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蔺小九】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一品皇贵妃》 作者:花日绯 ☆、第1章 穿成炮灰   罗氏总裁走出会议厅的时候,脸色阴沉,很不好看,跟在他身后的一班部门经理也全都蔫头耷脑,看样子是被骂得不轻。   林凡等他们全都走了,才让助理收拾完了资料,缓缓步出。   斯文俊秀的他个头不高,穿着裁剪得当的西装看起来挺精神,白白净净的,五官还算清秀,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明亮的眼镜片后一双大眼睛让他看上去很良善,书生气十足。   但是,这只是他的外表。认识林凡的人都知道,他的内在绝对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在商场上也算是一个有名的鬼见愁,脑子里花招很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向来是他的风评。   这一回,罗氏集团在林凡手上吃了个大亏,内行一点的人都知道,这回的亏其实跟林凡本身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因为林凡所在的公司太不地道,在合约中注明好的事情,都能拿出来变卦,也亏得接洽的人是林凡这种头脑的人,从中使了一些小花招,逼迫罗氏大总裁放弃了法律途径,咬牙吞了这个闷亏。   林凡此时的心情也不大好,毕竟这回是自家的问题,他被迫无奈顶着风得罪了罗氏大Boss,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难过呢。   走出罗氏集团大厦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林凡让助理自己下班搭车回去,自己则驱车朝市内开去,今天这么郁闷,自然是要去找两个极品美女排遣排遣了。   林凡长相不错,收入也很不错,上个月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女朋友不说一打,半打还是有的,环肥燕瘦,性格各异,按自己当日的心情好坏,来召唤陪伴的女友是他的习惯。   像今天这样,温柔漂亮,身材火爆的阿美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想上次两人在山顶的那一次,林凡开着车都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也许这回可以试试……野战?   正在脑中兀自意淫之际,环城公路上夜风吹来,卷杂着一种莫名的烟雾,林凡将眼睛用力眨了几下,再睁眼时便看到一道刺目的白光射向他的眼球——一辆飞驰而来的大卡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冲撞过来。   林凡感觉身体被猛烈撞击,灵魂仿佛快要离体了那般强烈,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意识模糊间,他看到那辆大卡再一次后退,然后,疾速向他驶来……   无尽的恐惧席卷林凡全身,刺目的灯光,浓厚的消毒水味,医院仪器的嘀嗒声,医生护士的交流,手术台上的工具碰撞……身   体的漂浮让他更觉害怕,近在咫尺的哭泣声,林凡用精神控制着意识,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楚,四周的景象……是哪里?高耸的宫墙,肃杀的环境,还有……一个个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群众演员,而他正坐在一副担架上。   是的,他受伤了。所以会在担架上也不奇怪,可是,谁能告诉他,现今这个社会,还有哪家医院的担架是用竹子搭起来的?护士的制服也奇怪,披披挂挂的长裙一点都不专业,还有那发型,那装扮,怎么看都觉得这家医院的院长脑子进水了。   跟在担架旁的两名‘护士’哭的梨花带雨,眼睛红红的,看到他突然从担架上坐了起来,全都停下脚步愣住了。   然后,抬着担架的两个人也愣住了。   再然后,林凡就被摔了下来。   “呀——良娣又活过来了,诈尸啊。”原本抬着担架的两名不男不女的‘护工’突然大叫一声,而后便手脚并用的逃跑了。   两地?什么东西?林凡摸摸头,表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不摸还好,这一摸,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头上这个包包鼓鼓的是个什么东西?目光渐渐向下,不算大,不算挺的胸部让他眼前一震,伸出双手,只见手臂上青紫一片,道道血痕……这是……   脑中闪过几个画面,就在不久的刚才,好像‘他’正被人用刑……为了什么……好像是……一根玉簪?   奇怪的回忆涌入脑中,有人影,有怒骂,有嘲讽,有哭泣……林凡感到莫名其妙,头胀得发疼,清晰的看着眼前这红墙琉璃瓦的古风世界,他双手按住胸前,又直挺挺的倒下,昏了过去。   没事没事,一切都只是个梦,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恢复原状了。   他还是那个林凡,就算少条胳膊,少条腿,他也认了,最重要的,就是所有幻象消失吧……   ----------------------------------------------------   幻象,一切都是幻象。   林凡裹着厚厚的棉被,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盯着前方。   “小姐,快把药喝了吧。你都这样坐了一整天,别回头把腰置出毛病来。”   林凡将目光移向说话的小姑娘。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苏矜,说话的这个小姑娘叫绿荷,绿荷是苏矜的陪嫁丫头,而苏矜所嫁之人,正是如今这个朝代的皇帝。   除了绿荷之外,苏矜还有一个陪嫁的丫头,出去换煤炭去了,叫青瑛。   据她们所言,苏矜是朝中一品大员苏常荣的女儿,只不过是三太太的庶出,排行也小,家中无甚地位,正值朝局变幻之际,苏家为巩固圣眷,就把苏矜这个不值钱的庶出女儿给送入了宫。   按照苏常荣的官位,苏矜入宫位份也不会只是个七品婕妤,可是……唉……   林凡将身子往暖和但是厚重的棉被中缩了缩。   他在接管了这具身体之后,连带这身体主人的记忆也全都接管了,回想她这一生的经历,林凡觉得‘炮灰’这两个字绝对是她的贴身写照。   性格懦弱,自卑爱哭,又是庶出的女儿,在苏家本就没什么地位,一朝以五品贵人的身份嫁入宫中,每两日就被其他妃嫔挤兑降了级,成日受欺负不说,前两日因为一支玉簪,竟然活生生的被景阳宫那位娘娘屈打成招,死了。   他穿过来的时候,就是那位娘娘叫人把她的尸首送回冷月殿的途中……林凡叹了一口气,将身子倒向床铺,整个身子在厚重的棉被中缩成一团。   穿,也就穿了。   穿在了一个胆小怕事,自卑爱哭,的炮灰身上,也就算了。   她胆小,没关系;她自卑,林凡不介意;她爱哭,林凡也忍了;但是,谁能告诉他,他林凡,一介品学兼优,根红苗正的综合型商战人才,怎么穿越后,就变成了女人?   还是一个嫁过人的女人。   这,这,这万一哪一天,她的那个夫君想起了在偏殿中还有她这么一个青菜小粥般的老婆,兴之所至,提出要跟他XXOO,那他该怎么办?   天啊,地啊,难道真的是他前世作孽太深,做事的时候不给人留后路,老天爷才要这样耍他吗?   -----------------------------------------------------   鼻涕牛牛从鼻子里流出,苏矜吸了吸鼻子,认命的裹着被子坐到饭桌旁。   “这天儿可真冷。没有暖气,没有空调,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到这里不过两日的时间,苏矜已经抵不住严寒   ,生病了。   绿荷用冻得通红的手递给苏矜一副筷子,同样瑟瑟发抖道:   “小姐,什么暖气?空条?天儿这么冷,你就别再说胡话了,趁着饭菜还有些热气儿,赶快吃两口。”   苏矜抓着冷冰冰的筷子,看着桌上几小碗冒着稀薄热气的饭菜,实在下不去手。   青瑛这从屋外进来,手里捧着个刚刚生好的炭盆,烧得通红的炭,让人看着就生出一股暖意,苏矜吸着鼻子,屁股尖儿稍稍移了移,让青瑛把炭盆放到桌子下面。   “如今这时节,连炭都不供给了,内务府那帮人简直就是想看着我们活活冻死啊。”   青瑛搓着双手,送到满是雾气的嘴边,对绿荷抱怨道。   绿荷的年纪稍微大一些,只见她叹了口气,对青瑛使了个‘噤声’的眼色,这才说道:   “小姐,你别难过,青瑛她不懂事,瞎说的。内务府还是对咱们挺好的,虽然只是些碎炭,但总比没有要强。这时候你可不能再哭了。”   苏矜看了看她,欲哭无泪。   “事已至此,我哭有什么用?还要白白消耗热量……”如果哭能让他回到现代,那林凡就是哭个几天几夜也甘愿。   也许是苏矜的嗓音比较催泪,只见绿荷和青瑛听到她说这些话后,竟然双双跪了下来,青瑛咬着下唇,眼泪簌簌的,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小姐,都是奴婢们不好,奴婢们没用。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林嫔娘娘下手也实在太狠,这么冷的天儿,竟然让小姐只着单衣在雪地里受刑。”   绿荷那边也不见得好多少,偷偷抹了眼泪后,才道:“青瑛,别说了。怪只怪咱们小姐命苦。”   青瑛擦了擦眼泪,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想说什么肚子里总是藏不住:   “不,我要说。这哪里是咱们小姐命苦啊,分明就是二姨娘欺负人,明明被宫里看中的是四小姐,可是她跟老爷那儿吹了吹枕边风,就换成了咱们小姐。”   苏矜只觉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将青瑛的话记在脑中,却没有做声,只听青瑛又道:   “他们明知道,这回进宫不比大小姐,是大少爷犯了事,老爷为了平息皇上的怒火,这才动了送女儿入宫赔罪的心思。若是寻常也就罢了,可咱们小姐这回是以赔罪的身份入宫的,谁又能高看咱们一眼呢?   ”   说着说着,青瑛已经泣不成声了,趴到苏矜膝盖上,嚎啕大哭起来。   绿荷也被她说得心酸,暗自跪在一旁垂泪。   “小姐这回是命大,没给林嫔整死,可是下回呢?下回她们又该使出什么狠毒的手段对付咱们小姐了。大小姐身处贵妃之位,她们奈她不得,就把气撒在咱们小姐身上……”   苏矜叹了口气,将手放在青瑛头顶上轻轻抚摸,算是安慰。   从前的林凡是个泡妞高手,可是,他偏向于那种艳丽成熟型的女人,对这种青涩的小姑娘可是从来都没动过心思,所以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两个姑娘,再加上浑身无力,感冒病菌已然侵袭入脑,整个人都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青瑛和绿荷哭了一会儿,才发现有些不对劲,青瑛擦干了眼泪,抽抽噎噎的看着苏矜好一会儿,才呐呐道:   “奇怪,今儿小姐怎么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暑期档已过,我脑抽的竟然想开新文。。。。   既然开了,就请大家多多支持吧。跟过文的都知道,我的坑品还不错,日更应该能保障,O(∩_∩)O谢谢!   循例介绍下后宫等级:   正一品 皇贵妃   一品 贵妃   二品 妃   三品 贵嫔   四品 嫔   五品 贵人   六品 婉仪   七品 婕妤   八品 良娣   九品 常在 ☆、第2章 一年一次的见亲   后元三年,天寒地冻。   苏矜的冷月殿名副其实的冷清,殿中伺候的除了绿荷和青瑛之外,还有宫里拨来的五个人,他们见苏矜被林嫔整治,人之将死,宫里的掌事者们都没有做出反应,知道苏矜在宫里的地位算是到头了,宫里的奴才都是依靠主子的恩宠才能抬起头来走路,反言之,跟着一位没有前途的主子,无疑就是自寻死路,坎坎坷坷不说,还随时有可能赔上性命。   苏矜坐在床中央,将身子裹在被子里,粉色的纱帐垂下,倒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三个太监,两个宫女,五个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说是再也不能再伺候婕妤娘娘了,有说家里出事的,有说宫里要人的,总归就是一句话,老子想走人了。   这种人,苏矜前世在职场上遇到的多了,大多数都是找到了后路,才跑到她面前诉说种种无奈,这种人是白眼狼,摆在台面上的吃里扒外,养不熟的。   所以,一旦遇上这种人,她都很庆幸,就好像扫雷一样,养不熟的人要走,那就走好了。   虽然绿荷还在那里劝说,跟他们说着冷月殿的种种困难,青瑛虽然生气,但也咬着下唇站在她的床侧,不说话。   苏矜吸了吸鼻子,所有人都住了嘴,将目光转向了她。   “咳咳,既然各位都不便留下,那我也不好强留,各自去吧。”因为感冒,苏矜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喉咙口很疼,说完这句话,眼泪鼻涕就全下来了。   青瑛见状,赶忙送上了干净的帕子。   苏矜擤了擤鼻涕,对绿荷说道:“去把宝匣子拿来,怎么说都是主仆一场,临走我也该表示表示。”   绿荷虽觉不妥,但也没敢忤逆苏矜的意思,福了福身子,便去柜子里拿来了存放细软的宝匣,递给苏矜。   苏矜打开匣子,从里面挑选了五样特别的首饰,交给绿荷,吩咐道:“每人都发一件,去吧。”   绿荷不明白苏矜的用意,但既然小姐说了,她也只好照做。   那些人走后,冷月殿中就更加冷清了。青瑛和绿荷对视两眼,想起今后的处境,都快哭出来了,反而是从前最爱哭,最软弱的小姐,这回倒像个没事人似的,打发完了人,就兀自睡下了。   唉,想必小姐也是看透了……   苏矜的风寒越来越重,绿荷和青瑛无奈之下,只得拿着碎   银子去了内务府,不是要东西,而是跟下面的人买,她们不懂配药,只能买了好多生姜和红糖,每日照三餐煎给苏矜喝。   喝到最后,苏矜的舌头都快麻木了,她们仍不肯罢休,好在她的感冒一天比一天好,否则,苏矜觉得自己不是得了重感冒病死的,而是被这两个小丫头灌生姜红糖茶灌死的。   身体渐渐好转的苏矜还是不肯早起,哪怕赖在床上多一刻钟都是好的,平日里绿荷她们也就随她了,可是今日却怎么都不肯,两个女娃娃合力要将她从被窝里拖出来。   “小姐,小姐,快起来,今儿要去见亲了。”   苏矜打着哈欠,扬眉问道:“见亲?”   “对呀,见亲!嫁入宫中的女人,除非隆恩特赦,不然的话,一年之中只有一次机会能够见到亲人。”青瑛年纪小,脾气急,说话像是玻璃珠子掉地般噼里啪啦。   苏矜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绿荷那边又急了,从小便伺候苏矜的她胆子最大,干脆掀了苏矜的被子,就把她往床下拉。   苏矜无奈的被她拉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略微稚嫩的小脸,问道:“那我今日能见到谁啊?我娘?”   搜索着脑中的记忆,印象中,苏矜的娘也是个哭美人,她脑中记得最多的画面就是母女两个抱头痛哭的样子。   如果是现在……抱着那个女人倒是可以,但是一起哭的话就……太惊悚了。   “不,不会是夫人的,夫人在府里没地位,进宫这种事情大多轮不到她。”绿荷从小便跟着苏矜,对苏府中的事还是比较了解的。   凑近铜镜,苏矜将自己的脸左左右右转了好几圈,对这副容貌还算满意,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是个颠倒众生的美人胚子,可惜……她泡不到!   不过,可以随时摸到,呵呵。   绿荷正在帮苏矜挽髻,见她一会儿对着镜子扭头,一会儿又发出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婕妤娘娘被整疯了呢。   梳了一个寻常的飞仙髻,苏矜立刻觉得自己精神起来,横看竖看,觉得还是素了一些,便在梳妆台上翻找了一番,找到两盒香蜜,一盒是淡粉色的,另外一盒是深粉色的。   从前的她虽然没自己画过妆,但是却帮很多不同的女人画过,她知道怎样画漂亮,既然穿了过来,而且还给了她一个不算平凡的外表,那她又岂能辜负上天的美意,务   必使每次出场都是惊艳的。   绿荷和青瑛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像是变戏法般,将两盒香蜜涂抹在眼梢和唇瓣上,顿时一张秀美的脸就变得鲜活起来。   从前的小姐很苍白,很自卑,虽然能叫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感觉,可总比不过其他活泼的角色,所以,尽管入宫后,也得过几次圣宠,却总是如浮萍掠水,没有下文。   披上了从苏府带入宫中的毡子,苏矜抱着个小炭炉,人五人六的带着绿荷和青瑛走出了冷月殿。   来到会亲处,苏矜在宫人的带领下,走入了她该去的地方。   推门的那一刹那,苏矜只觉得眼前一亮,不是因为看到的那个人有多美丽帅气,而是因为……他手上的五六个宝石金戒指,脖子上手指粗的金链子,腰上原本应该挂着玉佩的地方,他却挂着好几个金珠娃娃……乍一看,苏矜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一颗金钱树。   在脑中搜索着这个人的模样,啊,是苏瑾,她同母同父的哥哥。   原本坐在椅子上喝茶的苏瑾看到苏矜,‘啪’的就放下了茶杯,大大咧咧朝她走来。   “你怎么瘦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里没饭吃呢。”   一开口就是一股俗气,苏矜干咳了一声,感叹在这个世界,竟然也能看到‘暴发户’这种生物。   不过,这暴发户到底是苏矜的哥哥,虽然话粗糙,但关心之意却是真的。   两人坐下之后,苏瑾便开始了喋喋不休:“好在我没让娘过来,她要看见你这样,还不哭死在宫里?回头那狗屁皇帝再治我们苏家一个破坏皇城风水的罪名,哈,我看到时候,老头子用谁赔罪!最好是苏蓉,那个女人越来越讨厌了。”   苏矜一边享受着会亲处的暖炉,一边吃着冷月殿中没有的点心,对苏瑾的抱怨式的喋喋不休没怎么理会,也许是早就习惯了亲妹的胆小冷淡,苏瑾对这个‘妹妹’倒也没起疑心。   说了一些家常的事情之后,苏瑾神秘兮兮的凑近苏矜问道:   “喂,那个皇帝碰过你了?”   苏矜端住茶杯的手顿了顿,想了想,才纳纳的点点头,她记得,好像是苏矜刚入宫的那个晚上,就被皇帝破了处吧。   苏瑾双掌一击,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过就是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老头   子自动送上漂亮女儿罢了。”   苏矜垂下眼睑,想了想,才问道:   “大哥的事,平了吗?”   她记得,自己就是因为苏家嫡子苏清河的事情才被迫入宫的。   苏瑾听苏矜提起这件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拍着大腿,市井混混般说道:   “别提那孙子了。你说他好端端的去参什么礼部尚书?人家娶几个老婆关他什么事?人家娶几岁的老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上折子参那礼部尚书!他也不想想,礼部尚书跟太后是什么关系!”   苏矜努力在苏瑾的话中找到重点,但很遗憾始终没能找到。   很快探视的时间要过了,外头传来太监的提醒声音。   苏瑾看了看门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横竖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原来你在家,我还能跟你说说,现在连你都进宫了,我还是去找翠花楼的香香说吧。”   正在苏矜纳闷‘翠花楼的香香’是何许人也的时候,只见苏瑾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纸,送到她面前。   怪不得从见第一面开始,苏矜就觉得他胸部长得很奇怪,原来是塞了这么大一叠纸啊。   接过来一看,竟然是银票。每一张都是一万两的,这么一叠,少说也有三十万……苏矜愣愣的看着苏瑾,久久不说话。   “唉,娘总说自己没用,娘家除了留了点钱给她,就什么都没了,你一个人在宫里,没个帮衬,虽然光有钱没用,不过,总是娘……和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拿着吧。”   “……”   三十万两的心意……苏矜不禁嘴角抽搐了。怎么前世她就没遇上这么好的事呢?   不管在哪个世界,钱都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苏矜看着满手的银票,差点就热泪盈眶了。   苏瑾看着苏矜有些红润的眼睛,不觉又叹了一口大大的气:   “接下来的路,我和娘都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什么想要的,就让绿荷传话,那丫头是个人精,她知道怎么做。”   说完,苏瑾便打开了会亲处的门,走了。纳纳的看着苏瑾离去的闪亮身影,苏矜内心澎湃不已,在心中暗自说道:   暴发户哥哥,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O(∩_∩)O~多多支持哦!!! ☆、第3章 惊悚啊惊悚   苏矜将银票藏入怀中,又在会亲处多座了一会儿,不是她赖着不走,而是会亲处实在是太暖和了。   赖到最后一分一秒,苏矜在小太监们的委婉驱赶下,穿入了严寒。   看到在门口跺脚搓手的绿荷和青瑛,苏矜不禁心头涌起一些愧疚,走上前去,抓住二人的手,放在唇前轻轻哈气——这个动作,她前世的时候也没少对女朋友们做,不过那些时候,无非就是为了泡她们,把她们早点弄上床,总归没有这一回来的真心。   三个人踩着前人走过的脚印,刚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大胆,竟敢阻拦贵妃去路,还不退下。”   苏矜回头看了一眼,便被绿荷拉着胳膊退到了一边,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美艳无双的女人高坐檀木轿椅之上,神情淡然,轿椅行至苏矜身侧时,美眸低垂,忽的抬手,轻柔的声音道:   “停。”   绿荷见苏矜愣着不动,暗地里拉了一下她的袖子,苏矜这才反应过来,跪地向这位美艳的贵妃娘娘请安。   看着苏矜的笨拙模样,苏贵妃秀眉微蹙,微微抬了抬手,端的是仪态万千:   “都是自家姐妹,起来吧。”苏贵妃声音柔美,口中虽然这么说,但苏矜还是从她的眼梢中看出了一些疏离:“听闻前儿妹妹与林嫔有些不愉快,生了场大病,现如今可好些了?”   这位高坐轿椅之上的贵妃娘娘,便是苏家的长女苏宁,三年前,圣上登基之初,苏常荣便将之送入宫中,凭着自身美貌和母家的倚重,大获隆宠,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已封做贵妃。   苏矜暗笑这位美人的虚情假意,如若真像她口中所言,当她是自家姐妹,又岂会在知道林嫔那番作为之后,不闻不问至今?   不过,表面话谁都会说,苏矜唇角弯出一抹微笑,回道:“多谢娘娘惦记,妾一切安好。”   苏贵妃欣慰的点了点头:“若有何难处,便去宁鸳宫找我,可知?”   苏矜低眉顺眼的福了福身子:“是。”   说完后,苏宁便再一抬手,贵妃排场再次摆起,尊然离去。   绿荷扶着苏矜笑道:“到底是大小姐,她心里还是惦念着咱们的呃。”   青瑛看着苏宁离去的身影,无限敬仰的叹了一口气:“每回见大小姐,总是叫人如沐春风。”   对于两个小丫头的话,苏矜只是笑笑,脑中回忆着关于苏宁的记忆,印象中的她总是对谁都和和善善,嘴巴抹了蜜般,很会说话。苏家上下提起这位大小姐,无一不是竖起拇指称赞的,下人们总说,大小姐菩萨心肠,对穷苦百姓都能和善可亲,更有甚者说,这便是国母之相,直到苏宁入宫,一朝封为贵妃,府里的这种说法就更甚了。   但是,苏矜不禁笑了。   “小姐,你在笑什么呀?”青瑛看到苏矜唇角的那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不禁天真的问道。   苏矜看了青瑛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笑容却更甚了,在雪霁初晴的阳光下,苏矜的笑容显得那样鲜活明亮。   主仆三人一路相视而笑朝着偏远的冷月殿走去。   殊不知在那转角之处,明黄的仪仗队正巧经过,晏岑高坐龙椅之上,刚刚下朝的他心情有些沉重,但表面上却如寻常那般,叫人看不出来,随意转头,便看到了那抹鲜活的微笑,便脱口问道:   “那是哪个宫里的?”   贴身伺候的张平公公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去,立即躬身回道:“回皇上,是冷月殿的苏婕妤。”   皇帝晏岑蹙眉不解:“苏婕妤?”   张平鼻眼观心:“是的,就是从前的苏贵人,苏贵妃的庶出幺妹。刚入宫便得过两夜圣宠,陛下可还记得?”   晏岑回想了下,终于想起了好像宫里是有这么个人,令他印象深刻的便是那是那具年轻鲜嫩的躯体,扬眉问道:“便是那刚过及笄之年的苏……苏矜?”   “是的,陛下。”张平回道。   晏岑坐在龙椅之上不再说话,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一路向北走的苏矜,回想她初入宫的那两夜,在自己身下嘤嘤哭泣,瑟瑟发抖的柔弱之态……与朝堂中苏家一门的强势形成对比,晏岑只觉得腹中冉冉升起一股子邪火,久久不散。   傍晚十分,敬事房过来请恩,奉上了春恩牌,晏岑放下一封苏清河自请上任的折子,将目光投向了最边角处……   “就她吧。”   ---------------------------------------------------   苏矜呆坐在房中,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绿荷送走了传话的公公,回到房里便看到苏矜的一脸   呆象,正要说话,那边青瑛便咋咋呼呼的跑了进来:   “小姐,内务府送来了好多炭火,还有好些个补品,赏赐什么的。怎么办?”   虽然这么问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青瑛此刻很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小姐即将再次侍寝的消息已然传遍宫廷,内务府那帮势力狗也开始巴结她们了。   苏矜没有说话,绿荷便站出来道:“收下吧,还能怎么着。”   青瑛兴奋的领命而去,绿荷这才走到苏矜身旁,咬着下唇说道:   “小姐,你别这样,既然人在宫里,就免不了这些事,虽然皇上那回做的有些过分,但,但毕竟是恩宠,咱们可要抓住机会啊。”   苏矜呐呐的回头:“真的要来了。”   真的要来了——那个男人!可,可老子是个男的啊,虽然外表变了,可是内心,却是个纯纯正正的老爷们儿,从第一次开荤,就只有我上别人的份,可穿越到这坑爹的环境中,变成个女人不说,还要让一个男人来上老子?这简直太惊悚了吧。   绿荷自然不知道苏矜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以为她只是在害怕,想起小姐第一回侍寝,被皇帝如泄愤般狠狠整治了一夜之后的惨状,脸色苍白,浑身青紫,就连床上也是血迹斑斑的,知道小姐定是怕了皇上了,可,可身在宫里,她们又能怎么样呢?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小姐虽然可怜,但也没有资格对皇上说‘不’啊。   她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比苏矜大了两岁,对男女之事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是懂一些的,身为女子初夜必然会见红,但小姐身子孱弱,一夜龙恩已是极限,可第二日,那皇帝却好像食髓知味般又来了,连着两夜的肆意玩弄,小姐如今对那事肯定是怕极了。   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苏矜,绿荷只能站在一旁暗自垂泪。   敬事房送来了热水和花香蜜粉,苏矜失魂落魄的被绿荷拉着去洗了澡,坐在梳妆台前,她还是未能缓过心神。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老子真的要坐以待毙,被人洗干净了送上那男人的床,等他来上吗?可是,不这样,他又有其他什么法子脱身呢?   苏矜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被拐卖的少女,被恶势力逼着□接客的样子。   在她洗澡的时候,青瑛已经手脚麻利的在冷月殿中各处生起了炭火,待苏矜洗完澡后,便浑身沐浴在一片温暖之中。   >     绿荷一言不发站在苏矜的一侧,为她梳理发丝,脑子里绞尽脑汁想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些气氛,可刚想开口,门外便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吟唱声:   “皇上驾到~~~~~”   绿荷手中的梳子骤然落地,‘啪’一声,惊得苏矜猛然站起。   愣着表情刚一回身,便看到一个龙章凤姿,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走入,明黄色的制服勾起了她脑中的回忆。   无论这厮长得如何俊美,都难以掩盖其身上人渣的味道。这是苏矜对晏岑的第一评价。   “几日不见,朕的小可爱竟不认识朕了?”   晏岑嘴角噙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一把便将苏矜拉入了怀中。他身姿颇高,苏矜在他怀中端的是小鸟依人。   苏矜绝望的比了比两人的身高优势,这样的差距,纵然她有心反抗,怕也只会助长了人渣的狼性,上起她来更加带劲吧?   身为前男人,苏矜非常了解男人在床上的心理,虽然说不喜欢女人反抗,但是,却总敌不过那些不配合的征服欲,换言之,就是女人反抗的越厉害,男人在生理上就会越兴奋,这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定律。   在苏矜失神之际,晏岑已然挥手让张平清场。自从白日见过她之后,晏岑一日便觉邪火烧心,魔障了般,直到入夜便再也忍不住放下了手头事宜,提前步入后宫。   看着这朵雨露微占的清纯茉莉花,晏岑只觉得下腹一阵紧热,这丫头身上仿佛有一种能勾起他原始欲望的魔力,使他一见着她这副我见犹怜的神态,便不自觉地起了欲望。   将青春茉莉花横抱起身,缓缓朝内室走去。   苏矜觉得身体一阵漂浮,这才回过神,看到自己正被这个男人横抱着,想死的心都有了,在他把她放到床铺,正想压上来的前一刻,她终于受不了的大叫一声:   “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O(∩_∩)O~悲催滴苏矜……筒子们,期待下章吧,咩哈哈哈…… ☆、第4章 惊心动魄的非礼   “等一下!”   苏矜猛地回神,大叫一声,吓了自己一跳,也把晏岑吓住了,他的一条腿已然跪上床沿,一只手也伸在半空,正准备去解苏矜的衣襟。   好事被突然打断的晏岑悄然蹙眉,隐下心中不悦,问道:“怎么?朕的小可爱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矜从床上爬起来,眼珠子乱转,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心思,果然,在说了一句:“妾,晚饭还没吃,肚子饿了。”   说完,便忽的窜向床铺边缘,想从晏岑的腋下钻出去,可是,早已洞悉她动作的晏岑岂会这般疏忽,容她溜掉,一把扯住她的脚踝,便又将苏矜拉回了床铺之上。   苏矜在床铺上,屁股不住向后挪去,脸上表情十分僵硬,假笑兮兮的说道:“妾真的肚子饿了。皇上也不希望妾做到一半晕过去吧,所以,做之前,一定要填饱肚子。”   晏岑看着这朵小茉莉今日反常的表现,他记得上回虽然她怕他,也有些不情愿,可胆子小的她却没敢反抗,连吱一声都不敢,如今好些日子不见,怎的却变了个人似的,有趣!   既然这朵小茉莉花想跟他玩,那他就跟她玩玩也无妨,这么想着,晏岑便靠在床边坐下,一条腿横过床沿,阻拦了苏矜逃跑的路径。   苏矜苦恼的看着他的长腿,知道如果自己想要下床,就势必要跨越他的腿,这家伙是存心不想让她下床了,苏矜内心无比纠结。   “肚子可以稍后再填,可是朕却等不了,怎么办?”晏岑看着面露急色的苏矜,好笑的看着她灵动多变的表情,心中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苏矜简直快哭了,原来这就是被恶棍调戏的无奈感觉啊,他记得上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姑娘特别冷傲,谁都不搭理,他就伙同班里其他几个男生在她放学的路上等她,进行语言调戏后,还硬是掀了人家的裙子,把她弄得哭着跑回了家。   可现在,情形却整个掉转了,她竟然变成了那个被男人调戏的姑娘,这种转变让他从心理到生理都难以接受。   “怎么办啊?嗯?”   晏岑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好好逗她一番了,拦住她去路的同时,还伸出长臂,不顾苏矜的挣扎,便将她用力的扯入了他怀抱,苏矜手脚并用的推拒,可始终挣不开他的桎梏,生怕他压下来,她焦急的说道:   “怎,怎么办?怎么……回皇上,妾,妾,妾的月事来了   ,不便伺候皇上。”   晏岑挑眉:“哦?”心中好笑这孩子为了逃避他的宠爱,竟然说出了这个理由,不禁提醒她道:“宫中妃嫔的月事都由敬事房管理着,朕也没听说小可爱今日不能侍寝啊。”   苏矜额前猛地被刀劈中,她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   晏岑见她先是苦恼,再是发呆,觉得可爱极了,不住转动的黑眸如墨玉般漆黑,以指腹刮过她的脸颊,触手的柔腻使他下腹又是一紧。   上回就是这般,虽然觉得这孩子性格很软弱,无甚特色,但胜在身体纤细单薄,柔若无骨,很能将男人身体中的兽性激发出来,做宠妃,还不够格,但若是发泄,却还不错,最起码够鲜,够嫩,够紧,因为不是宠妃,不涉及前朝,所以他在床上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发泄。   “要不然,朕亲自检验一番吧。若真如你所言,那朕今晚便不碰你了,如何?”截住苏矜的下颚,晏岑手底微微用力,便让她乖乖的面向他,与他鼻息相接。   苏矜的脸蹭的窜出一抹红霞,眼睛睁的大大的,在心中暗自骂着这皇帝的流氓无耻,从前他泡妞的时候,虽然也是不择手段,可,可最起码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尊重的,哪有像他这样上来就要求检查人家来没来月经的?   不被抓到局子里去,就算他运气了。   晏岑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眸光瞬间一暗,温热的唇便毫无示警的覆了上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张鲜活的脸庞和如变了一个人般的灵动黑眸,他竟像是初经人事般把持不住了,原想着跟她玩一会儿,可是却抵挡不住近在眼前的诱惑。   这朵茉莉花变了,变得更加能勾起他身体的欲望了。   苏矜僵直着身体,痴呆般张着嘴,瞪着眼,感受着温热的唇舌的纠缠,吸吮,她屏住呼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遭遇,她,她,她竟然跟一个男人接吻了。   这项认知如晴天霹雳般,轰隆一声劈在苏矜的脑壳上,她想也没想如今的处境,一下子就咬上了在她口中肆虐的灵舌,鲜甜的血腥味在她口中扩散开来。   晏岑吃痛的放开了她,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苏矜趁势将之推开,然后便开始‘噗噗噗’的吐掉先前交融的唾液,嫌弃之色跃然于面。   虽然身体是娇柔的女儿身,但苏矜的内心可是纯爷们,从来都没有过跟男性接触的经验,别说经验了,这种事情,就是想想都   觉得恶心。   穿越前的苏矜长相清秀,斯文的外表也曾经给她带来一些那方面的烦恼,有个客户就曾经甩给她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说是只要能陪他一夜,支票就是她的了,五十万,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是要让她陪一个男人过夜……干脆杀了她吧。   她虽然不歧视同性恋,但也绝对不会沾染这类人。   晏岑用手背擦了擦唇角,鲜红的血液看起来是那样扎眼,他伸舌在唇角舔了舔,眸中迸发出一股野兽般的凶光,猛地便扑向了同样震惊的苏矜。   很快,娇小柔弱的苏矜便被他压在身下,不管不顾,晏岑便骑在苏矜胯上,让她的下半身无发动弹,清丽的小脸拧成一团,想把他推开,却如蚂蚁撼树般毫无用处,晏岑心中的邪火更甚,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般热血沸腾,不为其他,就想快点将她剥光,看着她挣扎,痛苦的表情,单刀直入,纵横驰骋。   一把撕开了苏矜的前襟,狠狠的抓住她胸前的那片柔软,反复按压搓揉,还嫌不够,又捏住了峰顶的两粒红豆在手指间把玩,触感柔腻的肌肤仿佛带着股魔力般,让他欲罢不能,苏矜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拼命挣扎:   “你,你给我放开!色狼,快从我身上滚下去!”   晏岑抓住苏矜胡乱挥舞的双手,阴沉着脸说道:“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弄伤朕?”   苏矜看他已然现出真怒,虽然心里害怕,但灵魂深处,身为男人的自尊却不容许他在此刻退缩,睁大双眼与之对视,毫不退怯道:“你想非礼我,我弄伤你也算是正当防卫,有什么不对?”   晏岑眉头紧蹙,深邃的目光盯着对他说出这番莫名其妙话的苏矜,冷冷道:“有什么不对?朕现在就来告诉你,有什么不对!”   这么说完,晏岑便将手直接探至苏矜裤头,也不解开,便直接探了进去,毫无怜惜的来到那片花园,一番翻搅,弄得苏矜痛不欲生。   原来这就是被强|暴的感觉,第一次觉得女性在这方面上,真是个弱者,国家不出台一条强|奸者死刑的法律,无形中助长了多少恶人的胆色,就好像前不久掀起的‘幼女嫖宿’案,叫人心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苏矜鼓起全身气力,对着晏岑的俊脸直接踹过去一脚,因为用了全力,所以,晏岑被她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偏到了一边。   苏矜趁势慌忙跑下了床铺   ,奈何人矮腿短,还没跑两步,就又被晏岑抓住了脚踝,扑倒在地,虽然摔了个狗吃|屎,形象全无,但是苏矜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什么形象问题,赶紧脱离这个色狼的魔掌才是正事。   “你走开!”   苏矜又是一声惊叫,右腿又是一蹬,蹬在晏岑的肩膀上,可这一回晏岑有了先前的教训,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击退,带着雷霆之怒对苏矜下了最后通牒:   “朕数到三,给朕过来!否则便治你弑君之罪!”   苏矜不住向后退着,嘴上也不认输,道:“弑什么君?我又没杀你!”   晏岑怒不可遏:“过来!”   苏矜喘着大气,看着晏岑比地狱恶鬼还要恐怖的神情,心里又恨又怕,知道再这么纠缠下去,无非就是两个结果,第一,她被他整死在床上。第二,她被他杀头在午门。   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个死,既然如此……她还不如自己了断,说不定能感天动地再穿回去。   这么想着,苏矜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房间内的顶梁柱鼓起勇气,用尽全力撞了过去,发出一声巨响。   天啊,看在我这么不顾一切的份上,就让我穿回去吧……苏矜在闭眼前,内心这般咆哮着。   作者有话要说:   O(∩_∩)O~……可怜悲催的苏苏!求撒花,求收藏!蹭~~~~~ ☆、第5章 西域美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矜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了古色古香的素雅帷帐,绝望的再次闭上双眼。   “小姐,你醒啦。”绿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显然她看到了苏矜睁开眼睛的刹那。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苏矜看向床边,只见绿荷和青瑛两个清秀的小丫头正探着头在她上方观望着,从床上坐起,苏矜等待她们俩给她传来噩耗。   比如说:那个流氓皇帝要杀她的头,抄她的家,或者……呃,那个怎么说来着?啊,杖毙,等等。   绿荷眼明手快,见苏矜想坐起来,便赶忙上前相扶,苏矜才动了一下,就觉得额头痛的要命,吃痛的叫了一声后,伸手摸了摸,绷带的触感让她更加的惆怅。   唉,她如今的情形就好像是那些想跳楼自杀的人,楼是跳了,不但没死成,还落了个十级残废,心肝脾肺肾手脚全都失灵,可人就是死不了……   她孤注一掷踹了皇帝,又撞柱自杀,死了也就罢了,一了百了,最起码不用担惊受怕,把自己的性命掌控在他人手中,随着那人高兴,决定她的生死。   “几点钟了?”苏矜摸着头靠坐在床沿上,看绿荷面上露出不解,才更正道:“什么时辰了?我……什么时候上路?”   青瑛嘟嘴问道:“小姐,上什么路啊?”   苏矜叹了口气,还是绿荷聪明,看苏矜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担忧昨天晚上的事情,于是掩着嘴角解释道:   “小姐,咱们皇上可是个明君,纵然小姐……刚烈不从,但皇上并没有怪罪。”   苏矜质疑的看着她,绿荷见她不信,又指了指花厅,笑道:“小姐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出去看看。今儿一早内务府就接到圣旨,遣了四名杂役太监和三名宫女来,说是供婕妤娘娘使唤。”   “就是就是,内务府不仅送来了人,还送了好多赏赐,都是咱们皇上亲下的旨意。”青瑛着急的在一旁补充道。   “……”   这个结果,却是苏矜没有想到的。   她昨晚可以说是拼了老命不要跟皇帝大闹了一场,那厮不仅没有降罪,反而这般对她,难道是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追的越紧?   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呢?苏矜靠在床头陷入沉思,绿荷和青瑛见她如此,也不敢打扰,乖巧的站在一旁。   啊,是   了,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姓苏,苏矜的父亲是一品大员苏常荣,手握大权,门生遍布,几个哥哥又分别身居要职,所以,苏家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及,皇帝即便想杀了她,也会看在苏家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的。   毕竟昨晚的事对皇帝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要处置她,自然要将他被女人踹的事情捅出去,如果她是皇帝,她也不会傻得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既然杀又不能杀,那就干脆换一种方式,打一发糖衣炮弹。   这种绵里藏针的伎俩,从前她在商场上可没少用。虽然对某些公司贪得无厌的工作人员非常反感,但她却依旧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让他们的胃口逐渐变大,到最后,她想要什么情报,他们都会冒着风险乖乖的给她送上来。   苏矜想着想着,不禁勾起了唇角,既然她的身后有苏家这棵大树,不管苏家对她的态度如何,在外人看来,她苏矜和贵妃苏宁一样,都是苏家的女儿,嫡庶虽然有别,但却不妨碍她装大尾巴狼,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想通了这一点,苏矜郁结的心情瞬间敞亮了,突然回神,转头对绿荷说道:   “我饿了。”   绿荷和青瑛对望两眼,虽然不知道小姐的态度怎么忽然变了,但小姐心情变好总比变坏要来的强,欢天喜地的领命而去。   苏矜摸着额头的伤口,看着窗牑外的阳光普照,这一撞,让她彻底醒悟过来了,穿越前,身为孤儿的她就是随遇而安的,在那个瞬息万变的社会,适应能力稍微差一些,就很可能被人拍死在沙滩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既来之,则安之。   后宫与职场都属于竞争激烈的战场,而不同的是,职场中有很多客户,很多老板,她必须八面玲珑,应对各路挑战,优点就是……没有生命危险,这家不成,还有那家,不会死在一个人手上,而后宫却不尽然,老板只有一个,余下的全部都是竞争对手,从电视剧中的经验来看,后宫的世界没有道德,没有仁慈,所有人都是为了啃下皇帝这个客户而努力算计,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尊严与感情,以求获得客户的最终青睐,从而得到这个世上最高的荣耀与荣华富贵。   很残忍,也很现实。   苏矜不想啃下那个人人争夺的客户,只想在波诡云谲的争斗之下,夹缝中求得一线生存的机会,如此而已。   -------------------   --------------------------------   苏婕妤重获圣眷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皇宫内院。   从午后开始,各路宫中的妃嫔娘娘们都纷纷来人致贺,并送上一些恩典的赏赐,如果可以的话,苏矜真想让绿荷把冷月殿的大门关上,你说这些人送东西就送东西,可偏偏每一个送东西的人,位份都比她要高,随便来一个,她都要站起来行礼谢恩。   在被迫跪了五六次之后,苏矜再也受不了,带着绿荷出了冷月殿避难,本来是想把青瑛也解救出来的,可那个小丫头却是个小财迷,坚持不肯让那些新来的宫女们沾手赏赐,就算要她跪的膝盖脱皮,她也要收完最后一道赏赐才肯罢休。   苏矜和绿荷走在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这是苏矜第二次出门,春寒峭料,她穿着一身深粉色的宫裙,发髻寻常挽起,以一根金簪稍加点缀,内里让绿荷衬了两层棉衣,再加上肩头的毡子,倒也不觉得冷。   也许爱美是女人的天□,虽然穿越前苏矜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可是穿到这副躯体中之后,却对打扮之事信手拈来,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分。   迎面走来一个环佩叮当的美人,行走如风中夹杂着浓烈的异域风情。   用欣赏的目光盯着美人走到跟前,绿荷暗地里拉了我一把,便自主蹲下请安:“奴婢冷月殿绿荷,给蝶舞婉仪请安。”   苏矜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美人,在脑中搜索一番,终于想起来,这位正是最近圣宠正隆的西域美人,叫蝶舞,因着舞姿如蝶般轻灵,故皇帝御赐‘蝶舞’之名,如此尊贵新颖的赐名,以她婉仪的位份来说,还是头一遭,可见皇帝有多喜爱这位美人。   苏矜按照宫中的礼仪,对西域美人行了个礼,却因为站起来的时候,没看准点,被一小滩冰雪滑了脚底,幸好绿荷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否则说不定就要跌个平沙落雁,四脚朝天,那样可真是糗大了。   不过,虽然没有跌倒在地,西域美人的裙摆上却被苏矜无意间溅了几个泥点,西域美人见状,立刻翻脸,指着苏矜说道:   “小小的婕妤竟如此胆大,竟敢弄脏本娘娘的衣衫,你可知道这身衣衫有多名贵?”   被那西域美人连珠炮般的话问的哑口无言,苏矜愣了一会儿后,才将目光转向她的衣衫,质地看起来却非凡品,流光溢彩,在阳光下不同的角度都能变幻出不   同的颜色,漂亮是挺漂亮的,可是这个三九寒天穿,是不是冷了点?   西域美人对身后的小宫婢使了个颜色,只听小宫婢立刻站了出来,指责道:“这可是苏州织造最新送来的织锦贡品,宫中不过寥寥数匹,价值自不必说,况且还是林嫔娘娘亲自赏赐的,你竟敢弄脏?”   小宫婢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这匹布料的名贵,甚至不惜搬出林嫔娘娘的头衔来吓唬她,弄得苏矜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又真心不想惹事,她真想甩这对主仆一脸的碎银子。   绿荷看出了她脸上的不忿,生怕小姐一时想不开,冲撞了这位圣眷正隆的新贵,赶忙拉着苏矜的衣袖,不住的对西域美人和她的小宫婢低头赔罪。   小宫婢刁蛮之色未退,还想说什么,却见那西域美人跺着脚,神色乖张的说道:   “本娘娘现在命令你,不许再出现在御花园中,否则,就别怪我让人掌你的嘴!”   说完这番警告,西域美人便娇滴滴的带着她的小宫婢走了,边走还边惋惜流光裙摆上的泥点。   绿荷见她们走远才敢大声呼出一口气,对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撅了撅嘴,轻声怒道:“什么嘛,不过就是一个婉仪,想当初小姐一入宫就是贵人,还高她一级呢。”   苏矜倒是觉得没什么,这样刁蛮的美人,其实有时候也有可爱的一面,若是穿越前,他遇上这样的女人,定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毕竟撇开性格问题,那女人从身材到长相还是很符合她的审美观的。   狂野,大波,细腰,长腿……怪不得那个流氓皇帝宠爱她。   有了这么个插曲,虽然没有真的把那婉仪的威胁听入耳中,但苏矜和绿荷都失去游园的兴致,又走了几步,便决定回去了。   正想着此时此刻应该没有送赏赐来的人了,苏矜心情大好的跨入冷月殿的大门,刚想让青瑛去给她换个手炉,可话还没开口,她便愣住了,紧跟着脸色也渐渐发青……   正坐在她最爱的软榻上看折子的那个人是——皇帝晏岑。   靠之,这厮怎么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还是那句话,多收藏,多评论,多给我点动力哟。。。。 ☆、第6章 不再沉默   晏岑见苏矜走入,放下了手中折子,好整以暇的等着苏矜走上前跟他请安。   虽然心中有十八个不情愿,但苏矜还是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素质,带着职业微笑对晏岑盈盈拜倒,行过大礼之后,晏岑大手一挥,低柔绵雅的声音说道:   “起来吧。”   苏矜站起了身,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晏岑对她招了招手,让他在身边坐下,轻柔的说道:   “过来替朕研磨。”   苏矜福了福,便走过去,从皇帝的贴身太监张平手中接过墨块,学着先前张平的样子,在砚台上打磨。   晏岑看着苏矜有些气鼓鼓的双颊,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坏笑,看来今天让张平把未批阅完的奏折搬过来是正确的,不过两日未见这丫头,心里竟然有些想她了。   “额头还痛吗?”晏岑埋头在奏折上批阅,口中却对苏矜如是问道。   正在一心研究研磨原理的苏矜猛地被问,不禁愣了愣,良久后后才摇了摇头:“回皇上,已经不痛了。”   晏岑嘴角的坏笑越来越深,见苏矜研磨认真的表情他就想发笑,忽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会写字吗?过来替朕写奏折。”   这句话一出,不仅苏矜吓住了,就连站在一旁守候的张平和绿荷也愣住了,对于一个七品的婕妤,皇帝的这个要求着实太不合时宜了。   苏矜哭笑不得的看着被强自塞入手心的毛笔,她不知道皇帝的这个要求是惊悚的,也不知道照做了之后是什么后果,她唯一担心的是……她不会写毛笔字啊。   看着皇帝将一份奏折摊到她面前,折子是说内务府采购年礼的事宜,晏岑只看了一眼,便说道:“在这里写一个‘准’字。”   说着,他指了指奏折的右下角,苏矜看着那质地不错的纸张,想死的心都有了。犹豫了好长时间,终于还是克服了心理障碍,放下毛笔对皇帝老实说道:“皇上,妾,不会写字,就算写,也是难登大雅之堂,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晏岑合起另外一封奏折,抬头看着苏矜,凝眉问道:“你……不会写字?”   苏矜放下毛笔在软榻上跪下,埋首承认道:“是的,皇上。”   晏岑看着苏矜跪倒的背影,凝视良久后才回过神,微微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你起来。”   r>  苏矜暗自叹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自作聪明把她那鬼画符的毛笔字写上去,到时候可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   酉时刚过,绿荷小心翼翼的过来请命,问皇上今晚是否在冷月殿用餐,晏岑看了看苏矜,点了点头后,绿荷和张平便下去准备去了。   苏矜看着满桌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美味佳肴,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   “今晚朕高兴,苏儿要不来陪朕喝一杯?”皇帝见苏矜盯着满桌饭菜目瞪口呆的模样心中一喜,让张平也给苏矜斟了一杯酒。   苏矜端起酒杯,放在鼻端轻嗅,像个小动物般鼻翼掀动,很是可爱,又低头看了一眼杯中荡漾在烛光中的酒水,心中有了主意。   晏岑扬起清雅帅气的笑容,与苏矜碰了碰杯,便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苏矜见他豪爽,又看看自己的酒杯,舔了舔唇,也学着晏岑的模样将酒水灌入了喉咙。   晏岑看着她皱起的小脸,破天荒的亲自为她夹了一小块鸡肉送入苏矜的口中。   “朕的苏儿真是好酒量,张平,再倒。”   苏矜直觉着挥手想拒绝,但张平却已快她一步再一次将她的酒杯斟满。   看着面前的酒,又抬头看看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熟知男人心理的她又岂会不知道皇帝此刻在打什么主意,当即不动声色,摆出职业微笑,对皇帝举杯:   “妾先干为尽。”   苏矜会这般豪爽是晏岑没有想到的,看着她得意的对自己扬了扬空掉的杯子,晏岑挑眉,迫于苏矜的压力之下,又灌了一杯。   两人在内厅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绿荷站在门外担忧的直跺脚,哎呀,这个小姐,怎么跟皇上干上酒了?且不说小姐从前滴酒不沾,就是会喝,也不能跟千杯不醉的皇上喝啊。   张平的弟子小顺子见她如此,也向里屋看了一眼,若有所指的对绿荷说道:   “看来,绿荷姑姑可以去准备香汤了,婕妤娘娘今晚必然要侍寝了吧。”   绿荷瞪了一眼小顺子,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直觉告诉她,小顺子说的没错,照小姐这么不要命的喝下去,今儿晚上肯定难逃皇上的宠幸,想起明儿小姐知道真相后的心情,绿荷由衷的替小姐感到担心。   冷月殿中杯盏相交不断,一坛一坛的酒被送入殿中,苏矜与晏岑喝的高兴了,竟然将伺候的张平也赶了   出来,就这样,主子在内里喝酒,伺候的奴才们却是心情各不相同。   从酉时喝到了戌时,冷月殿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只见苏矜面不改色的走出大门,扭头四周看了看,对张平招了招手,说道:   “张公公,皇上喝醉了,有劳公公安排一下。”   张平瞠目结舌的看着苏矜,难以置信的舌头打结道:“什,什么?皇上……喝醉了?”   其实张平真正想问的是:皇上醉了,而你这个小丫头却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苏矜看出了张平的疑问,嘴角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侧过身子,让张平自己进去看看。   张平半信半疑的走入冷月殿,这一看差点吓哭了从业多年的他。   只见号称是千杯不醉的皇帝正双颊酡红,软趴趴的趴在桌子上,一只手不知道在半空挥舞什么,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喝,继续喝!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伺候皇上到今日看到的最为震惊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皇帝向来是自律自省的,对酒色这类会使人沉沦的事情都不算热衷,性情可以说是偏冷,即便是最放纵的时候,也未曾出现过今日这般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平命人小心翼翼将皇帝扶起了身,思虑一番后,还是决定把皇帝带回养心殿中,毕竟这副模样的皇帝搁在那座宫殿中,都不是明智之举。   苏矜领着绿荷将圣驾送走,绿荷这才震惊的看着自家小姐,难以置信的问道: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矜耸了耸肩,让绿荷不要大惊小怪的。   要知道,穿越前的苏矜可是人称‘酒场鬼见愁’的酒圣,不管是多能喝的客户,在她手底下就没有不爬着回去的,皇帝的酒量还算不错,但跟她比起来,显然还差几个档次。   绿荷看着苏矜半点不乱的脚步,震惊已然形容不了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家那个懦弱自卑的小姐……真的变了。   ------------------------------------------------------   第二日一早,苏矜正在看青瑛插花,绿荷拿着好几枝腊梅走入,苏矜看着那开得璀璨的花枝,心情不错的摘下一片花瓣,调皮的贴在眉   心。   忽然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西域美人,将绿荷招了过来,说道:   “对了绿荷,上回我见到哥哥,他说你有办法跟他联络?”   绿荷看了看苏矜,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鬼鬼祟祟的在门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才回到苏矜身边,小声道:   “小姐,这事在宫里可是忌讳,你可小声点。”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四周,绿荷这才在苏矜身旁坐下,又挥手让青瑛出去守着,才又道:“小姐可是有什么想传的话?入宫前五少爷特意跟我叮嘱过联络的法子,小姐说便是了。”   苏矜听绿荷说着,脑中想起那个像摇钱树般的男子,暗自佩服他的先见之明,凑近绿荷说道:   “话倒是没有,不过,你去让哥哥给我找几匹上好的布料。”   绿荷不解:“布料?”   苏矜点头:“对,布料。就是上回蝶舞贵人身上穿的那种花式的布料。”   绿荷有些为难:“可是小姐,你没听蝶舞贵人说,那布料是苏州织造的贡品,是林嫔娘娘赏赐给她的,咱们怎么能弄到贡品呢?”   “不一定要是贡品啊。”苏矜对绿荷扬起了嘴角的坏笑,将绿荷的脖子勾近自己,在她耳旁一阵耳语后,绿荷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捂着长大的嘴巴看着苏矜,良久才担忧道:   “小姐,这样……行不行啊?”   苏矜笃定的点点头:“你别管行不行,你就这么去跟哥哥说,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找能工巧匠做出来。”   主仆两人正商讨之际,青瑛一边咳嗽,一边走了进来。   随着她的身后,内务府负责分发各宫赏赐和例银的小德子就捧着苏矜这个月的例银走了进来。   苏矜和颜悦色的接待了他,却对那托盘上的奉银看都不看一眼,与小德子寒暄几句之后,小德子跪拜告退之时,苏矜叫住了他,让绿荷从内里取来了一只精巧的小锦囊,随手交给了他,说道:   “公公辛苦了,这些是给公公喝茶的。”   小德子虽然官位不高,但好歹手中还算是有点小权的,各个宫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孝敬,简易推辞几句,也就将小锦囊塞入了衣袖。   待他走后,青瑛捧着例银,不高兴的嘟起了嘴:   “拿了一百二十两纹银,却送   掉了五千两,小姐这笔买卖真是亏了。”   是了,先前苏矜赏给小德子的锦囊中,不多不少,正好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作者有话要说:O(∩_∩)O~看出咱们苏苏的变化了吗?前几章的蛰伏只是因为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一旦安定下来,咱们苏苏的腹黑就一点点慢慢体现出来了,~\(≧▽≦)/~啦啦啦。。。。   还是那句话,多留言,多收藏,这样瓦才会动力十足哟。。。 ☆、第7章 罪婢汐蓉   拿了例银一百二十两,却送给分发例银的小德子五千两喝茶钱,苏矜看了看嘟嘴埋怨的青瑛,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兀自坐在暖和的殿中喝着刚沏好的香茶。   青瑛见自己的埋怨小姐也不理会,知道多说无益,将例银收好之后,才接过绿荷递来的茶水,捧在掌心捂手。   因为她和绿荷是苏矜的家生丫头,感情自是不同寻常,再加上苏矜是穿越过来的,懂得对人权的尊重,所以在冷月殿中,闲暇时刻,经常可以看到她们主仆三人同吃同坐的画面。   青瑛喝了一口香茶后,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对了,小姐。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从咱们冷月殿中出去的那几个奴才吗?”   苏矜挑了一块卖相最好的点心,轻轻咬了一口,想了想后才点了点头,绿荷不解的问:   “嗯。怎么了?”   青瑛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闻般,先是得意的笑,然后咬唇,狡黠的看着苏矜跟绿荷,酝酿良久后才道:   “那些忘恩负义的狗腿子,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绿荷本就对那些人很是不满,听青瑛这么说,自然来了兴趣,放下茶杯,开口催促道:   “怎么不好过了?哎呀,你快说呀,急死人了。”   青瑛将目光投向正在吃东西的苏矜,后者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之听青瑛说道:   “上回他们要走的时候,咱们小姐不是每个人都赏赐了一件很特别的东西给他们吗?就是这些东西,给他们招来了麻烦。”   绿荷还是不懂,倒是苏矜唇角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那几样东西是三夫人花了重金给小姐打造的嫁妆,不管搁在哪里都是顶好顶好的,一般宫里根本拿不出来,那几个奴才以为得了便宜,转到下个宫中去之后,时常拿出来显摆,终于惹得其他奴才嫉妒,不仅宝贝被抢了,还每天都受人排挤,日子过得好不凄惨呢。”   绿荷恍然大悟,又转头看了看不说话的苏矜,问道:   “小姐,你不会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了吧?”   苏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这都是人性……那几个既然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你给他甜头,他们便以为是应该的,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有此结果,实属必然。”   “……”   <   br>  青瑛和绿荷听了苏矜这番话之后,互看两眼,这个小姐,真的是她们的那个小姐吗?   -----------------------------------------------------   用过午膳,苏矜觉得肚子有点撑,中午的芙蓉鲜鸭堡实在味道鲜美,她就多吃了些,没想到这丫头的肚子只有芝麻大小,随便一吃,就撑到了。   青瑛在殿中收拾,绿荷便跟着苏矜出门了,主仆俩也没走远,就在冷月殿附近走动走动。   苏矜入宫时,是贵人位份,可三番两次被其他妃嫔打压之后,连降两级,居住之地也从养心殿附近的宫殿搬到了皇城极北的偏殿,之所以叫做冷月殿,其实也就跟冷宫差不多,听说先帝就有一个极受宠的妃子,因为犯了错而被迁至冷月殿,直到最后死去,先帝都未曾踏入这里一步,最后,那妃子含恨,吊颈而终。   虽然新皇登基之后,对皇宫进行过一番修缮,翻新了的冷月殿看起来虽不是那样萧条,但总归给人一种冷偏的感觉。   苏矜对冷月殿倒是挺喜欢的,最起码够清静。   “小姐,咱们别再往那头走了,再走就该到净污房了。”绿荷拉住了苏矜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苏矜不解:“净污房是什么地方?”   绿荷看着自家小姐,叹了口气,将帕子掩在鼻尖,解释道:“小姐难道没有闻见什么味道吗?”   苏矜这才注意到,越往北走,那股子厕所的味道就越重,她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对绿荷笑了笑,转身离去。   可没想到却撞倒了一个提着清水埋头走路的宫婢,那宫婢穿着一身脏污不堪的灰衣,发丝凌乱,脸色看着很是苍白,年纪大概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苏矜转身的时候,正是她提着清水走过的时候,两边都没注意,就撞到了,水桶中的水溅了一地,那宫婢畏缩的目光抬头看了看苏矜,立刻跪在地上磕头: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苏矜见她伏在地上的手指冻得通红,有几块地方已然肿胀溃烂,是冻疮破了已然生脓的样子,她整个人蜷缩着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赔罪。   这场碰撞弄出了不小的声响,苏矜还未说什么,从不远处的净污房中就走出一个手持戒棍的老太监,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和跪地求饶的狼狈宫   婢,赶忙走过来,先是对苏矜行了礼,然后手中的戒棍便一下下打在蜷缩跪在地上的宫婢身上,毫无怜惜之态。   满是黄牙的嘴里还不时吐出小声的谩骂:   “好你个狗贱婢,让你做点事都做不好。还敢冲撞了贵人,看我今日不打断你的腿,让你不好好做事,让你偷懒……”   苏矜看不过眼想上前劝阻老太监的施暴,可是却被绿荷强硬的拉走了,直到确定离开净污房挺远之后,绿荷才放开了手,对苏矜说道:   “小姐,这可是宫里,有些事儿咱们不能管。”   苏矜气喘吁吁的指着先前的方向,蹙眉道:“难道就看着她被打,我们什么都不做?”   说着,便提起裙摆,还想再往净污房的方向走去,绿荷跺着脚拉住她,解释道:   “小姐,会在净污房的宫婢都是犯了错的,有些还可能是皇上,皇后,太后亲自下的旨意,为的就是让她们在那里遭罪,咱们怎么管呀?”   苏矜看着焦急的绿荷,心中还是觉得十分不痛快,绿荷见苏矜稍稍冷静下来了,便又再接再厉的说道:   “小姐,宫里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得势的时候谁都巴结,一旦失势,就连狗都不如,你看你,手都冻僵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绿荷扶着苏矜朝着冷月殿的方向走去,苏矜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先前那宫婢的绝望又凄迷的眼神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想起自己的处境,苏矜不得不向这个残酷的世界妥协,垂头丧气的问道:   “那宫婢是谁,犯了什么错,你知道吗?”   虽然那人满身脏污,但姿容姣好,眉心难掩一股聪慧的灵气,这种人必定不会是生来卑贱的。   绿荷本来不想说的,但抵不住小姐追问,还是说了:   “那个宫婢叫汐蓉,原本是前皇后的贴身女官,掌管前皇后的衣食住行,可有一天晚上,前皇后吃了汐蓉试用过的羹汤中毒身亡了,汐蓉姑姑就被打入了净污房,直到现在。”   苏矜耳中听着绿荷说话的同时,脑中也在回想。   这个朝代是后元,皇帝是三年前登基的,短短三年之中,已经换了五位皇后,每一位都是不超过三个月便莫名其妙暴毙而亡的,在皇后位最久的,还属如今这位,首辅林公的嫡女林渊,人如其名,才学渊博,虽然从小便是个病秧子,但却以一   手丹青妙笔和七步成诗享誉京城贵女圈。   原本她与苏矜的姐姐苏宁同是贵妃,前皇后中毒身亡,林渊贵妃便以深得太后宠爱为由,入主东宫,成为后宫之主。   “这么说,宫里是怀疑汐蓉与前皇后的死有关?”苏矜蹙眉:“可如若这般,又岂会容她活命?”   绿荷答道:“原本汐蓉是要给前皇后陪葬的,幸好她在宫里有一个情同手足的好姐妹,就是咱们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女官玉瑾姑姑,是她给汐蓉求情,才免她一死的。但死罪可免,活罪就难逃了。”   苏矜点点头,陷入自沉思。怀着满腹的心思,回到了冷月殿,刚踏入殿门,便看见传旨的公公:   “哎唷,娘娘您可回来了。快些准备准备,皇上宣召,请苏婕妤娘娘去养心殿伴驾。”   苏矜心头大惊:“伴驾?”   回想前次,皇帝在她宫里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样,苏矜只觉这回伴驾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趁着入内更衣的时候,让青瑛塞了点赏给传旨的公公,这才打听出来。   “皇上和大小……苏贵妃在养心殿中下棋,不知怎地却问起了小姐,苏贵妃说小姐的棋艺精湛,这不,皇上就来宣召了。”   苏矜张开双手,让绿荷给她更衣,抬头想了半天:   “我棋艺精湛吗?”   绿荷和青瑛互看两眼,绿荷答道:“小姐的棋艺……从未有过精湛的表现,倒是苏贵妃,年年都在苏府的棋艺大赛中拔得头筹。”   苏矜点点头,绿荷说的,倒是跟她脑中的记忆相吻合。   她苏矜会不会下棋这种事情,随便打听一下都知道的,苏宁却以此为由,让她前去伴驾,却是为何?   作者有话要说:O(∩_∩)O~,药药,切克闹……阴谋诡计上来鸟…… ☆、第8章 小试牛刀     更衣过后,苏矜带着绿荷和青瑛去了养心殿。   虽然冷月殿的生活条件在内务府的巴结下有所改进,但苏矜却不得不承认,还是跟养心殿有着本质的区别。   将披肩的毡子交给绿荷她们,苏矜独自走了进去。   只见苏宁和皇帝对垒而坐,双方各执一子,下的竟然是象棋,脑中回忆一番后,貌似苏府每年的棋艺大赛比的都是围棋,苏宁年年都能出类拔萃,笑傲苏府。   苏矜请过安之后,便安静的等候在一旁,晏岑走过一步后,便对苏矜招了招手,说道:   “苏儿,过来坐在朕身边。”   如此亲昵的称谓让苏矜感到有些无力,看来皇帝是卯足了心思要让她们姐妹相残了。   在苏宁亲切又关注的目光中,苏矜弯着青涩的微笑,坐到了皇帝指定的位置。   “爱妃的棋艺越来越好,朕都快招架不住了。”晏岑一只手搂着苏矜,一只手下棋,如刀刻般的英俊面容上噙着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用眼神勾着苏宁说道。   怀抱一个,眼勾一个,典型的渣男啊,要搁在现代,这货绝对是个坑爹的419热衷份子,所有良家女子的必杀公敌!   “皇上,你可不许笑人家,人家这都快输了。”   苏宁似嗔似怨对皇帝投来一个勾魂摄魄的媚眼,不得不说,她这个姐姐确实生得国色天香,如牡丹般无论在何处都能艳压群芳,皮相不错,声音也不错,犹物一词当之无愧。   晏岑对苏宁指了指棋盘的右下角,算是提示,趁着苏宁凝想之际,晏岑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察觉到了苏矜的目光,温柔一笑,将茶杯送到苏矜面前,挑眉问道:   “苏儿想喝吗?”   “……”   苏矜对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淡淡的摇了摇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汹涌,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货叫她来,就是为了让她见证他们的打情骂俏吗?   苏宁按照晏岑指示的那步棋走了,但却没有洞悉此后的棋路,晏岑也不催促,噙着纵容的微笑,等候在侧。   “臣妾认输了。”   苏宁想了会儿,便娇嗔的放下了棋子,对晏岑认输道。   “哦?爱妃可想好了?这输可不是随便认的哦。”晏岑放下茶杯,暗自在苏矜腰上轻   摸了一把,口中这般对苏宁说道。   苏宁是宫里的老人了,对于这种明面上的戏码自然见得多了,根本不以为意,娇俏一笑,柔道:“不随便又能怎的?明摆着妾的棋艺就是不如皇上嘛。要打要罚,也只得认了。”   晏岑忽的在近在咫尺的苏矜脸颊上亲了一口,开怀笑道:“如此甚好,那朕今晚可就不客气了。你说对吗,苏儿?”   苏矜被他偷袭成功,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你妹啊对!夫妻情话都搬上桌了,你们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看了看对面苏宁的脸色,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吃醋与愤怒,脸色如常的绽着最温柔的笑容:   “皇上,臣妾的棋艺只是寻常,但是,我们苏家的女儿可不是都如我这般好对付的。”   晏岑挑眉相问:“爱妃的意思是……朕的小可爱苏儿,难道也会下棋?”   苏宁从对面的软榻上走下,亲切的拉起苏矜的手,将她从皇帝身边拉开,按坐在棋盘对面,娇美如花的说道:“臣妾的妹妹,可是下棋的好手,皇上真该与她试试。”   苏矜看着苏宁,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不悦的神色,可是,在那张精美的面具下,竟然将所有的不悦都掩藏的无迹可寻。   虽然无迹可寻,但是苏矜已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苏矜胆小,从长相到才学,身段到手段,没有一样能与国色天香的苏宁相比的,可是最近皇帝却经常出入冷月殿,这使得苏宁的骄傲自尊有些受损,这才想把她叫来,当面让皇帝好好看看她们姐妹两个,到底谁更出色一点。   若是从前的苏矜,这一仗定然会输得面目全非,从此失了圣心,她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苏矜,在这个宫里,楚楚可怜的女子多的是,她苏矜并不是特别的存在。   晏岑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苏家两姐妹平静无波的明争暗斗,怕是正在心中暗爽,苏矜扫了一眼先前的残局,又看了看自家的贵妃姐姐。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苏宁已然是贵妃,享尽了无上荣宠,却为何要与她这个刚入宫的可怜妹妹为难,甚至不惜借皇帝的手毁了她?   这样的女人,太可怕。   清丽的脸庞上漾出一抹天真的微笑,苏矜转头对皇帝说道:   “贵妃姐姐总是这样自谦,妹妹不才,愿替姐姐完成这盘棋,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此语一出,苏宁高贵的眉角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隐下,如解语花般兀自坐到皇帝身侧,漾出甜笑:“那好啊,有劳妹妹了。”   晏岑饶有兴趣的看着与他对面而坐的苏矜,只觉得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苏矜仅看了一眼,便驱马上前,主动出击。   旁的不说,但这下棋……穿越前的苏矜可是专门研究过的,她手上有个客户,几乎可以说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唯独对下棋这件事难以割舍,她为了拿下那客户,特地买了很多棋谱背诵,又专门找了一位国手棋师每日学习,费时一年,才有所小成。   走了几步,晏岑便不得不对苏矜刮目相看了,原本被苏宁下的濒临死亡的棋局,竟然在苏矜的手中渐渐活了过来。   两相两士,一马两卒,单车挂角,竟然生生的开辟出一条通天大道,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苏矜走出养心殿,让绿荷给她系上毡子,此时的空气开始稀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看来今夜又将是一场大雪。   “小姐,皇上突然召见,到底是什么事啊?”青瑛的年纪小,对所有的事情都有着一份好奇。   苏矜看了看天空,对青瑛笑了笑:“没什么事,就是下了盘棋。”   帮苏宁下完了她的那盘棋后,皇帝还想再下,苏矜却给他摆出了一盘经典的棋局,这局棋是她初学下棋的时候,背出来的一套棋,这套棋是她玩的一个花招,在手机上下了一个象棋软件,难度调到最高,与棋师初回对弈时,将那棋师的每一步棋输入,电脑做出回应之后,她又摆在棋盘上,如此暗箱操作一番后,虽然最后还是棋师取胜,但却奠定了她棋艺天才的身份,那德高望重的棋师才肯收她这个菜鸟为徒。   虽然很卑鄙,但她却对这盘棋情有独钟,于是便背了下来。没想到,今日却真的再次用上了,真是一盘福局啊!   “那今晚,皇上有说让小姐侍寝吗?”三人走在高耸的红墙之间,青瑛脱口便问出了这个敏感的问题。   绿荷轻轻在她肩膀上打了一下,向她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青瑛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埋头吐了吐舌,不再说话。   苏矜看她可爱,丝毫不介意的回答道:   “没有说。今晚有苏贵妃在呢。”走了两步后,又问道:“怎么青瑛很希望我侍寝吗?”   “没,没有的事。”   青瑛结结巴巴的摇手,生怕说的话惹得苏矜不高兴:“只是,只是……在宫里,不管是妃嫔还是贵人婕妤,只有侍寝了,才能不被人遗忘,才能获得更多的尊重,小姐从前受了好多苦,总是被欺负,奴婢……只是不想小姐再受苦而已。”   青瑛的话让苏矜一阵感动,一种被人关心需要的温暖由内而外的生出,前世的她是个孤儿,对关爱本就极其渴望,小时候她就特别希望有谁可以多注意她,多关心她,直到长大之后,才渐渐的独立起来,对温暖的需求也是日益减少,转而被物质取代。   没想到最渴望得到温暖的人,竟然穿越到了这个最没有温暖的世界,当真是万事天定,造化弄人吗?   ----------------------------------------------------   一夜风雪过后,天地间的气氛变得更加肃杀。   离年关还有十几日,各宫也都开始布置了,但无论弄得如何花哨,都没有民间春节的热闹,毕竟,再多的色彩也不能取代热火的喧闹声,没有喧闹声的年节,又如何能算是年节呢?   苏矜趴在冷月殿的暖阁中,玩弄着一只小香囊,看到绿荷捧着一只筛子走入,便饶有兴趣的凑过去看,一张张红纸剪出来的窗花,式样精美,看着凭添喜庆。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苏矜放下窗花对绿荷说道:“对了,绿荷你得空便给净污房送些年礼过去吧。”   绿荷有些惊愕的看着苏矜:“小姐要给净污房送年礼?我没有听错吧?”   苏矜在软垫上坐下,点了点头,道:“你没有听错,就是给净污房。”   绿荷难以置信的说道:“可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啊。更何况还是净污房那种地方。”   苏矜不置可否的赏玩着窗花剪纸,绿荷想了想后,又道:“小姐,奴婢知道你心善,还是忘不了汐蓉姑姑,可这件事真不是咱们能管的。”   苏矜抬头看了看绿荷,道:“我知道,我没想管她,只不过是送些东西罢了,笼络人心嘛。”   “小姐,你可别说笑了。笼络人心,那是对……对……有用的人,入了净污房,便是一辈子的苦役,你这笼络,又有何意义呢?”   苏矜微笑着将一纸窗花举到眼前,透过洞洞眼眼看着绿荷,饶有深意的说道:   “你只   管去做,至于意义,我相信会有的。”   绿荷拗不过苏矜,只得放下剪刀走下软榻,苏矜却又叮嘱道:   “去跟内务府的小德子要些治冻疮的药,偷偷的塞给汐蓉,别让其他人看见。”   绿荷看着苏矜,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后,这才掀帘子领命而出。   与她擦肩而过的青瑛捧着一只托盘,回头看了眼急急离去的绿荷,这才将托盘放到暖阁的桌子上。   “小姐,上回你让五少爷找的衣料……”   苏矜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哦?找到了?”   说着,便迫不及待的奔向桌子,凑近托盘上的布料观察起来。   “不错,不错,正是这种花式!”   青瑛看着这布料,有些心疼:“小姐可不知道,为了这布料,五少爷花了足足三千两黄金呢,就为了做出跟苏州织造相同质地花色的布料……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苏矜看着青瑛嘟起的嘴,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将布料展开看了看,问道:“我让哥哥加的金线,金线也加了吗?”   青瑛点头:“嗯,加了。因为小姐说不要太显眼,于是师傅便埋的是暗金,要在太阳光下才看的分明。”   苏矜满意的合不拢嘴了,直说:“甚好,甚好。”   青瑛更加不解:“小姐,你到底要这布料干什么呀?”   苏矜检查完后,让青瑛配合着折叠起来,一步三跳的来到桌前,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歪歪曲曲的毛笔字,递给青瑛,说道:   “你去尚衣局走一趟,让他们连夜做一套这个尺寸的衣服。”   青瑛不解:“这个是……”   苏矜笑着替她解惑:“是赔给蝶舞贵人的,上回我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服,这是赔罪用的。”   青瑛咋舌:“小姐就为了赔罪,费了这么多心思?”   苏矜但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O(∩_∩)O~,苏苏正在强大。。。。。 ☆、第9章 《一品皇贵妃》     由于快到年节,各宫各殿都忙得很,今天设宴,明日赏花,倒是苏矜的冷月殿没什么动静。   不过,冷月殿位处偏僻,苏矜又只是个小小的婕妤,因此,时逢年节亦没有多少来往应酬,苏矜也乐得清静。   吃过了晚饭,绿荷跟青瑛在殿里安排灯笼的悬挂和彩纸的裁剪和张贴,苏矜横竖没什么事,便谁也没知会,一个人出了冷月殿,走在清冷萧肃的红墙夹道间,感受着冬日特有的稀薄空气,哈出一口雾气,苏矜四周看了看,脚跟一转,便朝着北面走去。   她记得,就在离冷月殿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梅林,上回只是匆匆掠过,梅花还未全开,现时现日,那梅林必是盛放之际,景色如何,她倒想去观赏一番。   从前的她并不是个赏风弄月的文雅人,开始每日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等有一定成就之后,便开始享受那些所谓的物质生活,对自然风景很是倦怠。   梅林仿佛是片荒林,就是那种无人栽培,自然成风的地方,也不怪没人看守栽种,这个时代的人,对‘意头’一词很是看重,就算是爱梅之人,种植培育的也大多是红梅,这一片天地素白的白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觉得晦气。   可是苏矜这个现代人倒不觉得。   白梅如雪,盛放翩然。她对这眼前美景倒是相当痴迷,如果此时天地间再飘一点雪花来应景,就更好不过了。   正这么想着,漆黑的天幕洋洋洒洒的飘下几片如白絮般的冰花,越洒越多,越下越大。   苏矜伸出手掌任雪花落下,在她掌心的温度中融化,那种感觉很是奇妙,让人心底凭生一种静谧,那一刻,苏矜就好像是闯入了音乐球中的小人儿,随着来自心底的音律,灵魂跟着雪花一同在天地间飞舞。   “如此美景,错过了定会叫人遗憾终生。”   忽的一道男声传入了苏矜的耳中,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肩披狐裘,手提宫灯,如林间精灵般出现在这片飞舞的白色世界中。   那人生得极其美貌,皮肤白皙得不似常人,眼带秋水,眉若远山,鼻梁高挺俊秀,唇形秀美而单薄,晶莹润泽,却有些苍白,伸出狐裘提着宫灯的手指修长纤细,仿佛能够看到皮下血管般通透。   苏矜回想他先前的话,不禁勾起了唇角,将目光再次投向白雪梅林,冷道:   “可是,   世间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曾错过什么,‘遗憾’一词,只适用于曾经拥有过的人。”   那人没想到苏矜会说出这番深沉沧桑的话,有些意外,看着她冻得有些通红的脸颊,问道:   “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苏矜不甘示弱的盯着他,反口问道:“你又是哪个宫里的,为何我也从未见过你?”   那人听了苏矜的回答,不禁失笑,这一笑仿若春华绽放般高洁迷人,苏矜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晚的想再赏景怕是不行了,提起了裙摆,便从那人身边擦肩而过,不料却不小心撞到了他手中提着的宫灯,灯火落在潮湿的地面上,不一会儿便熄灭了。   雪白的天地失去了宫灯的柔和光线,变得更加苍白肃杀,苏矜在皓白的月光下看着那人,黑亮有神的双眸仿佛有一种难言的吸引,深邃得不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你若要灯笼,可以跟我回去拿。”苏矜如是说道。   却见那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便摇了摇头:“我不想错过美景。”   苏矜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片雪色精灵般的梅林。   再好,再美的东西,一旦有人分享,就变得不那么美,不那么好了。就好像是一个美人,完全属于你的话,那她一切都将是美好的,可一旦她有了其他选择,纵然没有抛弃你,但是那种游移之心却能你倒尽胃口。   苏矜回到冷月殿还未进去,就看到绿荷站在门外,表情十分不安的来回踱步,看到苏矜后,绿荷赶忙迎了上去:   “哎哟,小姐你去什么地方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苏矜安慰的对她笑了笑:“我见你们都在忙,就出去走走,没什么事的。”   绿荷有些焦躁:“那你也该跟奴婢们知会一声啊。快进去吧,皇上都在暖阁等好久了。”   苏矜眉头一蹙,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脸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妾,在一个家里,男主人晚上到一个妾的房间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掀开帘子,苏矜走了进去,晏岑看到她,话也不说,便直接从软榻上走下,牵着她的手往软榻前拉去,苏矜心头一紧,以为皇帝又动了那心思,谁知走到软榻前一看,竟然还是她白日里摆的那盘棋子,看皇帝的样子,显然是想不出来后招了。   看着皇帝脸上毫不掩饰的为难,苏矜不禁笑了,这一笑却又拉回了晏岑对她的注意,刻意板下脸质问道:   “怎的,苏儿这是在嘲笑朕吗?”   苏矜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摇了摇头,道:“妾不敢。”   晏岑在她脸上捏了一记后,就赶忙指了指棋盘,问道:“朕想了一个下午,都没想出来,无论怎么走,都是个僵局吧。”   苏矜没有说胡啊,绿荷此时奉着热茶送了上来,苏矜恭恭敬敬的为皇帝奉上了一杯热茶,而自己也端着一杯坐到了棋盘对面,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后才道:   “怎么会是僵局呢?”   皇帝在她端着茶水的手上看了一眼,不耻下问道:   “那该如何走?”   说着话,便将苏矜手中的杯子搁置一旁,温暖的双手将苏矜小小的手包容在掌心中,这一举动,让苏矜有些意外,她以为这个风流皇帝只会耍流氓,没想到,骗女人还真有一套。   不动声色将手抽回,苏矜默默的在棋盘上走了一步,晏岑亦步亦趋,苏矜见招拆招,不一会儿晏岑便输了。   “不对不对。朕走红子,苏儿你来这边走黑子,咱们换着重新来一次。”   苏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什么意见,跟皇帝换了个位置后,再次厮杀,结果并未有任何改变。   晏岑抛下棋子,拍了拍双掌,道:“朕输了。苏儿果真厉害。”   苏矜见他如此,心中却有了想法,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敛下的眸子被水雾侵扰变得水蒙蒙的,忽的抬头,却对上了晏岑仿佛正在探究的深沉目光,苏矜眨了眨眼,皇帝的那种探究目光稍纵即逝,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苏儿有话跟朕说?”   苏矜与皇帝对视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可是晏岑却不问她是什么事情,只是说:   “那好啊。咱们再来下一盘,如果苏儿赢了,那朕便什么要求都答应你,如何?”   苏矜猛地抬头,想在皇帝脸上找出一些意图,却发现晏岑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正直无害的,想要从他脸上看出阴谋算计,根本不可能般。   作为一个帝王,他如果没有心计与谋略,那又怎会安稳的坐上这个宝座?自古皇位倾轧的事情,苏矜在历史书和电视里可没少看   ,这个皇帝虽然表面看不出阴狠,但骨子里定然不会例外。   不过,他如何登上皇位,如何保住皇位对于苏矜来说,并不是关键,她现在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介小小婕妤,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已足够。   虽然作为女人,她仍在学习阶段,不过她相信,只要是有些能力的男人,都会希望女人对他们提出一些要求,因为一旦满足了女人的这些小要求,那紧跟着便有可能是两人关系质的飞跃。   苏矜不想跟他飞跃,但却想利用男人的这个心理,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摆开棋盘,苏矜还是忍不住问道:   “皇上就不问妾,妾的要求是什么吗?”   晏岑抬头看了一眼苏矜,唇角溢出一抹笃定的笑:“苏儿要的,总不会是朕给不起的吧。”   “自然。”顶卒而上,苏矜淡淡答道。   晏岑的眼睛始终盯着棋盘,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深:“那就是了,既然都是一些朕能做到的要求,那朕还问了干什么呢?不是太让朕的苏儿小瞧吗?”   苏矜总觉得皇帝话中有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又或者他是真的相信,她这个苏矜不可能提出什么叫人为难的要求?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苏矜都没心思去猜了。   收敛心神,将心思全都放到棋盘的厮杀上。   “对了,腊月十五,皇后设了宫宴,苏儿也去参加吧。”走了几步,皇帝忽然说道。   苏矜有些意外,宫宴?她记得,那是五品以上的妃嫔才能出席的吧,皇帝这么说,却是什么意思?   从棋盘上抬头,晏岑看了一眼苏矜,仿佛看出了她眼中的疑问,微笑解答道:   “你哥哥……苏然,大败匈奴,得胜而归,皇后趁着宫宴,接风于他,你身为苏家的女儿,该有资格出席。”   “……”   苏然……苏矜在脑中回想一番,这是她的二哥,也是庶出,但从小便天资聪颖,帝师亲授武艺,成年后便投身军队,摸爬滚打好些年,终于一举夺得帅印,光耀门楣。   苏矜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用心思虑棋路的皇帝,他对苏家真的是如他言语中那般推崇吗?以父亲苏常荣为首,苏家只要是有些能力的都在朝有着不小的官职,文武皆备,身为帝王,当真就对这样的一门没有疑心吗?   打死她都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O(∩_∩)O~ ☆、第10章 《一品皇贵妃》   第二日一早,冷月殿的大门打开,便看到一个身子单薄的女人伏跪在冷月殿前,寒风萧瑟中,却只着一袭单衣,手背冻得通红。   小福子赶忙转身,回去向绿荷通报,绿荷正在伺候苏矜用早膳,听小福子这么一说,苏矜放下粥碗,亲自赶到门前。   那跪地的女人看到苏矜,便跪在地上,爬到了苏矜脚钱,连磕了三个响头,沙哑的声音说道:   “奴婢汐蓉,谢娘娘救命之恩。”   绿荷和冷月殿的一干小太监小宫女都愣住了,汐蓉的大名想来在宫中是小有名气的,她所犯的罪和现时现日的处境,大家都知道,谁都没想过,她还能活着从净污房中出来,并且还来到了他们冷月殿中。   苏矜淡淡一笑,走上前去,将汐蓉扶起,将她的手掌翻看两圈后,问道:   “汐蓉姑姑请起,手上冻疮好些了吗?”   汐蓉许是跪的久了,穿衣又单薄,被扶起来之后,双腿便一个劲的颤抖,畏缩的点了点头:“谢娘娘关爱,奴婢的手不碍事。”   苏矜看着这个昔日的皇后贴身女官,觉得人生当真是造化弄人的,原本几乎是女官之首的她,被贬净污房一年,每日遭受暴虐毒打,将一个人的傲气尽数除尽了,在那个环境中,想来她想不卑微都难,苏矜不怪她。   让小福子带着汐蓉进殿,先去换身暖和的衣服,吃点东西,身体好些之后,再到正殿正式请安。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带走汐蓉之后,绿荷看着她瘦弱的,一瘸一拐的背影,难以置信的问道。   苏矜朝她看了一眼,笑道:“不就是要个罪婢,能有多难?”   说完,便提着花色裙摆,走入了殿,独留绿荷僵立在一旁,据她所知,汐蓉这个人,可是身为贵妃的大小姐当年求而不得的人,虽然如今获了罪,可,怎的就突然被分配到冷月殿中来?   苏矜捧着粥碗,心情大好的继续喝起来。   不得不说,晏岑那厮的办事效率真不错,昨晚她赢了棋,对他提出了这个要求,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把人给她送过来了。   而且,她以为昨晚晏岑会以答应她这个要求为由,留下来让她侍寝,本来都做好了孤注一掷的献身准备,谁知道,那皇帝此时反倒不急了,临近亥时,竟然还冒着严寒,让张平掌灯回了养心殿。   r>     这倒叫苏矜有些不知所措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穿到了这个时代,并且穿入了女人的身体,那就势必难逃床帏之事,寻常人家都不行,何况是在这个权力倾轧的皇家。   青瑛那个小丫头说得对,后宫的女人没有皇帝的恩宠,那势必难以存活,她如今能过的这般悠闲,不过就是仗着苏家的威,一时半刻,也许没事,可以后呢?谁也不能保证,苏家这棵大树能护她一生一世,不是吗?   从前的她,从吃的到用的,没有一样东西,不是靠自己得来的,那么今后,她也不会去奢望有谁能给她创造一个安逸无忧的生活。   --------------------------------------------------   青瑛从外头回来,精美的木质托盘上,一件华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小姐,尚衣局将衣服做好了。”   苏矜走过去,果真如她所言,布料之中埋的是暗金,在阳光下小小的金光点点,很是华贵。   “好,等天色晚些,送去给蝶舞贵人。”苏矜如是吩咐道。   青瑛领命入了内,汐蓉此时换了一身衣服,垂头走了进来。   苏矜走过去牵起汐蓉的手,将她拉到暖阁,问道:“那日不小心与你相撞,后来那掌事太监可有难为你?”   汐蓉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看起来很是憔悴,听苏矜这般问,先是愣了愣,而后才幅度不大的摇了摇头,见她如此,苏矜便知道那后来,掌事太监定没有轻饶她。   但看汐蓉的模样,像是不愿意多说,那她也就不多问了,将她按坐在软榻之上,汐蓉受宠若惊,埋着头浑身还是不住的颤抖。   正巧此时,绿荷端着热腾腾的姜茶走了进来,看到汐蓉这般惧怕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软,安慰道:   “姑姑,这是咱们家小姐,苏婕妤,你且放宽心,小姐虽然位份不高,但对待下人却是极好极好的,这是姜茶,你在风中跪久了,可别得了风寒才是。”   “谢谢姑娘。”   汐蓉颤颤巍巍的接过绿荷手中的茶,抬起黑白分明的双眸,在苏矜脸上飞快的扫了几眼,像是在审视与判断般,苏矜毫不介意的对她绽出一抹从容的微笑,便兀自喝起了茶,不再说话。   绿荷   见她如此,也不禁唏嘘人生的变化多端,从前总听人说,汐蓉姑姑的手段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被伤透了自尊的可怜女人罢了。   -------------------------------------------------   午后三刻,苏矜正打算上榻小睡一番,张平的徒弟小顺子却来通传,说皇上晚上会来冷月殿用膳。   绿荷看了一眼苏矜,只见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点了点头,便爬上了榻。   绿荷在一旁伺候,不禁说道:“小姐,皇上晚上来用膳,你是不是要准备准备?”   若这种机会落在旁的宫中,那绿荷绝对相信,不管是皇后还是常在,都一定会好好的打扮一番,务必让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可她家小姐却好,不仅没什么反应不说,态度还这般无所谓,接连好几次,绿荷都觉得依小姐的表现,皇上定是不会再来冷月殿了,奈何……每一次她都猜错,皇上不仅没有嫌弃小姐,反而有一种越来越黏的感觉,真叫人费解。   “准备什么?”苏矜将薄毯盖住腰腹以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才问道,看着绿荷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苏矜才有所醒悟:“哦,晚饭前,我会洗个澡的。”   “……”   绿荷对自家小姐的悟性,简直失望到了极点。   苏矜将身子转向里床,清冷的目光默默凝视了会儿帷帐,暗自叹了口气,唉,该来的总会来,男人这种生物,虽然可以吊着他的胃口一阵子,却不能吊着他一辈子,一次两次的拒绝,他们会当做是挑战,可三番四次的拒绝,便会让他们对你彻底失去兴趣,所以说,苏矜吊着皇帝的日子,怕是也快要终结了。   算了,横竖就是躺着享受嘛,花力气,费精力的总归是男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嗯,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晚上好好榨榨那个流氓皇帝,最好能让他后悔招惹了她。   ----------------------------------------------------   等苏矜一觉睡起来,已经是申时,看看外面的天色,苏矜有些奇怪,为何绿荷跟青瑛没有叫她起来。   走到暖阁一看,却看到了一桌子的精美菜色,这,这……苏矜走到桌前,看着那颜色丰富,用料又极其讲究的东   西,正纳闷从哪里来的时候,青瑛又端着一盘绿油油的菜走了进来。   “小姐,你快去准备准备,张公公已经派人过来催了,说皇上已然从养心殿出发,立时就到。”   “……”苏矜的头脑有些懵,指着这一桌子的菜,不解道:“这些不会是御赐的吧。”   若真如此,这个皇帝就太招人疼了,过来吃饭还自备饭菜。   青瑛甜甜一笑,为苏矜解惑道:“这些都是汐蓉姑姑做的,你睡觉的时候,我、绿荷,还有汐蓉姑姑就去了御膳房,赶制了这些美味佳肴,真希望皇上能多来几次。”   “汐蓉?”   苏矜更加意外了。她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是那个下午还畏畏缩缩的女官做的,难道各宫争夺她的理由就是因为她这手艺?会不会太肤浅了些?   不过,既然皇帝就快来了,那现时也容不得她深思了,去到了内阁,亲自选了一身素雅的薄纱裙,内里衬着粉色的底衫,将她这个年纪的粉嫩展露无遗。   换好了衣服,苏矜又坐到梳妆台前,看了看自己这张脸,想着既然是来吃晚饭,那晚饭后就定会有后续,既然是有后续,那她就不用上那种浓妆了,清淡一些,毕竟不会有哪个男人在亲热时喜欢吃到满嘴的粉。   这么想着,苏矜便拿起了上回内务府小德子送来的回礼,是一盒有着淡淡味道的香蜜,因着无甚颜色,苏矜觉得擦了也白擦,所以一直搁在那里没有用,这回正好拿出来抹一抹,也算是对皇帝的尊重吧。   可是,苏矜不知道的是,小德子送来的那盒香蜜是西域的贡品,名为千日胭脂香,是极其珍贵的宫闱闺阁用品……咳咳,也就是说,这个东西是女人用来抓住男人心的制胜法宝,本来进贡的数量就不多,小德子身为内务府分派赏赐的小官儿,也是偶然间得到此物,为了感激苏矜的大方,这才送来的,其他宫里可是想要都要不到呢。   苏矜为了让自己的唇看起来颜色稍微深一些,便抹了厚厚一层,直到镜中的唇色变的晶莹剔透才肯罢休。   刚涂抹完,冷月殿外便传来了小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作者有话要说:   O(∩_∩)O~,千日胭脂香,好戏即将上演~~~~\(≧▽≦)/~啦啦啦~~~~~ ☆、第11章 《一品皇贵妃》   “皇上驾到~~~”小太监吟唱的声音传遍了冷月殿。   绿荷和青瑛此时正把菜肴布好,跟着内室走出来的苏矜一同赶去冷月殿大门处迎接圣驾。   晏岑笑如春风,一袭黑狐裘披风将之衬托的更加英武不凡,这厮的长相,苏矜不得不承认,无论生在哪个朝代都是能够引起大众追捧的美男子,更何况,他还有这么一个任何女人都无法抗拒的身份。   亲自为晏岑解开了狐裘绳结,张平公公配合着将狐裘抱在手中,苏矜拉着皇帝的手,往暖阁走去。   “哦?冷月殿今日有些不同,苏儿这是从哪里得来了好帮手吗?”晏岑看着满桌的珍馐,对苏矜招了招手,让她在身旁坐下。   苏矜带着笑容,温婉的坐下,察觉到晏岑的目光在那盘拔丝香兰上多停留了会儿,便善解人意的亲自为其布菜,这种眼头见识的功夫,侧立一旁伺候的张平看在眼中,很识趣的带着冷月殿的宫人们守到了门外。   “回皇上,冷月殿哪里有什么好帮手啊,都是绿荷跟青瑛两个家生丫头做出来的家常便饭罢了。”   挽起衣袖,苏矜执起酒壶,为晏岑倒下了一杯酒,却不料想收回手的时候,却被晏岑抓住了,因着刚从外头进来,晏岑的手心微凉,倒与暖阁中的温暖形成了对比。   “苏儿今日有些不同。”   苏矜勾起唇角,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对他的态度一事,敛下如扇的睫毛,倾城一笑:“皇上是在夸妾身,还是在损妾身?”   晏岑痴痴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笑脸,不禁曲起食指,将苏矜的下巴勾至眼前,两相对视片刻后,在她勾起的唇角旁烙下一吻。   “当然是夸了。”   苏矜憋着一口气,待晏岑吻过离开之后才敢呼吸,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不知是这房内温暖气氛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苏矜只觉得此刻的晏岑的触碰,并不如从前那般叫人厌恶了。   温暖如春的环境,佳肴美酒当前,男人英武不凡,女人娇羞婉约,烛火映出沙皇灯笼纸,更显得朦胧谐和,晏岑将苏矜倒的那杯酒含入口中,看着苏矜浅浅一笑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致。   站起身,将苏矜一抱而起,向软榻走去。   “皇上,还没用晚膳呢。”苏矜抓住晏岑的前襟,回头看了一眼满桌的丰富佳肴。   晏岑勾起唇角:“什   么晚膳会比朕的苏儿诱人?”   “……”苏矜被放在软榻之上,有些可惜的看了看被人遗忘的珍馐美味,她当然知道,于男人而言,再美味的食物与能够勾搭上床的女人相比,都是可有可无的前戏。   也就是说,男人约会女人,请她们去吃高级料理,或是五星级酒店,其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了把你泡到床上去,既然这个目的已然达成,那么吃什么,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烛光月影之下,华衫厮磨,缠斗不休,男女的喘息声使得房内的气氛越加火热。   晏岑压着苏矜不住扭动的身体,只觉得她青涩中有一种难掩的妖娆,腹内邪火不禁更甚,压着苏矜在她颈项旁一阵亲吻之后,才喘息着说道:   “从前的苏矜,胆小自卑,对谁都是畏缩害怕的,朕想知道,如何一夕之间,能让一个人从骨子里发生改变?”   将苏矜的双手举过头顶,晏岑背着光的脸色阴暗不明,看不出喜恶。   苏矜躺在他的身下,都能感觉出晏岑周身散发出来的森寒威严。不变不惊的目光注视着晏岑黑白分明的深邃双眸,苏矜露出一抹看破生死的微笑:   “因为这一夕之间,让我经历了生死,生死都经历过,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值得畏缩,值得害怕?”   苏矜笃定一笑,她不相信,林嫔前些日子恶整她的事情皇帝会不知道,整个宫里都知道,只是没人站出来而已,因为,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可怜的庶出婕妤而得罪定远将军的亲妹林嫔娘娘。   “从前的苏矜没有任何优点,唯独一手闺中小楷,深得人心;从前的苏矜,围棋略痛一二,却对象棋一窍不通……经历生死,便能让一个人的字迹发生改变?或是能让一个人的棋艺突飞猛进?”   面对晏岑不合时宜的质疑,苏矜不禁敛下眸子,淡定自若的回道:“从前的苏矜是苏家庶出的女儿,如今的苏矜却身处后宫……皇上若觉得苏矜可疑,或是变了,不喜欢了,当可去姐姐们的宫里。”   苏矜这番话说入了晏岑的心坎。于他而言,身下的女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背后的身份,苏矜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于他。   晏岑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苏矜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将头埋在苏矜的颈窝旁大笑起来,苏矜都能感受到伏在她身上皇帝的胸腔震动,良久后,只听晏岑用暧昧的声音在苏矜耳   旁浅笑低吟道:   “那也就是说,朕的苏儿如今已然脱胎换骨了吗?”   苏矜不甘示弱的回道:“如此环境,不容得妾不换。”   用最真切的语气,说出了最真切的话,晏岑挑衅的目光再次盯上苏矜:   “那……苏儿今晚就让朕好好看看你的勇气吧。”   “……”   苏矜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看着晏岑近在咫尺的俊脸,忽的一个翻身,将晏岑反压到身下,衣衫凌乱的苏矜坐在晏岑的胯上,双掌按住他结实的胸膛,香肩微露,抬手将束发的玉簪拔下,如丝般的秀发流泻而下,滑过颈项,滑过肩膀,发尖荡在晏岑的眉间,无端的骚弄着晏岑不安分的心。   晏岑虽身为帝王,拥有三千佳丽,却从未见过后宫哪位妃子用如此手法表现自己性感的一面,只觉得隐藏在黑色秀发后的脸颊越发清丽迷人,虽然后宫不乏美女,但苏矜却总是让他感到不同。   缓缓的垂□子,苏矜伸出香舌在晏岑的唇瓣上轻轻舔过,却不深入,勾的晏岑抬起了身子亦不让他如愿。   苏矜是什么人?穿越前,可是个花丛老手,虽然没有跟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但女朋友却是一打一打的换,就算是一穷二白,没有女朋友的时候,电脑硬盘的姑娘们也教会了他不少东西,虽然不是所有花样都玩过,但最起码都是见识过的,她就不相信,在床上,摆不平一个几百年前的古人。   两人从软榻开始激吻,然后纠缠至床铺,红浪翻滚,气喘吟吟,晏岑的兴致完完全全的被眼前这个小妖精逗弄起来了,后宫的妃子美丽,却大多矜持,身为大家闺秀的她们即便是嫁了人,也不能够在床铺上全然放开,床帏之事,向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如果有一方放不开的话,那么很可能会影响另一方,晏岑就是那个经常被不同女人影响的那一方。   苏矜的热情与花样,使他凭生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新鲜之感,她的主动无疑在他原本就紧绷的欲望上添了一把火。   将在他身上肆虐的苏矜反压身下,从她的脖子开始一路向下啃咬,在那白皙柔嫩的肌肤上落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激情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扯掉了两人最后的遮掩,晏岑一手抬起苏矜的腿,一手撑在她的腰侧,将欲望一下子便深埋到那片湿热的□中去。   苏矜痛呼出声,感觉自己的□好像就快撕破那般充实,她死命掐住   晏岑的胳膊,欲哭无泪的喘息着,从前只知道销魂于进入一瞬间的□,从未想过女方的感觉会是这般疼痛,晏岑此刻的心情想必也与他从前相似,苏矜知道,这个时候即便是喊疼,即便这个男人很爱你,但想让他停止,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她所能做的只剩下尽量敞开心扉与大腿,接受配合着这场疯狂的肆虐。   晏岑见苏矜脸色越发苍白,知道这丫头原本就比其他女人要来的脆弱,□始终如处子那般□,虽然这项身体特征能让男人享受到更多,但对她而言无疑却是痛苦的,认知到这一点的晏岑并未减轻自己冲撞的力度,看着白皙纤细的身躯在他的身下前后摇摆,娇嫩的雪峰激烈晃动,晏岑愈演愈烈,不知收敛,为的就是想从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口中听到一声求饶。   这也许,就是男人的劣根性,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想要征服,想要凌驾掌控全场。   在他记忆中,小美人哭着求饶的模样可是相当可人的,不可否认,他喜欢看那样的她,甚至看多少次都不会嫌腻的感觉。   苏矜被折腾的六神无主,身体被无情的贯穿,使她无心考虑其他,为了不让自己的脑袋撞到床杆,苏矜一只手掐住晏岑的后背,另一只手便牢牢抓住床边的栏杆,紧咬着贝齿,感受着这似乎永无止尽的撞击。   有好几次,她都想求饶,想让身上这个男人放过她,可是,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自尊让她怎样都开不了口,哈,这算什么?不过就是做|爱做的事,向来只有她让别人求饶的份,哪里有她开口求人的?简直是笑话!   就这样,床榻上抵死缠绵的两人各怀心思,激战在风雪交加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O(∩_∩)O~,求留言,求收藏,求表扬~~~~~ ☆、第12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趴在松软的床铺上,舒服的蹭了蹭苏绣软枕,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微微睁开了双眼,便看到了熟悉的粉色帷帐与古色古香的摆设。   “小姐,你终于睡醒啦。”绿荷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清水走入暖间:“奴婢还在和青瑛商量,说若你再不醒就豁出去叫起呢。”   苏矜从床上爬起来,用力眨了眨双眼,酥酥软软的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已过,小姐今儿可真能睡。”青瑛胳膊上搭着干燥的毛巾,与绿荷两人交流了一个暧昧的眼神:“不过也难怪,皇上那么尽兴,今儿早上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奴婢们不要吵醒小姐,让你多睡会儿。”   苏矜掀开被子,回想了下昨晚的激战,最后也不知是谁输谁赢,只知道做到最后,两人都精辟历经,倒头就睡,纵是从前,苏矜也没这么疯狂过,将手往身下探了探,虽然还感觉有些发烫,但总的来说感觉还不错。   “不止呢,皇上还免了小姐今儿的所有请安,说是待小姐休息好了,明儿再去。”青瑛将干燥的毛巾浸入水中,拧干后递给苏矜擦脸。   苏矜一边擦拭,一边随口问道:“请什么安啊?”   绿荷结果苏矜用过的帕子,笑着提醒道:“小姐忘了么?凡事后宫侍寝的妃子,第二日都要去向皇后请安的,这是规矩。”   “……”苏矜想了想,好像是有这条规矩,从床铺上站起来,绿荷她们立刻为她披上了衣服,坐到梳妆台前,苏矜看着自己这张脸,她记得上回就是因为侍寝去给皇后请安,才招了林嫔的不痛快,也不知这回,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梳洗一番后,汐蓉将午膳安排在桌,温顺的站在桌旁,静候苏矜。   看着又是一桌的好东西,苏矜心情一片大好,昨晚那顿饭没能好好的吃,真是太遗憾了,况且经过一夜的奋战,她此刻的肚子也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拿起筷子,便夹了一只白嫩嫩的丸子送入口中,入口即化的触感好吃到简直要让她把舌头吞下去,一边咀嚼,一边对汐蓉竖起了大拇指,苍白的汐蓉惶恐的低下了头。   “汐蓉,你的手艺真是一绝,太好吃了。”苏矜对于吃这方面其实还是比较挑剔的,只是不说而已,好吃的话,就多吃点,不好吃就少吃点,汐蓉的手艺,无疑是她穿过来之后,吃的最好吃的东西。   汐蓉的唇角微微上翘,瞬间便改   变了她有些畏缩的气质,变得温婉动人,只听她轻柔道:“娘娘过赞了。娘娘爱吃奴婢做的菜,是奴婢的福分。”   苏矜看着她笑了摇了摇手,绿荷见自家小姐难得这么高兴,也跟着后头附和了两句:“小姐,汐蓉姑姑最拿手的可不是这些家常小菜。”   苏矜又喝了一口芙蓉汤,奇道:“哦?还有比这些拿手的吗?”   绿荷点了点头,看着汐蓉笑道:“嗯。有啊。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汐蓉姑姑最拿手的是药膳,冬令滋补,夏令降火,每一样药材在汐蓉姑姑手中都能变成美味可口的药膳。”   “是吗?”苏矜饶有兴趣的笑了,抓着汐蓉的胳膊,小女孩般天真无邪的说道:“那汐蓉你可得给我做一些出来。”   “是。奴婢记下了。”   -----------------------------------------------------   第二日清早,苏矜便早早的起来了,让绿荷和青瑛给她梳了一个倾容髻,一来衬托她的年纪,一来也不失庄重。   “小姐,这倾容髻能配玉簪与金簪,你看是……”绿荷拿着两支簪子放在手中犹豫不停。   苏矜瞧了眼她手中的簪子,道:“去宝匣子里取那支雕兰玉露簪。”   绿荷愣了愣,说道:“小姐,雕兰玉露簪是荣宝斋出品过的最名贵的簪子,这是你第二次向皇后见礼,是不是太招摇了?”   苏矜摸了摸发髻,在上头撒了一些香粉,微微笑道:“皇后乃一国之母,什么没见过?我纵然戴再名贵的簪子都不算招摇,去吧。”   绿荷还想说什么,但见小姐的态度这般坚定,便没再说什么,从宝匣子里取出一只精美的长形锦盒,将那透着粉的雕兰玉露簪子取了出来,这簪子贵重就贵重在上好玉质中透着的那点粉,寻常的玉石根本不能比拟。   “奴婢记得,这根簪子是三夫人的陪嫁品,听说三夫人入府的时候十里红妆,那叫一个风光,只可惜老太爷去世的早,那么大的家业说散就散了。”绿荷将簪子别在倾容髻的右后方,将苏矜的气质完全提升。   苏矜想起母亲娘家的巨变,那还是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夕之间,便举家倾败了,名声尽毁,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走吧。”   打扮好了之后,苏矜将蓝绸丝衫的袖子轻轻一甩,脚跟轻转,便走出了门,看见正在院子里扫地的汐蓉,埋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很是孤僻,垂眸想了想,便又转头对绿荷说道:   “这回让汐蓉跟我去见礼,她在宫中的时日比你长,礼数懂得多些,不容易出错。”苏矜这般说道。   绿荷有些意外,看了看同样意外的汐蓉,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小姐。姑姑,那就有劳了。”   汐蓉放下扫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虽然还算得体,但由内而外的自卑感却始终挥散不去。   苏矜笑着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出了冷月殿:“姑姑不必多想,该如何便如何,旁人的目光也又不能当饭吃不是?”   汐蓉看了看苏矜微笑的侧脸,面上有些动容,点了点头,道:“娘娘说的是。”   ----------------------------------------------------   给皇后见礼是每位妃嫔的责任,也是义务,苏矜义不容辞,也推拒不得。   按照入宫前教习嬷嬷所教那般,分毫不差的在景仁宫正殿中给皇后请了安。   皇后是首辅林公的嫡女,温婉才学的气质自不必说,脸色有些苍白,正如外界所传那般是个每日喝药的病美人,身为皇后,自然有她的气度,再加上读书破万卷的傲气,使她对待每一位宫妃都能做到一视同仁,正襟危坐着接受了苏矜的大礼,又循例赏了好些东西给苏矜,这才让她入座,自己便去了内殿喝药。   皇后殿中,设有三排列座,苏矜身为七品婕妤,自然是坐到末首,平心静气的等待着其他宫嫔陆续前来。   在宫中,有这条规矩,凡事侍寝的宫人,无论品级,若无特赦,习日便须来皇后宫中请安,以谢隆宠,而未侍寝的妃嫔,只要是五品以上,每日都必须前来皇后殿中问安。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人鱼贯而入,待一炷香的时间后,总算来齐,皇后喝完了药,从内室走出,妃嫔美人们纷纷立起,恭恭敬敬的向皇后请安。   