,他是真会开着创人的。   几句话的功夫,傅岑麻溜地吃完饭,腮帮子还鼓鼓的,就迫不及待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锦程也放了筷子,往座椅一靠,挑眉道:“爷爷昨天还问你什么时候带上故故,回老宅住两天呢。”   傅岑起身的动作一滞:“专门叫了故故吗?”   要是沈老爷子确实喜欢曾孙子,他倒是愿意多让沈思故跟沈老爷子接触,但印象中沈老爷子好像对沈思故一直都不怎么上心。   沈锦程看出傅岑眼中的犹豫:“虽然故故来历成谜,但沈老爷子对他也还不错的,至少比起来,没像别的第四代一样扔在外面不管不顾。”   傅岑不置可否,这其中大部分原因难道不是因为,如今掌控沈家命脉的是沈梧风吗。   论有一个实力强大的父亲的重要性。   “我有空会带故故回去的。”   对于社恐来说,“有空会”就证明不会。   下午上流派起源与演变时,没再看到沈锦程,傅岑安心了不少,认真听完课做好笔记,下课时又被辅导员叫去办公室,询问他对总决赛的作品目前有没有想法。   傅岑中规中矩地答了,辅导员又给他做了些思想工作,鼓励他不要紧张,很多选手都是在直播作画时太紧张,导致水平下滑严重。   他不说还好,说完傅岑反倒开始紧张了。   辅导员推荐他可以去学校论坛搜一下往届的总决赛赛制,虽然每一届赛制都不同,但大体是可以作为参考方向的。   傅岑很听劝,出来后就摸索着找到了长藤学府的校园论坛。   但没等他去搜索栏搜关键字,就看到首页飘红的热门贴#新一届梵梦杯总决赛即将到来,请选出你认为最有可能夺冠的人选#。   傅岑点进去看了一眼,舒记笙的名字居高不下,而自己的票数排在最末。   下面有很多人质疑,不过傅岑倒是没觉得什么,他并没多看,退出去搜了梵梦杯往届的总决赛相关帖子。   当在往届的发帖记录里,看到每次比赛都会设置选手粉丝应援区后,傅岑更加紧张了。   真的不能改成线上直播吗......   今天是沈梧风送他来学校的,傅岑本来打算打个车去接崽崽,结果刚一走出校门,一辆黑色迈巴赫就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司机朝傅岑躬身作了个请的姿势:“夫人,沈总下午有会,叫我来接您。”   大学门口人流高峰期,一辆豪车突然出现,出来一名穿着黑衣身材魁梧,能当保镖又能当司机的人,同学纷纷朝这边看来,傅岑尴尬地快速钻进车里,脚趾扣地。   这一幕被好不容易蹲守到傅岑的穆秋宝拍到,发在个人超话:[6.06岑岑放学。]   别的明星超话,都是X月XX日XX上/下班图透,唯独傅岑的超话,搜得到的全是上学放学图透。   面对不爱营业的退圈正主,粉丝全靠这些图过活。   [今天是黑衣保镖来接岑岑诶,岑岑的生活我的梦。]   而在超话讨论还没结束多久,耀星的官方微博就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夜色下交握在一起的手,一只手腕上戴着黑曜石手串,一只手腕上戴着名贵的机械手表,配文是:[一生所爱。]   往日正常用来宣传和发布消息的耀星官博,如今已经成了自家老板秀恩爱的场合。   这张图还是昨晚跟傅岑一起睡时,沈梧风拍下来的,沈梧风满意地刷着评论区祝99的评论,想着等总决赛结束,就正式跟傅岑求婚。   他要将合约伴侣中的“合约”两字,彻底去掉。   蔡秘书此时也看到了公司官博发的这条,悠长地叹了口气,让公关开始准备,提前宣传下一款产品,就以“一生所爱”为主题。   每一个霸总背后都有一个操碎心的总秘书,金牌秘书蔡启明努力扭转乾坤,让官博变得正经一些。   自从老板病症加重后,就越来越不顾他人死活地秀,明里暗里地秀。   公司上下员工都不用吃饭了,吃狗粮都吃饱了。   甚至秀到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了,此时幼儿园中班的小朋友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由沈梧风秀恩爱而引发的各自家庭问题。   小胖子最先发言:“我妈妈昨天和我爸爸吵架了,说让我爸爸学学故故父亲,都是公司的大老板,却没看我爸爸在微博上跟我妈妈表白过。”   冬瓜也捧着小脸忧愁道:“我妈妈前段时间看到天空有直升飞机飞过,打探到是故故父亲带岑岑哥哥去看天空,当晚我妈妈就把我爸爸撵去书房了,直到现在我爸爸都还在睡书房。”   班级里唯一没有这种烦恼的就是余树枝了。   余树枝的父母一年到头都几乎不见面。   沈思故晃着小短腿,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但他根本没藏好,一会儿笑,一会儿故作严肃,一会儿又笑,令矾矾很是担心故故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小胖子问孟明矾:“你爸爸跟妈妈有没有吵架呀?”   余树枝抬手捂住小胖子的嘴,小胖子立刻想起孟明矾爸爸妈妈离婚了,将树枝的手扯下来,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   他将自己带来的熊熊饼干分给孟明矾。   孟明矾乐呵呵接过,将饼干分成四半,沈思故一半,余树枝一半,小胖子一半,冬瓜一半,分完后,他才发现不够分,他自己没有了。   “笨。”余树枝把自己的饼干又掰成两半,分给孟明矾。   小崽崽们窸窸窣窣啃着小饼干,继续讨论,冬瓜说道:“但我家里根本没有直升飞机,我爸爸可烦恼了,打算去包一个直升飞机。”   孟明矾小声道:“其实,我外婆和外公也吵架了。”   “啊?”小崽崽们都一脸吃惊地看向孟明矾。   在崽崽们心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可恩爱了,居然也会吵架吗?   孟明矾用压低的声音,鬼鬼祟祟道:“前天我外婆从手机上刷视频,刷到故故父亲在微博上写的诗,说我外公年轻时都没给她写过。”   这次就连沈思故都不知道了:“什么诗啊?”   “山里的水啊不会变脏,然后山上的花不会被吹断。”   孟明矾努力还原,得到一众小崽崽星星眼夸赞:“故故,你父亲好有文化啊,还会写诗。”   沈思故:可恶,他回去也要给爸爸写诗!   不能被父亲比下去了。   沈思故没有微博,也买不起直升飞机,这是他唯一能跟沈梧风一较高下的了。   孟明矾吃完饼干,要舔手指上的饼干屑,余树枝提前扯过他的小手,用纸巾将他的手擦干净。   这时候,老师走进来,拍拍手:“小眼睛,看老师,小耳朵——”   小崽崽发出刻入基因里的回答:“竖起来!”   “好,很棒!”   老师道:“周五的时候,我们要举办一次家长会,希望小朋友们能将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让他们能准时参加,好吗?”   “好!”   放学铃声响起,小崽崽们被领到校门,挨个送出去,傅岑翘首以盼,站立难安,因为在他身后,站着身穿黑衣的魁梧司机。   这司机比沈锦程还骚包,他下车时专程戴上了墨镜,更有那感觉了。   家长们有意无意往这边瞄,傅岑尴尬地都快在校门口抠出五室一厅。   很快,这尴尬便轮到了沈思故身上,只见老师刚一喊“沈思故”的名字,保镖先傅岑一步上前,接下沈思故背着的书包,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小少爷,上学辛苦了!”   傅岑:“......”   沈思故:“......”   中班的崽崽们张圆了嘴,齐齐朝这边望了过来。   饶是社牛崽,也在所难免地石化当场。   父亲从哪,调来的保镖大叔,救命!   作者有话说:   黑衣保镖兼司机:老板都那么高调得秀了,我们当属下的一定得跟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oala·7 5瓶;永菥、黎明、啊,啊嗯哈,,,哈、安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四章   决赛赛制   不过社牛毕竟是社牛, 沈思故短短一瞬功夫,就适应了过来,矜持地点了点头, 走过去牵上了傅岑的手。   父子两人用眼神交流。   沈思故挤眉弄眼:这个怪蜀黍哪来的?   傅岑无言望天:不知道, 你爸爸我也很无奈。   本来傅岑以为今日份的暴击应该结束了, 牵着崽崽就要回家给自己充充电, 就突然被一只小崽崽抱住腿,他家长在后面使劲扯, 也没将人扯开。   冬瓜抬起头,一眨不眨地望着傅岑犯花痴:“岑岑哥哥, 嘿嘿嘿。”   这下就连沈思故都加入了扒冬瓜的队伍里。   傅岑看到崽心就软了, 露出笑容问:“怎么了小朋友?”   傅岑太高, 沈思故捂不到他的眼睛, 改去捂冬瓜圆墩墩的脸, 冬瓜奋力挣脱开, 抱着傅岑的腿怎么也不肯松手。   “岑岑哥哥, 故故父亲好爱你哦。”   傅岑:“?”   小胖子也抛下胖妈妈跑了过来:“岑岑哥哥,窝麻麻昨天还跟窝粑粑嗦, 让他跟故故父亲取取经。”   沈思故气死了, 这人怎么学他说话!   那边孟明矾牵着余树枝撒丫子跑了来,照面也是一句:“我们都看到故故父亲给你写的诗啦!”   傅岑脚趾抓地:“诗?什么诗?”   孟明矾戳了戳余树枝,余树枝开口朗诵:“山里的水不会变脏,山上的花不会被吹断。”   傅岑:“......”   沈思故拦不住这么多崽围着他爸爸, 索性抱住傅岑另一只腿开始往傅岑身上爬。   傅岑将沈思故捞起抱在怀里。   用来挡脸。   小崽崽们叽叽喳喳地问傅岑:“岑岑哥哥, 你是不是也很爱故故爸爸?”   被这个问题问红脸的傅岑不知怎么应对。   他觉得“爱”这个字太热烈张扬, 傅岑作为一个内敛的人, 就算很爱, 也只会退一步说“喜欢”。   孟明矾理所应当道:“岑岑哥哥肯定很爱故故爸爸啦。”   “哥哥没有说,你别帮他回答呀!”   眼看小崽崽们快要吵起来,傅岑连忙回答:“爱的爱的,都别吵啊,乖。”   一声乖,让所有崽崽一瞬变得乖巧。   “好耶,岑岑哥哥也爱故故爸爸。”   小崽崽们心满意足,被各自的家长牵着回家了,冬瓜也松开了傅岑的腿,被拉着走的时候还一直180度扭着脑袋,盯着傅岑看。   傅岑都快担心他要把脖子给闪了。   黑衣保镖兼司机十分机智,将刚刚那一幕录了下来,并发给老板,他这个月的奖金有着落了。   会议即将开始前,沈梧风点开新消息,视频播放,就听到傅岑的那一声“爱的爱的”。   他原本声音开得不大,会议室里的高层们并没听清楚,沈梧风故意把声音开大,于是傅岑那句“爱的爱的”,以及小崽崽们说的“岑岑哥哥也爱故故爸爸”,很清晰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   高层们:“......”   沈梧风没克制脸上甜蜜的笑容,看得蔡秘书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就听到老板说了句:“他说了两遍诶,岂不是双倍的爱。”   蔡秘书:“......”   自从老板病症加重,就很不正常,忧心。   回家后,傅岑将自己整个人都扑进沙发里,他今天真是精疲力尽,短短一天用尽了他十年的社交。   沈思故爬到傅岑背上给爸爸捏肩:“粑粑,窝新学会一个单词。”   傅岑提起精神,问道:“什么单词呀?”   “Love!”   傅岑笑了声。   沈思故很大声地喊:“I love you,I love father!”   小崽崽的英语说得很标准,幼儿园有专门的口语老师,傅岑被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击中心脏,疲惫顿时烟消云散,爬起来抱住崽崽猛亲一口。   “爸爸也爱你!”   沈思故被亲得咯咯笑,但没跟傅岑闹太久,就主动说要去做作业了,傅岑还有些意外,小崽崽今天这么自律的?   实则沈思故进到书房后,探头看了眼爸爸没跟上来,便轻手轻脚地锁了房门,搬着凳子去够书架上的诗集。   他要参考参考,写出一首比父亲还要好的诗!   楼下,傅岑也想起了树枝念的那句,他怎么想都觉得,以沈梧风的知识储备,应该不至于写得这么没水准吧。   可能是小崽崽们以讹传讹,误会了什么。   这导致这会儿傅岑心里仿佛有只小猫在挠,他太好奇原句究竟是什么样了,为什么连幼儿园的小崽崽们都知道,他却不知道发生了啥。   傅岑手指划动屏幕,好几次快要碰到CP超话的头像,都又缩了回去。   最后他闭上眼,手指一抖,然后快速睁开。   他进去了,他不是故意的要嗑自己的CP,他闭着眼没看,是手指不小心碰到的。   欲盖弥彰完,傅岑偷瞄周围没人过来,这才翻起了超话里的各种消息,并且找到了那句诗的原句:   [山间的清涧不会因为注入一滴墨,就变得浑浊;屹立山巅的雪莲亦不会因为狂风朔雪,就轻易弯折。]   傅岑一时间没看懂,为什么说这句诗是写给他的。   评论区告诉了他答案,要看这句诗发布的时间,当时发生了啥。   当时傅岑被污蔑抄袭曹葛的兽人森林派对,全网都对傅岑进行抨击,并认为这一锤坐实傅岑并无真材实料。   而耀星官博便在这个时候发布了这句诗,坚定不移地站在傅岑身边,告诉所有人他是傅岑强大的盾牌和后台。   傅岑起初看到这句诗是又羞又尬,这会儿心底受到触动,眼眶酸涩起来,怕被王姨发现,快速揉了把脸。   他以前经历过这种事,以为就算没人保护和相信,他也早就习惯了。   原来根本没有习惯,只不过是把难过藏进了心里。   沈梧风知道他在偷偷难过,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帮他抵挡流言蜚语。   就像是受了伤,没人问就会假装无所谓,但一旦有人轻声细语地问疼不疼,所有的坚强都瞬间土崩瓦解,   傅岑没憋住,嗒嗒嗒地掉眼泪,还是被心细如发的王姨发现了。   王姨很是着急,她还从没看男夫人哭过,上前又是抚着傅岑的背,又是询问是不是发生了啥大事,傅岑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王姨去给傅岑倒了杯他喜欢喝的椰果奶茶,并使了个眼神让其他佣人赶紧打电话给先生。   回去时,傅岑已经止住眼泪了,只剩眼眶红红的,接过王姨递来的奶茶,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事了,就是看了个视频被虐到了。”   王姨的笑容十分包容:“没关系的,在自己家里,想哭想笑都是自由的,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厨房提前准备。”   傅岑羞涩道:“黄豆焖猪蹄。”   “好。”   傅岑去洗了个脸,再回起居室,王姨将电视也给他打开了,并调到他上次看的电视剧,茶几上也摆满了傅岑爱吃的零食。   心底那点难受瞬间就没了,拆开一包草莓味的威化饼干,傅岑咬了一大口,很容易就满足了。   沈梧风接到私宅打来的电话时,会议刚进行到尾声,他再说一句总结性的话基本就可以散会了,但沈梧风却接了电话。   私宅一般不给他打电话,这时候傅岑已经回去了,私宅打来电话很可能是傅岑出了事。   电话接通,沈梧风沉声道:“什么事?”   那头的佣人小妹听到沈梧风的声音,紧张得牙齿都在打颤:“夫、夫人他......”   小妹吓得声音在发抖,听起来就像是隐忍的哽咽。   沈梧风心底一凉,整个人都仿佛坠入了深渊,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往外冲,吓得蔡秘书赶紧联系司机将车开到楼下,老板这个状态可不敢让他开车。   佣人小妹稳住声腔续道:“他突然哭了。”   但是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嘟的忙音。   小妹茫然地举着电话,她还没说完,先生怎么就挂了。   -   沈思故翻着诗集,编了好几句诗,都觉得没那味道,叉掉后撑着小脑袋继续想。   他一定要想出一首惊世骇俗的诗。   首先,诗要将夸赞的对象比作最喜欢的一样东西。   爸爸就像......就像油焖大虾、干锅牛肉、蒜蓉青菜、西红柿炒鸡蛋!   沈思故把自己想饿了。   暂定比喻成油焖大虾吧!   然后就要从油焖大虾上,借喻爸爸的优秀品德。   沈思故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油焖大虾很香,嗯,爸爸也是香香的,油焖大虾很好吃,爸爸......可是爸爸不能吃啊。   小崽崽的写诗计划进入到了瓶颈。   全然不知道他像油焖大虾的爸爸已经背着他,吃完一整包薯片加饼干加夹心芋泥紫米蛋糕加.......各种零食。   傅岑打了个嗝,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奶茶。   小崽崽学习那么辛苦,他突然为自己的放纵感到一丝愧疚,虽然零食沈思故不能多吃,但可以切盘水果沙拉,让沈思故同样感受到来自爸爸的爱。   挑出几样水果,傅岑切一半,自己吃一半,火龙果太大一颗,他切了一半放在旁边,打算最后吃。   切好后倒上沙拉酱,傅岑拿起剩下那半火龙果吃完,端着盘子正要上楼,电梯突然打开,沈梧风快步从里面冲了出来。   正好撞上满嘴通红的傅岑。   傅岑没注意,衣服上也沾了两滴火龙果汁。   沈梧风看到傅岑满嘴是血的模样,颤声道:“傅岑。”   傅岑:“嗯?”   沈梧风大步上前,抱着傅岑时手都在抖,私人医生紧跟着从电梯里出来,沈梧风没敢抱太久,立即让李医生给傅岑检查。   突然被摁床上的傅岑:“?”   发生了啥?   平日里冷静淡漠的总裁此时双眼通红,坐在床边握着傅岑的手:“别怕,有我在。”   傅岑:“哈?”   私人医生率先发现不对劲,傅岑嘴上的红色液体,颜色并不像血,反而像......   傅岑道:“你先等等哈,我先把水果拼盘端给故故,不然等会氧化了,他不肯吃。”   沈梧风眼里满是血丝:“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   他话还没说完,目光瞅见水果拼盘里的火龙果,再看傅岑嘴角的果液,卡壳的大脑终于迟缓地转动起来。   看向私人医生,私人医生朝他点头。   沈梧风握拳抵唇咳了一声,转口道:“我去吧,你让医生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什么叫关心则乱,这就叫。   傅岑没有怀疑,将水果拼盘递给沈梧风,不忘道:“让他记得休息下。”   沈梧风点头,敲响儿童房的门,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沈思故将东西收起来后才出来开门,看到沈梧风,小嘴嘟了起来。   他还以为是爸爸来找他了。   “吃水果,傅岑让你记得休息。”沈梧风完成傅岑交代的任务,转身去了楼下,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姨只道傅岑哭了几分钟,并不知晓缘由。   沈梧风拧起眉,站在门边看傅岑乖乖配合医生检查,等私人医生检查完,说没啥问题,沈梧风才进去,坐在旁边目光沉沉地看着傅岑。   傅岑被他盯着发慌:“怎、怎么了?”   “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   那语气就仿佛傅岑一旦说出一个名字,那人就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傅岑忙摇头:“我没、没哭。”   “我听王姨说了。”   傅岑反应过来,沈梧风就是因这事提前回来的,顿时目光闪烁起来,在沈梧风逼视的目光下,结结巴巴道:“就是、就是看了个很、很虐的视频,没什么啦。”   然而沈梧风太了解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傅岑说的真话假话,傅岑很不会撒谎。   傅岑不想多说,沈梧风便没再多问,骨节分明都的手指陷进傅岑蓬松的头发里揉了揉:“今天是不是还没睡午觉,你先睡一会儿,等会吃饭叫你。”   “好。”傅岑脸庞红彤彤的,看着像熟透的苹果,让人想咬一口。   沈梧风克制住自己,带上门出去了。   晚上吃饭时,将自己关在屋里一下午的小崽崽,终于拿着他的成果自信骄傲地走了出来。   傅岑刚睡醒,盘腿坐在沙发上用吸管喝着鲜果粒,瞅了眼昂首挺胸的小崽崽,满脑门的问号。   沈思故:“粑粑,窝也给你写泥写了首诗。”   满脸都写着快让我念。   傅岑看了眼周围陆续在上菜的佣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诗?”   沈思故咳嗽两声,大声念诵:“我的爸爸,他像油焖大虾,越焖越香,外酥里嫩......”   沈思故吸溜了下口水,傅岑差点被鲜果粒呛到。   佣人们集体控制嘴角,努力不发出笑声。   “我想我的爸爸也像油焖大虾,在我面前他非常坚强,为我抵挡风雨,剥去虾壳,内里他也是个小孩,也要去上学。”   傅岑不好意思起来。   沈思故偷看了眼手稿,继续大声道:“我每天都想快点长大,大到可以抱住爸爸,也给爸爸撑起一片晴空,爸爸就不用再穿,那身坚硬的虾壳了。”   傅岑眼里闪起泪光,姓沈的一大一小,今天是非要把他弄哭吗。   沈思故扑到傅岑怀里,黏糊糊地说:“粑粑,窝给你写的诗可以吗?”   “非常可以!”但下次别写了。   “那跟父亲的比,谁更吼呀?”   傅岑:“......”   摸了摸鼻子,小声道:“都很好。”   沈思故从傅岑怀里抬起头,摇着他非要比个高低:“只能选一个!”   “那就选崽崽,故故的诗是最好的!”傅岑说出这辈子最大的违心话。   沈思故呲起个大牙,重新露出不值钱的笑容,等小崽崽被王姨拉着去洗手,沈梧风放下手里的报纸,幽幽盯着傅岑看。   傅岑:“......满分十分,崽崽有五分的怜爱分。”   沈梧风矜持地勾了下嘴角,在沈思故回来前,如绅士般礼貌地询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啊?”   傅岑愣神的功夫,沈梧风手掌按在他脑后,轻轻在发顶触了下,随后抽身离开,傅岑整张脸彻底红了,连脖子都红了。   被亲到的发丝都好像酥酥麻麻的。   洗完手的小崽崽爬上凳子,转头看到傅岑,疑惑道:“粑粑,泥吃了笋么过敏了么?”   “没,热的。”   傅岑撕下一块猪蹄肉放沈思故碗里,堵崽崽的嘴。   沈梧风也给傅岑舀了碗汤,让傅岑将今天哭掉的精神气补回来。   沈思故突然道:“粑粑,窝决定了!”   “嗯?”   “窝明天要将这首诗念给班上的小朋友们听,还要在做操的时候,用大喇叭念给全幼儿园的小朋友听!”   傅岑:“......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不然以后就不是爸爸去幼儿园接你,而是今天的黑衣保镖去接了。   -   第二天,傅岑难得早早爬起来,将沈思故塞到小书包最内层里的手稿拿出来,藏进柜子里,他相信,以崽崽的记忆力,睡一天起来,应该都记不住几句了。   傅岑自以为完美自救。   谁知一整个晚上,沈思故都在梦里演练明天要朗诵时的场景,当坐在教室里,没在书包翻到手稿时,他就知道肯定是爸爸偷偷拿出来了。   爸爸好幼稚,以为拿出来他就不记得了吗。   老师走进班级,沈思故自信地站了起来:“老师,我昨天给爸爸写了一首诗,可以念给大家听吗?”   老师自然是鼓励的:“故故真棒,故故写的什么诗呀?”   “是油焖大虾诗!”   沈思故咳嗽一声,做足小大人的气势后,开口:“我的爸爸,他像油焖大虾,越焖越香,外酥里嫩......”   教室里响起了吸口水的声音。   沈思故念到外酥里嫩,满脑子都是油焖大虾,后面写的啥忘了个精光,他急中生智,开始瞎编:“老人小孩都爱吃,就像我的爸爸,老人小孩都喜欢他。”   编到一半,沈思故终于想起一句:“我想快快长大......”   后面的又忘了,他再度急中生智:“长大后就能吃好多好多油焖大虾,粑粑再也不能说我会肚子痛了。”   老师噗嗤笑了声:“好好,我们都知道你想吃油焖大虾了,但是这种油炸海鲜,小朋友还是得少吃哦。”   中班的小朋友都哈哈笑了起来,沈思故气鼓鼓地坐了回去,这次没发挥好,他下次一定要带上手稿,重展雄风!   老师倒是因为这事,给沈思故奖励了一朵小红花,并让小崽崽们回家后,试着在爸爸妈妈的陪同下写一首诗,于是下课休息期间,崽崽们再度围在沈思故身边,求教要怎么写诗。   沈思故气又散了。   果然,他就算现编,也是班上最厉害的崽。   孟明矾问道:“写诗是要像故故一样,把爸爸妈妈比喻成一样东西吗?”   小胖子举手:“我知道,写诗有比喻和拟人!”   冬瓜:“比喻和拟人?是什么意思啊?”   小胖子也不知道,他是听睡前故事的时候,听妈妈说起过这两个词。   孟明矾:“树枝肯定知道!”   于是所有崽都齐刷刷看向端端正正正在小板凳上,看书的余树枝,余树枝朝他们看来:“比喻就像沈思故那样,把爸爸比成油焖大虾,拟人就是......像风儿擦擦我的汗这种。”   冬瓜纠结地皱着小眉头:“风儿不会擦汗,只有爸爸妈妈会给我擦汗。”   小胖子拍他一下:“所以是拟人啦!”   一直认真听着的沈思故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还可以把爸爸比喻成奥特曼!”   他又要开始想新的诗了。   坐在画室里画画的傅岑,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黄同学探头过来:“感冒了?”   傅岑揉了揉鼻子:“应该没有吧。”   “你可要注意身体了,总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要是你这个时候生病,比赛时间可不会延后的。”   “好,谢谢。”   傅岑将画进行收尾,黄同学瞄了眼,画上的是山壁上的一朵雪色莲花,夜色下大雪絮絮飘落,莲花在寒风中屹立不动,山下潺潺山涧流淌,整幅画都透露着一股静谧悠远的气氛。   黄同学看到傅岑收完尾后,在画的角落,用跟画同色的颜料写了一个词“风岑月夕”,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甚至在画里很难找出这四个字。   “风岑月夕?是这幅画的名字吗?”   虽然画上有风也有月,但是感觉突出的应该是雪莲和清涧吧?   傅岑红着脸“嗯”了一声。   隔壁就有扫描仪,他等颜料晾干后,去扫描仪将画扫描成电子版,然后发在了自己的微博上。   很快就收到很多评论,第一批涌来的是CP粉,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几乎占据满屏。   [这是岑岑对沈子哥的回应吧,是吧是吧!]   [我刚拿放大镜好像看到风岑月夕四个字了,就在左上角,月亮旁边的那一块!]   [给不明真相的吃瓜网友指路耀星官博5月27日发的微博,嗑到不谢,欢迎加入我们。]   [这幅画意境好美,岑岑一如既往稳定发挥。]   傅岑收起手机,慕堇仪帮傅岑洗完画笔铲子回来,气鼓鼓地说道:“赛制拟定好了,你看画协公告。”   黄同学率先掏出手机,激动地仿佛进入总决赛的是他,快速看完后,黄同学发出一声尖啸:“这次赛制怎么这么离谱!”   此时傅岑也已经将总决赛的比赛规则看完。   规则上写,这次总决赛每位选手只能带两种颜料,比赛分三天进行,最后一天下午进行现场点评和大众投票,因为考虑到部分画手的人气过高,为公平起见,大众投票仅占三成。   其他倒还好,如果遇到高人气选手,往届也不是没有将大众投票的占比拉低过,但比赛只能带两种颜料着实震惊到所有人。   最低三种颜料才能混合成千万种色彩,两种颜料太过限制选手的画风和场景,这种更适合水彩,而不适用油画。   而舒记笙最拿手的,便是水彩画。   水彩光是用黑白的渐变,就能画出千万种朦胧派系的场景来。   慕堇仪将画笔重重放在桌上,反倒把自己的手指给砸到了,他甩着手仍不忘吐槽:“为了公平起见所以大众投票占三成,那怎么不为了公平起见,提供三种颜料,让选手能自由配比RGB。”   黄同学安抚他:“油画也有油画的画法嘛,上次傅岑不也是用蓝色就画出天空之境了嘛。”   慕堇仪:“你看着虽然全是蓝色,但那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调出来的,比赛时谁给你时间让你慢条斯理来调色。”   见劝不好这头,黄同学转头看向傅岑,却见傅岑并没太大反应,不由愣了下,问:“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慕堇仪这才发现傅岑一直没吭声,也看了过去。   傅岑将清洗干净的画笔收进笔筒:“两种颜料就两种吧,不同的路有不同路的走法。”   他现在烦恼的是另一件事。   在刚刚查看赛制的时候,傅岑才看到班级群里艾特全体成员的消息,通知周五要开家长会。   沈思故昨天一心作诗去了,忘记告诉傅岑。   傅岑有些纠结,到时候是他去,还是让沈梧风去?   作者有话说:   当然是一起去。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加糖 6瓶;Kirari 5瓶;永菥、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五章   风湿犯了   画协总决赛的赛制引起了很多人不理解, 甚至有人跑去画协质问为什么要这样规定,都被一句“赛制是这样的”,给堵了回去。   网上的讨论太大, 作协也只是出来进行官方性地一番回应, 看似说了一长篇, 实则什么有用的也没说。   傅岑照样是每天下课后, 只要有时间都会去向文博那画一会儿,向文博有时候会指点他一两句, 有时候则什么也不说,只让他自己悟。   在教育上, 师父还是挺严格的, 傅岑逐渐学会使用夸张的修饰手法, 并且越来越得心应手。   空闲下来时, 傅岑就会开始琢磨, 在总决赛应该选哪两种颜色, 又该画什么主题。   一共只有两天半作画的时间, 所以画得不能太复杂,否则最后完成度会达不到标准。   总决赛考验的就是选手的临时作画能力, 一次性成稿速度, 以及心理素质。   有多少心理素质不够硬的画家,夭折在成名的道路上,所以这也是梵梦杯主要考核的地方。   以至于辅导员一直担心傅岑上场会发挥失误,给他做了好几次心理开导。   离总决赛还有大半个月, 参与总决赛的选手都被拉出来讨论了一番, 在赛制规则出来后, 舒记笙的赢面更大了些, 这十六位选手中, 只有他的水彩画登峰造极,虽然赛制对擅长国画的选手影响也不大,但那几位实力都要稍逊一筹。   在傅岑被赛制束手束脚的情况下,舒记笙夺得金杯的呼声最响。   家长会的前一天,傅岑先是问小崽崽,希望他跟沈梧风哪个去参加,沈思故想也没想,抱紧傅岑不撒手:“希望粑粑参加!”   傅岑刚露出笑容没多久,小崽崽又纠结道:“但如果父亲也能去,就更好了。”   今天他们中班的小朋友聚在一起,讨论了家长会是爸爸妈妈谁来,冬瓜、小胖子、孟明矾的两位家长都会来,余树枝一如既往是管家出席。   沈思故不想被比下去,于是在孟明矾问他时,也说:“我爸爸和父亲都会来参加家长会。”   小崽崽们十分期待,想看岑岑哥哥和故故父亲究竟有多爱。   傅岑还不知道沈思故的小心思,问道:“可以两个家长都去吗?”   沈思故用力点头:“老师嗦阔以的,窝闷班上一大半小盆友爸爸妈妈都废来。”   见傅岑还有些纠结,沈思故靠在傅岑怀里蹭了蹭:“而且粑粑,到时厚别的小盆友都是爸爸妈妈成二成对,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孤单。”   “是成双成对。”傅岑捏了捏小崽崽的奶膘。   社恐的字典里,就没有孤单两个字。   不过既然小崽崽想,傅岑决定今晚问问沈梧风。   只是,这天晚上沈梧风又没回来,依然是蔡秘书打来的电话,称沈梧风出差去了。   虽然这个借口很老,但是最好用的一个。   傅岑问:“真是出差了吗,可他今早出门都没带行李箱,需要我准备几件衣服寄过去吗?”   “不用不用,很快就回来了。”   “好吧。”   挂断电话后,傅岑不由自主想起蔡秘书偷偷递给沈梧风的小药瓶,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因为他和沈思故经常吃撑,家里都备得有各种牌子的消食健胃片,为什么蔡秘书还要单独给沈梧风准备?   越想越不对,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好,但傅岑还是没忍住,偷偷向王姨打听。   王姨道:“先生自从那次昏迷后醒来,就总是间接性头痛,不过最近这段时间没瞧见头痛症再犯。”   “哦,对了。”说着,王姨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我将衣服拿去干洗时,在先生的裤兜里发现的。”   傅岑接过药瓶,这就是他当时看到蔡秘书偷偷塞给沈梧风的那瓶。   说到头痛症,傅岑原本认为这只是霸总身上常见的设定,但联想到第二部 里沈梧风的隐退,会不会跟头痛症也有关系。   第二部 中沈思故成了阻碍攻受的大反派,在主角光环下,被不断反击打压,直到一次出海坠海溺亡,沈梧风也始终没出来过。   傅岑原本以为是因为父子感情淡漠,但现在一想,会不会是,沈梧风根本没机会再出场了。   他靠脑补把自己吓得脸色发白,回到房间后,手指不受大脑控制地点击了沈梧风的电话,等反应过来连忙要挂断,对面却接通了。   “喂,傅岑?”   听到电话那头夹带着电流的低沉嗓音,让傅岑手指瑟缩了下,勉强镇定道:“你的药瓶落家里了,王姨给你洗衣服时看到的。”   那端沉默了许久,才又听到沈梧风道:“只是告诉我药瓶落下了吗?”   傅岑抿了抿嘴,小小声:“你早些回来。”   “好。”   正要挂断时,听到沈梧风说:“我也想你了。”   声音钻进耳朵里,傅岑整个人都是酥酥麻麻的,快速将电话挂了,手背碰了碰脸,烫得像是在发烧。   傅岑以为自己老是被沈梧风蛊住,是因为那张长成模板的雕塑脸,结果没想到光是听声音,都能隔着手机被蛊住。   好半天才把心跳重新调整回来,傅岑看了眼手里攥着的药瓶,在经过思想挣扎后,从里面倒出一粒用纸包着。   他在这里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最后将电话打给了慕堇仪,拜托对方帮忙找个私密些的医生,想要分析一下药物成分。   慕堇仪一口答应了,让傅岑上学时将药片带上,他去联系。   做完这事,傅岑心虚无比,只希望只是自己多想,这真的只是消食片。   处理完这事,傅岑才发现,小崽崽吃过晚饭后就一直待在楼上没下来,傅岑去看沈思故在干嘛,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儿童房里传来一声:“这件不行,这件也不行......”   傅岑探头进去:“崽,你在干嘛呢?”   沈思故被吓得蹦了下,看到是爸爸,连忙拉过被子将床上的衣服遮住:“没干嘛呀。”   “我都看到了!”傅岑将他的小被子扯开,“你在搭配衣服。”   沈思故把床上的衣服拢到一起,坚持嘴硬:“抹油,窝素在整理衣服啦。”   傅岑继续点破:“明天家长会,你是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幼儿园。”   沈思故腾地一下红了脸,去捂爸爸的嘴。   傅岑趁机一把抱住崽,眨眨眼,问:“为什么不叫爸爸来给你搭配衣服呀?”   “因为粑粑最近很忙,窝不想麻烦粑粑。”   傅岑顺着话说:“好吧,那崽你还是自己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吧。”   沈思故骤然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粑粑?”   跟男大学生斗,幼儿园还是嫩了点。   傅岑暗自嘚瑟自己这次没上小崽崽的当,起身作势要走,被沈思故紧紧抱住大腿,傅岑走一步,沈思故就跟着滑一步。   “粑粑别走。”   傅岑停下来,忍着笑:“可你刚刚说我太忙,不想麻烦我的。”   沈思故皱起小眉毛,纠结应该怎么收回先前的话,傅岑蹲下来捏了捏那张玉白可爱的小脸:“无论爸爸再忙,崽崽也永远被我放在第一顺位,下次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找我。”   沈思故点点头:“窝想粑粑帮窝搭配。”   傅岑走到衣柜前,翻看一套套用防尘袋封好的衣服,询问小崽崽的意见:“你明天想穿什么风格的呀?”   沈思故:“酷酷的!”   傅岑找出一件黑橙撞色的儿童冲锋衣,又找了顶墨染图案的渔夫帽,让沈思故换上看看效果。   沈思故很快穿好衣服,光着两条胖胖的小短腿,问道:“粑粑,裤子呢?”   傅岑在牛仔束脚裤,和工装裤之间纠结。   突然灵光一闪,傅岑星星眼:“穿裙子吧?”   沈思故:“?”   “窝素男孩子!”   傅岑:“试试嘛!”   家里没有小裙子,但当时傅岑买了很多秀款,其中就有几件做成裙装样式的下装,傅岑翻出来,挨个比划着看。   沈思故不想穿,但爸爸开心,他......勉为其难,也不是不可以。   傅岑挑出一条渐染流苏的牛仔裙裤:“就这条吧!”   沈思故小脸嫌弃地换上了。   看他穿好后,傅岑拿出相机,让崽崽摆pos给他拍照,沈思故最开始扭扭捏捏,拍了几张后,在傅岑一声声“好可爱”的夸赞中,逐渐迷失自我,开始放飞。   拍完后,父子俩脑袋凑在一起,翻看照片,沈思故越看越不忍直视,傅岑刚刚喊得那么夸张,结果这一张张表情失控,五官乱飞的照片,哪里可爱了!   “删掉,不许留!”   傅岑捂住相机:“不删,你看多可爱,我要保存起来,等你长大给你老婆看。”   沈思故急得跳脚:“坏粑粑!”   每次都这样,臭美崽崽每次都上当。   第二天出门时,傅岑还是选择了牛仔束脚裤给崽崽穿,搭配一双运动鞋,酷酷的崽崽十分亮眼。   傅岑一如既往穿着宽松的款式,卫衣加阔腿裤,为了配合崽崽衣服上的橙色,傅岑戴了一顶橙色的鸭舌帽,他身材好,一套普通的装扮都能穿出时尚感来。   本来想开低调些的科尼塞克,但沈思故非要开那款星空色的兰博尼基,傅岑没扭过他,将兰博尼基开在大街上时,脸都是绯红的。   这一路引来了无数目光,直到幼儿园门口,再度引起小崽崽们一连串的:“哇——”   沈思故为自己的决定十分骄傲。   傅岑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十分后悔。   小胖子跑到兰博尼基旁边,摸着车身上的亮闪闪:“好漂亮的车车啊,我家里的车都是一个颜色的,它好炫酷!”   车旁边站着个打扮得同样炫酷的崽,昂着头,渔夫帽下的大眼睛同样亮闪闪的:“那是,这是我家新入的,目前全球一共只发售了十辆。”   傅岑站在旁边将鸭舌帽压低了些,尽量减小存在感。   他想到之前沈锦程就在说,没钱买新出的兰博尼基,难不成就是这一款?   那他没几天就开出来,也太拉仇恨了吧!   这会儿孟明矾也被吸引来了,小崽崽们就爱这种颜色鲜亮的东西,凑在一起讨论这辆车得多少钱才能买下。   冬瓜道:“肯定要一千吧!”   小胖子:“你好笨,这种的肯定要上万块啦。”   孟明矾根据自己每次出活动能获得的报酬算,更接近一点:“要几百万吧?”   大多数小崽崽都不清楚万以上的单位,冬瓜呆呆地问:“几百万是多少啊?”   余树枝开口:“一百万是一千个一千。”   冬瓜:“哇——”   沈思故抱着手臂靠着车身,让傅岑给他拍照,这次他一定要拍得特别帅气,一定要控制住表情!   小崽崽们看到这边在拍照,也一窝蜂挤进了镜头,沈思故被挤得一踉跄,乱飞的五官再次被按下的快门定格。   傅岑没忍住,发出噗噗噗的憋笑声。   手抖得相机都拿不稳了。   沈思故发出抗议:“窝要重拍,之前那张不能要!”   然而接待完家长后,老师在校门口朝他们喊:“小朋友们,该进来咯。”   傅岑收起相机,撵着崽崽们进入幼儿园,就在他将相机放进车内,正要跟上时,一个人突然冲出来,拦住傅岑。   “等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傅岑定睛看向来人,对方神色憔悴眼下乌青,头发有种很久没搭理过的潦草,傅岑担心是来抢劫的,往后退了一步,手指抓紧了手机,打算对方一有动作,就紧急报警。   那人看他的反应,似被打击到:“你不认识我?”   傅岑:“?”   我应该认识你吗?   怀疑是不是原主交际圈里的人,傅岑想了一圈,也没丝毫印象。   那人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我,曹葛。”   傅岑听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哦”了声。   曹葛已经懒得问他为什么不疑惑自己来找他干嘛,直接道明来意:“我知道舒记笙一个秘密,只要你帮我澄清,我用他的秘密跟你交换。”   傅岑眨了眨眼:“对不起啊,我不关心   舒记笙的秘密是什么。”   说着他便想走,又被曹葛拦住了:“这个秘密甚至能让你直接拿到梵梦杯!”   傅岑维持礼貌:“我不感兴趣,梵梦杯我会靠自己的实力取得。”   曹葛嗤笑一声:“靠实力?”   幼儿园的保镖跟傅岑有过一段不解之缘,此时见傅岑被人拦在外面,高声喊道:“小傅啊,你那边没事吧?”   “没事没事。”   傅岑看了曹葛一眼,对他道:“麻烦让下路,家长会快开始了。”   曹葛后退一步,脸色十分难看:“即使你不对付他,他也会来对付你,都是找替笔的,谁先出手谁取胜,你要作死我不拦你。”   傅岑知道网络上对于他找替笔的猜测,从来没断过,只要总决赛他正常发挥,这些污名就可以洗干净。   见傅岑依然不听,径直就走,曹葛实在憋不住了,塞给他一张小纸条:“行,算你狠,如果你反悔了,就打这上面的号码。”   说罢他拉上口罩,左右看了眼,跟来时一样匆匆走了。   沈思故见傅岑迟迟不进来,站在校门后喊:“粑粑,快迟到啦!”   “来了。”傅岑随手将纸条揣兜里,快跑两步进去,牵住小崽崽的手。   此时,教室里坐满了家长,崽崽们站在教室外的小广场玩,傅岑将沈思故也送到小广场,正要叮嘱他乖乖听话,发现沈思故闷闷不乐的。   周围的小崽崽们正在说:“我爸爸妈妈都来了。”   “我爸爸妈妈也都来了。”   冬瓜问:“故故,你不是说,你父亲也会来吗?”   当时崽崽们都很期待来着。   孟明矾拉住冬瓜,让他不要问,余树枝也帮忙道:“故故爸爸肯定有工作要忙。”   小胖子跟风:“是啊是啊。”   沈思故哼了声:“当然,我父亲他昨天就出差去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今天要开家长会。”   傅岑揉了揉崽崽头顶:“下次幼儿园的活动,爸爸保证,我跟你父亲都会出席。”   这次确实,他和沈思故都没来得及告诉沈梧风,今天开家长会。   沈思故乖乖点头:“窝知道的粑粑,其实只要粑粑能来,窝就很开心了。”   以前都是王姨或者管家来参加他的家长会。   沈思故也没想过沈梧风能来他的家长会,当时他只是一时上头,要强地说爸爸父亲都会来。   安抚好崽崽后,眼看外面已经没有家长在溜达了,傅岑站起身道:“去跟小朋友们玩吧,爸爸很快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幼儿园门口急急刹停一辆迈巴赫,后面跟着好几辆黑色商务车,场面一度十分壮观。   正在玩跷跷板、滑滑梯的崽崽们,全被吸去了目光。   黑衣保镖下车成排站好,戴眼镜的助理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恭敬地弯下身。   锃亮皮鞋踩在地上,紧接着是一条笔直的大长腿,沈梧风披着大衣从里面出来,头发往后梳得一丝不苟,仅额角落下一缕,气势强大得一出场,整个世界的光彩仿佛都被降了一个光调。   沈思故张圆了小嘴。   其他小崽崽们也张圆了小嘴。   傅岑身体哆嗦,目光四瞄寻找地缝,沈梧风走到傅岑傅岑身边,握住他的手,关切地询问:“身体不舒服吗?”   傅岑:“是有点,风湿病好像犯了。”   受不了太潮的人。   作者有话说:   猜猜舒记笙的秘密是什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百里河山 5瓶;我是太太的狗 2瓶;永菥、宛若夏花、简松、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六章   灵异事件   沈梧风没在网上冲浪过, 闻言露出担忧之色:“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得起的风湿病?”   上次私人医生居然没检查出来,得扣工资。   傅岑赶紧拽着他往教室走, 低声道:“一个网络梗, 你不用了解, 不是说真的得了风湿病, 好了,别说了。”   不出意外, 小崽崽的座位果然在最后一排靠窗那里,标准的班霸专属位置。   估计未来在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也一直是这个位置, 毕竟是反派标配。   小桌子前放着两个塑料凳, 人高马大的家长们挤在小桌子后面, 老师在台上讲这学期小孩们的表现, 以及关于孩子成长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整个教室, 就只有傅岑拿出本子认真记笔记。   位置太逼仄, 沈梧风紧挨着傅岑坐着,老师说啥没认真听, 只看傅岑一笔一划写字, 傅岑的字跟他的画一样,很好看,写的字都仿佛是画出来的一样。   有一段没听清,傅岑想问沈梧风, 一侧头, 近在迟尺的俊颜撞入眼眶, 呼吸都停滞了瞬。   “刚说的大多数孩子都不爱喝水的问题, 重点提名了沈思故。”   傅岑脸微红, 转回头,将这件事记下。   每次沈思故带回来的都是空水瓶,傅岑还以为他在学校喝了水的。   紧接着,老师又表扬道:“这学期沈思故小朋友的进步非常大,几乎没有跟同学发生过矛盾,在校期间情绪稳定,热心帮助遇到困难的小朋友,不在课堂上打闹,每次都认真完成好作业,值得表扬。”   身为沈思故的爸爸,傅岑高兴地扬起脑袋,接受教室里热烈的掌声。   为崽崽骄傲!   老师又夸了几位表现很好的小朋友,最后着重点名,指出哪些小孩在校期间发现什么问题,希望家长回去后能注意,引导小朋友改正坏习惯。   这次,也点到了沈思故:“沈思故小朋友最大的问题是,上课期间喜欢自己看课外书,不跟老师互动,希望家长能注意下,不要过早催熟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先是得感知世界,再去理解世界。”   傅岑扶额,没想到现在小崽崽还在坚持不懈,看致富书。   家长会结束后,老师又将傅岑和沈梧风叫到办公室,单独聊了下沈思故的教育问题。   “我知道像沈家这种大家族,从小培养继承人的必要性,但沈思故现如今才五岁,就让他去看那么深奥的书,我个人认为,是不利于孩子成长的。”   傅岑乖乖听训,顺便悄悄攥了下沈梧风的衣袖,让他说两句。   沈梧风便道:“我们会注意的。”   女老师面对沈梧风强大的气场,好不容易撑起的气势如气球被般泄了气,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好、好,目前、就这些情况,家长无、无论再忙,也一定要关注好孩子的心理状态。”   “谢谢老师。”傅岑连连点头,出去后,远远望着跟小朋友们玩滑滑梯的沈思故,十分忧愁。   真不是他想让崽崽看致富书,是小崽崽太有进取心,自己非要看。   沈梧风站在他旁边:“回去后我把书房里的书收锁上?”   “算了,故故爱看就让他看吧,以后要检查他的书包,不许他把书带到学校去,上课的时候也偷看。”   沈思故发现爸爸父亲出来了,丢下一起玩的小朋友们小跑过来,仰头望着傅岑,神色紧张:“粑粑,老师跟泥嗦了笋么呀?”   小手搅着衣服,好担心老师说了他坏话。   “说你上课偷看致富书。”傅岑蹲下去,捏了捏小崽崽肥嘟嘟的脸,“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把书带到学校的?”   沈思故心虚地瞄向四周:“没有呀。”   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根本藏不住事,在傅岑的“逼迫”下,即晚上不给他吃小蛋糕的威胁下,沈思故只好带着傅岑去班上,从教室后面的柜子最底层,将厚厚的《思考致富》拿了出来。   沈梧风瞧出沈思故的微表情:“还有呢?”   沈思故默默地,挪到另一边,搬着小凳子,从对角线的最顶层,将一本厚厚的《邻家的百万富翁》抱了下来。   傅岑:“......”   不得不说,崽崽是真喜欢看致富书。   “真的抹油了。”沈思故将小手背在身后,垂着头站在傅岑面前,非常聪明地选择立即道歉,“粑粑,窝错惹。”   傅岑一时都不知道说啥好了,难道要指责小崽崽太用功了吗?   “以后不能在上课的时候看这些,知道吗?”   沈思故重重点头,看傅岑神色缓和,伸手便要抱抱,傅岑将他抱起来,今天家长会,下午不上课,正好带他去师父那里玩玩。   傅岑转头问沈梧风:“你下午有事吗?”   沈梧风下意识要说没事,但想到蔡秘书今早同意他出来的要求,皱了下眉,道:“有点事,结束后我来接你。”   “好。”   跟老师打过招呼后,傅岑带着崽崽走出幼儿园校门,脚下蓦地一顿,他怎么忘了,这群站成排的黑衣保镖。   见到他出来,黑衣保镖稍息立正,大喊道:“夫人好,小少爷好,沈总好!”   助理打开车门,朝傅岑微笑。   傅岑默默将勾在手指上的鸭舌帽戴上了。   反倒有过上次黑衣保镖经历的沈思故,抬起手朝大家招了招,还跟着喊:“你们好!”   傅岑捂住他的嘴。   沈梧风揽着傅岑往车边走,跟小崽崽之前如出一辙的心虚表情:“今早出门急,叫蔡秘书去安排车,没想到他整这一出。”   今天早晨七点,沈梧风才从蔡秘书口中得知,今天幼儿园举办家长会的事,加上昨晚傅岑突然给他打电话,沈梧风猜想傅岑应该是邀请他一起去家长会。   但当时沈梧风还绑着治疗仪器,有了上次逃跑的经历,这次李医生给他安排的仪器凭他自己弄不开,于是答应了蔡秘书每天下班都得去治疗两个小时,直到病情稳定。   这期间,由于他形象太过憔悴,蔡秘书临时叫来造型师帮沈梧风打理,车队也是为了监督沈梧风,开完家长会送他回去的。   蔡秘书如今满心焦虑,昨天给老板做完颅内检查,李医生说再恶化下去,沈梧风将会再一次陷入昏迷。   而如果再次昏迷,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将不得而知。   或许会永远沉睡下去。   沈家那些人如今还虎视眈眈,就算沈梧风只睡一个月,都够变天了。   沈梧风让司机先将傅岑送去老巷子,跟着傅岑一起下车后,那群黑衣保镖也接连下车,站在后排,排场大得来来往往的老人小孩们都往这边瞧。   “奶奶,他们在演电视剧吗?”   “是的吧,咱往旁边走走,别入镜了。”   傅岑尴尬得脚趾都累了,对沈梧风道:“你去忙工作吧。”   沈梧风点点头,却没走。   傅岑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到沈梧风还在,便快走几步,到巷子里的店铺买了两个肉松面包两杯鲜榨豆浆,一份给崽崽,一份用袋子装着递给沈梧风。   “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餐,虽然现在快中午了,但还是吃点东西垫垫胃。”   沈梧风接在手里,豆浆还是温热的,捂在掌心,暖意延续到加速搏动的心脏,他看向傅岑的神色越发软和:“谢谢,我会吃完的。”   傅岑是真要走了,不然赶不上师父的午餐了,他对沈思故道:“跟父亲说下午见。”   沈思故咽下嘴里的面包:“父亲下午见。”   沈梧风颔首:“下午见。”   这次傅岑抱着小崽崽,走到转角后才回头看,沈梧风也转身上了车,一群商务车跟在迈巴赫后面,呼啸着离开。   沈思故将豆浆插着的吸管递到爸爸嘴角,傅岑就着喝了一口,看到沈思故吃肉松面包,把自己吃成了小花猫。   小花猫还装成一副大人样的口吻:“父亲只是离开一会儿啦,粑粑别太不舍了。”   “我、我才没有,别乱说。”傅岑将小崽崽放在地上,抽出纸巾给他擦嘴。   沈思故叹着气:“瞎子都看得出。”   傅岑急了,发出恶毒后爸的声音:“你自己走,不抱你了。”   沈思故连忙撒娇,去牵爸爸的手:“崽崽看不出,崽崽只知道窝最爱粑粑了。”   傅岑牵起他的小手,往前面走,却不说话,他的脸还是红红的。   沈思故不依不饶地问:“粑粑是不是最爱窝,父亲也得排在后面对不对。”   “嗯嗯,粑粑最爱崽崽!”   听到这句话,沈思故摇着傅岑的手摇得可欢了,整只崽都是蹦蹦跳跳的,幸福地冒着傻气。   殊不知沈梧风和沈思故这杆天平,早不知什么时候在傅岑心里持平了。   -   到向老的老宅子前,傅岑刚想叮嘱崽崽等会见了人要礼貌,出来泼洗衣水的学徒就撞见他俩,惊喜地看向傅岑牵着的小崽崽。   此时沈思故也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学徒,浓密纤长的眼睫扑闪扑闪,阳光照在他玉白滑嫩的皮肤上,甚至能看清细微的小绒毛。   学徒有被萌化:“这就是师哥你儿子呀,好可爱!”   听到有人夸可爱,沈思故开心得扬起小下巴,对学徒道:“哥哥你真有眼光。”   学徒忍俊不禁,侧开身让他们进去。   小崽崽东看看西看看,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对这座古色古香的大宅子的好奇,傅岑拉着他到二楼,向文博正在画画,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道:“来啦,新泡的毛尖,尝尝。”   傅岑还没开口,沈思故就很有眼力见的,奶声奶气地大喊:“师祖好!”   向文博被这小奶音喊得,好险没歪了笔头,回头一瞧,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朝他歪着脑袋,虽然穿着打扮酷酷的,可那张脸是真越瞧越可爱。   向文博这一生都贡献在美术上,自己没留下后代,对巷子里的小孩很是亲厚,如今猛然被叫“师祖”,嘴角都快笑到腮帮子去了。   “来来来,过来给师祖看看。”   没想到自己收的最小的一个徒弟,率先给他带来小徒孙。   沈思故松开傅岑的手,小跑过去扑进向文博怀里,十分自来熟:“师祖,你家好漂亮,我好喜欢。”   “喜欢的话就留下来,想住多久住多久。”   沈思故当即痛快点头:“好!”   傅岑没眼看,小崽崽居然这么快就拿到床铺号了。   喝了口毛尖,清冽的味道弥漫在口腔,傅岑眼睛一亮:“好茶。”   喜欢上网冲浪的沈思故突然听到这一句“好茶”,回头看爸爸,他也没有特别茶啦。   向文博拍怕眼神互动的父子俩:“走吧,去吃饭,一直热锅里呢,就等你们来。”   听到“吃饭”,傅岑没顾得上跟小崽崽眉来眼去,一溜烟就下了楼,去厨房将菜端出来。   最开始沈思故还在心里摇头晃脑,觉得爸爸在别人家做客太不矜持。   等他尝了一口四喜丸子,矜持什么的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跟傅岑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菜夹一大筷,放进碗里合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大口刨嘴里。   小肚子肉眼可见鼓了起来。   沈思故从碗里抬起脑袋,腮帮子还沾着几颗米粒:“师祖做的饭好好吃。”   向文博已经飞快进阶到无底线宠崽阶段,给他不断夹菜,笑呵呵的:“喜欢就多吃点,下次喜欢什么跟师祖说,师祖给你弄”   “谢谢师祖,师祖真好!”   向文博被小崽崽哄得,一下午都在教沈思故画画,也不是认真教,沈思故画小鸡,就叫他怎么用简单的数字符号凑出卡通小鸡来。   学徒都酸溜溜地跟傅岑吐槽:“这也来浪费教育资源了。”   被同样打入冷宫的傅岑赞同点头。   这边岁月静好,但随着总决赛的来临,无数业内人士都开始关注起进入这一届,进入总决赛的选手动态。   由于橼木粉丝和傅岑粉丝打得越来越凶,矛盾进化到三天两天上一次热搜的地步,吸引到其他人也关注起橼木这位画手。   最近有谣言在传,橼木是傅岑的替笔,且还有专业人士进行线条及构图对比,确定他俩的画是出自同一人。   发现这个意外之喜,舒记笙直接砸钱,将那条微博推广上了热搜。   并且注入水军,不让消息被耀星的公关吞掉。   事情开始闹大时,公关再卡消息就将是坐实这件事,业内人士去看过两人的画,无比确信,是同一人画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傅岑的人设崩塌,粉丝集体喊话希望傅岑回应,然而傅岑正在老宅子里陪画累的小崽崽玩堆泥人。   都不知道已经有人发声,希望画协取消他参加总决赛的资格。   这天傅岑带着沈思故呆到挺晚的,原本都打算听师父的,留宿下来,但想到跟沈梧风说好的下午见,虽然已经不是下午而是晚上了。   祖孙俩依依不舍告别,学徒将他们送到有人烟的巷子口,傅岑道:“你回去吧。”   “行。”学徒将向老给沈思故打包的糕点递过去,以及上次傅岑洗好的衣服,“今天太晚了,等会你到家给我回通电话,省得向老担心。”   “好。”   傅岑突然想起:“我好像还没存你的电话。”   学徒倒是存了傅岑的电话,给他拨了个过去,傅岑抱着小崽崽,手里还拿着口袋,没法接,学徒见傅岑兜里的手机亮后,就把电话挂了。   傅岑抱着崽出了巷子,走到马路边,一辆黑色轿车便停在了他面前,时间刚刚好,就仿佛算准了这个时间傅岑会出来。   沈梧风下车接过傅岑手里的袋子,放进后备箱,傅岑将睡着的小崽崽放座位上系好安全带,等傅岑给自己也系好后,沈梧风才启动车子,傅岑忍不住问:“这次你又是看着通讯步数来的吗?”   后视镜映着沈梧风斜长的眉眼:“是从五点,就在巷子口等你。”   傅岑闻言愣了下,第一反应是:“那你饿不饿?”   沈梧风道:“不饿。”   傅岑还是努力去够后备箱里的袋子,拿出糕点来喂沈梧风,沈梧风就着傅岑的手,一口口吃着,他故意吃得很慢,满眼都是笑意。   傅岑坐在后面,没看到沈梧风眼里的笑,还在道:“我会给你打电话的,真的,下次别在外面傻等着了。”   “我是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傅岑耳根子红了红,喂到最后一点时,指尖碰到沈梧风软软的嘴唇,像是碰到开水似的快速缩了回去。   车厢内一时间安静得很,路灯在窗外快速闪过。   傅岑无处安放的视线最后落在沈梧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特别适合当手模......   傅岑晃了晃脑袋,把想沈梧风当他人体模特的想法晃出去。   气氛正好,沈梧风出声打破沉寂:“其实我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你。”   傅岑:“嗯?”   他以为沈梧风说的是原主,听到这话,顿时变得闷闷的,心里仿佛被堵了什么。   “你七岁时,第一次得奖,拿了一千块奖金,却只舍得在路边,给自己买了一个一块钱的蛋挞吃,剩下的都给了孤儿院的院长,让院长拿这钱,给院里的孩子们做了一桌团年宴。”   傅岑睁大眼。   “十二岁那年,你小有名气,课余期间都在练习画画,作品第一次刊登上国际杂志,开始有人问你要不要接稿,不过院长以你学业为重,让你都拒绝了。”   这些小事傅岑自己甚至都不太记得,他跟沈梧风明明不是一个平行世界的人,沈梧风是怎么知道的,还记得这么清楚。   “十六岁时你被国家美术院录取,在安排下,开始频繁参加比赛,每一次比赛,你都能拿着金杯回家。”   “十八岁成年那天,你举办了第一场画展,当天盈利创下美术界的历史新高,无数资本看到了你的商业价值,试图与你合作。”   年少成名,带来莫大的关注,也触动了很多用重金打造,培养出的画家们的蛋糕。   空有能力没有背景的少年,刚成年便遭受社会毒打,直到孤儿院出事,为了赚钱支付院里欠下的巨额赔偿金,开始不间断地接稿,办画展,被打上了虚荣的标签。   在过度劳累下,少年患上严重的腱膜,他如流星般闪亮,却一瞬即逝。   后面的这些沈梧风没再说,他不想让傅岑伤心,说出这事,只是想告诉傅岑,他从很早起就喜欢他,并且知道,现在的傅岑,跟以前那个不是同一人。   他喜欢的,只是傅岑。   也很心机地为,后面傅岑参加完总决赛后,对傅岑求婚而铺垫。   傅岑从起初的震惊,到后来哑声,心底翻江倒海,直到车子开回私宅,都是晕乎乎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岑的猜测是,难道沈梧风也是穿书的,正酝酿着来一个老乡相见泪眼汪汪,沈梧风很快就回答了:“曾经昏迷状态时,意识去到你的世界,绑定在你身边一段时间。”   话题越来越玄乎。   也是从那之后起,以前从不信鬼神之说的沈梧风信了玄学,在傅岑运道不好时,去给他求了黑曜石手串。   车子停稳,沈梧风回头看他:“要叫醒沈思故吗?”   傅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叫醒吧,等会还要洗澡,都得醒的。”   虽然这样说,但看到小崽崽睡得香甜,傅岑有些不忍心,试着喊了两声,沈思故黏黏糊糊地靠进傅岑怀里,靠完继续睡。   没过一分钟傅岑就改口了:“算了,等会儿再叫他吧。”   沈梧风从后备箱将东西拿出来,傅岑抱着崽出来时,怕他磕到头,将手垫在上面。   这一番动静,沈思故终于醒了,迷迷糊糊问:“粑粑,到家了吗?”   “嗯,到啦。”   沈思故抬起小脑袋,眼睛半睁着,看到熟悉的地下停车场,又重新靠在傅岑肩上,莲藕般的手臂搂着傅岑脖子:“下次粑粑去师祖家,也要带上窝。”   说着吸溜了下口水。   傅岑道:“那你下来自己走,等会乖乖洗了澡再睡觉,下次就带你。”   沈思故纠结了下,改了口:“那下下次再带窝吧。”   傅岑被沈思故的改口速度弄笑了。   回到别墅,被亮堂的灯光一照,沈思故不想醒也醒了,醒来就去找向文博给他打包的糕点,发现少了一块时,宠溺地看了傅岑一眼。   爸爸想吃就吃吧。   这会儿傅岑正翻着通话记录,打算给学徒回个电话,当看到那个未接来电时,觉得这串号码很是眼熟,好像在不久前,他看到过这串数字。   想着,傅岑掏了掏兜,掏出曹葛塞给他的那张小纸条。   一对比,纸条上的号码跟学徒打给他的号码,赫然一模一样。   刚经历沈梧风的灵魂穿越之说,这会儿猛然看见一样的号码,傅岑有些悚然,一把抱住正在清点糕点的崽崽,嚎了声:“有鬼!”   小崽崽十分淡定地拍拍爸爸脑袋:“老师说,这世界上是抹油鬼的啦,粑粑别怕哈。”   沈梧风听到动静,走过来问:“怎么了?”   看到沈梧风,傅岑当机立断抛弃不靠谱的小崽崽,跑过去紧紧抱住沈梧风,身体还在细微发抖。   沈梧风愣了下,这还是傅岑第一次这么主动,好半晌,手才轻轻楼上傅岑的腰。   “有两串一模一样的电话号码。”傅岑满脑子灵异事件,“学徒的电话号码,和曹葛给我的那串号码,一模一样。”   沈梧风沉吟道:“学徒是不是叫你到家后,给他回个电话?”   傅岑点头,但他这会儿不敢打了。   “我陪着你,就在你旁边,你先打个电话说到家了,再问问他认不认识曹葛。”   在沈梧风的安抚下,傅岑终于冷静下来,沈思故见傅岑害怕,拿过他的手机,帮他拨通了学徒的号码。   嘟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喂?”   在诡异气氛的渲染下,这声喂都被傅岑听出了阴森森的感觉来。   搂沈梧风搂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为求婚铺垫。   傅岑:灵异事件......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达达梨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七章   点赞车文   “喂, 师哥吗?”   傅岑听着对面阴森恐怖的声音,喉结滚动了下:“是我,我、到家了。”   “好, 师哥早些休息。”   “等、等下。”傅岑喊住对方, 看了眼沈梧风, 沈梧风朝他点头, 傅岑组织着措辞,询问道, “你认识曹葛吗?”   学徒摇头,想起在通话, 对方看不到, 便说道:“仅仅只是听说过, 并不认识, 怎么了?”   傅岑又问:“那你认识舒记笙吗?”   这个名字一出, 对面沉默了瞬, 很自然地回答:“不认识, 是上次来给向老送药酒那位吗?”   “嗯。”傅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曹葛给他的电话居然正好是学徒的号码, 而学徒又说不认识他俩。   学徒道:“没有别的事的话, 那我就先挂了。”   “好。”   挂断电话,傅岑攥着手机,还是觉得奇怪,浑身都似乎冒着股阴冷的寒气, 沈思故抱住傅岑一只胳膊, 软乎乎道:“粑粑别怕, 今晚窝和奥特曼一起保护泥。”   傅岑很感动, 但是傅岑依然怕。   主要是有沈梧风所说的玄学事件在先, 这会儿傅岑遇到奇怪的事,都老是忍不住往玄学上想。   沈梧风看出傅岑确实害怕,便道:“今晚我能陪你们一起睡吗?”   沈思故狐疑:“父亲,你又发烧了吗?”   沈梧风面不改色:“嗯。”   沈思故看着健康得很的父亲,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向傅岑:“粑粑,父亲发烧了吗?”   傅岑:“......他、发烧了。”   沈思故:“?”   是谁爽到了,是沈梧风勾起的嘴角,是他爽到了。   由于车上小崽崽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十足,傅岑抱着他去洗完澡,躺在床上,小崽崽都还没有一点睡意。   这晚别墅里的所有灯都开着,就连整个庄园都亮着路灯和暖色小灯串,从落地窗一眼望去金碧辉煌的,不过由于傅岑害怕,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将窗帘拉上。   可他自己不敢拉,便怂恿小崽崽:“崽,你觉得这个窗帘,它是不是合上更好看啊?”   沈思故宠溺地看了眼爸爸,配合点头:“嗯,那窝去拉上叭。”   小崽崽爬下床,蹬着小拖鞋将窗帘拽在了一起,检查了下没有露出一点外面的景象,不会有东西趴在缝隙往里偷看爸爸,这才重新回到床上,拍了拍傅岑的心口:“好啦好啦,合上了。”   傅岑嘴硬:“我只是觉得拉上更好看。”   说罢安详地闭上眼,挺过今晚,明天他又是个坚强爸爸。   沈梧风在自己房间的浴室洗完澡,端着牛奶过来,一人递给一杯,等他们喝完收了杯子,片刻后再次回来,发现沈思故旁边留了空位,傅岑睡在另一边。   他想也没想,绕到傅岑那边,挨着傅岑躺下。   沈思故噌地一下坐了起来:“父亲,我这边空着,爸爸那边没有位置了。”   沈梧风不管,他就要挨着傅岑睡,并且冠冕堂皇道:“我生病了,你体质太差,挨着你睡会传染给你。”   沈思故握紧了小拳头。   骗小孩呢,发烧还能传染的?!   他只是五岁,他又不是傻!   傅岑给沈梧风让了让位置,沈思故不情不愿,也往旁边挪了挪,于是又变成傅岑睡中间的阵容。   虽然很有安全感,但......傅岑感受到被窝下,沈梧风搭在他腰上的手臂,以及沈思故贴上来的小身体,但就是挺热的。   片刻后,傅岑说道:“把灯关了吧,留一盏小夜灯就好。”   沈梧风便起来关了灯,将小夜灯的亮度调到最大,尽量能给傅岑光源,又不会太刺眼影响睡眠。   可是关了灯,傅岑也怎么也睡不着,睡过一觉的小崽崽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动弹,还缠着傅岑要听童话故事。   傅岑这会儿没有心力给小崽崽讲故事,就撑着身体趴在沈梧风身上,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平板。   刚刚已经叫沈梧风帮忙关灯了,这会儿傅岑是觉得再叫他帮忙拿东西,不太好,所以决定自己去拿,却不想手不小心摁到沈梧风胸口,他连忙收手,反而失去支撑猛地扑沈梧风身上。   听到动静的小崽崽抬头看来:“粑粑?”   “没、没事。”夜色掩映住了傅岑红彤彤的脸,拿到平板后他快速抽身缩了回去,给沈思故调了幼儿频道,让小崽崽自己拿着看。   沈思故不想看这个,又自己换成了动物世界纪录片。   没一会儿,睡不着的傅岑也将脑袋凑了过去,一起看,怕冷落了沈梧风,他将平板拿到中间,这样是沈梧风也能看见屏幕。   一家三口窝在被窝里,沈梧风接过傅岑手里的平板,将他的手臂塞被窝里,盖严实只露出脑袋。   动物世界的讲解男音驱散了傅岑心里的害怕,逐渐昏昏欲睡,没一会儿就彻底睡着了。   沈思故发现爸爸睡着后,小声道:“父亲,我也不想看了,可以关掉了。”   沈梧风应了声,将平板关掉放在床头,动作很轻地让傅岑睡下去,全程也没弄醒傅岑。   沈思故在被窝里,挪动着朝傅岑靠过去,却碰到了父亲揽在爸爸腰上的手臂,他困极了,扒拉了下没扒拉开,就将小手改靠着傅岑的胸口,一闭眼也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傅岑从被窝里爬起来,条件发射去叫沈思故起床,要迟到了。   沈思故缩在被窝里道:“粑粑,今天素星期六,不用上学。”   傅岑打了个哈欠,倒头又睡了过去。   沈梧风已经将办公区域换到了傅岑卧房的书桌,听到动静视线从电脑屏幕挪开,移向傅岑,片刻后,才又收回视线,喝了口浓缩咖啡,继续处理文件。   到了十点,太阳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内,但由于隔光效果太好,屋内依旧显得十分暗沉,小崽崽已经睡不着爬了起来,给自己穿上衣服,噔噔噔跑下楼,去看他前段时间孵化的鸡蛋。   沈梧风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又十分钟过去了,他走到床边温声唤傅岑:“该起来吃早饭了。”   傅岑翻了个身,拉过被子把脑袋遮住,抗拒起床的意愿十分强烈。   沈梧风将被子重新拉下去,看着傅岑睡得潮红的脸颊,嗓音微哑地道:“再不起,我就亲你了。”   傅岑眼睫颤了颤,倔强地不肯睁开。   紧接着,就感觉到湿热的亲吻落在脸庞上,傅岑没控制住,猛地睁开眼,正对上沈梧风含着笑意的黑眸。   “醒了?”   傅岑的脸肉眼可见涨红,沈梧风坐直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般,情绪稳定道:“早餐在桌上,今天可以休息下,不用去健身。”   其实沈梧风早就知道傅岑健身时偷懒,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并不舍得强求傅岑去做什么事。   傅岑避开视线,小声道:“好。”   刷牙洗脸时,傅岑手指碰了下被亲的地方,晃了晃脑袋,一把扑着水将脸洗了,出去时沈梧风已经没在房间,傅岑松了口气,去楼下吃早餐。   沈思故这会儿趴在鸡蛋的孵化小窝前,看到傅岑下来,激动地喊道:“粑粑,小鸡要破壳了!”   傅岑也凑过去一起看,果然看到有个嫩黄的小尖喙在里面啄着蛋壳,并且已经破开了一个小洞。   “哇——”   见证新生命诞生的父子俩,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蛋壳里的小鸡被吓到,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啄。   王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说道:“还得啄好一会儿呢,小少爷、夫人先吃早餐吧。”   沈思故乖乖跑去拿着包子豆浆啃,但啃了几口又趴了回去,傅岑倒是老老实实坐在桌子前吃饭,一边吃一边刷手机。   他是从程华给他发的通讯消息,得知橼木的粉丝居然和傅岑粉丝打出圈,并且大家都在怀疑橼木是傅岑替笔这件事。   傅岑本人看到这个消息时,是挺尴尬的。   不好意思,两个都是他。   程华对他道:[这种事越早澄清越好,我工作室分析了话题热度,热度是突然上去的,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搞你。]   今天一早,沈梧风也在处理这件事,热搜上一次撤一次,买热搜的人眼看比不过财力,又开始将阵地转移去了匿名论坛。   这种论坛的浏览者一般都十分相信匿名爆料,从不信澄清,暂时还没清缴这种地方的方法,沈梧风便简单粗暴地,让公关部检测到哪个论坛讨论,就直接将哪个论坛端了。   傅岑不想爆出自己的小号,沈梧风就愿意去维护他的小秘密。   所以傅岑玩手机时,几乎从来都看不到有关自己的负面消息,这次的事也是从程华口中得知。   没有那么麻烦,傅岑对着自己,拍了张自拍,发到橼木的账号上。   跟大家说明,当初为了赚钱,才开的橼木号接稿,之后发生一些事,便暂停了接稿,开始走专业画手路线。   微博一发出,大量评论蹭蹭蹭冒出来:   [木宝当时发生什么了,很缺钱吗?]   [我现在一时不知道该叫木宝还是岑宝,看到这条微博时,我整个人先是懵的,然后反应过来后狂喜,喜欢的两个人是同一人,是什么幸运的事。]   [其实早就有很多蛛丝马迹啦,只是没有人愿意相信,岑岑刚画完天空之境,木宝发博时就拍了张天空,就是在暗示吧。]   [只要不是替笔我就放心了,那些营销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橼木在名气最高的时候停笔,是去给傅岑当替笔所以不能再以自己的名义画画,吓得我最近好几天都睡不着。]   [所以耀星是不是又要发律师函了?]   [回楼上,早在今天六点就开始在陆续发律师函了,好多曝光高的微博都删了,笑死,他们一如既往的怂。]   而因为傅岑一条微博,所有风声尽数扭转,收了钱的营销号也不再继续报道,一切皆因为傅岑奠定下的强大个人魅力。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舒记笙气得将手里的笔砸在画纸上,颜料瞬间泼溅开,污染了一副刚完成一半的画作。   舒父听到动静,进来安慰道:“没事的,这次赛制向着你,你只要正常发挥就好了,放宽心。”   舒记笙红着眼眶,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半晌后,笑出了声:“沈锦程故意耍我玩呢,他早就知道橼木就是傅岑吧!”   -   傅岑见事情得到控制,继续吃着包子,现在他登上微博就习惯点进超话看看,这次一进去,就看到满屏的:[啊啊啊啊啊]。   傅岑意识到事情不妙。   等他看完大家发的橼木号上的点赞截图时,整个人两眼一黑,果然不妙!   他看CP超话时,手滑给CP粉产粮微博点了赞,而且还是车向!傅岑自己并不知道,当时点赞后粉丝也没多想,只有傅岑粉丝更觉得坐实橼木是黑粉。   现在澄清傅岑就是橼木,橼木就是傅岑,那就等于,傅岑自己点了自己CP超话里的18r车向产粮!   傅岑手忙脚乱,立刻要去将赞取消了,结果又不小心点了一个赞。   正在等小鸡破壳的沈思故听到一声拉长音的“呜——”,他回头看向爸爸,傅岑正捂着头慢慢滑到桌子下,沈思故歪了歪小脑袋,爸爸这是在干嘛?   殊不知,在傅岑藏桌子底下挖地缝的时候,沈梧风同样也操作耀星的官方微博,给傅岑点过赞的微博,都点了个赞。   超话粉丝狂欢:   [啊啊啊啊沈总知道了,岑岑你当心了,偷看车文被逮住了吧!]   [沈子哥会不会问岑岑,是不是没满足他,会不会照着文里描述的一顿实操,吸溜,想想都好刺激。]   [故故崽崽该不会要有弟弟了吧,姨妈笑。]   [组队趴床底,2=N++++]   当蔡秘书从助理那得知,老板拿着官博点赞车文时,同样两眼一黑,他当初那个波澜不惊,无情无欲的总裁哪里去了!   蔡秘书启动紧急预案,让助理发博称官博是工作人员在操控,努力维护耀星的官方形象。   结果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全都是:   [噫?我们好像没说官博是沈总自己在登吧,这是欲盖弥彰吗?]   [公司官博肯定都是工作人员在登啦,怎么还特意出来说明呢,好可疑,该不会之前真是沈子哥登的吧?]   看到CP粉们的发言,蔡秘书心肌梗塞,双手合十,跟谁斗,果然也不能跟CP脑斗。   “粑粑,小鸡破壳啦!!”   沈思故高兴地捧着小鸡仔,撩起垂地的餐布,钻到桌子下递给傅岑看,傅岑被绒绒的小鸡吸去了注意力,一时顾不上之前的尴尬,伸出手指戳了戳黏糊糊的小鸡仔。   “哇,是暖乎的。”傅岑惊喜地睁大眼,将沈思故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开始思考,“刚出生的小鸡喂什么啊?”   王姨拿了玉米糊过来,说道:“等明天的时候可以喂这个,今天暂时不需要喂食。”   她以前在老家也养过鸡,保证能将小少爷亲自孵的小鸡仔喂得胖墩墩的。   傅岑看王姨有接手的打算,他不想让沈思故以后养成图一时新鲜,新鲜感过去后就当甩手掌柜的习惯,便说道:“崽,这是你决定要养的小鸡,以后小鸡要由你全权负责,可以求助他人帮忙,但不能完全将小鸡丢给别人照顾。”   沈思故眨眨大眼睛,捧着小鸡道:“好!”   这一整天沈思故都在跟小鸡玩,还给小鸡做了一个精致的小窝,晚上当沈思故把小鸡抱床上要一起睡时,傅岑是拒绝的。   沈思故铁了心要坚持:“窝要照顾小鸡,所以小鸡必须得跟窝睡。”   傅岑无情道:“那你睡自己房间。”   听到这话,沈梧风将视线看了过来,那岂不是以后就没有沈思故这个电灯泡了,然而电灯泡一听,立刻放下了小鸡仔:“那好吧,小鸡仔寄几睡。”   沈梧风:“......”   周末很快过去,由于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员“小黄”,这个周末过得闹腾腾的,小黄第一次进食,沈思故抱着它像哄崽崽一样,喂得小鸡仔肚子都圆鼓鼓的,还在喂,好在傅岑及时发现制止,避免小黄刚出生的第二天就夭折的命运。   小黄吃太多,第一次拉粑粑时,沈思故咋咋呼呼,在傅岑的督促下,捏着鼻子亲自打扫干净。   第一次给小黄洗澡,沈思故闹得把自己浑身也弄湿了,小黄坚强地在二天岁时,学   ЙàΝf   会了游泳。   周一一大早,沈思故爬起来,要将小黄带去学校,傅岑不想麻烦老师在幼儿园照顾那么多小朋友的同时,还要照顾一只小鸡,坚持拒绝小崽崽的请求。   于是沈思故跟小黄上演了一处离别大戏。   仿佛这一去就永不能相见似的。   傅岑没睡好,没管小崽崽,吃完早餐后趴在桌上趁机补觉。   直到沈梧风送完沈思故去幼儿园,再将傅岑送到学校,傅岑依然歪着脑袋靠着车窗犯迷糊。   沈梧风伸手探了探傅岑额头,并不烫。   傅岑撑起精神,看了眼外面:“到了啊。”   “嗯。”沈梧风道,“要不今天请个假?”   “不用不用。”傅岑打开车门,他只是最近被“玄学事件”弄得,这两天老是梦到一些不太好的事。   起初他一心想逃离剧情,但如今发现男配们并没有来恶整他,又开始担心起小崽崽的命运。   和沈梧风第二部 里隐退再没出现过的原因。   他兜里揣着那颗用纸包裹的小药片,面对沈梧风时特别心虚:“我下课后自己坐车去接沈思故就好了,你别再安排人来了。”   沈梧风没有点头,只将后备箱的爱心便当递给傅岑。   傅岑接过时,脸都是红红的。   坐到教室里,慕堇仪来跟他接头,傅岑将小纸包递给他,再度说道:“拜托了,一定要私密。”   慕堇仪拍胸口保证:“我做事,你放心。”   黄同学进来时看到,忍不住打趣:“你俩关系越来越亲近了,还记得当初水火不容的。”   慕堇仪拧起眉哼了声:“你哪只眼看到我跟他亲近了?”   说着,他坐得远远的,像是在澄清什么。   黄同学凑到傅岑耳边道:“慕太子出了名的傲娇,他当初跟舒学长的关系可好了,跟舒学长闹翻后一边忍不住关注对方,一边又不给好脸色。”   黄同学跟慕堇仪高中也是一个班的,知道很多慕堇仪中二时期的黑历史。   这会儿被一直悄悄听着这边说话的慕堇仪听到,这次慕堇仪是真的炸了:“能不能别再提他!”   黄同学立刻闭上嘴,跟傅岑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傅岑看向慕堇仪转过去后挺直的背影,若有所思。   下课时,傅岑叫上黄同学去外面,到了无人的地方,询问道:“当初他们是因为什么事闹翻的?”   黄同学挠了挠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好像闹得很凶,舒学长那样温润的性格,听到慕太子的名字都会变脸,慕太子就更不用说了。”   在傅岑来之前,黄同学也是不喜欢慕堇仪嚣张跋扈的性格的,跟他同班这么多年也看不惯,反倒很喜欢舒学长那样的,每次跟傅岑说什么,都会连带着夸舒记笙一句。   这会儿也道:“估计是慕太子搞出什么事,两人意见不合吧。”   反正肯定不是舒学长的问题。   “不过......”黄同学想起什么,迟疑道,“那会儿好像有内幕消息说,舒学长的手出了问题,然后怎么怎么的,不过后面舒学长的画技依然让人望其项背,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说是谣言,傅岑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上完课就到画室去配色,思考总决赛选择哪两种颜料。   他已经想好了主题“大海”,颜色单一画得内容又很多,但除了蓝色另一种选什么颜色,却迟迟拿不准。   放学后,依然是那名黑衣保镖来接傅岑,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傅岑没等他下车,就立刻钻进车里,到幼儿园也让保镖在车上等着就好。   今天向文博去钓了几条大鱼回来,邀傅岑带着小崽崽去吃鱼,傅岑也想问问师父关于配色的意见,便跟王姨说好今天不回去了,又问了沈梧风去不去。   这次沈梧风没拒绝,说工作结束就过来。   走在小巷子里,傅岑买了壶适合吃烤鱼时喝的果酿,一手提着,一手牵着崽,沈思故背着小书包,十分兴奋。   到一个巷子拐角的地方,他看到里面有玉白色的木兰花,开在青苔石墙上,拉着傅岑的手蹦了蹦道:“粑粑,窝想去折一枝,等会送给师祖插瓶子里。”   傅岑看那株木兰树是种在外面的,应该没有主,便同意了。   沈思故往巷子里跑,跑到一半,一声尖锐的女音钻进耳里,吓得小崽崽又忙跑回去抱住傅岑。   傅岑往里看到,一家院子的门突然打开,一人踉踉跄跄地扑了出来,摔坐在地上,随后院门嘭地关上,那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转身走时,刚好跟傅岑诧异的视线撞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师父宅子里的那名学徒,学徒尴尬地笑了笑:“师哥是要去向老那吗,怎么走到这边来了?”   傅岑撞到别人难看之处,也有些尴尬,小声道:“崽说想折一枝木兰花。”   “哦,那我帮你折。”   学徒站上石砖砌成的花坛上,伸手够住一枝花枝,喀嚓一声折断,握在手里递给了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崽崽。   傅岑注意到,那只握着纯白花枝的手掌上,遍布细细密密的挫伤,小崽崽接过花,他就立刻收回了手。   朝他们笑道:“走吧,一起去向老家吃鱼。”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看到傅岑点赞的车文时,认认真真将那篇车文看了一遍。   并思考实施的可能性。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郾涩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八章   危险靠近   刚一进门, 烤鱼的味道便迫不及待钻进鼻子里,沈思故抱着木兰花跑到厨房,双手递给向文博:“师祖, 送你!”   向文博乐呵呵的, 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才伸手接花, 让沈思故去拿外面炒好的干货吃,顺便帮他把花找个好看的瓶子插上。   做鱼需要掌控好火候, 向文博这会儿暂时离不开厨房,沈思故先是去抓了把开心果让爸爸吃着, 仿佛个小主人招呼客人。   随后又去找了个青花瓷瓶插上木兰花, 跑回厨房给向文博评价好不好看。   傅岑看小崽崽忙前忙后, 将开心果剥好放碟子里, 等他忙完过来吃。   目光瞥见学徒到厨房拿了菜, 要到水台上洗, 忙叫住了他:“你手受着伤, 你放那,我先给你将伤口消个毒。”   向文博听到, 探出头问:“受伤了, 怎么回事?”   学徒忙说道:“一点小磕伤,没有大碍,是师哥小题大做了。”   傅岑拉着他坐好,去翻出师父家的碘酒, 先将伤口用清水洗了, 再用棉签沾着碘酒涂抹在伤口上。   他动作很轻, 怕弄痛学徒, 学徒看着傅岑给他上药时, 格外认真的神色,手指略微蜷缩了下,下意识想抽回去,但被傅岑攥住了。   “别怕,不痛的。”傅岑以为他是害怕,安慰道,“故故也老是磕磕碰碰,我手法已经练得很娴熟了。”   学徒配合地笑了下。   傅岑给伤口消完毒,让他坐着吃零嘴,自己拿了菜去洗,学徒没好意思坐着,跟在他旁边搭手递东西。   傅岑突然想起,问:“你今年多大啦?”   “十六了。”   傅岑诧异了瞬:“没读书了?”   “嗯。”学徒倒没觉得什么,“比起读书,给向老当学徒学画画,更有出路。”   话虽是这样说,但很少有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走一条,看不清未来的路。   大多数人都甘愿平淡一些,读书、考大学、找份体面的工作。   傅岑倒是很佩服他的勇气,择完菜叶,打开水龙头冲洗时道:“挺好的。”   这次倒是学徒主动说道:“刚刚那儿是我家,推我出来的是我妈妈,她脾气不大好,这会儿又跟我闹矛盾呢。”   也正是住得近,向老才勉强收他做学徒。   傅岑开始洗洋葱,思索着道:“你可以买下她喜欢的,回去哄哄她,母子没有隔夜仇。”   “好。”学徒又道,“等她下次情绪好些了,再邀你去我家做客。”   傅岑笑了下,将洗好的菜拿到厨房,谁知向老又让他将菜切了,沈思故闻言,拉着向老的衣角道:“师祖,爸爸他切不好菜的。”   向文博逗他:“你爸爸不切,那你来切。”   沈思故小脸认真:“也行。”   说着就去拿傅岑手里的菜刀,傅岑忙将手举高不让他碰:“你人还没橱柜高呢。”   沈思故更不想爸爸切菜,毁了师祖做的佳肴:“粑粑,泥让窝试试嘛。”   两人争夺间,沈梧风从外面阔步进来,将西装大衣脱下道:“我来吧。”   傅岑转头看到他,如见救星,连忙将菜刀递给他,接过他手里的大衣,顺便抱上崽崽出去了。   向文博转头看到沈梧风,毫不客气地指挥道:“洋葱切丝,土豆切片,魔芋豆腐切块,其他你看着弄。”   沈梧风点头,撩起衬衣袖子,向文博看他这一身名牌,又撵着他去楼上找自己的衣服换了再来,理由是:“不然等会弄脏了,又得劳累我徒弟给你洗衣服。”   听到这话,沈梧风勾起嘴角,很痛快地上楼换衣服了。   沈老的衣服都是些褂子,沈梧风穿着下楼时,不仅傅岑,连沈思故都眼前一亮。   这身灰黑色的褂子穿着沈梧风身上,要再戴个眼镜,就仿佛从近代来的文人,跟沈梧风往常的着装,给人精明冰冷的感觉天差地别。   傅岑心跳都加快了,好想画下来。   沈梧风回到厨房切菜,向文博给烤鱼上又浇了点酒,香味顿时更加浓郁,坐在外面的傅岑和沈思故,已经不知道吞咽了几次口水。   而沈梧风在厨房,默默偷师,将向老这一手本事学回去,就不怕傅岑不归家了。   终于等到烤鱼端出来,傅岑给大家倒上酒精浓度很低的果酿,小崽崽只能喝果汁,餐间都是沈梧风负责帮傅岑剔了鱼刺,见傅岑还要照顾沈思故,便顺便也帮沈思故剔了鱼刺。   吃过饭后,傅岑去找向文博问关于颜料配色的事,向文博道:“你多试试,试一百次找不到,就试一千字,这需要你自己在试验中拿主意。”   最后给出一个方向:“尽量用统一些的色调去配。”   傅岑拧眉沉思。   晚上回去,傅岑还在思考,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蓝色搭配白色或黑色,画海底的渐变,也可以用来勾勒物体的轮廓。   另一个是蓝色和紫色,可以通过颜色配比调出冷色调的梦幻系色彩,也能弄出渐变蓝,但这种蓝不太好调配出大海的颜色,傅岑得慢慢去试验。   和小崽崽都洗完澡,沈思故拉着傅岑要一起去看动画片,王姨说道:“先生新改装了电影房,前些日刚收工,如今也放好了,可以让先生带你们去电影房看。”   傅岑诧异地看向沈梧风:“你什么时候弄的?”   “发现你喜欢和沈思故一起看电视的时候。”   沈梧风牵起他的手,带他往电影房走,这边之前是做接待室用的,如今被改造成了小影院,整个电影房一共弄了三排的按摩椅,中间放着个可以躺卧的沙发床,四面都做了遮光隔音设计,还弄的下沉式构造。   诺大的屏幕跟电影院比丝毫不逊色,音响同样配备的DTS实现环绕立体声,暗红色的地毯铺在地上,墙边还有冰柜酒柜,以及零食架,都放得琳琅满目。   “哇——”傅岑和沈思故发出惊叹声,一齐扑到沙发床上,垫子太软,他两还回弹了两下。   沈思故抬起小脑袋,挨在傅岑耳边小声道:“架子上有吼多零食呀。”   傅岑听出小崽崽的弦外之音,用同样小的声音回道:“等会儿我们吃个够。”   正在打开大屏幕调试的沈梧风仿佛长了顺风耳:“每天摄入的零食都得控制,如果你俩吃得太多而不吃正餐,我会将这些全部收回。”   傅岑和沈思故再次同步得嘴角下瘪。   沈梧风回头看到,又改了口:“好好吃饭,就不会。”   大屏幕调到他们最近在追的动画片,傅岑给沈梧风在旁边留了位置,沈梧风很默契地挨着傅岑坐下。   电影房里开的空调偏低,搭上毛毯就刚刚合适。   旁边就有个零食小推车,还能将伸缩小桌子拉到面前来,傅岑抱着一堆零食放推车上,挑选几样拿出来,一边看动画一边跟小崽崽窸窸窣窣吃着。   而沈梧风则抱着电脑在处理工作。   等他将手头上的工作弄完,放下电脑时看到傅岑已经抱着崽睡着了,动画片也播到片尾后自动关闭,大屏幕亮着淡淡的荧幕光,映在傅岑莹白的脸侧。   沈梧风先是将傅岑抱回卧室,又回来将沈思故抱过去,到儿童房门边时他停顿了下,还是将沈思故抱到了傅岑房间。   最后,他也在傅岑身边躺下,傅岑感觉到怀里缺了点什么,意识模糊地摸了摸身边,本是想重新抱住崽崽,但摸到的却是变大好几倍的“崽”,就直接挪了过去,伸手揽在怀里。   沈梧风轻轻笑了下,低头亲了亲傅岑发顶。   冷落在旁边的小崽崽呈大字型地仰躺着,今晚睡梦中的崽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爸爸呢?   -   老巷子里亮着老旧暗淡的灯光,更多是洒在青石板上的月光在照明,学徒提着在向老那打包的饭菜,路过一家快关门的店铺时,摸了摸兜里的钱,又去买了几块母亲爱吃的桃片。   回到家,学徒发现院门被锁上了,敲了敲门没人开,便翻着墙进去,动作已经非常熟练了。   刚落地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嘭地一声,紧忙将东西放桌上,学徒推开门,看到翻滚着摔到床下的女人,快步上前去扶她,却被重重推开。   “滚!”   学徒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转身去柜子上拿了药,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喂给女人吃下。   等她情绪稳定下来,说道:“妈,还是回医院治疗吧,我经常不在家里,不方便照顾你起居。”   女人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着泪光,有怨也有望着儿子的不甘:“明知我这病治不好,你还自毁前程,我曾经一天打三份工送你去学画画,不是为了让你有一天去给人......”   话说到一半,女人剧烈咳嗽起来,学徒拍着她的后背,在外人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面对母亲的指责却沉默不言。   等女人安静下来,学徒出门去将桃片拿进屋,放在床头,叮嘱女人记得吃,别放潮了。   之后带上门出去,手指攥紧了手机,屏幕停顿在舒记笙的手机号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学徒想着先去将打包的饭菜放冰箱里,收拾袋子时却看到,傅岑塞给他的果酿,而在果酿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   学徒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久到眼眶都酸涩了,他将纸条放回去,最终还是选择拨打了舒记笙的号码。   “喂?”   “你还需要我给你提供灵感吗?”   对面笑了起来:“不需要。”   学徒心底一凉,就又听舒记笙道:“但我需要你帮我做别的事。”   学徒:“什么事?”   “你跟傅岑最近关系挺近的吧,想必制造出意外,让他在总决赛前夕一不小心手指骨折,也挺容易?”   “不可能!我不会去做的,现在赛制对你有利,你没必要这样对付傅岑。”   舒记笙冷冷道:“我记得没错,你母亲的疗程又快到了吧,你是想前功尽弃吗?”   