皇后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只是随意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各宫回去了。   苏矜虽然坐在最边上,但她却懂分寸的让其他妃嫔先走,恭恭敬敬的垂首蹲在门边,向每一位请安,苏矜在心里哀叹,她这算是什么主子?根本   就是个迎宾兼送客的服务员嘛,就差让她端茶递水了。   正欲起身,却见一人立于她身前,抬头一看,竟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林嫔,她的身后跟着另外两名妃子,分别是静喜宫的张贵人和刚入宫的徐良娣,若在现代,那她们两个的身份,就是总监后头的跟班小妹,专门找茬打小报告的那种人。   “妾苏氏婕妤,参见林嫔娘娘,张贵人,愿两位尊体安康。”   苏矜可没忘记,上回就是因为口笨没能顺畅的请安,就给林嫔身后的张贵人赏了两记巴掌,教育了一番。   林嫔美艳的双唇微启,态度有些乖张,尖声细气的说:“起来吧。”   苏矜恭谨的起身,依旧垂首等候训示,她才不会相信只是请个安,咄咄逼人的林嫔便肯放过她。   “哼,我道是谁呢,这不是……汐蓉嘛。我怎么听说她是在净污房洗马桶的啊?如今却跟在苏婕妤身后?”张贵人生得略微素了些,只有一些江南女子的秀气还算出众,但是一张嘴却很刻薄:“啊,我知道了,冷月殿与净污房尽在北方,原是紧邻着的,怪不得汐蓉会跟在苏婕妤身后。”   苏矜神色不变,好像没听见张贵人的讽刺之言般,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张贵人见她不理会自己,便斜斜的看了看身边的徐良娣,这姑娘看着也像是个大家闺秀,但一开口,可就叫人失望了。   “汐蓉姑姑一手在净污房洗马桶,一手伺候苏婕妤,也亏得苏婕妤不计较,竟能吃下那双腌臜之手做的饭菜,当真是能人也。”   此言一出,便是在讽刺苏矜低贱没品了,林嫔噙着笑,神情娇纵,张贵人却以手帕掩口,笑出了声,像是在对徐良娣的话表示赞扬般。   汐蓉将头埋得更低,红潮漫至耳根,咬着下唇,浑身发抖。   苏矜在她手上轻拍两下,这才对徐良娣道:   “徐良娣谬赞了,苏矜在方面确实不甚讲究,怎像徐良娣每次出恭都无需亲自动手清理秽物,徐良娣有如此好洁之手,真叫人羡慕。”   苏矜微笑着说出了这番话,连消带打,硬生生的便将徐良娣逼得无话可说,双颊通红,跺着脚对苏矜投来愤愤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O(∩_∩)O~ ☆、第13章 《一品皇贵妃》   不再理会这些跳梁小丑,苏矜将目光投向一直在旁看热闹的林嫔,笑问道:   “不知……林嫔娘娘的那支玉簪可有找到?”   上回,她被林嫔叫去安平宫做客,却被诬陷拿了她的玉簪,苏矜在情在理,都应该问一声。   林嫔潋滟的双眸扫了一眼苏矜,勾着嘴角,阴阳怪气的道:   “怕是找不到了……算了,横竖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倒是上回让妹妹受苦了,真不好意思。”   苏矜爽然一笑:“娘娘说的是哪里话,丢了东西着急是人之常情,妹妹懂的。”   张贵人见苏矜如此,不禁在旁凉飕飕道:“是啊,那东西在娘娘眼中不算贵重,但折合下来,也要千儿八百两,难免有些人会起了贪心也说不准呢。”   苏矜微微一笑:   “张姐姐说的是,千儿八百两于寻常人眼里确实要起贪心的,别说是在娘娘的眼里,纵然是在妹妹的娘家,这种价格的簪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这么说着,苏矜有意用手摸了摸鬓边的雕兰玉露簪,粉玉的精贵,只要是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   张贵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嫔拦住了,骄矜矜的说了声:“够了。我们走吧。”   苏矜微笑着再次蹲送:   “恭送林嫔娘娘,张贵人。”   起身后,苏矜看着林嫔离去的背影,唇边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便算是开始了。   ------------------------------------------------------   迎着风雪,苏矜与汐蓉回到了冷月殿,绿荷与青瑛赶忙迎上前,将苏矜手中已然凉掉的手炉接了过去,又替她解开了肩头的薄毡。   还未坐下,外头便传来了小福子的通传,说是苏贵妃给婕妤送来了一些娘家来的东西,苏矜赶忙叫人进来,自己亲自守在门口迎着。   宁曦宫的孙全将脸上擦得雪白粉嫩,娘里娘气的走了进来,先是眉梢挑高,将冷月殿打量了一番后,这才将目光落在立守门边的苏矜身上,虽然脸上漾着笑,但细小眸子里的不屑却毫不遮掩的露出。   “参见苏婕妤,咱们贵妃娘娘得知婕妤侍寝,特送来贺礼,还有一些贵妃娘家送来的东西,   娘娘心善,惦记着宫里还有一位苏家小姐,便差遣奴婢送来,以求共享。”孙全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在鼻子下方轻微的煽动两下,这才挥手让身后的奴才们将东西奉了进来。   苏矜看着孙全,心中忍不住意淫了下这个名字,嘴角噙笑,对孙全道:   “有劳孙公公,青瑛,封十两银子给孙公公喝茶。”   孙全听见苏矜说‘十两银子’的时候,眼中不屑之光更甚,青瑛将银子奉上的时候,他都懒得伸手去接,而是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小太监接下了,并当着苏矜她们的面,说道:“小崽子们,还不谢谢苏婕妤。”   送完了东西,孙全转了脚跟,正欲离开,却忽然又回过了身,将目光落在埋头站在苏矜身后的汐蓉身上,阴阳怪气道:   “哦,对了,贵妃娘娘还让奴婢问汐蓉姑姑的好儿呢。”   汐蓉将头埋得更低,直说:“奴婢不敢。”   说完了这句话,孙全才带着宁曦宫的奴才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冷月殿。   待他们离开之后,青瑛走至桌前,看着苏贵妃送来的东西,所谓的赏赐,不过就是一根细细的凤钗和两只玉如意,看玉的材质,并不是什么温润的好货色。再看那些所谓的娘家送来的东西,就更加上不了台面了。   苏矜噙着笑,将‘娘家送来的东西’——两对小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耳环拿在手中把玩,脸上看不出喜怒,倒是青瑛直肠子,忍不住道:   “大小姐也真是的,这些东西也派人送来,当真是觉得咱们冷月殿好打发吗?”   绿荷警告的咳嗽了一声,让青瑛不要瞎说,这才将桌上的东西拿起,塞到青瑛手上,道:   “不管东西多少,都是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咱们只要诚心认领了就是,去,把东西收起来。”   青瑛嘟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绿荷以眼神制止了,苏矜将掌心的珍珠耳环递至绿荷面前,温和的说道:   “我记得,苏贵妃的贴身婢女映如就是戴的这副耳环吧?”而且,婢女映如从少时开始,便只戴这种样式的珍珠耳环,也算是映如的一大特色,苏矜小时候,被映如欺负的不在少数,所以,对这副耳环还是比较有印象的。   绿荷想了想,道:“映如……好像也有这么一对吧。”心思活络的绿荷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说完之后,又不禁安慰   道:“小姐,你就不要多想了,想来大小姐也是无意。”   “……”   苏矜没有说话,脸上依旧噙着温和的微笑,看着这副耳环,苏宁怎会是无意?想来她是特地让映如摘下了自己的耳环送来,以示警戒,警告她,在苏宁眼中,苏矜就跟她的婢女映如同样的价值,警告她,不要因为一夕得宠,便忘记了自己卑微的身份。   苏矜……记下了。   ------------------------------------------------------   腊月十五,转瞬即到。   皇上最近忙着苏然回朝的事,从那次之后,便没有踏足后宫,但在腊月十五的早晨,还是亲自派了张平过来提醒苏矜今晚的夜宴。   绿荷与青瑛喜笑颜开的送走了张平公公,然后便入了内阁去替苏矜挑选晚宴要穿的服装,苏矜坐在一旁看汐蓉绣花,耳朵旁便没有一刻安静。   一会儿绿荷走过来说:“小姐,这件如何?是皇上喜欢的天蓝冰丝。”   苏矜撑着脑袋,斜睨了那衣服一眼,这丫头只顾着好看,也不怕她穿着这薄如蝉翼的冰丝冻伤了,摇了摇头:“太冷。”   绿荷想了想,这才恍然大悟。   没一会儿青瑛又过来:“小姐,既然是皇上亲自邀请你去参加的,那咱们就穿得大方点,这件如何?”   苏矜叹了口气,大姐,不是所有的大红大绿都可以称之为‘大方’的……摇了摇头:“太艳。”   青瑛嘟着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在一旁绣花的汐蓉开口道:“其实像这种晚宴,妃嫔穿什么皇上根本顾不到的,因为有大臣们在场,即便是穿得再隆重,再美丽,也不过就是为宴会增添色彩罢了,一个不好,还可能会招惹麻烦。”   苏矜赞同的点点头:“汐蓉说的有道理。”   将绣工放下,汐蓉抬头将苏矜打量了两圈后又道:“咱们婕妤皮肤白,年纪小,在奴婢看来,清淡的浅绿色仿佛更配一些。”   “我记得,去年年节之时,娘亲给我做了一件夹层的衫子,好像就是浅绿色吧?”苏矜突然对绿荷这般问道。   绿荷点头:“是的,小姐。因着去年年节时,正在准备小姐的入宫事宜,所以那件绿衫还未穿过。”   “好,   就那件吧。”   换上了那件娘亲给她做的绿衫,苏矜觉得非常暖和,又让汐蓉给她挑了一条浅粉色的缎带,缝在两只手肘间,这样只要她一抬手浅粉色的缎带便会迎风飞扬,凭添了一股灵动之气,又为她这个年纪增添了些俏皮可爱。   因着是大宴,所以苏矜还是带着汐蓉前去了,经过了好几日的将养,汐蓉已然不若前几日憔悴,看着舒服多了,许是岁月给了她不小的沉淀,此时的她看上去自有一股难言的风韵。   宴会正如汐蓉所言,皇上与皇后一边要接受群臣恭贺,一边还要为苏然将军接风,忙得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苏矜自动自发的坐在角落之中,尽量让自己不引人注目,毕竟受邀而来的妃嫔皆为五品以上,每一位都有艳冠群芳之姿,五品以下的,放眼望去,便只有苏矜与蝶舞婉仪。   宴会的□,便是由蝶舞婉仪献舞,她所跳之舞名曰——倾蝶,在做成花形的舞台上翩然起舞,身上穿的便是那件苏矜送过去赔罪的衣服。   蝶舞婉仪的舞姿深受好评,大臣们纷纷赞不绝口,在妃嫔中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有人道:   “蝶舞婉仪的舞衣真好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是大手笔。”   立即有人附和:“那可是咱们林嫔娘娘赏赐给她的,苏州织造的贡品,可名贵了。”   说着,有些妃嫔便对林嫔送去了一些夸赞的话语,林嫔美艳不可方物,向来自信,再加上娘家势力,所以在后宫嫔妃中也算是风头人物,受到夸赞她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只是对一众恭维的妃嫔笑了笑,得意之色跃然于面。   可是忽然却听到一个不一样的声音,明乐宫的汪贵嫔指着耀目灯光下的蝶舞婉仪说道:   “咦,那匹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苏州织造的贡料年中时,本宫也得了一匹,似乎并没有蝶舞婉仪身上穿的贵气,看那纹理之下,像是裹了金丝的。”   在汪贵嫔的指出之下,众人将目光聚集到蝶舞婉仪的翩然舞姿上……果然,灯光下的蝶舞婉仪贵气逼人,流光溢彩的布料闪闪发光,显然是暗藏了金丝的质地。   那也就是说,这件衣服,并不是林嫔赏赐的那件,那蝶舞婉仪胆子也忒大了,竟不把林嫔放在眼里,一时间妃嫔的争论皆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了。   林嫔的脸色越发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O(∩_∩)O~,昨天临时有事,未能更新,今天继续。。。 ☆、第14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坐在角落里,安安分分的剥着柑橘吃,听说这种蜜柑是广东那边的特产,在现在的话,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水果,但在这个时代,先不说广东路途遥远,光是要保持柑橘的新鲜就很有难度,所以,一般品级的宫殿是分不到这些水果的。   即便是在宫宴上,苏矜这个七品婕妤桌上的瓜果还是比前面那些妃嫔的要少很多,她从做下开始,眼光就一直瞄着贵嫔以上品级的桌上才有的龙眼,虽然羡慕,却也只能看看。   唉,在这个时代,就连吃个水果都带这么欺负人的。   苏矜对其他东西没什么兴趣,所以一盘柑橘很快便被她吃完,从怀中掏出帕子正在擦手,皇帝身边的张平公公却忽然走到她的桌前,苏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只见张平公公手中的拂尘一扬,身后两名小太监便将两只银盘放到了她的桌上,一盘黄橙橙的柑橘,一盘……叫她垂涎的龙眼……   “娘娘,皇上说这些东西小孩子爱吃,便让奴才给您送些过来,您慢用。”张平公公满脸笑容对苏矜说了这番话后,便带着两名小太监离开。   苏矜愣愣的看着桌上的两只银盘,心中五味陈杂,那厮是怎么知道她想要吃龙眼的?难不成她流口水的画面被他看到了?这么想着,苏矜稍微抬起了身,往帝后的方向看了看,只见晏岑一身龙袍,精神焕发的在跟她苏然将军说话,没有一点曾经注视过她的痕迹。   张平是皇帝身边的贴身总管太监,他在宴会中亲自给某位妃嫔送东西还是头一遭,更何况受赏的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婕妤,一时间,苏矜便成了后妃们注视的焦点。   面上继续表现出天真稚气的笑容,苏矜内心正在咆哮,皇帝此举定然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她被众妃盯着出糗,好满足一番他阴暗的心理。   笑着从怀中掏出小帕子,苏矜用年轻稚气的声音对站在身后伺候的汐蓉说道:   “姑姑,咱们把这些包起来,带回冷月殿给绿荷跟青瑛也尝一尝吧。”   她这句话一经说出,后妃坐席里的反响也是很大的,有几个高傲些的妃子干脆就对苏矜发出一声嗤笑,笑她的小家子气和没见识,想着,苏矜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孩子罢了,这种没有心计的孩子,即便是获得圣宠,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威胁。   苏矜想要的便是这个效果,有的时候,示敌以弱也是一种方法,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在前世便已知悉通透,吃过年少轻狂的亏,她不会再让自己羽翼未丰之前,成为别人争斗中的牺牲品。   宴会结束之前,大将军苏然给众妃带了一些漠北的特产,趁着宴会由将士们分发而下,苏矜得到的是一对用珍珠攒成的小   兔子,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做工十分精巧,如果在她那个时代,放到商场里的话,最少也要卖个万儿八千的,指不定珍珠还没有这么真,所以,苏矜很喜欢,拿回去送给青瑛和绿荷,她们两个小丫头定会欢喜坏了。   各宫妃嫔得了苏将军的好儿,一个个走的时候都在说苏将军英勇什么的……   苏矜跟在众妃一同起身,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在最后,快要走出宫殿大门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刚才那对珍珠小兔子放在桌上。   汐蓉立刻会意,说折回去找找看,苏矜不愿意站在宫外头等她,便裹了毡子,自己往冷月殿走去。   后宫妃嫔的宫殿大多坐落在东南和西南角,像苏矜的冷月殿坐落在西北面的算是极少数,走着走着,红墙宫道上就只剩下苏矜一人的身影了,被月光拉长了的身影,看上去形单影只,寂寞撩人。   空气中凝聚着冬日特有的肃杀,苏矜哈出一口白气,回想着穿越后的情景,内心百味陈杂。   要回到冷月殿,必须要经过那片白梅绽放的梅林,初见的美景依旧在心头萦绕,苏矜脚步犹豫了下,终是没有踏入那道拱门。   又走了两步,忽觉背后阴风吹过,荡在腰间的发丝纷乱而起,迷住了苏矜的眼,发丝纷乱间,苏矜似乎看到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过她被月光拉长的影子,一闪而过。   转过头上下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心中纳闷,叹了口气便又回过了脑袋,一张苍白中带着灵气的脸庞突然出现在她脸侧,捂着胸口,苏矜后退了一小步,看着这个神出鬼没的绝美男人。   “你在看什么?”   之前在梅林中遇到的那个男人将手拢在狐裘披风中,饶有兴趣的对苏矜问道。   苏矜暗自挑眉,她还没问这家伙为什么像鬼般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他倒先问起她来了。   将手从胸口放下,苏矜笑了笑道:“看鬼影,你信吗?”   那绝美男子没想到会得到苏矜这样直白的回答,不禁笑出了声:“那你看到了吗?”   他的笑容有着很深的感染力,奈何对而言却无甚意义,耸了耸肩道:“刚才没看到,现在看到了。”   “啊?”那男子面上一愣,反应了良久才知道苏矜说的是什么意思,扬起嘴角还想说话,却被苏矜没好气的从面前推开。   男子看着苏矜离去的娇俏背影,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又将目光向上抬了抬,刚才那道黑影,他好像也看到了……   ----------------------------------------------------   回到冷月殿,刚在火炉旁烤了一会儿手,   汐蓉姑姑也回来了,将那两只珍珠小兔子交到苏矜手中,苏矜对她说了声谢后,便将兔子分别给了绿荷和青瑛,两个小丫头难以置信的乐疯了。   苏矜吩咐下去,说今晚过节,横竖不会有什么事,就连晚上当值的小太监都省了,放大家早些回去休息,独留绿荷和青瑛两人伺候便可。   小太监小宫女们纷纷谢过苏矜,便回到了自己的偏房。   坐在梳妆台前,绿荷一边给苏矜梳头,一边问道:   “小姐,你把人都放回去休息了,万一皇上过来了,岂不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苏矜抓着一撮头发,用一把深红色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对于绿荷的问题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镜子微笑。   端着热腾腾的水盆走入房间的青瑛恰巧听到了绿荷的问题,于是便代替回答道:   “绿荷姐姐,你就别瞎操心了,皇上今晚不会来咱们冷月殿的,小姐回来之前,我在内务府领料子,便看到宁曦宫的映如去要香花,皇上今晚肯定是去宁曦宫了。”   看着古灵精怪的青瑛,苏矜赞许的笑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是个万事通,宫里的事儿看得比她还透。   梳洗结束之后,苏矜便让绿荷和青瑛也回房休息了。   屋外寒风萧萧,诉说着一股难言的寂寞,苏矜正睡得昏昏沉沉,忽然觉得有一股阴风扑面袭来,神智迷糊的微微张开双眼,只见一道惨白身影站在她的床前,脸色青白,眼眶深陷,两只眸子黑洞洞的,苏矜咻的睁开双眼,那道身影却忽的消失在她床前,苏矜被吓得不轻,重重的将双眼眨了几下,熟悉的房内哪里有什么白影,不过就是一片漆黑的房间罢了……   可正这么想着,屋外却传来一声凄惨惨的尖叫:   “啊——鬼!鬼啊——有鬼!”   苏矜顾不得严寒,掀开被子便往屋外跑去,只见起夜的小福子跌倒在地,尿湿了一裤子,脸色无比惊恐的指着半空。   苏矜敛下眉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过是个灯笼而已。   绿荷和青瑛从房里披着衣服跑出来,看到苏矜也在,绿荷便将自己肩上的外衣披到苏矜身上,又让青瑛进去取毡子过来。   “小姐,咱们进去吧,别着凉了。”绿荷对苏矜说道,见苏矜不为所动,便又看着整个人都吓傻了的小福子问道:“你个奴才,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鬼叫什么?”   小福子空洞的目光盯着房梁上的灯笼,瑟瑟发抖,嘴唇青青紫紫的念叨着:“鬼,我,我看到鬼了……”   小福子的话,让闻讯赶来的一干仆婢都陷入了恐慌,无论绿荷和青瑛怎么喝止安慰都没什么用,倒是汐蓉姑姑拿出了老人   的镇静,让绿荷扶苏矜回暖阁,又将小福子从地上扶起来,交给其他小宫女小太监们照顾,这才让冷月殿恢复了平静。   回到暖阁,苏矜不禁打了个喷嚏,绿荷赶紧递上帕子,又让青瑛燃了个手炉送到苏矜怀中。   “小姐,鬼怪这种东西,向来是不能信的,你可别多想啊。”   虽然看着小福子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绿荷年纪毕竟大一些,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能再吓唬苏矜了,于是便如是安慰道。   苏矜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拿着手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去让小福子他们口风紧一些,今夜之事千万不能传出去。”   这种事情在民间尚且是个忌讳,何况实在波诡云谲的深宫,有些事情一旦传出去,动辄便是个‘不祥之人’,那将会彻底毁掉一个人的命运。   苏矜坐在软榻上,看着自己床边久久不语……鬼怪这种事情,她当然不会相信,但是很显然,有人却很想让她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O(∩_∩)O~ ☆、第15章 《一品皇贵妃》   虽然苏矜吩咐过冷月殿众人,对昨夜一事闭口不提,但宫里却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一个晚上,冷月殿闹鬼的事便被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竟然绘声绘色的描述,仿佛当时她就在现场,亲眼所见般。   暖阁中,苏矜横卧在软榻之上,绿荷和汐蓉在做女工,青瑛在打算盘算账,因为苏矜闭着眼睛没有说话,所以连带她们也不敢多嘴,生怕触动了苏矜的神经。   “汐蓉,今儿午膳我想吃蜜糖藕。”苏矜依旧闭目养神,用看似凝重的神情说了这句不算凝重的话。   汐蓉没想到苏矜今天早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面上愣了愣,才点头道:   “是,奴婢知道了。”   苏矜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再次陷入沉默,闭着眼睛,单手撑着头颅,侧卧在软榻之上,直肠子的青瑛最先忍不住,停下手中打算盘的动作,对苏矜问道:   “小姐,如今冷月殿闹鬼的传闻越来越多,咱们就不做点什么吗?”   苏矜沉默了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一脸稚气的青瑛,说道:“咱们能做什么呢?嘴长在人家身上。”   青瑛被苏矜问住了,咬着下唇看了眼绿荷,有些懊恼道:   “可是,咱们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呀。”   苏矜从软榻上坐起,伸了个懒腰,端起一侧的茶水喝了一口,对汐蓉问道:   “汐蓉,你在宫里的时间最长,你来给我说说,冷月殿从前有哪些人住过?”   汐蓉听苏矜如是问,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略微想了想后,才道:   “冷月殿前后住过三位娘娘,第一位是太祖爷的张美人,第二位是先帝的陇太妃,第三位,便是娘娘您了。”   苏矜点点头,又问道:“那陇太妃是……”   “是北华王爷的郡主,安平王的生母。”汐蓉对答如流。   “陇太妃一直住在这里吗?”苏矜又问。   汐蓉摇了摇头:“一开始,陇太妃是住在离养心殿最近的容华殿中的,后来……北华王爷涉及谋反,陇太妃受到牵连,便被先帝……扁至此处……”   “哦……”苏矜仿佛恍然大悟般,猜测道:“那似乎先帝并不是很喜欢陇太妃啊。”   汐蓉再次摇头:“娘娘猜错了。先帝若是对陇   太妃无爱,那依照北华王爷的罪行,陇太妃也难逃罪责的,将陇太妃扁至此处,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   听了汐蓉的话,苏矜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原来如此,那……陇太妃最后是怎么死的?”   汐蓉看着苏矜,然后又看了看花厅的房梁,终是没有将那晦气的话说出口来。   苏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了然的点点头:“啊,是吊死在那里的啊……”   暖阁内的三人对苏矜的毫无忌讳表示无奈,绿荷放下针线,对苏矜为难的说道:   “小姐,你知道就好了,别说出来嘛,怪渗人的。”   苏矜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我说不说,那陇太妃就是吊死在那里的嘛,改变不了。”   “……”   ------------------------------------------------------   用过了午膳,苏矜原想小睡一会儿的,张平便派来小顺子传旨,说皇上今晚留宿冷月殿。   这个消息着实让苏矜她们意外之极,毕竟冷月殿昨晚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即便皇帝不知道,那他身边的宫人也定会告知劝阻,苏矜本来以为,最起码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用看到皇帝那张看似正直,实则腹黑的俊脸,没曾想,他倒好,忙完了苏然回朝之事,便过来找她了。   “难道是昨晚苏贵妃伺候的不好吗?”   苏矜在脑子里的想想的话,不知不觉竟说了出来,绿荷和青瑛还沉浸在没有被皇帝抛弃的喜悦之中,乍一听苏矜此言,不禁掩嘴偷笑起来。   既然皇上那边派人来传了,那苏矜一个下午就别想休息了,绿荷和青瑛拉着她又是泡澡又是扑粉,弄得浑身香喷喷的,那般折腾了好久,还嫌不够,她们又将苏矜按坐在梳妆台前,绿荷折腾她的头发,绞尽脑汁要给苏矜盘一个叫人过目难忘的发髻,而青瑛便在一旁捣鼓香蜜,犹豫着要给苏矜擦哪种颜色。   苏矜好不容易才让这两个热心的姑娘住了手,这才免去了她们在她脸上瞎折腾,不过,免去了这个,却免不去另一个——绿荷和青瑛有志一同的要求苏矜穿上那件几乎透明的薄纱裙……   “会冻死人的。”苏矜试着与她们交涉。   绿荷强势:“不会的,奴婢们今晚会在   暖阁多加些炭炉,保准小姐不觉得冷。”   青瑛附和:“对对对,不仅小姐不会觉得冷,皇上还会觉得热。”   “……”   身边有这么两个小丫头,苏矜还能怎么反抗呢?   所以,当夜幕降临,晏岑走入灯火通明的冷月殿暖阁之时,便看到了那幕叫他血脉喷张的画面,苏矜如出水芙蓉般娉婷立于餐桌旁,笑若春光,明媚无限,身上的薄纱如出尘仙子般叫人难以侧目。   “朕的苏儿今天真是明艳照人,好漂亮啊。”晏岑一把将苏矜搂入怀中,在她颊边亲了一口。   苏矜感受着他从屋外带进来的寒气,笑着接受了他的这个吻,拉着晏岑的衣袖,将他按坐在桌旁,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   “皇上今儿怎么想到来冷月殿?苏儿还以为要有好一阵子见不到皇上呢。”   但凡是男人,大多数时候都会喜欢温顺的女人,苏矜正努力的树立自己温顺的形象。   晏岑端着酒杯,一口饮下,算是驱寒,挑了挑眉后问道:“苏儿此话怎说?”   苏矜看着晏岑,暗笑这厮演技高明,不过他是实力派的,苏矜也不是偶像派的,皇帝要演戏,那苏矜便陪他演好了。   “皇上没听说吗?昨晚冷月殿可吓人了。”说着,又为皇帝倒了一杯酒。   “哦?”晏岑状似饶有兴趣的问:“怎么吓人?”   苏矜神秘兮兮的凑近晏岑,用小孩子吓唬大人的口气说道:“小福子说,他看到鬼了。”   晏岑看着苏矜的模样,觉得甚为可爱,勾起唇角亲自夹了一块糖糕送到苏矜口中,笑问道:“鬼?什么样的鬼?”   苏矜将糖糕咽下去后,回道:“女鬼!一个衣服白白,头发长长的女鬼!”说着,苏矜又拉起自己后背的一束头发,送到晏岑面前,比划道:“头发就好像苏儿这样长……”   晏岑看着这个竭力想要跟他形容女鬼样貌的小丫头,顿觉哭笑不得,在宫里,闹鬼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但发生之后,每一位妃嫔的反应却是千篇一律的害怕与回避,从来没有人像这丫头般没心没肺,不仅不回避,还试图吓唬他,真不知道该说她无知还是无所畏惧。   “皇上害怕吗?”苏矜看着皇帝,觉得这厮看她的眼神又不对了,赶紧收起了自己故意卖萌的姿态,拿起筷子夹了   块糖糕,自顾自的吃起来。   可吃到一半,苏矜却觉得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被晏岑握住了,还未回神,便觉自己身子一轻,被晏岑拉到了他的大腿之上。   晏岑将苏矜手里的筷子拿开放在桌上,勾住苏矜的唇便是一阵亲吻,苏矜大惊,这厮真是饥不择食了,也不想想,她嘴里的还有糖糕的味道呢……   刚想推拒着提醒晏岑,他却自她唇上离开,苏矜以为他终于意识到那一点的时候,晏岑却舔了舔湿润的唇,笑道:   “苏儿的嘴,好甜啊。”   “……”   好吧,既然男方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晏岑看着苏矜脸上的那抹不易察觉的娇羞,顿觉下腹一热,想也没想,便将苏矜横抱而起,向床榻走去。   苏矜环抱着他的脖子,看了眼满桌的好菜,唉,又吃不成了。下次知道皇帝要来,就不让汐蓉准备什么了,反正皇帝来的目的,也不是吃东西,而是吃她。   干脆下回,她就把自己洗洗干净,直接躲在被窝里等他好了。   苏矜被平方在丝滑的软榻之上,薄如蝉翼的纱裙可以忽略不计,内里绣着鸳鸯的肚兜很是勾人,晏岑从衣摆探入,握住了以苏矜这个年纪来说,不算小的丰盈,微微揉捏两下,苏矜口中便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   晏岑细心的将苏矜衣衫解开,肚兜随即解下,露出了小巧可爱的雪峰,纤长的手指在峰顶打转,弄得苏矜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实在受不了才主动揪起晏岑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   若是其他女人,那是万万不敢拉扯晏岑前襟的,可是,这个处处透着奇怪的小丫头却敢,每一次见面,仿佛都能给他惊喜,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后宫中不乏美人,但大多都是千篇一律的木头美人,美则美矣,却很无趣,不论是在生活里,还是在床上,都很难将他身体中的激情点燃。   晏岑与苏矜在床铺上纠缠一番后,苏矜呻吟着在晏岑身上乱扭,晏岑受不住这小妖精的勾引,将之双腿分开,埋入了那片紧|窒的桃源圣地……疯狂律动中,晏岑享受般紧闭起了双眼……   他只希望,对苏矜的这种新鲜感能维持的时间久一些,因为,他的这个后宫,实在是太无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 ☆、第16章 《一品皇贵妃》   两军交战,依旧是缠足了整夜。   第二日皇帝精神抖擞的上朝,苏矜却瘫睡在被窝里,虽不说筋疲力尽吧,但浑身慵懒却倒是真的。   看到苏矜从床上爬起来,绿荷赶忙过来伺候,说道:   “小姐,皇上说免了你今日的请安,你可以再睡会儿啊。”   苏矜伸了个懒腰,喝了一口青瑛递上的蜂蜜水,摇了摇头道:“特赦一次也就罢了,回回都特赦,那可不行。”   绿荷和青瑛对望两眼后,便没在说什么,吃了一碗汐蓉做的蛋花粥后,苏矜便披着厚厚的毡子,迎着严寒朝皇后的宫殿走去。   冷月殿离坤仪宫距离较远,但苏矜出门较早,赶到的时候也不算晚,接见妃嫔的花厅内,也就只有附近的汪贵嫔到了,因着皇后还未出现,苏矜便规规矩矩的向汪贵嫔请了个安。   汪贵嫔年纪较长,容貌很是温婉大方,算是皇帝身边的老人了,因着家世并不那么显赫,虽然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侍奉在侧,现在也不过是个贵嫔,与她一同入府的,有好几个都已经晋升妃位了。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汪贵嫔对待每一位妃嫔都比较客气,微笑着让苏矜起身,还与她随意唠了几句家常,直到皇后从内室走出,苏矜才恭恭敬敬的上前去向皇后请安见礼。   苏矜早就想到,今日的聚会话题肯定都是围绕她的冷月殿展开的,毕竟闹鬼这种事情,在宫里虽不新鲜,但最起码还能给死水一般的宫殿带来一丝波澜。   但无论她们怎么说,怎么暗指,苏矜都微笑以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遇到非要逼着她说话的,她也只是摇头说一句:“妾没亲眼看到,故不敢妄自猜测。”   妃嫔们见苏矜是个闷葫芦,问了几声也就都觉得无趣了,横竖对她们而言,冷月殿不过就是一处不痛不痒的存在,闹不闹鬼谁会真正的在乎呢。   苏矜坐在最下首,神情温和的喝着热茶,一边观察着众位妃嫔的神色。   皇后一如既往,只是与大家说了几句话,便让她们各自回宫,苏矜循例走在最后,一直与她不对盘的林嫔今日未曾出席晨礼,张贵人初来时,特意为林嫔向皇后请罪,说是身体抱恙不能前来。   “其实林嫔娘娘才不是身体抱恙呢。”青瑛扶着苏矜走在空旷的红墙宫道间,如是说道。   苏矜勾起唇角:“哦?”   青瑛见苏矜有兴趣,便神秘兮兮的凑近苏矜,八卦道:“奴婢听说啊,林嫔娘娘是被气的。被蝶舞婉仪气的。就因为蝶舞婉仪穿了小姐你送给她的那件衣服驾前献舞,林嫔娘娘觉得落了她的面子,隔天便去找蝶舞婉仪的麻烦,让蝶舞婉仪在冰天雪地里脱了鞋子给她跳舞。”   林嫔的行为,让苏矜一下子就想到那种变态的教导主任,一把年纪的老处女才喜欢搞这些脱人衣服惩罚的花样。   苏矜深深的呼出一口雾气,笑道:“那蝶舞婉仪可不是个善茬儿……”   “小姐说的是,蝶舞婉仪出身西域,性子本就狂野,既然知道林嫔是故意整她,又岂会就范?当场便让她身边那个刁蛮的小丫头,跑去将皇上找了去主持公道。”   苏矜挑眉,这倒很像是那个西域美人会做的事情。   “皇上自然不会亲自前往为两位妃嫔调解了,就让张公公代为前往,一番调停之后,蝶舞婉仪才气鼓鼓的回去了,而林嫔娘娘也算是吃了个闷亏,听说昨天下午,她把品妍宫里能砸的不能砸的都给砸了,哈哈,真解气!”   看着青瑛难以自制的喜色,苏矜在她头上敲了一记,这才掩着嘴角笑了起来。   青瑛捂着额头,对苏矜埋怨的看了一眼,才道:“小姐,你不会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个结果,所以才给蝶舞婉仪送去那件埋了金线的衣服吧?”   苏矜噙着笑容,眼波流转给青瑛递去一抹调皮的神色,青瑛这才恍然大悟,暗赞自家小姐厉害。   ---------------------------------------------------   夜晚的冷月殿比平日里看着更加阴冷,寂静的叫人心寒。   苏矜披着厚厚的毡子,站在廊下,看着宫女月红,只见她神情惊恐,目光空洞,一如前天晚上的小福子。   就在刚才,大家入睡之后,月红的一声惊叫响彻云霄,是的,她也见鬼了。   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角度,月红与小福子都分明看见了一个白惨惨的鬼影自暖阁当门外一闪而过,脸色青紫,舌头拉长,眼窝黑紫深陷……   苏矜蹙着眉头,再一次顺着月红的目光看向暖阁当门外的灯笼。   “都回去吧。就算真有鬼,也不是找你们的。”   苏矜   说完这番话之后,便裹着毡子回到了暖阁,今晚原本是绿荷值夜,苏矜也让她回去休息了。   原想着,会太平两日,没想到第二天,第三天,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每回到了子夜时分,冷月殿中便会传出一声凄惨的惊叫,奴才们一个一个,只要是守夜的人,都会看到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鬼。   小福子,月红,月如,这三个人年纪都不算大,在宫里的时间也短,他们看见了,苏矜还能安慰自己说是年轻人没胆子,可是,就在今晚,就连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的汐蓉也看到了,这就很叫人心惊了。   到底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是纯粹的想吓唬她,还是另有其他目的?苏矜凝眉看着与小福子他们一样跌倒在地的汐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   翌日一大早,苏矜便独自起床,没有知会冷月殿任何人,走了出去。   她将双手拢入袖中,厚厚的毡子长及脚跟,走在冰寒彻骨的宫道上也不觉得有多冷,她一路抬头看着天色,眉头越蹙越深。   她在梅林的拱门外停下脚步,痴痴的望着天空,忽的,耳旁传来一道轻柔淡雅的男声:   “你在看什么?”   苏矜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然又是那个梅林偶遇的白衣美艳男子,深吸一口气,苏矜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被他这么毫无示警的吓唬了番,心情更加糟糕,张口便说:   “你是鬼吗?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没想到苏矜一开口便这么呛,那男子挑眉看着她,良久才回道:“我若是鬼,娘娘便不用这么心烦了。”   苏矜看着这个总是莫名出现的男人,讨厌他摆出看透一切的姿态,当即沉面冷哼道:   “哼,你才不是鬼!你是妖!惑人心魂的妖!”   男子听到苏矜这番不留情面的话,脸上闪过一抹忧伤,弯了弯嘴角,道:   “不管我是什么,我只是想提醒娘娘,梅林中也许有你想知道的。”   说完,那男子便转身离开了。   苏矜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孤孑又寂寞,回想自己先前的话,有些后悔那么说他,但仔细一想,她也没说什么啊,在她们那个时代,被称为‘妖’   也算是褒义词了。谁都希望自己身上沾一些妖气,能够迷惑众人。   他说,梅林中也许有她想知道的……切,他又知道她想要知道什么了?可笑!   这么想着,苏矜还是没忍住再次踏入了白梅绽放的荒芜梅林,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后,除了满园的香气,她根本没找到其他什么东西,走得有些累了,便走到林子尽头的一处古老凉亭中坐下,亭子檐飞八角,宝盖很深很大,苏矜坐在亭子中间的石桌旁,定下心神之后,猛地回头一看,吓得她差点落荒而逃,那白惨惨的人偶,不就是那日站在她床头的‘女鬼’吗?   ----------------------------------------------------   回到冷月殿中,绿荷立刻迎了上来,握住苏矜的手,只觉得冷得出奇,便慌忙的叫青瑛准备手炉,让汐蓉煎制姜茶。   苏矜失魂落魄坐在暖阁中,震惊的心情才稍稍平复,汐蓉送上了姜茶,苏矜端在手中,鼻子里闻着那股刺鼻辣味终是没肯喝下去。   “小姐,你这样一声不响走出去,知道多吓人吗?”青瑛将手炉塞入苏矜手中,语气略带埋怨的说道:“小福子他们甚至担心,说娘娘是不是被鬼抓走了。”   “青瑛,不许胡说。”绿荷端来了热水,一掀帘子便听见青瑛那般说道,不禁板下脸来警告道。   苏矜抬头,在三人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汐蓉脸上,神情严肃的问道:   “汐蓉,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担心,我被鬼抓走了?”   汐蓉正在往姜茶里削入一些话梅,看看能不能将辣味减轻一些,乍一听苏矜的问题,手指一抖,话梅和小刀分别掉在了地上,吓得她赶忙弯下腰去捡,再抬起头时,耳旁的发丝有些散落,让她看起来有点狼狈。   “小姐,你说什么呢?汐蓉自然是担心你的。”青瑛看着汐蓉,觉得小姐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对她,实在可怜。   苏矜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看透世事的眸子盯着汐蓉,久久不语。   汐蓉先是惊吓,而后便就表现出无助,这样的反应,就连绿荷和青瑛都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苏矜叹了口气,说道:   “绿荷青瑛到门外守着,我有话跟汐蓉说。”   作者有话要说:   O(∩_∩)O~,唉,上章竟然被站短和谐,要知道,几乎是没啥肉的哇。。。悲催。。。 ☆、第17章 《一品皇贵妃》   “绿荷青瑛,你们到门外守着,我有话跟汐蓉说。”   苏矜将将手炉放在一旁,对绿荷和青瑛挥了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暖阁的门被随即关上,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苏矜和汐蓉两人。汐蓉抬眼看了看苏矜,又飞快将头低下,苏矜看着她,开口道:   “你昨晚真的见鬼了?”   汐蓉换了一颗梅子,开始用刀削肉,脸色一片苍白,嘴角弯起一抹不甚自然的笑:“娘娘为何这么问?奴婢……自然是见到了。”   苏矜看着她,无声的叹了口气,道:“那你猜我有没有看到?”   汐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苏矜又道:“那你可知我先前去了哪里?”   汐蓉依旧摇头,苏矜也不逼迫,继续说道:“我去了梅林。”   汐蓉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僵硬:“是,是吗?娘娘真是好兴致,一大早便去梅林赏花吗?”   “我在亭子里歇了歇脚,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苏矜沉着声音,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汐蓉,又道:“我看到了鬼!一个女鬼!”   汐蓉手中的梅子再次滑落,苏矜从榻上走下,来到汐蓉面前站定,秀气的眉头微蹙:“汐蓉,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既然话已至此,苏矜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从一开始她就怀疑是身边的人做的,想过无数的人,甚至连绿荷和青瑛她都怀疑过,可最终的犯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受尽苦楚的女人。   汐蓉颤抖着双唇:“娘娘,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苏矜一把捧住汐蓉苍白的脸颊,让她正视自己的目光,对她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你知道你的马脚露在哪里吗?错就错在,你是第四个看到鬼的人。”苏矜一鼓作气的说道:“小福子,月红和月如看到的鬼,都是在暖阁外的灯笼旁,只有你,看到的鬼是在暖阁当门外。”   正是昨天,汐蓉这个眼神出卖了她。小福子他们见鬼之后,惊慌失措的眼神都落在灯笼旁,只有汐蓉不是。   “昨晚,我在灯笼旁站了许久,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一根丝线,很细很细的丝线,肉眼几乎看不到的丝线。今早我便是一路沿着丝线,找到了梅林,看到了沿丝线滑过去的‘女鬼’……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矜看着汐蓉   的神色越来越激动,便放开了对她脸颊的控制,谁料她一放手,汐蓉便整个人滑坐到地上,彷徨失措的伏在凳子上哭了起来。   哭了片刻后,便开始对苏矜猛磕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对不起娘娘’之类的话。   苏矜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她就必须交代清楚才行,于是狠了狠心,厉声问道:   “是谁指使你的?”   汐蓉磕头的动作骤停,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但就是不肯告诉苏矜幕后黑手是谁。   苏矜看她身体抖得厉害,眼看那副瘦骨头都快被抖散架了般,叹了口气,弯腰扶住汐蓉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汐蓉一声惊呼,抱着胳膊再次蜷缩在地,苏矜觉得奇怪,便将汐蓉的衣袖向上撸起,只见她白惨惨的胳膊上满是伤痕,有鞭痕,烫痕,还有一些针痕不像针痕的洞眼,苏矜大怒:   “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看这些伤痕的样子,并不像是从前留下的,应该就是这两日的事情,可是,汐蓉来她的冷月殿已然有了数十日,什么人会这么对待她呢?   汐蓉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无色,紧咬着下唇,无论苏矜怎么问她,她就是不说,直说:“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娘娘要打要罚,奴婢一人领了就是,请娘娘不要再问了。”   苏矜看着那青红一片的痕迹,心中五味陈杂,看着汐蓉的模样,问道:“你是怕连累我吗?”   汐蓉只顾发抖,不再说话。   ------------------------------------------------------   闹鬼一事,在苏矜找汐蓉谈话之后,便没再出现过,绿荷和青瑛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苏矜,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苏矜却只是笑而不答,绿荷她们纵然好奇也无计可施。   而汐蓉自那日之后,便一病不起,每日咳嗽,日渐消瘦,根本不能到苏矜身旁伺候。   吃过了早饭,苏矜跟绿荷她们交代了一声,便独自去了冷月殿隔壁的梅林,坐在亭子里,看着满园白梅方向绽放。   “唉。”   重重的呼出一口雾气,苏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处境很是无力,原来青瑛那小丫头说的不错,在这个宫里,没有权势,那所有的一切都是虚空泡影   ,做不得数。   “小小年纪,便唉声叹气,好不应景啊。”一道清雅的男声自梅林那头传来,苏矜听了声音,都懒得回头都知道,来的人是谁。   看见那人肩披狐裘,虽然脸色苍白略有病容,但整个人的感觉就是‘自由’,单单这一点,就让苏矜就觉得心里不畅快,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话说出口了。   “笑话,有哪条律法规定,年纪小,便不能唉声叹气?”   有了上回被苏矜当面称为‘妖男’的经验,那狐裘男子这回也不介意,顶着苏矜的坏口气,在她旁边坐下,道:   “的确没有律法规定。在下错了。”看着苏矜对他横眉扫来一眼,那人面上依旧微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位小娘娘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看在下能否帮衬帮衬。”   苏矜见他今日态度较好,又看了看他满身的贵气,那身毛色纯正的狐裘披肩就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不凡,但这里是后宫,除了皇帝就算是王爷们也不可能像他这般自由的出入后宫,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太监,那在皇宫中,除了太监和皇帝,还有哪一种人是可以自由在宫里走动的?   除了皇帝的妃子,那就只剩下……男宠了吧。   而且看他的面皮,说他是个得宠的男宠,也绝对不为过。这种人在后宫中没有品级,但势力却不容小觑,凭着皇帝的口味独特,说不准地位都能够凌驾于普通妃嫔之上,也许这厮真的能够帮到她也说不定啊。   苏矜转了个身,与之面对面坐着,酝酿良久之后,才缓缓吐口道:“是有这么件事……我……想整治一个奴才,但没有人手,没有场地,该怎么办?”   那人听苏矜如是说道,也不问她想整治的是哪个奴才,只是笑弯了腰,道:   “我道是什么难为的事情,这种小事,就让我们牙尖嘴利的小娘娘头疼了吗?”   “……”   苏矜没有说话,冷着小脸看着他,这厮果然在宫里有些名堂,看来皇帝对他的喜爱,真不一般啊。   ----------------------------------------------------   汐蓉病了好多天,直到今天早晨才稍见好转,能下床来苏矜身旁伺候了,原想着冷月殿众人会对她横眉冷眼,没想到依旧如初,汐蓉便知道,一定是苏矜为她隐瞒了过去,内心又   是一阵感激。   用过了早饭,苏矜神色如常的对汐蓉说道:   “走吧,随我去个地方。”   汐蓉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绿荷和青瑛也想跟去,却被苏矜勒令看家,两个小丫头嘟着嘴,直嚷嚷说,小姐变心了,小姐偏袒汐蓉云云,苏矜只是一笑置之,倒是汐蓉将头埋得更低了。   苏矜带着汐蓉出了冷月殿,朝北走去,走了片刻后,汐蓉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脸色惊恐的看着前方,颤抖着问道:   “娘娘这是要带奴婢去哪里?”   苏矜坦荡回道:“净污房啊。”   汐蓉面如死灰,头如筛子般摇晃起来,脚步止不住的向后退缩,苏矜见她如此,便赶忙拉住了她,道:   “你怕什么?一切有我。”   汐蓉看着苏矜,猛地跪下磕头道:“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做那种事了,求娘娘,求娘娘不要将奴婢送回净污房,奴婢……奴婢就是死,也不愿再踏入那里一步。”   说着,汐蓉便下了狠心,将头往一旁的宫墙上撞去,幸好苏矜眼明手快,拉住了她,否则,还真的会上演一幕血溅宫墙的事情呢。   在苏矜再三说,不会将汐蓉送回净污房的保证下,汐蓉才惊恐的神色,勉强被苏矜拉着继续前行。   净污房内果真是臭气熏天,苏矜不禁从怀中掏出了帕子,掩在鼻下,刚一踏入,便有四名内廷侍卫向她走来,对苏矜齐刷刷跪下行礼。   苏矜让他们起来之后,为首那人便对苏矜比了个请的手势,专业道:   “娘娘这边请,人我们已经擒下,正在候着娘娘呢。”   苏矜对他的专业素质表示了赞赏,拉着不断退缩的汐蓉,朝着那人指定的方向走去。   阴暗潮湿的刑房内,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太监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面上瑟瑟发抖,鼻青脸肿的模样清楚的告诉苏矜,在她来之前,那几个侍卫已经替她招呼了一轮了。   这个太监是净污房的总领太监,叫严平,苏矜想要整治的人,就是这厮。   苏矜从怀中掏出了四张一千两的银票,分别递给了帮她教训严平的四名侍卫,在宫里,侍卫们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明里暗里为各宫主子办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对于苏矜大手笔的赏赐也只是开始的时候稍稍推拒   ,三两下后,一个个便收入了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O(∩_∩)O~留言实在太少了啊。。。求留言。。。 ☆、第18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对汐蓉扫过去一眼,只见她见着严平之后便面如死灰,身子抖如筛糠。   “娘娘,这个老太监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原本在已故张太嫔那儿做统领太监的,就因为手脚不规矩,所以才被调到了净污房,但凡在这里服过刑的宫女,都在他手里遭过罪。”   为首的侍卫这么说道,苏矜看着汐蓉越来越惨白的神色,心中也大略猜到了一二。   “汐蓉,是他吧?”   自从上回看到汐蓉胳膊上的伤口,苏矜便暗地里探查过,最后才将目标锁定在这严平身上,严平的好色凶残在宫女们口中已不是秘密,汐蓉落难净污房,再加上面容姣好,严平又岂会放过?白日里动辄打骂,到了晚上,还经常将她叫入自己的房内伺候,宫女们常听到严平的房中传出女子的惨叫声。   汐蓉被他虐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对这个人充满了恐惧,苏矜不确定闹鬼事件,是不是严平指使,但她知道,汐蓉定然怕极了这个人。   这就好像从前新闻中播放的家庭暴力,受到暴力对待的一方,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会对施暴者产生畏惧,如果是这个人的要求,一般受虐者是不敢违抗的。   汐蓉跌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不敢去看被五花大绑的严平,双手环抱双臂,浑身不住发抖,目光空洞,仿佛正在回忆着什么令她难以忍受的画面般。   “原来是你这个臭贱|人害的老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严平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原本是极为害怕的猥琐神情,但却在看到汐蓉的那一瞬间变得暴虐起来,汐蓉再也忍不住,咬着下唇哭泣起来。   苏矜见状,便对那侍卫送去一个眼色,那侍卫便会意的从墙上摘下一根半臂粗的黑鞭,二话不说,往严平身上招呼去。   一时间,刑房内惨叫声四起,另外几名侍卫为苏矜搬来了一张太师椅,又为她沏了一杯热茶,让她舒舒服服的坐在一边观刑。   打了十几鞭子,严平虽然惨叫声不断,但对汐蓉的威胁声却也不断:“你个不知廉耻的臭贱|人,有本事就让他们打死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苏矜喝了一口茶,不禁笑出了声,这么有趣的画面,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严平虽然是个软胚子,但对于长期受他暴力对待的汐蓉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威胁感,如果这种威胁感一日不从汐蓉的心中拔除,那她便一日难以恢复到从前。   “住手。别打了。”苏矜一挥手,那侍卫便立即停手。   严平喘了两口气之后,愤怒的眼神竟然从汐蓉身上转向苏矜,如毒蛇一般在苏矜身上乱钻,恶毒异常的对苏矜吐了一口血水,叫道: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婕妤,竟敢在后宫如此嚣张,下回你若落到我的手中,必叫你求生不能,求死——啊!”严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侍卫狠狠赏了一记巴掌,两颗牙齿混着血水喷出口中。   “……”   苏矜勾起唇角,没料到这货竟然把心思打到了她的身上,抬手让身边的侍卫靠近,她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人便得令而去,不消片刻,便提着一桶沸腾的热水走入刑房。   苏矜从椅子上站起,无所畏惧的来到严平身前站定,然后又走到挂满刑具的形墙旁,双眼扫过,挑中了一排钢针,噙着微笑冷冷道:   “就这个吧。”   侍卫将苏矜看中的刑具从墙上拿下,苏矜看着透着恐惧目光的严平,柔柔道:“先把严公公的手放在开水里泡上一泡,去去寒气,然后在好好替他的指甲通通气吧。”   侍卫们点头称是。   苏矜回到了座位上,将汐蓉从地上扶起,为她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发丝,汐蓉僵着身子,斜着眼睛注视着正在被侍卫行刑的严平,久久不能自语:   “好好看着,他从前怎么对你,我便怎么对他!十倍,够不够?”   “……”   汐蓉被苏矜扭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如杀猪般惨叫的严平,先是低垂双眼不敢看,而后才渐渐的抬起头,惊惧的目光停留在那血淋淋的画面上难以自拔,双掌捏成拳头,目光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苏矜的这个刑法让严平尝尽了苦头,这双作恶之手,今后就算伤愈,也难再恢复从前了。   “反复的烫,反复的扎,严公公既然这么喜欢用他的手惩罚宫女,那你们就好好伺候伺候他那双手,让他今后更加灵活一些才好。”苏矜坐在太师椅上,一边看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凉凉的吩咐道。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严平如一条死狗般被扔到了苏矜脚前,苏矜抬脚在他脸上踢了踢,见他还有一丝喘气,便站起了身,为首的侍卫立即迎上,问道:   “娘娘还想如何整治这奴才,跟小的们说就好,免得脏了娘娘的手。”   r>     苏矜看了看汐蓉,从一名侍卫手上拿下一根温热热的带血钢针,送到汐蓉手中,在她耳旁说了一句:   “去吧。冤有头债有主,谁糟践你的,你去给我一并要回来!”   汐蓉紧咬着下颚,拿着钢针的手有些颤抖,但是目光中的浓浓恨意却让苏矜满意的绽出了微笑。   苏矜对几名侍卫挥了挥手,道:   “辛苦各位了,汐蓉姑姑有事想与严公公单独说说,咱们就先出去等一会儿。”   说完后,苏矜在汐蓉背后推了一把,便带着四名执刑的侍卫走出了刑房。   苏矜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一堵墙壁,满意的听到刑房内传来严平凄惨的叫声。   一炷香的时间后,刑房的大门从内里被打开,汐蓉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仿似从内而外变了个人似的,目光中透着股难言的坚定,看到苏矜,便‘扑通’一声跪下,抓住苏矜的双手,嚎啕大哭起来。   苏矜任汐蓉抓着双手痛哭,不动不移,直至汐蓉自己哭够了为止。   “娘娘,这个是奴婢在严平身上找到的。”汐蓉哭够之后,便从怀中取出一只带血的银锭子交予苏矜。   苏矜接过银锭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不禁问道:“这锭银子,有什么奇怪的吗?”   汐蓉点头,道:“虽然粘着那畜生的脏血,但是,奴婢还是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苏矜来了兴趣:“香味?”   汐蓉点头:“是的,这种香味整座皇宫只有一处才有——品妍宫。”   林嫔所居住的品妍宫!   “这是林嫔娘娘早年生辰之时,皇上御赐的‘麝妍’,其味类似麝香,却不若麝香伤害女人的肌理,乃是七七四十九种香料配制而成,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汐蓉的目光透着坚定,将自己的判断一字一句说给了苏矜听。   “……”   苏矜拿着这锭银子没有说话,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怀疑闹鬼一事是林嫔所策划,但苦于没有证据,便只是在心中怀疑,如今得到汐蓉如此肯定的回答,她总算确定下来了。   将汐蓉扶起了身,主仆二人迎着严寒,回到了冷月殿。   身子还未暖和过来,便有公公过来传,说是品妍宫的林嫔娘娘邀她过去品茶。   <   br>  绿荷和青瑛想起之前一次苏矜的遭遇,纷纷表示不赞同苏矜前去赴约,苏矜温和的看着这两个小丫头笑了笑,道:   “她是嫔位,如此相邀我若不去,我便是以下犯上,到时候她就更有理由整治我了。”   绿荷被苏矜说的无话可说,但是抓着苏矜的手却依然不肯放开,青瑛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满面愁容,只见汐蓉这是从外头走入,看了看苏矜,道:   “娘娘,让奴婢陪您去吧。”   苏矜看着她,点了点头,刚刚暖和了点的身子,再次投入了严寒之中。   唉,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句话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一句至理名言,苏矜看着低眉顺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汐蓉,总觉得从净污房出来之后,她整个人周身的气场发生惊人的变化,虽然还是如从前那般恭顺,但就是不一样了。   香气四溢的品妍宫内,林嫔高坐主位,张贵人和徐良娣坐在下首,见苏矜走入,一个个便端起了和善的面貌,品妍宫的宫女立刻奉上了四杯香茶。   “这是西域进贡的百里香,想必妹妹宫里没有,我这个做姐姐的便想邀妹妹前来品尝一番。”林嫔神态高傲的对苏矜说道。   张贵人立刻附和出声:   “娘娘,咱们可都小瞧了苏婕妤了,虽然她只是个小小婕妤,又住在极北的冷月殿中,可就偏是那般清冷的地方,好东西却是不少的,就连苏州织造的贡品,她那儿也有,说不准啊,您这百里香的贡茶,她那儿也存着呢。”   徐良娣也接住了话茬儿,对苏矜道:   “苏婕妤的宝贝可真不少,妹妹好生羡慕啊。”   苏矜只顾着饮茶,但笑不语,林嫔秀美微扬,冷道:“这茶味道如何?”   苏矜从下首的座位上立起,恭恭敬敬的对林嫔行了个礼,道:“娘娘这茶味道极好,妾不敢妄言。”   “哼。”林嫔冷哼一声:“苏州织造的贡品你都敢仿制,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苏矜惶恐跪下请罪:“娘娘,妾不敢!”   林嫔赫然立起,神态倨傲的对宫人们下令道:“来人呐,将藐视本宫的苏婕妤拿下,本宫要置她个以下犯上的罪!”   宫人们正要领命,却突然听见张贵人的贴身婢女常儿惊呼一声:   “呀,娘娘,你   怎么了?”   随着常儿这声惊叫,徐良娣身边的松容也叫了出来。   只见张贵人与徐良娣纷纷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面色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O(∩_∩)O~,今天跟我娘出去逛了逛街,更新晚了,见谅哈。 ☆、第19章 《一品皇贵妃》   随着张贵人与徐良娣的倒下,苏矜也觉得下腹有些刺痛,脸色微变,捂着肚子看向了身旁的汐蓉,只见汐蓉赶忙慌张的弯□子扶住苏矜:   “娘娘,您怎么了?”   苏矜摇了摇头,黛眉微蹙看了看从高位上走下的林嫔,只见她神色慌张,将张贵人扶起,正不知所措之际,宫外却传来了太监的吟唱:   “皇上驾到——”   林嫔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皇帝晏岑拧着眉,一脸阴沉的走入品妍宫内,正巧看到了三个女人倒地不起,腹痛难忍的画面。   晏岑赶忙将苏矜扶入了怀中,在她的脸上观察一番后,才厉声对林嫔问道:   “怎么回事?”   林嫔颤抖着双唇,不知所措的摇头,急着撇清道:“回皇上,不,不关嫔妾的事,嫔妾没有下毒,请皇上明察。”   晏岑利眼扫过花厅,冷声道:“明察什么?四人之中三人中毒,又是在你的品妍宫内发生的,你一句不关你的事,便推卸了责任吗?”   林嫔自知理亏,吓得双唇泛白,不住摇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晏岑冷哼一声:   “林嫔失职,罚禁足十日,闭门思过。”   说完,便将手脚发软的苏矜横抱而起,朝外走去。   张贵人和徐良娣也各自被婢女扶着回宫,林嫔面如死灰,跌坐在地,看着晏岑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自语。   晏岑将苏矜一路送回了冷月殿,给死水一般的后宫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奴才们纷纷避让两侧,鼻眼观心,苏矜虚弱的靠在晏岑的胸膛之上,做足了依恋之态。   若是换做其他妃嫔,定然会趁此机会说几句识大体的话来拉拢皇帝的心,让他更加心疼,但是苏矜没有,她选择了沉默的依赖,据她对男人心里的了解,男人在大多数时候,宁愿选择一个对自己有所依赖的女人,这会使他们觉得安心,而太过懂事的女人,只会让他们生出戒心。   回到冷月殿后,太医院的张太医已然在殿内候着,显然是先前皇帝从品妍宫出来的时候,张平便赶忙吩咐下去了。   晏岑将苏矜安放在软榻之上,让太医为其诊脉,苏矜虽然虚弱,但是揪住皇帝衣袖的手却怎样都不肯放开,晏岑无奈只好坐在一旁候着,太医诊过脉后,说是有轻微中毒现象,便退下开方子去了。   >  晏岑在苏矜额头轻轻抚了抚,又在她榻前陪伴一会儿后,才吩咐冷月殿众人好生伺候,急匆匆的回了养心殿。   皇帝走后,苏矜从软榻之上坐起,汐蓉见状赶忙上前相扶,苏矜看了眼汐蓉,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下的毒?”   汐蓉抬头看了一眼苏矜,亦不隐瞒道:“娘娘入殿行礼之时。”   苏矜敛下眉眼,点了点头,又问道:“皇上也是你事先安排叫去的吗?”   如若不是有人刻意通传,皇帝绝不可能时机那么凑巧的赶去品妍宫,可是,汐蓉却摇了摇头,道:“不是,皇上并不是奴婢叫去的。”   苏矜沉默了会儿,仔细想想,汐蓉的确不可能既下毒,又叫人,因为让皇帝亲眼见证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汐蓉不会这么不谨慎。   绿荷端着张太医的药走了进来,对苏矜说道:   “小姐,奴婢就知道那林嫔不安好心,幸好让青瑛去找了小顺子,皇上才能及时赶到,救了小姐。”   “是……你们叫的吗?”苏矜喝了一口药,抬首问道。   “是呀。”绿荷点头:“奴婢做的不对吗?”   苏矜与汐蓉对视一眼,笑了笑道:“原本也没什么事,叫皇上前去,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   绿荷咬着下唇,道:“可是,小姐难道忘了上一回,就是因为没人前去阻止,林嫔差点要了小姐的命。”   苏矜看着绿荷,知道这两个丫头是真的替她担心,便没在说什么。   绿荷将药碗端走之后,苏矜从开襟处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道:   “咱们与林嫔的梁子算是结上了,这样也好。”   汐蓉将薄毡子摊开,盖在苏矜膝盖上,说道:“娘娘不必多虑,即便没有今日之事,依照林嫔的性子,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苏矜点头:“不过,皇上对林嫔还算有所顾忌,禁足,听着挺严重,其实还是舍不得下重手。”   汐蓉微微一笑:“那咱们就慢慢来。”   苏矜回头看了看汐蓉,问道:“你这一手是跟谁学的?”   汐蓉沉稳的回道:“不敢隐瞒娘娘,家父是前太医院首座,奴婢少时便对药草颇有心得。”   “原也是太医千金,后   来却为何入宫?”   “奴婢不敢。只因家父为当时的宠妃华氏诊错了脉,便被削退了官籍,家道中落,奴婢与长姐无奈之下,才入了宫。”汐蓉对苏矜知无不言。   “哦?你还有个姐姐?”苏矜有些意外,这倒是没听人提起过。   汐蓉点头:“嗯,姐姐的时运较好,得到了太后赏识,如今便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   “……”主仆二人在暖阁中聊了许久,汐蓉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苏矜,显然,此刻的她已然认定,苏矜便是她在接下来的权力倾轧之中必须追随的主子。   -----------------------------------------------------   林嫔被禁足十日,解禁之日正是年三十,按照规矩,年三十当晚,后宫所有妃嫔都会受邀出席宫宴,按照品级不同,分派各自的区域与座位。   皇帝与皇后自然坐在东上首,太后因身体不适未能前来参加,因此高位空玄。   苏矜坐在五位婕妤,十二位良娣和二十三位新入宫的常在中间,不靠前不靠后,观赏歌舞的距离虽然较远,但好在位处中央,边吃边玩,还算逍遥。   但因着前些日子林嫔被罚禁足的事情,宫内的消息传的极快,大家都知道林嫔当日被罚,皆是因为她,并且将皇帝亲自将她抱回冷月殿的事情刻意渲染,漫天散布,因此,苏矜在多如牛毛的妃嫔中还算是比较引人注目的。   宴会开始之际,便陆续有一些位份和她差不多的婕妤,良娣之流前来寒暄,苏矜一一对应,既不冷落,亦不热情,平淡如水的态度倒叫那些刻意示好的宫嫔们抓不着头绪了。   后宫中的美人多才多艺,趁着宫宴都纷纷跃跃欲试,在皇上皇后面前表现自己,苏矜看着这么些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原本对管弦丝竹并无太多兴趣的她亦耐着性子听了几首。   直到由苏贵妃提出猜灯谜这个游戏之后,苏矜才从座位上立起,假借饮酒过量为由,走出了宴会宫殿,来到了御花园中透口气。   原本在园子里走的好好的,却忽的听见一阵尖锐的威胁声和两声低如蚊蝇的呜咽声,苏矜探头望了望,只见不远处的一处假山后头,站着三名女子,相貌都算清秀,其中两名将一名女子围在假山前,不时的以手推攘,神情有些高傲,擦着鲜红胭脂的唇瓣微努,尖锐的   说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知县的女儿,竟敢在王贵人面前卖乖示好,简直不知所谓。”   另一名女子不住推攘着埋头哭泣的女子。   苏矜看了一眼,想起来,那两个欺负人的先前还到她那儿去打过招呼,好像是两名常在,刚入宫不久,至今还未侍过寝。   原本苏矜没打算插手管这件事情,因为这种性格的人在宫里根本难以存活,可是,那名一直动手的刁蛮女子好像嫌动手力度不够,竟然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金钗,开始朝假山前的女子身上招呼,一时间,抽噎声变成了惨叫声,苏矜就是想不管都不行了。   慢吞吞的走到假山旁,刻意干咳了两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那两名欺负人的女子一见是苏矜,对望一眼,飞快的收起了刁蛮的神情,将戳人金钗藏至身后。   苏矜的名字如今在宫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再加上有个当朝一品的父亲和身在妃位的姐姐为背景,她们自然知晓自己招惹不得,所以,尽管苏矜没怎么开口,她们倒也自觉,假意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了。   苏矜对着那两道仓皇而逃的背影叹了口气,这种人即便侍寝了,也很难有什么前程。   本来是打算出来透气,没想到却遇到这样的事情,苏矜顿时失去了逛园子解闷的兴致,安安分分的回到了宴会宫殿,刚在位置上坐稳,便听见小太监高昂尖声传来:   “冷月殿苏婕妤,驾前献艺。”   “……”   苏矜蹙起了眉头,冷月殿苏婕妤指的不就是她吗?她什么时候报名驾前献艺了吗?   回头看了一眼汐蓉,汐蓉也是莫名其妙,愣了会儿,便回过了神,让苏矜先上前领命再说。   苏矜走至驾前,对皇帝与皇后行了个大礼,这才知晓,原来在她离开宫殿的那段时间,进行了另一轮抽选的游戏,凡事被抽选到的妃嫔,皆要驾前献艺,虽然心中明白,定是有人刻意为之,但如今这形势,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在皇帝饶有兴趣的期待目光之下,苏矜努力回想自己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才艺,思来想去,除了‘那个’好像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汐蓉站在一旁,为自家主子捏了把冷汗,却见苏矜忽的转过身来,在她耳旁低语片刻,汐蓉这才领命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O(∩_∩)O~,亲们,jj最近留言系统有点抽,但瓦还是厚颜无耻的想要……求评论~~~~~文下太冷清鸟。。。%>_<%。。。 ☆、第20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从前是住在市区的一处中档小区,小区的中央地段有一处广场,每天清晨都会有很多老人家在那里锻炼身体,苏矜那段时间正值跳槽阶段,有钱有闲,每天早晨都去广场散步,正巧就遇到了一位老太太。   见过苏矜之后,便说他俩有缘,每日都缠着她说是要教她一套剑法,原本苏矜是对这种老人家的活动没什么兴趣的,但看到那老太太舞出来的感觉,却绝非一般,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老太太竟然是峨眉山的师太,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有一个还了俗的同门姐妹住在这里,她闲极无聊,便在广场上练剑,遇到苏矜,觉得这个年轻人骨骼精奇,很适合连她那套自创的剑法,于是……   汐蓉听从苏矜的吩咐,取来了一把未开过封的轻灵观赏长剑,剑身镶嵌五颜六色的宝石,推开剑鞘,内里的剑刃一看便知是极好的材料铸造而成。   苏矜将剑鞘交给汐蓉,然后手持长剑走至驾前,说道:   “妾不善歌词,不善乐器,便为皇上皇后献一出剑舞。”   晏岑看着娇嫩嫩的苏矜手持长剑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禁勾了嘴角,大手一挥,道:   “准了。”   苏矜走至场中央,如奥运选手般赛前深呼吸一口气,右臂大张,薄如蝉翼的剑刃劈风斩气,发出一股清灵的长吟。   那老太太所授剑法是她自创的,剔除了峨眉剑法的阴诡,留下的便是轻灵飘逸,从前的苏矜个头不高,身材颇瘦,使起这套剑法都觉得流畅如风,更别说如今的身姿了。   宫宴的乐师先是不知苏矜将舞动何种姿态,只是跟着她的动作,随意给了几个空灵的音节,直至一两招过后,苏矜的剑舞才颇成气候,乐师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   挥剑之姿仿若漫天轻盈的雪花,回转之态犹如敦煌飞仙般华丽,步步生莲花,招招敛光华,配上林间蹋舞的悠扬曲调,使在场众人看得心驰神醉,晏岑痴痴的望着苏矜,手中拿着皇后给他剥好的桔肉,却忘记了放入口中。   一阵清灵的箫声徒然加入,似远山悠扬,似薄雾轻飞,众人虽看不见吹箫之人所在何处,但明澈的箫声却明显盖过了宫廷乐师的配奏,随着苏矜的步伐,点点散开。   剑舞渐至高|潮,苏矜以单脚脚尖点地,旋转开来,越来越快,素手如玉,飘飞流连,裙裾婉转灵动,箫声吹奏如天籁,将苏矜清雅柔韧的姿态,衬托的如花间飞   舞的仙子般灵动。   旋转渐渐放缓,箫声也渐渐落下,苏矜的剑气再次挥出,尾声的动作以柔缓为主,类似太极剑般讲求绵延连续不间断,苏矜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垂敛而下,更觉动人,整个人便如晨雾之花,朦胧又飘渺,看似近在眼前,神韵却又仿似天边,使人萌生琼瑶仙子遥不可及之感。   一曲剑舞,艳惊四座。   晏岑看着苏矜,暗自赞叹这个女人总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新鲜感觉,放下桔肉,正欲拍手,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三掌声,众人回头一望,只见一位衣着华丽,鬓角花白的矍铄妇人自那头走来,晏岑见到来人,立刻自王座上立起,迎了上去,恭敬行礼道:   “儿臣参见母后,适才东珠前来宣报,说母后身体不适,儿臣正想宫宴结束后,前去探望,却不想母后亲自前来,那帮奴才也不知道通传一声。”   矍铄妇人华美一笑,就连眼角的皱纹看上去都十分和蔼,扶着皇帝的手,仪态万千的登上了帝台,所有妃嫔以皇后为首,皆起身盈盈拜倒,山呼请安道:   “参见太后。”   矍铄妇人正是明德太后。   “都起来吧。”素手一挥,立刻将属于太后的尊贵体现的淋漓尽致:“哀家原觉着身体有些不适,在宫里躺着,可你们这儿欢歌笑语的,又勾得哀家按捺不住,这不,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了一曲惊世剑舞,花样倒是新鲜的很。”   苏矜垂首立于一旁,乍听太后提起她,心头一紧,不知道这优雅的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是……哪个宫里的丫头啊?”太后慈祥的笑问道。   晏岑候于太后凤座旁,立刻回道:“回太后,是冷月殿的苏婕妤。”   “哦,苏婕妤。”太后将这个封号放在口中说了一遍,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般,又问道:“可是苏老的小女儿,今年刚入宫的那个丫头?”   太后口中的苏老,指的便是苏矜的父亲苏常荣,晏岑看了看苏矜,点头道:   “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后。”   “呵呵呵呵。”太后又是慈祥一笑,竟然对苏矜招了招手,苏矜愣了愣,便赶忙将长剑交给汐蓉,自己谨慎着步伐走到太后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嗯,是个懂事的孩子。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太后将苏矜叫至跟前,   抓住她的手,满意的将她上下打量了好几圈,这才点头道:“不错不错,长得可比你父亲漂亮多了。”   苏矜小声的说了声:“谢太后。”而后不禁腹诽,怎么说她现在都是女人,这个太后竟然那她跟一个老头子比……   “你这剑舞的不错,尤其是后半段,柔中带刚,延绵不断,很有两仪四象之意,小小年纪实属难得,皇帝,该赏!”太后抓着苏矜的手不放,看起来真的是很喜欢这个小丫头,竟然亲自替她向皇帝讨起赏来。   晏岑本就对苏矜的这一曲剑舞很是心动,再加上太后亲自开口,晏岑在苏矜表现出来的惶恐面容上看了看,便对着六宫粉黛,朗声说道:   “苏氏婕妤,品貌端庄,德行兼备,现撤其扁庶,恢复贵人位份,赐号为‘曦’,内务府赏百丈绫罗,南海东珠千粒。”   皇帝此语一出,立刻在众位妃嫔中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要知道,苏矜一曲惊艳全场,皇帝赏赐绫罗,东珠什么都无可厚非,但不仅赏赐,还恢复其贵人位份,并赐号,这就叫人觉得意外了。   后宫的女人,若无恩典,五年才能升一级,而苏矜一下子便连升两级,这种隆恩,纵然是最最得宠的妃子亦未曾有过,众人哗然也是理所应当。   苏矜自然知道,皇帝这回的赏赐是下足了料的,她自己也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不知所措的咬着下唇,慌忙跪下向皇帝和太后谢恩。   晏岑越看她越觉得满意,干脆亲自俯身相扶,将苏矜领到了万众瞩目的帝座旁,让她与之共坐一席,如此公然宠溺,苏矜没在面上,恨在心中,嘴里喝着皇帝递过来的酒,眼里看着众妃咬碎银牙的姿态,心中一阵打鼓。   其实有时候,皇帝的恩典未必就真的是恩典,真正爱惜,疼惜你的话,又岂会将你推向风口浪尖,任你成为众矢之的?   如怀春少女般与皇帝对饮两杯,苏矜试图在晏岑脸上看出一些心理活动,奈何这厮表面功夫做的极好,怎么看都是一副被她美色所迷惑的样子,只有苏矜知道,这个男人的眼底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他将自己封筑在一堵冰墙之内,冷眼看着身边的权力倾轧。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苏矜就知道,这个皇帝并不如他表面看起来那般宽容和善,但自古帝王多心计,若没有帝王之心的决绝与冰冷,又岂能周旋于朝堂和后宫?又如何能稳坐万人注目的龙椅?   又喝   了两杯,因为苏矜而沉默了片刻的宫宴再次活络起来,晏岑嘴角噙着微笑,状似亲昵的在苏矜耳旁亲吻几下,突然开口问道:   “先前的箫声……也是苏儿安排的吗?”   苏矜转头看了看皇帝,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问,随即摇头道:“回皇上,不是的,妾以为那箫声是宫廷乐师所奏,难道不是吗?”   晏岑笑若清风,朗朗如日月入怀,他看着苏矜,在她柔美的脸蛋上打量几圈后,才笑了出来,在苏矜俏鼻上刮了几下:   “那箫声,全天下只有一人能奏,怎会是宫廷乐师可以比拟的?”   苏矜不禁有些好奇:“只有一人能奏?那人是谁?”   晏岑但笑不语,又将一杯酒送入苏矜手中,竟不再回答。   苏矜回想先前舞剑之时,只觉得箫声配合的天衣无缝,如为她量身定制般的合拍,可如今看着皇帝对那箫声的态度,苏矜知道,吹箫那人定不为皇帝所喜,身份成迷。   看来她今晚的际遇与那人有着不可割舍的关系了,皇帝若真想赏她,方法多得是,可是,他偏偏选择了这种将她推上岌岌高峰的方式,苏矜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日子绝对是风起云涌,如过山车般惊险刺激。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位在暗中为她吹箫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O(∩_∩)O~这章太难写了。。。。耗费了瓦好多好多脑细胞啊。。。。词句神马太费神了。。。求安慰。。。%>_<%。。。 ☆、第21章 《一品皇贵妃》   年三十晚上的那场宫宴成功落幕,苏矜算是一鸣惊人,载誉而归,还没走到冷月殿,便看到小福子他们几个守在殿外的灯笼下,齐刷刷的单膝跪地,看见苏矜后,便喜气洋洋的对苏矜行了个大礼,拜道:   “恭喜贵人恢复位份,恭喜娘娘重获圣宠。”   苏矜笑着让他们都起来,处变不惊的走入了暖阁,绿荷便笑盈盈的上前来替她解开了颈项处的毡子绳结,毡子滑落,青瑛又接过苏矜手中的手炉,兴奋道:   “小姐这回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苏矜噙着微笑,坐到软榻之上,笑道:“你们消息传的倒快。”   绿荷和青瑛相视一笑,汐蓉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送至苏矜面前,体贴笑道:“贵人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别饿坏了。”   苏矜惊喜的看着那碗莲子羹,笑着接过:“汐蓉,你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肚子正饿着呢。”   汐蓉但笑不语,绿荷替苏矜拿了条干净的帕子,佯作吃醋般对青瑛说道:“小姐如今有了汐蓉,咱们两个倒显得多余了。”   青瑛知道绿荷是在开玩笑,于是便抿了抿嘴,对苏矜点头道:“就是啊,咱们还是小姐的陪嫁丫头呢,真是叫人好生伤心啊。”   “……”苏矜幸福的将香滑的羹汤咽下,伸手欲在绿荷和青瑛头上敲一记,却被那两个精灵的丫头逃开了。   主仆四人正欢闹之际,殿外却传来了张平的声音。   苏矜和汐蓉都觉得十分奇怪,皇帝今晚肯定是在皇后那儿过夜的,那么张平也就应该随身伺候着,怎的却突然来了冷月殿?   赶忙从软榻上走下,迎出了门,只见张平公公喜笑颜开的对苏矜弯腰道喜:   “恭喜曦贵人恢复位份,荣获封号,今后定当前途无量。”   苏矜笑着应对:“公公过誉了,不知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张平拂尘一甩,点头道:   “可不是吗?皇上今晚去了坤仪宫,特地让奴才前来告诉贵人,明儿祭天之后,就让贵人准备准备去养心殿伺候,同去的还有苏贵妃,宁淑妃和几位贵嫔娘娘。”   苏矜面上微怔,却迅速掩下,温顺道:   “是,有劳公公通传。青瑛,快取些压岁银子过来,给公公喝茶。”   张平先是推辞,在青   瑛小丫头的热情攻势下,还是收下了,喜气洋洋的对苏矜行过礼才离开了。   汐蓉等张平走后,才扶着苏矜回到了暖阁,说道:“都是嫔位,妃位,皇上真是对娘娘寄予厚望了。”   苏矜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是啊,刚给了一刀还不够,还要加紧着撒把盐。”   绿荷和青瑛正在对张平传来的消息兴奋不已,根本听不懂苏矜和汐蓉在说什么东西,两个小丫头欢欣雀跃的走入了内室,商量着明日苏矜该穿什么衣服。   明日养心殿伺候的几位,都是宫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让刚刚晋升贵人的她一同伺候,这不是当众打了那些娘娘们的脸面吗?试问,娘娘们被打了脸面之后,一个个还不发足狠劲,将她这个小小贵人往死里整?   皇帝的爱,若在暗,才是真的宠爱,若在明,那就是剔骨钢刀,女人的嫉妒自古以来都是难以估量的可怕。   一夜醒来,宫外已是白雪皑皑,鹅毛般的大雪下了整夜,苏矜从被子里出来,还没来得及穿衣,就冲到了窗前,呵着浓浓的白雾,像个孩子般笑了。   绿荷和青瑛赶紧拿着薄毡披在苏矜肩膀上,让她小心不要着凉。   用过了汐蓉特意做的糖圆子,内务府的小德子便带着满嘴的恭贺话儿来到了冷月殿,先是将昨夜皇帝金口御赐的赏赐搬了进来,而后又对苏矜前一句可喜,后一句可贺,恭喜的话儿来回说个不停。   苏矜怎会不知他是何用意,便笑着对应了几句,让青瑛取来红包,小德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宫人们离开了冷月殿。   估摸着现在皇帝与皇后正在太庙祭天,苏矜横竖没事,养心殿伺候又是下午的事情,便跟绿荷她们知会了声,来到了冷月殿隔壁的梅林。   原想着今天是大年初一,总是喜欢在梅林出现的那个白衣男宠今日定然不在了,没想到,在林子里逛了一圈,想去亭子里歇息片刻的苏矜,却意外的再次看到那个靠坐在石桌上看书的白衣男宠。   有了前几次的偶遇经验,苏矜对他已经不如开始那般排斥了,毕竟上一回汐蓉的事情,也是有了他的帮助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在情在理,苏矜都不该对这个男宠横挑眉毛竖挑眼了。   看到苏矜,男子将白色的狐裘往颈项中掖了掖,唇角对苏矜弯起一抹惑人的微笑,道;   “新春吉祥!苏贵人一曲剑舞,惊艳四座,喜获   荣宠,今日怎的还有空来这里消遣?不是该去养心殿伺候吗?”   苏矜叹了口气,这宫里传播消息的速度甚至快过了她那个时代的多媒体,不过一夜的功夫,竟然连这个男宠都知道了。   “你的消息倒快。”真不愧是皇帝身边得宠的人。苏矜不禁在肚中腹诽。   只见那人微掀嘴角,一副早就猜到的神情,说道:   “不是我的消息快,这是那个人的一贯作风而已。”   苏矜奇道:“那个人?”   他是指谁?皇帝吗?一贯作风又是什么意思?   狐裘男宠对苏矜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苏矜的问题,将手中的书册放在石桌上,对苏矜说道:   “贵人还没回答我呢,怎的今日会想起来到梅林找我?”   苏矜面上一红,强硬道:   “谁说我是来找你的?只是想着今儿是年初一,梅林里肯定无人打扰,原想着过来欣赏一番美景的,谁料却还是遇上了你。”   那人略带病容的神情莫名一动,顺着苏矜的话说道:“那这么说,我们相遇,就是天意吗?”   苏矜看着他苍白俊逸的脸,扬了扬眉,不置可否的道: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都在一个宫里,都是伺候的同一人,会遇见有什么奇怪的?”   那人咬了咬下唇,道:“同一个宫里我明白,但……何为伺候的同一人?”   苏矜见他还想刻意隐瞒,只道是他对自己男宠的身份有所顾忌,也不挑明,毕竟身为男人的他,被另一个男人包养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算那个男人是一国之君,也不能抹杀这个事实。   “你在想什么?”   见苏矜失神,那人不禁问道。   苏矜摇了摇头,自石凳上站了起来,拢了拢薄毡,说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上回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今后阁下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开口,苏矜定当全力以赴。”   那男子听苏矜如是说,冰雪般的瞳眸闪过一丝疑惑,苏矜转身走下了一层台阶,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道:   “对了,我叫苏矜,还未请教?”   一直以来苏矜心里都是以‘男宠’‘狐妖’等来称呼他的,还不知道他的真名。   那人愣了愣,没想到苏矜会突然问起他的姓名,敛眸想了想后才说道:   “安。我叫安。”   苏矜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苏矜的背影,狐裘男子不禁勾起了唇角,将苏矜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伺候的同一个人……”   什么意思?   -----------------------------------------------------   回到冷月殿之后,苏矜便被绿荷和青瑛拉去洗澡,在热腾腾的花瓣中浸泡了好一会儿,苏矜才被放出来,然后,又被困在暖阁中试衣服,绿荷一边挑衣服,一边絮絮叨叨:   “如今咱们小姐是贵人了,这些华丽丽的衣服终于可以拿出来穿了。”   原来,苏矜当时一入宫便是贵人的位份,因此母亲便为她做了好几身金针银线的衣物,但还没过几天,她就被扁成了婕妤,那些衣物也被放入了箱底。   最后,在苏矜参与挑选之后,终于选中了一件浅粉底色,绣着月桂花瓣的衫子,穿起来既显喜庆,又很衬皮肤,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让绿荷给她梳了一个飞仙髻。   涂脂抹粉又是好一会儿,弄完之后,将将张平便领着轿辇来到了冷月殿前。   入宫后,苏矜还是头一回坐上这象征着无上荣耀的轿辇,既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刚获荣宠的贵人,那她就不能表现的太过低调,不能让有些存心看热闹的人失望才好。   皇帝的宠虽然是双刃剑,但宠总比不宠要来的好,没有绯闻的明星不是明星,同样的,没有恩宠的妃嫔,便不算是妃嫔,既然得到了那个权力之巅的男人的宠爱,那她就必须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浅显道理,苏矜早在十岁之前,便已了解透彻。   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亘古不变的定律,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狭长的红墙官道,坐在荣耀的皇家轿辇之上,终于在心中涌起了无边的斗志。   作者有话要说:   O(∩_∩)O~ ☆、第22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坐着轿辇来到养心殿时,汪贵嫔已经早早侯在里面,正伏在木榻茶案前抄写着什么东西,看见苏矜走入便让她过去,坐在她身旁。   “妹妹来的好早,冻坏了吧。”汪贵嫔年纪较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丰腴,容貌不算顶美,却胜在温婉秀丽,给人以和蔼可亲的感觉,总的来说,苏矜对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苏矜甜美一笑,小女孩天真般的说道:“妹妹不觉得冷。姐姐来的才真叫早呢。”   汪贵嫔将自己的手炉塞到苏矜手中,将放在茶案上的上等宣纸递给苏矜看了看,说道:“皇上让我给他抄写几遍经文,这才来早了些。”   苏矜垂目在宣纸上看了一眼,经文的内容她是百分之百看不懂的,但是汪贵嫔的一手好字,却真叫她大开眼界,难怪皇帝指明要她抄写了。   “姐姐的字好工整漂亮啊。”苏矜不吝夸赞,其中包含了多少真心,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汪贵嫔听了,却很高兴。   只见她拿出帕子掩在嘴边,笑得无比开怀。   俩人正说话之际,门外传来小德子的尖声吟唱:“惠贵嫔到~~~”   苏矜与汪贵嫔相视一望,苏矜赶忙恭敬的起身,迎在门边,看到一位花枝招展的美貌女子一步三摇的走进来时,立刻蹲□子行礼。   慧贵嫔一入门,苏矜便觉得香风扑面,只觉得这位娘娘可能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都是泡在香粉中那般,闻着虽然香,却总是很难叫人生出舒心之感。   “我道是谁,原是咱们皇上心尖儿上的苏贵人,起来吧,可别让皇上看见,怪罪于本宫。”慧贵嫔垂下一双如水般的剪瞳,对苏矜如是说道。   “谢娘娘。”听着话语中酸溜溜的味道,苏矜嘴角噙笑,既不否认,也不辩说,面上平静一片。   慧贵嫔见苏矜不为所动,她就算想刺激找茬儿也没办法,冷哼一声后,便慵懒风韵的走到了汪贵嫔对面坐下,汪贵嫔与慧贵嫔位份相同,两人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便算是行过礼了。   紧接着苏矜还未入内,小德子的吟唱再次传来:“淑妃娘娘、蒋贵嫔驾到~~~~”   苏矜照例蹲身行礼,淑妃是个相貌极其清冷的柔雅女子,皮肤异常白皙,身姿瘦弱,整个人如一张纸片般单薄,行走间总给人一种出生自书香门第的高贵之感;而蒋贵嫔,与淑妃的相貌相比,只能用   小家碧玉来形容,秀气有余,气场不足,跟在淑妃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在来养心殿的路上,汐蓉已经跟她稍微提示过了,慧贵嫔与汪贵嫔虽然性格迥异,但都是独来独往的,而淑妃与蒋贵嫔却是情同姐妹,犹如捆绑销售般连在一起。   看着慧贵嫔和汪贵嫔给淑妃请安,苏矜低着头侧立在一旁,刻意放缓了动作,果然,没多会儿,便又听见:   “皇上驾到~~~苏贵妃驾到~~~”   正想坐下的几位娘娘一听皇上驾到,便赶忙都走至门前迎驾,只有慧贵嫔走在最后,美艳的双唇微撇,看着苏矜不屑的冷道:   “果真是一家子,姐姐妹妹都那么招圣宠。”而后有转头对汪贵嫔说道:   “你猜这回,她还会说是与皇上凑巧碰上的吗?”   苏矜鼻眼观心,就当没听见慧贵嫔对苏宁的评价,明黄色的袍子出现在门边,养心殿中的女人便纷纷跪下请安。   晏岑祭过天之后已然去换了一身常服,此时的他用风神俊逸来形容亦不为过,本身就是极好的衣服架子,将那身裁剪得当的常服穿出了帝王的尊贵。   苏贵妃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与皇帝联袂走入,端的是郎才女貌般的登对。   晏岑走入之后,挥手让众妃起身,却走至苏矜面前,亲自将她扶起,将苏矜的双手抓在手心,毫不掩饰的宠溺道:   “苏儿的手好热,快替朕暖和暖和。”   “……”苏矜看着晏岑不遗余力的表现宠爱,鄙视在心,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主角出现,茶话会便算是正式开始了,小太监们为众位娘娘们端来了椅子凳子,一字左右排开坐在皇帝软榻的下首,而苏矜却毫不意外的皇帝搂在怀中,与之同坐软榻,虽然面上带着娇羞的笑,但苏矜却不难感受到来自各位妃嫔眼中的嫉妒与寒意。   皇帝噙着微笑,周旋在众位妃嫔中间,八面玲珑,游刃有余的手段让苏矜佩服不已,感叹虽然自己从前也算是花丛老手,但与这个不要脸的皇帝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是一个段数的。   正喧闹的谈天之际,只听殿外的小德子再次吟唱开来:   “德妃娘娘驾到~~~~”   苏矜没有见过德妃,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角色,只知道,一听见‘德   妃’两个字时,就连皇帝的神色都发生了微变,更别提其他妃嫔了。   苏矜看了眼苏贵妃,按理说,她的位份在德妃之上,可为何也跟着其他妃嫔身后起身了呢?不仅如此,脸上竟然还露出了慎重以对的神情……   德妃乃四妃之首,因此即便同等位份的淑妃听到德妃驾到时,也要起身相迎。   “臣妾参见皇上,听闻皇上与几位妹妹相聚养心殿,臣妾便也有心过来凑凑热闹,赶一赶时节。”   德妃穿着一身庄重的紫红妃袍,各色饰物精美无比,妆容高贵典雅,眼波流转间,媚眼如丝,自有一股销魂蚀骨的味道。   晏岑噙着笑,将德妃扶起,温柔道:“天寒地滑,何不让奴才们过来通传一声,朕便亲自过去储华殿瞧你。”   一个皇帝对妃子说出这番话,想来是真的心疼德妃的,苏矜站在所有妃嫔之末,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可是德妃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她,走至苏矜面前,嘴角噙着笑容,道:   “想必,这就是皇上的新宠,苏贵人与苏贵妃果真是姐妹俩,均为不可多得的人间绝色,皇上真是好艳福。”   晏岑听德妃如是说,竟哈哈一笑,赞同道:   “苏儿清丽,宁儿貌美,确都是人间绝色。”   一场茶话会,因为德妃的加入变得不那么喧闹了,皇上也将对苏矜的关注转移到了德妃身上,苏矜乐得清闲,便自觉坐到最末品茶去了。   走出养心殿,坐在轿辇之上,苏矜裹着厚厚的毡子,呼出了一口浓浓的雾气,对走在一旁的汐蓉问道:   “汐蓉,你可知道德妃?”   汐蓉听苏矜开口说话,便靠近轿辇,想了想后才说道:“奴婢知道。德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极其高崇,就连皇上都会礼让三分。”   苏矜点点头,回想晏岑对待德妃的态度,确实是爱惜中参杂着尊重。   “咱们皇上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德妃娘娘便伺候在侧了,一路追随,不离不弃,可以说是咱们皇上的结发夫人。”   苏矜挑眉:“结发……不应该是皇后吗?”   汐蓉笑着摇了摇头:“结发夫妻,多为患难夫妻。在皇上羽翼未丰之时……受过不少苦,德妃娘娘从未想过离他而去,光是这份情谊,便是皇上身边其他妃嫔比不上的。”   “……   ”苏矜恍然大悟,怪不得晏岑对德妃的态度很是爱护,就算是野狼心性的皇帝,在面对心爱女人,也难免真情流露。   “因为德妃娘娘的背景不高,所以,即便拥有皇上全部的爱,亦未能坐上后位,屈居娘娘的贵妃姐姐之下。”   “……”苏矜叹了一口气,暗叹这个环境太过势力。   只听汐蓉又道:   “不过,虽然德妃的位份不能再升,但咱们皇上却为了她重修了四妃顺序,又将协理六宫之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苏矜有些惊讶:“协理六宫的是德妃吗?”   汐蓉点头:“是的,虽然升不了位份,但德妃手中的权力与后宫的地位却堪比皇贵妃。”   而皇贵妃,自古便是皇后以下第一人。   -----------------------------------------------------   苏矜从养心殿回到冷月殿中,绿荷和青瑛便赶忙迎了上来。   解掉了薄毡子,又将有些凉的手炉递给青瑛,苏矜搓着双掌走入了暖阁。   “小姐,今日养心殿伺候的如何?皇上是否对小姐格外宠爱?”青瑛将炭炉打开,又往里面加了几块成色极好的炭块,甜甜的笑容溢出嘴角。   苏矜将双掌置于唇前,哈了一口热气,对青瑛的问题不置可否,如果她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的话,苏矜一定会对青瑛的敏感表示称赞的。   不过现在,苏矜可没那心思。   养心殿一行,是一场秀,一场皇帝亲自导演的秀,除了德妃,她和其他妃嫔皆是他手中摆布的棋子。   苏贵妃高傲,自不容许没她优秀的人爬在头上。   淑妃冷艳高贵,看起来仿佛有一颗对其他妃嫔漠不在意的心,但苏矜还是注意到,她见到皇帝时那炙热的眼神。   蒋贵嫔与淑妃交好,看着一副江南水乡女子柔弱可欺的样子,眉眼间却总有一股难以掩盖的阴冷。   慧贵嫔就不用多说了,从内到外都洋溢着恨透了苏矜的气氛。   这几位,没有哪一个是好对付的主,皇帝见她们一下子全都摆了出来,会不会太看得起她苏矜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有的看了。苏矜喝着香茶,在心中如是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O(∩_∩)O~网费欠费了,今天才去交清,昨天没更新,请亲们见谅哦。。。   还是那句话,请大家多多留言,瓦才有动力呀。。。 ☆、第23章 《一品皇贵妃》     正月里的日子总是那么繁忙,苏矜庆幸自己的冷月殿坐落在北面,与一般妃嫔的宫殿远离,要不然她每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只顾着应付各种女人就够她受得了。   不过,虽然住的地方偏僻,若是遇上真心想折腾你的,还是阻挡不了的。   这不,初八刚过,慧贵嫔便派人过来请她前去香台殿。   贵嫔召见,苏矜只得前往。   带着汐蓉,走在红墙宫道之中,湛蓝的天只看得一线,空气冷的肃杀,昨夜的雪还没有融化,宫人们天还未亮便开始清理宫道上的积雪,遇到妃嫔们经过,都停下手中的活儿,退至一边埋首行礼。   苏矜踩着稳健的步伐,正走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摇铃声,这是宫里坐轿辇的妃嫔经过时摇的铃声,向后一望,只见一名单薄女子,妆容艳丽,衣衫质地虽不是顶好,却胜在够华丽,苏矜知道这个女人。   不仅是苏矜,如今应该是整个宫里都知道这个女人。   她是盐道监察御史彦子青的女儿,是与苏矜同一批入宫的秀女,初封良娣,一直未获圣宠,可就在今年的正月初二那天晚上,皇上却突发兴致,宠幸了她,原本秀女受到宠幸在宫里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可怪就怪在,宠幸的时间不对,按照祖宗的规矩,每年的正月初一到十五,皇上必须在皇后的宫里过夜,因此这段时间,敬事房是不会为任何妃嫔安排侍寝的,可是,彦良娣却做到了,不管是她有意还是皇帝有意,这种宠幸都是极为罕见难得的。   因此,彦良娣从无人问津的小秀女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新一任的宠妃,苏矜这厢还没从宠妃的蜜缸里走出来,就已经被人成功顶替了。   苏矜看着坐在轿辇上的彦良娣,见她并没有想下轿行礼的打算,苏矜与汐蓉站在宫道中央,若不让开,彦良娣的轿辇也没法通过。   苏矜噙着笑,与彦良娣对视了片刻后,只见轿辇上的彦良娣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埋头看了看自己修剪精致的指甲,娇滴滴的声音道:   “唉,贵人姐姐有礼了。恕妹妹这厢不能下轿行礼,昨个皇上好生厉害,妹妹的腰如今可酸了。”   “……”苏矜没有说话,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便笑着说了句:“妹妹不用介怀,不碍事的。”   说完后,苏矜便很自觉的给彦良娣的轿辇让了路,这情形若在其他时候被人看到,定   会觉得可笑至极,毕竟轿辇上的只是个良娣,而轿辇下的却是个贵人,在宫里,位份高一级都能压死人,何况苏矜足足比彦良娣高出了三级。   可是,因为这件事是发生在彦良娣身上,大家又觉得合理极了,毕竟这后宫中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获得皇上如此特殊的恩宠,纵然是前宠妃的苏贵人,亦不敢与之正面冲突。   彦良娣假模假样的给苏矜点了个头,算是谢过,轿辇在经过苏矜身旁的时候,彦良娣却又忽然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对苏矜勾了勾唇角,道:   “姐姐,虽说你是贵人的位份,但妹妹还是要告诫你一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该退让的时候就该安安分分的退让,好狗还不挡道呢。”   说完,不等苏矜反应过来,彦良娣便敲敲轿辇,走了。   苏矜看着远去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转头对汐蓉说道:“呃,汐蓉,她是在说我没有及时给她让路吗?”   汐蓉敛下眉眼,从容一笑:“大概是吧。”   苏矜点点头,主仆俩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般继续向前行走,对于彦良娣的无礼,苏矜和汐蓉都不想说些什么,因为她们都知道,这种人在宫里是绝对嚣张不了多久的。   今日她敢以良娣的脾气挑战贵人的身份,那么今后,说不准也会用她良娣的脾气挑战更高等级的妃嫔。如此不懂尊卑,纵然有皇帝庇护,亦难存活,更何况,皇帝还未必是真的想庇护她……   从冷月殿到香台殿,苏矜足足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原本冰冷的身子现在也暖和多了,人暖和了,脸色自然就好看了。   走进慧贵嫔的香台殿,苏矜的第一感觉就好像慧贵嫔第一次给她的感觉那样——香气扑鼻。   苏矜规规矩矩行了礼,慧贵嫔便让她坐在自己的下首,今日受邀香台殿的人,并不是苏矜一人,还有两个个从未见过的清秀美人,慧贵嫔在香气扑鼻的暖阁内摇着一把金丝绸扇,给苏矜介绍道:   “这两位是花婉仪和冯常在,这位是苏贵人。”   两名清秀女子起身对苏矜行了礼才又坐下,惠贵嫔命人奉茶,苏矜喝了两口之后,便在心中猜想慧贵嫔今日召见她的目的,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只听香台殿外传来了太监吟唱:   “彦良娣到~~”   苏矜心头一紧,怎么这位祖宗也来了?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慧贵嫔,心   中隐约有些明白今日被召来的目的。   慧贵嫔放下杯子,柔若无骨般靠在一旁的软枕上,抬手抚了抚鬓角,才道:   “到底是受宠的,来的就是比旁人慢。”   说着还横眼看了看苏矜,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让苏矜不要太得意,受宠的不是你一个人。   苏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只见坐着轿辇,应该比她先到香台殿的彦良娣慵懒无比的走了进来,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的面貌硬是要配上华丽的衣物,看着虽然扎眼,却真真没什么气质可言。   慧贵嫔和花婉仪她们相视笑了笑,以绸扇掩住唇边的笑意,彦良娣看到苏矜面上一愣,这才若无其事的敷衍行了个礼,说道:   “参见各位姐姐,妹妹昨儿夜里太累,今儿又起来晚了,快到姐姐香台殿之时,却去拜见了下隔壁的容妃娘娘,叫各位姐姐久等,真不好意思。”   娇声细语的说完之后,彦良娣也不等慧贵嫔说话,便自动自发的坐到右侧第二顺首,软绵绵的抬手抚着自己的云鬓。   苏矜端起一旁的茶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暗自摇了摇头,慧贵嫔许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无礼嚣张的良娣,说话没有分寸不说,竟然还当面以容妃的位份来压她,慧贵嫔面上露出浓浓不悦,但看了看苏矜后,又将那不悦沉下了肚,展开笑颜道:   “妹妹侍奉皇上劳累了,来晚些有什么要紧?”慧贵嫔口中说着体贴的话,目光中却是盛满了轻视,绸扇扇了两下后,便又指了指苏矜道:   “这位是苏贵人,妹妹应该见过,说起来你们两个应该是同一时期进宫的,如今一个升为贵人,一个获得荣宠,真叫我们这些宫里的老人们羡慕啊。”   彦良娣斜眼看了看苏矜,勾起唇角道:“贵人又怎么样?不过是出生家世好些罢了,如果妹妹的家世好些,说不准现在都位在妃列了。”   这么搔首弄姿说了句,鲜红的唇对苏矜露出讥讽的笑,哼哼唧唧的又说道:“哦,贵人姐姐可别介意,妹妹的话不是针对你,只是以事论事罢了。”   苏矜将茶杯放下,从容一笑,道:“妹妹说的在理,姐姐没什么好计较的。”   慧贵嫔原本听彦良娣那么说话,还以为苏矜会大发雷霆,最起码也会训斥几句,没想到,苏矜的反应就好像是堆棉花,无论彦良娣的用词有多无礼,她都能一笑置之,不为所动。   r>  既然如此,她又怎能不推波助澜一番,以达到今日叫人前来的目的?慧贵嫔心中这么想着,口中便道:   “妹妹说的可不算在理!苏贵人的位份可不全是因为家世,才貌双全,又惹人怜爱,咱们皇上就爱苏贵人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子,这可是其他妹妹学不来的。”   苏矜面上噙着微笑,对慧贵嫔的话充耳不闻,倒是彦良娣坐不住了,一听见慧贵嫔说皇帝喜欢苏矜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子,便不服气的坐直了身子,将苏矜从上到下扫了两圈后,才撇嘴说道:   “是吗?妹妹可不觉得皇上会真的喜欢柔弱的女子,若非如此,苏贵人姐姐如何会在入宫后便被贬为婕妤?这回恢复位份,怕也是因为苏将军大败匈奴,得胜而归吧。”   苏矜不说话,便看着她们唇枪舌剑,可是,没想到彦良娣的话没能惹怒她,慧贵嫔却先忍耐不住,拍案而起,指着彦良娣怒道:   “不知进退!一个小小良娣竟敢在贵人面前说三道四,这后宫又岂能容得下你这种胚子?来人呐,掌嘴彦良娣,本宫要为苏贵人出出这口恶气!”   “……”   慧贵嫔此举,不仅吓住了彦良娣,就连苏矜也觉得莫名其妙,慧贵嫔这是在……给她出头?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可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   O(∩_∩)O~慧贵嫔为什么这么做?呵呵,大家多多留言哦。。。   ps:特别感谢玉卿君的补分,瓦太感动鸟……抱住……MUA…… ☆、第24章 《一品皇贵妃》   随着慧贵嫔一声令下,从香台殿外走来三名太监,两个轻车熟路的便架住彦良娣,另一个人便毫不留情的在彦良娣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将彦良娣打得头都偏了过去,她愤怒的看了一眼苏矜,眸中有一种恍然大悟的目光。   “你好卑鄙啊!”彦良娣看着苏矜叫道,才一开口,又被香台殿的太监扇了一巴掌,脸又侧到另外一边:“嫉妒我得宠,就在贵嫔娘娘面前搬弄是非!你想借娘娘的手教训我吗?好你个下贱胚子!啊——你给我等着——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   苏矜蹙着眉,看着彦良娣一巴掌一巴掌的受刑,然后又看了看嘴角噙笑的慧贵嫔,心中透亮。   原来今日慧贵嫔将她召来香台殿,为的就是教训教训她与彦良娣这两个最近风光一时的女人,但因为她对彦良娣再三挑衅的容忍,两人斗不起来,所以才使得慧贵嫔出此一招。   她想让彦良娣认为是苏矜告状,而她做一切都是为了帮苏矜出头,这样的话,彦良娣心中所有的不平都将撒气在苏矜身上,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彦良娣的惊呼还在继续,巴掌一下一下毫不怜惜……苏矜看着彦良娣愤恨的目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   因为一场训诫,使得香台殿之行多了几分剑拔弩张,苏矜走出殿外,汐蓉立刻变将厚厚的披肩为苏矜穿上,被掌了二十几下嘴的彦良娣被推出了香台殿,跌倒在苏矜脚前,看着淡定自若的苏矜,彦良娣竟然真的一点都不顾身份,从地上爬起来,便对苏矜扬起了手。   汐蓉见状,立刻走到苏矜面前,将苏矜护在身后,彦良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便落在汐蓉脸上,五个指印清晰的显现出来。   彦良娣见未打倒苏矜,仍不甘心,指着汐蓉叫道:“好你个狗奴才!给我让开,我要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廉耻的小人!”   说着便再次冲了过来,这回汐蓉便不再容她放肆了,一手抓住了彦良娣欲行凶的手掌,另一只手将她向后推去,彦良娣刚受了刑,心情本就激动,被汐蓉一推竟然从香台殿的台阶上滚了下去,鼻血瞬间就留了下来,发髻松垮凌乱,模样狼狈不堪。   汐蓉没想到自己一推竟然会将人推下台阶,看了看苏矜,问   她该如何是好,苏矜摇了摇头,用帕子在她脸上擦了擦,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款款走下了台阶,来到彦良娣面前,淡定的说道:   “良娣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在贵嫔娘娘的香台殿摔成这副模样,皇上看了可真要心疼了。”   彦良娣坐在地上,看着满手的鼻血,又乍听苏矜这番话,颤抖着双唇,眼睛里瞬间沁满了泪,又气又恼的叫道:   “苏矜,我会记住你的!有朝一日,我被封嫔,封妃,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我会让皇上杀了你!让皇上诛你九族!你们苏家一个都别想逃!别想!”   “……”   苏矜将披肩裹紧,不再去理会那个像是疯狗投胎的女人,横竖这个梁子是结下了,无论现在她做什么都是无用,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呢?   ---------------------------------------------------   正月里的庆典是一波接着一波,皇帝和皇后很忙,各宫的妃嫔们也都很忙,因为按照宫里的规矩,只要是嫔位以上,都可以借着佳节之际,将自己的家人召入宫中相聚。   而嫔位以下的,若想见家人,就只有等一年一度的见亲会。   可能是因为有点位份的妃嫔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苏矜这些日子过得倒是挺平静逍遥的,没什么波澜也好,无论是争还是斗,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谁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   从前的她,出身孤儿院,在还没有学会写字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这个社会,争斗对于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在学校里要争奖学金,在公司里要争高薪水,在社会上要争做上流……无时无刻不在与人争,不在与人斗。   没想到一朝穿越,还是逃不开命运的诅咒,到了这个没有争斗就活不下去的地方。   不过苏矜还是觉得很庆幸,毕竟这一世没有让她流离失所,没有被家人抛弃……   “小姐,你听说了吗?”   暖阁之中,青瑛做完了事情,坐在火炉便一边烤火,一边对在软榻上看书的苏矜问道。   苏矜抬眼看了看她,便见青瑛神秘一笑,在暖阁内环顾一圈后,得意洋洋的说道:   “最近宫里都在讨论一件事情,一个小小良娣竟然敢当面冲撞德妃娘娘。”   苏矜   挑眉:“是吗?”   “是啊。小姐你知道那个良娣是谁吗?就是最近夜夜被皇帝宠幸的彦良娣啊。”青瑛笑靥如花。   “真的是她?”绿荷在一旁刺绣,听青瑛如是说后,附和道。   青瑛咬着下唇点点头:“嗯,绿荷你也知道彦良娣啊。”   绿荷埋头将针线理好,道:“怎么不知道。那彦良娣现在可是宫里的红人,就算是嫔位以上的娘娘们都不敢轻易得罪的。”说着,又看了一眼苏矜,绿荷又道:“自从彦良娣出现之后,皇上就来过咱们冷月殿两回,而且都是坐坐就走了。”   提起这个,青瑛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显得有些低落,却听一旁的汐蓉问道:   “那德妃娘娘对彦良娣惩罚了吗?”   青瑛摇头道:“好像没有!说是彦良娣在不知道德妃娘娘身份的时候冲撞了她,后来正巧被皇上看到,德妃娘娘便没说什么。”说到这里,青瑛又想了想道:“我想啊,德妃娘娘一定是因为皇帝在场,所以才给了彦良娣三分薄面的。”   汐蓉垂眸,过了会儿又道:“那之后呢?皇上对彦良娣也纵容了吗?”   提到这个,青瑛哈哈一笑,道:“那倒没有!皇上罚彦良娣在储华殿外跪了三个时辰,可把她冻坏了。”   苏矜放下书本开声问道:“才三个时辰?”   青瑛站起了身,搓着手走到苏矜身旁,回道:“嗯,三个时辰,小姐也觉得罚得太轻了是不是?可是没办法,谁让彦良娣正受宠呢。”   苏矜勾了勾唇角,没再说什么,倒是汐蓉见苏矜这般,怕她伤心,于是便主动说道:   “娘娘不必想太多,皇上如今这般宠爱彦良娣并不一定是好事。”   苏矜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只听汐蓉继续道:   “可能娘娘不知道,在三年前皇上刚登记的时候,为了德妃娘娘,皇上竟然当众掌掴当时的皇后张氏,使后宫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呢。”   青瑛听后插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是真的吗?德妃娘娘曾经真那么受宠啊?”   汐蓉看了看青瑛,摇头道:“不是曾经。而是一直!虽然这两年皇上召德妃娘娘侍寝的时候变少了,但是每隔几日,便会亲自过去探望,光是这份恩情,便不是其他妃嫔可以比拟的。”   青瑛有些怀疑:“可是,既然如此,那这回彦良娣冲撞了德妃娘娘,皇上又岂会这般轻罚?而且在那之后,我听说,彦良娣还是经常被召去侍寝……”   汐蓉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了。   苏矜垂着头一边看书,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   “汐蓉,给我讲讲德妃吧。”   “……”汐蓉对青瑛和绿荷看了两眼后,这才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   “奴婢只知道,德妃娘娘是皇上的贴身侍婢,从皇上懂事开始,便一直在身边伺候,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皇上并不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母亲的位份也不高,外祖那边也没什么帮衬的势力,因此,便时常遭到其他皇子的冷落,甚至……是欺负吧。德妃娘娘对皇上不离不弃,百般照顾,一直到皇上登基。”   “那汐蓉姑姑,先皇最疼爱的是哪位王爷啊?”青瑛从旁插嘴问道。   汐蓉答道:“是安王。就是前冷月殿主人,陇太妃的儿子,安王。”   