学徒紧咬着嘴唇,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舒记笙:“你母亲的命跟刚认识不久的师哥的手比起来,孰轻孰重,我想没有人会犹豫如何选择,你也是个聪明人。”   电话那端传来嘟嘟的忙音,学徒徒然坐在地上,手指带到袋子,东西哗啦啦的砸落下来,最后飘落下的,是那张写着清隽字迹的纸条。   -   总决赛终于定下比赛日期,三天后开售进场票,傅岑应援区的票几乎一扫而空,部分没抢到应援区票的粉丝,只能去抢普通观众席的票。   画协给每位选手都发了五张亲友票,傅岑给沈梧风和沈思故准备了一张,师父学徒准备了一张,剩下一张放着。   这段时间傅岑不仅确认了总决赛用哪两种颜料,还画了几幅之后办画展展览的作品,加上之前画的,基本够用了。   趁着热度正大,梭月娱乐上上下下都张罗起来,开始联系黄家举办画展的流程和场地,同时李乾文用梭月娱乐的官博,发出傅岑第一场画展的预热公告。   之前李乾文打算在总决赛前举办画展,因为如果在总决赛傅岑没夺得金杯,那么画展的拍卖价将大打折扣,并非他对傅岑的能力没有信心,实在是以前傅岑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不靠谱。   但傅岑并不赞同,最后梭月娱乐还是按照老板的意愿,将画展定在了总决赛后。   粉丝们看到这个消息时,都十分激动,终于能亲眼看看傅岑的作品了。   最近傅岑多了许多画迷,之前的粉丝们也不再奢望傅岑回娱乐圈,开始关注起傅岑的画作,当看到这个消息是从梭月娱乐发出来的,不由有些老粉产生了疑惑。   [为什么岑岑还在梭月娱乐?老东家不是倒闭了吗,怎么又蹦跶出来了?]   [岑岑终于要办画展了吗,想知道在哪能预约?]   [我刚刚去企查搜了下,现在梭月娱乐的大股东居然已经是岑岑了,岑岑将梭月买下来了!]   [不愧是我岑,现实爽文剧情!]   [问问岑岑的画价位大约在哪个阶段,呜呜呜我好喜欢他的画,想支持岑岑,但是怕存的钱不够。]   [家里没矿的话还是别想了,岑岑太贵了,氪不起。]   [我们岑实力在那,不像某些人需要炒画,大家量力而行就好,画展预约渠道开通,近的可以过去逛逛,支持下岑岑的热度。]   别家都是买明星代言,傅岑家是买傅岑画,关键是还买不起,明星代言的东西最高也就几千上万,傅岑的一幅画如今市面上猜测的起拍价,都是上百万的。   这还是在没拿到梵梦杯的情况下,拿到梵梦杯后,只怕能拍到更高。   粉丝们突然很心酸,傅岑根本不需要媚粉,粉丝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想到这,赶紧去看了看傅岑对粉丝们微笑招手、比心歪头的视频。   安慰自己虽然产生不了金钱价值,但岑岑的名气高了,对他的画也是有曝光度的,曝光度高了,画价也能水涨船高。   傅岑并不知道他们的心理路程,自从确认好颜料后,他就开始琢磨画的内容。   直播作画的时间虽然只有两天半,但之前有很长的准备工作,这段时间不是让选手休息的,而是让选手提前确认主题,练习比赛时要画的作品。   只有达到十分熟练的程度,才能在两天半的时间里,获得极高的完成度。   这几天就连沈思故都没再去打扰傅岑,想和爸爸玩的时候也只会跑到旁边去,动作很轻地做自己的事,时不时看爸爸一眼。   主厨每天也在想方设法地给傅岑补充营养,什么鸡汤鲍鱼猪蹄海参,换着花样地做。   王姨同样每天招呼着佣人们,将庄园打理得干干净净,争取不会出现任何一点脏乱的地方,让傅岑看了烦心。   所有人严阵以待,弄得傅岑都不好意思偷懒。   耀星大楼内,沈梧风正在翻开盛荣名下公司,跟傅氏科研机构的合作项目,如今这些资料已经很难获取,是让IT部的人花了很长时间,才从盛荣公司的系统深处,通过剖析储存痕迹找回的。   而从两年前,到如今,这个项目的资料依然没断过,即便领头的人已经离世,沈勋昌依旧在让人秘密研究“智能机器与人体融合”。   而这期间,沈勋昌变本加厉地控制非自愿“志愿者”参与研究,在法律边缘大鹏展翅,迫切地寻求通过智能机器代替脏器,而延长寿命的方法。   光是看在研究过程中,因为融合不当而死亡的志愿者数目,就触目惊心。   盛荣的前身起家就并不光彩,沈梧风当初本想脱离沈家自己单干,但因为昏迷的三年,导致他创建的耀星被沈家注资,逐渐与盛荣密不可分。   同时霸道专横的沈老爷子干脆得让位,让沈梧风成为沈家掌权人,不乏有事情暴露时,让沈梧风替罪的打算。   沈梧风花了很长的功夫,才将以前盛荣的老人踢出耀星,并收回发散出去的股份。   同时也将盛荣跟耀星分割开,悄无声息将盛荣的注册人更改了回去。   他的这些举动自然逃不过沈老爷子的眼睛,当初给傅岑的那百分之二的股份,给的就是还挂靠在耀星名下的盛荣公司的。   具体来说,那百分之二控的正是研究机构的股。   傅岑并不了解这些事,所以他不知道在父母留下的那部分遗产中,就有那个科研机构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   这百分之二的股份给到傅岑后,傅岑成了那家科研机构最大的控股人。   如今法务部正在收集资料,证明傅岑继承的这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是在科研机构还并没违法的情况下,在遗产未被继承期间,科研机构才开始涉猎活体实验。   而那百分之二的股份,沈梧风拿到后并没有代替傅岑认领,所以这不干净的股份依然在沈老爷子名头上。   沈老爷子千算万算,没算到早在寿宴前,沈梧风就知道了这家科研机构的存在。   虽说在傅岑看来一切都十分和谐美好,沈家的人也没来打扰过他,但暗地里沈梧风已经跟沈老爷子彻底撕破脸,沈梧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沈勋昌将主意打到傅岑头上。   想算计傅岑不知情,让他迷迷糊糊接下黑锅。   蔡秘书推门进来,神色严肃:“沈总,资料都整理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沈梧风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从三十层的高度望下去,路上的行人如同忙忙碌碌觅食的蝼蚁,他想,沈勋昌或许就是看惯了这样的景象,才能如此藐视生命。   好在,沈梧风的身边有傅岑,他永远也不会成为下一个沈勋昌。   “等总决赛结束。”   现在以他手里准备好的资料,再加上傅岑父母留下的那些合同,和申请中止项目的同意书,就能彻底将沈勋昌扳倒。   -   这段时间傅岑接了小崽崽放学后,就习惯去向文博的宅子里蹭个晚饭,有时候沈梧风下班得早,也会过来偷师厨艺,但更多时候都是晚饭后才来,接傅岑和沈思故回家。   傅岑会默默给沈梧风留一些在锅里热着,因为这事没少被向文博打趣:“你当他那么大一个总裁,还会饿肚子不成。”   傅岑红着脸,依旧将菜热锅里,等出来,他将自己最近画的“海底”给向文博看,如果有什么问题,这会儿也好纠正。   向文博坐在茶座前,瞅了一眼画,道:“还行。”   大佬的还行,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傅岑心底安定了几分。   向文博提点他:“马上就要总决赛了,你可不许给老爷子我丢脸,比赛时将心态放平和,无论能不能拿到奖杯,都得发挥出自己本身实力。”   “好。”   傅岑重重点头,向文博倒是问他:“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画并不太符合任何一个流派?”   要说傅岑画的写实风格的油画,但傅岑又习惯性搭配童话色系的色彩,虽然物体写实,但却弱化了缺陷,强化美观,看他的画就给人一股幸福的美感。   但这反而太过美好化,向文博认为,傅岑应该在保留个人风格的同时,去融合别的派别。   傅岑思考师父的意思时,向文博又摆手道:“这些等你参加完梵梦杯再说吧,梵梦杯倒是没有派别上的条条框框去限制新起之秀,但未来你要参加更上面的比赛,就得考虑这些。”   傅岑倒也知道,他不了解这个世界美术界的派系,是他参加比赛时最大的缺陷,现在问题看似并不严重,但若想更进一步,他必须得有所改变。   可是国内,就连顶尖的长藤学府,都没开设这类课程。   沈思故在外面跟学徒学种花,这会儿被成群的蚊子给蛰得跑了回来,傅岑看到他脸上鼓起的几个大红包,噗嗤笑出了声,顿时也忘记派别什么的了,去拿了花露水给小崽崽擦。   小崽崽痒得想挠,傅岑拍开他的手,道:“给你擦止痒药,脸上捞破就不好看了。”   沈思故一听,连忙将手放了下去,擦了药,他扑进还在笑的爸爸怀里,气恼地喊:“不许笑。”   “好,不笑。”傅岑说着还在笑,沈思故去捂傅岑的嘴,傅岑往旁边躲,就这样玩了几个来回,傅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沈梧风打来的电话,称公司还有点事,让他再等半个小时,就来接他们。   见挺晚的了,傅岑挂了电话后,干脆让小崽崽就在师父这儿把作业做了,向文博坐在小崽崽旁边,看沈思故一笔一划写作业,逗他道:“你都会做?”   沈思故一脸“这么简单怎么可能不会”的小表情,大眼睛滴溜溜地往师祖那看了眼,却道:“也不是全会。”   向文博:“不会的师祖教你。”   于是沈思故掏出了他的致富书,翻到折好的一页,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问:“师祖,我一个月要喂多少只鸡,才能赚到钱呀?”   向文博:“?”   他以为的幼儿园问题:一加一等于几。   沈思故的问题:计算如何致富。   黄昏落幕,夜色渐浓,傅岑趴在露台的栏杆上搜这个世界的画有多少种派系,看着看着,他实在太累睡着了,好在提前喷了花露水,蚊子没来咬他。   学徒抱着花盆站在二楼,傅岑的正上方,他看着下方睡熟的少年,手里紧紧拿起花盆,对准那只搭在栏杆上的右手。   只要他一松手,装满土壤的花盆就能砸下去,学徒浑身都在颤抖。   生他养他的母亲,和不过刚认识没多久的师哥,怎么选,他想他也知道。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七十九章   你在想我   少年的手骨节纤细, 指甲莹润,就连指尖都是粉粉的,青葱玉指本该用来形容少女, 但用来形容这双手, 却也十分适合。   月色下, 傅岑嫌耳边的蚊子太吵, 抬手挥了挥,他略微翻了个身, 学徒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退躲了下。   片刻后, 他又重新看了眼, 见傅岑还睡得好好的, 并没有醒来。   学徒犹豫了很久, 到底是没忍心下手, 他将花盆放在二楼正对傅岑上方位置的木栏杆上, 并用一根木棍翘着底部, 花盆以倾斜的状态朝着傅岑,甚至可能一场稍大的风, 都能将它吹得砸落下去。   学徒最终决定将选择权交给老天爷, 仿佛这样做心底就能好受些,就算最后花盆砸了下去,也好宽慰自己命中如此。   弄完后,学徒下楼打扫房间, 每天他都得拖地擦洗物品, 才能回家, 久而久之就算向老叫他休息, 他也习惯了去做这些事。   只希望做得多些, 向老能多传授他一些技巧。   虽然从给舒记笙替笔后,他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展示自己真正实力下的作品,但学徒总想着,说不定哪一天,他能重新站在阳光下,他想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   外面的蚊子实在太吵,虽然因为傅岑擦了花露水的缘故,没来蛰他,但一直在身边嗡嗡嗡的,傅岑没睡多久就又被吵醒,他趴在栏杆上不肯起,有气无力地抬手将蚊子挥散。   突然感受到清清的微风吹在他身上,蚊子都被吹跑了,傅岑放下手,不知不觉又沉沉睡了过去。   向文博点了圈蚊香出来,压低声音问沈梧风:“估计是画一天画累了,要不要今晚就在我这边睡?”   “看傅岑的意思。”   傅岑睡得很浅,他俩压低声音的对话到底还是弄醒了他,困倦得撩起眼皮看了眼,沈梧风垂目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很是柔和。   原来吹在身上的微风,是沈梧风拿着蒲扇摇出来的。   傅岑眼眶内映着沈梧风那张俊美得不似真人的脸,脑子慢半拍才接收到外界传递的信息。   向文博正在问他:“今天要不就在这边睡?”   傅岑摇摇头,他不想麻烦向文博大晚上还去张罗床铺,撑起精神道:“睡了一会儿好多了,等会还得回去。”   锅里还热着晚饭,傅岑起身要去端出来,沈梧风按下他道:“我自己去,你接着睡会儿吧。”   傅岑便犯个懒,又重新趴了回去。”   沈梧风并非要来向老这边蹭饭,他只是很享受傅岑对他一些生活上的照顾,让沈梧风有种劳累一天后回家,还有傅岑在等他的感觉。   站起身,去拿了块毯子搭在傅岑身上,傅岑突然拉住沈梧风的手,半晌后又默默松开,沈梧风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我......”傅岑吞吞吐吐,他看向沈梧风的眼睛,片刻后又避开,“我不知道。”   他就是觉得莫名心慌。   可能是总决赛即将到来,又可能是沈梧风那颗至今还没分析出成分的药片。   沈梧风坐下来,拉过傅岑的手捂在双手的手心里:“别怕,也无需紧张,比赛时我和沈思故都会在你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为你加油。”   傅岑露出一个笑容。   一阵晚风吹过,拂动傅岑柔软黑亮的头发,岁月都在他的笑容中停滞得安静无声,温柔又缱绻。   沈梧风听到细微的吱呀声,蓦然抬头,一个陶瓷花盆重重砸落下来,几乎立刻间,沈梧风拉过傅岑护在怀里,猛地转身,下一秒花盆狠狠砸在他弓起的背脊,傅岑听到一声极轻的闷哼,仓促抬头,在夜色中去寻沈梧风的眉眼。   陶瓷落在地上溅碎开,一地凌乱黑土,沈梧风将傅岑压得密不透风,连傅岑的一缕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你怎样了?”傅岑焦急地要坐起身,沈梧风却紧紧抱住傅岑,缓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松了力道。   当他看到花盆朝傅岑砸下去的那刻,几乎魂飞魄散,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白的,身体早于思想做出行动。   看到傅岑完好无损,沈梧风满心庆幸,还好,还好......   “沈梧风!”傅岑伸手去擦他额头疼出的汗,从小被练得很稳的手,此刻抖得厉害。   “我没事。”沈梧风眼前已经有些涣散,他从散光的视线中去捕捉傅岑的神色,为傅岑担忧他的样子而开心,又舍不得见傅岑眼中溢出的泪光。   后背的伤痛引发头痛症,此时沈梧风头颅内爆炸式的疼痛感,甚至盖过了后背的砸伤,耳中嗡嗡耳鸣,根本听不清傅岑在说什么。   向文博和沈思故听到动静跑出来,向文博忙道:“我去打电话,得立刻送医院去。”   沈思故拉住向文博:“师祖,父亲有自己的私人医院,我给秘书叔叔打电话过去。”   关键时候,反倒是小崽崽控住全场,用儿童手表给蔡秘书打去电话,那端几乎立刻接通:“小少爷?”   沈思故快速说明情况,蔡秘书神色一肃,立刻道:“我这就派救护车过来。”   傅岑吓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揭开沈梧风后背的衣服看伤口,青紫一大片,还渗出了血,他六神无主地问:“是不是应该先上点药止血?”   向文博闻言,转身进屋拿药。   路过才放好清扫工具匆匆出来的学徒,他看了学徒一眼,随后收回视线,进到里屋内。   露台上,傅岑不敢轻易挪动沈梧风,想扶又不敢伸手碰他后背,沈梧风干脆就势趴在傅岑身上,将下颌抵在傅岑肩头,嘴角翘着笑。   这笑被小崽崽看到,沈思故十分不明白,父亲受了这么重的伤,爸爸担心得要命,他怎么还在笑。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送到医院经过检查,医生表示好在后背皮实骨头硬,没有伤到筋骨,皮外伤多养养不要沾水就好。   但医生说完,却又道:“不过沈总他的颅内......”   “打扰了。”经常跟傅岑会面的李医生突然推开门进来,打断主治医师的话道,“这边由我来负责接手,这是申请证明。”   主治医师脸色怫然,看过流程书没问题,只好进行交接,这过程傅岑不便在内,便去外面等着。   过了会儿,李医生出来,微笑着对傅岑道:“夫人先和小少爷先回去吧,沈总这边还得观察两天,才能出院。”   傅岑抿了抿唇:“我想留下来陪他。”   李医师依旧微笑:“医院这边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照看,况且沈总所在的病房不能进去探视,夫人呆在这里没有必要。”   傅岑不明白,如果只是像主治医师所说,只是皮外伤,那为什么还要送进不能探视的病房里,他想问,但当看到李医生脸上挂着的微笑,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   “我、只想看他一眼,就回去,可以吗?”   李医生犹豫了瞬,最后还是摇头:“这会儿挺晚了,蔡秘书会送你们回去,有任何消息我都会通知您,您不必担心。”   果然,没一会儿办完手续的蔡秘书就上来,接傅岑和沈思故回私宅。   傅岑看沈思故昏昏欲睡,想到小崽崽明天还要去上学,只能接受安排,直到坐上车,他也没能看到沈梧风。   车内,沈思故靠着爸爸怀里睡着了,傅岑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翻动通讯录,点开沈沈牌许愿树的对话框,打字道:   [今天有人为我受伤了。]   [他一个小时就能创造成百上千万的价值,这次却要住院好几天,可我想看他在医院好些没,都做不到。]   [他今晚还没吃饭,不知道饿不饿。]   思绪凌乱地发完消息,一向秒回的沈沈牌许愿树,这次却迟迟没有回复,傅岑看着安静的对话框,眼眶一瞬有些酸涩。   老宅子,学徒清扫完地上的碎瓷和溅得一地的泥土,跟坐在外面抽老烟杆的向文博道:“向老,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向老定定看向学徒,那双眼不同以往得犀利,学徒心底漏跳一拍,听向文博问:“花盆为何会被放在楼上?”   学徒垂下头:“我本想着放下面,小孩难免会忍不住去玩,就放楼上去了,是我放得急,没留意栏杆上有东西咯着。”   “你觉得故故是这样的孩子吗?”   学徒没作声了。   向老熄了烟杆,摆手道:“你回去吧,仔细想想。”   学徒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前忍不住提醒:“不知道还有没有碎瓷没清扫到,向老你留意点脚下。”   看着学徒离开时瘦弱的背影,向文博紧紧皱起眉头。   他是从儿童艺术展时留意到扈知秋,那年扈知秋才九岁,就已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不过在向文博眼里,他始终还差点火候,便一直只是关注着,没有进行接触。   由于一直没有合格的老师指导,扈知秋的画只是浮于表面的好看,实则错漏满出。   意外得知这小孩就住在跟自己一个街巷,向文博怜他家境不好,又有些天赋,只要好生雕琢未必不能成名,才收了他当学徒。   但让向文博不解的是,扈知秋明明擅长国画,最开始经过向文博的指点后,他的国画水平更是突飞猛进,向文博认为等他成年后,拿下梵梦杯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扈知秋一夜间,却改画漆画。   几乎是从头学起。   向文博不是没有问过他,扈知秋却只是说突然喜欢上漆画,想学。   但他在漆画上并没国画上那么高的造诣,不过这是年轻人自己的选择,向文博不好多置喙些什么。   只是难免失望。   关于今晚这件事,混迹美术界这么多年的向老,不可能认为真是巧合。   巧合的是伤到的是沈梧风,而那里原本坐着休憩的,本是即将参加梵梦杯总决赛的傅岑。   -   这一晚傅岑睡得很不安心,中途醒了好几次,第二天顶着乌青的黑眼圈,送小崽崽到幼儿园门口。   沈思故特别心疼傅岑,昨天爸爸差点被砸到,以为爸爸这会儿还在害怕,他将自己兜里揣的鸡蛋递给傅岑,傅岑问:“要帮你剥吗?”   沈思故摇头:“窝听王姨嗦,用鸡蛋在眼睛周围滚滚,黑眼圈就抹油啦。”   等他的小鸡长大,生更多鸡蛋,全拿来给爸爸敷眼睛。   等等,那只小鸡是公鸡还是母鸡?   傅岑笑了下,两三下剥了鸡蛋喂小崽崽嘴里,又拆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递给他:“别操心这些啦,去上学吧。”   沈思故一步三回头,走到校门被老师牵住手,仍忍不住朝傅岑喊道:“粑粑,泥不要偷偷哭鼻子哦。”   校门口的家长们朝他看来,傅岑脸红了又红,挥手让沈思故快些进去。   孟灏也送完孟明矾,晃到傅岑面前,瞧着他精神不济的样子,问道:“咋啦,你跟沈梧风吵架了?”   之前都是沈梧风开车来送,今天突然消失,难免让孟灏以为他俩闹矛盾。   傅岑摇了摇头,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下,傅岑立刻拿出来看了眼,随后对孟灏道:“我先走了。”   孟灏点头,静静站在远处看着傅岑开车离开。   他记得以前傅岑几乎不开铃声提示,是因为什么,让不喜欢被打扰,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小画家,打开了铃声提醒,并设置的最大音量。   傅岑收到的是一个几十兆的文件包,标题是“关于含盐酸噻氯匹定主要成分及合成药物氯吡格雷等十几种药物解析”。   这份文件来自慕堇仪,附带几行话:[解析那人说这些药物合成出的白色药片,一般用于治疗脑内血管相关疾病。]   [这药是专业机构根据病人具体情况做的,具体是针对哪种疾病不太清楚,但根据药物的复杂程度,服用这个药的人情况应该挺严重。]   傅岑将车停在私人医院前,开始一页页翻看那份文件里的内容,里面几乎全都是一些专业术语,傅岑费了很大功夫,又是引擎搜索看不懂的词,又是去网上咨询,终于看懂了一些。   这是进行过颅内研究后,导致血管呈现病状,近乎一种烟雾病的病症。   有人对沈梧风进行过颅内研究,而且是在很小的时候,试图植入晶片进行数字化操控脑电波,但最终应该是失败了,可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   傅岑光是一想到,就眼眶泛起红意。   同时他联想到的,还有在原主父母遗物里发现的那些秘密文件,其中有一项就是“人体与机器融合研究”。   虽然知道这些已经成为过去,而且从父母那些文件里看,父母接手这项研究的时间并不长,沈梧风并不是最近几年项目研究的对象。   以此推断出的结果却更让人心寒。   这个项目背后的金主是沈勋昌,是沈勋昌亲手将自己的后代,拿去做实验。   傅岑走在医院的长廊里,李医生看到他跟他打招呼,傅岑都没察觉,最后走到沈梧风的病房前,在长椅上坐下。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为了总决赛做准备,应该去画画。   可他近乎任性得,就想待在离沈梧风近些的地方。   即便见不着面。   病房里突然传出嘭地一声,紧接着响起鸣笛声,好些护士医生冲进去,又迅速把门关上,隐约可以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傅岑愕然地站起身,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沈梧风给病号服外披上西装大衣,手背还因快速拔针而飙着血,身后是一堆被擒拿术制伏得东倒西歪的白衣大褂。   看到傅岑就站在门口时,沈梧风愣了下,微微侧过身,把身后的景象挡住。   傅岑哑声问他:“不是在治疗吗,怎么出来了?”   沈梧风将门关上,伸手揽过傅岑抱进怀里:“因为感应到你在想我,所以出来找你。”   作者有话说:   悬溺一响,叽哩哇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annibalLecter 10瓶;koala·7 5瓶;郾涩 2瓶;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章   医院惊魂   听到这话, 傅岑将脸埋进沈梧风胸口,传出的声音又闷又哽咽:“所以你不好好接受治疗,你怕在我的生活中淡出, 再见我又将你当陌生人?”   虽然社恐是会这样, 一段时间不见, 再近的关系也能变得生疏。   “这点小伤而已, 没必要治,随便擦点药就好了。”沈梧风感受到胸口的湿意, 瞬间没了往日的冷静,手掌搭在傅岑脑后, 一下一下轻抚。   他意识到, 傅岑应该是发现了。   傅岑远比旁人所认知到的敏锐细心, 这次反常的举动, 怎么可能不让他产生疑心, 但沈梧风不知道傅岑知道了多少。   傅岑缓了缓气息, 将脸在沈梧风的衣服上蹭了蹭, 把眼角的泪水蹭掉,才抬起头, 去找来创口贴, 给沈梧风手背的针孔贴上。   低着头闷闷地说道:“沈梧风,我不会,我俩还有合约呢,你回去好好接受治疗, 故故放学后我带他一起来看你。”   “好。”   沈梧风抬手, 拇指指腹碾过傅岑眼角的红晕, 蓦地笑了下:“哭什么, 又不是多大的事。”   医生护士们终于将缠在身上限制行动的绷带解开, 李医生整理好狼狈凌乱的白大褂,出来道:“沈总,您不能讳疾忌医,只有配合我们的工作,才能.......”   “我配合。”   李医生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还没来得及说完,沈梧风就痛快地接受了。   诧异了瞬,看向背过身去擦眼睛的男夫人,李医生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请您立刻回到病房继续进行中断的治疗。”   “等会。”沈梧风拉过傅岑的手,带着他走到长廊尽头的阳台。   楼下人造绿植生长得郁郁葱葱,有复建的病人正由亲人搀扶着在小路上走动,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虹光。   沈梧风问道:“你能亲我下吗?”   还没从对沈梧风心疼的情绪中走出来的傅岑,惊愕地看着他:“什、什么?”   沈梧风眼帘垂落,嘴角下压,这样的表情放在被上帝都青睐的脸庞上,破碎感十足,他说的话同时也让傅岑心脏再度揪了起来:“治疗过程太苦了,想向你讨点甜。”   这还能拒绝吗?   傅岑手指蜷缩,抠着裤缝。   沈梧风声音失落:“不行的话就算了。”   说罢要走,傅岑拉住他,踮起脚快速在沈梧风脸上亲了下,他害羞得甚至只敢用唇角轻轻碰了下,心跳就已经如雷鸣般震耳。   沈梧风眼中浮出笑意,目光落在傅岑眼眶下的青黛:“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者在这里睡也行。”   傅岑红着脸问:“睡哪?”   “和我睡一张病床。”   停顿后又说:“病床挺大的。”   傅岑忙摇头,沈梧风只能遗憾道:“医院内有专门的陪护室,可以去那休息。”   李医生几番看着手表,喊道:“沈总,你得继续治疗了。”   傅岑闻言,也道:“我会好好休息的,你快回去吧。”   沈梧风依依不舍地看着傅岑,这场景让傅岑幻视小崽崽跟小鸡崽分别的那个早上,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沈梧风进入病房后,傅岑由护士带路,去陪护室休息。   陪护室就像一个小型公寓,里面一应俱全,还能做饭,床上用品也都是崭新的,正对着还有一台大屏电视。   傅岑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直到下午一点才醒,护士端着午餐过来,说是沈梧风帮他点的。   私人医院的营养餐十分丰富,味道也很不错,吃完后,傅岑打开手机,看到沈沈牌许愿树回给他的消息:[不用担心。]   [能保护到你,他会觉得庆幸。]   傅岑不清楚沈梧风要治疗多久才能出院,沈梧风不想让他知道病情,傅岑也只能尊重沈梧风的隐私,下午干脆回家,把画架画纸颜料之类的全带去了私人医院。   离总决赛开始还有三天,他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隔壁病房中,沈梧风进行完治疗苏醒,蔡秘书踩着点进入病房,汇报这几天公司的情况。   有沈梧风精密的部署在前,哪怕沈梧风没在公司,各部门也在按部就班得运作,蔡秘书更是趁机将埋伏在耀星的眼线清理了出去。   在使用一些手段对舒记笙进行调查后,发现舒记笙有一个很少使用的手机号,而这个号码的联络人,只有沈锦程。   以及一名叫扈知秋的少年。   “扈知秋。”沈梧风翻看着蔡秘书递来的资料,对方的人生历程十分简单,父亲在他二岁时务工离世,从小被母亲拉扯着长大。   母亲虽身处贫困,但不希望儿子也与她一样成为社会的下层人,找各种关系花大把钱将儿子送去学画画,一心想着儿子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扈知秋也确实争气,有天赋又刻苦,在小时候就已经连续拿过很多项奖,但也由于他跟同学们格格不入,一心想着画画,在课堂也偷偷画画,遭到同学们的孤立,背地里都说他是老鼠的儿子不学打洞,想腾空飞天。   老师也对这位不听课的学生十分失望,传统教育下的人总会认为走艺术是偏门,太少人能挤出头。   就连老师都放弃的学生,自然而然受到霸凌,扈知秋在学校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诉母亲,他的母亲打好几份工,每天很晚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家,还要打理家里,扈知秋不敢让她再为自己操心。   但少年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跟母亲透露在学校不开心被人欺负时,母亲问他别人为什么欺负他,不欺负其他人,还叫他不要还手打人,他们赔不起医药费。   这样的教育下,养出的孩子表面撑着强非要靠自己,实则内心自卑又怯懦。   直到三年前他的母亲查出渐冻症,扈知秋辍学回家照顾母亲,反倒因为他放弃学业,跟母亲的关系日渐恶化,但这时候向文博收下了扈知秋当学徒。   他母亲见状,索性也接受了,让扈知秋专心跟向文博学画画。   渐冻症起初并不严重,只是偶尔会突然操控不了身体,突然摔一跤,在贫困的家庭里,能忍的病不会花巨额医疗费治疗。   但拖着只会加速病情恶化,当母亲没有力气站立时,扈知秋彻底慌了神,也是这个时候,舒记笙私密手机号的联系人里,出现了扈知秋的名字。   这份调查文件页数并不多,用官方性的语句阐述着扈知秋十六年的人生。   沈梧风手指轻点,幽深的黑眸藏着冷芒:“三年前,舒记笙是不是曾因为手伤,自动退出梵梦杯的总决赛?”   “是的。”   蔡秘书又将另一份调查文件递给沈梧风:“这是关于三年前舒记笙的就诊记录,当年已确诊患有特发性震颤,这是在盛荣医院检查出的结果,但是盛荣最后对外给出的检测报告是,手筋抽伤。”   “还有一件事。”   蔡秘书又拿出一份文件,是扈知秋母亲的就诊记录,这三年来的就诊医院,也在盛荣医院。   而盛荣医院,原本是沈锦程从他父母那里继承的股份的主要控股公司,不过这些年沈锦程已经陆续将盛荣医院的股份抛售了出去。   沈梧风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暴戾压下,他们既然敢将手伸向傅岑,触及他的软肋,就别怪他,要相关的人彻底从金城消失。   -   盛荣医院内,舒记笙刚进行完复查,正坐在明亮整洁的诊断室内,等待复查结果。   医生拿着报告出来,坐在他对面,脸色十分沉重:“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忧思过度?你这病得忌讳过度劳累,情绪紧张激动。”   舒记笙只道:“我要强效药,至少能让我坚持三天,作画时不会手抖。”   “这药只会加重你心脏负担,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然而舒记笙神色坚决。   面对不听劝的病人,主治医生深深叹了口气,将复查报告递给他:“这已经是你患病的第四年,只要控制得当,也能延长周期,甚至彻底痊愈也未尝不可。”   舒记笙拧着眉:“上次你也这样跟我说,但这三年的治疗并没有减轻我手抖的频率。我已经错过一次梵梦杯,这次我不能再错过了。”   虽然梵梦杯的参赛年龄段拉长到三十六岁,但这个奖项获得时越年轻,含金量越高,舒记笙如今已经二十三岁,错过这次,下次参赛就是二十六岁,效果将大打折扣。   况且这次的赛制,还正好对他有利。   他必须得抓住这次机会。   医生见劝不动他,只能去给他开药,并一再强调最近不要想太多事,否则在强效药用药期间,还给身体加重负担,很可能会触发患病高峰提前到来。   提着药袋出来时,一人迎面朝舒记笙撞来,舒记笙侧身后退一步,那人直接在他面前跪下:“对不起,我没做到,能不能先让我母亲接受治疗,我之后再想办法......”   舒记笙一脸嫌恶得打断他:“不是说不要跟我私下见面吗?”   学徒抓住舒记笙的裤脚:“我实在是联系不上你,才想着能不能在这边撞上,求你了,先让我母亲接受治疗吧。”   舒记笙温润地笑了下:“不好。”   做不到他吩咐的事,凭什么来跟他谈条件。   舒记笙这会儿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抽回脚就要走,学徒走投无路下喊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做过的事,散播出去吗?”   脚步顿住,舒记笙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穿着廉价衣服的男生:“如果你不想自己彻底被人称作笑料,以后就算漆画练起来也没人看一眼,就尽管去做。”   学徒闻言,浑身都在颤抖,拳头几度紧握后松开。   舒记笙裂开嘴角再度笑了起来:“你现在至少还有条出路,跟我硬碰,我能让你这一生再无出头之日,美术界,可是很在意艺术作品背后的创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不会允许肮脏的你,登上艺术殿堂。”   话说到此,舒记笙相信以扈知秋这种没眼界的小孩,不敢再生出反抗。   要是放在以往,舒记笙会更有耐心一些,但今天他实在厌烦应付这些。   学徒问道:“让傅岑因为事情耽搁,不能参加总决赛不行吗?”   “不行,我要他从此以后再次也不能画画。”临走时,舒记笙道,“做到了,你母亲以后的治疗我全权负责。”   -   傅岑接了小崽崽回私人医院,中途给向文博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过去了。   向文博在电话里问沈梧风的情况,傅岑也说没什么大问题,让他别担心,小崽崽隔着电话朝向文博喊道:“师祖,见不到的每一天,我都会很想你的!”   和你做的菜。   向文博在那头热泪盈眶,跟舍不得亲孙似的,让傅岑将电话给沈思故,两人隔着手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到医院时,刚将车停好,就看到沈梧风站在不远处等着他,傅岑牵着小崽崽走过去,目光撇向这一路一直尾随在后面的那辆车:“为什么要给我安排保镖啊?”   他贼尴尬,在校门口接小崽崽的时候,两名黑衣保镖站在他旁边,都没有人敢接近他这边,周围直接空出一个真空地带。   傅岑想让沈梧风将保镖撤回去,沈梧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今晚你们回去吗?”   傅岑有些犹豫,看向沈思故,沈思故立刻道:“粑粑,窝还没睡过陪护床,今晚就在这边睡叭!”   小崽崽虽然想独占爸爸,但父亲都生病了,而且他不想今晚爸爸又睡不着觉。   导致的结果就是,晚上小崽崽中途醒来时,发现床边原本睡着爸爸的位置空空如也。   沈思故在幼儿园,听小朋友们谈起过医院惊魂之类的恐怖故事,当场吓得躲进被窝结界里,告诉自己要坚强,抵挡不住睡意又睡着了。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傅岑依旧睡在旁边,更加确信昨晚闹鬼了,扑进傅岑怀里跟他说昨天晚上的遭遇。   “窝醒来的时候粑粑你不见了,当时肯定素阿飘把窝拉到另一个世界去惹,粑粑,呜呜呜,泥差点就见不到窝了。”   傅岑一边拍着小崽崽后背安慰,一边十分心虚。   昨晚他担心沈梧风在病房睡得好不好,本想着溜过去看一眼,结果被醒来的沈梧风拽住,跟他在病床上挤了一晚。   可能是出于对小崽崽的愧疚,睡到六点钟傅岑就醒了,然后又偷偷溜回陪护室,假装无事发生过。   没想到昨晚小崽崽醒来过。   好在还有玄学背锅。   不过为了不让小崽崽产生心理阴影,傅岑还是宽慰他道:“昨晚爸爸口渴,出去接水喝了,你可能是在那会儿醒来的,才没看到我。”   沈思故目光瞅向房间里的饮水机,一脸狐疑:“尊嘟吗?”   房间里就有水,爸爸为什么要出去接?   这个问题困扰了小崽崽的童年。   傅岑咳了一声,催促道:“赶紧穿衣服,快要迟到了。”   聪明的崽,真的不好糊弄。   将小崽崽送到幼儿园,傅岑得回学校上课,今天有一节理论课,上课的老师是每节都会点名的老古板,不得不回去。   坐在车上时,傅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从兜里拿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是学徒的。   心里想着是不是师父叫他有事,接通了电话。   “师哥。”   “嗯?”   学徒紧紧攥着手机,紧张得吞咽了下:“你能出来和我见一面吗,有点事。”   想到由于没能得到及时治疗,母亲今早已经出现失禁行为,学徒就慌了神,他太害怕失去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妈妈。   如果妈妈去世,他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傅岑听出学徒声音里的颤抖,连忙道:“你先别慌,在哪见,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说:   去到幼儿园上学的小崽崽,跟小朋友们说起自己昨晚的遭遇。   小胖子十分有经验地道:“你爸爸肯定是偷偷去跟你父亲睡了!”   沈思故暂时性失听,无视了。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一章   又亲又啃   约好见面地点后, 傅岑让黄同学帮他请个假,打了方向盘往另一边去。   学徒跟他约的是一家茶餐厅,傅岑到了后, 说了名字, 由服务员带着往里面的包厢走。   傅岑回头, 发现那两名保镖也跟了上来, 开口道:“你们在外面等我就好了,我跟朋友见面。”   保镖岿然不动。   然而等傅岑进屋后正要关门, 却被一只手稳稳抵住,傅岑错愕地后退一步, 两名保镖十分自然地进到包厢里, 挨着傅岑背手站好。   傅岑尴尬癌都要犯了。   学徒垂着头坐在茶案后面, 听到动静, 才迟钝地抬头看向傅岑, 双眸略微有些涣散。   这是一家日式茶餐厅, 学徒跪坐在垫子上, 穿着一身尺寸过大的外套,双手交握放在膝上, 手掌下藏着一把小巧的匕首。   “不好意思啊。”傅岑无奈地扫了眼保镖, 走过去坐在学徒对面,关切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学徒抿了抿唇,看向那两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傅岑眨了眨眼, 没理解到学徒的意思。   以为他是在好奇他为什么带着两名保镖, 红着脸小声解释:“沈梧风给安排的, 都说叫他撤回去了。”   被迫吃了口狗粮, 学徒轻轻“哦”了一声,说道:“师哥,你能坐我旁边来吗?”   傅岑闻言,虽然奇怪,但还是坐了过去,他给两人添上热茶,翻看菜单点了些学徒应该会喜欢吃的小吃。   学徒衣袖下的手指缩紧,握住匕首的柄身,来之前他看过一些人体构造的书,特别是手臂手掌那一篇章,知道要怎么挑断手筋,还不会致命。   他的目光落在傅岑的手腕间,那里纤细皓白,特别好看。   “要不要再点一份章鱼小丸子?”   傅岑已经勾了十几样小吃,有点纠结这么多还要不要点,他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学徒,学徒回过神,手臂抖个不停。   傅岑担忧道:“你很冷吗?身体不舒服?”   “师哥。”学徒终于开口,哑声道,“你能借我一笔钱吗?”   傅岑:“能啊,你需要多少?”   他是在不知道金额的情况下先说能,再问需要多少,学徒被这旁人难以留意到的细节打动,同样也为这个社会阶级的不平等而痛恨。   学徒道:“需要五十万。”   说完,他见傅岑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以为傅岑觉得金额太大在犹豫,正要说不行就算了,傅岑说道:“我现在手上没这么多......你等我下,我、我找沈梧风借。”   他上次把自己能用的那部分钱都拿去给小崽崽买小礼服了,原主父母遗产每个月的营利也都捐赠了出去,这段时间他忙着参加比赛以及准备画展,没有卖过画,所以也没有收入。   如今东拼西凑,他身上只有十几万。   说完,傅岑打了个电话给沈梧风,那端很快就接通了,听傅岑讲完事情原委,听筒里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师父家那个学徒?”   傅岑:“嗯,你这会儿能转我五十万吗,我下个月就还你。”   “不用还。”沈梧风直接让蔡秘书去转账。   挂断电话后,傅岑将学徒的账号发给蔡秘书,让蔡秘书直接转到学徒的银行卡里,一件压着学徒大半年的事,就这样轻易解决了。   学徒眼眶里止不住地溢出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傅岑正在接服务员端上来的小吃,回头看见时,惊得差点将手里的盘子摔了。   “你、你怎么了?”   傅岑慌乱地扯了纸巾给这小孩擦脸,学徒将手里藏的匕首放在地上,转身朝傅岑重重嗑了个头:“对不起师哥,我刚刚还想着害你。”   傅岑一脸茫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保镖在看到匕首的那刻,立即站在了傅岑身后,目光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瘦弱男生。   看着弓起的背脊,傅岑这才注意到,学徒很瘦,可他之前还跟他说,在师父家吃胖了十几斤,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究竟瘦成什么样啊。   “快起来。”傅岑拉着学徒坐好,给他擦干净眼泪,把小吃都推到学徒面前,“吃好吃的就不难过了。”   傅岑没问他之前为什么想伤害他,这不最终没酿成后果嘛。   但是包容万物的态度,反而让学徒感觉到自己太过卑劣,他将兜里的录音笔拿给傅岑,说道:“这是我这几年来,跟舒记笙所有交易时的通话记录。”   傅岑接在手里,露出疑惑的表情。   学徒没有仔细解释:“你听了就知道了。”   下午去接了小崽崽放学,傅岑在私人医院里借用了下沈梧风的办公笔记本,将录音笔的内存卡插入电脑,点开了那份有上百份音频的文件。   每个音频都有标注有日期,傅岑打开最早的那段录音,听到里面传出两道熟悉的声音,一个是学徒的。   另一个......傅岑仔细想了想,有点像舒记笙的。   舒记笙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轻轻柔柔的,会含着一点笑意,但听着却让人觉得冷冷的。   音波跳动,传出这道声音:“想好了吗,按照我的要求和风格去画,一副画给你十万,你自己拿出去卖,是卖不出这么高的价的。”   “我还能给你提供更权威的医疗团队,不知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傅岑表情愕然,心底惊涛骇浪,舒记笙找学徒做替笔?   这已经是三年前的录音,傅岑往后听,发现这三年来,学徒和舒记笙交易过四十多幅画,而有三十多幅,舒记笙都没给学徒打钱,而是通过威胁,让学徒心甘情愿当他的替笔。   起因是学徒的母亲发现他的画以他人的名字被展览在画展上,对学徒逼问后得知他给人当替笔的事,不许他继续这样做。   并且扬言,学徒要是还靠这个手段去赚钱,她就不肯接受治疗。   学徒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跟舒记笙中断这项交易,然而舒记笙哪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让学徒重新画国画,只会暴露他曾经找过学徒当替笔这件事。   在跟学徒交易起初,舒记笙就掌握了能控制学徒的把柄,就是为了以防哪一天学徒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电话里,舒记笙幽幽道:“你初中那两年生活得挺不堪的吧。”   学徒的呼吸声加重,舒记笙继续道:“也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花点钱,那些视频音频就能买断,看完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真不知道,要是大家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会买你的画吗?”   从这段音频过后,学徒便一直在妥协,他们的每次通话都十分短暂,舒记笙告诉学徒要画的主题和配色色系,学徒画完后,把画放在约定的地方,并告之对方。   直到最后几次通话,舒记笙在电话里道:“你跟傅岑最近关系挺近的吧,想必制造出意外,让他在总决赛前夕一不小心手指骨折,也挺容易?”   傅岑吓得打了个哆嗦,有种被暗处的毒蛇盯上的阴冷感。   他想到了那个突然掉下来的花盆,真的只是意外吗?   沈梧风一直坐在傅岑旁边,听到这句话时神色冰冷,开口道:“我看这些证据,已经可以报警交给警察处理了。”   