青瑛小女孩天真,还想再问一些关于安王的事情,却被苏矜打断了:   “德妃娘娘膝下有子吗?”   汐蓉没想到苏矜会突然问这个,想了想后,才回答道:   “没有!虽然皇上时常宠幸,但……从未听说过,德妃娘娘有孕。”   青瑛听了苏矜的这个问题,不禁插嘴道:   “我道小姐要问什么呢,这个问题就是青瑛我也能回答啊。”   苏矜冲她笑了笑,道:   “你知道什么,说说看啊。”   青瑛听出苏矜口中的调侃,不禁小脸一红,咬了咬唇道:   “我知道,这个宫里,不仅德妃娘娘没有身孕,其他妃嫔全都没有!哦,听说去年交泰殿的华贵人传出过怀孕,不过没到三个月就小产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苏矜调整了下坐姿,又问道:   “如今华贵人何在?”   “嗯……听说小产后就发了疯,没多久就去世了。”青瑛有些遗憾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O(∩_∩)O~,昨天月亮节,跟家人吃饭团聚来着。这几天事比较多,大家都放假了,好好嗨皮吧。 ☆、第25章 《一品皇贵妃》   二月二之后,天气渐渐转暖,虽然还会觉得冷,但总比腊月和正月里要好得多了。   宫中的日子无论平静还是波澜,都过的飞快,这个月中,宫里的话题总是逃不过彦良娣的受宠,甚至宫嫔们都在传,彦良娣再这么受宠下去,封嫔封妃什么都是指日可待的。   自从上回与彦良娣当面发生过争执后,苏矜便没再见过她,想想那日彦良娣放出的狠话,如果她一朝封妃,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苏矜,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撇开了绿荷和青瑛的跟随,苏矜一人出了冷月殿,来到旁边的梅林,天气渐暖,枝头的白梅倾泻一地,嫩绿色的芽儿从粗糙的树皮上冒出了头,别有一番清新的景致。   “曦贵人好早啊。”   一道清雅的声音自苏矜背后传来,苏矜弯起唇角,回头一望,只见安脱去了厚厚的狐裘披肩,穿着一身云锦质地的外衫,气质华贵的向苏矜走来。   “你也早啊,安。”苏矜对他露齿一笑,俨然将他当做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般问好道:“你当真是喜欢这片林子,每次过来总能遇见你。”   安看着苏矜明艳姣好的面容,略带病容的俊脸笑了笑,顿时如朗朗日月入怀般爽朗,道:   “平日里若无事,我都会到这里来看看,坐坐。不知怎的,每次都能遇见曦贵人。”   苏矜耸了耸肩,对安的反唇相讥不置可否,经过了好几次的会面,苏矜觉得宫中所有妃嫔,唯一能让她放松以对的就是这个名叫‘安’的男宠,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与他相处不用那么累,不用使什么心机,耍什么心眼,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哥们儿’‘兄弟’般平常的很。   “你平日里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花前月下,对酒当歌,难不成皇上还让你指点江山了?”对待安,苏矜向来也是口无遮拦的。   对于苏矜的直白,安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学着苏矜的模样耸了耸肩,兀自凑近枝头为数不多的一朵白梅,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却不采摘,苏矜看着他这副模样,刚想装模作样吟两句:有花堪折直须折的诗句,可是,只见安看着白梅的脸色骤变,整个人仿佛冻僵了般,维持着稍微弯腰的姿态,久久不动。   苏矜见他如此,不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见安依旧不动,咽了下口水,脸色渐渐发白,嘴唇微张,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蛇。”   >  苏矜开始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便顺着他惧怕的目光看去,只见在他手指触碰的白梅枝干的最末端,竟然盘着一条长蛇,蛇身有两根手指那般粗细,花纹呈红黑相间的段色,只见它口吐红信,三角脑袋贴在树身上,小如米粒的黑眼珠子紧紧盯着安的手。   苏矜吸了一口凉薄的空气,感受着那种清冷的气息,正在心中纳闷,怎么蛇这么早就出洞了吗?   只听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煞白,因为那条蛇竟然开始缓缓蠕动,眼看就要游到他的手前……安颤抖着双唇,惊恐不言而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苏矜素手一探,掐住了那条红黑段蛇的七寸,将它高高拎起,蛇身立刻蜷缩起来,将身子盘在苏矜的胳膊上。   安赶忙收回了自己僵直的手指,难以置信的看着若无其事的苏矜,只见苏矜与那条蛇对视好一会儿,才将蛇头冲着安转过来,道:   “这个时节就算有蛇,也被冻僵了,行动太慢很容易被抓来吃的。”   “……”   原本看见苏矜徒手抓蛇,安已经是心有戚戚,如今更是听她说要‘吃’,更是僵着嘴角,不知道说什么,苏矜见他这副害怕得头发都快竖起来的模样,也不再逗他,抓着那条蛇,便向林子外走去,边走边跟安打招呼道:   “我先回去了,看看汐蓉会不会做蛇羹。安,你慢慢看吧,不过……我可不保证没有蛇咯。”   “……”安皱着眉头,看着苏矜离去的背影,又扭头在林子四周看了看,当即也迈开步伐,朝外小跑而去,边跑边说道:   “我,我也走了。”   两人一同到达梅林的拱门,苏矜要向右走,安向来都是朝左走,苏矜拿着缠绕在她手上的蛇对安说道:   “你要不要去冷月殿,蛇羹的味道很不错哦。”   “……”安满头黑线,僵硬的说了句:“不,不用了。你,自便……”   说完之后,便拿出比平日里迅速好几倍的速度,埋头向左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苏矜的视线之中。   扭头看了看正在冲她吐红信的蛇,苏矜纳闷道:   “不是挺可爱的嘛。有那么可怕吗?”叹了口气:“唉,真搞不懂,对吧?”   这么自言自语一阵后,苏矜便拿着被擒住七寸的花段蛇走向冷月殿,心里盘算着要让汐蓉怎   么吃它。   -----------------------------------------------------   苏矜回到冷月殿,将自己的想法和手上的东西拿出来给汐蓉她们看的时候,可把汐蓉、绿荷和青瑛三个人吓坏了,一个个尖叫着躲到了暖阁最边边的地方。   苏矜一个人站在中央,莫名其妙道:   “怎么了啊?不就是商量怎么吃嘛,都给我过来!”   青瑛第一个摇头:“不,我才不要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小姐,你快把它扔了呀。”   苏矜纳闷:“这么好的食材,扔了多可惜呀!”以前在天上人间吃一碗的话要花上万人民币呢,这几个孩子真是不懂得享受啊。   汐蓉也难得没了平日的从容,不住摇手道:“娘娘,这东西……汐蓉可不会弄,你,你还是……扔了吧。”   苏矜不以为意,将花段蛇拿已经吓得缩在桌子后头的绿荷,问道:   “绿荷,你也不会煮吗?”   绿荷一个劲的摇头,恨不得爹娘给她多生几个脑袋:“不会,不会!奴婢可不曾弄过这么可怕的东西。”   “……”   苏矜叹了一口气,又掀开帘子走出了暖阁,大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过来!”   片刻的功夫,以小福子为首的五名小太监和小宫女便走了过来,苏矜献宝般将花段蛇往前送了送,得来的却是和暖阁里的三个相同的结果。   只有小福子好像还稍微胆大一些,没逃太远,并且还敢跟苏矜讲话,只听他道:   “娘娘,这东西有毒,你可千万小心点。”   苏矜点点头,道:“我知道有毒,不过越有毒的蛇,不是越好吃嘛。小福子,你会煮吗?”   小福子的脑袋如拨浪鼓般摇起来:“不,不,奴才可不会煮!娘娘,你可放过我们吧,这,这东西太可怕了。”   “……”   苏矜环望四周,看着冷月殿的人全都一脸惧怕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的,心头虽然遗憾,但享受蛇羹的愿望也只得作罢,便退而求其次,对小福子说道:   “那好吧,蛇羹就不吃了。”   众人听苏矜如是说后,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可   苏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陷入了死寂——   “小福子,你去找个地方,把它养起来,这么大的皇宫,总能找到会做蛇羹的人嘛。”   “……”   众人砰的一声,全体跌倒,内心哀嚎——娘娘,不是吧?   -----------------------------------------------------   苏矜的这种行为,对于冷月殿众人来说,可以算是噩梦一场,不过,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噩梦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就好像上回闹鬼般那样,接连好几日,在冷月殿的各个角落中,总能碰上几条一看便是有剧毒的蛇,有的在厨房里,有的在卧房里,有的在院子里,有的在树丛里……总之,自从苏矜带回来一条蛇后,冷月殿便好像搬了个蛇窝回来,幸好如今天气还未那么暖和,那些蛇虽然会动,但攻击性却不是那么强,因此,至今还未有人受伤。   第一天发现的时候,苏矜表现的异常兴奋,让小福子拿了放蛇的筒子,兴冲冲的去抓蛇,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苏矜就笑不出来了。   就算她那天偶然在梅林抓到的是条蛇王,也不至于引回来这么多吧,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   苏矜传下话去,冷月殿中人遇到蛇的话,可以直接找她去抓,她抓了之后,便让小福子统一养在一只只有小孔孔的箱子里,如此反复三四日之后,苏矜几乎可以断定,这些蛇都不是自主性的找上她冷月殿的,因为她在第一天发现蛇之后,便让人在冷月殿周围撒了一层厚厚的雄黄,但还是陆续有蛇进入,那也就是说,蛇是人为放进来的。   但是,又有谁会这么无聊,没事做放蛇吓她呢?不,也许那人的目的,并不是吓,毕竟她连日来所抓到的蛇,有半数以上都是含有剧毒的。   这也就是说,有人想害她!甚至……杀死她!   到底是谁,跟她竟然有这么大的仇怨?要用这么毒的手段,将她致死?在她已然不是后宫中风头最劲的宫嫔之时……   苏矜在冷月殿的前院中踱步,看着漫天星光,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O(∩_∩)O~,入V第一章,请求支援。。求评论。。。 ☆、第26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拿着一颗果子,站在冷月殿北面的围墙旁边,盯着一个地方失神。   绿荷在殿中找了一圈后,终于在这里发现了苏矜,走过来问道:   “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问了这么一句,绿荷顺着苏矜的眼神看去,又问:“小姐,你在看什么呀?”   苏矜咬了一口果子,摇头道:   “没什么。”转过身看了看绿荷问道:“找我有事?”   绿荷点点头,说道:“嗯,内务府的小德子来给娘娘送例银,还送来一些小物件儿,奴婢们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   苏矜哦了一声,道:“收吧。”   绿荷领命而去,忽的却只听苏矜叫了声,道:“等等,我去看看。”   主仆二人来到正殿,只见小德子正在和青瑛给他上的茶水,一见苏矜入内,便赶忙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弯着腰来到苏矜面前,谄媚的请安。   苏矜噙着嘴角,坐到了主位上,只听小德子立马趋身向前,说道:   “奴才听闻冷月殿最近被蛇虫侵扰,特地送上一些解毒的药丸,这些药丸子可都是太医院的总院士亲自研制而成,有解百毒之功效。”   苏矜看着小德子,随意点点头,感谢道:“多谢小德子公公。”   “哎唷,曦贵人太客气,可折煞奴才了。”小德子说完,便对殿外挥了挥手,一名小太监便手拿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只小瓷瓶,上头工工整整的写着‘解毒丸’三个字。   苏矜笑着收下,并循例让青瑛给了小德子一些甜头,小德子早前便得了两次赏,并且都不是小数目,如今苏矜又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推辞着,却听苏矜突然说道:   “公公收下便是!我这冷月殿今后还有的是地方仰仗公公照应呢。”   小德子听苏矜这般说道,虽然觉得不太好,却也还是收下了,对着苏矜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曦贵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言语,小德子纵然是刀山火海也为贵人去办。”   苏矜被小德子的话逗得笑了出来,挥了挥手道:“什么刀山火海,说的怪渗人的。不过,我这里还真有点事儿想麻烦公公。”   小德子立刻上前一步,道:“谨遵贵人吩咐。”   苏矜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才道:“公公在敬事房可有熟知的人么?”   小德子没料到苏矜会这么问,面上愣了下,才道:“熟知的人,有倒是有,却不知贵人想如何?”   苏矜听小德子说有认识的,便即又让青瑛封了个大红包递给了小德子,然后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一番话后,小德子才领命而去。   汐蓉和绿荷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对望两眼后,终是没说什么,倒是青瑛憋不住话,一边收拾茶具,一边问道:   “小姐,你想让小德子干什么呀?”   苏矜从主位上坐起,伸手在青瑛额头上敲了一记,嘴角含着笑,走入了内室——   午后,苏矜想小睡一会儿的,可刚在软榻上躺下,便听见宫外传来了小顺子的吟唱:   “皇上驾到~~~~”   绿荷和青瑛手忙脚乱的为苏矜穿戴整齐,从内间走出的一瞬间,丰神俊朗的皇帝也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苏矜便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拖着苏矜的手,便将之搂入怀中,旁若无人般一番亲热。   绿荷见状,赶忙支开了殿内伺候的人,体贴的为皇帝关上了暖阁的门。   苏矜从皇帝怀中挣扎而出,皇帝却是不放手,用手在苏矜的头顶比划两下后,道:   “多日不见,朕的苏儿好像长高了呢。”   说着便将苏矜拉向自己,又比了比自己的唇瓣,道:“从前苏儿只是到朕的下颚,如今竟然到这里了呢。”   苏矜不知道皇帝说的是真还是假,便在他唇边看了看,谁知道只是看了一眼,晏岑便忽的将自己压向苏矜,截住苏矜的软唇便是一番亲吻缠绵。   苏矜被他吻得眼冒金星,窝在他的怀中不断喘气道:   “皇上好坏,这么久不来看妾,一来就欺负人。”   苏矜这话本来是说的实话,可是听在晏岑耳中却像是酸溜溜的撒娇之言,勾住苏矜的下颚笑道:   “怎么,苏儿吃醋了?”   苏矜推了推他,无比娇嗔道:“吃什么醋?妾才没有吃那彦良娣的醋呢。”   晏岑听后不禁哈哈一笑,在苏矜鼻头上轻轻刮了刮,道:“还说没有?朕还没说是谁呢,你就不打自招了。”   苏矜被晏岑当面揭穿,兀自怨恼了会儿后,不禁莞尔一笑,看得皇帝眼神有些痴迷,手指抚上苏矜柔嫩的脸颊,道:   “真美!苏儿生得越来越漂亮,假以时日,定然比苏贵妃更加动人。”   苏矜噙着笑,白了皇帝一眼,欲转身,却被皇帝扯住,晏岑在苏矜的耳鬓轻吻两下后,才道:   “苏儿乖!等朕忙完了这一阵子,便日日过来看你,如何?”   苏矜面笑心不笑,日日?不用了吧,大哥。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   “真的吗?皇上没有骗人?”   晏岑举手发誓,道:“君无戏言。”   苏矜做出一副小女儿娇态,在晏岑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羞红脸的娇嫩模样让晏岑觉得身下一紧,幸好及时控制,这才没有做出一些耗时耗力的事情。   算是与苏矜小聚了一番,晏岑又在室内与苏矜说了会儿体己话,便又火速离开了冷月殿。   绿荷端来了精致的小点心,站在看着苏矜,失望道:“小姐,您没留皇上在这过夜呀?”   苏矜看到小点心,立刻从绿荷手中接了过去,挑了个最精致的送入口中,露出无比幸福的表情。   绿荷见苏矜这般模样,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唉,自家小姐真是叫人心急,皇上都走了,她还吃得下点心!   晏岑的到来对于苏矜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虽然她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小插曲的用意是什么,但她敢肯定,绝对不会是皇帝真心觉得想念她了,才过来看她的。   具体是什么,她现在还说不清楚,只能静观其变了——   果不其然,在皇帝出现冷月殿后的第二日,便传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邀请。   邀请人是千禧阁的宁贵人,说是要苏矜日暮时分前去千禧阁赏灯。   日暮时分,赏灯?   这个邀请对于苏矜来说,委实觉得奇怪,可是,哪里怪却又说不出来,总觉得话在嘴边,却被一股无形的墙挡住了。   但是,既然宁贵人相邀,苏矜虽然不想前去,但碍于两人都是贵人身份,怎么都不好得罪,便也只得收拾收拾,带上青瑛去了。   从冷月殿到千禧阁并没有多远,只要穿过一片僻静的花园便可到达,花园虽然僻静,但内里的花开得却是极为茂盛,并且又临河而建,夜晚,借着月光看来,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矜与青瑛走在河边,在经过一片假山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自假山后窜出,一记手刀从背后将青瑛劈晕在地,苏矜感到身后有所动静,蒲一转身,便见那黑影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强按在地。   她不断挣扎,奈何那黑影力气极大,一只手便抓住了她的双腕,而后另一只手便开始撕扯她的衣襟。   “救命——救命啊——唔唔——”   被黑影压在身下的她不断挣扎呼喊,却更加激起了那黑影的愤怒,‘啪啪’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两下,她这才恐惧的安分下来。   黑影将她前襟的衣衫撕开,也不急着抚摸,便又开始扯她□的裤子,正欲掏出巨物行坏之际,却被人从背后猛地用棍子敲了一记。   黑暗里,一脸阴沉的苏矜走出,看着倒在脚前的黑影,是一个男人,一个不是太监的男人!   苏矜的身后,还跟着汐蓉,小福子等好几个冷月殿宫人,他们跟踪了良久,这才敢从腰间掏出火折子,照亮了假山后。   只见衣衫不整的绿荷哭哭啼啼的被汐蓉从地上扶起了身,小福子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绿荷身上。   苏矜在被打晕的黑影脸上踢了两脚,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道:   “绑起来,带回去。”   原来,苏矜觉得宁贵人的邀约实在太过可疑,毕竟她与宁贵人从未有过交集,就连长相都不记得,这样的关系,她又岂会贸然邀约?找汐蓉问了问后,苏矜又更加觉得不对劲,因为从冷月殿到宁贵人的千禧阁势必要经过一片僻静的园子,如果有人想行凶的话,那么这片僻静的园子便是个很好的下手场所。   于是,苏矜便让绿荷穿上她的衣服,带着青瑛假意赴约,而她便带着冷月殿众人尾随其后,算是多了个心眼,如果无人袭击,绿荷顺利到达千禧阁也就罢了,她便前去赴约,如果有人袭击……就像此刻,她便黄雀在后将人包抄擒拿。   她倒要看看,这个不是太监的男人是谁,强|暴妃嫔可不是一般的罪名,这个男人究竟听了谁的命令,或者是为了谁才会铤而走险,做这番不要命的举动。   这一回,苏矜可要好好的查一查了。 ☆、第27章 《一品皇贵妃》   自从上回在净污房惩治了严平之后,苏矜便让人在冷月殿后殿也寻了一处僻静的空房间,专门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开始的时候,绿荷和青瑛她们还觉得自家小姐多心多虑了,直到今日才觉得小姐实在是高明,竟然早就料到会有审问坏人的一天。   绿荷受了委屈,在房间里休息,青瑛便代替绿荷跟着苏矜在小房间里,一个劲的要求‘严惩严惩’,苏矜被她说得烦了,便让她出去守着,黑暗的小房间内,苏矜坐在太师椅上,汐蓉和小福子站在身旁,而正对面,一个男子被五花大绑仍在地上。   苏矜给小福子递去个眼神,小福子立刻会意,抬起一桶水便浇在那人头脸之上,如今的天气虽然不那么严寒,但终究没有转暖,一桶冷水浇下,纵使昏倒的人也会醒来。   那男子被冷水呛入了鼻腔,睁眼的同时剧烈咳嗽了几下,这才看到了苏矜她们,先是吓得往后缩,奈何手脚皆被绑住,移动不得。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想怎么样?”那人是个二十郎当岁的男子,身材健壮,看着好像是个练家子。   小福子在苏矜的授意之下,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就照着那人的面门,‘啪啪啪’甩了三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将那人嘴里的血都打得吐了出来。   “本宫还没问你是谁,你竟然敢问本宫?”苏矜喝了一口热茶,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在在的说道。   那人眼前一懵,将苏矜的话反复咀嚼两遍后,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你才是……曦贵人。”   苏矜黑暗中勾起唇角,美艳又诡异,使那人莫名生出一股恶寒,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遭受这般对待了。   “大胆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冒犯贵人,说,是谁指使你的?”小福子厉声大喝质问道。   那人在苏矜和小福子等周围回转了几下目光,便垂下眼睑,一副‘打死我都不说’的模样。   小福子过来请示,问苏矜要不要先用刑,苏矜点头,小福子便领命而去,从墙上摘下一条鞭子,在那人身上招呼起来。   谁知道那人还是个硬骨头,越被打越倔强,大声吼道:“好,痛快!再用点力啊!老子不怕!”   小福子打了十几下,不仅没将那人的头打趴下,反而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了,见他如此,那男子竟发出大声的嘲笑:   “哈,老子在江南混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有种就再来,鞭子不够,用棍子,棍子不行,就换烙铁!既然敢做,老子就不怕!”   小福子无奈的看了看苏矜,这种脾气的人,他在宫里还是第一次见,逼供的时候,最怕遇到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你使尽了全力,他却丝毫不惧,反而还激起了他的反抗心理。   苏矜见他如此,放下茶杯,噙着微笑,轻声细语的对一旁汐蓉问道:   “汐蓉啊,盐道监察御史彦子青是不是在江南任职?”   汐蓉不知道苏矜这般问是何用意,但也如实回答道:“是的,娘娘。”   苏矜点头,将潋滟如水的目光扫向那名放出狠话的男子,噙着渗人的微笑,又问道:“那……彦子青是不是有个女儿,入宫做了良娣?”   汐蓉顺着苏矜的目光看去,只见先前还恶狠狠的男子在听到‘彦子青’和‘彦良娣’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浑身明显紧绷起来,汐蓉瞬间便明白了苏矜问话的用意,于是,再次点头说道:   “没错,娘娘。盐道监察御史彦子青彦大人的女儿,确实在宫里,如今的位份,就是良娣。”   对于汐蓉专业的回答,苏矜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指甲,状似无意的问道:   “不知道这位壮士,可认识彦大人和彦良娣?”   那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眼神变得闪躲,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之所以今日会冒犯贵人,皆因晚饭时喝了些酒,正巧经过园子,看到贵人的美貌,心生歹意,这才做了那件事,与他人无关,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好了。”   苏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小福子招了招手,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句话后,小福子领命而去。   不消一会儿,小福子便带着两名小太监,抬着一只满是小洞洞的木箱走了进来。   苏矜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到木箱前,这个木箱是她让小福子特制做的,看着是一只箱子,其实内里分了好几十个,盖子也是,不是一整片的,而是方方块块,加起来有三十来块,苏矜揭开一块盖子,三角脑袋从内里窜出了头,苏矜眼明手快,掐住它的七寸便将之抓了出来,放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走到那男子面前。   似笑非笑的问道:“啊,昔日有妲己发明虿盆,那是种什么酷刑来着?”   胆子大一点的小福子立刻趋身向前答道:“回娘娘,虿盆就是集千万条毒蛇在一坑中,然后将人推入的刑法。”   苏矜状似恍然大悟,蹲□子,将蛇送到那脸色骤变的男子面前,笑着道:   “千万条,咱们冷月殿是没有,不过几十条还是有的,那就……做个小虿盆吧,然后把……他扔下去,跟这些小可爱,好好接触接触……”   说完,苏矜便站起了身,将手上小东西送入了箱子,便领着汐蓉走出了黑暗的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吼:   “你个毒妇!不得好死!”   “……”   苏矜掏了掏耳朵,打了个哈欠,忽然转头对汐蓉说道:   “汐蓉,我饿了,想吃芙蓉香酥饼,你给我做去吧。”   汐蓉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个与她的行为完全不搭的女人,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何在接触了那么恶心的生物后,她还能吃得下香酥饼这种油腻的东西……——   苏矜坐在桌面大快朵颐,小福子便大汗淋漓的冲了进来,苏矜对他招了招手,让他上前答话。   小福子轻喘了几声后,便对苏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是打了一场大胜仗般高兴,只听他道:   “娘娘,果然不出所料,那人就是彦良娣派来的,她得知皇上前些日子来了咱们冷月殿,心里嫉妒,便想让人玷污了娘娘的清白,然后让皇上龙颜大怒,最好是……能废了娘娘。”   苏矜用筷子夹了一块香酥饼递给小福子,小福子满手脏污,便摇手说不吃,苏矜也不勉强,便将酥饼送入自己口中,咬了一口后才问道:   “嗯,他倒肯说了吗?”   小福子得意的看了看汐蓉和青瑛,道:“他怎么敢不说?在娘娘的小虿盆面前,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啊。奴才不过是才将那些蛇放出来,都没让人把他扔进去呢,他就迫不及待的招了。”   汐蓉和青瑛想象着那个画面,均露出一副想吐的神情,只有苏矜神色如常的笑了,又问道:   “那可打听出,那人叫什么,是什么人吗?”   小福子点头:“打听出了!那人叫张士,是城防营的一个小兵,出生江南,整个就是一痞子,跟彦良娣早就认识。”   苏矜点头道:   “哦,早就认识……那是青梅竹马?”   小福子摇头:“不是的。就只是认识而已,据他说,自己跟彦良娣也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都肯为她冒这种杀头的险,那彦良娣一定给了他很多银子咯。”如果打的不是友情牌,那就一定是金钱牌,苏矜可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那种不用付任何代价就有人帮你做事的好事。   “银子……的确没少给!不过,不是彦良娣给的。”   听小福子这般说,苏矜疑惑的抬起头,蹙眉问道:“不是彦良娣给的,那是谁给的?”   “是……城防营的二营副统领华天峰,据说,这人从前就是跟着华天峰后头混江湖的,对华天峰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苏矜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拢入袖中,踱步道:   “华天峰……哈,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不用说,华天峰才是跟彦良娣青梅竹马的那个咯。”   小福子看着苏矜意外的点点头道:“对,主子怎么知道的?那华天峰虽是个痞子头子,但曾经却在盐道衙门任过职,跟彦良娣是旧相识,据说感情还不赖,入宫后也时常有着联系呢。”   苏矜走到南窗边,看着院子里发出嫩芽的树枝,沉默了会儿,只听小福子又问道:   “那,娘娘,如今那人都招了,咱们……该怎么办?总不会真把人杀了吧……”   苏矜深吸一口气,将指节在窗棂上敲了几下,想了想后才道:   “先关着吧,过两天再说。”   小福子领命而去,苏矜又沉默了会儿,忽的一转身,对青瑛说道:   “对了,去给小德子传个话儿,就说本宫明儿早晨有空,让他过来一趟,顺道带着本宫让他带的人一同过来。”   青瑛好奇,问道:   “小姐,你让小德子带什么人过来?”   汐蓉从青瑛身后拍了一记,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青瑛这才发觉自己的问题有些逾越了,苏矜却不以为意,笑容满面的回答道:   “自然是……有用的人了。去吧。”   青瑛这才点点头,咬着下唇,领命而去。 ☆、第28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坐在软榻上替汐蓉剪花枝,青瑛走了进来说,内务府的小德子已经召过来了,问苏矜要在哪里见他。   想了想,苏矜将最后一枝百合剪好之后,递给汐蓉,然后才擦擦手,对青瑛说道:   “正殿吧。”   青瑛赶忙下去安排。   小德子见到苏矜走入,谄媚的上前行礼,苏矜笑着受了,刚一坐定,才见小德子将他身后那人引荐出来道:   “娘娘,这位是敬事房的副管事方公公,您上回吩咐说,想见一见他,奴才好不容易才说服他的。”   苏矜喝了口茶,笑着对小德子点了点头,道:“有劳公公了,本宫自不会忘记公公的好儿。”   小德子见苏矜已然领了他的情,那是笑逐颜开,一个劲的摆手说不敢,苏矜便没再理他,转首看向有些紧张的方公公,便让青瑛给他们俩看座,并上了茶,然后又让青瑛从宝匣子里取来了两块金疙瘩,放在他们的茶杯一侧。   小德子是受惯了苏矜的厚礼,倒没怎么惊讶,倒是方公公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从他看着苏矜的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很难相信,一个贵人会出手这般大方。   苏矜放下茶杯,让他们别客气收下了。再一次感慨,有钱的好处,虽然她穿的这副身子不那么受家族宠爱,但幸好母亲娘家富足,让她在宫里多了不少方便,省了不少麻烦。   方公公颤颤巍巍的收下了这一大笔横财,苏矜便转入了正题。   “方公公掌管皇上侍寝的记录吗?”苏矜放下茶杯,将手指在杯沿上打转,状似无意的问道。   “回娘娘,确由奴才记录。”   苏矜点点头,又道:“那……最近皇上召幸最多的妃嫔是谁?”   方公公想了想后,才抬头看着苏矜,笑道:“哎唷,娘娘这个问题不用奴才回答,宫里不都是传遍了嘛?”   苏矜挑眉:“本宫要你说。”   “是,是储秀西宫的彦良娣。皇上几乎日日召其侍寝。”方公公不知苏矜是何用意,但既然被主子问了,他自回答就是。   苏矜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将双手拢入袖中,踱步两回,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日日侍寝……真看不出来,彦良娣的功夫这般好么?”   方公公与小德子对视一眼,而后小德子才给方公公使了个眼色,方公公立刻会意,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对苏矜说道:   “娘娘,有些话咱们做奴才的不太好说,但……虽然事实如此,却未必没有内情。”   苏矜转身:“哦?”   方公公深吸一口气,道:“日日侍寝虽听起来是恩宠,但……事实却未必如此。”   这番话引起了苏矜的兴趣,她噙着微笑,再次坐到主位上,对方公公做了个继续的手势,只听方公公这才娓娓道来:   “想必娘娘也知道,但凡宫中侍寝的妃嫔,皇上都会下令‘留’或‘不留’,自从咱们皇上登基开始,除非在德妃娘娘那儿过夜后,皇上会下令‘留’,其他妃嫔皆为‘不留’。可是,彦良娣每回侍寝之后,皇上那里都没有发出过留或不留的旨意。”   苏矜想了想,便知道了方公公口中‘留或不留’是什么意思,皇帝的种,自然是他想留便留,不想留便不留,可彦良娣那……   苏矜眼眸微转,笑问道:“皇上不说留或不留,那就说明皇上想让彦良娣留下龙种咯。”   方公公听苏矜如是怀疑,便四周看了看,这才神秘兮兮的走至苏矜身旁,轻声说道:   “娘娘别误会,奴才的意思是,听养心殿伺候的公公们说,每回彦良娣都是独自一人守在咱们皇上龙床外头的,皇上根本没有让她侍寝过,所以,才不存在‘留或不留’的。”   苏矜蹙眉,疑道:“没让她侍寝?”   乖乖,这可是个惊天大秘闻啊。苏矜在心中叫嚣,没侍寝的彦良娣在宫里都敢如此横行无忌,那若她侍寝了的话,该是何等嚣张啊?   方公公点头,又道:   “而且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事,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矜将潋滟的目光转到方公公身上,见他一副明明很想说的模样,便弯起嘴角,顺意道:“公公但说无妨。”   方公公已然没了刚入殿时的紧张,总是听小德子说冷月殿的曦贵人如何如何大方,今日他也总算见到了,并且得了个天大的甜头,自然想着要在苏矜面前邀功,于是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以一只手挡住口鼻,方公公轻言道:   “皇上未让彦良娣侍寝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可是,奇怪就奇怪在,每回彦良娣都会亲自派人来敬事房中要那‘补药’……”   “补药?”苏矜不解。没侍寝,她要落胎的‘补药’干什么?   “是啊。就是那种……补药!奴才就纳闷了,她都没侍寝,要补药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故意做出她侍寝了的假象吗?”   “……”   苏矜看着方公公,将他的猜测放在脑中想了想,觉得不对,彦良娣之所以会这么做,定然不是为了制造假象,因为受宠的假象,皇帝已然为她做足了戏,可是,若不是这样,那又是为何呢?   脑中灵光一闪,苏矜想到了一个人——华天峰。   “娘娘,娘娘!”   见苏矜失神良久,方公公不禁开口唤道,将苏矜的心神拉了回来,苏矜忽的笑得灿烂,将方公公看得头皮发麻之后,才对他招了招手,在他耳旁轻声吩咐道:   “公公可否替本宫做一件举手之劳的事?”   方公公急于表功,立刻应允道:“娘娘但说无妨,别说是举手之劳,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奴才也绝不推辞。”   “……”   苏矜笑了,这个方公公跟小德子真不愧是一路货色,说起话来嘴里都没个把门儿的,不过这样也好。   在他耳旁偷偷嘀咕两声后,方公公便恍然大悟的点头称是,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替苏矜办妥——   严寒退却,春日到来。   青瑛从外头摘了一朵纯白的琼花,苏矜看到之后,觉得漂亮极了,青瑛立刻献宝般告诉苏矜,说储秀宫的琼花树全开了,美得不得了。   苏矜横竖无事,便想去看看那满园的琼花。   绿荷因为上回受了惊,休息了好些时日,最近才好些,可总不愿出门,苏矜知她心里委屈,也觉得十分愧疚,便拉着她一同前去,算是散散心。   储秀宫是选秀入宫的秀女住的地方,大多都是常在和良娣,一旦侍寝并升了位份,便会搬离储秀宫,另辟他所。   因为要容纳成千上百的秀女,所以储秀宫的建筑规模很大,不是一般宫宇可以比拟的,东有桃林,西有琼花,四季景色怡人,好像是在诉说着这后宫平步青云的起点如朝阳日升,春意盎然。   挑了一朵淡粉色的琼花,苏矜亲自为绿荷戴在鬓角,绿荷看出了苏矜刻意要讨好她的意思,心里虽然还是觉得委屈,但也不想苏矜太多担忧,便露出了最近一段时间的第一个微笑。   苏矜见她笑了,这才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下,主仆三人在美轮美奂的琼花林中相视一笑。   赏了一会儿花,青瑛又摘了几朵大的抱在怀中,还想伸手去摘,却被苏矜制止住了:   “好了,摘那么多咱们冷月殿也放不下,咱们赏玩赏玩也就罢了,再摘就不必了。”   青瑛看看绿荷,点点头,又恋恋不舍的看了几眼,苏矜怕绿荷累了,便提议说回去,改日再来欣赏。   正转身之际,却听见琼花林的尽头处,传来一阵喧闹。   苏矜她们走近一看,只见一个身上脏兮兮的单薄女子正以一敌三,对另外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拳脚相加。   看她们的打扮,应该都是储秀宫的秀女,本不想管她们之间的事情,可那脏兮兮的女子却突然朝着苏矜她们冲过来,撞翻了青瑛手中的几朵琼花,漫天花雨倾洒而下,另外几名秀女也追赶着跑了过来。   看到苏矜,她们一个个都止了步,你看我我看你,便赶忙将双手放在腰间,对苏矜行礼道:   “参见曦贵人。”   苏矜抬手,柔道:“免了。发生什么事了?”   三个姑娘支支吾吾的,其中一个比较大胆,站出来指着那摔倒的脏污女子,对苏矜说道:   “回贵人,袁常在偷了我们的财物。”   此话一出,便听那脏污女子大声说道:“你们胡说!这些东西是我的,我才没有偷你们的呢。”   绿荷见她们之间形势有些不对,便将苏矜拉至身后,摆出宫人的老资格,严肃的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贵人面前,休得胡言。”   绿荷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平日里见惯了那些有威望的姑姑们如何训斥,摆起一张脸,看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当场便将那几名秀女吓得脸色苍白起来。   “这些都是赌注!她们赌钱输了,这些东西自然归我,现在又想要回去,算什么?”   “……”苏矜看着眼前这脏兮兮的姑娘,觉得她虽然身材纤弱单薄,但身上却难掩一股侠气,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很特别。   那三名女子听她道出了实情,纷纷跪下向苏矜请罪,因为宫里严禁赌博是每个人都知道的规矩。   但苏矜却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噙着嘴角,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见苏矜知道了真相,却不问罪,反倒问起了她的名字,面上一愣,良久后才呐呐道:   “袁月如,九品外委把总之女。”   九品外委把总……于宫里而言,确实是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难怪那些秀女们会联手欺负她。 ☆、第29章 《一品皇贵妃》   储秀宫的争乱,凑巧让苏矜遇到,虽说可以暂时制止一番,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看这情形,只要她一离开,那些高贵的小姐们定然会再一次为难眼前的女子。   也不知是善心大发还是怎么了,苏矜看着那黝黑的瞳眸,感觉内里无限纯净,这样一个女子会入宫,本就是一件叫人惋惜的事情,她应该策马奔腾,在宫外飞扬她的青春。   “宫内禁止赌博,看来你是主犯,她们是从犯咯。”苏矜在那几名秀女间看了几眼,说道。      袁月如看着苏矜低下了头,没有争辩,也没有否认,只是将怀中的东西捂得更紧了,生怕被人夺去般。   苏矜见她如此,便道:   “从犯虽有过,却不该罚,青瑛,每人赏花缎子,东珠三颗,主犯该罚,便罚你打扫这琼花林。”   袁月如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对于苏矜的判决也没有异议,苏矜又在她脸上扫了几圈后,将一方干净的丝帕塞入她的手中,道:“既然赏罚已过,那前事就此划开,谁也不能旧事重提。宫中最重仪表,快把你这啷当模样收起来,领罚去吧。”   苏矜说完后,便再一次扫过那三名秀女,先前的一番话就是告诉在场所有人,她苏矜已经赏罚,之前不管你们是赌博也好,赢钱输钱也罢,全都要一笔勾销,不得再纠缠。   那三名欺负人的女子得了赏,一个个喜笑颜开,虽说苏矜赏的并不是太过珍贵的东西,但有赏总比有罚要来的强,更何况还能看到被她们欺负之人受罚,皆对苏矜感恩戴德,觉得这个贵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解决完琼花林的麻烦,苏矜便带着绿荷和青瑛回去了,走出储秀宫的宫门,迎面走来一台轿辇,只见风光无限的彦良娣正高坐轿辇之上,清丽的容颜越发显得娇艳动人。   看到苏矜从储秀宫出来,彦良娣的神色一变,原本慵懒坐在轿辇上的她忽的坐直了身子,细长的手指敲了敲轿辇边,抬轿的太监们立刻停下了脚步。   居高临下睨视着苏矜的彦良娣勾起了鲜艳的唇角,说道:   “曦贵人还真是清闲,不像妹妹我整日伺候皇上,筋疲力尽不说还总得不了空儿,有心去各位姐姐的宫里拜会,却总是腾不出时间来。”   苏矜嘴角噙着微笑,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彦良娣刻意炫耀的脸。   彦良娣见言语上惹怒不了苏矜,垂目一看,忽的笑了,将两只膀子抬高,以一只手抚过另一只手臂的花色锦衣,吊着眉梢说道:   “这件衣服可是皇上亲赏的,尊贵不凡,见衣服如见皇上,曦贵人不行礼吗?”   绿荷和青瑛知道彦良娣的刻意为难,在苏矜身后咬碎了银牙,想上前理论,却被苏矜抬手挡住,彦良娣见状,便不等苏矜开口,又说道:   “见了皇上御赐的衣服都不行礼,曦贵人真是不知礼数。有些人身来低贱,还敢说自己出身名门,哼,依我看哪,不过就是一房低贱的胚子教出来的低贱人罢了。”   “彦良娣!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娘娘怎么说都是贵人,你……”青瑛最看不惯有人说自家小姐的坏话,更何况,这回还连带说上了苏家的不是。   苏矜素手轻拍青瑛肩头,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彦良娣在轿辇上给自己的贴身婢女使了个眼色,只见那婢女便走到青瑛面前,抬手就想教训青瑛,苏矜眼明手快截住了那婢女的手腕,用力一扭,冷道:   “不知进退的狗奴才!青瑛,掌嘴!”   没想到彦良娣竟然这么嚣张,敢让自己的婢女来教训苏矜身边的人,青瑛原本被这变故惊得愣在当场,听苏矜冷声吩咐后,猛然醒悟,‘啪啪’两下,狠狠的落在彦良娣贴身婢女的脸上。   彦良娣从轿辇上怒指苏矜,道:   “你,你竟敢动手!简直,简直……”   苏矜笑着放开了对那双颊通红婢女的钳制,微笑着对彦良娣说道:   “简直如何?以本宫的位份,纵然是教训你这么个小小的良娣也不犯任何宫规,绰绰有余,只是本宫仁慈,不愿动手,彦良娣若想教训苏矜,就多下些功夫,让皇上晋一晋你的位份,到时候封妃封嫔,苏矜悉听处置。”   彦良娣被苏矜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坐在轿辇上双颊气得绯红,无计可施之下,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怒不可遏道:   “苏矜!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御赐衣物,非但不跪下请安,竟然还口出狂言,我,我……”   苏矜挑眉笑道:   “见到皇上御赐衣物自该请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苏矜噙着笑又道:“那就请彦良娣将衣物脱下来,让我们向它请安,而你……”   苏矜厉眼向彦良娣扫去,冷道:   “就请彦良娣脱了衣服,给本宫请安吧。”   说完这番话后,绿荷和青瑛对视两眼,嘴角露出暗笑,看着彦良娣吃瘪的模样,真是太痛快了。   苏矜在口舌上呈了威风,心情自然不错,妖娆一笑后转身,边走边说道:   “唉,真可惜,再尊贵的缎子穿在一个不尊贵的人身上,也就失去了价值。下回呀,咱们若得了赏赐,就拿在手里,让良娣请安,讨了皇上欢心,才能如愿晋位不是?”   绿荷用帕子掩着嘴角,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偷笑着附和苏矜道:   “娘娘说的是,奴婢们受教了。”   说完,主仆三人逆着朝阳,向冷月殿走去,独留彦良娣坐在轿辇上气得浑身发抖。   由于先前的一场喧闹,储秀宫外已然集结众多秀女,纷纷探头表示关注,彦良娣嚣张惯了,自然大把的人看她不顺眼,见她被苏矜当面奚落,一个个交头接耳,掩嘴偷笑,更是将彦良娣觉得颜面无光,对着秀女们凶恶的咆哮: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让皇上挖了你们的狗眼!滚——”   “……”   彦良娣对着苏矜离去的方向露出恶毒的目光,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苏矜收拾的再也爬不起来,以报今日奚落之仇……可是,彦良娣哪里知道,有一场暗潮正向着她汹涌而来……——   喜迎春神,宫里由皇后亲办迎春宴会,名曰春日宴,宫内所有妃嫔皆可参加。   苏矜如今是贵人,又获封号,身份贵重自不可同日而语,被安排在贵人首席,与嫔位的汪贵嫔前后而坐。   倒是那素来与苏矜不和的彦良娣,以一己良娣的位份竟然也要求坐在贵人之列,妃嫔们纷纷猜测,是不是皇上会趁着春日宴给彦良娣升一升位份?不然,她又岂敢提出这番要求?   苏矜对彦良娣甜甜一笑,并点头致意,彦良娣高傲着头,斜睨着苏矜,一副马上就请你看好戏的神色,撇着的嘴角有一种说不出的讨厌。   苏矜不动声色,兀自坐在座位上,与汪贵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春日宴便正式开始了。   宫里的宴会,气派倒是足够,只可惜新意不足,总逃不过弹弹唱唱,说说笑笑,吃吃喝喝。   皇上近来政务繁忙,一直到宴会中段才出现,丰神俊朗的模样让众位妃嫔再一次迷失了心魂,一个个芳心暗落,更加坚固了日后争宠的决心。   皇上端着酒杯,先是祭过春神,这才来到众位妃嫔中间,与众妃举杯对饮,妃子们受宠若惊,不管是会喝酒的,不会喝酒的,都拿着酒杯向有着一副上好皮囊的皇帝敬酒。   一杯,两杯,三杯下肚,皇上便摇手推拒,奈何美人们哪里就肯放过他呢,最后皇帝无奈,便慌忙跑到了苏矜身旁,将苏矜拉起身,自己则坐在苏矜的位置上,又让苏矜坐在自己腿上,冲着众位妃嫔说道:   “好了好了,朕不胜酒力,众位爱妃还是放过朕吧。若论喝酒,苏儿当属第一,朕也不是对手,爱妃们若真想喝,便跟苏儿喝吧,就别再欺负朕了。”   苏矜满头黑线,想站起来掐住皇帝的脖子,咆哮着告诉他,做人不能没有下限啊,有木有!奈何只能是想想,表面不仅要维持笑容,还要应对各位妃嫔既羡又妒的目光……   倒是平日里最爱吃醋的彦良娣,这回倒是脸色平常,嘴角竟然还噙着一抹笃定的微笑,显然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苏矜知道,看来今日还有大戏上场,她……拭目以待。      这么笑闹了一阵,皇帝也算是与妃同乐了一番,回到帝位之后,便让张平取来圣旨,当着众妃的面宣读一番:   “彦氏良娣,温婉大方,贤淑有礼,恭顺有佳,今册封贵人,钦此。”   此旨一出,立刻引来众位妃嫔的议论,彦良娣一副早就知道,宠辱不惊的模样,款款自位席上站起,迈着淑女的小步,走上前去接旨谢恩。   一切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彦良娣拿着圣旨,刻意在经过苏矜身旁时冷哼了一声,像是在警告,又像是炫耀。   苏矜拿着酒杯,自当没听见,没看见,兀自喝了杯酒。   今天这场春日宴,仿佛就是为彦良娣,啊,如今是贵人了,就是为了彦贵人举办的,她一人独领风骚,出尽了风头,各路想与之结交的妃嫔纷纷上涌,与之对饮,敬酒的敬酒,奉承的奉承,那气氛简直都要压过戏台似的。   彦贵人今日心情极好,对于敬酒是来者不拒,对于奉承是悉数受领,那一派小人得志的画面,看得宫中好些妃嫔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苏矜以为这场好戏还要持续一段时间的时候,忽的,另一场比这戏还要令人期待的戏,竟然就上场了……   这场戏的名目就是……彦贵人,吐了!   刚刚或封贵人,彦贵人吐了这件事可非同小可,立刻便有识趣之人请来了在太医署值班的太医。   一番诊治之后,太医得出了一个叫所有人都很意外的结论,那就是——   彦贵人,怀孕了。   贵人,怀孕了。这在宫里可是一件天大天大的喜事,所有人在惊呆的同时,却还是免不了人面上的恭喜,皇后母仪天下,听闻彦贵人有了身孕,自是喜笑颜开,让贴身婢女扶着有些病弱的身子,亲自走下后座,来到彦贵人身旁慰问。   苏矜看着那边的喧闹一片,嘴角噙着的笑越发浓厚了,生怕自己笑出声,便用酒杯挡住,原本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是,却让她看到了一个画面。   彦贵人怀孕,照理说最高兴的人,应该是皇帝和彦贵人,可是,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如出一撤的尴尬……彦贵人几乎可以说是面如死灰,嘴唇不住颤抖,被众妃恭贺时,就连笑都笑不出来般僵硬。   而皇帝却只是坐在帝台上兀自喝着酒。   个中原因,苏矜心中自是透亮,试问,知道内情的她,又怎么能掩饰住内心等着看好戏的喜悦?   这场春日宴真是来对了。 ☆、第30章 《一品皇贵妃》   一场好戏看得苏矜心满意足,走出春日宴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着笑的,因为彦贵人身旁围着太多恭贺有喜的人们,苏矜没能亲自去跟她说声恭喜,心中还真是觉得有些遗憾。   汐蓉见自家主子从听说彦贵人有孕开始,便神色有异,噙在唇边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主仆二人走了一段路后,渐至僻静处,汐蓉才不禁开口问道:   “娘娘,您觉得彦贵人的胎有异吗?”   汐蓉是完全信任自家主子的,所以问出来的话也少了很多拐弯抹角,苏矜对汐蓉投去一抹赞赏的眼神,呀不打算隐瞒,回道:   “胎无异,人有异。”   汐蓉敛眸将苏矜的话想了一想,心中有点数目了,便猜测道:   “娘娘上回擒到贼人,想必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吧。”   苏矜嘴角的笑容更甚:“脱不了干系,也没多大干系。关键是在敬事房的方公公身上。”   汐蓉想起之前苏矜以重金诱得小德子邀来敬事房的副管事,那日她不在内室伺候,因此对个中缘由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原来娘娘从那个时候开始,便着手算计了。   苏矜见汐蓉陷入沉思,便凑近她耳旁小声说了几句,只见汐蓉双目渐渐圆睁,惊讶的看着苏矜,道:   “娘娘是说……彦贵人肚里的胎……”   苏矜将食指置于唇中,对汐蓉投去一个狡黠的眼神,汐蓉便会意点头,主仆二人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走在红墙官道,向冷月殿走去。   回去之后,苏矜便召来了小福子,让他将上回擒到那人找个适当的时机放出去,之前她是怕将人放走后会打草惊蛇,如今目的已达,自然不用怕了。   苏矜美美的洗了个澡,心情舒畅的与绿荷,青瑛和汐蓉打了一会子花牌,便早早休息了。   这一夜,想必会有很多人都无法入睡,但……绝不包括她苏矜在内——   第二日一早,养心殿的张平公公便过来传旨,说是皇上请曦贵人养心殿伴驾。   苏矜稍事整理一番后,便坐上了轿辇,随张平出发了。   养心殿外,昨日刚被册封的彦贵人失魂落魄的跪着,形容枯槁,脸上的浓妆也有些花了,眼底乌青乌青的一看便知是哭了整夜。   苏矜经过她身旁,刻意停下脚步看了看她,只见彦贵人抬眼看了看苏矜,便又迅速低下,咬着下唇不住颤抖,苏矜见她如此,不禁故意向张平问道:   “公公,彦贵人身怀有孕,怎能如此折腾跪在这里呢?”   张平以为苏矜什么都不知道,只得尴尬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对苏矜做了个请的手势,苏矜暗笑心中,将双手拢入袖中,对彦贵人说了句:   “天寒地凉,彦贵人可要兀自珍重,冻坏了身体伤及‘龙种’那可大大不妙啊。”   说完,不等彦贵人回答,苏矜便迈着款款的步伐走入了养心殿,彦贵人看着苏矜的背影,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再也不敢造次。   苏矜将身上的披肩解下,递给张平,自己便轻装入了内阁,只见皇帝仍在处理政事,有两名大臣仍未退下,苏矜便无声的对皇帝行了下礼后,便安静的站在一侧,垂头等候。   皇帝与大臣商议片刻后,大手一挥,说道:   “行了,纵然他有功无过,但教女无方便是大罪,落了皇家的颜面,朕又岂能轻恕?着刑部革去彦子青盐道监察御史之职,满门流放边疆,永不回朝!”   “……”   苏矜低眉顺眼,将皇帝的话听在耳中,心中一惊,怎么彦贵人一人犯错,竟累及家眷,落得满门流放边疆……皇帝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些?   两名大臣领命而去,皇帝又招来张平,在案上拟旨道:   “让内务府赐酒,赐白绫,朕一日都不想再看到外头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说着,便愤然将一纸皇书甩给了张平,愤愤之意昭然若揭。   张平退下之后,偌大的内阁便只剩下苏矜和皇帝两人,苏矜没敢动,皇帝便开声道:   “苏儿别站着了,过来。”   苏矜才见识了这位帝王的手段,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谨小慎微的来到皇帝身旁,见他靠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苏矜便拿捏着分寸,伸手帮皇帝按着太阳穴。   许是苏矜的手艺不错,皇帝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又将身子向下沉了沉,两人还未开口说话,便听殿外传来一阵尖锐的闹腾声,苏矜认得,是彦贵人的声音,想必是张平宣了皇上的旨意,彦贵人大受打击,正吵着闹着哭着叫着要见皇上的面求情。   但她纵然泼辣,也不过是弱女子一名,哪里敌得过大内侍卫,闹腾没多会儿,尖锐的声音便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晏岑这才重重叹了口气,睁开双眼,指了指殿外,对苏矜说道:   “你可知那女人所犯何罪?”   苏矜沉默了会儿,才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回皇上,妾不知,只道彦贵人昨日才封贵人,正是得宠,怎料今日却突生变故。”   “哼,突生变故?”晏岑抓住了苏矜正在为其揉太阳穴的手,阴冷的说道:“她这个变故,可不是突生出来的。”   苏矜敛眉,没有说话,只听晏岑又道:   “算了,今日不提那糟心之事,朕让苏儿来,便是想让苏儿来给朕解解闷子的。”   说完,便长臂一勾,将苏矜拥入怀中,让苏矜坐在皇帝身上,然后在苏矜还未从那一回身中缓过神来的时候,晏岑便开始在苏矜身上动手动脚了。   先是在她脸颊上轻触,然后沿着苏矜的颈项缓缓下移,隔着华美的衣衫,握住苏矜前襟的柔软,苏矜惊呼一声,想要避让,却正中皇帝下怀,将苏矜顺势压了下去,火热的唇舌覆上苏矜的,先前按住苏矜胸前的手来到她的下颚处,五指大张,强迫着苏矜张开檀口,与之唇舌交缠。   苏矜的身子失了重力,只能完全攀附在晏岑身上,黏腻的湿吻良久后,晏岑便让苏矜跨坐在他的大腿根部,然后一只手隔着衣物揉捏苏矜的前襟,另一只手便来到苏矜身后解开了苏矜的玉带扣。   薄薄的宫衫被褪至龙案上,苏矜光|裸着肩头,仅着肚兜呈现在皇帝面前,经过先前的挑逗,她已然觉得下腹处流过一道暖流,知道自己也起了□,便不再客气,主动勾住皇帝的颈项,便是一阵热吻,皇帝被苏矜的热情弄得喘息不停,伸手来到苏矜身后,将她用来束发的簪子拉开,如云的黑发倾泻而下,柔滑的触感让晏岑爱不释手。   苏矜将发丝拢至肩后,纤细的手指来到颈旁,兀自解开了肚兜的绳结,上好的丝缎失去了牵力,便自苏矜胸前一滑而落,两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双|峰跃然于晏岑面前。   晏岑早就知道苏矜大胆,但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稍微愣了下之后,才咬上了近在眼前的无边□,苏矜十分享受的抱住晏岑的脑袋,使他更加贴近自己,胸前的柔软被温热湿滑的唇舌触碰,那感觉十分美妙,她可不想错过。   有了苏矜的主动,晏岑便亲吻啃咬的更加卖力,苏矜喘息着扭动身子,用自己的臀部反复摩擦着晏岑的大腿根部,她知道要用多大的力道能给一个男人欲罢不能的感觉,果然,在苏矜摩擦三两下之后,晏岑双腿间的那物便有些硬了,苏矜知道时机已到,便也不客气的向下探手,学着先前晏岑的模样,隔着衣裤握住了那根火热,反复揉捏几下后,晏岑发出一声难以自制的低吼。   “几日不见,苏儿真是越来越……”晏岑舔了舔干涩的唇,嘴角勾起一抹诱惑的弧度,苏矜对他勾魂一笑,凑近他耳旁吐气如兰道:   “越来越如何?”   晏岑猛地一发力,将苏矜按到在龙案之上,一把扯下了苏矜□的遮蔽,然后分开她的双腿,毫无示警的冲了进去,不等苏矜适应,便猛烈的穿刺几下,惹得苏矜要生要死的勾住他的蜂腰。   “越来越知朕意,越来越勾魂。”   晏岑将整个人都趴到苏矜身上,将她的一条腿高高抬起,压至腰侧,胯间的武器毫不怜惜的在苏矜身上开垦,苏矜被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弄得迷乱了心神,遵循自身的感觉,一前一后摆动腰肢,配合着晏岑的动作。   