傅岑忙摇头:“不行,听录音里说,知秋有把柄在舒记笙手上,那些东西传播出去,应该会毁了这孩子的。”   虽然他不知道把柄究竟是什么,但能让学徒一直给舒记笙当两年多的苦工,想必也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傅岑不清楚学徒为什么要把这份录音给他,是让他用这份录音来对付舒记笙吗?还是希望他将录音公布出去?   可是录音一旦公布,舒记笙也会将手里的东西发出去。   傅岑开始纠结,要怎么才能将学徒从舒记笙的控制里解救出来。   沈梧风按住傅岑的手,说道:“这是他俩人之间的事,你要是不想借此阻碍舒记笙参加总决赛,没必要揽在身上。”   说到底,傅岑跟学徒之间,又无师门情,也无过多交集,如果不是向老,他们说不定几年也不会联系。   沈梧风:“要不要公布这份录音,选择权始终在学徒身上,他的母亲如今已经有钱治疗,他若是不想继续受控于人,就应该勇敢一些,而非躲在他人身后。”   傅岑被沈梧风说服,没有人有资格去为他人的命运做选择。   而且关键的事,这种事别人一旦插手,稍有不慎酿成的后果,不会是学徒能够承担的。   学徒将这份录音交给傅岑,是为了报答傅岑愿意借他这笔钱,并且让他的母亲,去到更好的医院治疗。   他想着,或许当天晚上,这份录音就会被发出来,与此同时,舒记笙一怒之下也会将那些关于他不堪的东西传播出去。   当天学徒坐到很晚,紧紧攥着手机,等待世界变成漆黑的时刻到来。   然而一直到天亮,手机也都安安静静,没有一点风波吹起,网络上大家依旧在讨论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   学徒紧攥起的心脏蓦地落回实处,这会儿才发现,他这一晚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师哥并没有将录音发出去。   明知道总决赛的赛制对舒记笙有利,大家都在说舒记笙会夺得梵梦杯的情况下,师哥依旧保持着他的光明正大。   扈知秋的眼眶湿热,没一会儿脸颊又湿润了。   如果有下辈子,他也想当师哥那样的人。   -   总决赛开始的前一天,沈思故强烈要求傅岑给他请三天假:“粑粑,泥不素说过,一般家里有什么大事,才能枣老师请假嘛,现在就素大事!”   傅岑安抚在床上蹦跶的小崽崽:“看比赛很无聊的,最后一天给你请假好不好,最后一天还有参赛点评和全网投票。”   原本颁奖仪式也在这天,但网友们认为在知道评委是谁的情况下,比赛的三天很可会出现暗中交易,最后决定分数的人选需要更换,所以画协就将颁奖仪式调整在了比赛结束的一周后。   听到爸爸的话,沈思故依旧不肯,他要陪爸爸渡过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最后无法,傅岑只能给老师打电话,请了三天假。   但是沈思故也得答应他的要求,三天过后必须得把落下的功课补起来。   沈思故皱着鼻子答应了,行吧,他请完假回幼儿园,会认真把鸭子舞的最后几拍学会的。   安抚好小崽崽,傅岑没忘叮嘱沈梧风,要好好在医院接受治疗。   这两天傅岑尝试找蔡秘书套话,询问沈梧风的情况,蔡秘书叫他不用担心,只要好好接受治疗,不会出现出现太大的影响,并且世界顶级的医疗团队也在研究更具体的治疗方案。   傅岑想着或许可以试试能不能从父母的遗物里,找到当初遗留下来的研究报告,让医疗团队通过影响大脑的根本原因,去进行治疗。   不过这几天要比赛,傅岑只能将计划推延到比赛结束后。   一大早,失眠到三点才睡的傅岑被闹钟吵醒,他爬起来时,发现小崽崽居然已经醒了,这会儿正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桌子前喝豆浆啃油条,发现傅岑醒了,还道:“粑粑,衣服窝给泥选好了,今天穿这套叭。”   最近他们一直在私人医院住,王姨将换洗的衣服都送了来。   傅岑脑中浮现出小崽崽起床后,轻手轻脚去给他挑选比赛时穿的衣服,就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以前都是他提前给小崽崽将衣服准备好,这会儿双方换位,十分新奇。   但一看椅子上搭的那件衣服,傅岑嘴角抽搐了下:“崽,你确定要我穿这件吗?”   那是一件缝着闪片,十分骚包的马褂外套,肩膀的位置还插着几片羽毛,傅岑说什么都不可能穿这件出去的。   沈思故用湿巾擦了手,将衣服拿起来,爬在床上在傅岑身上比了比,歪了歪头:“很好看呀,粑粑穿一定酷毙了!”   傅岑是拒绝的。   “我觉得崽你当连衣裙穿,也一定酷毙了。”   沈思故也是拒绝的。   小崽崽叹了口气,拿出他准备的planB:“这件呢?”   这是一件暗红色的大衣,有金色丝线暗绣成祥云图案,傅岑真不知道小崽崽是从哪找来的这些离谱衣服,果断放弃换位体验,自己选了套工装服穿好。   画画时难免会在身上沾上颜料,也不用穿太贵的衣服,简单些就好了。   不过为了拉回沈思故跑偏的审美,小崽崽选的那件亮片衣服,被当作大衣穿在了他自己身上,腰上用一根腰带绑着,十分具有异样的美感。   沈思故起初意见很大,但当发现护士们都看着他捂嘴笑时,社牛崽开心接受了,果然他选的衣服好看,大家都很喜欢呢!   小崽崽的审美一去不复回。   沈梧风将父子俩送上车,本来还想送到比赛场馆去,却被傅岑拒绝,沈梧风露出失落的神色,说道:“那总得给我点补偿吧?”   傅岑问眨了眨眼:“你要什么补偿?”   沈梧风等小崽崽爬上车,搂过傅岑的腰,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啃了一下,傅岑脸颊爆红,嗫嚅地问:“合约有这项义务吗?”   沈梧风笑道:“我新加的伴侣义务。”   傅岑无语地看着他,沈梧风又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下,发出黑心资本家的声音:“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的小崽崽降下车窗,喊道:“粑粑,快迟到啦!”   傅岑连忙将沈梧风推开,对他道:“快回去吧。”   沈梧风点点头,目送车子驶远。   比赛场馆外人山人海,大家都拿着自己喜欢画手的应援牌,缓缓往里走,中途舒记笙的粉丝还跟傅岑的粉丝爆发过一次小范围摩擦,被安保及时制止。   两方谁看谁都不顺眼,偏偏他俩的粉丝应援区还挨在一起,进到会场里,还因为谁过道的位置站得多,而发生了争吵。   台上一共有十六个选手席,每个选手都会被三个摄像头对准,投放在身后的大屏幕上,一个远镜头,一个脸部特写,一个作品特写。   所有粉丝进入后,到点主持人进行开场白,并介绍参加此次点评的特邀评委,随后挨个介绍出来的选手。   傅岑站在台上,一看观众席上乌压压的大片人群,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的应援区亮着的灯牌比其他十五个应援区更闪亮,恍若一片灯海,粉丝们在他视线看来时,激动地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   主持人打趣:“我们的选手看来很受欢迎呢。”   舒记笙瞥了眼傅岑,神色冷漠。   扈知秋那个蠢货,看来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他想,或许应该放出一些打码的视频,刺激一下,否则他真以为能脱离掌控。   选手们入座,工作人员分发作画工具,以及他们提前上报的颜料,三个镜头全开,对准傅岑,傅岑拿画笔时,手都有些抖。   他做了下深呼吸,心脏依然跳得特别快,这一刻终于能明白,师父和辅导员为何总给他做思想工作了。   众目睽睽下作画,跟私下画画,差别太大。   脑海里响起沈梧风说的那句“比赛时,我和沈思故都会在你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为你加油”,明知道沈梧风应该不会来,走之前他还特意跟沈梧风说不许来的,但这一刻,傅岑的视线依旧忍不住去观众席寻找。   而他一抬眼,就看到沈梧风坐在不远处的最前排,朝他微笑。   小崽崽和师父坐在旁边,看到他看过来时,挥了挥手里的应援棒,傅岑听见小崽崽用最大的声音对他喊:“粑粑,加油!”   一瞬间,心底踏实了。   也不顾上去指责沈梧风不听医嘱,傅岑转回头,拿着画笔的手变得很稳,他的眼前浮现出构思的海底世界。   想着,等比赛结束后,一定要教会小崽崽游泳,避免沈思故未来溺亡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崽崽长命百岁。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滢曦糖 10瓶;Sally、啊对、啊,啊嗯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二章   确认心意   当沉浸在画的世界里, 傅岑一如既往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他按部就班在画纸上涂抹色彩,有过画天空之境的经验, 画海底的光束时更加得心应手。   用紫色和蓝色混合, 画出从蓝色渐变到很深的靛蓝色。   海底梦幻般的幽深感, 并不会让视者感到恐惧, 然而向往遨游其中,与深海鱼共舞。   时间的流速在傅岑的画笔下都变得缓慢, 他的每一次涂色都比前一次更惊艳。   就连其他应援区的粉丝们,都不由被傅岑这边吸引。   少年认真的神色被投映在大屏幕上, 纤长眼睫微垂下, 鼻梁如玉挺直, 嘴唇泛着好看的水色。   另一个分镜是他青葱般的手指, 握着画笔的姿态十足优美, 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看傅岑画画, 本身就是一种艺术, 他不像是在画画,而像是在给画纸施加魔法。   一场直播的总时长是三个小时, 三小时结束后, 十六名选手都已经将构思的作品初稿画好了,结束的钟声敲响,所有人一起停下画笔。   到后台休息时,傅岑看到等在选手休息室里的沈梧风和沈思故, 强压下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抱住跑来的小崽崽吸了口。   向文博问道:“感觉怎么样?”   傅岑老老实实将自己比赛时的感觉告诉给师父, 向文博听了点点头, 好在傅岑并没他预想的那么紧张。   这届十六名选手里, 有三名在比赛开始一个小时后,还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要知道在有限的时间里画画,每一分一秒都是无比宝贵的,浪费一个多小时,可以说已经落后一大截了。   沈思故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傅岑身上,喊道:“粑粑,泥吼厉害!他们都在看泥哦!”   傅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沈梧风半个小时前就叫蔡秘书准备午餐过来,比赛结束时,丰盛的午餐也送到选手休息室,餐车陆陆续续像一条长龙,看得傅岑目瞪口呆。   他们四个人吃不完这么多吧。   休息室的桌子都摆不下了,蔡秘书早有准备,还自备了一张折叠长桌来。   餐桌上,傅岑给小崽崽和师父夹菜,沈梧风给傅岑夹菜,傅岑问道:“知秋今天怎么没来啊?”   向文博:“他去医院照顾他妈了,今天有几项检查要做。”   傅岑点点头,吃完饭,他想了想,还是主动给学徒打了个电话过去,得知情况稳定,放下心,也叫学徒不要想那么多,先照顾好母亲。   面对这个身世并不好的小孩,傅岑难免想对他多照顾一些,沈梧风看在眼里,醋在心里。   傅岑午睡时,沈梧风因为后背的伤,侧躺在傅岑旁边,幽幽地告状:“他把我砸伤了。”   “现在还痛吗?”傅岑爬起来去看沈梧风后背的伤,沈梧风按住他不给看,傅岑没敢挣扎,小崽崽还在旁边睡午觉,休息室的床并不大,一动就可能吵醒沈思故。   “他砸伤了我,你还处处为他着想,还为了他第一次找我借钱。”   傅岑很是无奈:“他就一小孩。”   沈梧风:“他只比你小三岁。”   而沈梧风比傅岑大了八岁,这一刻沈梧风感觉到了危机感。   傅岑的心理年龄并不止十九岁,所以一直将学徒视作小弟弟,没有意识到沈梧风会这么在意这件事。   站在沈梧风的角度上想,傅岑觉得他做得确实不太对,顿时心虚起来,睁着澄澈明净的大眼睛,看着沈梧风问:“那、要怎样?”   沈梧风视线下移,落到傅岑唇上,口中却说着:“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比后背更难受。”   傅岑迷迷瞪瞪,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我不是叫你今天别来吗,医生说你每天上午都得接受治疗,这个时间段效果最好。”   沈梧风试图转移话题:“今天蔡秘书送来的午餐还行吗,还行的话明天继续订这家的。”   “沈梧风!”   傅岑露出严肃脸:“你必须得配合治疗,我不想你再、再因为脑损伤,陷入沉睡。”   沈梧风定定地看着傅岑,轻声道:“好。”   从他得知自己原本的父亲是沈勋昌哥哥的大儿子,母亲是被如今名义上的父亲强娶来,为的是母亲和他手里继承的沈家财产后,沈梧风就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沈家作为有着几百上千年历史的大家族,祖辈都是荣耀加身的大功臣,唯独到了沈勋昌这一辈,开始走了黑路。   而原本沈家在沈勋昌大哥手里,依旧满载荣誉。   九岁时,沈梧风从母亲口中,得知这一切过往,他亲生父亲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沈勋昌为了把控沈家,在大哥重病时,将他唯一的儿子设计谋害,得知这个噩耗后,重病中的沈家掌权人撒手离世,留下了嫡系中的孤儿寡母。   沈勋昌是曾祖父庶出的儿子,并没继承权,便干脆让自己的大儿子,娶了兄妻,并将享有遗产继承权的沈梧风过继到了自己儿子名下,又以沈梧风年纪过小为名,冠冕堂皇得,一步步将沈家掌控在了自己手里。   母亲知道他们想要借此混淆世人视线,把本该属于沈梧风的东西,转移给沈勋昌自己的亲生血脉,而且在旧事都被封存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并预测沈勋昌甚至还会让沈梧风背上黑锅,顺理成章让嫡系血脉彻底断绝。   那年,母亲就知自己无能对抗这么紧密的阴谋,而且只要她在一天,沈家就会对在她教养下长大的沈梧风提防一天,于是在告知沈梧风实情,逼着沈梧风发誓永远不会忘记后的第二天,她就攥着强娶她的男人坠楼而亡。   亲眼看到母亲的尸体,脑海里回荡着前一天母亲跟他说的话,沈梧风下定决心,要将一切拨乱反正。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在意过自己的身体,没了母亲庇佑,沈勋昌让他去当“志愿者”,参与芯片融入人脑的实验研究,他也没反抗过。   以顺从的态度,逐步让沈勋昌降低戒心。   那些年在实验床上,没有人将沈梧风当作活生生的人命,研究人员的眼中只当他是实验体,如同看待一只小白鼠。   好几次,沈梧风都要以为自己会死在实验床上,他想着他得撑下去,死之前至少得让沈家回到正途上,上千年的基业不能毁在他手里。   这么多年来,沈梧风一直都是抱着这种心态活着。   裴铃还傻乎乎得以为沈勋昌不会接受他娶一个男夫人,断了“嫡系”血脉,殊不知沈勋昌巴不得他爱上一个男妻。   这样兵不血刃,沈家就落到了他看中的子孙手里。   沈梧风选择合约男妻,表现出情根深种的样子,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让沈勋昌认为,一切都还在他的控制下。   才能让他更轻易地,拿到能毁灭沈勋昌的那些东西。   沈梧风抱着死志,去完成九岁那年定下的目标,这还是头次有人对他说出珍视他的话,告诉他,他的人生并不是只有这一件事去做。   傅岑见沈梧风愣愣地看着自己,以为沈梧风还在介意学徒的事,红着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学着沈梧风早上时的那样,轻轻在他下唇咬了下,声音羞得都在打颤:“好、好了吧?”   他将沈梧风推开,拉过被子将绯红的脸盖得严严实实。   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睡午觉,我下午还要比赛呢。”   沈梧风回过神,轻轻笑了声,同样缩进被子里,揽过傅岑的腰拉近怀里,他在脸上不断地亲,亲得傅岑脸颊滚烫,沈梧风试探地,每次落下的位置离傅岑的唇越来越近,近到在唇角徘徊。   他哑声问:“可以尝尝吗?”   饶是傅岑再纯情,这会儿也听出他的意思,手指紧张地抓着沈梧风胸前的衣服,小声说:“故故还睡在旁边。”   “被子盖着,他看不到。”   沈梧风搂着傅岑的手臂收紧,宽厚的手掌抚上傅岑后脑勺,将吻压下,啄吻一阵后舌尖撬开傅岑贝齿,挤入口腔的每一寸缝隙,强势得如同视察领地的君王。   傅岑被亲得头晕脑胀,细密的亲吻声从紧密相贴的唇缝传出,傅岑心脏砰砰直跳,快要呼吸不上。   休息室的床不大,两人为了不吵到沈思故,身体贴得很近。   等沈梧风终于放开他时,傅岑唇和舌头都是麻的,他抬起水盈盈的眸子看向沈梧风,磕磕绊绊道:“我们现在还是合约伴侣的关系吗?”   没有安全感的少年,紧张得蜷缩着手指。   沈梧风道:“在我这边,早就不是了,我说过,我在追求你,那你呢,岑岑?”   听到这个昵称,傅岑脸庞红到滴血。   沈梧风附在傅岑耳边低道:“亲你时,我会产生一个正常男人,亲吻自己爱人的正常生理反应。”   压低的磁性嗓音,听得人心脏都瑟缩了一下,不要太蛊惑人心。   傅岑脑袋嗡嗡的,他没跟人这么亲密过,从小到大也很少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注视裸/体的模特,画下人体肖相,原因也在于他脑子里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意识。   可是现在,好像打开了任督二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沈梧风让他好好睡会儿午觉,自己起身出了浴室冲澡,傅岑同样缓了好一阵儿,才将身体的燥热压下去,回头看向熟睡的小崽崽,松了口气,下次不能任由沈梧风乱来,万一小崽崽被闹醒了怎么办。   下午场的比赛直播时,在高清镜头的拍摄下,所有人都发现傅岑的嘴唇好像有些肿,嘴角还破了皮,虽然午睡起来后傅岑拿冰袋敷过了,但依旧很明显。   台下的cp粉已经快要幸福得厥过去,长焦镜头抵着傅岑的嘴一直拍,姨妈笑比AK还难压。   傅岑最开始还不自在地一直抿唇,等进入状态后,再度忘掉了周围,专心画笔下的海底世界。   他画着各种海底鱼的轮廓,它们井然有序地游曳,仅仅只用两种颜色的过度,就画出斑驳多彩的意境。   在比赛结束时,傅岑连带着也将水生植物的初阶段也画完了,一副大致的作品已经很好得呈现出来,在第一时间被发在网上,与其他十五名选手的作品进行对比。   每个画手都有自己的风格,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谁优谁劣,但粉丝们自然会无脑夸傅岑的画,直把他夸得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傅岑看了下,就没好意思继续看了。   这样夸他,真的不会很拉仇恨吗?   沈思故给傅岑揉揉肩膀,捶捶后背,贴心地问傅岑:“粑粑,泥想喝鲜榨橙汁还是鲜榨花生汁,想看哪部动画片?”   傅岑享受着小崽崽的照顾,却说得都是小崽崽喜欢的:“橙汁和超级飞侠吧。”   沈思故“耶”了声,跑去厨房跟厨师说,过了会儿端了两杯橙汁过来,打开电影房的大屏幕,调到超级飞侠跟爸爸一起看。   可怜的沈梧风已经被送回私人医院进行治疗了,不过医生说今天治疗的流程结束,是可以出院回家休息。   沈思故要趁父亲不在,好好跟爸爸多待一会儿。   傅岑突然说起一件事:“崽,总决赛结束后你是不是也要放暑假了呀?”   沈思故一听暑假,就开心得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粑粑说好的,放暑假要去海岛玩!”   傅岑点头:“到时候爸爸教你游泳和潜水。”   听到可以游泳,沈思故扑到傅岑怀里,抬起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蛋:“素不素阔以康到粑粑画里的海底世界?”   “嗯!”傅岑诱惑他,“学会深潜还能跟海豚一起玩,可以去捡海底贝螺,说不定还能见到美人鱼呢!”   傅岑说着说着,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沈思故眨眨眼:“美人鱼有粑粑酱么好看吗?”   傅岑:“美人鱼比爸爸好看。”   沈思故听不得这些,用小脑袋顶着傅岑的肚子:“粑粑素最吼看的!”   父子俩闹了会儿,傅岑将崽捞起,扯了扯沈思故圆嘟嘟的小脸:“总之海底非常神秘,一时半会儿学不会深潜,我们以后慢慢学。”   虽然小崽崽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这么执着要他学游泳,但很听话地点点头:“学废了有奖励吗?”   傅岑难得纠正崽的小奶音:“是学会了。”   “学会了有奖励吗?”   “嗯.......”傅岑问他,“你想要什么奖励?”   “想要海盗船,像超级飞侠里的那个海盗船!”   “不行,换一个。”   沈思故认真想了想,红着小脸道:“那,想要和粑粑永远不分开。”   傅岑被小崽崽撩得心脏一阵重击,抱着他亲了好几口,亲得小崽崽东倒西歪咯咯直笑。   别墅里一派温馨之景,而老宅子中,却气氛肃穆,向老坐在主位,神色严肃地看着跪在厅堂正中的学徒。   此时网上已经开始传播关于学徒一些不堪的视频,有人看到后发现是跟在向老身边的那小孩,将电话打给了向老询问情况。   向老这才将学徒叫来询问。   然而学徒始终不肯说,那些视频他也看到了,唯一庆幸的是他几乎没有名气,而且一些地方打了码,视频传播得并不广,大多数人当作一个热闹看。   他知道这是舒记笙在警告他。   向文博再次问道:“你确定不说吗?”   学徒低着头,在向文博的威压下,身体微微发颤,可嘴从始至终也不肯张一下。   向文博道:“你以为你将花盆故意放在二楼栏杆边缘,能瞒得过我?你母亲跟你闹得那么僵的原因,你突然改画漆画的原因,我都猜不到是吧?”   从看到舒记笙的画跟扈知秋以前画国画的风格很像时,向文博就隐约猜到,碍于这孩子活得艰难,并没戳破而已。   “我能教你画,教不了你做人,你要想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首先就得直面自己的过去,接纳曾经的不堪,成为一个勇敢的人,而非懦弱得去当别人的刽子手。”   向文博看着学徒单薄的身体,叹了口气:“这些,也应该是你母亲希望你做到的。”   学徒眼眶温热,网上的人在看到他曾经被人强迫下拍的那些视频,说的全都是:   [我看他也挺配合拍这些吧,小小年纪不学好,搞这些歪门邪道。]   [他自己要是清清白白,哪会招惹上这些事,说不定私下比视频里更放浪。]   [这人是谁啊,哪个学校的?学校估计要劝退了吧。]   在这些言论下,学徒根本提不起来勇气,当看到视频的流出来时,他第一反应是给舒记笙道歉,他害怕母亲看到这些,还将母亲的手机藏起来了。   这一整个下午,他都风声鹤唳。   向文博站起身,决定还是去找傅岑商量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扈知秋终于开口:“向老,我想好了,以后画国画,不再给人替笔了。”   无论未来舒记笙要怎么对付他。   扈知秋不想奢望有下辈子,这辈子能改变的事,他也不想留在下辈子。   而学徒原以为这些视频将一直成为他的黑历史时,当天夜里,耀星的公关部就已加班加点,将网上流传的所有视频全部和谐掉了。   并且追溯到原始网盘,直接清理了里面所有储存的所有不合法视频和音频。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这次行动的效率非常高。   耀星的公关部之所以帮扈知秋压下这些,还是傅岑那天听了扈知秋给他的录音后,拜托沈梧风帮忙让人盯着下。   而他默默为学徒做的这些事,傅岑从没跟学徒说过,发现视频全都不见后,学徒才意识到,是师哥在背后帮助他。   他想,他也该为师哥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考试闭眼稳过 10瓶;柒月? 6瓶;清水言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三章   自食恶果   舒家, 得知自己发出去的视频都被删掉后,舒记笙气得胸口起伏,握住电话, 对那头的人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 将我硬盘里的东西找回来!”   他是万万没想到, 就只是将硬盘接入电脑的片刻功夫, 就被植入进了检测系统,将所有不合规的东西全部清理。   电话那头的黑客道:“这是真没办法, 对方的系统已经损毁储存的全部路径记录,根本找不到能恢复的痕迹。”   挂断电话, 舒记笙眼前一阵阵发黑。   舒父忙道:“别生气, 医生不是说不要让自己情绪太大起伏嘛。”   “他一直在争对我, 拦我的路!”舒记笙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气得手不停发抖。   如今就连他一直控制得好好的替笔, 都背叛了他。   嫉恨的怒火几乎快要烧掉舒记笙的理智, 关键时候, 他却冷静了下来,既然影响不了傅岑参加比赛, 那么他影响最后的网络投票风向, 也未尝不可。   舒父劝道:“以你目前的发挥,和赛制的优势,拿到梵梦杯的盘面很大,要不就算了吧。”   这次总决赛的赛制, 也是舒父花了大笔钱到处走关系, 才让画协的高层一致决定使用两种颜料进行比赛, 就是为了给舒记笙争取机会。   他认为现在舒记笙重点放在对付傅岑上, 有点顾此失彼。   舒记笙咬着牙龈说道:“傅岑他处处克我, 总决赛不会这样简单就让我夺冠的,我必须得先下手。”   想到这,舒记笙从抽屉里翻出一份文件,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他们不是不相信沈梧风跟傅岑是合约伴侣的关系嘛,那这份文件发出去,还会有人不信吗?”   舒记笙手里的文件名称,赫然写着“合约伴侣聘用协议书”。   虽然沈锦程一点不靠谱,好在关键时候给他送来一份大礼。   -   有了前一天的铺垫,第二天比赛时,傅岑要比前一天专注了很多。   上午的时间就将整幅画完成了百分之六十的进度,下午效率也保持的话,今天就能画完全部,明天上午进行细化收尾。   等结束后,就能带着小崽崽,亲自去海底遨游。   然而傅岑在镜头下作画时,台下的粉丝们炸开了锅,就连正在拍摄的站姐都放下了相机,拿出手机翻看最新爆料的消息。   这是一个业内颇具信誉度的大狗仔爆出的,是一份几十兆的电子文件书,里面详细罗列合约期内甲乙双方需遵照的义务,文件名叫“合约伴侣聘用协议书”,而合同甲方是沈梧风,乙方则是傅岑。   电子文件书是通过扫描的方式上传的,上面还盖着具有法律效益的律所公章,和耀星的聘用人事公章。   若说之前爆料沈梧风和傅岑协议伴侣的关系,很多粉丝都认为是捕风捉影,那么这份文件无疑是实锤了这件事。   随着这份爆料的文件,还有一段详细说明,称沈梧风跟傅岑之间表现出的恩爱,不过是为了应付家族纷争,混淆试听。   与其说是协议伴侣,不如说是包养关系,傅岑要的不是最后那一千万的报酬,而是在包养期间,凭借沈梧风的人脉和资源,捧他作为画家重新出现在大众眼前。   如果单单只是协议伴侣,还不至于让粉丝们破防,但一牵扯上包养这类涉及道德层面的关系,很难让人去接纳。   不过这其中也有理智粉质问:[岑岑并不爱慕权钱,他将自己父母的遗产和每月盈利全部捐赠,没有复出重新出道,从不媚粉营销,我不认为这样的人,会接受包养。]   [协议伴侣我认了,但别给我岑泼被包养的脏水。]   [有没有人来告诉我,岑岑和沈子哥那些糖,都是假的吗,要是这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合同都给你们发出来,居然还以为是真的,赶紧醒醒吧。]   [沈梧风都有儿子了,你们这些人到底还在嗑什么,沈梧风一看就不是同吧。]   上午场的比赛结束后,傅岑回到后台休息,他正要拿手机,沈梧风将他的手机揣兜里,说道:“画了三小时,好好休息下眼睛。”   沈思故闻言,爬到傅岑身上要给他做眼保健操,傅岑抱住小崽崽以防他摔下去,好笑地问:“你要怎么给我做眼保健操呀?”   “先这样、再那样!”沈思故抬起手,将傅岑的眼睛捂住,“粑粑,泥先把眼睛闭上。”   “好,闭上了。”   沈思故呼唤电话手表的智能语音助手:“播放眼保健操。”   眼保健操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响起,沈思故努力调整自己的手指位置,然而他手太小,两只手手忙脚乱,给傅岑按摩眼部的穴位。   还老是记错位置,胡乱一通揉,沈梧风看不下去,走过来将傅岑解救出来:“还是我来吧。”   傅岑睁开眼,眼前被按得泛着麻点点的雪花,雪花散了后,才看清沈梧风近在咫尺的俊脸。   无论看了多少遍,再看到这张脸还是会被狠狠吸引。   “闭眼。”   傅岑重新闭上眼,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手指轻柔准确地按压在舒缓眼部的穴位上,跟小崽崽毫无章法不同,一下下轻压着,傅岑舒服得都快睡了过去。   一直到下午再次开启直播,傅岑也没看过手机,台下的粉丝们选择相信傅岑,并没有再出现骚乱。   只是粉丝们因为了解傅岑,更愿意相信傅岑,那些被带动节奏的网友却只看到狗仔爆料的实锤和一面之词。   认为傅岑的粉丝都是被pua的脑残粉,实锤都摆在面前还在无脑维护。   就在全网吵得不可开交,热搜榜都上了好几条相关词条时,沈梧风坐在后台能看到台上傅岑的位置,用耀星的官博开了视频直播。   这是他第一次操纵这些功能,蔡秘书在旁边帮忙指导,直播一开,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沈梧风硬朗的下颌线。   一瞬间,就涌入了很多粉丝,蔡秘书直接给#耀星CEO 公开直播#、#沈家掌权人直播#、#耀星CEO 直播#等词条,买下热搜,实在编不出标题,直接少一两个字#耀星直播#、#沈梧风直播#、#沈梧风公开直播#。   反正就是一整个有钱任性的态度。   把这些词条注入水军刷到了热搜榜前二十,将所有对傅岑夸大其实的词条全死死压在了下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场直播,要宣布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进到直播间前,还以为X总都是油头肥脸的那种类型,结果猛然看到俊朗无双的容颜,昏呼呼的都忘记自己是进来干嘛的了。   虽然粉丝们之前也看到过媒体发的图片,但混乱中照出的照片难免并不清晰,这会儿同样在看清沈梧风的样貌时,一个个都在高呼:   [岑岑居然吃这么好的!是谁慕了我不说。]   [什么有钱有颜身材还好的当代美神啊,难怪把岑宝这一心扑画上的小画痴,给折服了,岑宝肯定没少偷偷画过沈子哥!]   [岑岑你老公能不能先借我喊一会儿!]   沈梧风按照蔡秘书所说,调完直播的各项设置,郑重地坐在屏幕前,调整了下领口,开始用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跟傅岑的相知相识。   他没使用多华丽的辞藻,只是平铺直述地说着:“我在他五岁时,就认识傅岑了。”   嘴角翘起一抹骄傲的意味,为自己看过傅岑不为人知的一面。   见粉丝们都在刷五岁时的傅岑是什么样的,沈梧风如同炫耀一件无人可知的珍宝:“那时候他跟沈思故现在差不多大,眼睛又大又黑亮,皮肤雪白,睫毛很长,像只误入人间的小精灵。”   话语中,满满都是回忆往昔的浓浓爱意。   这时坐在屏幕前的并不是叱咤风云的商界传奇,而只是个满心都是爱人的恋爱脑:“他刚学画画时,颜料弄得满身都是,每天都是迷彩小孩,但他很有天赋,就像是天生为画画而生。”   听到这句,粉丝们只当是傅岑五岁时学过画画,并不知道傅岑是从五岁就开始画画。   沈梧风越过手机屏幕,看向坐在台上安安静静画画的少年,舞台灯光下,少年比宝石还耀眼璀璨。   “他很爱美食,难过的时候会奖励自己吃一些好吃的,开心的时候也会奖励自己,就算不敢出门,也会为了某家口碑不错的餐饮店,鼓起勇气出去尝尝。”   “以前他的手机从不开声音,经常人间蒸发,几乎没有朋友,但他却从不觉得孤单,他能给自己找出很多事情做,我常常思考,独属于他的小世界,一定非常有趣。”   有人问他,既然这么早就相识,为什么要签订协议合同,粉丝调侃:[说不定是害怕求婚被拒,所以剑走偏锋。]   沈梧风却回答道:“因为当时我不知道是他,甚至不知道原来还能跟他有重逢的一天,原本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本应该按部就班得选择一个伴侣,完成自己的目标,但很庆幸,这个世界有奇迹发生。”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听到沈梧风无比虔诚得说出“奇迹”两个字时,情绪受到感染,无数人热泪盈眶。   “等这次比赛结束,我会正式向他求婚,早在很早之前,就准备好戒指了。”   沈梧风讲完想说的,最后声明:“我会追究合同泄露的起源,希望泄露这份合同的人准备好了接收耀星公关部的律师函。”   “除此之外,对于所有相关造谣言论,我这边都会追究法律责任,某些人所说的包养完全是无中生有。”   “傅岑最开始甚至开小号接稿赚钱,有了经济来源后更没动用过我给他的黑卡,之后也将花过的钱转回了我的账户,至于动用我的人脉来造势,更是凭空捏造,他这一路全是靠自己,才有如今的成绩。”   最后,沈梧风翻转镜头,对准台上正在画画的傅岑,郑重得对正在看这场直播的数万人道:“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爱人。”   -   今天的比赛结束时,傅岑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明天上午做最后的细化工作,说不定还能提前递交作品。   但其他选手的水平就体现得参差不齐,有人进度才进行到百分之四十,有人担心时间不够,画得比较粗略,后续就算精细,基础不行完成度也拉不上去。   还有的选手对颜料的调配不熟练,画出的作品呈现出的色调非常奇怪,   这其中只有包括傅岑和舒记笙在内的五人,能角逐一下梵梦杯的金杯。   网上的喧嚣在傅岑结束今日份的比赛时,已经彻底消弭无声,傅岑拿到手机时,看到的都是大家在夸他的画,以及......说沈梧风真的好爱他?   发生了啥?   在傅岑试图点进cp超话时,沈梧风咳嗽一声,傅岑被拉走注意力,问道:“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接受治疗?”   沈梧风握着方向盘,停在红灯前,透过后视镜看向傅岑:“缺一天没关系。”   傅岑难得态度强势:“不行,现在就去医院。”   沈梧风眼底露出一抹柔软,道:“那我先将你和故故送回家。”   “要来不及了,医生六点下班。”红灯转绿灯前,傅岑做下决定,“先去医院,之后我和故故自己开车回家。”   沈梧风扭不过傅岑,只好打电话给司机叫在私人医院等着,到了私人医院,沈梧风下车,换司机坐上驾驶位。   “到家给我回个电话。”沈梧风揉了把傅岑头发,见沈思故抬起脑袋看向他,也顺手揉了一把。   大脸小脸如出一辙得冷淡。   车子重新启程,沈思故歪在傅岑怀里,用小奶音娇滴滴地说道:“粑粑,窝肯定比父亲更爱你。”   说着朝傅岑比了个爱心,还学着动画片的模样朝傅岑抛媚眼。   黏糊糊的架势让傅岑有些招架不住,把歪倒的小崽崽提溜着坐好,红着脸问:“你从哪学的这些啊?”   沈思故嘟着粉嘟嘟的小嘴道:“我看到父亲开直播,跟大家介绍粑粑,说粑粑是他的爱人。”   虽然当时躲在旁边的小崽崽听到,幸福得蹦蹦跳跳,但这会儿又开始吃醋,攀比起来,他不能让父亲占据掉自己在爸爸心里的地位。   “什么直播?”   傅岑愣了下,司机大叔闻言笑着道:“沈总今天开了场直播,澄清网络上的风言风语,这还是沈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公开露面呢。”   今天别墅里的所有雇佣工都聚在一起,观看这场直播,看沈先生向全世界宣扬,对男夫人的爱意,一个个都跟逢年过节似的开心。   傅岑听司机大叔讲完,脸烫得厉害,沈思故伸出小手碰了碰傅岑额头,歪头问道:“粑粑也发烧了吗?”   傅岑将小崽崽的手拉下来,将他整个抱住:“没有,不许问,问就是热。”   沈思故露出八颗牙齿嘿嘿嘿地笑:“窝资道啦,粑粑素羞羞了。”   傅岑又空出一只手去捂崽崽的嘴。   沈思故已经非常熟练地左躲右闪,在后座跟傅岑玩起了你追我赶,傅岑追累了,发出终极大招:“崽,前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写?”   这次改换沈思故来捂傅岑的嘴了。   注视着车子驶远后,沈梧风往医院大楼走时,接到了学徒的电话,学徒在电话里道:“我当时拍到过舒记笙的父亲私下贿赂画协高层的视频,但是我一发出去,肯定会被盯上删掉,能拜托您帮忙吗?”   这些事,沈梧风早就得知,本来已经做好安排,但这会儿学徒找上门,沈梧风不建议顺水推舟一次。   他一改在傅岑面前的温良,此时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你为何不直接在明天上半场比赛时,直接将视频接入大屏幕,向比赛会场里数万人公布呢?”   这一招,还是从裴铃那学来的。   恶人的招数,用来对付恶人再合适不过。   学徒迟疑道:“我没有能接近屏幕管理器的权限。”   “你跟向老说明情况,我相信向老会愿意出山,肃清如今美术界这种不正之风。”   挂断电话,学徒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看向屏幕上被储存好几份的视频文件,他早就生起过脱离舒记笙控制的念头,在得知总决赛会进行现场直播后,学徒第一反应便是舒记笙会使些法子,让赛制对自己有利。   否则以舒记笙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拿到金杯。   所以学徒决定去蹲守舒家人的动静,他原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给他蹲到舒父去银行购买金条,包装进酒盒里,提着去拜访画协的那几位高层。   学徒将这些视频复制成好几份装进不同的U盘里,但他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去跟舒记笙对抗。   如果不是傅岑,他说不定会让这些视频,永远封存下去。   这个赛制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更不公平的是,决定这个赛制的那些人实则早就安排好自己的人去当评分评委,傅岑无论画得多出彩,也不会拿到金杯。   因为这个奖杯,早就被内定了。   师哥帮了他这么多,学徒决定勇敢一次,也回报师哥一回儿。   第三日的比赛直播开始前,连续高强度作画两天,舒记笙的手甚至已经快要拿不稳画笔,他在后台吃了药,勉强稳定下来。   主持人在台上正在进行热场台词,舒记笙胡乱刷着手机,看到网上已经没有一点关于傅岑的黑料,更觉烦心。   靠砸钱散播消息,他根本砸不过沈梧风。   眼中闪过一抹歹毒,舒记笙脑海里一瞬冒出无数念头,即便昨晚舒父再三告诉他,这次的梵梦杯一定是他的,舒记笙依然很是不安。   他昨天反复看了傅岑的画,哪怕只用两种颜料,也优秀到让他自惭形秽,他太久没画画,根本比不上傅岑的水平。   舒记笙下定决定,得把傅岑的画毁了。   他悄无声息离开后台,走到外面没人的地方,打电话给认识的街头混混:“票我给你放在检票口右侧的储物柜29号,密码是1284,这是应援区前排的票,到时候你带一桶颜料,直接冲上台泼他的画上。”   这个混混是舒记笙在网上认识的,知道对方最近缺钱,承诺道:“事成之后给你五十万,你顶多只是扰乱公共秩序,蹲个几天而已。”   混混一听这事挺划算,当即就同意了。   安排完,舒记笙才安心些,听到主持人开始让选手们上台,舒记笙收拾好表情,走到台上,站在顶光灯下。   选手们陆续发言,介绍自己参加比赛这两天的心理历程,以及夺冠的决心。   舒记笙接过话筒时,表现得温和恭良,无懈可击地称:“一切尽己所能,其余一切交由天意。”   跟其他选手大放厥词的发言比起来,舒记笙谦卑的态度赢得了大片掌声。   选手们陆续入座,继续完善前一天没完成的作品,傅岑调颜料时,发现坐在他旁边的舒记笙手似乎有些抖,看舒记笙坐在空调的吹风口正对面,以为舒记笙是冷的。   虽然是竞争对手,而且舒记笙给他的印象很差,但傅岑并不想胜之不武。   便将自己的位置往前面挪了些,用自己的画架挡住了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   当混混拿到票,提着藏在外套里的颜料坐到前排时,分辨了好一会儿选手坐席号码牌,他记得那位网友说,要他泼六号选手的画。   但六号旁边没人啊?   一看,六号跟七号挨着,而有选手就坐在六号跟七号的中间位置,混混心想肯定是这个了,他鬼鬼祟祟地摸到台下,贼眉鼠眼等着巡逻的安保走远,猛地冲上台,拿出颜料就对着那副水墨画一阵泼。   台下粉丝一阵哗然,舒记笙愕然看向桀桀狂笑,还低声说着“五十万我来了”的街头混混。   吼道:“你傻逼吧!”   作者有话说:   回顾舒记笙的经典语录:一切尽己所能,其余一切交由天意。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衣素影 10瓶;清水言玖 5瓶;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四章   比赛中断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安保迅速爬上舞台将混混制伏,然而舒记笙的画已经完全被泼溅的颜料毁坏了。   舒记笙整个人呈现出一股灰败,看着自己注入心血的水墨画变得面目全非, 他的手不断颤抖, 及近崩溃的状态。   傅岑也被这场变故弄得一脸懵, 他坐得远, 颜料没溅在他画上,但身上被溅了一点, 看着混混被安保押走,傅岑转为一脸同情地看向舒记笙。   遇到这种事也确实挺绝望的。   画协这边正快速商量应对方案, 主持人适时出来安抚现场气氛, 舒记笙的粉丝们彻底坐不住, 在台下叫嚣着质问会场安保措施不严谨, 要举办方给个说法。   舒记笙情绪太过崩溃, 已经被带了下去, 其余十五名选手仅仅只是短暂停顿下, 便继续作画。   现在比赛还没结束呢。   傅岑也同样将心思拉回了自己的海底世界,他正在进行随后一点光影细节的收尾。   大屏幕播放着在傅岑画笔下徐徐呈现出的海底, 深邃清澈的海水中游曳着各种品种的深海鱼, 鱼群仅仅只是占据画作的左下角,正中是阳光透入海底的光束,最底下是飘荡的海藻和深海水植。   远处有隐约的海豚轮廓,透过画仿佛能听见海豚开心的赫兹。   其实要是再看得仔细些, 就能发现傅岑画的海底植物有很多国家保护水植, 以及那些用略微夸大的手法, 画出萌态的深海鱼, 不少都是濒临灭绝的保护动物。   虽然傅岑从没介绍过这幅画, 但所有人都能通过画,听出傅岑想说的话。   傅岑将最后一笔收尾完,离比赛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已经画好的作品没必要再去增添打磨些什么,傅岑很干脆得将作品提交,让专业人员拿去进行烘干扫描。   与此同时,舒记笙也调整好状态回到台上。   为了以防意外,他们每一次结束比赛后,作品都有进行扫描储存,如今画协经过商量决定,让舒记笙使用前一天扫描的作品,最大程度打印还原,让舒记笙在印刷作品上继续创作。   舒记笙本身也是画的水墨画,只有黑白两种配色,比起彩色打印出的失真感要好很多,只是多少没有在原作品上作画更美观。   已经造成这个局面,也没别的办法,舒记笙只能憋屈得认了。   他上台时,刚好跟傅岑错身而过,傅岑有些茫然地挠了挠头,怎么感觉舒记笙看他的眼神,充满着一种不甘的恨意?   正在这时,大屏幕闪了闪,所有选手的直播界面同时一黑,再度亮起时,已变成一段摇晃的视频。   -   半个小时前,向文博带着学徒堂而皇之进入后台操控室,不过跟沈老爷子寿辰那次不同的是,操控室里有不少工作人员正在协调各项工作。   向文博的真容如今已经少有人知,愣头青们只当他走错地方,驱赶道:“闲杂人等不要靠近,你要去哪直接问外面的场务。”   学徒替向老开口:“叫作协的那几位会长出来,向老有事要说。”   众人面面相窥,向老?谁?   向文博已经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他闭关太久,如今难得出山一趟,看来很多人已经不记得,当年他整顿美术界歪风邪气的手段。   “给王实打电话,就说我向文博,要问他几个事。”   说完,向文博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场工作人员听到向文博这个名字,齐齐一愣,他们吃这个圈子的饭,不知道向老,但不可能不知道向文博,当即手忙脚乱给会长打电话。   然而这会儿高层们还在因为突发事故,紧急商讨应急方案,没有接打进来的电话,等讨论结束,画协会长才接通电话,烦躁地问:“什么事?”   听电话那头的人说完,会长直觉不妙,连西装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赶忙下楼直奔后台操控室。   其他高层见他急匆匆地模样,也都跟了上去。   从说完那句话后,向文博就一直闭着眼一声不吭,直到画协会长气喘吁吁地跑到面前,恭敬地喊了声“向老”,向文博这才睁开眼,犀利的目光沉甸甸落在中年人身上。   会长被他盯得腿一软,险些跪下去,往日的伶牙俐齿荡然无存,磕磕绊绊询问:“向老,您是来观看比赛的吗,这儿是后台,我送您去观赛席前排?”   向文博冷哼一声:“王实,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紧跟在后面进来的高层们,见到向老这架势,也都冷汗直冒,操控设备的工作人员见势不对,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挨在墙壁角落站着。   这个圈子里老一辈的人,都经历过被向文博统治的时代,当年的美术界还没如今这么规矩,替笔、抄袭、盗窃名誉、污蔑等行为屡见不鲜,是向文博带头,严惩不守规矩的人,在每个城市都建立起画协,定下入会标准。   他在圈里的声望,不是常人能比,向文博一振臂,就会有许多隐退的大佬们出来支持。   王实如今直接跪下了,他料不准向文博知道了些什么,总之先表明态度:“您有什么教训的,只管说,我王实绝对不反驳一句。”   反正他最近没搞出什么幺蛾子来,顶多是手底下的人没管好。   向文博目光扫过站在王实身后,接连擦着冷汗的那群肥头大耳的高层:“也没什么,只是我手里有些东西,想让大家都看看罢了。”   -   大屏幕上播放起画协高层接受贿赂的视频,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出:“那就麻烦您上心点,那孩子是有能力的,就差点机会,您搭把手,之后我们还有更多您喜欢的美酒报答。”   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假意推辞再三,一副推不过的模样,说着“都是点小事”,一边收下了装着金条的酒盒。   同样的场景分别出现在七名画协高层身上,视频旁边将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和职位都标注了出来。   在场观众全体哗然,没想到看个比赛   ЙáΝF   ,直接啃了口大瓜。   场下窃窃私语:“去提金条那位是谁啊?”   “不认识,是哪位选手的家里人吧?”   “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没想到由官方举办的比赛也这么多黑幕,那以前的那些金杯,是不是也都名不副实?”   “谁知道呢,我看肯定不止一次收受贿赂。”   舒记笙看到自己父亲出现在上万人场馆的大屏幕上,还腆着笑脸将装着金条的酒盒往别人手底下推时,只觉两眼一黑。   他并非不知情,甚至默许了舒父去做这些事,想着等他拿了梵梦杯,能赚回更多的钱。   却没想过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   一时间,场下的议论纷纷几乎让舒记笙站不住脚,台上十六名选手,只有舒记笙的脸色大变,其他人皆是一脸疑惑或愤慨,这下视频里的人是谁家人,自然不言而喻。   傅岑也很是惊讶,这视频的好几位,他之前在画协都见过。   眼看场下叫喊着“取消舒记笙参赛资格”的呼声越来越大,主持人适时出来安抚,然而她的话筒音量调到最大,也没压过场内几乎要掀翻天的愤慨怒骂。   但凡观众手里有鸡蛋烂菜叶,都直接往台上扔了。   舒记笙已经被安保送了下去,现场吵闹得其他选手也没办法继续作画,比赛只能暂时中断,选手统一回后台休息。   而已经画完的傅岑一时间搞不懂自己能不能走,也留在后台。   外面的吵闹声连关上休息室的房门都听得清清楚楚,几名选手坐在一起,将舒记笙完全孤立开,也不管舒记笙会不会听见,直接抱怨起来:“都怨某些人,我还没画完,也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延长比赛时长。”   “自己作妖就算了,还连累我们跟着一起受罪。”   “这个会场一个小时就是几千万的租赁费吧,浪费的这段时间谁赔偿?要不就把贿赂的那些钱拿来赔。”   “之前还当他真跟表现出来的一样温良,没想到也是炒人设啊,这会儿脸青得,他粉丝看到恐怕都认不住。”   “是对自己多没信心,才买金条去贿赂内定名额,要我说,这赛制估计就是为了之后评分出来后质疑声小些,才往对他有利的方面改的吧。”   “还真别说,我看他平时的画也挺好的,总决赛直播画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感觉风格都不太一样,这次还爆出贿赂高层,以前画展展出的那些作品,别都不是他画的吧?”   “如果那些画真是他画的,以这种水平,何必铤而走险搞贿赂那套,你还记得之前他叫人黑进画协系统的事不,那会儿他人设都崩了,只是挺到现在而已,真找了替笔也说不准。”   舒记笙就坐在旁边,他们交谈完全没避讳他,虽然一句也没提舒记笙的名字,但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说的是谁。   美术界到底还是专注作品的人多,对于炒人设炒画等行为十分不屑,特别是像舒家这种半路起家的,背地里看不起的人非常多。   如今面对这些人肆无忌惮的明嘲暗讽,舒记笙近段时间胸口堆积的负面情绪一拥而上,想到他的画也被自己找的混混给毁了,气愤下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往那些人身上砸去,嘶吼道:“闭嘴!”   水杯飞出去,正中一人脑袋,血瞬间就流下来了,那人捂着额头大喊“杀人啦”,跟他要好的那几个替他出头,涌上去跟舒记笙打成一团,傅岑忙往旁边躲了躲,怕被牵连进去。   工作人员听到休息室里的动静,很快进来,奈何架不住热血上头扭打在一起的几人,又连忙喊安保过来。   有在旁边看好戏的选手甚至拿出手机录像,包括大屏幕播放的视频,一同被传到网上,无需人推波助澜,这么大的事件很快就登上热搜,引起广泛讨论:   [没想到还有这种大瓜,又是找替笔又是搞贿赂,还在后台对其他选手大打出手,美术圈也有这么烂的人啊。]   [难怪当时画协发公告再次开通投递作品的通道,原来是舒记笙找人黑的系统,是哪位倒霉蛋被盯上,没赶在最后提交作品?]   [回上面,是我们岑岑倒霉蛋,差点就被搞得进不了总决赛。]   [滤镜破碎了,前段时间我还力挺舒记笙能拿金杯,简直想扇当时的自己一耳光,这种烂人赶紧退圈吧。]   这届梵梦杯闹出这么大的事,并不是三两句就可以揭过的,所有人都在观望后续画协的处理。   在美术界最重要的始终还是看自身实力够不够硬,舒记笙找替笔只是外界揣测,贿赂一事也没酿成最终后果,尚不构成取消梵梦杯参赛资格的条件。   画协那几名高层在当天就被革职,查封收受的贿赂,并且引发了曾经几届梵梦杯最后进总决赛选手们的质疑,联名怀疑过往金杯的真实性,要求彻查那些高层们这些年所有资金动向。   一时间画协遭到彻头彻尾的大清洗,画协会长虽然没有接受过贿赂,但多多少少因为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吃到过好处,也被相关部门降职,总决赛的最终评委彻底换了一波,并且公开名单和人际关系,保证不存在徇私的情况。   在休息室打架闹事的选手送警局的送警局,送医院的送医院,今天的比赛彻底办不下去,造成的损失按照法律责任人来说,将由舒记笙全权承担。   前段时间舒家才掏出老本去买金条,这会儿哪有钱赔几个亿,本来想把舒记笙存着的那些画拍出去,结果原本价值近百万的画如今降到几千块都没人买,还反倒被嘲讽了一波。   眼看舒记笙还被扣在警局等着捞,舒父一咬牙将名下的房子车子卖掉才凑齐赔偿款。   不过就算舒记笙依旧没被取消参赛资格,他参加比赛的画也被毁了,舒父怕他气得加重病情,安抚他说已经找最好机器复原他的画,只要稳住,等拿到金杯,这些事都会成为过去。   实力才是美术界鉴定一个人的标准。   舒记笙被舒父带出警局时,原本已经恢复镇静,但看到来做笔录的傅岑,正跟小崽崽绕着豪车追赶玩闹,而他爸正在打电话跟出租车司机说位置。   耳中又听到傅岑的笑声,两厢落差下,舒记笙情绪再度剧烈起伏,喉间腥甜,直接气吐出血。   作者有话说:   撑住,你还没看到傅岑拿金杯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日气泡 6瓶;今天周三127 5瓶;我是太太的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五章   剧情改变   “粑粑, 那边有人吐血啦。”   小崽崽突然脚下刹车,停了下来,追在后面的傅岑没来得及刹车, 扑到小崽崽身上, 急忙将崽抱住, 两人才没一起摔地上。   顺着沈思故的视线看去, 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朝地上倒了下去,送他们出来的警员连忙上去扶人, 警局门口一时间闹哄哄的。   傅岑挠了挠头,说道:“可能是谁低血糖吧。”   沈思故眨巴着大眼睛问:“低血糖会吐血吗?”   傅岑沉思两秒:“那可能是内脏出血?”   两人正想凑上去看看热闹, 沈梧风就提着奶茶回来了。   刚傅岑进去做笔录时, 看到附近居然有卖小康人家的奶茶店, 眼巴巴望了两眼, 沈梧风在外等傅岑做笔录期间就过去排队, 并且很精准得猜到傅岑喜欢的口味。   傅岑获得了一杯大杯的奶茶, 沈思故获得了一杯小杯的奶茶, 傅岑见沈梧风没给自己买,插好吸管后喂沈梧风一起喝。   然而被小崽崽看到, 一只小胖手连忙伸出来, 捂住沈梧风的嘴:“不许你们喝同一杯奶茶!”   这么亲密的行为,他都没和爸爸做过。   傅岑将沈思故的小胖手拉开,说道:“可你父亲没有奶茶喝,你看我们的奶茶都是他买的, 他总不能孤零零看着我们喝叭?”   沈思故皱起眉头, 依依不舍得将自己的小杯奶茶递到沈梧风嘴边:“那父亲跟我喝一杯, 爸爸喝一杯。”   沈梧风很嫌弃地看了眼崽咬过的吸管头, 上面还有亮晶晶的口水, 直接拉过傅岑的手,喝了口傅岑手里的奶茶,并挑衅地看向一脸崩溃的小崽崽。   沈思故:“不、可、以!”   一路在小崽崽的闹腾中回到家,傅岑跟小崽崽保证不会再给沈梧风喝到,沈思故这才安静些,抱着小杯的奶茶像嘬奶瓶似的,歪在傅岑怀里没一会儿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   傅岑实在喝不完这么大杯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梧风,沈梧风很自然得接了过去。   嘴角浮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是知道傅岑奶茶一般都喝中杯,才故意买的大杯,就是为了跟傅岑喝同一杯奶茶。   两人一起喝的奶茶,不加糖都很甜。   傅岑抱着睡熟的崽崽回房间放在床上,将没喝完的奶茶从他怀里拿走,搭好被子,今天一通闹腾,沈思故没睡午睡,傅岑打算等会吃晚饭的时候再叫崽崽起来。   赛事方已经告知傅岑,明天没画完的选手延赛半天继续作画,考虑到傅岑已经递交作品,说他可以选择继续画,也可以在家休息半天,等下午过去参加点评和网络投票。   傅岑选择明天好好睡一觉。   沈梧风脱下西装,换上家居服出来,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傅岑意识到今天沈梧风下厨,立刻精神了:“想吃土豆肉丝、狮子头、糖醋排骨、莲子羹、西红柿焖蛋......”   他一溜嘴报出一长串菜单,还都是在师父家爱吃的,说完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噫,等等。”   傅岑想起自己经常去师父家蹭饭,还没请过师父来家里,问道:“我可以邀请师父来吃晚饭吗?”   沈梧风道:“当然。”   说完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傅岑狐疑地瞅着沈梧风,给师父打完电话后,跟着进到厨房,盯着沈梧风的脸问:“你为什么这么开心?”   雕塑脸上这会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特别反常。   沈梧风正清洗着西红柿,洗干净一个最红最圆的,递给傅岑:“因为你愿意邀请别人来做客。”   傅岑不懂这跟让沈梧风开心有什么联系,他咬了一口西红柿,酸酸甜甜,决定也留一个等崽崽等会起来吃。   沈梧风没说完的话是,你愿意邀请别人来做客,说明你将这里真正视为自己的家了。   仿佛一只小蜗牛探出的触角。   他看着傅岑溜达出去,坐在起居室看电视,眉宇间的暖意更深。   -   向文博带着学徒一起来的,学徒为了上次花盆的事,一直十分愧疚,想找个机会跟师哥和师哥夫好好道个歉,向文博接到傅岑电话后,就给了他个机会,一起过来。   学徒一直知道师哥家很有钱,但当进到庄园内,看到欧式城堡似的大别墅,以及直接可以赛马的大草坪时,还是狠狠震惊了一把。   这样的人家,但凡给安他一个故意伤害罪,都能把他告到牢底坐穿。   学徒越发惶恐,受到王姨热情招待,领他们进入别墅时,更是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他觉得自己曾经简直太敢了,居然真敢生出伤害师哥的念头。   傅岑听到动静,从沙发后面抬起头,看到向老的那一刻,手忙脚乱地将一桌的零食往茶几下的小箱子里藏。   向老道:“我都看到了,别藏了。”   傅岑背着手站起身,给向老让位置,向文博随便找了处位置坐下,目光瞥向学徒,学徒酝酿了下情绪,正要开口,傅岑已经拉过靠枕捂住脑袋了。   这个架势,虽然学徒还没说什么,但傅岑已经感觉到尴尬了。   学徒紧张得咽了咽口水,说道:“对不起师哥,当时花盆是我故意放在二楼栏杆上,想要让你手伤无法参加总决赛,你骂我打我吧,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我好像没有别的办法表达歉意。”   他几乎将头垂到胸口,声音几度哽咽:“明明你对我那么好,我还对你起坏心,我简直太不是人了......”   “好、好了。”傅岑拉下靠枕露出一双求饶的眼睛,“别说了,我没怪过你,你当时也有自己的难处。”   而且也多亏了学徒,才让他知道原来沈梧风瞒着病症不告诉他。   学徒咬着嘴唇,深深抽了口气:“谢谢你,师哥。”   在他眼里,师哥是这世界上顶好的人。   向文博咳嗽一声,示意学徒坐下,学徒却不敢坐,只敢用屁股挨着沙发的边缘,手脚拘束得不知搁哪儿。   傅岑看出学徒的拘谨,将藏在茶几下的零食箱拿出来,把自己爱吃的零食全都捧学徒怀里,温声说道:“别客气,帮我解决下它们。”   学徒没敢接,傅岑便撕了包装袋递他手里。   又拿起遥控器问:“想看什么?”   “都行。”   傅岑难得当一个主动的社牛,脱口说了一句:“可没有都行这个电视剧或频道。”   学徒这才嗫嚅地说了一个剧名,是部抗战剧,他在医院陪他妈看的,他想向老应该也会喜欢,所以说了这个。   傅岑调好频道,三人坐一堆儿开始有些沉默,好在向老是个爱侃的,闲聊得问傅岑对于画协新任职的人选有没有推荐的。   可傅岑哪知道这些,向文博逗小孩似的,拿出手机给他看待选人的照片,傅岑不敢乱给主意,向文博道:“就随便说说,又不会当真。”   傅岑眨了眨眼:“真随便说说?”   “嗯。”   傅岑这才接过手机,翻看了下目前这三位的人像照片和个人简介,翻到其中一位竞选人的照片时,顿了顿。   习清,这个名字好熟悉。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傅岑对熟悉的名字多留意了些,向文博见傅岑似乎感兴趣,介绍道:“他之前在偏远区县任职过十几年,做下的成绩还不错。”   “那个区以前甚至没人进入过梵梦杯的进阶赛,在他任职期间,每年进入进阶赛的选手一届比一届多,看他是个老实务实的,所以提名上来,就是还差点履历。”   傅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名字耳熟了。   这段时间他一心搞比赛,差点忘了自己在一本文里,而习清可以说是剧情的重要人物,未来反派崽的一名得力干将,甚至可以说是直接让反派崽从小可怜成为大反派的关键人物。   原文中没有暴露画协高层收受贿赂这件事,习清并没有得到升任的机会,并且因为他为人太过耿直,一度遭到上层打压,妻子也觉得他太过无能,带着孩子远走他乡,断绝往来。   后来习清也因为一次陷害被革职,这个角色彻底黑化,退出美术圈开始搞一些暗地交易,变得人狠话不多。   也是在这时候,他遇到了十六岁的沈思故,他太过想念自己多年未曾见面的儿子,因着沈思故跟他儿子有几分相似,又是同样的年龄,就将沈思故当做自己的孩子去疼爱。   在得知沈思故从小被养父虐待的经历后,更是怒不可遏。   也是在沈思故有了他这个助力,人生出现了巨大转折,虐待过他的父亲被送进精神病院,欺负过他的同学远逃国外,就连跟他作对的主角攻都在沈思故手里吃了闷亏。   而这一切,都少不了习清背后的帮扶。   如今习清还是那个耿直善良的滥好人,并且因为剧情改变,有了机会选任画协会长。   不光是为了小崽崽,也是为了不让善良的人被亏待。   傅岑思索再三后,对向文博道:“这个人,肯定有能力胜任,希望师父你给他一次公平选举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出门了一趟,更文晚了抱歉! 第八十六章   皓月流萤   不抱希望地说完, 傅岑怕让向文博为难,又补充道:“就是给他一个机会参加最终考核,如果过不了就算了。”   傅岑太清楚习清身边的小人有多恐怖, 很担心就算向文博给他这个机会, 他也参加不了最终考核。   一旦习清的剧情线照着原文那样一去不复返, 傅岑不清楚在他遇到现在的沈思故时, 还会不会将沈思故带到邪路上去。   向文博口中道:“行,提名上来的只要背调没问题, 都能参加考核。”   将小徒弟提的这个人多看了两眼,默默记在了心上。   沈梧风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 向文博打趣了一句:“大总裁亲自下厨, 这一顿饭可真是价值不菲啊。”   沈梧风很轻地勾了下嘴角:“您是岑岑师父, 应该的。”   说完, 目光柔情地看向傅岑, 傅岑红着脸道:“我去看看故故起来没。”   到了房间门口, 傅岑压了压脸上的热意, 推开门,就看到沈思故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傅岑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 突然出声:“在写什么呢?”   小崽崽被吓得身体一颤,慌里忙张扑桌子上用小手捂着:“粑粑,泥进来怎么不敲门。”   傅岑看了看房间:“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不是崽你的儿童房哦。”   沈思故嘟着小嘴, 抬头看傅岑, 傅岑又道:“故故是想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了吗, 儿童房随时欢迎它的小主人!”   沈思故不干了:“不要不要, 那粑粑不用敲门。”   傅岑瞅沈思故捂着的东西:“你在干嘛啊?”   傅岑先前脸上的红晕, 此刻转移到了小崽崽脸上:“没、没干嘛啦。”   看他这样,傅岑越发好奇,好奇得心痒痒,然而小崽崽将本子的边边角角都捂了个严实,傅岑只能遗憾作罢:“那我闭上眼睛十秒,给你十秒的时间把它藏起来。”   “要是我睁开眼看到本子,之后也找到了它,就必须给我看哦。”   沈思故无奈地配合爸爸玩幼稚的游戏:“好吧。”   傅岑闭上眼,开始数:“十、九、八......”   沈思故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小本子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还没想好藏哪不会被发现,傅岑已经数到“二”了,沈思故一个心慌,直接把本子往床底下丢。   “一!”   睁开的眼睛亮晶晶的,在看到小崽崽手上已经没了本子后,失落地暗了暗,这让他更加好奇,小崽崽在本子上写什么。   晚饭间,傅岑都在一个劲瞅崽崽,沈思故一个劲给爸爸添菜,试图通过的食物让爸爸忘记刚刚的事。   傅岑本来确实还在思考沈思故写的什么,一吃糖醋排骨,感觉跟师父做的味道有得一拼,他开始还以为是巧合,尝了口土豆肉丝,又尝了尝狮子头......   这要是巧合也太巧合了!   味道都差不多一个样,甚至还要更符合傅岑的口味一点。   向文博用揶揄的眼神看向沈梧风:“看来你这趟偷师,学有所成啊。”   沈梧风面不改色:“师父教得好。”   “我可没教过。”   傅岑在他俩之间瞅了瞅,似乎明白过来。   怕师父介意这事,也给师父添菜,向文博笑道:“我还没说啥呢,这就护上了?”   被迫卷入纷争,傅岑低着头快速刨饭,好可怕。   但奈何向文博存了逗他的心思,问道:“小岑,那你来给点评点评,是老头子我做得好吃,还是沈梧风青出于蓝胜于蓝?”   傅岑从饭碗里抬起头,求生欲爆棚:“都好吃。”   沈梧风对于能不能挽留住傅岑回家吃晚饭这件事,很在意,说道:“若非要选一个呢?”   他想好了,要是傅岑选的向文博,那他之后就继续偷师,直到傅岑选自己。   傅岑看向崽,灵光一闪:“故故,你觉得父亲和师祖谁做的菜更好吃?”   突然接住烫手山芋的小崽崽:“......”   他同样茫然地从饭碗里抬起头,腮边还沾着几颗饭粒,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桌上转了一圈后,落在一脸坏笑的后爸身上。   五岁的崽,提早明白了什么叫人心险恶。   “窝、窝......窝感冒了,吃不出味道!”   聪明的反派崽总能找出第三个答案,傅岑也学着道:“我也感冒了,被小崽崽传染的。”   这一回合,无人失败。   吃完饭,傅岑带师父和学徒去电影房看电视,还专程将零食桌改造成了茶桌,给师父泡了壶上好的龙井品尝。   向文博瞧着占据整个大墙壁的巨大屏幕,以及诺大的空间,诧异道:“你这是在家里开了个电影院?”   傅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故故喜欢看动画片,所以弄了个看得过瘾些。”   被call到的小崽崽很宠得给爸爸背锅。   明明爸爸也很喜欢看动画片,不过他知道的,大人都很爱要面子,他不拆穿,爸爸的面子他来守护!   坐着继续将没看完的抗日剧看了,向文博犯起困,傅岑让王姨将房间收拾,想让向文博在这里睡,但向文博坚持要回去,傅岑便开车送他们,到了车上,却换成了沈梧风坐在驾驶位。   小崽崽不想一个人待家里,也要送师祖。   一番折腾,等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傅岑洗完澡趴在床上不想动弹,然而睡了一下午的小崽崽精神格外亢奋,在床上蹦蹦跳跳:“粑粑,窝能把你弹起来。”   傅岑于是咸鱼翻身,换成仰躺着,避免弹起来后脸着地。   沈思故铆足劲,跳了个大的,床垫很软,回弹的力度格外大,傅岑真感觉到自己有一瞬腾空了。   来回几次后,沈梧风推门进来,说道:“该睡觉了。”   沈思故偃旗息鼓,扑到傅岑身上趴住,在傅岑即将受到崽崽重击的关键时刻,沈梧风出手拧住了崽的后衣领,沈思故被迫悬在了半空扑腾短手短腿。   “父亲,坏!”   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咬字清晰。   沈梧风提溜着崽放在旁边:“别闹你爸爸了,他明天还要参加点评。”   沈思故眨眨眼,这才发现爸爸已经闭上眼睡着了,小手小脚也都收敛起来,钻进傅岑怀里,朝沈梧风挥了挥手:“父亲晚安。”   又抱住傅岑,轻轻道:“粑粑晚安。”   沈梧风给他俩盖好被子,带上门出去了。   难得没有开闹钟,这天傅岑一觉睡到十点半才醒,醒来还赖了会儿床,才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决定选择十一点整点再起。   他在床上滚了滚,伸了个懒腰,又滚回去,又滚回来。   结果一个滚得太嗨,卷着被子滚到了地上,好在有被子垫着,没摔到哪,傅岑犯懒不想起,眼神左瞄又瞥,看到了床底下的小本子。   实则今早小崽崽有尝试过把本子捡出来,然而他撅着腚努力伸长手,也够不到本子,就出去试图找个工具,这一会儿的功夫,本子就意外被傅岑发现了。   傅岑很轻易的,伸手将本子拿了出来。   封面上写着:沈思故的记账本。   “噫?”   傅岑眨巴了下眼睛,小崽崽从这么小就开始记账了?   想到沈思故的设定是反派崽,傅岑直觉这个“记账”不是单纯的记账。   好想翻开看看。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爸爸,应该给小崽崽保留自己的隐私。   正在傅岑痛苦地在“合格爸爸”和“坏爸爸”之间挣扎时,沈思故抱着一个长柄扫帚进来,傅岑没来得及将本子丢回去,被小崽崽逮了个正着。   大眼小眼面面相窥。   傅岑手握罪证,试图辩解:“我没看。”   小崽崽小脸嗖得一下,红成傅岑昨晚吃的西红柿的颜色:“要是粑粑想看,那就看吧。”   毕竟他玩游戏输掉了,让爸爸找到了“任务道具”。   勇敢崽崽愿赌服输!   傅岑惊喜道:“尊嘟吗?”   沈思故艰难点头:“尊嘟。”   听罢,傅岑迫不及待从被子里爬起来,坐在书桌前,还很慎重地抽出湿巾纸给自己的手和本子擦了擦,在沈思故忐忑的目光中,打开了第一页。   4月2日,中午吃饭时,爸爸看了我五眼,却看了父亲七眼。   傅岑:“???”   沈思故羞怯地扭了扭并不存在的腰。   傅岑继续往下翻。   4月7日,爸爸跟父亲独自呆了5分钟46秒。   傅岑都已经忘了这是什么时候,崽却把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不愧是反派崽!   还有傅岑在沈梧风房间睡过几次觉,小崽崽居然也一五一十记下了。   这下是两颗小番茄脸了。   傅岑忍着羞,翻到最后一页记录,是昨天的。   6月21日,父亲和爸爸喝同一杯奶茶,不过被我制止了!   真不好意思啊崽,在你睡着后,还是喝到同一杯了。   不懂这个“记账本”最后是让谁爽到了,反正不是双双脸蛋通红的沈思故和傅岑。   路过门口听到的沈梧风爽到了。   傅岑合上本子,语重心长道:“咱可不可以不要继续更新这个?”   沈思故捧着自己的小本子很是坚决:“不行!”   他要把爸爸没一碗水端平的事记下来,后面靠自己的努力,争夺回本该属于崽的一切!   于是傅岑道:“那我也要写!”   沈思故:“?”   傅岑拿出一个新的日记本,开始记录:   6月21日,崽崽吃了三个鸡腿,却只给我夹了一个,今天他必须让我多吃两个!   沈思故瞳孔震惊:“窝刚刚问了主厨蜀黍,今天中午一共只有六个鸡腿,一人两个,粑粑你多吃两个,我和父亲只能一人次一个了。”   傅岑摇摇手指:“nonono,我吃掉的是你的那两个,你父亲还是有两个鸡腿,崽崽今天中午没有鸡腿。”   被自己的“规定”制裁,沈思故气恼得像小牛犊子似的,用小脑袋去顶傅岑,耍起了浑:“抵消,窝要用爸爸和父亲之前睡的一次觉,抵消两个鸡腿。”   傅岑将小崽崽抓怀里锢住,捏了捏他气鼓鼓的小脸蛋:“这一条不能抵消,换一个。”   “为森么?!”   “因为爸爸一直在陪你睡觉,但是跟你父亲睡觉的次数很少,如果一碗水端平,之后爸爸都要跟你父亲睡,将次数补上来。”   沈思故被这句话打击到,只觉得天昏地暗。   他不要一个人睡。   傅岑又说道:“在这件事上,崽崽你已经欠账啦!所以不能用来抵消鸡腿。”   沈思故立刻去翻自己的小本子,手指指向另一条:“那介个捏?”   5月11日,今天爸爸对父亲笑了三次,嘴角上扬角度为四十五度,对我笑了两次,嘴角上扬角度为三十度。   傅岑:“......”   小崽崽挺起肉肉的小胸脯,扬起下巴,拿嘚瑟的眼神一个劲瞅傅岑。   关于自己每天对小崽崽笑多少次,对沈梧风笑多少次,这个是真没法数,傅岑一般情况下也不是很爱笑的人。   他真的经常朝沈梧风笑吗?   傅岑逃避这个问题,说道:“好吧,这个可以抵消一次。”   沈思故扬起灿烂的笑脸,抱住傅岑:“但素窝不要用它抵消鸡腿。”   “嗯?”   “窝要用来抵消一次粑粑跟父亲睡觉的次数。”   傅岑耳根子绯红,不想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讨论下去了,不然真闹到他要跟沈梧风非睡不可了。   -   下午傅岑按时到比赛场馆,临跟小崽崽分开前,沈思故被沈梧风抱着,一个劲地冲傅岑喊:“粑粑加油,粑粑第一,其他人都是渣渣!”   吸引了一大波其他画迷的仇恨。   傅岑脚趾抓地,走得飞快。   后台休息室的选手们坐在一起,正在讨论谁最有可能夺冠,有几名选手已经自行放弃竞争:“我第一场心态不稳,没画好初稿打底,估计悬了。”   “我收尾的时候完成度不够,作画速度太慢是硬伤,十五个小时的比赛时间,根本画不出完成度百分之百的画,你们完成度高的争吧,这届我又是陪跑了。”   有人打趣:“行了行了,一个两个都在比惨是吧,到时候前三要是有你们,给我把手里的画吞了。”   “说到惨,谁有那位惨。”   几人不言而喻,眼神交流一阵后,介于上次的教训,说话时声音压低了些:“这届比赛的赛制没有明确规定,贿赂的选手被发现要取消参赛资格。”   “但是昨晚画协已经连夜完善赛制规定,一旦坐实行贿,未来画协举办的所有比赛,终生不可参与。”   本来还因为没有取消舒记笙参赛资格而气恼的选手,听到这个消息时笑得幸灾乐祸,要知道美术界最重要的几项奖,都是画协举办的。   而被终身禁赛,就等同于封杀。   这届的梵梦杯虽然因为之前赛制不完善,没有这项规定,导致没法取消舒记笙的参赛资格,但赛制完善后,这届包括往届所有行贿过的选手,都将终身不能参加官方开设的比赛。   同时还开设了举报通道,举报成功还能获得高达万元的奖励。   而昨晚,就已经罗列出十几位曾经行贿过的选手,其中不乏有名誉极高的大画家。   加上画协高层全要更替一波,这样的情况下,短期内不可能再有人敢冒险行贿了,画协的腐根算是被拔了个彻底。   一人鄙夷道:“这次取不取消都没关系,上午舒记笙手抖得,画笔都拿不稳,他那幅画算是彻底没机会了。”   “人也彻底没机会了。”   “私立的协会还是不行,希望能早日认证成国家机构,进行系统化管理。”   选手们纷纷赞同。   舒记笙状态十分不好,他独自坐在另一个休息室里,没拿画笔手都在抖个不停,化妆台上放着好几个药瓶,台上地上全是散落的药片。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吃了多少药,可这双手依旧止不住得颤抖。   他气愤地手握成拳,狠狠砸着桌子,抬头发现镜子里面容扭曲的自己,浑身都抖个不停,一拳将镜子砸成蛛丝网,手指流出猩红鲜血。   然而他的手依然在抖,疼痛也扼制不住。   主持人开始喊到“有请选手上台”,舒记笙猩红着眼,摇摇晃晃撑着桌面缓了缓,挺直自己的背脊,迈步走了出去。   但当在他出场时,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吁声,舒记笙挺直的背脊不由一垮,明亮的灯光照在他身上,都感觉到刺痛。   只要、只要夺冠就好了。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已经自动将所有负面的声音屏蔽,一心只想着拿到梵梦杯,甚至连评委点评时,都无暇去听。   对于舒记笙的这幅作品,评委们也实在没啥点评的切入点,因为原稿已经被毁了,现在的是扫描件,而且上午舒记笙手太抖,原本好好的一幅画直接画得乱七八糟,是放在初赛都过不了的程度。   对于其他选手的缺陷,评委们说得都十分委婉,但到了舒记笙这里,一个个言辞犀利,当着数万人的面,借着点评之机,将这种不守规矩,扰乱美术界秩序的人,□□得狗血淋头:   “七号选手的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我看过你之前的作品,跟如今简直大相径庭,真有种网络面基的感觉。”   这话一出,台下响起哄堂大笑。   另一名评委如是道:“如果不是六号选手,我将会误以为如今美术界已经潦倒到无药可救,才导致梵梦杯总决赛的水准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每个圈子青黄不接的情况都会存在,在如此明显的断层实在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反思。”   相比轮到点评傅岑时,评委们都很是和颜悦色,说的话也好听不少,几乎是一个劲儿得夸他。   不光有耀星是此次比赛最大赞助商的缘故,傅岑实力强才是让评委们对他态度一改的主要原因。   “若是未来会有一位压过所有人光芒的新星出现,那么我预测这个人一定是你。”   “我很惊讶这幅画居然是一名学画不到一年的选手画出来的,有时候天赋真是让人嫉妒的一样东西。”   “说不定未来不仅有卢浮宫,还有以你命名的展览馆。”   傅岑谦虚得接受评委们的点评,他其实更想听他们提出他画里的不足,然而评委们都陆续发言完,也没一人说哪哪没画好。   就光记得天花乱坠地夸赞傅岑了。   况且他们还拿着耀星给赞助的评委工资。   最后一环是网络投票,投票渠道将开通一分钟,并且数据条会实时根据投票数变动。   舒记笙紧紧盯着大屏幕,而他名字上方的统计条动得非常缓慢,对比傅岑一飞冲天的投票数,可以说得上流萤与皓月争辉。   傅岑的支持度高到,打破所有人往常的认知,让人震惊居然有这么多人在关注这场比赛吗。   六号和七号挨在一起,两人的统计条形图呈现得更加直观,傅岑如拔地而起的一座擎天高楼,而舒记笙似地上一颗石子。   那点数据连给傅岑添砖加瓦都嫌少。   舒记笙之前吃得药太多,早就损伤了脏器,这会儿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再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直接倒了下去。   其中更让他受到打击的,是跟傅岑之间鲜明到难以逾越的差距。   作者有话说:   沈思故的记账本(划掉),爸爸父亲的恋爱笔记(打勾)。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水言玖 2瓶;永菥、山风不可闻、百里河山、6954853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七章   畅想未来   评委点评和网络票选结束后, 剩下的就是等评委评分,评分将直接在赛事官网上公布,不需要再到线下来。   舒记笙在网络投票结束时晕倒这事, 直接上了当天热搜, 吃瓜网友们幸灾乐祸得表示“很不幸通过这种方式认识你”。   一时间舒记笙被评为当代周瑜, 会气到吐血身亡的那种。   包括他曾经的种种事迹都全被挖了出来, 雇人攻击画协网络,贿赂画协高层, 疑似找人替笔,患有精神类疾病, 比赛当天狂吞药物导致肝肾损伤。   网友们纷纷辣评:   [有精神病的就不要参加比赛了好吧, 万一发狂把竞争选手都捅了怎么办。]   [笑死, 舒记笙那病不是精神病, 但他跟得了精神病也差不多了, 正常人谁做得出这些事。]   [反复将网络投票那段录播看了十几遍, 越盘越好笑, 舒记笙的表情变化不要太精彩。]   [虽然但是,这个精神状态我真的服气了, 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   [我感觉不是疑似找人替笔, 而是肯定的,耀星公关部不是罗列了舒记笙对傅岑做过的事,要起诉他嘛,其中有一条就写了, 舒记笙在四年前就确诊患有间接性震颤, 也是那个时候他的画风开始出现变化, 找人替笔八九不离十, 就差替笔那人出面实锤了。]   甚至他们吃瓜吃得太得劲, 还去考古到了舒记笙小学时的事迹,小学那会儿舒记笙还不会隐藏自己,参加某次儿童画画比赛,获奖感言环节,用“傲视群雄”的语气说,其他人都是画渣,扬言美术界未来只能靠自己来撑起这片天。   考古到这段视频的人,将梵梦杯总决赛评委对舒记笙的点评剪辑到了一起,好笑程度10000%。   弹幕全是一连串的:[啊对对对。]   就在网络上对舒记笙讨论得如火如荼时,被关了几天的小混混终于被放了出来,他本来是要关更久,还要给损失人交赔款求谅解。   奈何这位“损失人”正好是雇佣他的老板,舒记笙怕小混混关得久了直接把自己供出来,没敢要赔款就签了谅解书。   然而小混混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舒记笙打电话要钱。   “说好的五十万,一分不多要一分也不能少给!”   舒记笙气到差点又要吐血:“你个蠢货,事情都没干好,居然还敢找我要钱!”   小混混一听舒记笙不想给,恶声恶气在电话那头道:“你让我泼我也泼了,还蹲了一个星期,而且档案上还给添了一笔,你敢不给钱,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卖非洲去打黑工!”   舒记笙冷笑一声:“可你泼的是我的画!”   小混混一哽:“你就说泼没泼吧。”   当场把舒记笙气得又犯了病,洗胃后身体本就难受得不行,这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直接把电话挂断,小混混在那边喂了两声,听到嘟嘟嘟的忙音,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手机。   “行,不给钱是吧,老子总有办法从你身上弄来!”   翻了翻最近的热门话题,看到舒记笙的名字,小混混“嘿”了一声,直接蹲在街头手指飞快地打字:   [没错,我就是那个泼舒记笙比赛作品的正义勇士。]   小混混因为泼舒记笙的画跟着出名了一波,直接对着自己来了一张叼着劣质烟,比“耶”的自拍,发上去后得到一连串留言,问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舒记笙不简单,所以泼了他的画。   小混混有一说一:[当然不是,是舒记笙打电话给我说,给我五十万,让我泼六号选手的画,这不当时我没看清嘛,泼错了人。]   下方是一连串的“哈哈哈哈”,间杂着“干得漂亮”,傅岑粉丝们也在这条微博下面大笑,笑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劲。   六号选手不就是自家的倒霉岑吗?   敢情最开始的时候,舒记笙是想把傅岑的画给毁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舒记笙毁画背后内幕#再度被刷上热搜,引来无数人唾骂。   这个热搜同样被一直在关注事情进展的学徒看到,当看到小混混说的五十万时,他悲愤得止不住颤抖。   他给舒记笙当替笔这么多年,舒记笙欠他的已不止五十万,当初他跪在地上求舒记笙借他五十万治病,舒记笙对他冷嘲热讽。   而今却用五十万,买一个混混朝竞争选手的画泼颜料。   学徒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自己很可笑,舒记笙也很可笑,这也让学徒彻底下定决心,他不要再活在替笔的阴影下。   多年以来,学徒再次调配国画颜料的色泽,拿起画笔在白纸上,绘画自己曾在脑海中演练过数千个夜晚的,属于他自己思想下,创作出的国画。   向老路过门边朝里看到,目露欣慰,转身往外走,提起花洒边浇菜,边对趴在石阶上的大黄狗道:“年轻人,什么坎是过不去的,人啊,就得向前看,是不是?”   大黄狗朝向老“汪”了一声。   -   临近暑假,沈思故一天比一天亢奋,还专程弄了个放假倒计时的日历,每过完一天在上面画一个红叉。   傅岑已经提前将去海岛的五星酒店订好,暑假人流高峰期,他订的时候房间都快没有了,沈梧风坐在旁边看到傅岑只订了三室一厅的总统套房,默默在自己的手机上,又订了一间房。   一间情侣套房。   沈思故抱着自己养的小鸭子,在王姨的帮助下给它洗澡,傅岑订好房间后回头看他,当看到小鸭子因太害怕,在小崽崽衣服上拉了一坨粑粑时,他又将头转了回去。   怎么办,今天也不想抱崽了。   一阵鸭飞崽跳后,一同洗完澡的小崽崽跑过来找爸爸,傅岑将沈梧风拉过来挡在自己面前,问道:“崽,你身上还有粑粑味吗?”   沈思故一听急了:“没有没有,窝是香香的崽!”   傅岑一脸不信:“先给我闻闻。”   沈思故迫切澄清自己,将小手递了过去,傅岑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夸张得皱起眉:“臭臭!”   沈思故自己也闻了下:“才卜臭!”   说着要让傅岑再仔细闻闻,傅岑往沈梧风背后躲,小崽崽在前面试图抓爸爸,绕着沈梧风转了好几圈,气急败坏的小崽崽猛地一顿脚,一个转身,傅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直接朝小崽崽撞去。   沈思故得意自己的“谋略”奏效,伸开小手迎接撞上来的爸爸,然而中途杀出个程咬金,傅岑最后被沈梧风抱了个满怀。   沈思故睁大眼,跺脚大喊:“不许你们抱在一起!”   他今天都还没跟爸爸抱抱,这件事一定要写进记账本里!   傅岑也红着脸从沈梧风怀里站起身,终于不再躲小崽崽了,臭臭的小崽崽也是他的崽。   然而沈梧风却抱着他不撒手,翘起嘴角问道:“为什么不能抱?”   沈思故:“因为、因为......大人之间抱抱是要怀小宝宝的,我不想要弟弟。”   傅岑瞳孔地震:“???”   崽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啊!   沈梧风眸底晦暗:“有个弟弟不好吗,你不用跟小鸭子玩,可以跟弟弟玩。”   “不好!弟弟会抢走爸爸对我的爱!”   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宠爱会被分掉。   沈梧风还想再说什么,傅岑直觉不妙,捂住他的嘴,冲小崽崽道:“不可能有弟弟的!”   沈思故歪了歪小脑袋:“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能!”闹得傅岑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跟小崽崽说男男之间生不了孩子。   沈梧风拉开傅岑的手,替他开口:“你以后想要弟弟也不会有。”   对于沈梧风的话,沈思故信了几分,抱住傅岑的大长腿就往上爬,傅岑将他拧起来时,手臂有些打颤,怕被沈梧风发现身体不行,又拉去健身,索性坐在沙发上抱着崽。   沈思故凑到傅岑耳边,跟他八卦:“小胖子说,他妈妈要给他生小弟弟了,他爸爸妈妈为了给小弟弟准备衣服玩具,这段时间都不怎么管他,我和矾矾都觉得他好可怜。”   “冬瓜有个哥哥,冬瓜也说他的爸爸妈妈更喜欢他,因为他比较小。”   看来中班的小崽崽们最近也有烦恼。   傅岑拍拍沈思故心口,温声道:“爸爸妈妈对自己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宠爱,只是因为弟弟更小,所以要花更多心思去照顾而已。”   沈思故眨了眨眼:“那窝明天去幼儿园,就跟小胖子这样说,让他不要难过。”   说到幼儿园的事,沈思故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对了粑粑,老师叫我们回家和和爸爸妈妈一起拍一张有创意的全家福。”   傅岑闻言,去将之前买的相机拿出来,调试好各项参数,让王姨帮忙给他们拍了一张。   依然是第一次拍的坐位,傅岑和沈梧风在左右两边,小崽崽坐在中间。   但是为了创意,姿势不同了,傅岑试图教沈梧风跟自己一起比爱心:“我举左手,你举右手,对,就这样,然后指尖跟我一样,碰在一起。”   沈思故无须傅岑教,在中间抬起小手臂比爱心下面的“V”。   镜头定格在爱心比得又大又圆满的那一刻。   傅岑和沈思故将脑袋凑到相机屏幕前,看到非常满意,将照片打印出来,一张放进相册里,一张拿给崽崽明天带去幼儿园。   小崽崽最后一天上学,依旧是沈梧风开车,送完小崽崽进到幼儿园里,沈梧风转头问傅岑:“你今天有课吗?”   “没课诶,怎么了?”   大学也要放暑假了,课程陆陆续续结束,每周要上的课越来越少。   沈梧风目视前方,状似随口道:“要去我公司坐坐吗?”   傅岑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拒绝去这种场合,但他又确实很好奇沈梧风工作的地方,犹豫的功夫,沈梧风已经将车往耀星大楼处开了。   这已经不是傅岑头一次来,之前他想问沈梧风去了哪时,来过一次。   但是头一次被沈梧风带着过来,保安远远看到他们,就在喊:“沈总好,夫人好!”   紧接着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原地站好,目视傅岑被沈梧风牵着走进旋转门。   齐声大喊:“沈总夫人早上好!”   这会儿正好是上班打卡的时间,大厅里赶来上班的员工不少,傅岑脸色潮红,跟在沈梧风身后低着头,手紧张下攥得沈梧风的手紧紧的。   沈梧风朝员工们点头,带傅岑进入总裁专属电梯。   “怎么脸这么红?”电梯门关上,沈梧风看着傅岑,轻轻笑了声。   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傅岑红透的脸庞,傅岑抬眼看他,纠结道:“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来这里耽误你工作。”   沈梧风摇头:“不会。”   傅岑在旁边,他的工作效率会更高,因为想早点下班陪傅岑一起回家。   电梯停在六十八层,叮咚一声打开,这一层有一半是秘书部,另外一大半都是总裁活动区域,走出电梯,首先经过的就是秘书部的办公区域。   蔡秘书一早得知沈梧风要带着傅岑过来时,就已经快速将一切安排妥当,整个秘书部训练有素,看到他俩路过时,齐刷刷站起来打完招呼,又齐刷刷坐回去目视电脑屏幕,争取不让社恐的总裁夫人感觉到一丝一毫不自在。   然而等傅岑一走,他们便将脑袋凑到一起,开始讨论:   “男夫人比直播上还要漂亮诶,谁懂啊,运动鞋和皮鞋走在一起,适配度拉满!”   “还好这对CP我提前嗑了,我们总裁那个性格,他们居然还说CP是演的,靠,我看到这些言论的时候好想下场发言!”   “我刚刚偷偷看了眼,沈总看岑岑时的眼神绝了,溺死人,啊,怎么不是我拥有这么可爱的老婆,而是沈总这个冰块脸。”   