对于性|事,从前的苏矜便不保守,肉体上绝对算不得忠诚,她愿意在这种事上多加享受,多加发掘,因此,他经常换伴侣,为的就是寻找一些更加新鲜刺激的感觉。   男人对生理的冲动,从前的她非常了解,身为女人虽说还没那般通透,但是最起码她知道怎样会让自己舒服,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谈不上感情,但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床伴,有腰力,有冲力,还有马力……有了这三样,苏矜便不排斥与之缠绵,毕竟对她来说,这是一件双赢的事。   晏岑仿佛是许久都未曾发泄过般,今日的动作既凶猛又持久,与苏矜正面来了一场后,又将苏矜翻了个身,自背后而入,双手不住拍打着苏矜细白挺翘的臀部,让她抽动得更加频繁,苏矜知道但凡男人都喜欢这种后入式,便将臀部高高撅起,配合他的动作,柔软的双|峰紧贴着冰凉的龙案,让苏矜感到了一股别样的刺激——   养心殿中的缠绵,一直从早晨维持到下午,其间张平在门外轻声询问过午膳,苏矜听到了,她以为皇帝会就此罢休,奈何,晏岑只是维持着在她体内的姿势,将她抱到了软榻之上,换了个交|欢的环境继续。   苏矜虽然很享受这个过程,可下午走出养心殿时,双腿还是止不住的发软,但是她敢肯定的是,晏岑那厮也好不到哪去。   汐蓉扶着苏矜,走在红墙宫道上,忽的对苏矜说道:   “娘娘,您听说彦贵人的事了吗?”   苏矜扭头看了看她,点头道:“知道,怎么了?”   因为苏矜告诉过汐蓉内里乾坤,所以,对于汐蓉特意询问这件事苏矜表示不解,只听汐蓉说道:   “哦,先前娘娘在养心殿伺候,张平公公请奴婢去了当值所小坐,奴婢听说,彦贵人这次不仅自己丢了性命,就连彦府上下都遭到牵连。”   提到这事,苏矜不禁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皇帝会这般决绝,因为后宫妃嫔而降罪于她的整个家族。我原想着,彦大人最多是被革职,没想到,却是整门流放边疆。”   汐蓉看苏矜有些感伤,咬了咬下唇,又道:“娘娘,其实事情可能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呢。”   苏矜奇道:“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   她停下脚步,看着汐蓉一副有事相告的模样,只听汐蓉说道:“奴婢也是听说,彦大人任职盐道监察御史,暗地里纠结朋党,贪污受贿,皇上有心惩办,却因苦无证据,不能轻易惩罚,彦贵人的事正巧给了皇帝一个惩办彦大人的借口,所以,娘娘当可不必太过自责才是。”   “……”   苏矜看着汐蓉,将她的话放在脑中想了一想,忽的敛下了眉眼,娇颜绽放,笑出了声……   原来,事情竟是如此吗?   怪不得他会突然假意宠幸,怪不得他会刻意放纵彦贵人的言行……怪不得在知道彦贵人秽乱宫廷之后,没有任何缓冲,便将其治罪……   怪不得啊,怪不得!      苏矜原以为自己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费尽心机,却让皇帝捡了个现成便宜,这场仗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哈哈哈哈哈……”   不错,这个宫里,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问,到底谁更腹黑?求评论,求人气!给我爱…………………… ☆、第31章 《一品皇贵妃》   彦贵人的事情再一次成为宫里热论的话题,谁都没有想到,彦贵人在获得那般圣宠之后,竟然还不满足与侍卫私通,并怀下了孽种。   苏矜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迎春花开得灿烂,如那春日里的骄阳般那么青春,那么美好。   “娘娘,奴婢给您搬张椅子,让您坐到廊下,既能赏花,又能晒太阳,可好?”汐蓉拿着一盘子干花走了进来,看到苏矜站在窗前,便如是说道。   苏矜扭头看了她一眼后,嘴角噙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汪贵嫔请我过去听戏,你替我备几样小点,一会儿我带过去。”   汐蓉领命而去,手脚麻利的便做出了三色三花的精致点心,用食盒装好,苏矜换完衣服,稍事妆点后,便出门去了。   青瑛拎着食盒,跟在苏矜身侧,横竖身边无人,便决定开口说些八卦给小姐听一听,道:   “小姐,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畅音阁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你知道吗?”   苏矜瞥了青瑛一眼,看她黑白分明的瞳眸中露出丝丝得意的狡黠,遂顺她之意,摇头道:   “什么尸体?”   青瑛见苏矜未曾听说,便凑上前去神秘兮兮的说道:   “是个叫桃红的宫女,春熙殿伺候的。”   苏矜挑眉问道:“春熙殿是……”   “是蒋贵嫔的居所。”见苏矜有些不了解,青瑛及时解惑。   点了点头,苏矜便不再说话,青瑛扭头看了看自家小姐,满肚子的话想倒却倒不出来,终于忍不住道:   “小姐,你怎么不往下问了?”   苏矜勾起唇角,看了她一眼,道:“你想说便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能怎么问?”   青瑛想想苏矜的话,觉得也对,小姐又不知道这件事,让她继续问也不对,于是便甩甩头,说道:   “听说那宫女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干的,小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被人放干了血,扔在了畅音阁的戏台上。”   苏矜吸了一口凉风,不以为意的问道:“放血?”   提到这个词,苏矜忽然想起以前在新闻中看到的‘放血杀人淫|魔’终于落网这件事,所有被害人也是因为被放干了全身的血液……没想到这里竟然也会有这么变态的事情。   青瑛肯定的点头:“嗯,因为收尸的是掖庭局的小平子,他跟香华殿的小翠是朋友,小翠又认识小圆子,小圆子是内务府的小太监,就是他告诉我的。”   苏矜被青瑛脱口而出的关系网弄得头晕,虽然知道青瑛这丫头是宫里的八卦王,却没想到情报网竟然通到了掖庭局,点了点头,问道:   “哦,那……小圆子有没有告诉你,凶手是谁?”   青瑛眨了眨精灵的眼睛,迟疑了会儿说道:   “宫里死了人的话,一般来说都是因为伺候得不好,听说那宫女死前被春熙殿的蒋贵嫔罚了,当晚人就死了,这不是明摆着是……”青瑛四周看了看,轻声在苏矜耳旁说道:“这不明摆着是蒋娘娘派人做的吗?”   “……”   苏矜好笑的看着鬼鬼祟祟的青瑛,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原以为这丫头会说出什么惊天秘闻,却也是无稽之谈的猜测。   “小姐,你别不相信,好多人都看见了桃红被蒋娘娘掌嘴,可凶了。”   “……”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之际,从旁边的假山石后突然窜出一个人,个头挺高,太监打扮,从袖子里突然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毫无迟疑的便刺向苏矜。   青瑛大惊失色,推开了同样惊诧的苏矜,手中的食盒掉落,点心散落了一地,青瑛大张双臂挡在苏矜面前,大义凛然的与那太监装扮的刺客四目相对。   苏矜看到那人虽然穿着太监服,但是下颚处的胡渣出卖了他的身份,还来不及猜测,那人便又展开了第二轮攻击,手底下一看便知是有功夫底子的,青瑛抓住他的胳膊,被他三两下就劈到了一边,森森寒光的匕首直刺苏矜面门,只听那人怒道:   “还我命来——”   苏矜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刺上自己,神情有些慌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头从旁射出,直击刺客面门,阻拦了那人刺杀苏矜的动作。   只见一名矫健的身影从一旁跳出来,毫不犹豫跳上了那刺客的肩背,单手卡主那人喉咙,脚尖一踢,便将那人手中的匕首踢落在地,那刺客狂吼一声,猛地发力,将肩上的人甩出去老远。   这里的骚动已然吸引了宫内巡逻侍卫的注意,杂乱的脚步远远传来,那刺客知道今日行刺不成,最后愤愤的瞪了苏矜一眼,便如来时那般消失在假山石后。   苏矜捂着胸口,大大的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到那个救了她性命的人,竟然是上回在储秀宫中遇见的那名秀女——常在袁月如。   只见袁常在从地上爬起来,无所谓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将散落在地的一些碎银子和首饰一件不落的捡起来,放入怀中藏好,然后才走到苏矜面前,说道:   “那人绝不是太监,手底下功夫不弱,贵人今后可要小心了。”   青瑛走上前来扶住苏矜,认出了替她们解围的人,指着她惊喜道:   “咦,你不是那个……打扫琼花林的常在吗?”   袁常在听青瑛如是说,便看了看苏矜,对她福了福身子,说道:“上回多谢贵人解围,大恩大德,月如没齿难忘。”   苏矜瞧着这满身侠气的女子,不禁笑道:“我罚了你,你还谢我吗?”   袁常在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道:“月如虽然莽撞,但还分得清好坏,贵人无须隐瞒。”   苏矜又在这女子脸上打量几圈,笑了笑,只听袁常在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告辞。”   说完,便又对苏矜福了福身子,袁常在便爽利的转身离去。   苏矜看着散落一地的糕点,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无可奈何,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对青瑛说道:“回去吧。让小福子去汪贵嫔那里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下回再去听戏。”   青瑛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是。”   将地上的散碎点心收拾了一番,青瑛便伴着苏矜往回走去,可走了一半,青瑛还是忍不住问道:   “小姐,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宫里行刺,真是胆大包天。”   苏矜笑了笑,没有说话,青瑛见自家小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显然是知道刺客身份的,可她不说,她也不好再问,只能兀自感叹一番,自从小姐封贵人之后,可怕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   又过了几日,苏矜正在为一株从东洋辗转而来的蝴蝶兰浇水,绿荷和青瑛便从殿外走入,青瑛的脸色有些不好,绿荷走上前,对苏矜说道:   “小姐,宁曦宫的映如来了,您要见吗?”   苏矜没有回头,继续捣鼓花枝,随口问道:“哪个映如?”   青瑛叹了口气,说道:“宁曦宫的。就是……苏贵妃身边的贴身婢女。”   苏矜将水壶放下,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们去见不就行了,我这还没弄完呢。”   东洋的蝴蝶兰对环境和湿度的要求很高,苏矜以前的老板就成天捣鼓这玩意儿,所以她也学了几招,那日在皇帝的养心殿看到了,便开口要了回来,眼看着长出了花苞,正是娇嫩的时候,她几乎每日都会照看好几回。   绿荷和青瑛听苏矜这般说道,对望两眼后,正打算领命而去,却听见内阁外传来一声细巧的声音:   “奴婢可是替贵妃娘娘过来传话的,两个小丫头能主什么事儿?”   “……”   绿荷和青瑛立刻冲了出去,苏矜扬眉透过屏风一望,只见一个身姿秀丽的美貌女子已然自动走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了苏矜与绿荷她们的话,才这般含沙射影的。   “映如姑姑,你,你怎么自己进来了?未经通传……”青瑛最是直爽,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   只见映如将拦在身前的青瑛向后推了推,说道:“奴婢都说了,是代替贵妃娘娘过来的,你们小姐顶多也只是个贵人,这样也需要通传吗?”   青瑛语塞,绿荷顶上:“映如姑姑,你说这话便是枉顾宫中礼法,你我皆为奴婢,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逾越主子才是。”   “主子?”映如勾起娇艳的唇角,在绿荷和青瑛身上扫了两眼,撇着鲜嫩的唇说道:“我的主子是在宁曦宫,可不在这个偏僻的冷宫。”   映如的嚣张言论,让绿荷和青瑛气极了,苏矜擦完了手,从屏风后走出,嘴角噙着笑,映如看到苏矜,也不过是随意的福了福身子,而后不等苏矜说话,便自动站了起来,丝毫不把苏矜放在眼里。   苏矜坐上了主位,脑中回忆着这具躯体从小在映如手底吃的亏,苏宁向来高傲,她就算是讨厌一个人,也不会亲自动手,这样一来,她的贴身婢女就有了出手的机会,苏矜记得映如从前对她的态度便十分恶劣,今日这副模样还算是好的。   怎么说呢,人,总不能太贪心不是?   “苏贵妃有什么话要劳烦姑姑通传?”苏矜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后,头也不抬的问道。   映如看着这样的苏矜,觉得有些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苏矜看见她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她也从来没有将这个苏府名义上的小姐放在眼里过,可是如今看来,有些事情好像变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稍稍收敛了些嚣张,映如撇着嘴,对苏矜说道:   “回娘娘,苏贵妃怎么说都与娘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的生辰即将到来,娘娘不会记不得了吧?”   苏矜放下茶杯,又开始观察自己的指甲,随意回道:“哦,生辰之日,本宫自会派人送去贺礼,怎还劳烦映如姑姑跑一趟,亲自索要吗?”   苏矜的话,让一旁的绿荷和青瑛‘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果然还是自家小姐厉害,几句话就把映如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映入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给自家主子惹来了‘索要贺礼’的名声,心中虽然觉得气愤,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涨红了一张俏脸,咬碎银牙。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来传达苏贵妃的邀请,贵妃生辰当日,皇上亲自为贵妃在宁曦宫设宴,还请娘娘勿忘赴宴,以表姐妹情深之宜。”   映如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就身体僵硬着对苏矜福了福,转身离去了。   绿荷想了下后才道:“小姐,贵妃生辰就在二日之后,您要去赴宴吗?”   苏矜从主位上坐起,伸了个懒腰,说道:“人家都来请了,怎能不去?”   青瑛随即又问道:“那,小姐准备送什么贺礼呢?”   她们都知道苏贵妃的脾气,送的少了或者送的单薄了,都很有可能给自家小姐惹来不必要的奚落和麻烦。   苏矜撅着嘴想了会儿后,才指着内室的那盆蝴蝶兰,说道:   “就这个吧。过两天应该正是它盛放之际。”   绿荷和青瑛有些意外,只听绿荷走上前道:   “小姐,这可是皇上赐给您的,真的要送给苏贵妃做生辰贺礼吗?”   苏矜悠闲的用小铁锹将花盆周围的散泥铲去,随意说道:“这是我要来的东西,本也不是我的,送给她,正合适。”   “……”   绿荷和青瑛对望一眼,便没再说话,苏矜看着这株蝴蝶兰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回的生辰定然又是一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O(∩_∩)O~问,刺客是谁?苏贵妃又想干什么呢?谢谢各位留言的亲,能送分的瓦都送分了,还请大家多多留言哦。。。。耐你们。。。MUA。。。 ☆、第32章 《一品皇贵妃》   贵妃生辰在宫内来说,算是一件大事情,除却皇后之外,整座皇宫内,不说手中实权的话,便是贵妃位份最高。   生辰场面的盛大,苏矜是早就预想过的,但当她带着汐蓉走入宁曦宫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宫内凡事有点品级的妃嫔,似乎都抱着或大或小的贺礼前来,宁曦宫的中央,有一处极大的空地,今日这空地上,便已摆满了酒席,敬待各位来宾入座。   宁曦殿之内,苏贵妃高坐主位,妆容精致,嘴角含笑,眉目含春,端的是一派温婉慧秀,容泽倾城。   当宫内太监高唱:“苏贵人到~~~~”的时候,殿内有半数的妃嫔皆回首观望,苏矜目不斜视,嘴角噙着一贯的官方微笑,端端正正的来到苏贵妃跟前,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让汐蓉将那盆绑着彩带的蝴蝶兰奉上。   苏宁温婉一笑,对苏矜伸出一只华丽的手,柔雅的声音说道:“妹妹来便是,还带什么贺礼,这叫姐姐怎么好意思?”   苏矜娇羞一笑,道:“这是应当的,那株蝴蝶兰本不是冷月殿的东西,身份极其贵重,姐姐当可收下。”   听苏矜如是说后,苏贵妃便不再推辞,让宫婢们将花收入了里间,又与苏矜说了一番场面上的家常话后,便又有其他妃嫔前来恭贺,苏矜便退至殿外。   皇后因身体违和,故未亲自前来,但却派人送来一尊晶莹剔透的珊瑚宝刹,又名玲珑塔,据说是从法华寺中耗时七七四十九日才求得的,如此大礼,便是放眼整座皇宫亦无人能拿的出手,纷纷赞叹,皇后就是皇后。   苏贵妃谢过后,便将皇后送来的珊瑚宝刹置于主殿入门处较为显眼的地方,一来表示敬重皇后,一来也可以让殿外妃嫔一同欣赏。   时辰近午,众位妃嫔都翘首以盼,看能不能趁着苏贵妃生辰之际,看见皇上一眼,可是,等了良久却也只是等来了张平公公携皇上的贺礼前来。   皇后送的是价值连城的珊瑚宝刹,那皇上的出手自然不能比皇后要低,便让张平送来了一件镶满了金玉的金缕玉衣,从宝盒中拿出之时,艳惊四座。   被皇上获赠金缕玉衣的恩泽,历朝历代的妃子都很少能有此殊荣,无疑,苏贵妃是受宠的,皇上送来贺礼之后,便让张公公与贵妃打招呼,说是因为政务繁忙,可能会晚些过来恭贺,苏贵妃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善解人意的领旨谢恩了。   场面正是一派祥和之际,忽的,从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妃嫔们频频探头观望,只见五六个名不见经传的秀女正揪着一个不住扭动的女子,看她们待得区域,便知是储秀宫的秀女,不知因何发生了争执,在贵妃寿宴上闹出蛾子。   苏矜本来正坐在一旁喝茶,偶然间一瞥,却看到那名被扭打的女子竟然是那个对她有救命之恩的袁月如,苏矜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每次都能让这个姑娘成为众矢之的呢?   结合前两次的会面,苏矜知道,这个袁月如对于钱财这方面很是执着,第一次在宫内为了钱财而与人冒险赌博,第二次帮她驱走刺客,身上掉了碎银,她也能一点一点趴在地上搜寻至最后,那么这回……   苏矜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只见那五六名秀女将袁月如扭送到宁曦殿前,将她压着跪在地上,苏贵妃的贴身侍婢映如走出来呵斥道:   “什么人竟敢扰乱贵妃娘娘寿宴?”   其中一名秀女赶忙走上前对着殿内跪下,指着袁月如说道:   “回禀娘娘,我们是储秀宫的秀女,因得知娘娘寿辰,特来献礼,却不料被这偷儿偷去了礼品,实在气恼才不得已扰乱了娘娘寿宴,请娘娘责罚。”   这名秀女在殿外禀告,自然苏贵妃不会亲自过问,只见映如一脸严肃的看着那满脸不服,被另外四名秀女压着的袁月如,下令道:   “真是个不知廉耻的,竟然将心思动到了娘娘身上。”   那秀女见映如相信了她的说辞,便急忙点头道:“是的,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贱婢。”   映如吊高着眼梢冷冷瞥了一眼涨红了脸的袁月如,又问道:“你们可有确实证据?”   “是,妾们得知娘娘属相为玉兔,便连夜以上好玉石做出了一只包裹锦绣河山的礼品,玉兔身裹金箔锦帛,那玉兔乃尊贵之躯,原是放在锦盒中欣赏所用,因此,兔身的金箔入手便沾,那贱婢偷了金箔玉兔后,便藏入怀中,娘娘若不相信,当可一观她的双手,上头定然沾有金箔。”那秀女一脸笃定的说出了这番言论。   因为此处的骚动,已然吸引了众多妃嫔的注目,映如对站守门边的两名小太监挥了挥手,让他们去检查一番袁月如的双手,阳光下,那双修长的手掌上确实闪耀着点点亮光。   如此证据之下,众人已完全相信了袁月如偷盗贵妃贺礼这件事情了,纷纷对这个胆大包天的秀女指指点点。   映如入内请示一番后,便又回来,声色俱厉的说道:“来人呐,将这秀女押下天牢,交由掖庭局审问。”   说着,便从殿边跑来一队侍卫,眼看着袁月如就要被押下去受审,但凡是宫内之人都知道,一旦入了掖庭局,几乎可以说是堕入了暗无天日的地狱,还没有几个能活着从那里走出来的。   就在这闹剧尾声,一道清脆的声音自妃嫔中传出。   “且慢!”   苏矜自人群中走出,来到那几名秀女身旁,看了一眼被钳住双臂的袁月如,因为受过她的恩惠,所以苏矜知道,如果袁月如想脱身的话,凭她的武功定能做到,可是她没有动手,亦没有解释,只是以满脸的不服在无声的诉说着自己的态度。   苏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袁常在,现在是本宫在问你,贵妃贺礼是你偷的吗?”   虽然与袁月如接触次数不多,但苏矜可以感觉的出,这姑娘骨子里有股子傲气,若非她信任之人,她绝不会吐露半句示弱的言辞。   袁常在没想到苏矜会站出来阻止,抬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坚定的说道:   “我没有偷。”   苏矜满意的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仿佛只要袁常在一句话,她就能够完全给予信任般,再没有多问什么。   转而面向宁曦殿内,透过映如对内里的苏贵妃说道:   “姐姐,妹妹相信袁常在,愿意保她,可否请姐姐稍作通融,让妹妹查明真相?”   等了好一会儿,宁曦殿内都未曾传出回应,倒是婢女映如自石阶上走下,来到苏矜面前,在她与袁常在之间看了几眼后,才敷衍的对苏矜福了福,掀起唇角说道:   “只不过是一个秀女偷盗,竟使得贵人娘娘不问缘由的出来作保,却是为何?”   苏矜与映如对视,嘴角噙出笑容:“本宫在与娘娘说话,你只不过是一名小小婢女,站出来说话,却是为何?”   映如被当众点明身份,娇俏的脸颊袭上一片绯红,但也只苏矜说的都是事实,按照宫里的规矩,她一个小小婢女确实不能站出来质问一个贵人。   正僵持之际,只见苏贵妃雍容华贵的在两名太监的扶持之下,走出了宁曦殿,一身贵妃服将苏贵妃的气质衬托的端庄典雅至极,举手投足间皆有一派贵妃气势。   只见她站在石阶之上,睨视了几眼场中,说道:   “那秀女偷盗一事,证据确凿,妹妹又何苦替其担保?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苏贵妃指的证据确凿,苏矜知道,就是说袁月如手掌之上沾满金箔一事,当即说道:   “姐姐,只要是碰过那金箔玉兔的人,手上皆可沾上金箔,可单单凭这一点,又岂能治罪呢?”   苏贵妃缓缓走下台阶,边走边说道:“哦?那妹妹的意思就是,姐姐的判决不公,治错了罪?”   明眼人都能听出苏贵妃此刻话语中的不悦,如果识相一点的,都不会选择继续与之对峙下去,苏矜也知道,此时与苏宁起争执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但是要她就这么看着袁月如被押入掖庭局,却也绝不可能。   “妹妹没那么说,只是想请姐姐通融……”   苏矜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苏贵妃难得的厉声说道:“够了!此案本宫既已定夺,便已无通融的余地,妹妹若想保她,便别怪本宫将你一同押入掖庭局审问了。”   苏矜不屈不挠,眼神坚定的看着苏宁,知道今日之举实为不治,凭白让苏宁抓住了个惩治她的由头,可就此放弃,却也不是她苏矜的作风,当即昂首道:   “若娘娘下令,苏矜定会遵从懿旨,亲自前往掖庭局,可是袁常在一案确实存在疑点,仅凭双手沾满金箔,便要定她的罪,委实太过独断。”   “独断?”苏贵妃美艳动人的脸上盛满了怒气:“那依你所言,又有何证据证明她无罪呢?”   苏矜敛下眸子,想了想,苏贵妃见她如此,奚落的笑容溢上嘴角,道:   “若无证据,那本宫是否也能说苏贵人的维护太过无礼?实有以下犯上之嫌?”   要知道,在宫里‘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不小的,如今苏贵妃不顾姐妹情分,竟然当面说出这番话,那就说明,她是对苏矜动了真怒。   苏矜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苏贵妃,将跪在地上的袁月如扶起,说道:   “先前她们说袁常在偷了金箔玉兔之后,便将之藏于怀中,若真是如此,那常在的衣襟中便也会有金箔残留,娘娘何不找个僻静之处,叫人验验便知。”   词语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就连袁月如都没有想到苏矜会说出这番话来,宫里这个地方,除非是真的避无可避,一般不提倡搜身或脱衣检查,一来是维护皇家颜面,一来也是让犯罪人留有最后的尊严。   苏贵妃看着苏矜,冷道:   “验不验,本宫皆已定夺。来人呐,将那秀女押入掖庭局受审,而至于苏贵人……以下犯上,现着令掌嘴二十,以儆效尤,当场执行。”   一场姐妹,竟闹得如此收场,前来恭贺的妃嫔们,有的关注,有的嘲笑,有的就明摆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默默的希望事情越闹越大,戏才够热闹。   苏矜没想到苏宁会如此不近人情,眼看着映如挥手招来好几名太监,并拿来了一只专门掌嘴用的托盘,上头放着一根半臂粗的竹板,被那东西掌嘴二十,纵然牙齿不落,那脸上的微血管定然会爆裂,试想一张美丽的脸蛋,微血管尽数爆裂是个什么景象?   这种刑罚,对于一个靠容貌吃饭的妃嫔来说,无疑是最恶毒的,因为很可能毁掉她的一生。   苏矜知道,苏宁一直在寻找着这样一个机会,如今又岂会轻易放过?纵然她知道袁月如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但为了治她苏矜的罪,她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汐蓉冲上前来对苏贵妃磕头求饶,却被苏贵妃赏了同样的刑罚,主仆二人被几名太监生生的压在宁曦殿前,众妃嫔之间,映如亲自拿起竹板,眼看就要受刑,苏矜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一道清雅的声音自人后传来。   “苏贵妃好大的脾气啊。看来本王来的真不是时候。”   苏矜睁开双眼,看到一道穿着月白色锦衣,满脸病容,却俊逸非凡的男子从人群后走出,一派雍容淡定,而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护卫,搀扶着先前被太监押去掖庭局的袁月如,气定神闲的走了过来。   苏矜看着这人的脸,顿时傻眼了,她有想过这种情况,皇帝出现,英雄救美,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来人竟然会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O(∩_∩)O~问:救人的是谁?哈哈,是男二哦 ☆、第33章 《一品皇贵妃》   只见一直被苏矜认为是皇帝男宠的安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众妃面前,并且自称是‘本王’,这个情况是苏矜万万没有想到的。   而且从众妃的反应来看,这个安王在宫里貌似还颇有地位,因为在看到他之后,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尤其是苏贵妃,脸色僵硬的对安王颔首致意。   安王噙着一抹冰川化水般的微笑,来到苏矜身旁,说道:   “这位定是曦贵人了,闻名不如见面,果真与苏贵妃有些肖似。”   安王的笑映入苏矜的眼眸深处,不得不说,这厮的演技真是不错,苏矜若不是当事人的话,还真的以为,她与他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呢。   “安王政务繁忙,今日怎会有空前来本宫这宁曦宫?也不差人通传一声,倒叫本宫措手不及了。”苏贵妃再一次恢复了温婉的形象,对安王温柔的说道。   安王苍白却俊逸非凡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本王虽然莽撞,不请自来,但让苏贵妃措手不及,却是为何?”   苏贵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愣了一会儿后,才道:   “本宫正在处理宫事,倒让安王见笑了。”说着便指了指苏矜道:“虽然曦贵人是本宫的娘家妹妹,但宫规便是宫规,犯了就要受罚,还不动手?”   苏贵妃对映如使了个眼色,也不顾及安王在场,只想彻底的教训一回苏矜。   “且慢。”安王却再一次阻止,只见他站到苏矜面前,对苏贵妃说道:“贵妃息怒,其实个中缘由,本王先前在殿外也听袁常在说了一番,照本王看来,曦贵人并无‘以下犯上’之嫌,因此而受刑的话,传出去怕是坏了贵妃的公允名声。”   苏贵妃冷眼在安王与苏矜之间回转几下,咬着下颚说道:“安王岂可听那罪婢的一面之词?不怕传出去也坏了王爷的公允之名吗?”   话音刚落,还不等安王反应,只见先前被安王救下的袁常在忽然冲上了前,跪在苏贵妃面前,大声说道:   “娘娘,妾自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正如曦贵人所言,若是妾衣襟内没有金箔粉末,那就说明妾没有说谎,曦贵人担保之名亦也成立才是。”   袁常在说完这句话后,苏矜便觉得不对劲,因为先前苏贵妃已经明确的说了,她不会派出任何人去为袁常在验身,她若想证明的话,唯有——   只见袁常在猛地站起,将自己的外衣爽快的剥落,只着单衣双手将外衣呈至苏贵妃与安王面前,内襟中干干净净,确实没有金箔粉末残留。   但袁常在的举动却给在场所有人一阵不小的冲击,要知道,宫里的女人一旦名节受损,那便再难承恩,所以说,她的这种行为在宫中便是自断前程的做法,等同于剖腹窥鹅,极不理智。   苏贵妃和安王都没有料到袁常在会做出这番自毁前程的事情,惊愕之余,安王赶忙让身后的侍卫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袁常在身上,并对她露出一抹安慰的笑,说道:   “你,很好。”   袁常在背对着苏矜,因此脸上是什么表情,她没有看到,但从袁常在背脊僵硬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接受了安王的安慰才是。   “贵妃看到了?事情正如袁常在所言,一切都只是误会罢了,因此,还请贵妃赦免苏贵人之罪。”   前有安王保驾护航,后有袁常在舍生取义,明眼人都知道,苏贵人这顿打是免掉了,正觉得惋惜之际,只听宁曦宫外传来一声太监吟唱:   “皇上驾到~~~”   苏矜在心中暗叹,这个皇帝就好像是从前电视剧中的警察,总是出现在事件的尾声处。   “苏贵妃生辰朕来晚了,却不知竟这般热闹!”   皇上噙着嘴角走了进来,众妃嫔纷纷站起对其行礼,晏岑大手一挥,免去众妃礼仪,走至苏贵妃面前,仿佛没看到安王般,对苏贵妃言笑晏晏。   “参见皇上。”   安王对皇帝行礼,皇帝这才好像看见他了一般,对他瞥去意外的眼神,道:“免礼,没想到安弟也在,真不知今儿吹的是什么风,还是贵妃的面子大啊,竟然连一向深入简出的安弟都前来为你贺寿。”   苏贵妃听皇帝如是说道,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忽的竟然就跪了下来,脸色煞白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不敢当。”   看得出来,苏贵妃是急切的想要在皇上面前撇开与安王的关系。   苏矜冷眼看着这一幕,觉得皇帝与安王的关系可疑极了,照理说,既然是兄弟,虽然有身份上的冲突,但最起码要维持表面的和谐,但看皇帝的态度,摆明了十分不喜欢安王,既然如此,又何必容他于宫中行走呢?   “起来吧。朕也没有怪罪贵妃的意思。来来来,快跟朕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皇帝指了指两名太监手中的托盘,对着掌嘴用的竹板发问道。   苏贵妃见皇上问起这事,脸色越发煞白,早失去了先前的容光,可见对皇帝,苏贵妃是相当害怕的。   “苏儿,你来说吧。”   苏矜正垂首立在一侧,没想到皇帝会亲自开口指名她来说话,看了眼安王与苏贵妃后,便赶忙行礼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皇帝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淡然的微笑,在苏矜说完之后,刚刚起身的苏贵妃再次跪地请罪:   “皇上,臣妾一时不查,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这般糊涂的。”   苏矜知道,她是在害怕皇帝追究她‘不公允’之罪,于是率先请罪。   皇帝将之扶起,嘴角依旧噙笑:“贵妃虽然莽撞,但朕觉得有些判决并非就是有失公允。”   忽的转头看向苏矜,又看了眼安王,道:“就算贵妃判决有误,但苏儿你以贵人之身质疑贵妃,便是以下犯上,贵妃要求掌嘴,并无过分之处。”   “……”   苏矜敛下眉目,眼波流转几下后,才隐忍着说了句:“皇上说的是。”   好吧,虽然有些冤枉,但无疑她苏矜已经成为了皇帝与安王相斗间的牺牲品,还是新鲜出炉的,原以为皇帝只是来收个尾,没想到却只是开始了另一个事件。   她十分期待明天照镜子的时候,这张清丽的小脸上微血管尽数爆裂的惨状。   既然皇帝亲自下了令,先前还担心会被降罪的映如立刻站起了身,对两名小太监行了个手势,拿起竹板准备开打,却不料,又被安王阻止。   只见安王淡定自若,从袖中抽出一块金牌,对皇帝说道:   “臣弟虽然不才,但也觉得皇上所言不对,先皇曾经说过,不对,便需改之,故特赐这金牌,令臣弟督促,不知皇上还有印象否?”   皇帝晏岑挂着微笑的脸有些僵硬,接过安王手中的金牌,指了指苏矜说道:   “安弟当真要为了她,动用先皇的金牌与朕为难吗?”   安王双手拢入袖中,道:“脸是女人的命,皇上今日若毁了苏贵人的脸,便是要了她的命,臣弟不忍看到苏贵人香消玉殒,特请皇上开恩。”   “……”   苏矜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两个正为了她而唇枪舌剑的男人,心中五味陈杂,要说感情的话,她是都没有的。   皇帝晏岑是床伴,安是益友,虽然都与她的生命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但却无一人走入她的内心,更何况,她也不认为,凭她这副身子和灵魂,会真的去爱上一个男人。   “安弟,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与朕对着干吗?”皇帝的脸上已然露出不悦。   安王深吸一口气,温良一笑道:“不是对着干,而是督促皇上不要一错再错。”   说完,安王便扶起了苏矜,便想朝殿外走去,可是苏矜在与皇帝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被皇帝拉住了另一只手臂,只见皇帝在苏矜的脸上扫过几眼后,说道:   “朕问过你,可认识那吹箫之人,你是如何答朕的?”   苏矜被问的莫名,皇帝这句话,是在她剑舞之后,难道说,那吹箫之人与安王有什么关系,甚至就是安王?   就在苏矜还未回答的时候,安王便手底使劲,将苏矜拉了向前,走出了殿外,皇帝垂头看着突然空了的手掌,又抬头看着苏矜和安王离去的背影,不禁握紧了拳头,眸光变得无限深沉起来——   苏矜被拉出宁曦宫后,与安王走在高墙宫道上,吸引了无数宫人的注目。   一把甩开安王的拉扯,苏矜停下了脚步,一声不响的看着安王,冷道:   “你从未说过你是王爷。”   安王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苏矜甩开他的手,顺势便将双手拢入了袖中,这个举动让苏矜不禁想起,先前牵着自己手的手掌是那样冰凉。   “你从未问过我是不是王爷。”   苏矜无语,这种事情她又不是神仙,如果真的问出口,那就说明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白了安王一眼,苏矜兀自向前走去,安王紧随其后,说道:   “今日我在皇上面前如此维护你,你猜皇上会如何待你?你怕不怕?”   苏矜冷眉冷眼冷声道:“还未多谢王爷的救脸之恩,苏矜没齿难忘。”   安王的嘴角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别岔开话题,我正问你呢,怕是不怕?”   苏矜耸了耸肩:“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那倒是。”安王点点头,看着苏矜有些气嘟嘟的侧脸,一只手搭上了苏矜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能救你一次,便能救你二次,三次,甚至更多。有我在,皇上便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   苏矜咻的停下脚步,看着安王苍白的俊脸,有一股想抽他的冲动,酝酿良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   “那……苏矜就先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了。”说着指了指前方,又道:“回冷月殿的路,苏矜知道,就不劳王爷相送了。再会!”   说完,苏矜便带着汐蓉,迈开大步,匆匆走了。   唉,今日这种情况,让苏矜想到了从前。   当他还是个小职员的时候,老板娘和老板吵架,老板娘为了气老板,便在公司员工,甚至是在老板面前对他百般讨好,终于彻底惹怒了老板,他很悲催的成了老板与老板娘家斗之间的牺牲品……   如今这种情况,晏岑就是老板,而安王就是老板娘,她还不能肯定,安王是真的想要帮她解围,还是只是想利用这件事情跟皇帝干一场,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今日这件事后,皇帝对她定然会百般打压,最起码要在她身上扳回一点在按往身上失去的颜面才对。   总之不管怎么说,她苏矜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得罪了老板的员工还能另谋后路,得罪了皇帝的妃嫔,等待她的结果将十分明显。   左手冷宫,右手赐死……哪一样都是惨烈的,无辜的,冤枉的!——   可是,当苏矜的威武事迹传遍了整个皇宫,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她的下场的时候,一道圣旨,打断了所有人的臆想,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皇帝不仅没有怪罪苏矜,没有治她的罪,反而——莫名其妙升了她的位份,一下子,她就从曦贵人变成了曦嫔。   苏矜拿着圣旨在冷月殿中踱步,皇帝此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对一百零八将的招安?还是枪头裹蜜的糖衣炮弹?   就在她还未及想透皇帝此举的内涵深意之时,张平公公便又派来小顺子传话,说让曦嫔准备准备,今晚养心殿伴驾。   苏矜顿时就生出一种,被老公抓奸在床之后,第一次面对面的尴尬感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矜如今就是一只被人攥在手心的蚂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安王是什么意思?皇帝又是什么意思?(*^__^*)嘻嘻…… ☆、第34章 《一品皇贵妃》   刚从轿辇上走下,来到养心殿外,苏矜还未入门,便已听见殿内传来一阵噼啪的声音,那个声音,她曾经在后宫中听过,那是妃嫔们用来责打下人的声音,如今这种声音在养心殿出现,那就说明——今晚的‘伴驾’玄乎了。   果然,在张公公的引路下,苏矜走至养心殿的大门前,就在殿外一块空地上,两名太监正手起板落,责打着一名手脚被绑在长凳上的人,苏矜刻意停下脚步看了几眼,然后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   不为别的,只为了那被责打之人,竟然是那个脱衣取证的袁常在袁月如,这样一个姑娘,苏矜真的觉得她不该生存在这个人吃人的后宫之中,更何况,她还间接的为了苏矜得罪了这个宫里的第一人。   因为看到了正在受刑的袁常在,苏矜觉得自己的步子已然不复来时的随意,带了些许沉重,仿佛被人灌了铅水般。   张公公将苏矜领入殿中之后,苏矜才发现,原本在殿中伺候的奴才全都已经被清场,张平也在向皇帝复过命之后退身离去,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坐在龙案后批阅奏章的皇帝和苏矜二人。   皇帝晏岑抬头看了一眼苏矜,勾起唇角道:   “怎的,如今的苏儿见了朕都无需请安了吗?”   苏矜看着他,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妾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   “起来吧。”晏岑放下手中的朱砂笔,笑着挥了挥手,道:“不知苏儿对朕的此举可有话说?”   苏矜愣了愣,不确定皇帝说的是封嫔一事,还是殿外袁常在受到责打一事,想了想后才道:   “苏矜谢皇上封赏。”   晏岑看着苏矜,对她招了招手,苏矜走上前去,晏岑便将苏矜的手握在掌中,忽的说道:   “苏儿的手,好凉啊。”   说着便用自己的双手,将苏矜的手包入,眼看着皇帝如此,苏矜一蹙眉,突然跪下,对皇帝说道:   “皇上,虽然不知道袁常在犯了什么事,但她毕竟是个姑娘家,挨了这么多下,怕是就快受不了,还请皇上宽恕。”   如果是旁人,苏矜定然不会管的,但因为这个人是袁常在,一个让她十分喜欢的侠气女子,唯一一个在宫中让她看到光明的女子,在情在理她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更何况,这种伤害,有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苏矜。   皇帝挑眉,笑道:   “苏儿何处此言?”皇上以下颚指了指殿外,道:“袁常在身为秀女,不知检点,当众宽衣,有损皇家颜面,朕教训她难道有错?”   苏矜据理力争:“可是,袁常在的所作所为皆是有原因的,个中缘由皇上应该知道。”   晏岑自龙椅上站起,走出了龙案,来到香炉旁,亲自拈香入炉,以火棒轻轻搅动一番后,才道:   “宫中的规矩,不是一句有原因就能宽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逾越了自己的位置便该受到惩罚。”   苏矜看着皇帝颀长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喘不过气来,她早就知道这个皇宫是黑暗的,却从未有过惧怕,直到看到袁常在受刑,她才第一次感到了这个时代女子的悲哀。   皇帝见她久久不语,盖上香炉,走至苏矜身旁,将之扶起,搂入怀中,在她耳旁轻言道:   “苏儿是否真的想救袁常在?”   苏矜扭头看了看皇帝,只觉得这双美轮美奂的丹凤眼中盛满了阴谋诡计,但却不得不点头说道:“是的。”   皇帝伸出温热的舌头在苏矜耳廓旁轻舔两下道:“那……苏儿准备以什么来交换?”   苏矜低下头,叹了口气,再次抬头时,眼神中透出一股决绝,道:“如果皇上赦免袁常在的罪,那妾便告诉皇上,妾与安王的事情。如何?”   皇帝已然在苏矜胸前作恶的手在听到苏矜提出这个条件之后,便停下了,原本他是想着让苏矜用身体来交换袁常在的平安,却没想到苏矜会提出这个要求,顿时觉得有趣极了,勾起了唇角,道:   “苏儿与安王的事情?”   苏矜默不作声的看着皇帝,似乎笃定了这个条件的诱惑程度,果不其然,皇帝在苏矜脸上游移几回过后,便对着殿外朗声喊道:   “张平,让外头停下吧。朕……与曦嫔要休息了。”   后面的一句话,晏岑说的极其暧昧,殿外的张平‘喳’了一声后一会儿,便听见殿外一阵脚步声,原本的‘噼啪’声也随之停止。   苏矜看着皇帝,忽的跪下,不遮不掩,开始对皇帝叙述她与安王是如何相遇,其间发生的事情。   因为没什么需要刻意隐瞒的,苏矜用词极为光明磊落,皇帝一边听一边摸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在殿中踱步。   “事情就这么多,妾绝无半句隐瞒。”   皇帝沉默了会儿后,才说道:“你是说,你跟安王的关系只是如此?”   苏矜不卑不吭的抬头仰视皇帝,反问道:“这是妾所知道的,如果皇上还想让妾说出其他的,妾亦不会推辞。”   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明知道皇帝就是想借她的事情来打击安王,苏矜还是决定顺着他的意去说,去做了,这是如今她唯一能够做的,反正最终都会被皇帝利用,干脆她自己送上门,主动配合,最起码还不会遭受逼迫,更不会连累其他人。   而至于安王……苏矜相信,如果皇帝能够这么轻易的动他的话,就绝不会想到用这些不入流的招式了,所以,苏矜敢肯定,即便她按照皇帝的意思,说出一番与安王有染,或者与安王一同谋逆,试图颠覆后宫这种事情,皇帝也是动不了安王的。   而她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做了回小人罢了。   皇上将苏矜从地上扶起,笑道:“你倒聪明。不过,却把朕想的也太坏了,安王毕竟是朕的亲弟弟,朕又岂会冤枉他?”   苏矜没有说话,只觉得亲弟弟一词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讽刺,自古皇家,就没有亲情可言,这一点,她上小学时候看的电视剧‘秦王李世民’就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世人了。   “好了,夜已深了,朕要就寝了。苏儿你……”晏岑看着苏矜,苏矜再次叹息,便也不再含蓄矜持,伸手便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扣,谁料,却被皇帝按住了手背,苏矜不解的看着皇帝。   “朕要就寝了,苏儿你就榻下伺候着吧。”   “……”   苏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皇帝的意思是,不要她侍寝?千里迢迢把她找来就是为了让她榻下伺候?   皇帝接下来的举动彻底证实了苏矜这个想法,只听皇帝召入了张平,让张平将平日里应该是宫女做的‘榻下伺候’的一切规矩都教了一遍,然后,便出去了。   苏矜按照张平的教导,为皇帝宽衣之后,送他上了龙床,然后,自己便如一个傻瓜一般,守在他的龙床之下,等待皇帝睡梦中的吩咐……   虽然如果皇帝今晚要求苏矜侍寝,苏矜不会有多情愿,但是,与在冰冷的榻下伺候相比,她还是比较愿意与皇帝在温暖柔软的龙床上孟浪翻滚。   不得不说,这皇帝的心思果然奇怪。   苏矜在幽暗的殿内,看着侧身而卧的皇帝背影,突然想起了那个被皇帝‘宠幸’到一路向死路狂奔而去的彦贵人,看来,皇帝是想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她苏矜了吗?——   昏昏沉沉靠在龙床框架上,苏矜的两只眼睛已经再也睁不动了,打着架开开合合好几回,便彻底歇菜。   “嗯……嗯……啊……啊……”   迷迷糊糊间,苏矜耳旁只听到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原本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春梦,转了转身子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却撞了个头,这一撞,彻底将她的瞌睡撞跑了,四周环望一圈后,苏矜猛然觉醒自己如今身处的位置。   是了,她此刻正在养心殿里‘榻下伺候’。而皇帝今天好像也没召幸任何妃嫔啊,那先前她听到的‘嗯嗯啊啊’又是谁发出来的?   正疑惑之际,那声音再次来袭,苏矜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皇帝独自一人在龙床上翻动,口中不断发出那种很暧昧的声音。   苏矜大着胆子掀开了明黄色的帐幔,看到晏岑眉头紧蹙,满头大汗,神色好像十分痛苦的从好看的薄唇中溢出一些听起来便很痛苦的声音。   这厮在干嘛?难道在梦里被人给s|m了?可是也不像啊,他的口中,不仅有痛苦的呻吟,似乎还在絮絮叨叨什么东西,苏矜好奇极了,一个帝王向来都是掌管生杀大权的,这世间又有什么人什么事,会让一个帝王害怕,或是发出痛苦的声音呢?   “不,不要……”晏岑喘息着,手脚也像是间断性抽搐般,脸色苍白,冷汗甚至浸湿了明黄色的软枕:“打,不要……打我……不要……”   不要打我?   苏矜将从晏岑口中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连接起来,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什么人敢打当今皇帝?   正疑惑之际,晏岑的双眼猛地张开,苏矜此刻正趴在他的正上方,四目相对,苏矜尴尬的不得了,眨巴着双眼,从床上爬下,跪在榻下,低头不敢作声。   晏岑看了苏矜好一会儿,似乎才从自己的噩梦中转醒过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沙哑着声音对苏矜说道:   “水。”   苏矜听皇帝没有因此怪罪于她,赶忙站起来去倒了一杯以棉锦温着的茶水,端过来给他,晏岑一口饮尽后,将空杯递给苏矜,再次躺下的时候,冷冷说了一句:   “不经朕的准许,休得再上来。”   苏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晏岑又看了一眼苏矜后,觉得平躺没有安全感,便将身子转向内里,苏矜看着自己手中的空杯,又看了眼那人幼稚的背影,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妾有法子让皇上不再做噩梦。”   此言一出,苏矜就后悔了,她在说什么呀?对于晏岑这种心机深沉的皇帝,她的好心从来都是多余的,不过幸好,虽然她这么说了,背对着她躺在龙床上的皇帝却如没听见般,没什么反应。   苏矜这才呼出一口气,将空杯子放回了外室,再次回来准备坐下的时候,却听见明黄帷帐内传来一声低浅的叫唤:   “你上来吧。”   苏矜愣了好久,确定晏岑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时候,才战战兢兢的再次爬了上去,感觉到床铺的震动,晏岑转过了身子,闭着双眼,问道:   “你有什么法子?”   苏矜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竟当真了,不过既然他开口问了,那苏矜也没有敷衍的道理,谨慎的跪在床铺之上,对皇帝说道:   “请皇上伸出右手。”   晏岑将双眼睁开一条小缝,看了苏矜一眼,竟然真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送到苏矜面前,苏矜抓住他的手,以两指按在手腕处的阳谷穴上,少女特有的柔雅嗓音在幽静空旷的殿内回转开来:   “这是阳谷穴,对改善失眠多梦很有好处。”   这是从一个老中医那里学来的,从前的她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总是失眠多梦,严重的时候,就算吃安眠药也无济于事,她便去找了个中医,那老中医只是开了一些凝神静气的补身方子给她,说关键还是刺激穴道,让她每晚入睡的时候,随便是自己揉,还是找旁人帮忙揉这阳谷穴,便能很好的缓解这种症状。   她试了好几个月,觉得确实有点效果。   做噩梦的感受,她知道,就如将生命中的痛楚翻来覆去,在梦中经历一遍又一遍,伤心烧肺的伤害自己。曾几何时,她就时常梦到自己被父母抛弃的画面,那种切肤之痛一遍一遍在梦中反复折磨着她……   抓着晏岑的右手,苏矜轻轻揉着他的阳谷穴,渐渐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明黄帷帐内,一男一女,一躺一坐,无声无息,直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O(∩_∩)O~感情戏,有木有!我相信今夜之后,皇帝对苏苏的感情定会直线上升的,嗯!(*^__^*)嘻嘻……   ps:文中提到的阳谷穴……我好像是在电视中看到一个老中医说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有效,也不确定是不是全对,但小说嘛,只要意思到了就好,大家表拍哦。 ☆、第35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舒服的在软枕上磨蹭了两下,只觉得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好极了,正想开口唤绿荷,脑子里猛地一个激灵……貌似,好像,也许,可能,确实……昨晚她是在养心殿侍寝吧。 猛地睁开双眼,明黄色的帷帐映入眼帘,一股轻薄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怎么还睡在这里? 从松软到不行的龙床上坐起,苏矜一只素手才探出帷帐,便有两名宫女走上前来替她挂起了帐幔,然后统一跪下请安道: “给曦嫔娘娘请安。” 苏矜看着她们,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来,然后问道:“呃,皇上呢?” “回曦嫔娘娘,皇上早朝去了,特地吩咐奴婢们在此伺候。”一名看着就谨小慎微的宫女回道。 苏矜点点头,从榻上走下,不禁又问道: “那,皇上早朝的时候,没吩咐叫醒我吗?” 两名宫女相视而笑:“恭喜曦嫔娘娘,娘娘洪福,如此圣宠更是后宫独一人呢,皇上早朝前特意吩咐说,娘娘昨夜劳累,让奴婢们不许打扰。” “……” 苏矜看着两名宫女脸上有些暧昧的笑容,嘴角也弯起了笑,心里却像是有十几个鼓在打般,皇帝此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养心殿侍寝的规矩她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一个妃嫔能够像她这么嚣张,睡觉睡到自然醒,都是早早的便起来服侍皇帝上朝,然后,自己回宫。 从养心殿出来,坐在轿辇之上,苏矜仍然想不明白皇帝如此对她的真实用意。如果只是为了表示圣宠,那大可以仿效彦贵人那回,根本不必为了她坏了后宫的规矩才是啊。 苏矜回到冷月殿,刚下轿辇,汐蓉便带着冷月殿众人迎了出来,齐刷刷对苏矜跪下,喜笑颜开道: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苏矜淡然一笑,让他们起来了,便对汐蓉投去一眼埋怨,这些小丫头们不知道内情,难道宫中老人汐蓉也不知道吗? 汐蓉一路噙着微笑,扶着苏矜入了殿,仿佛看透了苏矜的意思般,温婉的说道:“恩宠总比问罪强。” “……” 苏矜看了看她,知道她说的也对,不管来自皇帝的恩宠是真还是假,但是在外界看来,总好过责罚问罪。 曦嫔养心殿侍寝之后,宫中一度爆出了她宠冠六宫的风潮,毕竟能在养心殿侍寝之后,还留到中午的,她苏矜可以说是本朝第一人。 只有苏矜知道,皇帝的这份恩宠含水量有多高,各宫娘娘纷纷送上贺礼,恭贺苏矜的同时也派人前来试探,苏矜将礼品一一收下之后,便让青瑛按照每份礼品的价值,又给各宫送去了回礼。 一时间,苏矜在后宫中风头无两,冷月殿俨然成为最繁忙的宫殿,可忙坏了青瑛和绿荷。 皇帝还是隔三差五便让苏矜去侍寝,有时候也会亲自来冷月殿,一留便是整夜,但却都是泾渭分明,河井不犯……对那夜养心殿一事,只言不提。 苏矜与皇帝相处几日后,深深觉得这个男人的可怕,在她看来,一个男人若有坐怀不乱的定性,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男人若能忍住对女人的需求,那这个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他忍不了的? ----------------------------------------------------- 苏矜带着汐蓉走出冷月殿,不仅宫中的小太监小宫女们对她纷纷避让,就连一些有品有位的妃嫔见了她,都是态度极度转变,表面上都是恭维言笑,苏矜不冷不热的一一回应。 走了一路后,来到了储秀宫门外,依照她今时今日的位份,自然不必通传,让汐蓉问清楚了袁常在的住所后,苏矜便直接寻过去了。 袁常在虽然入宫一年有余,但因着未侍寝,所以还是与另外三名秀女住在同一件厢房之内,苏矜的到来,让房内的几位秀女又惊又喜,纷纷上前请安,苏矜四周打量一番后,终于看到了趴在角落的袁常在。 只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上还沁出层层冷汗,与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苏矜来到她的床前,她亦没有反应,不禁问道:“袁常在病成这样,难道没有请太医过来瞧瞧吗?” 一名秀女上前答道:“回曦嫔娘娘,袁常在是在养心殿受的伤,太医署的太医都不愿前来诊治。” 苏矜蹙眉:“那这几天,她就这样躺着吗?” 几名秀女看出了苏矜脸上明显的不悦,咬着下唇,惊恐的对望几眼,却没人敢再说话。 汐蓉将盖在袁常在身上的被褥掀开,只见腰骨臀部处暗红一片,已然有发炎起脓的现象,苏矜在床沿坐下,试着将贴在袁常在肌肤上的布料拉开看看内里,却因为血液干枯,将破碎的布料沾在肉上,根本揭不开。 而袁常在也因为苏矜的这一撕拉而微微睁开了双眼,看到来人是苏矜以后,眼睛又无力的闭上。 “娘娘,再不诊治的话,袁常在怕是危险了。”汐蓉通晓医理,知道此刻的袁常在已然是游走在生死边缘了。 苏矜点点头,对那几名站成一派的秀女说道: “立刻派人去太医署,就说是本宫的命令,让他们将最好的太医请过来,汐蓉,你先留下来帮袁常在清洗伤口,需要什么药,便让她们去传。” 汐蓉领命后,便退下亲自前去打水了。 苏矜又看了一会儿,心里觉得难过极了,好好一个姑娘,为了她的事情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若不是她今日前来探望,这姑娘就是死了,也只是宫里的一缕幽魂,含恨而终罢了。 说到底,还是这万恶的后宫,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人的意志,让每个人都变成了如出一辙的行尸走肉。 不想在储秀宫里待着,苏矜一个人走在御花园中,心情沉重,胸口总是觉得闷闷的。 姹紫嫣红,珍奇斗艳的花朵开得那样明艳,都不能让她一扫心中阴霾,站在一株盛放牡丹前重重叹了一口气,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雅的男声: “娘娘何故叹气?是嫌皇上的恩宠还不够吗?” 