蔡秘书咳嗽一声,小秘书们纷纷坐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等回到秘书室,蔡秘书打开自己的电脑,界面正停在CP超话的界面,蔡秘书面无表情打了两个字,嘴角突然疯狂上扬。   点击发送:[内部消息,内部消息!沈子哥今天带岑岑去公司了!]   一看,这个昵称后面还挂着“主持”的标衔。   原来蔡秘书已经默默混成了最大的CP粉头子。   -   总裁办公室已经准备好水果零食和各种饮料,甚至蔡秘书还搬来一台投影仪,以防傅岑觉得无聊。   当傅岑进去后,看到诺大的弧形办公室,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   这间办公室以黑白为主调色,都快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了,分为办公区域和休息活动区域,甚至还有无烟厨房和酒柜吧台。   工作之余能打打台球,练练射飞标,健健身,傅岑原本以为这些已经够令人开眼的了,没想到往里走,居然还有练习用的枪械射击室。   站在整装的玻璃落地窗前,阳光毫无阻碍得照得身体暖洋洋的,在傅岑趴在玻璃窗前惊叹得外面的景象,沈梧风从身后抱住傅岑腰身,将下颌搭在他肩上道:“岑岑大画家,我能不能请你在我办公室的一面墙上,画一副画?”   气息喷在傅岑耳廓,他脸蛋红扑扑的,侧头看向沈梧风近在咫尺的俊颜,说出的话都有些结巴起来:“哪、哪面墙啊?”   沈梧风牵住傅岑的手,带他到自己办公桌正对面的那堵白墙前,构思道:“之后我选好照片,就画在这堵墙。”   等他求婚成功,给傅岑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就将结婚时的照片绘在这堵墙上,工作疲惫时,一抬眼就能看到。   傅岑并不知道沈梧风脑海里畅想的未来,他在很认真得思考一个现实的问题:“整装落地窗不通风,封漆的话味道会很大......”   得将换气孔一直开着,耗电是个问题。   当下全球提倡节能环保......   不知不觉就想多了。   气氛总能在傅岑三言两语间被打散得一干二净,沈梧风已经十分习惯了,选择用零食将傅岑的发散思维拉回来。   “想看电视吗?”   沈梧风让傅岑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座椅上,试图调试投影仪,傅岑忙道:“我用你的电脑看就好了。”   “好。”   沈梧风坐在傅岑旁边,用笔记本办公,这才三天的功夫,已经又有一大堆文件需要他处理。   傅岑见状没再打扰沈梧风,吃饼干的声音都争取小小声的。   打开台式电脑,傅岑在桌面上找引擎图标时,无意间看到沈梧风放在桌面的单独文件夹,名字正是“历年人体与智能机械融合研究记录”。   傅岑握在鼠标上的手指停顿了下,随后略过这个文件,用引擎找到视频网页,随便找了个电影来看。   但是他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部电影上。   沈梧风也在调查沈老爷子暗中做的这个实验,他是要跟沈老爷子彻底撕破脸了吗?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小说里那些豪门纷争,可都是九死一生的。   傅岑忍不住担心,目光已经不知道往沈梧风那瞥了多少次,沈梧风勾了勾嘴角,抬头看他:“你再看我,我就没心思工作了。”   傅岑红着脸,连忙将目光收了回去。   仿佛傅岑肚子里的蛔虫,沈梧风主动说道:“放心,如今沈家里里外外,基本已经都是我的人,沈勋昌有任何动作,都会第一时间传到我耳中。”   傅岑见他没有避讳这个话题,便没忍住询问:“你要是揭露这件事,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不会。”   沈梧风抬手揉了揉傅岑头顶,眸底温和:“不用操心这事,我会安排好的。”   傅岑点点头,视线重新放回电影上,电影的进度已经过了一半,傅岑想着,或许把父母留下的那些手册拿给沈梧风,能够有所帮助。   下午等沈梧风忙完工作,傅岑在活动区也玩得差不多了,一同去接小崽崽放学。   在幼儿园门口等待放学铃敲响时,傅岑看到一条推动到手机顶端的消息:舒记笙替笔出面实锤。   配图是一张国画,清幽街巷为背景,旭阳初升,近景中青瓦石墙上探出一枝沾着雨露的纯白木兰花。   而落尾盖的红泥,正是扈知秋的名字。   与舒记笙近几年一模一样的笔锋和配色,一模一样的画风和气韵,却出自另一人之手,这实锤得不能再锤了。   而且,扈知秋在发表这幅画时,还发了作画的视频表示这幅画确实是他画的,在视频结尾中,他主动道:“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我很眼熟,似乎在哪看到过我。”   “是的,我就是前段时间你们看到的那个视频里的人,那是我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被拍下这些非我自愿的东西,被拿来威胁我替笔三载,在我母亲得不到救治,最无望时,恰逢师哥伸手拉我一把。”   “无论今后会遭受怎样的议论,无论是否能被大家接纳,我想,我应该如师哥期望的那样,自己率先勇敢。”   “被拍下视频不是我的错,被霸凌侮辱也不是我的错,我为何不敢去面对呢?想通后,我看到我的未来,依旧是一片光明的。”   放学铃敲响,这段自诉的视频也播放结束,傅岑眨了眨眼将泪意憋了回去,扬起一个笑容,对静静看着他的沈梧风道:“真好。”   沈梧风给了他一个拥抱。   是傅岑真好。   老师喊道沈思故的名字,傅岑忙上去领取自家的崽,然而明明放暑假了,沈思故却并不开心,垂头丧气的模样。   在抬头看向傅岑时,大大的眼睛里还有泪珠。   “粑粑,他闷说,窝和泥长得不像,和父亲也长得不像。”   说完眼泪哒哒哒掉了下来,傅岑慌了神,连忙抱住小崽崽,听到小崽崽带着哭腔道:“小胖子和他爸爸妈妈都很像,冬瓜也很像,但是窝不像。”   作者有话说:   即将揭露崽崽的身世。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安无恙 10瓶;柳秋暮 2瓶;6954853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八十八章   蓄意报复   傅岑第一次见小崽崽哭成这样, 当即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边说道:“谁说的,你就是我的亲崽, 比亲生崽还亲的亲崽!”   一获得安慰, 小崽崽今日的委屈顿时一涌而上, 嚎得更大声了:“为森么我和你跟父亲都长得不像啊。”   今天小朋友们一起拿出自己在家里拍的创意合奏, 凑到一起给大家介绍自己爸爸和妈妈。   小胖子的爸爸妈妈都跟小胖子一样胖墩墩的。   冬瓜的爸爸妈妈也都跟冬瓜一样矮墩墩的。   就连孟明矾跟自己的外公外婆一起照相,也有相似的地方, 他们的眼睛都大大的。   唯独沈思故把照片拿出来时,大家围在一起, 分辨不出沈思故跟他父亲爸爸相似的地方在哪。   沈思故哭得超大声, 生活老师一脸愧疚地过来解释了前因后果, 傅岑抱着崽点头道:“好的好的, 麻烦你们了。”   能让小崽崽憋到现在才爆发情绪, 老师们估计也废了不少心思。   来来往往的家长牵着小孩往这边看, 傅岑已经顾不上尴尬了, 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梧风。   他并不清楚沈思故的身世,这件事或许应该沈梧风亲自跟小崽崽解释。   沈梧风接收到傅岑的目光, 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其他小崽崽们看到沈思故哭了, 围在旁边叽叽喳喳道:“我们说错了,故故跟父亲爸爸都长得一样好看,肯定是一家人的!”   “是啊是啊,故故和岑岑哥哥眼睛都很漂亮, 故故和故故父亲嘴巴也很像的。”   沈思故从傅岑怀里抬起哭花的小脸蛋:“真的吗?”   “真的真的。”哭者为大, 小崽崽们一个个都改了口风, 都说沈思故跟爸爸父亲长得很像。   傅岑第一次发现, 班霸的反派崽居然还成了团宠。   将沈思故被哄好后, 小崽崽们才被各自家长牵着回家,沈思故一个个跟他们挥手,约定暑假互相到家里做客。   上车后,哭累的小崽崽窝在傅岑怀里,后知后觉才想起明天不用去幼儿园了,高兴地跟傅岑商量去海岛时要将自己哪些玩具带过去。   还说要把小黄也带去海岛玩。   傅岑这会儿什么都答应,但听到小崽崽要将小鸭子也带去时,还是忍不住吭声道:“在大海里遨游过,它的鸭生也很精彩了。”   沈思故嘿嘿嘿得笑,因为哭过精神不济,没一会儿就抱着傅岑睡着了。   到家后,傅岑将沈思故放床上盖好被子,出来时对上沈梧风的目光,两人默契得去了书房。   傅岑将门关上,问道:“故故也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沈梧风点点头:“之前没想过要跟他说。”   他走到书桌前,抽出最下面的抽屉,将一份亲子鉴定书递给傅岑,解释道:“沈思故是我表姐的儿子。”   这个表姐,自然不是指沈勋昌这一脉的表姐,而是跟沈梧风一样,同属于沈老爷子哥哥一脉的子嗣,沈梧风亲生父亲的妹妹生下的女儿。   当初沈勋昌设计残害沈梧风父亲后,沈思故的亲生母亲沈菁兰远在国外,因为血缘关系较远,逃过了一劫。   但之后沈菁兰却没逃过她命里的情劫,跟一位官权后代纠缠受了情伤,怀上沈思故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格外虚弱,她却仍坚持要将沈思故生下来。   孕期联系上沈梧风,希望他能帮忙照顾沈思故,同时隐瞒沈思故的身世,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并将自己手上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了沈思故,而股份则赠让给沈梧风。   但是当时沈梧风已经陷入昏迷,是蔡秘书收到了沈菁兰的请求,权衡再三后,认为沈思故的存在或许会让沈家如今的局面出现扭转,便替沈梧风做了这个决定。   于是在沈梧风昏迷一年的情况下,他有了个刚出生的私生子。   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昏迷前那段时间惹出来的。   时间线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沈家人虽抱着怀疑的态度,但还是将沈思故认了回来,毕竟这孩子年纪太小完全构不成威胁,与其让他流落在外,沈梧风死后继承沈梧风的财产,还不如把控在自己手里。   沈勋昌不是没让人做过亲子鉴定,不过所有明里暗里的鉴定书,都被蔡秘书安排人更改了鉴定结果。   沈勋昌估计到死也想不到,从那个时候,他最重视的盛荣医疗,就已经安插进了沈梧风的人。   等沈梧风苏醒时,从蔡秘书那里了解完情况,就将已经被养到两岁大的小孩接回了自己的私宅。   但这孩子明显很怕他,与他不熟络,还经常看到他就嗷嗷大哭,沈梧风无奈下安排了一众佣人照顾小孩,自己则搬去了公寓常住。   “事情就是这样的。”   在傅岑翻看亲子鉴定书的过程中,沈梧风将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并说道:“我未来不可能有孩子,沈思故是爷爷的后代,沈家未来也能后继有人。”   傅岑现在烦恼的是,要不要告诉沈思故他的身世。   他内心是抗拒让沈思故知道自己并非沈梧风的亲生孩子,虽然沈思故确实跟沈梧风并不亲厚,但傅岑还是注意到,沈思故经常会悄悄留意沈梧风。   在沈思故的认知里,沈梧风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如果知道自己并非亲生的,小崽崽肯定会非常没有安全感。   “那就继续保持现状吧。”傅岑做下决定,他想等沈思故再大一些,再告诉他实情,而不是让五岁的崽崽,就被迫接受这种事。   这几天沈思故发现,无论他想要什么玩具,爸爸都会给他买,还特别宠他,会停下画画陪他玩一会儿。   沈思故顿时蹭鼻子上脸,又开始吵着要出门玩。   倒是让傅岑想起要去将父母的手册整理出来,给沈梧风加大筹码,问了沈思故也愿意去小别墅那边玩,就带着他出门了。   -   在医院呆了五天,舒记笙出院了。   如今他们在国内已经人人喊打,舒父只能给一家人买好出国的票,打算以后在国外发展。   然而舒记笙很是不甘心,他细数自己走到如今这一步,全都是因为傅岑,他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是因为傅岑突然出现。   出院当天,他就打车直奔沈家老宅,被拒之门外后,依旧站在大门外等着。   直到在外浪了一夜的沈锦程大清早开着车回来,舒记笙立马上前拦住,车子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架势,舒记笙闭上眼死死咬着牙,在最后车头即将撞上他时,沈锦程这才慢悠悠踩了脚刹。   舒记笙狂跳的心脏落下,走过去拍了拍车窗,沈锦程降下车窗挑眉道:“怎么,又惹了收拾不了的烂摊子了?”   舒记笙开门见山道:“耀星要起诉我,你得帮我。”   沈锦程揉了揉额角,笑道:“怎么帮,沈梧风定是收集好了证据,才决定起诉你,我还能把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都摆平不成?”   “沈家有这个能力。”   “但凭什么?”   因为病情加重,舒记笙的手和脚都抖个不停,他咬了咬牙:“凭这么多年来,靠我卖画给你们洗干净非法收入,别以为我不知道,盛荣早已经找不到志愿者,你们的志愿者都是通过非法途径买来的实验品!”   沈锦程脸上笑意不减:“你在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交易,只要你帮我摆平这件事,送我去国外,我依旧能在国外给你带来价值。”   沈锦程的手指慢条斯理摩挲着方向盘,状似考虑了片刻后,才道:“我只看近处能得到的利益。”   舒记笙眸子一转:“什么?”   沈锦程:“我回来时,好像看到我嫂子往香山别墅那边去了,我最近叫他,他都不理我,你要不帮我把他请来老宅吧。”   舒记笙没想到只是这么个简单的要求,一口应了下来,当下就叫了辆车,往香山别墅去。   车内,舒记笙却接到了来自沈老爷子的一通电话。   在电话里听过沈老爷子的要求后,舒记笙微微睁大眼,随后眼中露出狠意,比起沈锦程,他更相信沈老爷子承诺的事。   既然他已经决定以后在国外发展,那不如趁还在国内的时候,按照沈老爷子所说,让他恨极的人付出代价。   他已经不可能再拿到梵梦杯,但他也不能让傅岑就这样轻而易举,拿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荣耀。   -   “粑粑,介个有用吗?”小崽崽跟傅岑背靠背坐在地毯上,胡乱翻着纸箱子里堆积的资料。   他翻到一个就拿一个给傅岑看,傅岑也不厌其烦,接过翻看后,判断有用还是没用。   原主父母做过的研究囊括的方向非常广,人体与智能融合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要从浩如烟海的文件堆里,找出所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十分耗时费力。   好在小崽崽通过每天认几个生词,如今认识的字很多,给傅岑减轻了不小的工作量。   等整理完所有相关资料,已经是晚上了,沈梧风打来电话,问过傅岑在哪后,说过来接他们。   傅岑趁这会儿功夫,和小崽崽一起,再次将别墅打扫了一遍。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鼻尖闻到一股烟味,等傅岑反应过来,一楼的客厅已经烧了起来,沈思故吓得脸色苍白,傅岑将他抱在怀里,去浴室沾湿了毛巾让小崽崽捂住口鼻。   客厅的火势燃得很大,火苗完全拦住了出去的门,甚至顺着窗帘攀上了二楼的窗户。   傅岑想打电话给消防,却发现手机没有半点信号,意识到有人用了信号屏蔽器,加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立刻想到房间里的那些资料。   发觉怀里的小崽崽一直在发抖,傅岑拍了拍他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   让沈思故待在浴室等他,傅岑出去到书房,用尽全力赶在火烧过来前,将整理好的资料全都搬了出来,然后带着小崽崽继续往楼上爬。   别墅一共有三层,越往上烟尘越大,但待在下面只会被火焰的高温灼烫皮肤。   傅岑又翻出被子用水打湿,一边呛咳一边盖在自己跟沈思故身上,到了三楼的侧边一处朝南的房间,手机终于恢复了半格信号,傅岑正要拨打消防电话,却提前收到了沈梧风的来电。   只有对方一直在打他的电话,他才能在信号一恢复,就接到电话。   接通后,沈梧风的声音失了往日冷静:“傅岑,找个安全靠窗的地方呆着,在窗外绑一块毛巾告诉我你的位置,然后等我接你。”   听到沈梧风坚定有力的声音,沈思故没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父亲。”   沈梧风听到沈思故的哭声,难得柔声安抚了句:“父亲不在,你要保护好爸爸,知道吗?”   信号消失,电话再度中断,沈思故紧紧抱住傅岑,明明自己怕得不行,却很听话道:“粑粑别怕,窝会保护泥的,父亲说他很快就来了。”   “嗯,粑粑不怕。”   依言在窗户绑上湿毛巾,傅岑看着远处飞来的火烬,意识模糊的一瞬间,思绪仿佛回到了自己原本所处的平行世界。   他看到曾经的自己在出租屋里画画,起身时因为低血糖身体摇晃了下,而旁边突然伸来一只手想扶他,却直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视线拉远,傅岑恍惚看到,想要扶他的人正是沈梧风。   是更年轻几岁的沈梧风。   沈梧风破开火光,穿着灭火战斗服朝他跑来,傅岑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原来你说的是真的。”   原来曾经,我并不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舒记笙即将下线。 第八十九章   接连落网   赶在火势冲天之前, 一架直升飞机直接从远处飞来,停在别墅上方刷刷刷吊桶降水,水雾瞬间将火焰扑灭。   甚至没等消防赶来, 沈梧风就穿上了紧急运送来的救援服, 和经过各项专业训练的保镖一同进入火场救人。   消防员赶到时, 火势不仅扑灭了, 沈梧风也已经将傅岑和沈思故带了出来,不过还需要火警后续勘察现场, 分析是人为纵火还是意外事故。   赶来的医生就地给他们检查了一遍,在沈梧风的反复询问下, 再三确认:“真的没问题, 就是呛了几口烟, 休息休息就好。”   傅岑白皙的脸庞灰扑扑的, 小崽崽圆嘟嘟的脸蛋也同样沾着灰烬, 一大一小坐在外面喝着沈梧风给买来的果茶缓神, 像是在外贪玩后被沈梧风捡回家的两只猫咪。   傅岑是文气的白猫, 沈思故是花色的小奶猫。   沈梧风又去跟火警交涉完回来,看到被吓坏的父子俩, 很是心疼, 还残留着一丝后怕。   小猫咪还叼着一块灰扑扑的肉——原主父母有关人体与智能融合的所有资料,交给沈梧风。   沈梧风接过递给身后的蔡秘书,伸手揉了揉傅岑头顶,又揉了揉小崽崽头顶, 说道:“以后别为了这些东西去冒险, 知道吗?”   傅岑以为这些对沈梧风没用, 眸底暗淡了瞬, 沈梧风立刻道:“这些文件很有用, 但你们的安全对我来说更重要。”   听到这话,傅岑脸上的灰烬也没盖住染上的红晕。   沈梧风用毛巾给他细细将脸擦干净,声音放柔下来:“先回家歇着,这边我叫人来处理。”   傅岑呆呆点头,他这会儿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跟进火灾后续,跟相关负责人详细交代完当时的情况后,就被沈梧风带回了家。   他和小崽崽洗完澡,躺在床上时沈思故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直跳,他抱住傅岑一只胳膊,说道:“粑粑,泥听,窝心跳肿么这么快。”   傅岑将耳朵凑到小崽崽胸脯处,听后道:“是哦,崽你还害怕吗?”   “嗯,火吼恐怖。”   “别怕别怕,不会再发生了。”傅岑将小崽崽抱怀里,但是他自己也害怕,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就要被烧成碳了。   好在没等他俩再度回忆起当时的场面,沈梧风在先生房里洗完澡,穿着睡衣过来,将牛奶一人递了一杯,等他们喝完拿着空杯子正要出去时,傅岑开口道:“你、能陪我们一起睡吗?”   沈梧风转身看来,傅岑和沈思故一同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沈梧风心一软:“好。”   今天是沈梧风来讲绘本,依旧是傅岑闲来无事时画的,名字叫《小王子》,由于故事太长,傅岑专门开了连载,今天沈梧风讲的是傅岑画完的“第一部 ”。   “小王子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人,他住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星球,拥有两个小火山和一朵玫瑰......”   沈梧风不太会讲童话故事,用开高管会般严肃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念着旁白。   但前有傅岑讲绘本把自己哄睡的经历,沈思故十分不挑,有人跟他讲睡前故事就已经满足了。   但是傅岑很挑。   “把绵羊拴住,多么荒唐的想法。”   当沈梧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念起对话时,傅岑忍不住接了一句:“没关系,我那地方实在是小得很,他一直往前跑,也跑不了多远。”   沈梧风垂目看躺得板板正正的傅岑,傅岑也对上了他的视线,立刻重新闭上眼睛。   沈梧风讲完小王子的“第一部 ”,傅岑和沈思故都睡着了,他合上绘本,轻轻在傅岑发顶亲吻了下。   宁静的夜晚让他彻底安下心,傅岑没事就好。   睡前,沈梧风的手机亮了下,是蔡秘书发来的消息:[警方已经通过监控,发现故意纵火的人,以及藏在花坛里的信号屏蔽器。]   [现在正在全城追捕。]   沈梧风回复:[将机场以及所有出城渠道封锁。]   [好的。]   当晚傅岑做了个梦,梦到了五岁时孤儿院发生的那起火灾。   他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原因起火的了,只记得从那起火灾过后,他就很喜欢画画,五岁以前的记忆是模糊的,五岁后的记忆则格外清晰。   在记忆中,傅岑一直是孤身一个人,他呆木少言,十分不合群,渐渐的孤儿院的孩子们也都不愿意跟他玩。   但在梦里,傅岑不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出现一个透明的灵魂体,灵魂体起初尝试离开这个五岁的小崽身边,未果后不得不跟在小崽崽身边。   那会儿傅岑瘦瘦小小的,但被院长照顾得很好,眼睛像葡萄似的黑黑亮亮,嘴唇粉嘟嘟,脸蛋也白皙圆润,是个很漂亮的小孩。   若不是每次要被领养走时,傅岑都硬是抱着院长的腿扯不开,也不会一直在孤儿院呆这么久。   灵魂体每次这种时候,都会在旁边慢悠悠地说一句:“这家人是X市首富,膝下无子,你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吗?”   然而傅岑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下次再有富庶家庭来领养,他照样不肯走。   虽然他没有父母,但院长给了他父母能给他的同等关爱,还画大价钱让他去学画画,在傅岑心里,院长就是他的家人。   久而久之,灵魂体也随他去了,随着傅岑的年纪渐长,愿意领养他的人也越来越少,反倒让傅岑松了口气。   灵魂体照样只能跟在傅岑身边,两人都不怎么爱说话,很长一段时间灵魂体就跟徘徊在傅岑身边的空气一样。   但时间长了,灵魂体到底还是对这个小孩多了些关注。   明知道傅岑听不见,依旧会在傅岑挑鱼刺时提醒:“还有根细的没挑出来,别吃。”   傅岑吃了,然后被院长灌了一大瓶醋,酸得小脸皱巴巴,惹得雕塑脸的灵魂体都嗤地一笑。   也会在傅岑跑得太急快要摔倒时,下意识伸手去扶,当手穿过对方身体,才意识到自己不过一个旁观者。   傅岑摔在了地上,好在院长会及时赶来,抱起他看看有没有摔到哪。   灵魂体冷眼看着,他理智得清楚自己干涉不了傅岑的生活,在什么也做不了的情况下,不应该再过多关注这个孩子。   但再擅长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也会有失控的时候。   总会忍不住在傅岑挑食时提醒:“多吃点蔬菜水果,别光紧着肉吃。”   会看到傅岑一整天不喝水,着急到让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身体突然上火。   调皮的小孩一个失手,将篮球丢向傅岑时,灵魂体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拦,但没拦住,眼睁睁看着篮球砸在小小的傅岑身上。   最后在院长的调解下,小孩将自己存下来的零食送给傅岑,才算了结。   也会在看到傅岑拿到第一个比赛冠军时,嘴角遏制不住得上扬,露出类似自家孩子得奖的骄傲欣慰。   岁月变迁,灵魂体从傅岑玉雪可爱的小团子时期,陪伴到青葱少年时,傅岑画每一幅画时他都在旁边陪伴,傅岑捧上的每一个奖杯,他都在台下鼓掌。   在无人可知处,他是傅岑最忠诚的画迷。   然而孤儿院的变故始料未及,傅岑原本就因为名气越来越大引来不少恶意揣度,在他被债务压身不断办画展的阶段,更是处在了风暴中心。   灵魂体看着傅岑将手机调成静音,养成不看手机的习惯,每天专心画画,出门不敢去陌生的地方,连到楼下吃抄手都小心翼翼。   傅岑维系自己快乐的法则就是去探索美食。   他会在吃到一个很好吃的东西时,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地点评:“一口爆汁,外酥里嫩,唇齿留存一股清香,太美味啦!”   本来灵魂体还挺担心傅岑的精神状态,这时候就更担心了。   从缺点内向,变成了“缺”点内向。   傅岑自己一个人独居时,跟在外面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他经常手贱得尝试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比如在自己脸上画脸谱,然后拍些奇奇怪怪的恶搞照片。   比如给自己的白T恤上画卡通图案,还经常忘记图案是颜料画上去的,拿去机洗完所有衣服都变成五颜六色的。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傅岑很会通过一些方法麻痹自己的痛觉神经。   灵魂体原以为自己也会陪着傅岑渡过这一次的难关,然而却发现他的灵魂越来越淡,他知道自己应该快要苏醒了。   另一个世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在彻底消失的那天,他在这个留不下任何足迹的世界里,隔着一个时空的距离亲吻了下傅岑的额头,正在画画的傅岑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窗外,摸了摸额头。   凉丝丝的触感。   下一刻外面下起细雨,傅岑想应该是雨被风吹得飘了进来,便起身关上窗户,被风吹得扬起飞舞的白色窗帘缓缓落下,随之消失的还有那道陪伴傅岑十几年的灵魂体。   沈梧风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   在没有傅岑的世界里,按部就班继续自己的人生。   清晨的阳光照进室内,做了一夜梦的傅岑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到软糯糯的小崽崽睡得热火朝天,他凑过去亲了口崽白嫩的小脸蛋。   又翻了个身,看到沈梧风坐在床头,笔记本放在支起的膝盖上处理工作,傅岑眨了眨眼,出声道:“我梦到你了。”   沈梧风停下敲键盘的手指,垂目看他,眸底柔软:“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在台下给我鼓掌。”   沈梧风问:“还有吗?”   “还有你跟我说,鱼刺没挑干净,我没听见,就被卡住了。”   沈梧风脸上露出笑意,傅岑小声道:“谢谢你陪我那么久。”   沈梧风静静看着他:“就这样谢吗?”   闻言,傅岑脸色爆红,瞬间想起了休息室里的擦枪走火,支支吾吾道:“我去洗漱了。”   沈梧风眼底笑意加深,目送傅岑进了洗浴室,目光回到电脑屏幕。   昨晚将出市路线全部封锁后,没过多久就在一艘偷渡游轮上抓到了舒记笙,不过当时舒记笙的情况并不太好,他是被一个混混骗上这艘游轮的。   起因是发现出不了市并被警察通缉后,舒记笙立刻联系以前的人脉偷渡,这个时候那混混从朋友处得知这个消息,合计着将舒记笙卖去非洲打黑工,跟朋友联合起来将他骗上了船。   游轮才开出去没多久,就被海警拦住了,舒记笙几乎痛哭流涕,求着警察把他抓走。   于此同时,耀星的律师团也发来了一份律师函给沈梧风过目。   之所以这么久才动舒记笙,是因为要通过舒记笙将沈老爷子牵扯出来,这其中涉及大量非法金钱交易,都是以舒记笙卖画来洗干净的,而要收集其中的证据并非易事。   不过如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有伤害傅岑和沈思故的机会。   -   昨晚小崽崽吓狠了,今天睡了很久才醒,一醒来就找爸爸,傅岑从洗浴室出来,抱起迷迷瞪瞪的小崽崽去洗脸刷牙,然后坐到桌前吃早餐。   王姨正一边拖地,一边开着电视看早间新闻。   昨晚别墅区起火,直升飞机空降灭火的事上了当地新闻,新闻镜头一扫,惊现坐在角落里一身灰扑扑的傅岑和小崽崽。   同时报道了抓捕纵火嫌疑人的过程,眼部打了马赛克的舒记笙被警察用手铐拷住,带下游轮时还在哭喊:“舒记笙是我、舒记笙是我,快把我带走吧。”   比起去非洲打黑工,他觉得吃牢饭也不错。   这一起拐卖直接牵扯出背后的犯罪组织,混混作为中间人也被抓了。   就在粉丝们担心傅岑有没有受伤,同时怒斥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依然能看出来的舒记笙时,耀星的律师函也发了出来,认真看完上述罗列的所有关于舒记笙的罪行后,粉丝们一个个惊愕不已。   这其中怎么还牵扯上了沈家?   [这是怎么回事,作为沈家掌权人的沈梧风亲自下场,揭露一起牵扯到自己爷爷的案件,这是现实版大义灭亲?]   [豪门是非真多,沈子哥保护好岑岑和崽崽啊!]   [不是,舒记笙这么为所欲为,原来是背靠沈家?这这这......我吃瓜吃迷糊了,是沈子哥的那个沈家吗?]   [是的,但舒记笙的后台应该是沈锦程,科普一下,沈锦程是沈梧风堂弟,真就豪门争斗。]   与此同时,沈家老宅,警察找上门,让沈勋昌配合去警局接受调查,沈勋昌早已料到,临走前留了一封信让管家转交给沈锦程,到了警局后,开口第一句就是:“律师来之前,我......”   女警笑着接了一句:“一句话都不会说是吧?”   旁边的警官道:“虽然你在一个月前已经撤掉了关于盛荣医疗实验室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但实则我们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在进行暗中调查,所有证据都已经掌握了,你认为律师还敢来吗?”   沈勋昌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三个月前,这个时间盛荣医疗确实还在进行暗地下的研究,并且最后一批尸体也是这个时候转移走的......   但沈勋昌依旧选择什么也不说,他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并不是警察一两句话能让他失了章法。   然而他设想的沈锦程收到他留下的信后,按照他的安排将一切扣在作为继承人沈梧风身上的不同,沈锦程看完信,将信烧了。   他如今再清楚不过沈家目前的情况,在经过他这几个月的观察,发现沈梧风已经彻底将盛荣跟耀星瓜分开后,就明白沈老爷子的打算不可能再实现。   就算曾经盛荣的老人都出来指控沈梧风,也给不出任何证据。   更何况因为郑愈那事,这些人一个个都怕极了沈梧风的翻脸无情,更不可能敢牵扯进来。   而其中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傅岑。   一旦傅岑继承他父母科创公司的股份,夹杂了沈勋昌给他的那百分之二,那么那家科创公司就将成为替罪羊。   沈锦程原本想让舒记笙将傅岑弄来老宅,用伽马羟基丙酸让傅岑“自愿”签下受让书,但他没想到,沈勋昌更狠,直接想来个死无对证。   导致惹怒了沈梧风,让事情在所有人措手不及下被曝光。   如今盛荣医疗长达二十多年人体研究的证据收集齐全,沈勋昌已经难以翻身。   然而沈老爷子还始终认为,盛荣医疗是在最近才被沈梧风知晓其依旧存在,那些证据也只是收集的最近两年的。   因为关于盛荣医疗背后涉及的事件过大,事情一经曝光迅速升上热搜,网友们这才知道这场起火灾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阴谋。   特别是在看到这些年来,盛荣医疗借着免费为贫困民众治病的借口,招募“志愿者”进行不当研究,还涉及买卖器官、人口贩卖等黑暗交易,其受害人数量多达上万人,更是怒不可遏,群起而攻之。   而作为风尖浪口的耀星集团,同样受到了质疑。   沈锦程当然不会放过拉沈梧风下水的机会,当下就买了热搜助了一把火,在金钱的攻势下,大量营销号下场质疑耀星起家是建立在盛荣的基础上,并且阴谋论这一切都是沈梧风洗白耀星的手段,甚至不惜出卖亲人。   #耀星洗白背后真相#,这个词条下涌入无数水军带节奏,甚至都快盖过了#沈老爷子进警局#的热度。   就算没有证据,沈锦程也要用舆论,来让沈梧风不得不从耀星退位。   不过沈梧风早有准备,耀星的股价都还没来得及跌水,公关团很快就放出了沈梧风的真实身世,以及当年沈梧风亲生爷爷与父亲双双离世的真相。   就连傅岑都是通过媒体报道,才知道原来沈梧风背后经历过这些事。   曾经他被全网质疑时,沈梧风坚定地站在他身后,这次,他也想为沈梧风做点什么。   想了想,他将自己在课上给沈梧风画的那副素描发了出来,并命名为“my Muse”。   在傅岑第一次看到沈梧风,涌出无数创作的灵感时,他就已经被沈梧风深深吸引。   产生灵感的根源,本就是因为喜欢,因为热爱。   有傅岑出来力挺沈梧风后,不仅CP粉又嗑到了,更多人也因为傅岑这一路走来积累下的国民度,选择跟傅岑一起力挺沈梧风。   [这整个事件里,沈梧风也是受害者,请不要混淆视听。]   [营销号们想想你们污蔑的是谁,耀星的律师函怕是马上要送到你们手上了。]   [笑死,耀星的公关团压自家CEO的热搜速度,怎么还没压傅岑黑热搜的速度快,公关团到底是谁的公关团。]   沈老爷子进警局的消息传播热度非常广,各大频道争先报道,傅岑大伯在电视上也看到了这个消息。   他紧了紧冒出虚汗的手掌,看向自家大儿子,堂哥立刻道:“爸,咱当时收了钱,那些事不能说。”   大伯神色出现一丝挣扎,他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作者有话说:   如果沈梧风是爹系伴侣,那么在傅岑是小崽崽爸爸的情况下,小崽崽应该叫沈梧风......爷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加糖 20瓶;达达梨鸭、永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章   拿到奖杯   针对网上沸沸扬扬的言论, 没多久耀星官博就放出了耀星这几年来的检查记录,没有任何一笔资金走向跟盛荣有所牵扯,且每年都是缴税大户, 就算在沈梧风昏迷的阶段, 盛荣强行跟耀星融合, 耀星财务部也将两者分得清清楚楚。   这才导致出现股份会主控哪家公司的情况。   不光如此, 随即又放出沈家从沈老爷子到沈思故这几代的家族关系谱,沈家嫡系到如今已人丁稀少, 沈梧风从姑母一系下过继沈思故为自己的养子,否则在沈老爷子的残害下, 沈家嫡系将彻底断绝。   至于质疑说这一切都是沈梧风为了洗白沈家自导自演的, 也很快被打脸。   当年被沈老爷子抹消, 残害沈梧风父亲的证据再度呈递公堂, 甚至包括傅岑父母那起车祸所有解释不通的疑点。   在警察展开调查的第一晚, 就收到了匿名举报, 举报信里叙述沈家老宅的吴管家, 掌握着沈老爷子不少秘密,这些年替他□□、掩盖罪证、接头不法组织的事没少做。   很快警察就在机场抓获即将潜逃国外的吴管家, 吴管家被抓获时猜到既然调查到他头上, 事情就不可能再有转圜余地,为了减轻量刑,当天就交代了自己这些年在沈勋昌吩咐下做过的事。   其中就包括了给傅岑父母所乘坐的无人驾驶车植入病毒,导致驾驶系统混乱发生车祸。   “老爷发现他们研究到最后认为这个技术有违人伦, 试图咨询有关单位, 人体与智能融合研究是否通过, 老爷为了不暴露盛荣医疗, 在他们去相关单位上报时, 安排人制造了这起车祸。”   那场车祸发生在高架桥上,撞上一辆公交车,引发连环车祸,好几辆小汽车被撞进大江里,累计死亡人数三十多人。   也是因为这场事故过于严重,引起当时网友哗然,无人驾驶系统的安全性遭到质疑,从此勒令停止了在这个方面的研究。   吴管家交代完所有细节,沈老爷子彻底再无翻身的可能,他手上血债累累,逃不过死刑。   审讯警官问:“关于这些事,沈锦程是否知情?”   戴着手铐的吴管家愣了下,垂下头避开警官视线,道:“老爷从不让锦程少爷插手家族里的事。”   “我问的是他是否知情?”   吴管家:“我、我不知道。”   关于此事的民众关注度过广,调查全程公开透明,当金城警务公布案件细节后,再度引发网友们愤慨讨论:   [无人驾驶系统中止,导致我还在科三苦苦挣扎,沈勋昌害人匪浅!]   [可惜了岑岑父母那样厉害的科研人员,他们的死亡让科技前进的脚步都放慢了。]   [终于等到沈子哥给造谣那批媒体营销号发律师函了,最好交代出是谁花钱请他们造谣的,一个也不能放过!]   [看完后只觉得沈子哥太惨了,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耀星,贼人非要来掺和一脚,明明是顶顶尊贵的沈家嫡长孙,却认贼作父忍辱负重多年。]   [还好沈家这样的千年大族没有被鸠占鹊巢,不然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绝对会毁于一旦。]   [话说回来,我吃了不少瓜,都说沈勋昌年轻时弄了不少私生子,却没一个正妻,多半也是自卑自己是个庶出吧。]   网上对沈勋昌的批判源源不断,骂得五花八门百花齐放,仿佛当初沈老爷子轰动盛大的八十大寿,已经是很久远的过去。   在金城警务披露案件细节后,风向顿时一转,原本造谣生事的营销号们纷纷删帖销号,然而耀星公关部已经将全部言论截图留证,用行动告诉他们,网络并非法外之地。   -   总决赛评委分数公布这天,傅岑和沈思故在向文博的老宅子里,坐在沙发上一起眼睛一眨不眨地顶着钟摆上的时间。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是傅岑在这个世界参加的第一次比赛,他很担心会因为自己不了解的规则,而导致触及评委雷区。   向文博老神在在道:“放心,那些小崽子的画我都看了,要是冠军不是你,我非得带你找上那些老头子,讨个说法。”   沈思故也拍了拍傅岑肩,小大人模样道:“粑粑是最厉害的,奖杯非粑粑莫有!”   “崽你想说的是非我莫属吧?”傅岑心累,纠正小崽崽的成语。   就这一会儿对话的功夫,分针已经跳过了12,傅岑抬头看到,连忙点开画协官方成绩咨询界面,但是输入身份证号以及姓名和选手编号后,傅岑却开始“近乡情怯”。   他转向沈思故,闭上眼将手机递过去:“崽,还是你帮我看吧。”   沈思故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小表情,接过手机,向老同时也戴上老花镜一大一老将头凑在一起,还彼此谦让了下。   “师祖,要不你来点吧?”   “还是你来,小娃娃手气好。”   沈思故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骄傲起来:“那素,窝和粑粑路过买彩票,每次窝都能中正确数字!”   闭着眼睛的傅岑焦急打断:“崽看到了吗?”   沈思故终于想起自己的任务,点击查询按钮。   这会儿涌入官网的人流非常庞大,加载好久都没加载出来,向文博都着急地喊学徒来检查家里路由器是不是出了问题。   虽然一直卡在加载界面,不过傅岑的通讯消息倒是提前不断弹出新消息,透露了比赛结果:   孟灏:[恭喜啊,美术界的新星!]   程华:[以后再想买你的画看来难了,恭喜。]   黄齐晏:[恭喜,画展场地和时间都确认好了,你可以趁现在热度正大宣传一下。]   慕堇仪:[嫉妒死我了,但是你拿第一我服气!]   还有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发来消息恭贺,正是“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的真实写照。   傅岑已经等不及,悄悄睁开一只眼:“还没查到吗?”   沈思故太开心了,都忘记是在查爸爸的成绩,闻言伸手将手机递过去,说道:“粑粑,素第一名!”   不仅是第一,还是断层第一。   傅岑的总分数遥遥领先第二名,甚至突破了历史记录,是梵梦杯当之无愧的总冠军。   傅岑接住手机时,成绩界面正好跳出来,看到成绩后松了口气,他在意的不是排名,而是自己的分数能有多少,这个分数已经超出傅岑心理预期,脸上不由也露出笑来。   向文博起身道:“今儿个是好日子,今天中午咱吃点好的!”   其实昨天向老就带着学徒去菜市场,精挑细选好了各种食材,无论今天结果如何,他都会做一大桌子菜犒劳犒劳自己这小徒弟。   要是成绩好,那就是庆祝。   成绩不好的话,就用来安慰。   傅岑听他这么说,放下手机跟进厨房想打下手,向文博将他拦在门外:“今天你是主角,坐下等着吃就行。”   学徒也道:“师哥,我跟着帮忙就是,你坐着吧。”   向文博一视同仁地挥退他:“你也出去给我坐着,都别来给我碍手碍脚的。”   学徒和傅岑相视一笑,两人坐在廊檐下的竹榻上,看着小崽崽跟大黄狗玩得起劲,大黄狗只时不时摇摇尾巴,敷衍得回应人类幼崽。   如今已经入夏,阳光明媚耀眼,浅浅的金光折射在院子里的小水潭上,波光粼粼的,院子外时不时传来街坊邻里打招呼的声音,令人心安无比。   学徒道:“向老只让师哥夫进去打下手,恐怕也是存了让他练练厨艺,免得师哥回去后想吃这个味道吃不上。”   傅岑勾起嘴角:“师父他对我很好。”   说罢,傅岑问他道:“替笔的事对你现在有影响吗?”   “最开始投画遭了不少画社拒绝,不过好在有向老帮我介绍,现在已经好转了。”   傅岑努力寻找措辞宽慰道:“好事多磨。”   “嗯。”学徒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那五十万我可能还得晚些才还你,师哥谢谢你,让我母亲在关键时刻能得到治疗,还有师哥夫,帮忙联系业内权威的医疗团队。”   要不是师哥,他的人生恐怕只能剩一片灰暗。   傅岑抬手揉了揉学徒脑袋,像对待小弟弟一样,这一幕正巧被跨进院门的沈梧风瞧见,傅岑没忘记之前沈梧风还吃过学徒的醋,当下立刻将手收了回去。   “今天这么早下班吗?”   “嗯,公司没事。”   有事也有蔡秘书挺着,今天是比赛结果出来的日子,沈梧风只想陪在傅岑身边,虽然路上堵车,没能在公布的第一时间赶过来。   沈梧风将路上买的礼物递给傅岑:“恭喜你。”   礼物是傅岑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做的蛋糕,以及只能线下排队才能买到的奶茶,傅岑接过来,忍不住在沈梧风脸上亲了一下。   倒是自己率先红了脸。   醋味还没吃起来,沈梧风就爽到了,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椅子上,很熟练地拿围裙给自己系好,并道:“先放冰箱,等吃完饭午睡起来再吃。”   傅岑看了眼奶茶,用期待的狗狗眼看着沈梧风。   沈梧风无奈改口:“最多吃三口。”   跟大黄狗玩的小崽崽听到“吃”这个字,回头看过来,立刻问:“我呢我呢!”   “你最多吃一口。”   沈梧风是考虑到小崽崽胃口小,然而小崽崽并不服,吃完第一口蛋糕后缠着傅岑,想要再吃第二口。   于是傅岑和沈思故互相打掩护,两人各自都多吃了一口,并且让学徒也必须跟着一起多吃一口。   这样就不怕有人背叛组织告密状了。   中午向老做了一大桌子菜,油焖大虾、红烧猪蹄、清蒸螃蟹、干炒四季豆、土豆肉丝等等,几人倒上饮料一起干杯。   “恭喜傅岑夺得梵梦金杯!”   沈思故也努力伸长小手举起旺仔牛奶,用小奶音大喊道:“恭喜粑粑,粑粑敲厉害!”   傅岑咧开嘴,社恐第一次身处这种热闹的氛围中,没有感觉到不自在,而是感受到溢满胸腔的幸福感。   有师父,有爱人,有崽,有朋友。   -   在向老那玩到下午,临近黄昏他们才回自己家,王姨将今天收到的包裹拿给傅岑,并说道:“今天下午有人来拜访,见你不在就回去了。”   这个包裹就是那人拿来的。   傅岑有些疑惑,认识他的人都只会在手机上找他,谁会直接找来私宅?   拆开包裹一看,是梵梦杯的金杯,和一本冠军奖册。   同时,他的银行卡也收到这次比赛的奖金,一百万,傅岑当下就转了五十万给沈梧风,还之前欠下的。   这让沈梧风嘴角绷紧,傅岑凑过去小声道:“现在咱两还有协议在,一码归一码。”   他们关系没有确认,傅岑不可能用沈梧风的钱。   沈梧风清楚这事,只能任由傅岑。   不过他已经安排好,很快就不会再是合约关系。   