一听这个声音,苏矜便知道来人是谁,冷下面孔,回头一看,果真是脸带病容,嘴角却噙着调侃的微笑的安王。 说到底,她苏矜与袁常在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有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因为皇帝不喜欢他,却又对他无可奈何,才会将一系列的怒火撒在她们身上。 安王神情悦然的来到苏矜面前,看着脸带怒容的她,挑眉问道: “曦嫔娘娘宠冠六宫,封妃封后指日可待,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顺带着提拔提拔才是。” 苏矜看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没好气道: “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真怕我死不了,特地过来补一刀是吗?” 对于苏矜的坏口气,安王也不觉得失礼,依旧噙着微笑,道:“曦嫔好大的火气啊,怎的会生出如此想法来冤枉本王?本王可是一心想看到曦嫔娘娘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啊。” 苏矜挥了挥手,无所谓道:“得了吧,你跟皇帝之间的破事儿,我可不想评论,只求你别再火上浇油,放我一马吧。” 说着,苏矜将手拢入袖中,便转身离开,安王却不想放过‘偶遇’苏矜的机会,亦步亦趋,与她一同走在御花园中。 苏矜对他的行为表示无语,唯独叹一口气,将步子放快,希望看见的人越来越少才好。 “曦嫔娘娘洪福齐天,本王很是好奇,娘娘是如何做到让皇帝不计前嫌,加倍宠爱的呢?” 苏矜知道安王问的意思是,如何能在他刻意搅局之后,还获得这般荣宠。 看着他的模样,苏矜也不打算跟他客气,直言道: “我对皇上坦白了我与王爷之间的关系,皇上大概觉得我为人诚恳,这才不计前嫌的吧。” 安王秀眉一挑,笑道:“你与……本王之间的关系?” 苏矜面无表情的点头,道:“是啊。” “娘娘与本王是何关系?本王也很好奇?” 苏矜斜了他一眼,冷道:“就是那种……皇上想要听到的关系,安王觉得是什么关系?” 安王停下脚步,拉住了苏矜的胳膊,却被苏矜一记利眼扫过,立刻收回了手,摊手问道: “你与皇上说了什么?” 苏矜停下脚步,没好气的说:“自然是将所有责任全都撇在王爷身上了,难不成王爷还指望苏矜一介女流,能够有勇气对抗皇权?” 安王看着苏矜这副气吼吼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苏矜心系袁常在安危,自然不愿与之多纠缠,最后白了他一眼后,便快速离去。 皇帝不喜欢安王,安王也不见得喜欢皇帝,不过,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互不喜欢,苏矜可不打算夹在中间做那个两头不是人的猪八戒,自然是能避就避开,不能避就推了。 虽然安王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对她有伤害的事情,如果撇开两人身份的话,做个狗肉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苏矜如今的身份,身为宫嫔,又深处皇宫之中,皇帝就是她的终极大老板,而安王便是她的对头公司老板,就算两人惺惺相惜,但出于职业道德,她也不能与他过从甚密不是?那样就太对不起发她工资的大老板了不是吗? 不过,苏矜也知道,后宫里的情报网简直堪比CCTV,在一个囫囵还未吞枣的时候,她与安王相会御花园的传闻,一定生出了十几二十个版本,以不容质疑的速度传入了皇帝耳中。 虽然觉得头疼与冤枉,但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她就是狡辩也无济于事,还是提前想好对策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O(∩_∩)O~~~~~上了强推,所以我要发奋!今晚还有一更! ☆、第36章 《一品皇贵妃》 午时刚至,张平便派人过来传话,说是皇帝今晚夜宿冷月殿,让曦嫔尽早准备。 苏矜自然知道今晚的‘流程’,于是在得知皇帝要留宿冷月殿的消息之后,便火速去小睡了会儿,以便晚上能更加精力充沛的伺候皇帝的需求。 傍晚时分,皇上带着官方的微笑来到冷月殿,难得的与苏矜好好吃了一顿饭之后,两人便在内室间下棋,苏矜拿着棋子一边下,一边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良久之后,皇帝放下一子,拿起一旁茶杯喝了一口,对撑着下巴正在想下一步路子的苏矜随口问道: “苏儿今日气色不错,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苏矜心上一紧,抬眼看了看皇帝,说道:“回皇上,自然是有好事的,皇上夜宿冷月殿对妾来说,便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晏岑放下杯子,嘴角噙笑,看了看苏矜落下的一子,状似对苏矜的奉承很是受用般,说道: “只要苏儿听话,这种好事朕保证今后绝不会少。” “……” 苏矜抬眼看了看面无异色的皇帝,心中直哀嚎,这种‘好事’她可不愿意太多,这些日子虽然不用在榻下伺候,但同床异梦的感觉也不好,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做那事,有时候皇帝也会碰她几回,但大多数的时候,两人躺下便是睡觉,半夜里苏矜还要应付皇帝的一些‘喝水’‘踢被’的陋习。 “朕听说,今天御花园中上演了一番好戏。苏儿不打算与朕坦白吗?” 皇帝面不改色的说道,苏矜暗叹一口气,就知道最终一定会扯到这个话题,于是也不狡辩,爽快的点头道: “回皇上,好戏算不上,不过就是妾在御花园偶遇安王,随意攀谈了几句罢了。” 皇帝勾唇失笑:“苏儿如今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就连遮掩都不用了么?” 苏矜磊落的放下一子,耸肩道:“妾自问没做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 皇上对着苏矜的这一步棋想了会儿后,才幽幽道:“苏儿说的是,你这一步棋下的太妙了,倒叫朕不知如何应对了。” 苏矜笑了笑,皇帝说的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苏矜听不出喜怒。想起今日在储秀宫看到的画面,苏矜舔了舔唇,试探性的说道:“皇上,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勾着唇,说道:“苏儿但说无妨。” 苏矜沉吟了会儿后,才深吸一口气,对皇帝说道:“妾想跟皇上要一个人。” “谁?” “袁常在。”苏矜的美目直直盯着皇帝的反应,见他并未对此要求流露出过多反感,便又继续说道:“袁常在当众脱衣,已然有违妇德,今后亦不可为妃,与其使她做一个老死宫中的秀女,皇上何不将她放逐,只让她做一名普通的宫人,岂不是更好?” 皇帝晏岑在听苏矜如是说后,盯着苏矜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露出有些奇怪的神色,问道: “苏儿与那犯了规矩的袁常在是何关系,因何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其求情?养心殿那回也是,苏儿竟然为了她,宁可牺牲自己的名节,承认与安王有染,这回又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朕真的很好奇。” 苏矜莞尔一笑,道:“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三分,袁常在对妾有过救命之恩,妾只是想以此作为报答。” 皇帝看着苏矜的眼神有些奇怪,良久之后,才发觉自己有些失仪,晏岑便赶忙收回了目光,点头道: “朕,许了!” “……”苏矜这才对皇帝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道:“多谢皇上。” 晏岑挑了挑眉,说道:“谢什么?不过是一个常在。如今在朕的心中,苏儿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便一把抓住苏矜的手,将之紧紧握住,不知情的人见了这画面,定然会发出臆想,觉得她与皇帝真如传闻中那般‘恩爱’呢,可是实情却是…… 唉,不提了。 ----------------------------------------------------- 有了皇帝台面上的撑腰,苏矜终于体会了一把当初彦贵人的感觉,虽然晚上会受点罪,但是白日里的万千宠爱集于一身,风光无限,确实也叫人难以忽视,那种众星捧月的特别对待,她相信不管男人女人都难以抗拒,在这种虚荣心的驱使下,她所要做的便是摆正自身。 苏矜睁开双眼,看到了殿外阳光明媚,招来绿荷一问,竟然已经日升三竿,将近午时,不禁埋怨道: “怎么不叫醒我?” 绿荷端来了清澈的水盆,回道:“奴婢们知道小姐前些日子辛苦了,昨夜难得皇上没有传召,便想着让小姐多睡会儿,养养精神。” “……”苏矜接过绿荷递来的毛巾,摇了摇头,不知道内情的人,她该如何解释呢? 比起不单纯的睡觉,苏矜觉得单纯的睡觉更加累人,不单纯的睡觉最起码还能活络筋骨,使心情愉悦,可是单纯的睡觉,就是要提心吊胆,秉着随时被叫醒的自觉,一夜都睡不好。 难怪她最近总觉得浑身无力,看来还是那事儿做少了……苏矜一边漱口一边想着,如果今晚皇帝再召见的话,她就主动出击,缠也要缠着那厮做一回解解馋才好。 这么想着,苏矜便走出了屏风,汐蓉已然为她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都是苏矜爱吃的菜式,平日里苏矜见了这些,不说饿虎扑食吧,但总是很难控制食欲,可是今日看来,菜还是同样的菜,做菜的人也没有变,可是……她为什么就是觉得不想吃呢? 看着汐蓉温婉的站在一侧,苏矜不想让她失望,勉强提起筷子吃了一口肉片,可是那股子油腻腻的感觉刚入口,她腹中便受不了的翻滚起来,捂住唇伏在桌旁干呕起来。 苏矜的干呕可把一干冷月殿的人吓坏了,纷纷围上来询问苏矜怎么了,苏矜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儿,大概昨晚睡得太沉,着凉了,别大惊小怪的。” 主仆几人正说着话,殿外却传来了小福子的通传,说是品妍宫请曦嫔过去听戏,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林嫔娘娘好容易将他们请入宫中献演,便请了好几位宫中的娘娘一同前去观看。 苏矜对于听戏这回事本就不感兴趣,更何况邀请人是素来与她有所过节的林嫔,这使她更加犯懒不想去了,但汐蓉却竭力说服苏矜,觉得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做一些在台面上得罪人的事情。 苏矜想想觉得汐蓉说的也有道理,便懒散的整理了一番仪容,向品妍宫走去。 还未入内,便听见品妍宫内锣鼓敲响的声音,苏矜只觉得一阵头疼,走入之后,更是觉得人头攒动的她胸口发闷,看来自己真的是有些感冒了,就连平日里总是挂着的官方微笑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苏矜如今是嫔位,并另有封号,因此确切说起来,位份还在林嫔之上,回想起上一回在品妍宫中所受的刑罚,如今却恍如隔世,林嫔反主为客,只得从主位上走下,亲自迎接苏矜的到来。 一些位份低的妃嫔纷纷起立,向苏矜请安,林嫔虽然不屑,却也不便摆在脸上,拿出了主人家该有的气度,将苏矜迎入了内。 走了一路,觉得有些疲累的苏矜只想赶忙坐下歇息一会儿,可是,一道娇滴滴,但一听就知道有些刁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婉玉向曦嫔娘娘请安。” 苏矜回头一望,只见一个美貌少女正噙着一抹骄傲的笑容看着她……她是……婉玉……秦婉玉! 苏矜记得这张脸,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只听林嫔走上前来说道: “早就听婉玉说起过认识曦嫔娘娘,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苏矜看了眼林嫔,只见她的眸中有一股不易察觉的嘲笑,苏矜挑眉说道: “哦,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掌院学士家千金小姐,苏矜又岂会不认识?” 秦婉玉听苏矜如是说,脸上漾起一抹得意的笑:“曦嫔娘娘还记得婉玉,真是婉玉的荣幸。” “秦小姐客气了。” 苏矜随意说了句,便想坐下,可是那秦婉玉却好像不愿意就此离去,依旧站着说话道: “婉玉无名无分,怎堪当娘娘一句‘小姐’,倒是今日见到娘娘,婉玉便想起少时与娘娘相处时的画面,很是怀念呢。” 苏矜叹了口气,沉默的看着她,自然知道这个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说起这秦婉玉,倒是真如她所言,与苏矜是少时的玩伴,一个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嫡女,一个是太傅庶出之女,不管如何,都算是家世显赫的京城贵女,像是苏宁之流,秦婉玉是不敢比的,于是便退而求其次,与苏矜较上了劲,再加上,那时候苏矜是被养在别院里的,与掌院学士府邸只是一墙之隔,更加坚定了秦婉玉的攀比之心。 那时候的苏矜胆小怕事,自卑爱哭,又岂会是美丽倾城的秦婉玉的对手,因此,三番两次的被欺负更是常理中的事,但那些也就算了,最让苏矜在苏家颜面尽失的却另有其事。 苏矜自小被定了一门娃娃亲,对方是鸿胪寺少卿的宋三公子,虽说也是庶子,但诗书通顺,一表人才,也不失为佳婿人选,苏矜远远看过他一回,曾暗许芳心,可是,当秦婉玉知道之后,便横刀夺爱,用自己的美貌将宋三公子的心俘获,半个月之后,对方便亲自到苏府提出解除婚约,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秦婉玉。 “哦?原来婉玉表妹竟是与曦嫔少时相识吗?这倒叫本宫有些意外呢。” 林嫔摆出一副从不知情的模样,与秦婉玉互通一记眼神之后,才笑言道。 苏矜又岂会看不出她们的眼神,但因为实在有些疲累,不想与她们多计较,却听林嫔又道: “曦嫔娘娘有所不知,我这婉玉表妹已然参选了下届秀女,今后很可能会与咱们一同伺候皇上。” 苏矜抬眼看了看秦婉玉,只见对方脸上挂着骄傲的神情,仿佛此刻的她已然被选中秀女,跻身入妃嫔之列般自豪,苏矜觉得有些好笑,淡淡的说了句: “是吗?可喜可贺。”抽出腰间帕子,苏矜轻按了下鼻翼后,才又道:“但本宫听说,秦小姐是与人有过婚约的,你入宫参选秀女,那少卿府的宋三公子将如何自处?” 宋三公子就是那个为了秦婉玉,亲自上苏府退了苏矜婚的男人,那之后又火速至秦府求亲,她记得秦学士已然首肯了才是。 提起宋三公子,秦婉玉的表情又高傲了不止一个层次: “与皇帝相比,宋家又算得了什么?那种人,也只能配配庶出的低贱女人罢了。” “大胆!不过是一届民女,竟然敢出言讽刺娘娘。” 汐蓉站在苏矜身侧,又岂会听不出秦婉玉话中的讽刺,以前苏矜身为婕妤,身为贵人的时候,对这种明面上的讽刺,她们只能听过就算,可如今苏矜已然封嫔,身份自不可同日而语,若还是一味退让,那旁人又该瞧不起她们冷月殿了。 秦婉玉冷下脸,斜睨了下汐蓉,道:“哪里来的奴才,竟敢这样跟本小姐说话。虽然我只是民女,但我的表姐可是林嫔娘娘,你开口训斥我,就是训斥林嫔娘娘,到底是谁大胆?” 汐蓉没想到一个民女竟会如此嚣张胆大,正欲进一步训斥的时候,却被苏矜拉住了,对汐蓉摇了摇头,别人不知道这秦婉玉的个性,她苏矜还是知道一二的,从小便被掌院学士捧在手心里,目中无人惯了,要是真与之争执,怕是事情又要闹大,想必这也是林嫔将之召入宫中的原因,为的就是让苏矜与之发生争执,让苏矜感到不痛快。 秦婉玉见苏矜示弱,气焰更加嚣张,正欲继续教训的时候,苏矜忽然站起,对林嫔说道: “林嫔娘娘,本宫身体有些不适,今日这戏就不听了,娘娘与众位姐妹好好享受吧。汐蓉,回去吧。” 说完便想离开,可是那秦婉玉却不想就此放过那个让她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的汐蓉,一把拉住了汐蓉的胳膊,汐蓉一个未察觉,竟被秦婉玉拉得踉跄倒退了两步,苏矜惊觉,立刻拉了汐蓉一把,由于重力原因,她也被拉倒在地。 苏矜主仆二人的狼狈让品妍宫内充斥了一波又一波的暗笑,秦婉玉得意的看着苏矜,那表情的可恶程度不是一点点。 苏矜想站起来,却忽觉头晕,汐蓉也发觉了苏矜的不对劲,赶忙拉着苏矜叫道: “娘娘,你觉得怎么样?” 苏矜强忍着不适,借着汐蓉的力气站了起来,虚弱无力的说了一句: “回去。” 说完之后,便觉得眼前一阵黑暗,整个人倒在了汐蓉怀中…… 太医署的太医前去冷月殿诊治一番后,便传出了一个震惊后宫的消息——曦嫔娘娘,有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苏苏怀孕……(*^__^*) 嘻嘻……是真还是假?投票投票!!!! ☆、第37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在林嫔的品妍宫跌倒,传来太医诊治,证实了‘有孕’一事后,在宫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咱们皇上刚刚登基,膝下还未有过子嗣,如果苏矜这一胎得了位皇子的话,那便是皇长子,身份尊贵不可言,到时候,母凭子贵,再加上苏矜娘家的地位,封妃,封贵妃,甚至是皇贵妃亦有可能。 苏矜呆坐在床头,摸着自己的下腹处。 有孕?她怎么可能有孕呢?每回侍寝之后,她对内务府送来的‘补药’向来是毫不推辞的,除了一回,半月前的那次,与皇帝激战通宵,筋疲力尽,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也没有太监来送药,苏矜自己也就放松了一回,难道就是那么凑巧? 这可怎么办? 第一回来月事,那种下腹胀痛阴冷的感觉已经让苏矜尴尬的不得了,如今,竟然有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这对她来说,也太惊悚了吧。 没错,她喜欢与之欢|爱,那是因为,这件事会让双方都感到愉悦,她才不拒绝的,可是,怀孕……要让她去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这,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可是,太医却说得言之焀焀,再加上她最近的反应,经常昏昏欲睡,闻不得半点油腥儿,偶尔还会干呕几回…… “娘娘,您还是躺会儿吧。都这样坐半天儿了,可别累坏了身子。”鸀荷体贴的走上前来为苏矜拉高了被子,见苏矜神情恍惚,不禁开声提醒道。 苏矜愣愣的扭头看向鸀荷,抓住她的手臂,问道: “鸀荷,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我怎么可能怀孕呢?” 鸀荷见苏矜如此,不禁笑了:“呵,原来老人们说的是真的,初回有孕的女子总是这般惊诧,可是小姐,咱们是女人,是女人又怎么可能不怀孕呢?” 说着又对苏矜暧昧笑了笑,道:“更何况,咱们皇上每晚都那么卖力宠幸娘娘,娘娘有孕那是早晚的事情。” “……” 苏矜看着鸀荷,十分无语。她口中所谓的‘卖力宠幸’听在苏矜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这下可好了,咱们在宫里可算是熬出头了,我看今后还有谁敢瞧不起咱们冷月殿。” “……” 鸀荷的絮叨让苏矜彻底凉了心,软下腰肢,将头缩入了被褥之中,真想就此消失,再也不要想起这么,这么,这么……叫她难以形容的感觉了。 鸀荷正想让苏矜不要闷在被子里,殿外却传来了小福子的吟唱: “皇上驾到~~~” 苏矜在被子里叹了口气,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刚说肚子,皇帝就来了。 既然大老板亲自前来,那她这个小职员纵然心有怨念,但为了保住饭碗,还是必须提起精神来应对。 掀开被子,苏矜让鸀荷在腰上垫了两只软枕,这才觉得好受了些,皇帝从殿外走入,苏矜佯作要起身行礼,却被漾着温和笑容的皇帝制止住了。 “苏儿如今有孕在身,礼能免则免吧。” 苏矜暗中观察着皇帝的表情,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说了句:“谢皇上。” “到底是有孕之人,苏儿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啊。” “……” 苏矜将这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这厮是在睁眼说瞎话,她今日的气色可以用‘苍白’和‘无力’来形容,就是跟‘看起来不错’搭不上半点边,或者说,她如今脸上这气色,在皇帝看来才是不错的? 执起苏矜的柔胰,皇帝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听得一旁伺候的鸀荷又是一阵欣喜,心里直叫着:出头了,出头了,咱们冷月殿终于出头了。 “既然苏儿气色不错,朕先前从外头走来,觉得天气也很不错,不如朕陪苏儿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虽然皇帝的话语中顺带问了‘可好’二字,但他的行为完全‘不好’,掀开苏矜的被子,便将她拉起了身,苏矜跪在床沿之上,目光看透至皇帝的眼底,总觉得在那深邃的目光之后,隐藏着太多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好吧,不管是因为什么,既然皇帝想玩儿,那她就陪他玩玩好了。 皇帝亲自搀扶着苏矜,与之漫步在御花园中,阳光耀眼直射而下,皇帝还体贴的为苏矜伸手遮挡,苏矜噙着娇羞的微笑,对皇帝说着谢谢,如此柔情蜜意的画面,不知道亮瞎了多少人的双眼。 苏矜与皇帝站在一株盛放的迎春花前驻足观望,林嫔娘娘便迎面走来,还未走近便急着向皇上请安道: “妾参见皇上。” 皇帝笑着接受了林嫔的请安,林嫔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侍婢与一名女子,而那名女子便是那日与苏矜发生争执的秦婉玉。 “爱妃今日倒也得闲,来这御花园赏景的吗?”皇帝对林嫔如是问道。 林嫔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看苏矜,与之颔首致意后,才道: “妾可不是来赏景的,是专程给苏妹妹道歉来的。” 皇帝意外的看了眼苏矜,问道:“怎的,爱妃要给苏儿道什么歉?朕怎么不知道?” 林嫔将身后的秦婉玉引荐上前,说道: “回皇上,这位是妾的娘家表妹,上回无意间冲撞了苏妹妹,致使妹妹跌倒,亏的是无甚大碍,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妾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给妹妹的。” 林嫔说完之后,只见秦婉玉如换了个人般,端的是温婉大方的向皇帝行了一个毫无差错的大礼,眉目含春道: “小女子莽撞,不知曦嫔娘娘有孕在身,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念在婉玉年少无知的份上,原谅婉玉才是。” 苏矜冷眼看着娇柔做作的秦婉玉,暗赞这个女人表面上的演技,明明就是精心装扮过后,林嫔想刻意引荐给皇帝认识,偏生却舀了她做借口,既能防止她率先向皇帝告状,又能给皇帝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这对表姐妹还真是用尽心思。 苏矜暗暗看了眼皇帝,只见他眉峰微蹙,神色如常,并未对秦婉玉刻意表现出来的美貌有什么特别反应,倒是转头看了看苏矜,问道: “苏儿跌倒了么?朕怎么都不知道?”说着看也没再看秦婉玉一眼,便抓着苏矜的手,说道:“那帮奴才是怎么伺候的,竟然容得乱七八糟的人冲撞了你,看朕回去教训他们。” 苏矜看着皇帝,觉得这厮今天的反应实在反常,难道真的是因为肚子里多了块肉,这厮对她的态度就急转直上了吗? 林嫔和秦婉玉听了皇帝这番话,纷纷变色,林嫔也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皇帝对她们不耐的挥了挥手,说道: “既是你的娘家表妹,那你就该多点醒着些,这回苏儿没事,朕便不与她计较,若再有下回,朕决不轻饶。” 说完,便搀着苏矜从林嫔表姐妹俩身旁果断经过,苏矜看到秦婉玉还想站起身追过来,却被林嫔拉住了胳膊,摇头示警。 苏矜斜眼看了看皇帝,这厮今天绝对是有问题! ----------------------------------------------------- 苏矜回到冷月殿之后,便着小福子去将敬事房的方公公传了过来,方公公将侍寝的册子偷偷藏在怀中,呈至苏矜面前,苏矜翻看了几页后便看到了自己的记录,那上头的日子…… 苏矜敛下心眉,让青瑛赏了方公公一些金银,将之遣了回去,而后便叫了汐蓉,走入内室,不许任何人打扰。 汐蓉不明所以跟着苏矜入内,苏矜坐在软榻之上,问道: “汐蓉,你可会诊脉?” 汐蓉不懂苏矜为何这般问,呐呐的点了点头,道:“回娘娘,奴婢少时便跟在父亲身后学习医术,诊脉之事,多少会一些。” 苏矜听汐蓉如是说后,便将右手手腕撩起,对汐蓉说道: “喜脉……你可会诊?” 汐蓉看着苏矜白皙的柔胰,只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咬着下唇,将两只手指搭上了苏矜的脉搏。 良久之后,汐蓉一遍又一遍的在苏矜手腕上摸索,神情越来越焦急,苏矜见她如此,心中也算有数,便抽回了手,道: “不用诊了,再怎么诊都不会有的。” 汐蓉听苏矜如是说后,便吓得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苏矜让她起来,汐蓉颤抖着双唇,问道: “娘娘,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嫔明明没有怀孕,这事一旦被发现,那便是杀头抄家的大罪,到底是什么人,要用这种阴毒的伎俩,陷害娘娘呢? 苏矜阴沉了脸庞,自有一股煞气由内而外的迸出。 原本她就对怀孕一事深表怀疑,所以才让方公公将敬事房的册子舀过来,从前的她为了省却麻烦,对女人的生理期和安全期特地了解过,月经来的前五天和后四天,就算是抵死了做,怀孕的几率也很小,而没有喝补药的那一回的侍寝日期,便是她的安全期,如果不是天下红雨的奇迹,根本就不可能怀孕。 嘴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她倒要看看,是谁要跟她玩这个游戏,绝不轻饶! 作者有话要说:o(∩_∩)o~周日rp爆发,还会有更哦。。。(*^__^*) 嘻嘻…… 有什么阴谋阳谋,大家可以猜起来哦。。。嘻嘻,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啦啦啦…… ☆、第38章 《一品皇贵妃》 既然要排查谁在跟她开这个玩笑,苏矜便需先查出这些日子让她昏昏欲睡,干呕想吐的根源。 因为汐蓉懂医理,对药性了解的比较通透,因此苏矜便将排查的任务交给了她,可是汐蓉查来查去好几天,都没有查出有什么问题。 绿荷和青瑛只知道自家小姐最近有些奇怪,总是跟汐蓉说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话,不过,这两个小丫头都以为这是怀孕女人的特性,情绪起伏,心绪不定,便没放在心上。 苏矜半卧在软榻之上,拿着一本画本在手中随意翻看,只听汐蓉站在一旁说道: “奴婢已经将宫内所有娘娘可能接触的东西都检查过,并未发现有药物浸渍的痕迹,每日的食物都是奴婢亲自动手做,亲自端回来冷月殿的,也不可能会有问题。” 苏矜叹了口气,放下书册,幽幽道: “既然不是我接触到的东西,那么……气味呢?这冷月殿中可有什么异样的气味?” 汐蓉四周看了两眼后,摇摇头,说道:“没有,奴婢的嗅觉应该算是灵敏,但却为曾闻出冷月殿中的气味与先前有何不同。” 苏矜看着窗牑外的阳关,陷入了沉思,汐蓉也一头雾水的沉默不语,忽的,苏矜从窗牑的洞孔中看到内务府的人走入冷月殿,由小福子带领着,往后殿走去,几个小太监手中都捧着一些时鲜的瓜果,苏矜脑中灵光一闪,对汐蓉问道: “内务府送来的瓜果……可有检查过?” 汐蓉立刻点头说道:“奴婢早就看过,并未发觉有何异样,更何况,瓜果这种东西不比其他,若是真想在其内下毒,很快便会溃烂,保存不得的。” 苏矜看着那小太监手中捧着的紫红欲滴的葡萄,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沉思,汐蓉不知道苏矜在想些什么,便静候在侧,过了好一会儿后,苏矜才从软榻上走下,对汐蓉说道: “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苏矜走到圆桌上,拿起一只黄灿灿的橘子,以手指在橘子表皮上抹了几下,汐蓉走上前,只见苏矜将毫无痕迹的手指递至她面前,让汐蓉轻嗅。 “娘娘,这……” 苏矜弯起嘴角,道:“是不是味道变了?” 汐蓉点了点头:“是,可这是为什么?” 苏矜将橘子剥开外皮,说道: “你检查瓜果的时候,只闻到了瓜果的清香,便很容易忽略瓜果表皮上的气味,沾在手上就不一样了,不仅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在用手剥去外皮之后,定然还是用手进食吧,那样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药自己喂入自己口中。” “……” 汐蓉想着苏矜的话,也从盘中取出一只柑橘,先是凑近鼻尖轻嗅,而后又学着苏矜的样子,用手抹了几下,叹了口气后说道:“到底是谁,心机如此之深,叫人防不胜防。” 苏矜将手中的橘子仍在桌上,从腰间抽出帕子擦了擦手,嘴角的笑容不减反盛,道: “谁知道呢。” 汐蓉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娘娘,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拒绝内务府送来的所有瓜果吗?” 苏矜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不用,照常接受,吃之前让人清洗干净便是。” “那事情就这么放任下去?” 苏矜幽沉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果子,吩咐道:“让内务府的小德子过来一趟,你让他……” 苏矜凑近汐蓉耳旁,轻声说了一番话后,汐蓉便点头领命而去。 这么多事情下来,苏矜几乎可以肯定幕后黑手是谁……好,既然要玩,那咱们就玩下去。 ----------------------------------------------------- 储秀宫的袁常在养了几天伤之后,便被削去了秀女的名位,以宫中掌事姑姑的身份来到了冷月殿。 对苏矜三跪九叩之后,苏矜将她唤至身前,说道: “可怪我吗?” 袁常在自然知道苏矜说的是让皇帝削去她秀女名位的事,果断摇头,道: “不怪!奴婢反而要谢谢娘娘,做秀女本就不是奴婢愿意的,只是……” 苏矜见袁常在话语中带着犹豫,便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道:“不用说了,本宫之前派人去宫外打听过,你的情况,本宫明白。” 袁月如是委外把总的庶出女儿,正直选秀之年,袁家为了让嫡出长姐嫁给五品织造的公子,便临时将从小养在乡下,与外婆相依为命的她给强行抵上。 苏矜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对皇帝提出让她除去秀女名位的要求,因为,她知道,月如的外婆一人在宫外,她必定心有牵挂,如果她是秀女身份的话,除非封嫔封妃,否则一辈子将再也出不了宫,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外婆,但如果身份是宫女的话,那么五年,十年,只要是主子恩准,那月如还是有机会出宫去的。 所以,苏矜才会做出这番安排。 月如咬着下唇,眼角有些红润,沙哑着声音说道:“阿婆年龄大了,我娘死得早,我爹绝对不会派人去接济她一个孤寡老人,我若出不去的话,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苏矜点点头,说道:“本宫明白。”她之所以对金钱那般看中,想来也是为了偷偷送出宫去接济她的阿婆吧。 苏矜承诺她,一旦有机会,便会请皇上下旨,让她尽早出宫陪伴阿婆,月如感激涕霖的跪在地上,对苏矜磕头道: “奴婢的命是娘娘所救,奴婢甘愿一辈子伺候在娘娘身侧,只求娘娘能派人将我每月的俸禄送去乡间阿婆手中,月如就是做牛做马也要回报娘娘的大恩大德。” 苏矜看着月如,久久不语,原来这就是亲情的羁绊,苏矜也很想体会,却总是与之无缘。 ---------------------------------------------------- 如今的苏矜可以说是整个皇宫中的焦点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很多人的注目。 因为‘身怀皇嗣’,所以这日便带着汐蓉与月如,亲自去了钦天监求了一支签,又在殿外上了一柱高香,才走出了殿。 途径御花园,原想摘几朵清香的茉莉带回冷月殿,可谁知看中的那朵却被人先一步摘去,苏矜回头一望,只见秦婉玉手捧着一束各色花朵,将苏矜先前看中的那一簇茉莉拿在手中轻转,弯着嘴角故意说道: “哎呀,这是娘娘喜欢的吗?请原谅民女愚笨,不知道,竟然抢了娘娘的东西,真是该死。” 苏矜盯着她看了两眼,便好脾气的笑了笑,道:“不打紧,不过是一朵花罢了,秦小姐想要,拿去便是。” 秦婉玉听苏矜语气平稳,知道她那不喜争斗的性子,便得寸进尺道: “是啊,不过是一朵花罢了,可却是娘娘喜欢的,娘娘喜欢的东西……婉玉可不敢抢,这便还给娘娘……” 说着,便将花送至苏矜面前,苏矜伸手去接的时候,秦婉玉却又突然松手,让那朵纯白的茉莉落在地上,苏矜抓了个空。 汐蓉见状,不禁怒道: “好你个刁蛮民女,竟敢戏弄娘娘,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吗?” 秦婉玉仗着美貌,从小便是要风得风的脾气,看不起比自己不如的人,再加上上回与汐蓉拉扯,本就心中有气,这一次又被汐蓉当面教训,脾气自然又上来了。 狠狠瞪着汐蓉道: “到底是谁无法无天?一个奴婢竟然敢教训本小姐?” 眼看着就要争吵起来,原本在凉亭中歇脚的林嫔,带着张贵人和徐良娣走了过来,拉住了将要发怒的秦婉玉,对她摇了摇头后,又对苏矜笑道: “曦嫔娘娘好雅兴,竟然在御花园中跟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争吵,也不怕传出去,坏了娘娘贤良的名声。” 听林嫔如是说后,站在她身后的张贵人立刻接口道:“是啊,原本咱们还以为曦嫔娘娘是个多么温柔似水的人,没想到竟是如此,真是叫人意外呢。” 徐良娣位份低,没有说话,只是用帕子掩住嘴角,不住轻笑。 苏矜原本心情就不好,可这几只却偏偏要来惹她,叹了口气后,兀自推开挡在身前的秦婉玉与张贵人,走上凉亭中,坐了下来,汐蓉与月如左右各站一边。 汐蓉喊住了路过的宫女,对其吩咐道: “曦嫔娘娘要在此歇息,去准备些糕点和茶水,糕点要五色五味的糯米团,水要蜜水,不要茶叶,这些东西……都收拾了吧。” 原本凉亭的石桌上,放着林嫔她们的东西,汐蓉拿出了宫里老人的气势,对宫女大声吩咐,完全没有将脸色微变的林嫔放在眼中。 宫女们不一会儿便送上了汐蓉要求的东西,月如替苏矜斟了一杯淡橙色的蜜水,苏矜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眼也不抬,对林嫔说道: “姐姐不上来坐坐吗?” 林嫔对苏矜突然的傲慢很是气愤,但碍于此时苏矜的位份与腹中的龙种,尽管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发作,冷着面孔,走上凉亭,坐在苏矜对面。 张贵人和徐良娣向来是跟着林嫔行动的,既然林嫔不敢发威,那她们更加不敢了,便也规规矩矩的坐到石桌旁。 秦婉玉只得跟着最后走了上来,坐在石桌旁,看着满桌的糕点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一只团子,放在眼前,眼珠子微转,便又弯起嘴角说道: “哎呀,到底是宫里的东西,怎么看都觉得精致。民女还记得,从前的曦嫔娘娘吃的用的,都是些什么不入流的东西,如今娘娘母凭子贵,吃穿用度都非从前可比,当真叫人羡慕呢。” 苏矜从前是养在别院的,吃穿用度都极为平常,秦婉玉是秦府的千金大小姐,在他们那一带中算是个中翘楚,从吃的到用的,都是最好的,只要哪一日发现旁人的比她强,她第二日便一定会拿出一些比之还要好的东西出来,攀比成性,如今看来,这种性格已然深入骨髓,难以改变了。 苏矜又喝了一口蜜水,当所有人都以为她还是对秦婉玉的挑衅无所反应的时候,她忽然开口说道: “秦小姐羡慕吗?”说着,眼睑依旧低垂,对身后月如说道:“那咱们也别小气,请秦小姐多吃几块这宫外难得吃到的糕点也无妨。” 月如知晓苏矜的意思,出手便按住秦婉玉的颈项,汐蓉将乘着精致糕团的盘子向秦婉玉的方向推了推,就在众人不知道苏矜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月如按住秦婉玉,便将她美丽的脸庞压在糕点盘子上,反复按压。 秦婉玉的一张脸被反复蹭在糕团之上,想抬头却又敌不过月如的气力,只得挥舞双手闭着眼睛尖叫。 林嫔等吓坏了,对苏矜说道: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太过分了。” 苏矜坐在一旁稳如泰山,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林嫔,林嫔只觉得这个眼神让她冷入了骨,寒透了心,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眼神,也可以让她害怕至极。 苏矜收回目光,无所谓的挑了挑眉道: “秦小姐说羡慕宫里能吃到这些精致的点心,本宫不过是帮她多吃点,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下章继续教训嚣张的贱女人。。。呵呵,喜欢这样的反击咩? ☆、第39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一抬下颚,让月如放开了按住秦婉玉的手,只见先前还妆容精致的秦大小姐,如今脸上满是白色的面粉,发髻松动,模样可笑至极。[]. 月如一松手,秦婉玉便如只鞭炮般炸了起来,尖叫着向苏矜挥去一手,道: “苏矜,你竟敢这般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月如一把抓住了秦婉玉的手腕,稍微一扭,便将她的整条胳膊扭到了背后,苏矜淡定自若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道: “本宫自然知道你是谁了,掌院学士家的千金秦大小姐。”幽幽叹了一口气后,苏矜紧接着又道:“可那又如何?” 秦婉玉被月如扭得生疼,哇哇大叫,早已失去了所谓大小姐的气度,像个市井泼妇般叫道: “那又如何?我是朝廷命官之女,我是嫡女,你苏矜不过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出贱女,凭什么这么对我?” 汐蓉走至秦婉玉面前,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只听苏矜挑眉冷道: “你是秦府的嫡女,便去你秦府耍你的嫡女威风,这里是皇宫,岂由得你放肆?” “苏矜——你嚣张什么呀?不过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女人,过些时日我也会入宫,到时候,我绝不会放过你。”秦婉玉被汐蓉打得涨红了一张俏脸,说话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林嫔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她与秦婉玉是表姐妹,自小一同长大,关系极好,原本是想借着自己在宫里的位分,提前将美艳动人的她介绍给皇上认识,为她铺一条路出来的,可没想到因为曦嫔之事,婉玉表妹没能给皇上留下一个好的初印象,现在又与有孕在身的曦嫔正面起了冲突,这,这可如何是好。 见汐蓉还想上前掌嘴,林嫔赶忙制止,舀出妃嫔的气魄,对汐蓉怒道: “放肆!她是本宫的表妹,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难道真的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吗?” 汐蓉看了一眼苏矜,只见苏矜听了林嫔的话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对汐蓉说道: “既然林嫔娘娘开口,那就别打了吧。月如,你也将林嫔娘娘的表妹放开吧。别弄痛了娘娘表妹的手,咱们可不好交代。” 月如唯命是从:“是。” 林嫔被苏矜这番话说得满头大汗,她又岂会听不出,苏矜已然将婉玉表妹的过错全都算到了她的头上,不过如今骑虎难下,总不能让她真的看着表妹在宫里被欺负吧。 况且,林嫔心里也知道,自己从前便得罪过苏矜,如今即便是刻意讨好,亦不能让两人关系重归旧好,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让表妹吃苦头来退步妥协。 可是,林嫔的心思秦婉玉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从小被家里宠坏了的嫡出小姐,在府里自然是没人敢与她为难,在府外,又因为自己的美貌,获得周围异性的追捧,性格极端自负,如今在苏矜手底下吃了亏,她不想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只想着过段时间,自己也会是宫里的女人,而皇帝也会如其他异性那般,对她痴迷追捧,所以,对苏矜她又有何惧? 月如放开手后,秦婉玉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与臂膀,愤愤的眼神射向苏矜的同时,也猛地向苏矜冲撞过去,也想要让苏矜好好狼狈一番。 苏矜早就算准了秦婉玉的行动,毕竟从小的相处,让她对秦婉玉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她不是那种会咽下亏的人,有仇基本上当场就会报了的胚子,因此,秦婉玉突然的冲撞,苏矜并未觉得意外,相反的,唇角扬起一抹笃定的冷笑。 “德妃娘娘驾到~~~~” 正冲突之际,一道尖锐的太监吟唱声传入众人耳中,苏矜一个慌神,向凉亭下看了一眼,秦婉玉的冲撞便如期而至,苏矜的计划被打断,人也被撞退了好几步,幸好有月如在身旁保驾护航,否则,苏矜说不定就真的被秦婉玉一下子撞翻下凉亭,跌落池塘也说不定。 林嫔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婉玉表妹会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而且还被掌协理六宫之权的德妃娘娘亲眼看到了,她将冲动的秦婉玉拉到了身旁,狠狠瞪了她一眼,秦婉玉却仍旧气鼓鼓的看着苏矜,心中遗憾,怎么没再用点力,把她撞下凉亭才好呢。 “参见德妃娘娘。” 林嫔强拉了秦婉玉跪下,给端着温婉笑容的德妃娘娘请安,德妃走上凉亭,让林嫔等起来,苏矜刚被秦婉玉撞了,有些惊魂未定,稍事定神后,也赶忙跪下向德妃娘娘请安。 德妃亲自上前,将苏矜扶了起来,言笑晏晏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这身子如今可矜贵着呢。” 苏矜对德妃笑了笑,没说什么,德妃坐下后,便将一双媚眼扫向了林嫔身后的秦婉玉,说道: “你是哪家的小姐?” 秦婉玉不知道德妃的来头,但见自家表姐都如此敬畏,便也不敢怠慢,低着头走上前,对德妃跪下答话道: “民女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秦婉玉。” 德妃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掌院学士之女……那该是个懂事的。” 秦婉玉听德妃如是说后,心中一喜,声音婉柔的说了句:“多谢娘娘。” 德妃看着她,紧接着又道:“可你先前不顾身份,冲撞了曦嫔却也是本宫亲眼看到的……” 林嫔听德妃如是说,显然是要问罪,赶忙也跪下为秦婉玉辩解道: “娘娘,婉玉是妾的表妹,自幼养在家中,心地纯良耿直,并非有意冲撞了曦嫔,请娘娘明察。” 苏矜在一旁听得好笑,这天底下,也只有从林嫔口中能听到秦婉玉‘纯良耿直’这四个字,她默不作声,冷眼看着那对姐妹自导自演,也想顺带看看德妃的反应。 德妃冷哼一声:“哼,冲撞了贵主,便是一句纯良耿直就可以将责任推卸的吗?” 林嫔面露惧色,反倒是秦婉玉初生牛犊不怕虎,昂首对德妃说道: “可是,是曦嫔先与民女为难的,民女那么做,只不过是礼尚往来,何错之有?” 德妃双目微眯,一拍桌子,天生的媚眼中射出厉色,怒道:“大胆!亏你还是掌院学士之女,尊卑不分,以下犯上,还敢出言狡辩,真是无法无天了,还不过去向曦嫔请罪?” 秦婉玉没想到先前还对她和颜悦色的德妃娘娘忽的变脸,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虽然心中稍有怕惧,但骄傲的自尊却不容她就此低头,挺直了背脊,对德妃任性叫道: “娘娘偏心!明明是民女受了委屈,为何偏生还要民女去向那个女人请罪?” 德妃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敢当面与她争吵了,捂着胸口,喘病骤然发作,指着秦婉玉,却说不出话来。 苏矜看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汐蓉,从腰间抽出帕子掩在鼻端,走上前,蘀德妃顺了顺气,道: “娘娘息怒。不过是一介民女,妾自问还有法子处理,娘娘旧疾发作,切不可动怒伤身了。” 德妃大口大口喘着气,看了看苏矜后,才点了点头,轻道: “那,这里就交给曦嫔你了,对于这种不分尊卑的人,本宫给你权利教训。” 苏矜赶忙让德妃的侍婢上前搀扶,自己则蹲□子行礼:“妾,恭送娘娘。” 德妃如昙花一现,出来了一会儿,便就回去了。 苏矜站起了身,看到依旧怒瞪她的秦婉玉,便也勾起了唇角,与之对视,林嫔知道,如果再待下去,事情肯定会闹得更大,所以,在苏矜还未开口之前,林嫔便喧宾夺主的说道: “曦嫔娘娘贵体为重,婉玉便由本宫带回去严加惩治,不敢劳烦曦嫔娘娘,我们走!” 林嫔着急的模样苏矜看在眼中,几乎是话音刚落,便想带着身边的人逃离凉亭,苏矜坐在凉亭的栏杆旁,在她们走了两步之后,才懒懒的叫道: “且慢!” 林嫔转身,板起了脸看着苏矜,本来就打算撕破脸了,表面也就没什么好装的了:“怎么?曦嫔娘娘是信不过本宫?” 林嫔知道,苏矜如今也是嫔位,且有封号,在明面上看来,位分好像高于她,不过那也只是明面上,真正按照规矩说来的话,她们两人算属同级,最起码,苏矜还没有治她罪的权利,所以,心中虽然担忧,却也是不怕的。 苏矜对林嫔笑了笑,道:“不敢。” 林嫔屏住了呼吸,等待苏矜的下文,听她妥协,心才稍微放下一些,色厉内荏道:“那本宫便先回去了。” “慢!林嫔娘娘要回去,回去便是。不过,秦大小姐却必须留下。”苏矜扭头看了一眼御花园的风景,状似无意的说道。 林嫔强自镇定,问道:“曦嫔,你想对本宫的表妹如何?冲撞你,是表妹的错,最多,本宫让表妹给你赔罪,你若想处置她,本宫千万个不依。” /> 林嫔话音刚落,秦婉玉便叫了出来,道:“什么?要我给她道歉?”不服气的眼神再次瞪向了苏矜。 苏矜不以为意的挑眉:“林嫔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的表妹便是本宫的表妹,本宫又岂会处置于她?” 林嫔不解:“那你是何用意?” 苏矜幽幽叹了口气道: “先前被秦小姐撞到,本宫也无甚大碍,就这么算了,不过……”她边说着,边摸了摸耳垂,冷笑着回过头,看了眼林嫔,道:“本宫的耳环却被撞掉了,只要秦小姐帮本宫找回来,那这件事就此揭过,本宫绝不再为难秦小姐,怎么样?” 林嫔看了眼苏矜的耳垂,看到确实成对的耳环如今只剩下一只,又看了看秦婉玉,只见后者正皱着脸庞对她猛烈摇头,表示自己绝不会给苏矜去捡耳环的意思。 “曦嫔娘娘的耳环掉了,确是婉玉的错,本宫会蘀她赔偿,回去后便让人送……” 苏矜对林嫔摇了摇手,道:“那可不行。这对耳环是家母所赠,对本宫来说意义非凡,又岂是其他可以比拟的?” “苏矜,你不要欺人太甚!” 秦婉玉冲至林嫔身前,指着苏矜吼叫起来。 苏矜抚了抚肚子,转头对汐蓉说道:“唉,也不知是不是先前被撞了,总觉得这里不舒服呢。” 汐蓉立刻会意,道:“娘娘如今身怀龙种,被无端撞了,便是宫里的头等大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冲撞之人怕是死十次都不够呢。” 苏矜满意的看了看林嫔,只见她面如死灰,咬着下唇道:“那……请问娘娘,耳环掉在何处?” “表姐!你不会真的要蘀那个贱|人捡耳环吧?”秦婉玉拉住林嫔的胳膊,难以置信道。 却被气极的林嫔赏了一记耳光,只听她怒道:“你给我闭嘴!这里是皇宫,你再放肆,本宫都保不住你了。” 秦婉玉被扇了一记耳光,失神的看着林嫔,眼中露出了任性的愤怒,不过林嫔此刻可没心情去安慰她,只知道,苏矜这一招将她杀得无反击之力。 “曦嫔娘娘,你是说,我们帮你找回另一只耳环的话,今日之事,便就此揭过,可是真的?”林嫔走至苏矜面前,问道。 苏矜勾起嘴角,道:“那是自然。” 林嫔深吸一口气,道:“好,那敢问娘娘,可有看到耳环掉在何处?” 苏矜四周看了眼,对月如问道:“你眼力快,可看到了吗?” 月如恭谨的上前答道:“回娘娘,奴婢先前没确切的看到,只是好像听到了一声‘扑通’……” 苏矜恍然大悟,看着凉亭下的池塘,道:“那就是掉进了河里?” 看着碧水荡漾的池面,苏矜扭头对林嫔指了指,道:“那就有劳林嫔娘娘与秦小姐,亲自下水找一找吧。” 作者有话要说:o(∩_∩)o~,苏苏好坏呀,竟然逼着人家下水!算是报了差点被林嫔害死的仇了吧……(*^__^*) 嘻嘻…… ps:感谢猥琐大叔补分,感动感动。。。 ☆、第40章 《一品皇贵妃》 “那就有劳林嫔娘娘与秦小姐,亲自下水找一找吧。” 苏矜满不在乎的这么说了一句,只见林嫔面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她心里知道,苏矜如今的资本,若只是从前的磕磕碰碰,就算闹得再大,她也不怕,可偏偏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身怀龙种的苏矜,放眼整个皇宫,还真没一个人敢当面与之冲撞的。 秦婉玉用一种‘你疯了吧’的眼神看着苏矜,冷笑一声后,拉着林嫔的胳膊便想离开,月如一个闪身挡在她们面前,伸手抵住了秦婉玉的肩膀,神色严肃,想起先前在她手上吃的亏,秦婉玉对月如还是有些惧怕的,色厉内荏道:“狗奴才,还不退下。” 月如看了眼苏矜,苏矜噙着幽幽的笑,对月如点了点头,月如便心领神会,一把扯住秦婉玉的肩膀,便将人向后推去,直接从凉亭上推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入池塘,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坐在凉亭上,看着池塘内秦婉玉的扑腾,苏矜对林嫔投去一抹眼神,林嫔便僵硬着脚步,一步步走了下去。 一直跟在林嫔身后,以林嫔马首是瞻的张贵人与徐良弟初见苏矜的手段,纷纷表示惊恐不已,互望两眼之后,见苏矜没有让她们也一同下水的意思,张贵人便大着胆子,对苏矜福了福身子,说道: “曦嫔娘娘,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妾等可否先行退下?” 苏矜噙着微笑,看着在水中扑腾的秦婉玉和林嫔,看也没看张贵人她们一眼,便挥了挥手,张贵人等得到苏矜的同意,如获大赦般仓促着脚步,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们离去之后,汐蓉来到苏矜身后,说道: “娘娘,林嫔姐妹这回栽在娘娘手中,今后怕是难太平了。” 苏矜挑了挑眉:“即便没有今日的事,今后也不会太平。”转身看了一眼汐蓉,道:“你下手倒是快。” 汐蓉不解的看着苏矜,只见苏矜笑着提醒道:“德妃的喘病发作,是出自你手吧。” 听苏矜如是说后,汐蓉觉得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的动作根本没人知晓,没想到还是没有瞒过娘娘,愣了一会儿后,也不打算隐瞒,说道: “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 苏矜将帕子抵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问道:“什么东西?” 汐蓉从怀中掏出一只细巧的香粉盒子,对苏矜说道:“就是一盒廉价的香粉。” “香粉?”苏矜接过那只小木盒子,从盒子的图案来看,确实不太精致,打开闻了闻,确实是先前她闻到的味道,想了想后,才道:“是了,患有喘病的人,最闻不得刺激性的味道。” “娘娘说的没错。”汐蓉接过木盒,再次放入怀中。 苏矜又将目光投向凉亭下的池塘,说道:“你对德妃倒是了解的很,知道她有喘病。” 汐蓉笑了笑,道:“从前奴婢未入宫前,对德妃娘娘确是有些了解的。不过,奴婢今日这么做,也是为了娘娘。” 苏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以为我想嫁祸给林嫔姐妹,怕德妃久留后碍事才动手的吧?” “是的,娘娘。”汐蓉供认不讳,她就是看出了苏矜想让秦婉玉做替罪羔羊,所以才急着将德妃赶走的。 苏矜叹了口气,道:“呵呵,原本我的确是想让秦婉玉背这个黑锅,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又在凉亭上看了一会儿,林嫔与秦婉玉在池塘中摸索的画面已然吸引了好几个宫女太监驻足观望,苏矜觉得有些无趣了,便走下凉亭,在池塘边经过,连看都不看林嫔姐妹,目不斜视的边走边说: “林嫔娘娘,秦小姐慢找,本宫觉得有些疲累了,就不陪你们了,找到之后,麻烦派人送去冷月殿即可。” 说完,苏矜便带着汐蓉和月如,在林嫔姐妹愤怒的目光和众人惊愕的眼神中潇洒离去。 不用说苏矜也知道,今日之事,定然又是明日宫中的头条,唉,做个女人真累,做个总是活在旁人口中的名女人,更累! 她还是回去泡个澡,休息休息好了。 ----------------------------------------------------- 经过冷月殿旁的梅林时,苏矜特意让汐蓉和月如在外头等着,她自己进去找了一圈,看有没有安王的踪迹,自从苏矜怀孕的事情传遍皇宫之后,苏矜便没有再见过那个满脸病容的俊美男子。 春暖花开的季节,梅花已然凋谢,梅林中除了一些绿意梢头,便没什么好看的了,苏矜只逗留了一会儿,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继续走向她的冷月殿。 冷月殿与梅林不过百步之隔,苏矜等还未走到殿门前,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一身佩刀戎装的中年男子在她的冷月殿外徘徊。 苏矜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那男子转身,一张经过岁月浸染,风霜刀刻般的容颜映入她的眼帘,这个男子看着最起码有四十来岁,浑身都充斥着铁血霸道,眉宇间的狞色极重,横眉怒目的样子让人一看便能想象出他战场杀敌时的残酷暴虐,因而心生畏惧。 看到这名中年男子,汐蓉脸上的表情明显一窒,然后便低下头,藏在苏矜身后不敢说话。 “你是谁?” 站在冷月殿外,苏矜还未开口说话,那中年男子便冰冷着脸孔对苏矜问道。 苏矜一蹙眉头,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男人味极重的军人,又听他言语间不可一世的姿态,心中自然不喜,挑了挑眉道: “我是谁,与你有关系吗?” 看着他,苏矜便想起好几年前,自己喜欢的一个学姐,被一个开着军车的男人从学校门口接走的画面,就在他对她表白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中年男人脸上一愣,看着苏矜明艳的脸孔,又扭头看了看冷月殿的匾额,道: “哈,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你可知道本王是谁?” 苏矜听他自称‘本王’,心里知道,这人不是皇帝的叔叔就是伯伯,可这又跟她一个小小的宫嫔有什么关系呢,双手抱胸,傲然道: “我牙尖嘴利你大可不跟我说话,你是谁,我可没兴趣知道。” “……” 听苏矜这毫不客气的说辞,那中年男人看着苏矜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有些恍惚,深邃精湛的目光仿佛正透过苏矜看着其他人一般,久久都未曾说话。 苏矜又扫了他一眼,便不打算站在殿外跟他耗着,迈开步伐兀自走入了冷月殿。 只听那男人看着苏矜的背影,用飘渺痴迷的声音说道:“像,太像了!你从前也是这般对我说话的……是你吗?” “……” 他的这番话,苏矜在进门的时候听得真真切切,脚步稍微顿了顿,终是没打算理会他,什么像不像的,难不成她长得像这个四十多岁男人的初恋? 最美不过初恋的味道……她可不想这么悲催。 走入殿中,苏矜让绿荷赶紧倒一杯茶,喝了两口后,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对于最近宫中总是有男人进入这件事情比较的无语。 汐蓉从苏矜手中接过饮尽的空杯,神情严肃的说道: “娘娘,你可知道你先前惹的……是什么人?” 苏矜见汐蓉如是表情,不解的问:“什么人?总不过是皇帝的叔叔或者伯伯呗,一个王爷罢了。” 汐蓉又为苏矜斟了一杯茶水,幽幽说道:“朝廷的王爷不少,但是像这位的却只有一个。” 苏矜听出汐蓉话语中凝重的口吻,问道:“谁?” “逐鹿王晏楼魂。” 苏矜在脑中想了想这个听起来就很霸气的名头,而后老实的摇头:“没听过。” 汐蓉叹了口气道:“他手中掌管的是天下兵权。” 苏矜问道:“兵权不是一般都掌握在皇帝手中吗?” 汐蓉摇头:“咱们皇上手中只有宫中五万禁军的兵权,天下兵权皆在这位逐鹿王爷手中。” “……” 苏矜沉默了会儿才道:“汐蓉你想告诉我什么?” “奴婢只想告诉娘娘这个事实,逐鹿王爷的权利很大,在朝廷中只手遮天,声望绝对高过咱们皇上。” 苏矜更加不解:“这样一个人物,为何从前没有听过,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久居京城的。” “王爷的确不住在京城,先皇在世的时候,便去了漠北。” “……”苏矜还是不懂:“可这些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汐蓉你是担心我先前对他那般说话,他会对我不利吗?” 汐蓉摇头:“不是这个,而是,如今住在冷月殿的是娘娘……” “所以呢?” “宫中的老人都知道,逐鹿王爷之所以肯放弃皇权,远去漠北,就是为了一个人,从前住在这里的——陇太妃。” 汐蓉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殿外传来小福子焦急的声音: “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苏矜与汐蓉对望两眼后,便迎了出去,只见小福子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冲了过来,指着外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皇上,皇上他……” 小福子话说不清,苏矜听得急了,一把抓住他,问道:“好好说话。皇上怎么了?” 小福子咽了下口水道:“皇上原本是来咱们冷月殿的,可是途中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竟然,竟然将皇上的轿撵都掀翻了。” “什么?” 苏矜惊呼,不用问也知道,掀翻皇帝轿撵的人定然是她们先前遇到的那个逐鹿王爷,苏矜知道大事不妙,冷着面孔大着步子走出了冷月殿。 心里默默骂道:一个四十多岁的叔叔,怎么会这么没品跟自己的侄子过不去,还没君没臣的掀翻了皇帝轿撵,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赶到了殿外,苏矜便看到皇帝被那野人般的王爷按在墙壁上怒瞪的画面,皇帝面如死灰的看着那个野人,俨然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和皇帝的尊严,嘴唇吓得都有些发紫,颤颤抖抖的盯着逐鹿王爷晏楼魂。 