捧着金杯时,沈思故看上去比傅岑还开心,蹦蹦跳跳地要沈梧风帮他们拍照,拍了两张后,沈思故终于想起来一件事,喊道:“等等,等等窝再拍。”   在傅岑疑惑的眼神中,小崽崽扭头往楼上跑,找到自己的小书包,从里面翻出在幼儿园获得的“最佳宝宝”奖状,拿上后一溜烟跑去拿给傅岑看。   那天他听到他们说自己跟父亲爸爸长得不像,太难过,都忘记把奖状给爸爸看了。   沈思故骄傲地叉腰挺胸:“介个是这学期小红花获得数量最多的小朋友,才能获得最佳宝宝的称号!”   傅岑十分捧场:“哇,崽崽肿么这么优秀呀,所有崽崽里我们家的崽是最最最佳的崽,身为这样优秀崽的爸爸,我也太幸运了!”   沈思故被傅岑吹得飘飘欲仙,小眼神又往沈梧风处瞥,想要被夸的意味十分明显。   奈何沈梧风读不懂小崽崽的微表情。   傅岑用肩膀碰了碰沈梧风,沈梧风看向他,很快就读懂了傅岑的微表情。   一本正经地捧和道:“不错。”   两个字,已是难得。   沈思故自动把“不错”两个字扩展成“非常宇宙无比超级不错”。   他拿着自己的奖状挨着傅岑站在一起,沈梧风拿相机给他俩拍照,沈思故提醒道:“一定要把最佳宝宝四个字,拍得清清楚楚的哦!”   沈梧风点头,然而对焦点依然在傅岑身上,喀嚓一声按下快门,定格下傅岑一手奖杯一手奖册,歪头笑的模样。   不光他们在庆祝傅岑拿到梵梦杯,今天傅岑的粉丝们也格外激动。   因为总决赛突然改线下评分,所以没了颁奖仪式,于是粉丝们一早就计划好傅岑夺冠后,要给傅岑补办一场冠军颁奖会。   并且在某位“神秘嘉宾”的赞助及派人协助下,连场地和画幅、花篮、剪辑视频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人去邀请傅岑。   她们也没期望傅岑能来现场,只要这历史性的一刻,可以连接屏幕跟她们视频通话就足够了。   这个邀请的任务自然交到了穆秋宝头上。   因为她是唯一有傅岑通讯号的人。   这还要说起最开始,穆秋宝还是橼木接稿时第一个稿主及粉丝,她之后粉上傅岑,也并不知道橼木就是傅岑本人。   还经常跟橼木发消息,吐槽生活中的琐碎。   直到橼木粉丝跟傅岑粉丝因为画风像打架,被卡在中间的穆秋宝极力调和双方矛盾时,猝不及防的,正主亲自下场,证实橼木就是自己的小号。   当时穆秋宝整个人都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知道穆秋宝有橼木通讯号的朋友都羡慕死了,然而穆秋宝却尴尬非常,她之前可是连月事来了肚子痛都跟橼木吐槽过的!   很长一段时间,穆秋宝再没敢跟傅岑联系,这会儿接到这项艰巨的任务,不得不重新点开置顶的聊天栏。   结果又纠结住了。   叫木宝好些,还是叫岑岑好些......   作者有话说:   秋宝啊,这福气你不要给我行不行(摇碗碗)。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舍予崽 7瓶;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一章   求婚现场   傅岑收到穆秋宝发来的消息时, 正给小崽崽洗香香完,抱着崽挑选睡前动画电影。   对话框里,穆秋宝正在试图游说:[其实就是大家想给你庆祝下, 时间就定在画展结束当天,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见傅岑迟迟没回复, 穆秋宝又退了一步:[就算来不了, 接个连麦也可以。]   傅岑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办这种活动, 是不是很破费?你们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们。]   穆秋宝一愣, 没想到傅岑担忧的是这事, 连忙道:[没有没有......]   其实粉丝通过营销正主, 也是可以赚到钱的, 而这些钱又会用于给正主宣传, 以及支持活动, 但穆秋宝知道傅岑不了解粉圈文化, 费了一会儿功夫才解释清楚。   于是这事就算定了下来,傅岑放下手机提前开始忐忑, 又要见很多人......   小崽崽在爸爸怀里仰起头, 问道:“粑粑不想去吗?”   刚刚傅岑跟穆秋宝聊天,沈思故也看到了,坐在旁边给果汁里加适量冰块的沈梧风听到,无声看了傅岑一看。   傅岑摇了摇头道:“就是觉得人太多。”   沈思故立刻爬起来, 做了个奥特曼出击的动作:“粑粑别怕, 窝会保护粑粑的!”   傅岑展开笑容, 心里的焦虑还真一扫而空了。   梵梦杯的总决赛结束后, 随之而来各种邀请, 什么参加古画拍卖会、画技研讨会、各种交际聚餐之类的,都被傅岑推掉了。   三个多月前,梭月娱乐的工作人员推掉傅岑影视邀约的时候,还只是以为老板是不想再进入娱乐圈,没想到连美术界的邀约傅岑也照拒不误。   这才摸清老板的性格,是真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   于是不必要的活动也都替他拒绝了。   被购入这么久来,梭月娱乐总算开始发挥起作用,画展的进程推动得十分顺利,只需要傅岑将需要展览的画作准备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费心。   于是当画展到来的这天,傅岑都有种自己仿佛不是主办人的不真实感。   一大早,他给小崽崽穿上T恤牛仔裤,然而沈思故不想穿牛仔裤,搂着傅岑的脖子撒娇:“粑粑,热。”   傅岑故意问:“要不穿裙子?”   沈思故思考了下,穿裙子应该很凉快,但酷酷的崽又不能接受穿着裙子去外面玩,纠结地问爸爸:“有没有男孩子能穿的裙子?”   傅岑冷漠戳破小崽崽的幻想:“当然没有。”   男孩子穿的裙子只有古装那种,但是古装穿着更热。   在堆积如山的衣柜里找了找,傅岑找出一条阔腿踩脚裤,问崽:“这个呢?”   “粑粑也要跟窝穿一样的款式。”   “好。”   傅岑和小崽崽换上了一样颜色的T恤和阔腿踩脚裤,傅岑又跑去先生房,扒在门框边跟沈梧风道:“等会我们一起去画展。”   沈梧风立即道:“好。”   “那......”傅岑往他身上的四件套瞅去,小崽崽的头在傅岑下面冒了出来,也往父亲身上穿的西装瞅。   沈梧风打开自己的衣柜,一扫,挂着的都是清一色的西装和大衣、衬衫。   不是黑就是白。   傅岑和沈思故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   老板好可怜。   父亲好可怜。   不过再难难不倒审美很好的小画家傅岑,傅岑眼睛亮晶晶的问:“我给你搭配?”   沈梧风看他时眸底柔和:“好。”   当即傅岑跃跃欲试,十分珍惜这次给“行走的雕塑”搞穿搭的机会,在衣柜里挑挑拣拣了很久,小崽崽都开始急了:“粑粑,画展要开始了。”   拖延症发作的傅岑:“晚点去也没关系。”   沈梧风附和:“嗯,让你爸爸慢慢来。”   沈思故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眼爸爸,年少老成地叹了口气,哎,都是父亲宠的。   最后傅岑总算挑出一件绣着银丝边的白衬衫,和一条纯色西装裤。   沈思故不解地问:“粑粑,这两件跟衣柜里的其他衬衫裤子,有什么区别吗?”   明明一大堆这样的,为什么爸爸唯独选了这一套。   傅岑脸庞红了红,他就是想趁机看看沈梧风每件衣服,但肯定不能明着说,傅岑义正言辞道:“不一样的,你看这两件是不是在发光?”   小崽崽:“......”   我只是五岁,不是傻。   沈梧风很乐意接受傅岑的安排,换上傅岑给他挑选的衣服后,一家人开车前往画展中心。   这个画展中心地处繁华商圈,周围围绕国际品牌,创办以来展览的都是知名画师的作品,而经过黄家的牵线搭桥,傅岑的画将在这里进行为期三天的展览。   黄同学、慕堇仪、学徒、黄齐晏和班上其他同学都来捧场,还有带着自己父母过来看展的,正很骄傲地跟自己父母介绍:“这是我们班的同学画的,这届梵梦杯的金杯得主!”   展览墙上一共放出了傅岑这段时间来,画的二十多副作品,包括早期时画的玫瑰心脏、玻璃花房等,以及被中途换下,没能参加比赛的兽人餐厅。   还有参加梵梦杯的那三幅作品:古现交汇,天空之境、海底世界,也放在了展览柜的最中心位置。   为了避免太多关注,傅岑和小崽崽都戴着鸭舌帽和墨镜,沈梧风没戴,他不经常出镜,知道他长相的人比较少。   走在画展里,傅岑听见周围都在讨论自己的作品,心底特别开心,沈梧风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出声说道:“累了可以到休息室坐会儿。”   傅岑摇头:“不累。”   听大家的夸夸怎么会累。   沈思故也牵着傅岑的手,仰头看向爸爸:“窝都跟幼儿园的朋友们嗦了,粑粑画得敲级好,矾矾和小胖子还说要来看看画展。”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挤出一只小崽崽,拉着另一只小崽崽朝傅岑扑来:“岑岑哥哥!”   孟灏在后面喊:“小祖宗,您慢点嘞!”   在孟明矾抱住傅岑大长腿之前,占有欲爆棚的反派崽就拦在了他们面前:“不许抱。”   被受崽拉着跑了一路的攻崽这会儿终于可以喘口气。   孟明矾眨眨眼:“我们交换,你抱我舅舅,我抱你爸爸。”   被call到的孟灏,从沈思故眼中感受到明晃晃的嫌弃:“不要!”   三只小崽崽一碰面就闹哄哄的,傅岑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幼儿园开学那段时间好了不少,就连高冷的攻崽也会在周围有人来往时,伸手将反派崽往里面拉一拉。   孟灏朝傅岑笑道:“总决赛直播那会儿,矾矾天天守在电视前,等着看你画画,昨天开始就闹着要来看画展了。”   还从小猪存钱罐里将存的硬币取出来,说想买岑岑哥哥的画。   被小崽崽们纯粹喜欢的傅岑心底满满的幸福感,弯腰将矾矾抱在怀里拍了拍,在沈思故反对前,也将反派崽和攻崽都雨露均沾地抱了遍。   “今天我请客,崽崽们想吃什么?”   受崽:“德克士!”   反派崽:“火锅!”   攻崽看了眼他俩,选择:“德克士和火锅。”   傅岑机智道:“那就去火锅店,点德克士外卖来当小吃。”   在他们一行人准备离开时,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上前道:“请问是傅岑吗?”   傅岑点点头:“你是?”   “我是习清,新任的画协会长。”习清朝傅岑礼貌伸手,他身后站着抱着孩子的漂亮妻子,傅岑跟他握了握手,很是惊讶居然在这里遇到他。   不由有些紧张地看向沈思故,沈思故正在跟受崽和攻崽玩划拳,谁赢了才能往前走一步。   习清道:“我从朋友那听说,是你跟向老举荐我,才让我获得这个机会,上次登门拜访,不巧你不在家,能在这里碰上,真是缘分。”   傅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就只是提了一嘴,你是自己有这个实力。”   虽然傅岑如此说,习清依然十分感谢他,他之前一直被打压,如果不是傅岑的举荐,说不定这次竞选资格也会被夺走。   “谢谢,我一定会谨记教训,不让画协再出现之前的情况,并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习清朝傅岑如实保证道。   随后看向站在傅岑身边的沈梧风:“欢迎监督。”   沈梧风颔首。   傅岑没想到还有说话比沈梧风还一本正经的人。   画协跟耀星签订了长期合作,未来五年画协举办的活动都会获得耀星的赞助支持,作为耀星CEO的沈梧风,自然会评判新一任会长的行为作风。   短暂交流后,习清带着妻儿离开时,目光落在旁边蹦蹦跳跳开心大笑的沈思故身上,他也跟着微微一笑,道:“很可爱的孩子,希望他未来也能做个和你们一样,优秀的人。”   傅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沈梧风敏锐察觉,问道:“你在警惕他?”   傅岑不知道怎么跟沈梧风说这件事:“抽空我再跟你说。”   之后傅岑邀请了慕堇仪、黄齐晏、学徒、黄同学等人一起去吃火锅,遇上小胖子和小胖子爸爸妈妈,也叫上一起,中午在火锅店里坐了满满一桌。   傅岑看了一圈大家,最后视线落在坐在旁边给他捞菜的沈梧风身上。   沈梧风将煮好的鱼豆腐夹进傅岑碗里,朝他淡淡一笑。   傅岑将头凑过去,小声道:“原来不知不觉,我认识了这么多人。”   这对社恐来说,真是个奇迹。   -   傅岑没有忘记他最开始参加梵梦杯的初衷,是为了获得保研资格,可以不用去学校遭受围观。   他现在依然没忘初心,辅导员也确实带来了几个名校的保研邀请,包括长藤学府的。   傅岑让沈梧风帮他查了下,依旧不知道怎么抉择。   沈梧风道:“要不去问问师父的意见?”   “好。”   问过向文博后,向文博说道:“你擅长油画,最好选择去国外读研,融合中西文化,了解美术更全面的概论,并学习国外的手法和处理技巧,这些都是必要的,仅限于国内终究是闭门造车。”   对于向文博来说,他这个小徒弟有更加广阔的舞台。   “而且小岑,你本身对流派不怎么了解,去国外学习也不错。”   傅岑沉默了。   他不想出国。   向文博并没勉强他,他知道傅岑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   沈梧风握住傅岑的手,掌心传递着温暖,说道:“无论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真的吗?”   沈梧风点头。   当天晚上,傅岑躲在浴室里,点开沈沈牌许愿树的聊天框,发消息说:[我要是出国深造,你觉得我现任会难过吗?]   很快对方就回复道:[会。]   傅岑:[那他会支持我去吗?]   沈沈牌许愿树:[会。]   傅岑干脆来了剂猛料:[他会在心里希望我不去吗?]   这次沈沈牌许愿树隔了一会儿才回答:[会。]   [但他不会说出来。]   傅岑已经放轻脚步走到书房门口,扬了扬手机:“他现在说了。”   沈梧风转头看他,见已经掉马,便没再隐藏,只是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当时你生病住院,不回我消息的时候。”   傅岑走进去,坐在沈梧风旁边,清澈明亮的眼睛盯着他道:“我也不想去,师父让我们国家的美术在国际上杀出一条血路,作为他的徒弟,我不想还要去国外求取。”   傅岑并不认为国内的美术环境比国外差。   他也会像师父一样,将带有自己国家文化特色的作品,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将自己国家弘扬的思想,通过画表达出来,让每个国家都听到。   沈梧风从傅岑眼中看到闪烁的光芒:“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傅岑被他看得红了脸:“但作为我留下来的条件,你必须得把身体养好,知道吗?”   沈梧风点点头:“嗯。”   又问:“要是治不好,怎么办?”   傅岑刚想说还能怎么办,陪你治一辈子呗,话到嘴边,却开始满嘴跑火车:“那我就带着你的崽,和你的钱远走高......”   叭叭的小嘴被另一张嘴堵住。   霸总可听不得这些。   满嘴跑火车的结果是被狠狠制裁。   -   粉丝补办的庆祝活动到来这天,沈梧风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傅岑只当他公司忙,便给小崽崽打扮好,带着小崽崽前往穆秋宝发给他的地址。   活动现场十分热闹,本地的粉丝几乎都来了,进不了内场的就在外场,傅岑的车刚一出现,他们会开始挥舞应援棒,大喊应援口号。   沈思故如鱼得水,降下车窗对大家招手,软萌可爱的小崽崽猛一出现,顿时引来一阵尖叫和闪光灯。   沈思故还软软地喊道:“大家不要挤,慢慢拍,粑粑,你把车开慢点啦。”   尴尬得,傅岑特别想一脚油门踩到底。   小崽崽靠社牛,成功让自己成为了本场活动的主角。   这次活动还请了专业的主持人来call流程,傅岑站在台子上,看了粉丝给他剪辑的视频祝福,以及拼接的上百名粉丝一小段祝福语合集。   由于知道傅岑社恐,粉丝们没弄得太花里胡哨,就像朋友一样,会随机抽选粉丝上台跟傅岑互动。   前几个都很正常,要么一起玩游戏,要么给傅岑说土味情话逗他笑,要么变魔术给傅岑看,让他猜原理。   直到有个环节是,抽选一名幸运粉丝向傅岑说出一个合理的愿望。   主持人笑容神秘:“岑岑可以选择答应或者不答应。”   傅岑想了想,既然是合理的愿望,应该不会太难,心里有底后,看向转动数字的大屏幕,停在了“99”这个数字上。   主持人让傅岑背过身闭上眼,傅岑还有些奇怪,但依然照做,一时间台下也变得安安静静。   会场内响起舒缓的音乐声,同时,大屏幕播放起傅岑这些日子来,拍的那些照片,有小崽崽的,傅岑的,沈梧风的。   搞怪的,温馨的,快乐的。   一人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走到傅岑身后,场上所有灯光关闭,仅留下一束打在两人身上的聚光灯。   沈梧风手持求婚戒指,单膝跪地,开口道:“傅岑,你相信麦克斯韦妖吗?”   傅岑背影一愣,睁开眼,看到大屏幕上播放的过往照片。   听到爱人在他身后道:“指针每转一刻,我对你的爱都将每增一分,时间不停,爱意不止,这是我对你保证的麦克斯韦妖。”   作者有话说:   麦克斯韦妖是一个无比美好的设想。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舍予崽 3瓶;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二章   逆改未来   傅岑转过身, 视线停顿在沈梧风手中明亮的戒指上。   台下数百双眼睛期待地看着,等傅岑的回答,就连沈思故这会儿都被蔡秘书牵着, 没有上去捣乱。   小手还紧张地绞着衣服。   要是爸爸不答应, 他是不是就要像小胖子说的那样, 爸爸父亲分居, 他就会陷入跟爸爸还是跟父亲的选择题?   沈思故小脸皱着,已经开始在选择了。   他要跟爸爸!   虽然小崽崽的想法天马行空, 但并不影响此时沈梧风深邃的星眸中只剩下傅岑,他开口问:“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余生吗?”   傅岑脸庞绯红, 伸手拿过了戒指, 给自己戴上。   然后又拿起戒指盒的另一枚, 给沈梧风戴上, 两只戴着同款戒指的手牵在一起, 一切已在不言中。   沈梧风脸上是明晃晃的微笑, 抬起交握在一起的手, 将吻映在傅岑戴着戒指的手指上,十分虔诚, 如同在祈愿。   台下响起混迹其中的CP粉们阵阵尖叫, 数量还十分庞   楠碸   大,间杂几声:“亲一口,亲一口!”   作为唯粉的穆秋宝瘪着嘴,她是一早就知道神秘嘉宾是沈梧风, 并且有猜到会发生什么的, 但作为粉丝, 她深知不能干涉偶像的恋情, 况且傅岑也不在娱乐圈混了, 他们粉丝更没理由阻拦。   所以穆秋宝最后还是服从了安排,和众多粉丝一起策划了这出活动。   “哎。”穆秋宝深深叹了口气,看傅岑的眼神类似于看“自家养大的闺女”,欣慰又不舍得,坐在她旁边的唯粉们,也同样是如此复杂的心情。   台上,傅岑听到下面的呼喊,小声道:“你别......”   沈梧风对他笑笑,附耳说道:“我也不愿意别人看到你亲吻时的模样。”   傅岑的脸更红了,好在主持人上来发言,打破了傅岑一时间的手足无措。   主持人笑侃:“岑岑这么受欢迎,沈总有什么想对粉丝朋友们保证的吗?”   沈梧风接过话筒,现场一时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像老母亲老父亲般,看着沈梧风。   听沈梧风道:“谢谢你们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粉丝们都快要泪流满脸。   之后是抽奖环节,沈梧风准备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现金红包,以及价值几十万的奖品,随机□□,□□到的粉丝只需要留一句祝福傅岑和沈梧风感情的话即可。   红包的数量很多,几乎每个粉丝都能领到。   毒唯头子沈思故也拿到了红包,他憋了半天,才算憋出一句:“粑粑父亲和窝永远在一起。”   虽然他更想说的是爸爸和我永远在一起。   父亲只会分走爸爸的时间和视线。   小崽崽脸上的不情不愿逗笑了在场众人,活动到了结束的时候,傅岑戴着戒指的手挥了挥,跟大家说再见,一时间眼皮子浅的忍不住哭了,傅岑也跟着红了眼眶。   这几个月来他身边风风雨雨,网络上对他的议论从没停止,是她们不计回报在每一条诋毁的言论下,帮他澄清解释,哪怕傅岑并不打算复出。   离开时,傅岑鼓起勇气主动握住话筒,对她们大声喊道:“你们也一定要幸福!”   在场响起山呼海啸般的热烈回应。   有时候,一个合格的偶像,真能引导爱他的粉丝们与他一起走向美好与光明。   而在会场最后排,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沈锦程手臂环抱胸口,靠墙站着,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到台上的人消失,他也压低帽檐离开了现场。   幸福吗?   可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幸福。   -   忙完这些事后,傅岑总算策划起去海岛玩的行程。   他是个爱提前做计划的人,特别是外出,必须得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才能安心踏出房门,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所以傅岑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跟沈思故一起讨论要去哪些地方玩。   沈梧风领取的任务是,将他们商讨好的计划记录下来。   堂堂霸总心甘情愿当起了记录员。   沈思故率先提出建议:“我想像电影里的超人一样,在海上漂移!”   傅岑撑着下巴思考:“你说的是冲浪吗?”   “素嘟,粑粑,窝阔以去冲浪吗?”面对漂亮爸爸,沈思故一秒夹成小奶音。   傅岑道:“你太小了,应该不行,如果你父亲技术不错,说不定可以让他抱着你。”   沈思故立刻用乌溜溜的眼睛看向沈梧风。   沈梧风道:“前提你得听话。”   沈思故开心地蹦了起来,小手抱住沈梧风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面对小崽崽突如其来的热情,沈梧风明显有些不适应,瞅着小崽崽脸上的笑容觉得恍惚,这还是之前一看到他就哭的崽吗?   亲完后沈思故立即撒手,重新跑回爸爸身边,十分端水地也亲了傅岑一口。   傅岑笑了笑,他俩翻着平板上的旅游攻略,继续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粑粑,窝闷是海景房吗,那种落地窗外就是大海哒?”   “当然是!”   “那窝闷能去酒店晚上的海鲜派对吗?”   这次傅岑想了想:“也可以去。”   虽然他不太想往人多的地方挤,但小崽崽喜欢热闹,他也就愿意陪小崽崽一起去凑凑热闹。   沈思故又看向沈梧风:“父亲有什么安排吗?”   沈梧风沉吟:“可以坐游轮出海兜风......”   傅岑立刻反对:“不行!”   他态度坚决,表情严肃,沈梧风顿时想起之前傅岑拒绝给沈思故买轮船玩具,当即转口:“那就不坐游轮。”   傅岑发觉自己太过草木皆兵,退了一步:“可以坐游轮,但是不能出海太远,到了深海区就不要往前了。”   行程暂定好后,当天因为太过兴奋,沈思故很久都没睡着,傅岑也因为出远门有些紧张,没能入睡。   于是小崽崽拉着傅岑絮絮叨叨说废话:“粑粑,窝闷带几件衣服呀?”   傅岑闻言思考:“我们去玩五天,所以各自带五套衣服可以吗?”   沈思故睁开毫无睡意的大眼睛看向傅岑,傅岑从沈思故眼中看到与自己一样的想法。   一拍即合,父子俩爬起来开始翻箱倒柜,挑选旅游时穿的衣服。   搞得满屋子都铺着衣服后,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把衣服叠好,有幸被选中的衣服则放进行李箱里。   精致的小崽崽还找来一个香包,放进去。   这样拿出来的时候,他们就能穿上香香的衣服了。   一番折腾,再次躺在床上时他俩都有些累了,没说几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十分钟后,傅岑开口:“但是我们好像没选穿什么鞋子。”   沈思故睁开眼,看向爸爸,两人再次确认对眼神,鬼鬼祟祟打开卧室门,见走廊开着小灯,外面没有动静,对视一眼,出奇一致放轻脚步,往楼下走。   到了玄关口,傅岑开灯的动作也轻轻的。   做贼似地缓慢再缓慢地打开鞋柜,两人小声讨论:“应该带一双休闲鞋,一双凉鞋,一双拖鞋。”   小崽崽也选择好自己的小鞋子。   他俩抱着鞋子上楼,用鞋袋装好,放进行李箱中。   再度躺在床上时,傅岑道:“这次一定要睡了。”   沈思故坚定点头:“嗯!”   半个小时后......   沈思故:“粑粑,你睡了吗?”   傅岑闭着眼:“睡了。”   “粑粑泥没睡。”   “我睡了。”   “但泥在说话。”   “在说梦话。”   一番没有营养的对话下来,沈思故终于点明主题:“窝有点饿了。”   说到吃东西,傅岑可就精神了。   他刚一坐起来,卧室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吓得傅岑和沈思故一拉被子盖住脑袋,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沈思故:“粑粑好像有鬼!”   傅岑:“嘘,别说话,鬼有鬼德,不伤害被窝结界里的人。”   沈梧风走到鼓起的被子前,无奈道:“凌晨一点了,怎么还没睡?”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聪明的反派崽依然没掉以轻心:“这鬼好鸡贼,居然还模仿父亲的声音,想骗窝闷打开被窝结界。”   本来还狐疑的傅岑,听到小崽崽的话,也不敢拉开被子去看了。   沈梧风好笑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别把自己闷住了。”   小崽崽和傅岑立马将被子攥得紧紧的,不让他拉走,沈梧风没跟他俩进行拉锯赛,坐在旁边,从被子里握住傅岑的手。   傅岑摸到沈梧风手上的戒指,对沈思故道:“好像真是你父亲。”   “唔?”   两人将被子拉下来,对上沈梧风含笑的目光。   他问道:“睡不着吗?”   一大一小齐齐点头,沈梧风:“一点也睡不着?”   一大一小再次点头。   “准备下,我们今晚就出发吧。”   傅岑:“???”   沈思故:“???”   凌晨三点,他们在值班阿姨的帮忙下,带齐旅行会用到的所有东西,以及睡着的小黄鸭,前往机场。   这个机场如今已被沈梧风收购,他们走的是专属通道,还有专属的私人休息室,里面各种吃食饮料齐全,沙发柔软得如同陷进云里,落地窗外就是辽阔的机场跑道,夜晚里一条条的边线灯特别漂亮。   因为临时提前了航行安排,所以还需再次进行航线确认,才能起飞,这会儿功夫,一家三口便在休息室等候。   之前说饿的小崽崽看到琳琅满目的小吃,却提不起精神来了,他已经开始犯困了。   傅岑也困了,两人靠在一起抱着抱枕,昏昏欲睡。   工作人员拿上毛毯进来,沈梧风接过后搭在他们身上,低声道:“把灯调暗些。”   “好的。”   工作人员将休息室里的灯调暗,并且由于休息室里有一扇玻璃窗对着候机厅外,为了让夫人小少爷睡得舒适,工作人员将这边候机厅的灯光也调暗了。   候机厅里的旅客们齐齐看向突然变暗的灯,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半个小时过去,沈梧风看他俩睡得熟,原本都决定让人收拾两件卧室出来,等明早再乘机了,傅岑却迷迷糊糊醒来问:“还有多久呀?”   “已经可以登机了。”   傅岑闻言,提起精力,摇晃小崽崽:“崽,坐飞机了。”   小崽崽几乎没有出过远门,当然也没怎么坐过飞机,被摇醒后缩进傅岑怀里,努力将眼睛睁开:“粑粑,好困。”   “等上了飞机再睡。”   坐上飞机后,系好安全带准备起飞,沈思故有些紧张地抓着傅岑的手,等飞机平稳后,他趴在舷窗前看着下方夜晚里星光点点的城市,惊叹道:“哇——”   傅岑揉揉崽的脑袋:“不困啦?”   沈思故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不困啦!”   然而十分钟后,沈思故再次在傅岑怀里睡着了。   沈梧风看出傅岑也很困,将沈思故抱了过来:“去卧室睡一会儿,还有好几个小时。”   “嗯。”   傅岑进到卧室,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许多,还有按摩椅、冰柜之类的,傅岑扑到床上,打了个哈欠,然后愣愣地看沈梧风给小崽崽脱了外衣,塞被窝里。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告诉沈梧风。   傅岑撑起精神:“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沈梧风问他:“要不等你睡醒再说?”   傅岑纠结了下,心里的忧虑最终战胜了困意:“就现在吧。”   于是沈梧风跟傅岑一起走到隔壁的房间。   傅岑组织了下措辞,才缓缓将自己穿来前读的那本小说内容讲给沈梧风,省略了自己腱膜炎和第一部 的内容,只说第二部里沈思故长大后长歪,跟主角攻受作对,最后出海搞事时意外身亡。   沈梧风听完,揽过傅岑的肩抱进怀里,很细心得发现一点:“你从前都没看过小说,是怎么突然去看这本文的?”   在从前,傅岑不应该有时间去看小说才对。   傅岑支支吾吾:“就、就有人推荐我,说配角的名字跟我一样。”   沈梧风摇了摇头:“说谎。”   虽然猜到肯定是发生了一些变故,但傅岑不愿意说,沈梧风便想是还没到傅岑愿意说出口的时候,主动换了话题:“你放心,故故在你的教育下,未来一定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嗯......”   傅岑目光一扫,意外发现这间卧室,居然是给被沈思故强行带上的小黄鸭准备的,此时小黄鸭正站在小窝里,歪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俩人类,“嘎”了一声。   傅岑嘴角抽了抽。   好吧,会带上小鸭子一起旅游的崽,怎么想也不会长成大反派。   他如今担心的也不是这件事,而是......他担心意外依然会发生,作为书外人时他并没任何感受,但现在他成了沈思故的爸爸,就必须断绝一切可能。   沈梧风看懂傅岑的想法后,保证道:“以后不给他买游轮游艇、海上摩托,等他一成年,就让他去学深潜,考个潜水师资格证。”   傅岑被沈梧风逗笑,在这一番话下,心里的担忧渐渐消退。   剧情已经发生改变,他相信未来的一切,一定也可以人为逆改。   因为他和沈梧风的相遇,本身就是个奇迹。   作者有话说:   努力在三章内完结!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你若安好 20瓶;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三章   出海计划   海浪拍打沙滩, 将少年行走留下的脚印抹消。   当一架飞机飞过云层,即将落地这座海岛时,他将手搭在眼睛上抬头看了眼, 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几名黑衣保镖跟在他身后, 听沈锦程道:“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保镖们齐声道:“安排好了。”   沈锦程看着他们表情冷淡下来:“蠢货, 你们再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到算了。”   即便戴着墨镜, 也没遮住保镖们脸上尴尬的表情,其中一名忍不住问:“锦程少爷,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他们总觉得过于冒险了。   沈锦程瘪了瘪嘴,看着那辆私人飞机消失, 才收回视线:“不然呢, 虽然我也很舍不得, 但如今只能让他们死, 沈家才能重新回到我的手上。”   对于他来说, 继承沈家才是最重要的事, 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他召集来的这些人, 其实是顶着保镖身份,他花重金请来的雇佣兵, 也算是老交道了, 之前他也花钱请过他们帮忙处理一些事,才能让他在沈勋昌被抓后,警察也依然调查不到他丝毫线索。   该死的沈梧风将他的卡全冻结了,他落魄到这笔钱还是找狐朋狗友们借来的。   保镖再次确认:“如果失败了......”   “放心, 钱都已经打了, 失败了我也不会暴露你们雇佣兵的身份, 这样我也顶多算个杀人未遂。”   不知该说沈锦程年纪太小有一股莽劲, 还是性格天生就是这样坏得纯粹, 他此时说着杀人夺位的勾当,却一脸纯真无畏,甚至连眼神都是清澈黑亮的。   这让雇佣兵们很难评。   总觉得不靠谱,仿佛在陪小孩子玩过家家。   但沈锦程说出的话又一句比一句狠毒:“你们提前潜伏在游轮的甲板下面,等他们出海开到没人的海域时,直接动手。”   “保险起见,我会买通轮船上的料理师,给他们的食物里下料,但是船长是沈梧风的人,你们要留意不要让船上连上卫星通话频道。”   在无人的大海上,最方便杀人抛尸。   “处理尸体想必你们比我熟练,弄完后直接弃船泼汽油烧了,我会给你们准备小艇接应,这一单结束后咱们短时间就别联系了。”   沈锦程扎着裤脚的长腿被海浪一遍又一遍冲击,他走得很慢,享受着光脚踩在泥沙上的感觉,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   “但我那位哥哥也不是个善茬,到时候轮船上肯定会配不少保镖,你们藏仔细点,实在不行带着氧气瓶躲在游轮下面也成。”   这些雇佣兵们手上有枪有弹药的,沈锦程倒不担心他们打不过,安排好后,剩下的一切只能看雇佣兵们灵机应对。   领头的那名肌肉发达的魁梧壮汉保证道:“放心,这一单我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拿人钱财□□,一个个表情狠辣眼冒凶光,沈锦程看着他们的模样十分满意。   -   经过七个小时后,飞机终于落地海岛。   这座海岛是前些年才被开发出来的旅游区,短短几年的功夫就已经收获了大批游客,入选热门旅游胜地TOP榜。   这会儿正好刚放暑假,来海岛玩的人非常多,在飞机上美美睡了一觉后的傅岑和沈思故,一下飞机就直奔路边椰子摊,想尝尝本地刚摘下来的新鲜椰子。   他们的行礼箱已经由专人送去了酒店,一路轻轻松松刚好可以在附近逛逛。   三人人手各捧一杯冰镇椰汁,还没怎么逛市场,就已经感觉到有些热了。   这边毕竟是东南亚地带,比金城的气候要高上一些,傅岑他们还穿着在金城时的长袖长裤,自然觉得闷。   于是又拍板先回酒店换清爽些的衣服。   不过这一趟并没白来,临走时在沈思故的强烈要求下,傅岑在小摊上买了两大一小花衬衫花裤子,还有夹脚的人字拖。   按照沈思故的说法是:“窝闷要入乡随俗,第一步就是从改变穿着做起!”   誓要完美融入海岛氛围中。   傅岑拿着花衬衫,觉得他不太能穿得出去,看了眼沈梧风,忍不住一笑,但很期待沈梧风穿上的样子。   豪华五星级酒店的顶层总统套房,地面铺就主打富丽的克尔曼地毯,家具全都是镶金戴玉的,顶层水晶灯在白天也依然璀璨明亮,处处都透着奢华到极致的金钱气息。   这是两室一厅的格局,还配有烹饪的小厨房和健身室,落地窗外就是蔚蓝的大海,连接着天空白云,沙滩上玩耍的游客也都清晰可见。   沈思故将每个房间都跑了一圈,最后蹬着小短腿跑到起点,飞扑进傅岑怀里:“粑粑,有小厨房,窝闷阔以不用去海鲜派对,自己来料理诶!”   “是呀!”傅岑走累了,这会儿有些抱不动沈思故。   沈梧风见状道:“下来收拾自己的行礼。”   沈思故嘟了嘟小嘴,拍拍傅岑道:“那粑粑泥等会,窝过会儿再来抱你。”   傅岑哭笑不得地“嗯”了声。   小崽崽将自己心爱的小玩具拿出来摆了一地,其中奥特曼要放在床头,守护他们不做噩梦,恐龙布偶要放在沙发上“镇宅”,还有带来的小黄鸭。   沈思故纠结将它放在哪。   傅岑及时给出建议:“要不养在浴室里?”   每个卧室里都有浴室,为了防止小鸭子乱拉将昂贵的地毯弄脏,最好的办法就是放进浴缸中,他们一家人用一个浴室就好了。   小崽崽听从爸爸安排,给浴缸放了半缸水,让小黄鸭先游着。   在傅岑的教育下,沈思故对待自己的宠物十分上心,还带上了小黄鸭爱吃的玉米糊,沈梧风帮忙,泡了半碗放在它能吃得到的地方。   这会儿功夫,傅岑也将一些会使用到的用具拿出来放好,他们毕竟要在这里住五天,也可能会更久一些,所以尽量布置得像在家里一样方便。   两大一小的睡衣、这些天的换洗衣服都整齐挂进衣柜里,等他们出去后能叫前台安排人来熨烫,保险起见被套傅岑也换了自己带的,以及水杯、牙膏牙刷等洗漱用品......   “崽你的‘记账本’,自己找个抽屉收好哦,不然爸爸又要偷看啦!”   沈思故闻言一个机灵,当即抛下小黄鸭跑出来,从傅岑手里救下了自己的“小秘密”。   沈梧风摸了摸下巴,他记得沈思故的记账本上有写傅岑陪他睡过几次,当时傅岑还说要是追求公平的话,以后得跟自己睡,补上次数的。   什么时候兑现呢?   在傅岑接开水泡茶喝的时候,沈梧风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傅岑的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傅岑连脖子都红了,轻声道:“要不先欠着......”   黑心资本家不愿意做亏本买卖:“但我要收取利息。”   傅岑转头看他:“嗯?”   利息的意思,傅岑很快就会知道了。   -   因为已经感觉有些累,中午在酒店简单吃了西餐,午休后他们才决定出去玩。   沈思故捧宝似地拿出花衣服要一起穿,傅岑纠结了片刻后说道:“要我们陪你穿可以,但有个条件。”   沈思故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下:“森么条件呀?”   “在海岛的这五天你得学会游泳。”   沈思故当下就点头同意了这项交易,他觉得游泳很简单,小黄刚出生就会游泳,他也肯定会!   总不能比不过鸭鸭吧!   于是傅岑也换上了花衬衫和短裤。   换好衣服出来,看到穿着同款的一大一小,不觉有些好笑。   沈梧风表情冷淡,穿着这身十分有反差感,小崽崽则软萌可爱,穿着这身衣服更显得像是橱窗里的换装娃娃。   酒店旁边就有租赁的救生圈和救生服,以及潜水服、氧气瓶之类的,沈思故挑选了个小黄鸭救生圈,傅岑和沈梧风都会游泳,只拿了躺椅和遮阳伞,随后牵着腰上穿着救生圈的小崽崽往海边走。   沈思故已经迫不及待投入大海的怀抱了。   挑选好合适的位置,傅岑将带出来的零食饮料放在小桌上,游泳衣递给他俩后,原地躺下了。   沈思故:“???”   “粑粑,泥不素要教我游泳吗?”   傅岑:“粑粑累了,让你父亲带你吧,他肯定比我技术好。”   “可素窝闷刚午睡完。”   傅岑打着哈欠拉下眼罩:“是啊,所以得睡个回笼觉才行。”   沈思故:“???”   在海边怎么可能让小崽崽学游泳,这太危险了,傅岑不过是提前让沈思故有个心理准备,他之前就和沈梧风商量好,先让沈思故感受下。   沈梧风朝沈思故扬了扬下巴:“走吧,去游泳。”   虽说很想拉上爸爸一起,但看爸爸确实没休息好,沈思故只能先陪父亲去玩,傅岑又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回笼觉,起来时看到一大一小已经没在游泳了,而是在沙滩边堆城堡。   傅岑惊讶沈梧风也会愿意陪小孩玩沙子,拿出相机喀嚓拍了好几张,记录下这珍稀的一幕。   这趟海岛之旅不仅有想潜移默化改变沈思故未来的打算,还有一个计划傅岑谁也没说,他想通过这次旅行,让沈梧风和沈思故的关系拉近些。   所以得尽量增加他俩相处的时间。   沈思故率先发现傅岑醒了,穿着那身花衬衫撒欢似地跑了过来:“粑粑——”   “游泳好玩吗?”傅岑插了瓶饮料递给小崽崽补充水分,又打开另一瓶让他拿给沈梧风。   沈思故拉着傅岑不放手:“粑粑,陪窝一起玩嘛。”   最后傅岑还是被沈思故拉了过去。   他俩已经堆了一个三层高的城堡,傅岑加入战局后,将城堡堆到了五层高,还很幼稚地在城堡周围建了一圈城墙。   沈思故圆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有城堡就得有国王!”   但是沙子捏不起来小人,只能在地上画,小崽崽画了个带着王冠披着斗篷的国王卡通小人。   接着又拿树杈子在旁边画了个同样带着王冠的王后。   只是这个王后......   傅岑问:“为什么这个王后像是男的?”   沈思故的画画水平不应该差到男女不分的地步吧,傅岑产生怀疑。   沈思故的小眼神往沈梧风身上瞅了眼,又转向傅岑回答道:“王后素父亲,国王素粑粑。”   沈梧风看向小崽崽:“?”   王后是谁?   傅岑却咧开了大牙:“是不是还差个小王子?”   “嗯!”   沈思故紧接着在国王和王后中间,画上同样带着王冠的王子。   傅岑拿出相机,拍下了这幅带着城堡的沙滩画。   -   第一天来海岛玩,沈思故对什么都感到新奇,晚上去特色餐厅吃的海鲜火锅,餐桌直接就放在沙滩上,露天沐浴星光下,享受徐徐海风,就连食材就是直接挑选活着的海鲜,交给师傅料理。   傅岑在为明天出海时潜水做准备,搜索相关知识并让小崽崽跟自己一起看,反反复复跟崽崽说,出海应该注意的安全问题。   沈思故见傅岑表情严肃,于是也板着小脸,十分严肃认真地听着。   虽说明天会有专业的潜水教练进行指导,并全程跟随,傅岑始终不放心,多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   沈梧风将煮熟的食物挑出来,放进傅岑碗里,说道:“别担心,明天一定会一切顺利。”   沈梧风的话仿佛有股魔力,让傅岑逐渐安稳下来。   明天一定会顺利的。   出海的时间定在早上八点,而在当天晚上,雇佣兵们穿得严丝合缝,悄无声息打晕站岗的保镖,潜入了沈梧风即将乘坐的游轮里。   夜晚转瞬即逝,沈思故很早就醒了,扭头看到爸爸还在睡,扭了扭屁股挤到爸爸怀里,又陪着爸爸闭了会儿眼。   但他睡不着,坐起身看到本来睡在爸爸另一边的父亲不在了,疑惑地歪了歪头。   跳下床,刚出去就见沈梧风提着热乎乎的早餐从外面进来,因为担心服务员会来送餐吵醒傅岑,所以沈梧风自己去餐厅拿的。   “父亲。”   沈梧风将早餐放桌上,对沈思故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沈思故听话点头,自己乖乖搬了凳子踩上面洗漱完,然后学着父亲的模样,端端正正坐在桌前吃早餐。   这些都发生在六点的时候。   傅岑是正常人作息,他七点才醒,犯了会儿迷糊后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在海岛,连忙看时间,还好没有起太晚。   转头发现沈思故趴在床边看他,傅岑问:“你早就醒啦,怎么不叫爸爸?”   “因为我和父亲想要爸爸多睡会儿。”   睡饱后,爸爸下午就不能睡完午觉还要睡回笼觉了。   傅岑捏了捏崽崽肉嘟嘟的脸,依然手感很好,这才起床洗漱吃早餐,沈梧风将热好的鲜榨豆浆倒进玻璃杯递给他:“先暖暖胃。”   “谢谢。”   傅岑很自然地接过玻璃杯,喝完豆浆,又接过沈梧风剥好的鸡蛋两三口吃完,他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沈梧风的照顾。   于是傅岑又对沈梧风说了声“谢谢”。   沈梧风朝他露出清浅的笑容:“你可以换一种方式表达‘谢谢’。”   傅岑红了红脸,转头去看小崽崽,发现在他摆弄自己的今天穿的衣服,傅岑便快速探起身,在沈梧风脸上亲了下。   谢谢你的照顾。   沈梧风眼神微暗,他想收取利息的时候,一定不能心软。   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出门时,激动的小崽崽想起被他遗忘的伙伴小黄,冲进浴室把小黄鸭也带一起,小黄发出反抗的“嘎嘎”声。   沈思故摸摸小鸭子的绒毛道:“粑粑,你听,小黄也很开心能出去玩。”   小黄闭嘴了,头顶有六点想表达。   傅岑试图解救下可怜的小黄鸭:“你找个小箱子把它装上,它或许会更开心些。”   但是房间里没有小箱子,沈思故到前台,问前台姐姐要了一个快递纸盒。   小心翼翼把小黄鸭放进纸盒里,一路上沈思故还在安慰自己的好伙伴:“不用害怕哦,等会我们就可以去大海里一起游泳了。”   小黄鸭挣扎着想跑。   傅岑和沈梧风眼角都浮出笑意。   码头离这边有些远,一家人坐车到码头,负责人亲自过来迎接,带他们去包下的游轮。   路上介绍道:“我们配备的船长、水手、安保都有经过严格的培训,设施也是世界一流,途中将会经过海豚、海豹等出没的海域,还能进行潜游,跟海洋生物近距离接触。”   码头处停靠着上百艘游轮,最后负责人带着他们来到其中最大的那艘前,微笑道:“祝愿你们有个愉快的旅程。”   即将上船时,傅岑目光看向另一边同样正要出发的游轮,问道:“也有人今天出海吗?”   负责人回答前看了眼沈梧风,得到示意后说道:“并不是出海,他们有目的地的。”   那就是警局。   作者有话说:   沈梧风:谢邀,早有准备。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姬宫桃李我老婆 5瓶;byj_ao、宛若夏花、春日气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四章   崽崽的梦   轮船破浪, 傅岑和沈思故趴在船舷上,呼呼的海风将他们的头发吹得往后飞,两人兴奋得享受这一刻。   沈梧风目光缱绻看着他俩, 保镖走到他身后道:“料理师和其他安插进来的人都已经控制起来了。”   “沈锦程呢?”   “他正被控制在海岛上。”   沈梧风脸色冷了下来, 沈老爷子不可能不给他一手培养起的接任人, 留下对付自己的手段。   如今沈老爷子几乎已经魔怔, 自知必死无疑,干脆给沈锦程替罪, 就是为了沈家最后依旧落在他这一脉手里,而沈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他会对付沈锦程。   但沈锦程却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上他, 沈老爷子必然有给他留下能对付自己的东西。   这是沈梧风没把沈锦程连同那群雇佣兵一起, 运到警局去的原因。   傅岑在海风中回头, 沈梧风朝他勾起嘴角, 身后的保镖识趣地退下。   等游轮前行到目标海域, 速度渐渐放慢, 沈思故迫不及待将小鸭子抱了出来, 带着它一起看海,发现前方一跃而起的海豚, 他惊喜地喊道:“粑粑父亲, 快看!”   他把小黄鸭举得高高的,想要小黄鸭也看看海豚,吓得小黄鸭在他掌心跳起了踢踏舞。   一旁的安全员来给他们讲解出海时需要注意的事项,沈思故起先不愿听, 拿着相机给飞来的海鸥拍照, 傅岑捏了捏小崽崽的脸, 道:“你听安全员讲完, 答对所有问题, 我给你面包,等会一起喂海鸥。”   有挑战和奖励,沈思故一蹦而起:“好耶!”   安全员讲的都比较复杂,例如碰上大风浪天气的应对方法、海洋急救途径及常用遇难信号、海上救生的常识、落水自救方法、外伤出血紧急止血,以及轮船的设施检查和航行系统的操作。   这么多知识,一般小孩都很难记下,好在沈思故要比寻常小孩聪明许多,只要他认真听的,说过一遍的事都能记得一字不漏。   经过考核后,沈思故拿着面包,开开心心跟爸爸一起喂飞来的海鸥,而沈梧风承担了摄影的工作,拿相机给他们拍照。   喂完一包面包片,船长过来跟他们道:“可以在这一片潜水了。”   并且跟来了一名潜水教练,教他们穿戴潜水装备,传授怎么在水下出气和呼气,以及水下的常用沟通手势,还有一些潜水规则。   沈思故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不过小崽崽的潜水服比较复杂,是沈梧风帮他穿好的。   最后跟教练一起做潜水前的热身动作。   沈思故一边做,一边喊口号:“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傅岑被他逗得,紧张的情绪消减了些。   小崽崽转头看爸爸和父亲:“泥闷怎么不喊口号呀,幼儿园的小盆友做操的时候,都会喊口号的。”   “因为我们不是小朋友,我们是大朋友。”   “好叭,那窝长大后也阔以酷酷地只做动作,不喊口号了。”   傅岑快要忍不住笑了。   他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小崽崽都会信诶。   真好玩。   戴上潜水面罩,从侧边的钢梯下到海里,傅岑先抱着崽让他适应了下水温,等小崽崽适应后,和沈梧风带着沈思故潜入水底。   这一片海域并不深,他们一人牵着崽一只手,穿梭过五彩斑斓的鱼群,触及礁石群,阳光透过海面照射进深蓝色的海底,随着水波震动时光影都有些晃荡,沈思故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眼前的景象跟爸爸画的《海底世界》好像啊。   一只海星突然递到眼前,小崽崽吓得往后一仰,随即看到傅岑笑咧咧的脸,发现自己被逗了,沈思故游过去抢傅岑的海星,傅岑痛快给他,牵着崽去捡好看的海螺海贝。   在他们捡贝壳的时候,沈梧风已经捕捉到好些可以吃的龙虾、海蛎之类的,甚至运气很好地抓到只鲑鱼。   小崽崽体力不好,见时间差不多正要回去时,一只三米长的小海豚从前面游了过来,停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他们。   沈思故激动地晃了晃傅岑的手臂,小手指向海豚。   傅岑从小崽崽眼神里读取到:是刚刚跃出海面的那只海豚吗?   傅岑点点头,小崽崽更开心了,想游过去跟海豚玩,但后领子被沈梧风拉住了,回头疑惑地看向父亲,沈梧风对他摇了摇头。   于是只好作罢,隔得远远的朝海豚挥挥手。   海豚似乎也明白了眼前是友善的人类,甩了甩尾巴转了一个圈,看上去十分活泼。   潜水教练扛着摄影机跟在后面,负责给他们拍水底下的照片,并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回到游轮上,三人潜水服都没脱,取下潜水面罩后便仰躺在甲板上休息,他们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徐徐海风吹过湿漉漉的头发,远处海鸥扑腾,一切就显得那么祥和宁静。   躺了一会儿,傅岑侧身想叫崽去洗澡,发现小崽崽就这样躺着睡着了。   这几天沈思故因为要出来旅游,都太兴奋,睡眠质量并不好,傅岑没忍心叫醒他,不过最后还是把小崽崽抱起来,放进休息室的浴缸里给他洗干净。   中途沈思故半睁开眼,看到是爸爸,就又重新闭上眼抱住傅岑的手臂。   将头发吹干后,傅岑将再次睡着的崽裹进被窝里,随后来到餐厅,看沈梧风料理今天潜水时收获的海鲜。   沈梧风戴着手套将龙虾生腌后,开始处理鲑鱼。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得如同在灯光璀璨的雅堂里雕琢艺术品,三文鱼被切得厚薄适中,放在碎冰上冰镇。   调酱料的时候,沈梧风问傅岑:“你要放芥末吗?”   “要放!”   说完,傅岑想起之前不小心给沈梧风倒太多芥末的事,没憋住轻轻笑出了声,随后眼睛心虚地四下乱瞥,企图跟那声笑撇清关系。   沈梧风抬眸看他,眼底也浮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他说道:“那次过后,我对芥末的味道算是彻底熟悉了。”   傅岑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啊,当时我不是故意的。”   那会儿沈梧风成天板着一张脸,他太害怕,被一盯吓了一跳,手就抖了。   沈梧风摇了摇头,处理完三文鱼,又将烤架填上炭火,把弄干净的海鲜放在上面炙烤。   他弄一点,傅岑吃一点,不得不说经过向老的培训后,沈梧风的厨艺再度上升一大截,做出的东西非常符合傅岑的口味。   要做到这一点其实是一件非常难的事,一个人的口味怎样,是要经历长时间的观察和总结才能得出。   而沈梧风却十分耐心,闲暇时分析出傅岑爱吃的咸淡甜辣的程度。   只因为吃好吃的东西能让傅岑的心情变好,他便想为傅岑做一辈子美食,让他保持一辈子的好心情。   傅岑吃了一口劲道十足的章鱼腿,衷心夸道:“你要是去考厨师证的话,肯定能拿一个高级证书。”   “你想要的话,我就去考。”   沈梧风见傅岑嚼得费力,将章鱼腿拿过来用小刀切得更小了些,再将银叉递给傅岑。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小孩的哭声,傅岑脸色一变,赶忙放下叉子站起身。   他打开门进入沈思故睡觉的卧室,沈思故已经哭着醒了,看到爸爸,满脸泪水得伸出小手要抱抱,傅岑心脏一揪,将崽抱进怀里,问道:“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沈梧风紧随其后进来,见沈思故没事,绷紧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听到傅岑温柔的声音,沈思故奶音里带着哭腔道:“爸爸泥不会再肥去了对吧?”   傅岑疑惑脸:“嗯?回哪呀?”   “肥天上。”沈思故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眼泪,“粑粑不素小仙男嘛,小仙男完成任务后,还要回去嘛?”   傅岑愣了愣,笑着捏了捏崽胖嘟嘟的小圆脸:“之前不就说好了嘛,我代替坏人成为了你的爸爸,怎么会抛下崽崽回去呢?”   沈思故吸了吸鼻子:“尊嘟嘛?”   “尊嘟啦!”   傅岑肯定的回答给了小崽崽安全感,他终于不哭了,但依旧抱着傅岑不肯撒手,怕一撒手,爸爸就变回梦里冷漠凶狠的样子。   梦里的爸爸会把他存在儿童手表里的钱全都拿走,会把他丢在冰湖里不让他上岸,还整日不回家,一回家就又让自己打电话给父亲要钱。   坏爸爸经常带着自己,试图进入爷爷的老宅,可是爷爷从来没放他们进去过,沈思故也不想去见爷爷,爷爷给他很可怕的感觉。   可坏爸爸是父亲带回来的爸爸,沈思故不该忤逆他,他还说父亲很爱他,如果跟他处不来的话,父亲会将自己送走,而留下他。   沈思故在试图打父亲电话只有秘书叔叔接后,更不敢跟父亲说这个爸爸很坏。   他只敢在坏爸爸的食物里放巴豆粉,把坏爸爸刚买的鞋子偷偷丢掉,不让安保叔叔告诉坏爸爸,车库里所有的钥匙都在柜子里。   就这样暗暗针锋相对地生活了三年。   奈何再聪明的小孩也斗不过一个成熟的大人,沈思故梦到自己因为吃不饱饭,越来越饿,脸上的肥膘都饿没了,因为吃不好穿不暖,他经常生病,每次生病坏爸爸都对他一脸嫌弃,只叫私人医生过来看看。   小崽崽不明白,坏爸爸明明讨厌他,为什么还怕自己会死掉。   也不明白,既然坏爸爸讨厌自己,为什么父亲每次回来的时候,要装作跟自己很好的样子。   那天父亲跟坏爸爸说,要结束合作,坏爸爸就在桌下掐了自己的腿,掐得他好痛,忍不住哭了出来,然后坏爸爸跟父亲说,故故舍不得他,不想跟他分开。   可不是的,他很讨厌坏爸爸。   但是坏爸爸一直在掐他的腿,他说不出来。   于是坏爸爸继续跟父亲维持起了“合作”关系,父亲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秘书叔叔忧心忡忡地跟他说,父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沈思故不知道父亲生了什么病,虽然父亲经常冷着脸,但他不希望父亲有事,他想父亲好好的,能够长命百岁。   又过了几年,爷爷突然入狱了,伴随着叔叔伯伯们接连出事,身边好像一个亲人也没了,就连经常来看他的程华叔叔来见他时,都叹着气说:“你父亲真是个疯子。”   沈思故知道,程华叔叔并不是因为喜欢父亲,才来接近他,而是想取代坏爸爸,成为沈家的“夫人”,因为他们也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如果父亲倒下了,沈家就会落入“沈家夫人”的手里。   因为他太小了,根本没办法继承这么大一笔遗产。   包括孟灏叔叔,和其他几位叔叔都是这个打算。   父亲好像真的病得很重,有天放学,秘书叔叔来校门口接他,说父亲有话要交代他,于是他上了车,跟秘书叔叔去到了一家医院。   这家医院沈思故记得,是私人医生工作的地方。   那天父亲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很多仪器插在父亲身上,他看起来真的很虚弱,比自己发高烧的时候还虚弱。   秘书叔叔说父亲不经常回来看他,是因为经常会犯头痛,头痛起来还可能引发狂躁的情绪,怕失控的时候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在沈思故印象里,父亲一直像一座大山一样,威严沉稳,可是如今这座大山快要崩塌了。   沈思故站在床边,眼中盈出泪水时,父亲睁开了眼,冷眼瞥向他道:“我还没死。”   就算病成这样,沈梧风一说话沈思故还是会害怕。   沈梧风跟他交代,说以后沈家需要靠他支撑,秘书叔叔会留下来扶持他,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都已经安排好,让他以后要学会独立。   从那天起,沈思故就再没见过父亲,就连他都不知道父亲去哪了,坏爸爸说父亲死掉了,以后会由他来照顾他。   父亲说的话在沈思故耳边回响。   那次他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既然程华叔叔和孟灏叔叔他们都想要取代坏爸爸,那不如让他们几个斗起来吧,最好能把坏爸爸赶出他的家。   于是沈思故对叔叔们说,父亲是受够坏爸爸,所以去了国外,只要坏爸爸走了,父亲就会回来,给自己选择一个新的爸爸照顾他。   叔叔们都一脸狐疑,但是沈思故装作一脸天真的模样,并且沈思故让秘书叔叔也配合他。   那年沈思故五年级,他的坏爸爸不知怎么回事,精神逐渐崩溃,沈思故在治疗合同上用幼稚的字体签好字后,坏爸爸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但是父亲依旧没回来。   从那以后庄园里就只剩下佣人们和沈思故,他每天按部就班去上学,放学后又要去公司,秘书叔叔会教他商场上晦涩难懂的知识。   沈思故每天都像父亲一样板着脸,他上了初中,讨厌的余书知又跟他分到了一个班。   班上还有孟明矾。   孟明矾是他的好朋友,他难过的时候只有孟明矾会分给他糖,小时候的冬天没有暖和衣服穿,也是孟明矾把自己的衣服带给他。   但是余书知却不满意孟明矾对自己这么好,经常叫孟明矾离他远点。   沈思故越来越讨厌余书知,明明自己跟孟明矾最先认识,是最好的朋友,是他突然转到他们的幼儿园。   沈思故各种跟余书知作对,有时候使的手段并不光彩,孟明矾发现后,对他一脸失望,也不再跟他玩了。   沈思故便连着孟明矾也一起讨厌,父亲教他要独立,所以他以后谁也不相信,不依靠了。   大学毕业那天,余书知靠自己一手建立的公司有了起色,可沈思故已经是耀星名正言顺的CEO了。   小小一家初创公司在沈思故眼里根本不够看,他明明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余书知的公司倒闭,可他就爱使一些小绊子,阻碍余书知的业务,却又不让他的公司彻底倒闭,那样就不好玩了。   沈思故想,如果在小说里,他应该是个大反派吧。   他有些好奇,自己这个反派这么强大,如果余书知是主角的话,他要怎么打败自己呢?   沈思故很快知道了答案,有次他和所谓的朋友一起出海玩,游艇驶得太远,到了会有鲨鱼出没的深海区,于是很不幸的,鲨鱼击破了游艇。   坠海的时候沈思故只觉得好冷,彻骨的寒冷。   他越坠越深,深海里见不到一丝光,黑沉沉的,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冷,呼吸困难,意识留存的最后一刻,他好想有个好爸爸,和健康的父亲。   他也想有个温暖的家庭。   有没有人来救救他。   他会把自己所有的糖都分给他,会赚很多很多钱给他买想要的东西,会将车库里所有的车钥匙,都拿给他开。   沈思故哭着醒了,他在小仙男爸爸的怀里,父亲坐在旁边揉了揉他的脑袋。   沈思故鼻音闷闷地开口确认:“奥特曼打败怪兽都会回自己的星球,小仙男不会是吗?”   傅岑轻轻柔柔地对他道:“嗯,因为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怪兽,小仙男要保护自己的小崽崽,所以永远也不会离开崽身边的。”   爸爸的怀抱好温暖,沈思故努力抱紧,听完爸爸的话后,做噩梦后空落落的心脏慢慢被填满。   傅岑拍拍沈思故道:“好啦好啦,梦都是假嘟,别害怕。”   沈思故重重“嗯”了一声,他以后会当个好孩子的,因为他有一个比任何人都好的好爸爸。   作者有话说:   抱抱崽,给崽崽递糖,都是梦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舍予崽 2瓶;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九十五章   完结章   等小崽崽情绪稳定下来后, 傅岑将温好的牛奶给他喝。   沈思故捧着杯子乖乖喝完,嘴边沾上一圈奶糊,沈梧风递来纸巾, 傅岑接过后给他擦了擦嘴。   傅岑细致呵护的行为, 让沈思故彻底意识到现在抱着自己的人, 不是坏爸爸, 坏爸爸只会把他摔在地上。   “崽,你刚刚梦到什么了呀, 可以和爸爸说说吗?”   沈思故点点头:“梦到粑粑没有来,坏爸爸很讨厌窝, 喂窝吃番茄酱, 还不给窝买冬天的衣服, 窝又冷又饿, 但素父亲生病了, 没有来看窝。”   “坏爸爸每次回来, 拿了一大笔钱就又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 庄园里只有窝和佣人阿姨们,她们不怎么和窝说话, 窝每天只能自己玩。”   说着说着, 小崽崽眼里又浮现出了泪花:“后来窝跟矾矾和树枝吵架,他们也不跟窝玩,还说窝很坏,因为窝把坏爸爸送去了精神病院......”   傅岑听到这里, 目光一动, 捏了下小崽崽的嘴, 道:“好啦好啦, 不说了, 难过的记忆忘掉忘掉。”   沈思故重新扑进傅岑温暖的怀抱里,他现在还是好害怕,粑粑会再次消失。   直到傅岑将崽抱出去吃海鲜,沈思故的注意力才从梦境上挪走。   刚刚他们进卧室去看小崽崽的时候,沈梧风熬上的高汤锅底也沸腾了,这会儿坐在游轮二层的餐厅,在海天一色中,吹着海风吃海鲜火锅,体验感十足。   热乎乎的食物下肚,沈思故整只崽满血复活,他学着父亲的模样,将烫好的肉片用菜叶子包着,蘸了酱料喂给爸爸。   傅岑嗷呜一声张开大嘴,吓得小崽崽还以为,他要连着自己的手一起吞掉。   然而只是恶作剧,傅岑看着小崽崽被吓到的模样,眉眼含笑,胸腔震动不止,往旁边一歪靠在沈梧风身上。   “你看沈梧风,崽居然会以为我要吃掉他的爪爪。”   沈梧风伸手拢住傅岑,以免他笑得仰倒下去。   沈思故发现又被爸爸吓唬了,气鼓鼓地踩着椅子,伸来手要捂住傅岑的嘴,不许他笑。   傅岑怕小崽崽踩空摔地上,也伸手拢住他。   一个失重,两人都齐齐倒在沈梧风身上,被沈梧风稳稳接住,身体甚至都没晃一下。   傅岑避开沈思故油腻腻的手,慌忙开口投降:“好了不闹啦,我保证!”   沈思故狐疑看他:“粑粑泥的话越来越不可信了。”   傅岑露出伤心的表情:“窝难道骗过你嘛?”   认真想了想,沈思故确实想不起来爸爸骗过自己没,但是好像又不对......   不过他不想爸爸难过,立刻开口道:“窝相信粑粑!”   傅岑嘿嘿笑了两声,刚倒下去的鱼片正好烫好了,他抓起筷子速度很快地夹中最大的那块,放进沈梧风碗里:“你父亲先吃。”   沈思故嘟起小嘴:“为森么?”   现在爸爸已经要将最美味的那块肉,夹给父亲了,他在爸爸心里的地位快要被父亲彻底取代了!   “因为你父亲需要多吃肉才有力气,像刚刚那样接住我们,如果他接不住我们,我们就摔在地上了。”   傅岑说得有理有条,眼神却悄悄瞥了眼沈梧风的手臂。   他们现在都穿着短袖,所以沈梧风抱住他俩的时候,傅岑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很明显得□□,非常具有力量感。   这又唤醒了傅岑蠢蠢欲动的创作欲。   多吃些肉维持住这样的身体状态,迟早有一天他能画到沈梧风的身体。   沈梧风发现傅岑在看哪,眉梢轻挑。   在黄昏的美景中,轮船游完一圈返程回海岛时,那只小海豚再次出现在不远处,沈思故激动地给小黄鸭介绍:“它叫小蓝,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宠物!”   然后又指向海鸥:“它叫小白,也是我刚收的宠物。”   接着跑回餐厅,对已经煮熟的小龙虾道:“这个是小红,都是我的宠物。”   小崽崽跑了一圈,把肉眼可见所有生物都介绍给小黄鸭:“因为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宠物,所以你是老大,你要管理他们哦。”   小黄鸭被捏着脖子嘎都嘎不出来。   傅岑和沈梧风并肩站在船的最前端,收回看向崽的视线,傅岑道:“我现在不怕他以后出海了。”   沈梧风:“嗯?”   “冥冥中,有种预感。”傅岑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笑时嘴角将扬不扬,显出几分腼腆羞涩,“我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的。”   小崽崽做的这个梦,就是预兆。   -   回到海岛上,随便去看了沙滩音乐节。   听说来的是最近炙手可热的乐队,还有小歌手们上台献唱,观众没有座椅,但能领取免费的荧光棒,随着音乐节奏在沙滩上挥舞摇晃。   一束束五色的灯光到处乱舞,啤酒饮料低价供应,热闹的气氛将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都盖了过去,傅岑抱着沈思故混迹其中,没一会儿抱不动了,换了沈梧风来抱。   但沈梧风一接过,只想跟爸爸贴贴的小崽崽,就不好意思地蹬着腿下来自己走,在沈梧风怀里,沈思故都不自觉挺直背,太难受了。   沙滩边还有很多小摊子,例如占卜、套娃娃、射气球、写数字一类的,沈思故挨个玩了一遍,一样奖励也没获得。   傅岑笑话小崽崽太弱鸡,沈思故鼓起腮帮子,让傅岑也去玩。   结果傅岑也一样奖励没获得。   两人铩羽而归,不约而同齐齐看向跟在旁边的沈梧风。   傅岑试图鼓动沈梧风:“你去试试不,把小崽崽亏掉的赢回来。”   小崽崽附和:“是呀是呀,父亲试试嘛!”   沈梧风没第一时间答应,他就看傅岑不经意间撒娇的模样,适当的时候才开口:“你想要哪个奖励?”   傅岑立刻道:“那套杯子!”   是射气球第二层难度的奖励,只要三分钟内击中五十个气球,就能获得两大一小的家庭套杯。   杯子上有小黄鸭图案。   傅岑和沈思故都相中了这个奖励,不过他俩花了一百多美元,连第一层难度都没打过,射气球老板在他俩身上挣得盆满钵满,笑得乐不可支。   看到今夜的财主又提出要参加比赛,老板笑容满面:“好咧,还是三分钟计时吗?”   傅岑摇头:“不是我,是我旁边这位。”   沈梧风在此时开口:“不需要三分钟,只用一分钟就够了。”   老板诧异道:“这位仔,你是要挑战第三层难度吗?”   沈梧风:“第二层。”   老板就没见过这样的,他第三层的奖励可是一个等身大的毛绒娃娃,价值可比那套杯子贵多了,不过想来毕竟是傻财主带来的,大概率也是来给他送钱的。   便拍板道:“行,一分钟五十个气球,赢了获得一套杯垫,可别说我坑了你。”   周围有不少围观的游客,老板拍着手叫大家给做个见证。   沈梧风接过老板递来的玩具枪,检查没有问题后,将后柄搭在肩上,瞄准目标:“开始吧。”   老板立刻按了秒表,只听一声声节奏稳定的枪声响起,每一颗子弹都正中气球,枪声后紧接着气球爆炸的声音,无一失手。   一分钟的时间还没到,最上面两排气球就已经全被射完了。   围观游客们纷纷鼓掌,大声喝彩:“漂亮!”   一排一共有三十个气球,都不需要数,老板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按掉秒表道:“恭喜啊,我在这边摆了这么久的摊,还是第一次遇上你这么厉害的。”   他将一组杯子拿出来,傅岑开心地接在手里。   老板有些紧张地问:“还玩吗?”   他这小本生意可禁不住这样的大神,老板已经在思考今天要不要提前收摊。   看到沈梧风摇头,老板猛松一口气,这时却有一个奶呼呼但又贱兮兮的声音响起:“那个套娃娃也是你摆的吧,我们还要玩那个!”   左右看没人,往下一看,是刚刚连玩具枪都扛不住,还人菜瘾很大的那位崽。   老板很是郁闷,他刚刚不就是嘲笑了这只崽一句嘛。   而且也没说啥过分的,就说了一句“回家多练练,摊子在这里等你”,结果他爸爸就也下场了,原本以为是给自家崽撑腰,没想到不过是比谁更菜。   “是啊,那个摊子也是我摆的。”老板扬了扬下巴,“咋地?”   刚刚小崽崽已经抛过圈,什么也没套上,老板以为他还想尝试。   谁料沈思故直接把沈梧风拉到自己前面:“我父亲要参加!”   老板:“???”   但也没有拒绝客人上门的道理,老板心想他射击厉害,又不一定那么全能,连套圈都会。   便答应道:“行啊,三美元一次,一次十个圈。”   将五颜六色的塑料圈递给沈梧风,沈梧风掂量了下轻重,看向沈思故问:“你想要哪个?”   沈思故摸着下巴认真思考:“有点想要那个兔子存钱罐。”   “哟呵。”老板不怀好意道,“这个头大的,可挺难套的,十个圈够呛,要不再多买十个?”   “不用。”沈梧风说完,随手一丢,手里的圈就正正好地套中了兔子存钱罐。   老板脸色变了又变。   沈思故继续道:“还有那个小海鸥水晶球!”   沈梧风再一丢,又套中了。   沈思故:“嗯......招财猫也好可爱!”   这次也不出意外再次套中。   老板都快跪下了,他真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   然而沈梧风手里还有七个圈,能把他摆出来的这些套走大半。   不过沈梧风却就此收手了,他将剩余的圈还给老板,老板差点感动得痛哭流涕。   因为剩下的已经没有沈思故喜欢的了,就连招财猫都是沈思故没有选的,硬挤出来的选择,对于沈梧风来说,不需要的东西套来也没有任何价值。   小崽崽自然也没有意见,他本来也不想要什么东西,单纯是看老板不爽,让父亲给自己找场子的。   嘻嘻。   收获战利品,沈思故开心地捧到傅岑面前,问道:“粑粑,窝闷把今天花的钱赚肥来了嘛?”   傅岑肉麻了一把:“肯定赚回来了,崽的快乐价值千金。”   小崽崽非常吃这一套,靠进爸爸怀里决定把今天套到的所有玩具,都跟爸爸一起分享。   老板送走一家人,庆幸得打算回头就烧三柱高香。   -   回酒店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沈思故打着哈欠,趴在床上清点自己今天的战利品,对同样累趴在旁边的傅岑道:“父亲今天好酷哦!”   傅岑正在翻看从相机传进手机相册的照片,闻言侧头看向崽:“你喜欢父亲吗?”   “喜翻!”   “那为什么跟父亲不多亲近呢?”   沈思故撑起小身体探头看了眼,见父亲在厨房洗水果,这才放心地靠在傅岑耳边道:“因为父亲有点凶凶的。”   听到这个回答,傅岑憋起笑,片刻后他咳了一声,正色道:“崽,咱们不能靠外表去判断一个人,值不值得亲近,而要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你觉得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沈思故抱着水晶球沉思了下,灯光照进水晶球里,亮片闪闪发光,里面的小海豚栩栩如生。   “父亲是个很厉哈的银,就像大山一样,好像从来都卜费生气,但他冷着脸的时吼,比生气还吓人。”   小崽崽从内至外,都认为沈梧风很吓人。   傅岑将翻到的那张照片展示给沈思故看:“这张照片里的父亲呢,怎样?”   那是他们在海底捡海螺,小崽崽两只手抓不下,然后递给沈梧风帮自己拿,沈梧风接过海螺,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而这时候沈梧风的口袋已经装得鼓鼓囊囊,全是小崽崽捡的东西。   沈思故浓密的眼睫眨了眨,看着照片道:“父亲对窝很吼。”   这样想起来,虽然父亲凶凶的,但每个月都会给他的儿童手表里打钱,让他买小零食和喜欢的东西。   刚开始他从老宅被接去父亲的庄园时,庄园里人很少,只有王姨和安保叔叔,也是因为要照顾自己,所以才又请了很多佣人。   沈梧风切好了水果,用小碗装着递给他俩一人一碗,只需要叉着吃,不仅方便,种类还很多,每样水果都有一小份。   沈思故特别感动,父亲肯定是考虑到他才这样准备的。   “谢谢父亲。”沈思故红着脸,“我也很喜欢父亲的。”   沈梧风:“?”   没管突然抽风的小崽崽,沈梧风看向在旁边快笑抽的傅岑:“热水放好了,你可以边泡澡边吃,平板也调好你喜欢的电视,放在架子上。”   “好耶!”   傅岑捧着碗进了浴室,就连睡衣都叠好放在干燥处,浴缸里还放了泡泡球,泡个澡都布置得幸福感满满。   沈思故也抱着碗过来,要跟爸爸一起洗澡,却被沈梧风拧住了后衣领:“你等会洗。”   沈思故委屈地抬眼看自己高大威猛的父亲。   奇怪,上一秒他明明还在感动父亲对自己隐秘的爱,这一秒他怎么感觉到了区别对待呢?   等一家人都洗完澡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听说十二点会有周末海上烟花,沈思故想要撑到那个时候看烟花,但他十一点半就睡得小肚皮朝天。   傅岑无奈地给小崽崽盖上小毯子,决定录下来,等明天小崽崽看视频。   沈梧风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傅岑回头看沈梧风出了房间,有些奇怪,沈梧风拿在手里的手机是熄屏状态。   他晃了晃脑袋,把相机架在落地窗前对准烟花将升起的地方,随后窝进床里抱着奶香的崽,打算也先眯一会儿,手机却响了。   来电显示沈梧风。   傅岑更加疑惑了,接通后,听到沈梧风在那边道:“岑岑,你来下27033号房间,有点事。”   傅岑挠了挠头,松开睡得香甜的小崽崽,披上一件外套出门。   27033号房间就在下一层,一路上傅岑都在想,沈梧风要跟自己说什么,怎么还要单独开一间房。   甚至还点开手机搜了下,这个酒店大床房的价格,傅岑更心痛了。   到了房间前,傅岑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喊道:“沈梧风?”   室内黑漆漆的,傅岑提心吊胆。   他的想象力太丰富,一瞬间就已经想起无数例酒店绑架案、AI换声技术、杀人劫财一类的。   傅岑转身就往外跑,手即将拉住门把手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拦住他腰身,在傅岑出声大喊“救命”前,另一只手捂住了傅岑的嘴。   半开的房门嘭地被关上,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正在傅岑一脸惊恐,心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别喊。”   傅岑一瞬间放松下来,捂着他的手放开,傅岑转头看向沈梧风:“干嘛,吓我一跳。”   沈梧风含着笑意:“想和你商量点事。”   “什么?”   沈梧风松开他,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灯,拿出一份合同递给傅岑。   在傅岑看合同的期间,沈梧风揽过傅岑抱进怀里,脑袋蹭在他颈窝:“我想和你续约。”   刚巧傅岑翻到续约期限那一页:延长至生生世世。   而薪资报酬一栏写着:从合同签订起,甲方赚取的所有资产,都将上交,归乙方所有。   工作内容只有四个字:负责幸福。   落款:合同一旦生效,将不可解除。   这无疑是一份十分理想的高薪资工作,时间弹性,任务轻松,没有绩效和任务,而且还包吃包住,免费玩崽。   傅岑红着脸道:“这一世的我签的,又怎么能让下一世的我作数。”   沈梧风缩紧手臂,抱得更紧了些,神色十分认真:“我不会让下一世的你有耍赖的机会。”   哪怕他们相隔两个世界,不也都能相逢吗?   傅岑又将合同翻了一遍,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放下合同道:“我不签。”   沈梧风:“嗯?”   “等上一份合同到期再说吧。”   傅岑才不要现在就“卖身”给沈梧风,他忍着笑说:“给你两年的试用期,试用期间如果表现好,我就签。”   沈梧风还是第一次听说,给甲方老板试用期的,却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认真地问:“合格标准是什么?”   傅岑还真没想过沈梧风会当真,憋了半天一句才憋出一句:“我、我认为,你合格的话,就合格了。”   “那你要不要,现在就试用试用?”   沈梧风嗓音低沉得可怕,翻身将傅岑推倒在床上,眸子黑沉地盯进傅岑惊慌闪烁的目光中。   傅岑不明所以,紧张地吞咽了下:“试用?”   “嗯,试用。”   沈梧风勾起嘴角,握着傅岑纤细的手腕拉到头顶,俯身吻下,傅岑一瞬间脸庞爆红,心跳快得呼吸都显得急促。   这已经是第二次跟沈梧风接吻,如果上次算得上和风细雨,那么这次就是惊涛骇浪,舌尖碾压过口腔,引起一阵阵酥麻感,傅岑仰起头,在亲吻的间隙迫切呼吸,断断续续的缺氧下大脑一片空白。   沈梧风的手往下移,托住傅岑劲瘦的腰身,更紧地贴向自己,傅岑原本玉白的脸如染晚霞,瑟缩地往后挪了点。   但他挪一点,沈梧风就跟着贴上来一点,最后逼到床头退无可退,傅岑紧张地声音都在抖:“不、不好吧?”   沈梧风将头靠在他肩上,声音喑哑道:“我们是合法夫夫,我已经憋了很久了,岑岑。”   傅岑很慌,虽然他说要试用,但、但不是这个意思啊!   但没等傅岑深想,下一个吻又接了上来,傅岑的思绪再度陷入风雨飘摇中,如乘坐在惊涛卷携的小船上,眼前只剩下阵阵白晕。   周围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的灯光照明,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梧风撩开傅岑额前的头发,露出他那双含着春水的眼。   傅岑被他抱着坐起身,身上的外套已经褪到了臂弯,忽然感觉有些渴,喉咙干哑,又有些馋,却不知道馋什么。   船瓢泊在海上,又一层浪花打过来,衣服变得潮湿碍眼。气温升温,浑身湿透,就像瓢泊的大海上,傅岑浑浑噩噩,一时莫名觉得有些孤立无援,眼泪沾湿了睫毛。   “已经够了、我不想......”   突然一阵惊浪打来,海水都灌进了船里,傅岑有些站不住,抓紧沈梧风蓬起肌肉,整个人都在发抖。   沈梧风哑声安慰他:“别急,别怕。”   他额头青筋浮现,小船便在浪花下后退了些,才又重新挥动船桨往前。   外面忽然变得阴沉,细细密密的雨水落下来,雷鸣声震耳欲聋,像是响在身下,又像是响在很远的地方,傅岑模糊不清,视线都在晃。   傅岑感觉夜宵吃得太撑,实在吞不下,眼睛发红,却只是开始,只能紧紧搂住沈梧风,如果抓着一株救命稻草,吓得呜呜地发出哭声。   沈梧风抚过他脸上的泪痕,柔情地唤他名字,傅岑咬在他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肩上,浮浪涌动,傅岑就松了口,深吸了口气,迷迷糊糊再次抱紧了沈梧风。   ……   次日出起了太阳,傅岑醒来时被光线照得眼皮有些刺痛,船已经到岸了,他正睡在酒店的房间里。   傅岑抬手遮了遮,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立刻想起来小崽崽还自己一个人睡着,坐起身就要过去,起得太猛,腰间格外酸痛。   沈梧风抱住他,将头埋在傅岑怀里,说道:“不多睡会儿吗?”   “不、不行,崽醒来看不到我要闹的。”傅岑推开沈梧风,咬着牙起身。   昨晚沈梧风已经帮他洗过了,这会儿一身干爽,傅岑捡起外套穿上,扶着墙走了两步后一脸扭曲。   沈梧风道:“我抱你上去。”   没等傅岑回答,他直接捞起傅岑膝弯稳稳抱了起来,吓得傅岑下意识搂住沈梧风的脖子,男人荷尔蒙的气息裹在周身,傅岑的脸越来越烫。   回到顶层的总统套房,傅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小崽崽估计因为昨晚睡太迟了,现在还没睡,不由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走进卧室,然后躺到小崽崽旁边。   拉过毯子盖在身上时,沈思故迷迷糊糊醒了下,看到是爸爸,挪过来抱住傅岑,又接着睡了过去。   傅岑提起的心放松,压低声音问沈梧风:“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沈梧风给他盖好毯子,道:“我还有点事,等会带早餐回来,早餐想吃什么?”   “加鸡蛋火腿的肠粉!”   “好。”沈梧风应下。   傅岑闭上眼,过了会儿重新睁开,发现沈梧风还没走,坐在床边含笑看着自己,脸蹭地红了,结结巴巴道:“你不是有事吗?”   “嗯。”沈梧风声音格外温柔,“等你睡着,我再走。”   傅岑盖在毯子下的手揪了揪衣服,被沈梧风看得不好意思,侧过身重新闭上了眼。   因为确实没睡好的缘故,傅岑顶着沈梧风的视线,依旧慢慢有了睡意,隐约感觉到有人亲了下他脸庞,随后床边一轻,屋内彻底没了声音,傅岑也沉沉睡了过去。   出了房间,黑衣保镖等在外面,正要说话,沈梧风竖起一根手指,将门关上后,才道:“他交代了?”   “他说要亲自跟你说。”   沈梧风像是早有预料,整理了下衣领,在保镖护送下坐上车子,黑亮低调的豪车行驶在海边的公路上,二十分钟后停在了一间废弃仓库前。   保镖率先下车,打开车门,沈梧风迈步走进仓库内。   阳光透过破旧的玻璃窗勉强照亮里面的格局,纤尘在光下飞舞,沈锦程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手脚并未受缚,但周围有好几个大汉盯着,他也没能耐逃跑。   听到有人进来,被折腾得一整晚没睡的沈锦程抬起头,疲惫地撩开眼皮,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双干净黑亮的皮鞋。   顺着笔直的长裤往上看去,入目沈梧风那张一如既往冷漠的脸,沈锦程蓦地笑了下:“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毕竟你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惜命的人。”   他们错就错在,认为沈梧风死了,就能兵不血刃拿到沈家的继承权,却没想到沈梧风一直没放弃,暗中蛰伏了这么久。   魁梧大汉恭敬地拿来椅子,沈梧风坐在沈锦程对面,看着他如今这副憔悴的模样,神色没有任何波动:“现在不一样了。”   沈锦程问:“是因为傅岑吗?”   沈梧风没回答他,因为答应足够明显。   “哈哈。”沈锦程再次笑了起来,翘起二郎腿晃了晃,“你既然猜到我这里有治疗你头痛症的方法,我也就不多废话了。”   他笑声一停,身体前倾看向沈梧风,脸色沉了下来:“我要二十亿,方子给你,送我出国,并且那些被抓走的雇佣兵,也帮我解决了。”   沈梧风冷眼与他对视:“你没资格跟我谈判。”   沈锦程皱起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早在半个月前,我的主治医师就已经通过警局寻到的研究计划,分析出了治疗方案,并且至今已有成效。”   包括直到沈勋昌被抓,还被困在秘密研究所的那些人,也都在沈梧风的安排下,到他名下的私人医院接受免费救治。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用二十亿来换一个没用的东西。”   沈梧风从兜里拿出录音笔:“这才是有价值的东西。”   沈锦程脸色一变:“你!”   “知情不报,视为帮凶,加上雇凶杀人,敲诈勒索,我相信已经足够你下半辈子在牢狱里度过了。”   沈锦程再没了最开始的嚣张,服软下来:“哥,你就非要这样对付我吗?”   沈梧风没理他,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他转身离开,没有理会沈锦程在他身后大吼,沈锦程抓着椅子想要砸过去,直接被强有力的大汉提前一拳打在地上,好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仓库的大门再次关上,没多久就响起警笛声,将沈锦程押送回国接受审判。   回到酒店时,傅岑和沈思故正窝在床上拿着平板看电影,落地窗外海鸽飞动,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沈梧风提着早餐放在桌上,推开卧室门道:“饿了吗,来吃早餐。”   桌上放着三份肠粉,还是热腾腾的,傅岑下床时有些艰难,小崽崽扭头看爸爸:“粑粑脚还痛吗?”   刚刚他俩醒来后去洗漱,沈思故就发现爸爸走路很奇怪,问就是脚痛,沈思故要打电话给前台叫医生,被傅岑制止了,说等会就不痛了。   这会儿沈思故看傅岑依旧没好,小脸忧心忡忡的模样,傅岑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   “不痛了,就是有点酸,好了,吃早餐。”   傅岑凶凶地看了眼精气神十足的沈梧风,气愤地吃了大口肠粉,势有种将沈梧风当肠粉嚼碎了咽肚子里的劲头。   沈梧风讨好傅岑,将自己盘子里的肠粉分了大半过去。   傅岑捧着自己的盘挪了挪,不和沈梧风挨着坐。   昨天沈梧风真的太过分了,傅岑决定,三个小时内不和他说话!   沈思故大眼睛滴溜溜瞅着爸爸和父亲,他总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异,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粑粑,昨天放海上烟发,窝睡着了,但刚刚看落地窗边架着摄像机。”   爸爸肯定是见他睡着,所以才录下来给他看。   小崽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十分期待,傅岑回忆起昨天他确实架了摄像机准备等十二点拍摄的,但中途被骗去了小黑屋......   沈梧风出声将傅岑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昨天你爸爸也提前睡着了。”   “这样吗?”   小崽崽有些失落,不过今晚周日,依然会有海上烟花,就又很快打起了精神,给自己的儿童手表设了十二点的闹钟:“今晚一定不会再错过了!”   吃完早餐,今天的计划是去酒店的游泳室教崽崽游泳。   有过潜水的经历后,沈思故学起来非常快,仅仅半个小时就可以自己在浅水区游来游去了。   他游到傅岑面前,浮出水面取下护眼镜道:“粑粑,泥肿么不下来游泳呀?”   一直是父亲在教他,这让沈思故更加疑惑,难不成爸爸跟父亲吵架了?   想到小胖子说,孟明矾的爸爸妈妈就是吵架后才离婚的,沈思故顿时警钟敲响,他不能让爸爸和父亲离婚!   傅岑有苦难言,用先前的借口道:“脚还抽着筋。”   沈思故伸手帮傅岑捏了捏腿,又锤了锤,再捏了捏,傅岑感受到什么叫“父债子偿”。   沈梧风穿着一条泳裤走过来,蹲到傅岑面前,对沈思故道:“我来,你继续去练习,游三个来回,把动作做标准。”   制造相处机会有助于让父亲和爸爸解开矛盾。   沈思故聪明地让开位置,小手摸了摸傅岑的脑袋:“那粑粑泥要乖乖的哦,下次窝闷再一起游泳。”   傅岑哭笑不得,挥了挥手。   看着小崽崽再次一头扎进水里,沈梧风坐在傅岑旁边,搂过傅岑的腰问:“这里还酸吗?”   低低的嗓音让傅岑的脸一瞬间爆红,他现在浑身都难受死了,但是他才不要说。   说出来好丢人。   “不酸,也不痛!”傅岑想要避开沈梧风滚热的气息,但偏偏沈梧风靠了上来,几乎将他整个人拥在怀里。   “那是不是,今晚还可以......”   傅岑立刻捂住他的嘴,脸越来越红:“你、你别、别太过分。”   沈梧风眼中盈着笑,眨了眨眼,拉开傅岑的手道:“不是不酸也不痛吗,岑岑身体素质挺好,看来坚持锻炼日见成效。”   隔着衣料,傅岑能明显感觉到贴着自己后背的人,轮廓明显的腹肌厚度和硬度,他头皮发麻,一躲再躲:“今天、今天不行,要陪崽崽看烟花。”   沈梧风不死心地问:“看完烟花后呢?”   就像一个初尝甜糖,孜孜不倦像大人索要的任性小孩。   傅岑都有些无语了:“看完烟花后也不行!”   “好吧,我知道了。”   于是当天晚上确实让傅岑好好休息了,但沈梧风没保证第二天不会故技重施,一旦小崽崽睡着,傅岑落单后,就会被沈梧风抱起来,前往他们的爱情小屋,身心灵魂皆卷入爱潮之中。   浑浑噩噩直到天明。   小崽崽发现旅游这几天,父亲和爸爸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怪了,在一次早起去沙滩看朝阳时,小崽崽充当和事老,拉过父亲的手,又拉过爸爸的手,将两人戴着同一款戒指的手搭在一起。   奶声奶气道:“我和冬瓜吵架也最多只吵三天,爸爸父亲,你们不许吵架了,握握手,就和好。”   傅岑很是别扭地说:“我跟他没吵架。”   沈思故歪了歪小脑袋:“可素最近粑粑都不爱理父亲。”   沈梧风附和地点头。   傅岑嘴硬:“怎么会,我以前也是这样呀。”   “不素酱紫的,之前粑粑经常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父亲好久,嘴角还时不时地勾起来,还有还有,粑粑你之前人多的时候,都会去牵父亲的手......”   傅岑将他的嘴捂住:“好了,别说了,我和好就是了。”   沈梧风闻言,含笑握紧傅岑的手,小崽崽见状开心地蹦起来:“这样才好嘛,以后不许吵架了哦,我要当你们的裁判员。”   傅岑问:“裁判员是干嘛的?”   “裁判员就像老师一样,有小朋友吵架,会问清楚他们为什么吵架,如果是其中一方错了,就要跟另一方道歉,道歉后就得和好。”   傅岑闻言,捏了捏小崽崽肉乎乎的脸:“那我也要当你的裁判员,裁判你的小零食和玩具数量,一旦超过标准就不能再继续购入了。”   沈思故没想到这个坑把自己埋了,扭着屁股从傅岑的魔爪里挣脱:“不行不行,裁判员只能有一个。”   说完一溜烟跑走了,旭阳破晓,光明一点点吞噬黑暗,清晨的沙滩上被推来了许多小鱼小虾,沈思故要将他们捧起来,放回大海里去。   傅岑跟在后面,一起捡鱼虾,他觉得小崽崽说得不错,必须要裁定一个标准才行。   于是鼓起勇气跟沈梧风商量这件羞涩的事:“现在这样不太好,我们规定一下吧,一周多少天。”   沈梧风点点头,决定退一步:“嗯,一周六天,其中一天休息。”   “不行,一周,只能两天。”   沈梧风望进傅岑眼里,神色出现一丝破碎:“岑岑,我守着你的记忆过了三年,甚至不知道昏迷中遇到的你,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臆想的一场梦。”   傅岑被他说得心软:“那、那一周,三天,不能再多了。”   跑了一圈回来的沈思故听到,抬起头看爸爸困惑地看爸爸:“粑粑,一周不是有七天吗?”   沈梧风勾起嘴角,心道:谢谢你,好儿子。   傅岑:“!!!”   你个小内应!   金灿灿的太阳从海上升起,黑夜彻底过去,整片大地都被照亮,海洋泛起粼粼波光。   沙滩上留下两大一小的脚印,蜿蜒向远方。   作者有话说:   傅岑:合同可没规定乙方有这项义务。   沈梧风: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完结啦,之后还会陆续掉落三到五章的番外,大家可以提提想看什么番外呀~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玛卡巴卡 29瓶;柳秋暮 5瓶;百里河山、青柠 3瓶;宛若夏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