身旁的侍卫与宫人们都吓坏了,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救驾,苏矜不管不顾,拨开人群,冲上去便抓住那逐鹿王爷的胳膊,想要将他抵住皇帝喉咙的手拉开,可是对于一个孔武有力的铁血军人,别说是如今的苏矜,就是从前的林凡也没力气撼动的了。 看着皇帝越来越害怕的神情,苏矜也不管什么,张开嘴巴,便咬在逐鹿王爷的胳膊上,虽然入口的感觉如石头般坚硬,但苏矜没有放弃,死命攀住他,然后拿出咬核桃的力气,死命咬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口中才有一股甜腥味弥漫开来。 苏矜睁开双眼,只见那逐鹿王爷已然放开了钳制住皇帝喉咙的手掌,正冷眼看着掉在他胳膊上的苏矜,苏矜只觉得牙齿发酸,放口之后,整个人便松软了下来。 逐鹿王爷看着被苏矜咬得鲜血淋漓的胳膊,眉宇间的戾气暴涨,却在看到苏矜跌坐在地上,毫不示弱盯着他的眼神后,紧咬了下颚,拂袖离去。 喘着大气,苏矜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吓得瘫坐在墙边瑟瑟发抖的皇帝身旁将之扶起,问道:“你没事吧。” 皇帝颤抖着嘴唇,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兀自跌入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世界般,失去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面如死灰,满脸惊惧。 苏矜将皇帝从上到下检查了好几遍,发现他除了脖子上有些勒痕外,没有其他伤处,这才扶着他走入了冷月殿。 今日的事情,真是苏矜所能想象的荒唐事情的极限。 就算是拥兵自重的王爷,他怎么敢在皇宫里对皇帝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就算是鹿鼎记中的鳌拜,也不过就是按着皇帝的手,让他在圣旨上盖玉玺而已,看着先前那个王爷的嚣张态度,别说是盖玉玺了,就是当着皇帝的面睡他的女人,也不无可能啊。 这也……太夸张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O(∩_∩)O~史上最强野蛮王爷出场,大家看出了什么?皇帝好像不是一般的怕他哦。。。 ☆、第41章 《一品皇贵妃》 将皇帝扶进内室之后,苏矜便让所有人都退出殿外。 晏岑眼神空洞,仿佛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般坐在床沿,止不住的颤抖。 看着他的模样,苏矜忽然有一种穿越回去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所在的孤儿院,孤儿院中多得是那种受过精神与**虐待的孩子,那表情,就和如今的晏岑一模一样,也是自我封闭,眼神空洞的仿佛只看到自己的世界般。 她不知道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何会给她这种像是遭受虐待孤儿的感觉,苏矜缓缓走过去,学着从前院长的样子,张开双臂,将孩子搂入怀中。 接触到温暖的晏岑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紧紧抱住苏矜,将头埋在她的胸腹间。 苏矜的肋骨被他搂的生疼,但她知道,如今对于晏岑来说,她就是最后的安慰,如果这个时候连她都推开放弃他的话,他将好长一段时间走不出自己的阴影。 就好像与苏矜一同长大的小强,他小时候算是孤儿院里的霸王,打架欺负人的事情没少做,可就是那样一个强悍的孩子王,谁能想到,他到了夜里总是不敢睡觉,两只眼睛瞪得像灯笼,缩着膝盖,躲在角落里,那时候,苏矜与他是临床,所以看得比较真切。 她忍着疼痛,伸手在晏岑的后背不住抚摸,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腹黑的君王,竟然也会有如此无助的时候。 “唱首曲子吧。” 忽的,苏矜的胸腹间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皇帝闭着双眼,虚弱的开口说道。 苏矜低头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从前院长经常哼唱的歌谣,据说是一首苏格兰民谣,有很好的镇定心神的功效。 在苏矜轻吟的音调中,晏岑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 第二天一早,张平带着朝服来到冷月殿,晏岑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柔软的柔胰抓着,转头一看,只见苏矜趴在床沿上沉沉睡着。 张平等侯在屏风外头,晏岑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将手从苏矜的手中抽出,下床后,想了想又回头轻巧的将苏矜抱上了床,盖上被子。 由张平和绿荷伺候着穿上了朝服,晏岑便冷着一张面孔,走出了冷月殿。 苏矜也许是太累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侧,又看了看时辰,知道昨夜那脆弱的皇帝已然离去。 绿荷从屏风外端着热水走入,看着苏矜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不禁笑了: “小姐,你不会还没睡够吧,这都晌午了。” 苏矜揉了揉眼睛,没有说话,只听绿荷又道:“你是没瞧见今儿皇上离开的时候那温柔劲,可把奴婢们乐坏了呢。” 将水盆放下,绿荷又赶忙蹲□子替苏矜穿上了鞋,苏矜摸了摸喉咙,觉得有点干涩,便对绿荷说道: “我想喝水。” 绿荷站起身后,立刻笑道:“好,奴婢这就去倒。” 苏矜自己将鞋子穿好,穿着昨日的衣衫走出屏风外,外头耀眼的阳光使她眯起了双眼,绿荷递上茶水,说道: “看来咱们冷月殿又将有喜事了。” 苏矜喝了一口水,觉得喉咙好多了,她自然知道绿荷指的是什么意思,昨天晏岑的狼狈模样,她们都看见了,觉得是她苏矜救了皇帝,所以皇帝肯定会对冷月殿加以封赏,所以才这么说的。 可是,事情真的会如她们所想的那样吗? 苏矜对绿荷的话没有做出评论,倒是汐蓉此时从殿外走入,正巧听到了绿荷的一番言论,接着下面说道: “咱们冷月殿会不会有喜事奴婢不知道,不过,很可能会被集体打入天牢。” 绿荷正准备入内室收拾床铺,听汐蓉如是说后,与苏矜对视了一眼,不禁问道: “汐蓉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汐蓉叹了口气,来到苏矜身旁,说道:“奴婢听闻,今日早朝,皇上与逐鹿王爷正面发生争执,幸而有太师和太傅劝解,才未发生拳脚上的冲突,而……昨天伺候皇上身边的侍卫,宫女,太监,全都被禁军押入天牢,永不特赦。” “……” 苏矜听后没有说话,只是转着眸子,继续喝了口水。 倒是绿荷有些意外,对汐蓉问道:“姑姑,你是说……昨天在场的人,全都……” 汐蓉点头,绿荷当即大惊失色,掩着嘴,瞪大了双眼,失魂落魄的入了内室。 苏矜放下杯子,对汐蓉问道: “汐蓉,你说你对德妃从前的事情有所了解,是否也跟皇帝有关?与我讲讲吧。” 汐蓉看着苏矜,点了点头,便简明扼要的说道: “是。奴婢在入宫之前,曾在逐鹿王府做过丫环,那个时候先皇还未驾崩,逐鹿王爷属意推举陇太妃之子安王做太子,但一直都未得到先皇同意。逐鹿王爷为了陇太妃,便对当时的几位与安王差不多年纪的皇子动手。其他的几位都因为母妃身份尊贵,逐鹿王爷有所顾忌,只有咱们皇上,母妃的位份低微,因此,经常被逐鹿王爷招去王府,以授课之名行体罚之事。” 苏矜拿着茶杯默默的听着。 “奴婢有好几次都看见,皇上因为没有默写出一段诗词,而被王爷施以鞭刑,因为没有射中靶心,而被王爷派人拳打脚踢,说句大不敬的话,那时候的皇上,活得便连一个奴婢都不如。” 苏矜想起昨天皇帝看见逐鹿王爷的表现,那就分明是长年累月积累而成的恐惧,在没有做好丝毫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再次看见,心理上难以承受是肯定的。 “不过,最让咱们皇上痛苦的,还不是那些事情。”汐蓉看着有些失神的苏矜,决定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据实相告: “逐鹿王爷看出了皇上当时对还是贴身婢女的德妃娘娘的感情,为了彻底摧毁皇上的意志,便……让十几个仆从当着皇上的面……把德妃娘娘糟蹋了……” “……” 乍一听这件惊骇的往事,苏矜抬手看着汐蓉,愣住了。 “奴婢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惨状,但……德妃娘娘便是从那时候开始,彻底失去了做女人的权力。” 苏矜咬着杯沿:“你是说……” “德妃娘娘再也做不成人母了。” “……”苏矜想起德妃如今的模样,从内心中觉得遗憾极了。 正在汐蓉对苏矜讲着逐鹿王府的陈年往事的时候,冷月殿外便传来了一阵披甲踢踏的声音,还夹杂着月红,月如她们的尖叫和四处逃窜的声音。 苏矜赶忙站起身,出门一看,只见两队禁军模样的人,凶神恶煞的闯入她的冷月殿,不管不顾,见人就抓,苏矜怒喝道: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禁军队长来到苏矜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 “回曦嫔娘娘,皇上有旨,冷月殿众人德行浅薄,没有资格再伺候曦嫔娘娘,现尽数押入天牢,皇上已然着内务府重新为娘娘挑选了几位伺候之人,随后便会送来,请娘娘不要让末将等为难。” 苏矜看着他,心里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为了掩盖自己昨天在众人面前失态的做法,苏矜对这种逃避的行为很是不耻,心中不免生出怒火,冷下面孔,对禁军队长说道: “只要有本宫在,冷月殿便不会有人被押入天牢,你记着,在本宫还未回来之前,若是冷月殿有一人发生差池,本宫便要你身首异处。” 这么说完之后,苏矜便提着裙摆,面无表情走出了冷月殿,向养心殿走去。 ----------------------------------------------------- 养心殿中,晏岑正批阅着奏章,张平进来回报说,曦嫔娘娘求见,皇帝晏岑合上奏折,让张平放人进来。 苏矜冷着面孔走入殿内,见到了晏岑,二话不说,便在他龙案之前跪下,口气僵硬的说道: “还请皇上放过冷月殿众人。” 晏岑从龙案后走出,见苏矜仍旧穿着昨日的一袭衣衫,知她并未来得及梳洗便过来了,想伸手将之扶起,却被苏矜躲避开去,倔强的说道: “请皇上放过冷月殿众人。” 晏岑抓了个空,不禁蹙眉道:“你先起来。” 苏矜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见皇上脸上的不悦神色,又说了声: “请皇上放过冷月殿众人。” “……” 晏岑看着这样的苏矜,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生出了这般生气又无奈的感觉,不禁下了重手,将苏矜从地上捞了起来,怒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别以为自己可以左右朕的举动,朕是皇帝,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你懂不懂?” 苏矜看着发怒中的皇帝,不卑不吭道:“妾知道您是皇帝,也知道皇帝要一言九鼎,可是,这一切又关冷月殿众人何事?昨日追随你的侍卫,太监,宫女,皇上可以说他们是不遵圣驾,可是妾的冷月殿呢?冷月殿众人总没有不遵圣驾吧,那又为何要得到相同的下场?” 晏岑紧咬着下颚,看着毫无惧色的苏矜,咬牙切齿道: “你是想违抗圣旨?” 苏矜不屈不挠道: “不是妾想违抗圣旨,而是皇上的圣旨毫无道理。” 晏岑放开了钳制住苏矜臂膀的手,冷冷说道:“朕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先前的话。” 苏矜黑白分明的双眼,紧紧盯着皇帝,没有半分退缩:“妾,说的都是实话,不会收回。” 晏岑冷哼一声,指着殿外,怒不可遏道: “那就出去跪下,跪到你想收回为止!” 苏矜最后又看了一眼皇帝,昂着头走到殿外,大门的正中央处,毫不犹豫,‘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在这个环境中与皇帝硬碰硬会是什么后果,但如今的情况却不容她想其他方法来劝解皇帝,冷月殿的人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就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一桩莫名其妙的罪名,被打入天牢,自此暗无天日。 她向来是个理智的人,可是有时候,理智只会给妥协制造借口,而有些事情,一旦妥协,便将再难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O(∩_∩)O~,今天停了一天的点,七点才开始写的,字数不算多,但意思基本都交代清楚了。呵呵,某只貌似有点沦陷了,大家看出来了咩? ps:有人说这个男主非常弱,瓦只想说,这不是弱吧,毕竟是从小遭受的暴力阴影,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遇见施暴者,一般人都很难hold住的。本文男主是腹黑心机型的,动武神马不适合他,呵呵,请大家耐心看下去吧。鞠躬…… ☆、第42章 《一品皇贵妃》 苏矜跪在养心殿外,从早晨跪倒下午,养心殿进进出出的人皆对她投以关注的目光,有几个大臣看苏矜可怜,还好心的开口对皇帝求情,皆被一一赶出了养心殿。 皇帝晏岑站在床牑之后,看着苏矜倔强的身影,冷着面孔,气得将手中的杯子也摔掉了,对张平大声吩咐道: “去,给朕将苏贵妃叫来养心殿伴驾。” 张平看了眼盛怒中的皇帝,只见他虽然口中这么说,但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殿外跪着的曦嫔娘娘,心中知道,皇上要叫苏贵妃养心殿伴驾的指令就纯粹是为了气气曦嫔娘娘罢了,便在殿中犹豫了会儿,却见皇帝扫来一眼怒目: “还不去?” 张平心中一凛,赶忙加快脚步出了养心殿,在苏矜身旁逗留了片刻后,又叹了口气,急忙宣旨去了。 苏矜鼻眼观心,渀佛从未听见皇帝的话般,依旧跪得四平八稳。 苏贵妃受到召见,火速前来,一袭飘飘欲仙的衣衫将她柔美的气质衬托无疑,看到跪在殿外的苏矜时,觉得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将意外的情绪隐藏下去,走入养心殿中。 原本以为养心殿伴驾,会有一番**,故苏贵妃沐浴更衣,丝毫不敢懈怠,谁知道,进殿良久,也只是站在皇帝的龙案一侧,磨墨递折子而已。 时间又从下午飞快到了晚上,皇帝对于苏贵妃的存在既不说退,也不说进,苏贵妃给他端茶递水,他也喝,不在一旁伺候,他也不说什么,整个人渀佛就是个多余的,苏贵妃看了看殿外,隐隐觉得她今日的遭遇,与外头跪着的那位脱不了干系,于是便大着胆子问道: “皇上,臣妾都来一天了,还没问,曦嫔犯了何错,为何跪在殿外?” 皇帝一心在奏折上写着字,渀佛没有听见苏贵妃的问题般,就在苏贵妃以为皇帝不想回答她的时候,晏岑却又开口了。 “朕还以为你没看到呢。” 苏贵妃对于皇帝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皇上这个意思是……在责怪她到现在才来关心曦嫔吗? “你退下吧。朕累了。” 见苏贵妃面有窘色,晏岑对她拂了拂手,让她就此退下。 苏贵妃咬了咬下唇,问道:“皇上……不需要臣妾侍寝吗?” 晏岑头也不抬的回道:“朕今日累了。” 即使是宫里的女人也知道,当一个男人说‘累了’的时候,无论你是沉鱼落雁还是柔情似水,都很难让他提起兴致。 就在苏贵妃在门边披上披肩的时候,张平自殿外急冲冲走了进来,对晏岑说道: “皇上,曦嫔娘娘晕倒了。” 张平还未说完,晏岑便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冲出了殿外,苏贵妃站在门边,亲眼看着皇帝将原本跪在殿外的苏矜抱了进来,那紧张的态度,竟是那样的刺眼,更何况,对象还是她从来就不看好的苏矜。 一口银牙咬碎,苏贵妃跨出了殿外,再不想待在这个让她自尊受伤的地方。 ----------------------------------------------------- 苏矜再次醒来,入目便是冷月殿的屏风,熟悉的帷幔让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撑着床沿,大叫道: “鸀荷,汐蓉……” 只见鸀荷和汐蓉赶忙从室外走入,加快着脚步来到了苏矜面前,鸀荷紧张的问道: “小姐,怎么了?” 苏矜咽了下干涩的喉咙,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养心殿那里怎么说?你们……都没事吧?” 鸀荷和汐蓉对视一眼后,同时跪下,对苏矜笑着回答道: “奴婢们谢娘娘救命之恩。冷月殿没事,请娘娘放心。” 苏矜不解的看着她们,汐蓉体贴的解释道:“昨天娘娘去养心殿,好久都不回来,奴婢们打听后才听说娘娘晕倒在殿外了。” 鸀荷接着说:“从前天晚上开始,娘娘就未曾进食,也难怪会晕倒。” 苏矜垂下眼帘,努力回想着昨日的情形,问道:“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只听汐蓉又道:“娘娘是张平公公亲自送回来的。张公公还带来了皇上的旨意,说冷月殿众人让娘娘自行管教言行,如有差池,再来问罪。“ 苏矜呼出一口气,道:“这就是说……” 鸀荷喜笑开颜:“这就是说,皇上对小姐极好,为了小姐赦免了冷月殿所有的人。” 苏矜沉默的看着她们,心中回想着昨日与皇帝提及此事时,他那决绝的态度,早知道晕倒一下就能赚点同情,她又何必规规矩矩跪了一天呢? 正遗憾之际,只见冷月殿众人由青瑛和月如率领,前后约莫十来个人,大着胆子走了进来,纷纷跪在屏风外头,齐刷刷的说道: “奴婢(奴才)等谢娘娘救命之恩。” 想来他们都知道了,自己如今能好生生的待在冷月殿中,全都是因为苏矜冒着生命危险蘀他们求情,一个个对苏矜都是感激涕零,觉得自己有幸,跟了一个这么好的主子。 苏矜从床上走下,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没什么好谢的,今后自己警醒着点,说话别失了分寸就好。” “是,奴婢(奴才)等谨记。” 一干奴才出去之后,苏矜摸了摸肚子,对汐蓉说道:“我肚子饿了。” 汐蓉温婉的笑着,扶住苏矜的胳膊,说道:“早就为娘娘预备好了膳食。” 苏矜对于汐蓉的体贴十分满意。 ---------------------------------------------------- 曦嫔跪在养心殿外晕倒的消息,不出意外的再次传开,后宫的妃嫔们都在臆测,不知道苏矜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罚跪在养心殿外的,一时间谣言四起。 苏矜就是顶着满身的流言,过了几日烦闷的日子,终于在初八那日,迎来了秀女大选。 每年的秀女大选,都是朝中,后宫中的头等大事,有女儿的官员都想把自己的女儿,侄女送入宫中,以巩固自己在朝堂中的地位。 今年因为皇帝推脱说是政务繁忙,因此,选秀之事便交由太后、皇后和德妃主理,历经三日之后,十八人秀女获得终选资格,等待终选。 苏矜坐在院子里晒着初春的太阳,昏昏欲睡,鸀荷、青瑛、汐蓉和月如都舀着凳子,围坐在她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最近宫里的时新消息。 “听说,这回的秀女中,风头最劲的就是御国公府的小姐,无双美貌,才学无双,足足甩了其他十几个秀女好几条街呢。” 青瑛总归是八卦新闻台的台长,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知道一二,甚至还能知道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消息。 鸀荷抬眼看了看她,问道:“御国公府的小姐……那不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吗?” 宫里谁都知道,御国公便是当今太后的亲哥哥,那御国公府的小姐,自然就是太后的亲侄女了,向来对宫闱之事不感兴趣的御国公不知这回竟突然来了兴致。 “对呀。就是太后的亲侄女,听说皇上对她是青眼有加,在众秀女中,独独对她三笑留情。”青瑛说的头头是道,渀佛她就是那画面的见证者般。 苏矜晒着太阳,眼皮子正打架呢,听到青瑛提起‘三笑留情’,便不自觉的想起了唐伯虎和秋香……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 鸀荷用脚踢了踢青瑛,汐蓉也以眼神提醒青瑛不要再说了,青瑛先是不解,而后看到苏矜后,才想起来,咬着下唇,试图解释道: “呃……纵然御国公府的小姐再好,再美,那也是及不上咱们小姐的,皇上对咱们小姐的爱,那是谁也超不去的。” 青瑛这么说完之后,几个人便偷偷的看了几眼苏矜,谁知道,苏矜坐在摇椅上,一只脚踩在茶案上,状态悠闲至极的根本没有听她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众人只道苏矜是生气了,又纷纷用眼神埋怨青瑛多嘴,青瑛委屈的撅了撅嘴,低下了头,继续做自己的女工。 苏矜噙着嘴角,想象着皇帝晏伯虎点御国公府姬秋香的画面,继续着她的昏昏欲睡。 觉得身旁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了些,苏矜张开双眼,转首看了看围坐在身旁的几个人,问道: “怎么不说话了?” 众人以为苏矜生气了,正警醒之际,骤闻苏矜开口,抬头互望了两眼,只听青瑛咬着下唇试探问道: “小姐,你不生气啊?” 苏矜觉得莫名其妙:“我生什么气?” 青瑛听苏矜这么说,更加觉得委屈了,一双秀气的眸子扫过鸀荷和汐蓉她们,渀佛在说:看吧,小姐根本没有生我的气…… 苏矜见她们一个个神情奇怪,不禁坐直了身子,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问道: “对了,先前听你们提起这届秀女,那……秦婉玉可在其中?” 青瑛想了想后,才道:“好像……在吧。” 苏矜点点头,确实,依照秦婉玉的身材相貌,家世背景,会被选上也不奇怪。 汐蓉以为苏矜对秦婉玉的事情有些介意,于是便道: “这种性格的人,即便能通过初选,终选那一轮……咱们也不能让她通过!” 汐蓉的言下之意就是问苏矜,要不要暗地里去做些手脚,将秦婉玉的秀女名额除掉,谁知道苏矜却只是勾唇一笑,摇头道: “咱们为何要让她通不过?” 汐蓉语塞的看着苏矜,只听苏矜又道:“秦婉玉是林嫔的表妹,身边有个这样貌美又自负的表妹,林嫔今后的日子一定会很精彩。咱们不仅不用阻止,反而可以推波助澜一番。” 汐蓉听苏矜如是说后,敛眸想了想,瞬间明白了苏矜的意思,笑容漾在嘴角,埋下头不再说话了。 鸀荷和青瑛对日前苏矜和秦婉玉之间的事情不甚了解,所以便不知道这话中的真正意思,正一头雾水之际,小福子却急速跑来,恭谨的跪在苏矜面前,说道: “娘娘,德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o(∩_∩)o~,其实有时候跟男人置气,也是考验感情的一项……呵呵,大家看出啥了没? ☆、第43章《一品皇贵妃》 “娘娘,德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小福子过来传话,让汐蓉和绿荷她们都放下了手中活计,疑惑的互望。 苏矜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小福子退下以后,汐蓉率先开口问道:“如今这时候,德妃娘娘怎么会想起来叫娘娘过去?” 绿荷也是满心疑惑:“就是,德妃娘娘参与选秀女,让咱们小姐过去,却不知为何?” 苏矜从摇椅上站起来,叹了口气,道:“不管为何,该去还是得去。” 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回头让汐蓉跟着入了内室,一边换衣服,苏矜一边问道: “汐蓉,你上回说,德妃娘娘自那之后,便再也无法怀孕可是真的?” 汐蓉正在帮苏矜整理腰带,骤听她这么问,愣了下后才道:“奴婢从前伺候前皇后的,曾听到太医对皇后说过。” 苏矜沉默了一会儿,摸了摸扁平的肚子,汐蓉见她如此,不禁问道: “娘娘为何这么问?” 她与苏矜都知道,如今曦嫔腹中的胎不过就是团烟雾,是假象,苏矜之前想让林嫔姐妹背这个黑锅,可是后来又好像改变主意了,却不知道如今娘娘的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苏矜隐下心中的顾虑,对汐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一会儿你和月如随我一同前去储华殿。” “是。” ----------------------------------------------------- 苏矜带着汐蓉与月如坐上了轿撵前往储华殿,还未有半柱香的时间,张平便亲自过来宣曦嫔去养心殿伴驾。 绿荷告知张平曦嫔被德妃娘娘招去之后,张平的神色立刻一变,二话不说,便转身走了。 绿荷和青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这个老太监真没礼貌,虽说她们只是小小的奴婢,但总不能这般不看重她们吧。 张平火速赶回了养心殿,将曦嫔被德妃娘娘招去的消息告知了皇帝,晏岑原本正在软榻上看书,听张平如是说后,便立刻从软榻上坐起,蹙眉道: “你说什么?德妃将曦嫔招了过去?” 张平点头确认:“是的,皇上。奴才与曦嫔娘娘错过了,到达冷月殿的时候,曦嫔娘娘已然离去。” 皇帝晏岑放下手中书册,蹙眉叹了口气,犹豫着挥手道: “朕知道了。” 对于皇帝的反应,张平觉得有些不对,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那……皇上,您是否要……德妃娘娘的手段,您是知道的……” “……” 对于张平的提醒,晏岑显得有些吃力,双指捏住眉心,陷入了沉思。 ----------------------------------------------------- 苏矜坐着轿撵,一路畅行来到了风景秀丽的储华殿,走入殿中之后,发现除了笑容可掬的德妃,还有另外几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像是官家小姐,不像是宫中妃嫔,应该是这届参选的秀女,只不知,德妃将她招来与这些待选秀女一同,却是为何。 “曦嫔,你来啦。” 德妃笑着对苏矜招了招手,待选秀女们听到了苏矜的位分,纷纷起身,对苏矜行礼,苏矜笑着一一答过,去到德妃面前,握上了德妃伸出来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凉。 德妃让苏矜坐在与她比邻的一张座位上,仿佛姐妹般对苏矜说道: “贸然请曦嫔前来,却也不是本宫的注意,而是这帮小丫头太过刁钻,本宫想着总该有人出面‘教训教训’她们,这不,才想到了曦嫔。” 苏矜看了看那几个不住偷笑的秀女,心中自然明白德妃口中说的‘教训’并不会是真的教训,又看到她们中间放着棋盘,便对德妃的意思有些明白了。 “德妃娘娘是想让妾……与几位小姐下棋吗?” 德妃笑得更为甜美,媚眼如丝眯成了一条妖娆的线,苏矜不禁在心中赞叹,她的确有让一位君王沉迷的美色,再加上患难时期的不离不弃,无怪当今皇帝对她欲罢不能。 只可惜,这样一个美人竟然遭遇过那种灭顶之灾……想起那野人般的逐鹿王爷,苏矜恨不得将他横过来竖过去碾个百八十回才解气。 “可不是吗?”德妃指了指为首站立的鹅黄衣衫的少女,说道: “这丫头仗着自己棋艺高明,都赢了本宫好几个彩头了,再不找人杀杀她的威风,本宫这储华殿还不被她赢了去?” 秀女们听德妃如是说,纷纷以帕子掩在唇边偷笑,眉目传递间证实了德妃所言非虚。 “是娘娘谦让蓉蓉了,蓉蓉的棋艺很是平常,今日纯粹就是侥幸。” 德妃也不生气,叹了口气,幽幽道:“那蓉蓉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棋艺比平常还要平常吗?” 那黄衫秀女听德妃如是说,立刻变了颜色,跪下请罪道:“不是的,蓉蓉不是那个意思,是,是……。” 德妃见她如是紧张,便拉着苏矜的手笑得开怀:“好了好了。本宫有多少斤两,本宫自己知道,你会赢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位……就不一样了。” 说着便指了指苏矜,德妃继续道:“曦嫔娘娘可是宫里下棋的高手,有时候连咱们皇上都不是她的对手呢。” 苏矜听德妃如是夸赞自己,嘴角始终噙着笑,既不反驳也不谦虚,静待德妃接下来的吩咐。 “曦嫔,如何?替本宫去杀杀那丫头的威风?” 苏矜在那名叫‘蓉蓉’的秀女脸上看了看,对德妃笑道:“娘娘若不嫌弃妾棋艺低微,妾愿意一试。” 说着,便从座位上立起,走至那秀女身前,对她温婉一笑:“蓉蓉小姐,请了。” “曦嫔娘娘折杀民女了,小姐实在不敢当,便叫民女蓉蓉好了。”黄衫秀女知道苏矜的位分,自然不敢造次,言语间不乏尊敬。 苏矜看着她,笑着与她坐到了对面,德妃高坐其位,淡定的喝茶,其他几位秀女便围在两人周围,观棋不语。 几手下来,苏矜便看出了这秀女的功力,有隐藏实力的迹象,却果真是个高手。如果将来进宫,她的这项技能定能为她加不少分,甚至获得圣宠也说不定…… 德妃此举……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正下着棋,德妃命人送上了两杯香茶,苏矜下了一步,黄衫少女正在苦思冥想,她也正巧口渴,端起香茶,可茶水还未送入口中,便听到储华殿外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太监吟唱声: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这四个字,在后宫里面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就好像公司里的‘下班了’,学校里的‘放学了’,超市里的‘打折了’,有着相同激励人心的功效。 德妃原本正在喝茶,听到这四个字以后,赶忙从主位上坐起,迎了出去,而殿中的几名待选秀女也是激动不已,一个个赶紧整理仪容,希望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出来。 皇帝的进殿比众人想象中要快,几乎是疾走而入的,张平跟在后头一路小跑,晏岑走入殿内,德妃正欲行礼,晏岑却与她擦肩而过,直接越过德妃来到苏矜面前。 冷眼看着她手中端着的茶杯,冷冷问道:“你喝了?” 苏矜刚从椅子上站起来,端着茶水莫名其妙的看着皇帝,被他口气中的冷气吓到了,于是呐呐道:“还,还没。” 话音刚落,晏岑便忽的抬手,将苏矜手中的茶杯打落在地,苏矜看着掉在地上碎掉的茶杯和溅了一地的水,不明所以的看向晏岑,只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正不解之际,晏岑却忽的张开双臂,将苏矜横抱在怀,向殿外走去。 德妃挡在门边,对晏岑伸出一只手,嘴角噙笑,看着苏矜问道: “皇上这是想干什么?既然来了储华殿,为何不多坐一会儿?臣妾正在请曦嫔下棋,你这样将她带走,臣妾不是又输定了吗?” 皇帝将目光投放在德妃身上,深深看了她两眼后,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别再作孽了。”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晏岑便越过德妃,抱着苏矜走出了储华殿。 一路宫道畅行无阻,所有宫人皆退避三舍,苏矜抱住晏岑的脖子,勾着唇角问道: “怎么?皇上良心发现了么?” 晏岑听苏矜如是说,面上先是一愣,而后唇角才溢出一抹苦涩的笑,磁雅的声音说道: “你……知道了?” 苏矜盯着他唇角的那抹苦涩的笑,似乎可以感受到一点点他心底的无奈与哀伤,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苏矜说道: “知道什么?妾什么都不知道。” 晏岑瞥了她一眼:“就你这脑袋,又岂会不知道?” 苏矜挑了挑眉:“在这宫里,一个嫔妃知不知道一个皇帝对她做的事情,有那么重要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妾还不是人臣,只不过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妾侍而已。” 对于苏矜的话,晏岑没有发表看法,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眼前狭长的宫道,仿佛没有尽头般。 “不管地位高低,是不是妾侍,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为朕挺身而出,没有人肯整夜守在朕的身边了……” 苏矜想起了前几日自己脑抽的举动,一时觉得尴尬不已,垂下头不想与之对视。 只听皇帝继续说道:“曾经她也是这般的,可是……” 苏矜自然知道,晏岑口中的‘她’说的是谁,也知道他话中‘可是’是什么意思,从这番话中来看,他对‘她’的爱是确有其事的,最起码,曾经是。 晏岑突然低下头,看着苏矜,其中不乏深情,苏矜不自然的避开他的目光,轻咳一声后说道: “其实,皇上的这句话可以反过来说的。”苏矜试图转移话题。 “呃?”晏岑不解的看着她。 苏矜勾起唇角,笑道: “有时候,根本不必拘泥于‘曾经她也是这样,可是……’,完全可以反过来想,‘可是,曾经她也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她都曾经那样对你过,所以,不管如今发生什么变故,她此刻又变成什么样,都不能改变,她曾经那样对你,而你也爱过她的事实,不是吗?” 晏岑将苏矜的话反复放在脑中回想,盯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良久后,才说了一句: “苏儿,有时候朕会想,你……真的是从前的那个苏矜吗?” 苏矜笑如春花,灿烂无比,直言不讳道: “那妾如今可以郑重的告诉你,我不是。” “……” 晏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在苏矜似真非真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狡黠,两人不禁对视而笑,在阳光倾洒的高墙官道上勾勒出一幅美丽和谐的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O(∩_∩)O~,这一章应该已经交代了些端倪,大家看出来了吗?看不出来的话,瓦下章会详细解说一番的。 正如某位筒子所猜,怀孕事件是皇帝亲手策划的,所以,其间不乏一些对太医诊脉交代不清楚的地方。 反正,从这章开始,两人的感情算是渐入佳境,为了这一刻,瓦心力交瘁哇。。。求安慰。。。 ☆、第44章《一品皇贵妃》 晏岑将苏矜送回冷月殿,将苏矜安置在床铺之上,苏矜以为他会就此离开的,可是,却不成想,晏岑竟然跟绿荷吩咐道: “朕今晚留宿冷月殿。” 苏矜满头黑线的看着晏岑的背影,只见绿荷偷偷看了她一眼,而后才吞吞吐吐的对晏岑小声说了一句: “皇上,可曦嫔娘娘有孕……在身,怕是……” 绿荷的意思是,苏矜如今有孕在身,恐怕不能侍寝,可是,晏岑还未等绿荷将话全部说完,便挥了挥手道:“朕有分寸的。你下去准备吧。”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那么身为一个宫婢又能说什么呢,虽然担心自家小姐的身体,但是绿荷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 苏矜从床上站了起来,还未迈步,便就被晏岑压住肩头,坐了下去。 只见晏岑单膝跪在苏矜身侧,勾住苏矜的下颚,说道: “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矜看着晏岑,下颚一转,避开了晏岑修长的,仿佛带着馨香的手指,语气娇柔的说道:“皇上问什么?妾可不知道。” 说着,苏矜便顺势在床沿上一转身子,便想越过晏岑逃离危险的床侧,却因为动作太大,被晏岑早一步洞察先机,长臂一伸,便将想要逃跑的苏矜又勾了回来,这一回,他便将苏矜控制在自己的两条长腿间,让她再也无路可逃。 苏矜双臂撑向身后,略带魅惑的看着晏岑,两人只觉得室内的气氛逐渐升温,再加上,两个人对这种事情都不是那种矜持的人,既然起火,那就顺势灭火好了,没什么好客气的。 只见苏矜伸出一手,抓住晏岑的前襟,将之拉向自己,晏岑单手撑在苏矜身侧,居高临下看着面前这个如妖精般勾人的女人,只觉得这小模样在他眼中,变得更加魅惑了。 宫里的女人,没有最美,只有更美,晏岑每日几乎都浸泡在这样幸福的美人堆中,可是,却没有哪个美人如眼前这个妖精般一颦一笑都勾动他的心魂,也许正因为如此,这妖精不需要太过刻意的接近,他便会情不自禁的向她靠过来。 双唇紧密接触,火热狂野的手在彼此身上摸索,纠缠,撕扯,晏岑对性|事并不是很热衷,就算后宫有很多女人供他选择,他也绝不会放纵自己的**,恪守身份,回回皆是点到即止。 但是,自从尝过这妖精的味道之后,他整个人便像是着了魔般,一旦沾手便很难停止,每一次都恨不得抱着与她同归于尽的态度激战,有一种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罢休的冲动。 苏矜修长纤细的双腿勾住晏岑的腰部,利用自己双腿间的柔软反复摩擦着对方,一双柔胰也没闲着,从前到后,不一会儿便将晏岑身上的龙袍剥去了大半,苏矜看着晏岑衣衫半穿半挂的模样,只觉得一阵热流涌至□,双腿不自觉的张开。 晏岑将苏矜的一只在他身上作恶的手压到头顶,这个时候,如果再不采取一些反攻行为的话,说不准这回就要让这妖精占上风了,晏岑一把将苏矜的腰带扯开,温热的手掌自苏矜的肚兜下方滑入,不客气的握住苏矜胸前的丰盈反复搓揉,苏矜动情的在他手下扭动着青涩妖娆的身躯,不消一会儿,胸前的茱萸便精神抖擞的挺立而起,将丝绸肚兜顶出了一颗粒子。 晏岑噙着坏笑,隔着布料便将那粒子含入口中,这种隔山打牛般的刺激让苏矜浑身一个激灵,另一只在晏岑胸膛上抚摸的手自动来到自己背后,呻吟着解开了背后肚兜的绳结。 胸前最后的遮羞布被自己解开,苏矜毫不介意向晏岑展示出自己的身躯,甚至用手握住另一只丰盈,反复搓揉出各种形状,勾引着晏岑进一步的侵略。 “你这妖精,是想要了朕的命吗?” 晏岑将苏矜的身子向上拉了拉,自己则将肩头半披半挂的袍子尽数卸下,苏矜见他如此,便咬着下唇,热情的为晏岑解裤头,引得晏岑一阵发笑。 “怎的,几日不做,朕的苏儿竟变得如此饥渴?” 苏矜不服气的在晏岑胸前的红莓上咬了一口,引得他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惨叫,惩罚过后,苏矜便继续着自己解人裤头的动作,晏岑不甘被咬,反客为主,不想让苏矜占了上风,自己将亵裤拉下之后,便再次将苏矜压下,捧住她的臀部便隔着布料冲刺了几下。 苏矜的身下早已春|水泛滥成灾,哪里经得起晏岑如此激烈的挑逗,湿润的痕迹很快便浸透至亵裤外,苏矜意识到这个尴尬的问题后,想要伸手遮掩,却被晏岑扣住了双腕。 晏岑的一只手便伸到苏矜的双腿间,隔着那湿润的布料,反复在苏矜的花园圣地按压穿刺。 苏矜被弄得娇喘吟吟,晏岑见状,邪恶的下了一回重手,以拇指按住苏矜小|穴的入口,恶作剧般问道: “苏儿觉得怎么样?要朕继续吗?” 苏矜怎会听不出晏岑话中调戏的意味,但如今她的身子如箭在弦,不泄不行,所以尽管知道晏岑是在以此卑鄙的方法逼她就范,却也忍受不住更深的逗弄,抓住晏岑的臂弯,嘤咛道: “要。” 可是,晏岑却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又将先前的动作进行了一次,再次逼迫道: “要什么?” 苏矜双颊通红,看着俊秀的晏岑眼中泛滥而生的情|欲,心中对他此刻的感觉透亮,从前的他也曾为了获得更多的征服感而对女朋友用过此类伎俩,只要她再撑一会儿,晏岑这厮肯定会受不了丢盔弃甲,主动出击的,可深知男人心里的她,今日却不想这样,女人偶尔的骚动也许更能勾起两人间的默契互动。 于是,眉目含春的对晏岑投去一抹娇羞羞的媚眼,苏矜用能化开冰川般的声音柔道: “要你。给我。” 有时候,女人一声娇滴滴的‘给我’敌得过三日大吵大闹,晏岑如愿听到了这个答案,一直强忍紧绷的神经终于懈怠,二话不说,扯开苏矜的亵裤,便将自己烙铁般胀热的分|身刺了进去,疯狂律|动起来。 苏矜被他突如其来的勇猛弄得无力招架,只得抓紧了他的胳膊,不住配合前后晃动自己的身躯,晏岑仿佛嫌弃苏矜的双腿不够分开,便干脆将她的腿压至胸前,以便他能更加深入的探索冲击。 苏矜只觉得置身于汪洋大海中,身体不住漂游,失去了重力的她觉得有些害怕,却又不由自主的受到那种力量的感召,不忍离去,不忍叫停,反而希望获得更快更急暴风雨的洗礼。 绿荷与青瑛守在殿外,无语的互望两眼,只见两名未出嫁的小丫头都是满脸通红,绿荷不禁心中埋怨,唉,听这动静,她家小姐又该要受苦了,难道这就是皇上说的‘朕有分寸’? ----------------------------------------------------- 苏矜舒服的从温暖的阳光中苏醒过来,躺在床上动了动身子,觉得这一回的激战仿佛没有前几日的事后不适感,许是次数多了,这具身体也被发掘开了。 绿荷听到响声,便从殿外走入,看到苏矜脸色挺好,这才放心的说道: “小姐,你没事就好,我和青瑛担心了一整夜呢。” 苏矜从床上站起,不解的问:“担心什么?” 绿荷听苏矜这般问,立刻红了脸庞,不再接话,苏矜见她如此,对她想说的话也了然于胸了,知道她们是未嫁小丫头,脸皮薄,这种事如果说开了,说不定都会让她们羞得钻入地缝,便也厚道的不接着问了。 让绿荷去将汐蓉叫了进来,苏矜见到汐蓉,让她等会儿她漱口,汐蓉站在一侧,不一会儿苏矜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问道: “昨天我走之后,德妃有什么反应?” 昨日德妃邀她过去下棋其实就是个幌子,其真正的目的怕是她腹中的胎……因为发生那件事之后,德妃虽独占雨露,却始终未能怀胎,这件事肯定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因此,在这个宫中,她绝不会允许有其他女人比她先怀上龙种,所以,才会有了昨日的邀约。 而被皇帝打翻的那杯茶,很可能便是混着落胎药什么的,如果晏岑没有及时赶到,打翻了那杯茶水,那么苏矜现在的下场只会是…… 因为她没有怀孕,所以即便喝了那杯茶肯定不会有落红的迹象,那样的话,德妃就会知道,她苏矜没有怀孕,那么,在宫里,一个妃嫔用假怀孕的手段来获得圣宠这件事,落入了协理六宫的德妃手中的后果,可以想象。 左手冷宫,右手赐死,无非这两条路。 就算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皇帝,那也改变不了她欺君的罪名。 “德妃娘娘没说什么,只是遣散了那几名秀女。” 苏矜喝了一口热茶,扬了扬眉道:“是吗?” 被自己的心上人那样揭穿,她竟然没有大发雷霆,这件事情让苏矜觉得很是意外,这说明什么?要么这个女人心计太深,要么这个女人根本不爱那个揭穿他的男人。 每一种可能,最后悲剧的都会是晏岑那厮。 “娘娘,昨日皇上那么做,不就已经算是承认了,怀孕之事是出自他手?”汐蓉是宫里的老人,脑子很是灵活,通过昨天皇帝的举动便轻易猜出了个中端倪。 苏矜点点头,原本也没打算隐瞒她,说道: “是。” 汐蓉想了想后,才又道:“怪不得太医署那边毫无动静,怪不得内务府有那么大的胆子……原来……” 勾起唇角,苏矜冷道:“原来幕后黑手是最大的老板,那他们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可是,却不知皇上此举为何?” 苏矜摩拳擦掌,叹了口气,扬了扬眉,想起昨夜**过后,她也对皇帝问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 ‘为了让你远离安王的纠缠。’ 这是晏岑的原话,虽然从她怀孕的消息传遍皇宫之后,她的确再也没有见过病倦俊美的安王,可是,苏矜却始终不觉得,这是皇帝使出这手的全部原因…… 那厮还是没有跟她说真话。 作者有话要说:O(∩_∩)O~,亲们,有木有想说的? ☆、第45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觉得最近晏岑那厮有点不对劲,不是一点,是很不对劲。   每天一下朝,就来她的冷月殿,如果不用接见大臣,不用商讨国事的话,便让张平将养心殿的折子全都搬了过来,她的内室俨然就被皇帝征用了,弄得她有时候想看书,都得到外头去。   这不,苏矜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只见张平在内室进进出出的,一会儿将晏岑批阅完的奏折送去养心殿存放,一会儿又从养心殿搬了一些新的奏折过来……这么一忙就是一个下午。   苏矜的冷月殿位处偏僻,地方也比较小,不像其他宫里都有自己的小厨房,皇帝要吃些什么,要喝些什么都是由内务府安排了直接送过来,来来往往的人,真让苏矜觉得——你还是走吧!   但是,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晏岑却丝毫体会不了苏矜想将他赶走的心情,不仅吃住随意,征用随意,还有……那件事也很随意……   只要他忙完了事情,接下来的活动就是——   “曦嫔娘娘,皇上请您进去伺候。”   “……”   苏矜将手中的书册交给一旁伺候的汐蓉,无奈的从摇椅上站起来,稍事整理了下仪容后,跟在张平身后,看着他恭谨又谦卑的背影,苏矜忽的将张平叫住,问道:   “公公,皇上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苏矜实在忍不住的问了,毕竟一个月是一个月,一年是一年,总归是有个期限的,可照如今这情况看来,苏矜简直怀疑,皇帝是不是想将她的冷月殿改成他自己的养心殿了。   张平公公向来是个严谨的人,听苏矜这般问,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对苏矜拱了拱身子,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曦嫔娘娘请。”   “……”   -----------------------------------------------------   晏岑见苏矜走入,笑着对她招了招手,苏矜拿出自己的专业素养,对这位幕后大老板露出了职业微笑,晏岑看着苏矜,问道:   “苏儿怎么了,今天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啊。”   苏矜连忙收起脸上的不待见,摇了摇头道:“妾没有不高兴啊。每日能够见到皇上,这是后宫中所有妃嫔都期望的事情,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晏岑深邃的目光直射苏矜内里,勾起唇角道:“是吗?”   苏矜被他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弄得一阵心悸,慌忙点头道:“当然了。”   晏岑在她脸上抹了一记,不客气的转眸点头道:“嗯,其实,朕也这么觉得。”   “……”   苏矜一口气憋在心口没出的来,是谁说皇帝这厮斯文有礼的?在她看来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昏君。   晏岑坐在苏矜平日里喜欢横卧的软榻上,将苏矜的身躯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便毫不客气的动手动脚,一会儿摸脸,一会儿摸手,一会儿又丝毫不知遮掩的将手掌放到了苏矜胸前……   苏矜被他骚扰得不厌其烦,男欢女爱这种事情,在两厢情愿的情况下,她是愿意配合的,可连着好几日的缠绵,皇帝不觉得厌烦,她都觉得有些厌烦了,这事情,一旦女方觉得厌烦,那性质就发生转变了,从你情我愿的性|伴侣,一下子就变成了职场性|骚扰。   大着胆子抓住晏岑的手,苏矜赔笑道:   “皇上辛苦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吧,妾去给您准备些小点。”   唉,虽然是职场性|骚|扰,但身为公司职员的她,毕竟还要仰仗这位的鼻息过活,拒绝总不能做的太明显,只能适度的转移话题。可是,她的这些小心思,小动作又岂会逃得过晏岑的双眼,故意钳住苏矜的腰骨,不住的按摩,做着情|色意味深重的暧昧举动,贴近苏矜耳旁说道:   “朕现在最想吃的不是小点……”   苏矜的耳朵向来是身上比较敏感的地方,被他贴着说了一句话,就难以自制的红了耳根,晏岑看着觉得有趣极了,只见苏矜不安分的扭动身子,说道:   “那……皇上想吃什么,妾马上去准备。”   聪明如苏矜又哪里不知道皇帝在暗示什么,但是,青天白日的,她是真心觉得不应该这般浪费光阴……嗯,他身为皇帝,应该去做一些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不是吗?   晏岑忽的将软榻上的茶几往地上一扫,发出一阵‘哐当’的声音,苏矜整个人被他抱着压在了身下,晏岑骑在苏矜的胯骨上,不让苏矜做出多余的反应,便将手伸入了苏矜的双腿之间,直捣黄龙。   “啊。”   苏矜惊呼一声,便觉得晏岑的一根手指已然刺入了自己的小|穴,没有任何准备的她,觉得身下有些火热的胀感,但身体最柔软的地带已然被他侵袭,苏矜纵然想翻身都力不从心了。   晏岑让自己的手指在苏矜身下进出几下后,都等不及脱掉苏矜身上的衣衫,另一只手便探入了苏矜的衣襟之中,捏住苏矜的雪|峰上的茱萸,不住揉捏。   “皇上,好痛!轻一点。”   苏矜被皇帝这般不知怜惜的动作弄得红了鼻头,心里暗骂这厮不懂风情,下手不知道轻重。   晏岑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矜,在听到苏矜的惊呼之后,手中动作不减反增,苏矜难以忍受的弓起了身子,晏岑便顺势将另一根手指也送了进去。   “朕连日待在苏儿这里,苏儿可是嫌烦了?”   晏岑一边逗弄着将身子弓成虾状的苏矜,一边噙着嘴角问道。   听到皇帝这句问话,苏矜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她现在会遭受这种惩罚的原因啊。皇帝看出了她脸上的不耐……   可是,大哥,你霸占了人家的地盘是事实,现在是怎样?还不肯原主人抱怨一声吗?   “说呀。苏儿可是嫌烦了?”晏岑如个欺负人的小霸王般,压制着苏矜,开始无理取闹起来,将他从前竭力营造出来的帝王威严一举打破。   苏矜被他弄得气喘吁吁,心里虽然十分想说‘椰丝’,可就怕说了之后,会迎来这幼稚的皇帝更加卖力的欺负,于是,咬着下唇撅着嘴,眼泪汪汪的摇了摇头,小声嗫嚅道:   “不是。”   “什么?朕听不见。”晏岑将苏矜摆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苏矜委屈的对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委屈之色却难以言表,晏岑看着这表情,只觉得一股难以自制的热流瞬间涌到了□,那先前只是有些感觉的地方,一下子就变得精神非常,等不到苏矜回答,他自己便控制不住了,将苏矜翻了个身,扯下她的亵裤便抱着苏矜的腰腹挺了进去。   有了先前的前戏,苏矜尽管觉得有些胀痛却也还可以忍受,屁股被这男人高高抱起,苏矜想起这个姿势也是从前他最爱的,那时候,恨不得用这个姿势将身下的女子弄得尖叫不已,如今还是这个姿势,只是位置与身份变了……冲刺的是别人,尖叫的是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苏矜原本还是顺应本意,晏岑挺进一次,她便配合的叫一声,可几下过后,内心的自尊不容她这般了,干脆拉开了晏岑握住她腰肢的手,她自己将臀部高高挺起,一下一下主动送至晏岑身前。   有了苏矜的配合,主攻的晏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力与快感,□迷离的眸子紧紧盯着苏矜姣好的侧脸,只觉得可爱极了,嘴角勾起了一抹满足的微笑,两人在偌大的软榻上翻滚着,放浪着,缠绵战斗着……   ----------------------------------------------------   自从曦嫔娘娘有孕之后,皇帝便成日的留宿冷月殿中,这种殊荣让整个后宫的妃嫔表面上都羡慕不已,暗地里咬碎了银牙恨意四起,一个个都在等着看曦嫔宠冠六宫的下场。   毕竟这里是皇宫,皇帝宠爱你时,你便是天上繁星,嫌弃你时,你便名如草芥……宫中不乏手段高强的妃嫔,皇帝如果一直住在冷月殿也就罢了,谁也不敢率先动手,可是一旦皇帝离开了冷月殿……所有人都在对那一日翘首以盼。   苏矜坐在凉亭之中,汐蓉坐在她的身后替她扇着扇子,苏矜看着在马场上英姿飒爽的晏岑,心底里大概有些明白他这几日会住在冷月殿的用心了。   他是怕德妃再次害她吗?如果是的话,那这个男人……也许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毕竟可能他的良心还未被这吃人的皇宫所泯灭。   “娘娘,吃些柑橘降降火吧。”绿荷将剥好的橘子送到苏矜面前,苏矜接过后,放入口中,边吃边道:“柑橘吃多了是上火,可不是降火。”   绿荷不懂苏矜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这天儿挺闷热的,吃些凉的东西总是舒服些,看了看马场上激烈的战况,绿荷又道:   “娘娘,皇上对您可是真好,西山围猎竟然也不忘将娘娘带在身边。”   苏矜看了眼天真的绿荷,又看了看周围不下十余名的妃嫔,挑了挑眉道:   “这么多人都来了,为何独独说是对我好呢?”   绿荷有时候有点缺心眼儿,只听她傻呵呵道:“虽然皇上带了这么多娘娘过来,可是,可是……”   苏矜以手撑着脑袋,静待她言下的‘可是’。   终于在纠结片刻后,绿荷说出了:“可是,娘娘的坐席比其他娘娘都要近,都要好!”   “……”   苏矜手肘一软,对绿荷的天真无邪表示无语,与汐蓉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章早就放在存稿箱里了,但是半夜去医院,时间仓促,忘记设定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第46章《一品皇贵妃》   忽然,马场中发出一阵骚乱,只见一匹黑马以迅疾如风的姿态跨过栏杆,直逼中央。   那日在冷月殿外所见的野人王——逐鹿王爷满面煞气,策马而来。   晏岑高坐马上,拉起了缰绳,停下了动作,只见逐鹿王爷策马来到晏岑身前,毫无礼节的以马鞭指着皇帝说道:   “臣来迟了,皇上可愿与臣单独再来一局?”   晏岑看着野人王,冷冷的蹙起了眉头,无声无息叹了口气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道:   “皇叔来迟了。朕如今有些累了,皇叔请自便。”   晏岑丝毫不给逐鹿王爷面子,对于他当面而来的挑衅也表示无所谓,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逐鹿王爷恨得牙痒痒,却也不能再说什么。   苏矜坐直了身体,紧张的看着场中的形势,虽然听不见那野人王在说什么,可是挑衅之色却是摆在明面上的,苏矜转头看了看四周,大内侍卫和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估计那野人王也不敢像上回那样嚣张,直接对皇帝动手,没过一会儿,只见晏岑拉转马头,将马策离了马场,在侍卫的簇拥下,回到了营地。   苏矜勾起嘴角,不错,能屈能伸的男人,才是真正做大事的男人。   这么想着,苏矜正想让绿荷给她剥龙眼吃,谁料,一个意外的身影却出现在她的案桌前。   惠贵嫔一袭雪白的劲装,背负箭筒,明艳大方的对苏矜说道:   “曦嫔可有兴趣随我们去玩一玩射箭?第一名的彩头可不小哦。”   苏矜还未开口,汐蓉便抢先说道:“贵嫔娘娘,咱们娘娘身子不爽,怕是没有多余的力气陪伴众位娘娘了。”   惠贵嫔像是早就料到苏矜会拒绝般,说辞又是一套说出口:“射箭这可不费什么气力,更何况所有的姐妹都去,有这么多姐妹在身边护着,曦嫔娘娘还担心什么?”   “……”就是所有的人都去,才更要防着你们的。   汐蓉在心中如是想着,却又不能真的说出口,正犹豫之际,只见苏矜从席间站了起来,整理了番仪容后,便微笑着应承惠贵嫔道:   “既然如此,苏矜也不好扫了众位姐姐的雅兴,请。”   汐蓉和绿荷同时出声阻拦:“小姐(娘娘)。”   苏矜对她们笑了笑后,便与慧贵嫔一同去了西边的射箭场地,场地中正如慧贵嫔所言,好几个妃嫔都在里面玩耍,有的似模似样,有的便是纯粹打酱油,倒是嘻嘻闹闹的声音听着很是和谐。   见慧贵嫔带着苏矜一同入场,妃嫔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箭,看着苏矜和她的肚子,眼神奇特,苏矜只当没看到,兀自走在软软的青草地上,享受着大自然的阳光滋养。   “原以为苏府的小姐皆是柔弱之辈,没想到苏贵妃的骑射功夫倒是与将门之女不遑多让,真叫我等大开眼界啊。”   慧贵嫔指了指东边,只见苏贵妃一身骑马劲装,从背后取出一支利箭,疾射而出,箭头如钉子般钉入靶子,虽不在红心,却已非常难得,不似好多妃嫔射出的箭,完全脱靶,因此惹来了不少欢呼。   苏矜对慧贵嫔笑了笑,道:“苏贵妃是苏然将军的亲妹,骑射功夫自然了得。”   慧贵嫔状似恍然大悟道:“哦,对了,这一点我倒是忘记了,苏贵妃是嫡出长女,自然要承担的责任比一般庶女要多得多。”   知道她在讽刺自己,苏矜也不以为意,提着裙摆四处走动观望起来。   从地上摘了一朵清新的小白花,苏矜一站起来,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沉柔雅的声音:   “它生得好好的,曦嫔娘娘因何要将它摘下?”   苏矜眉头一扬,唇角便勾起了一抹笑,这个声音很耳熟,好久都没有听到了呢,转身一看,可不就是病倦俊逸的安王嘛。   苏矜对他扬了扬手中的小花,道:“若不是我发现了它的美丽,其他人又岂会注意到它?”   安王用审视的目光将苏矜上下打量几圈,道:“那曦嫔娘娘的意思是,这朵可怜的小花还要谢谢您咯?”   “那倒不用。但如果安王想代替它道谢的话,又另当别论啦。”苏矜对安说话,向来是口无遮拦的。   安沉静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矜率先向他走去,将那朵花递至他的手中,道:“你本来就是一副男宠的模样,再加上这副表情,就更像了。”   苏矜说完之后,便越过安王兀自走开了,安王独自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看着苏矜的背影,呐呐道:   “男……宠?”   正欲追上去问个究竟,可这边他的刚刚抓上苏矜的胳膊,那边便涌来一拨人群,皇帝晏岑骑着赤红色的骏马带着一些大臣来到了射箭场地,原本正嘻嘻闹闹的妃嫔纷纷放下手中动作,对晏岑行礼问安。   “都起来吧。”晏岑大手一挥,便从马上跃下,端的是帅气逼人,英武不凡。   跳下马背的晏岑直奔苏矜身旁,冷眼扫过安王抓住苏矜胳膊的手,唇角掀起一抹冷笑,道:   “安弟这是作甚?”   安王看了看自己的手,知道于理不合,便赶忙放了下来,苏矜一下子便被晏岑扯到了身旁,然后,在众人面前,晏岑情意绵绵的抚上苏矜的脸颊,用甜到腻歪的语调说道:   “怎么一个人过来这里?很危险的知道吗?想要玩射箭,可以跟朕说,朕会陪你一同前来的。”   “……”   苏矜看着晏岑,浑身不自觉的起满了鸡皮疙瘩,晏岑一连串的话让她无可奈何的想到了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你要吗?要就跟我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呢——   “一国之君,竟沉迷儿女私情至此,简直可笑!”   正上演好戏之际,一道冷硬的声音自那头传来,只见逐鹿王晏楼魂气势逼人的自那边走来,铁血刚毅的脸上满是不屑,苏矜只觉得搂住自己肩头的手心一紧,但晏岑却没有退缩,而是强自镇定,等待逐鹿王走至身前。   晏岑冷着面孔,没有答话,却见逐鹿王扭头看了看安王,语气明显转柔道:   “你今日怎的也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安王倦然一笑,道:“多谢皇叔关怀,本王身体好些了。”   逐鹿王听安王如是说,便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放到了晏岑和苏矜身上,审视的目光将苏矜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而后便对晏岑直接说道:   “这个女人很不错,配你糟蹋了。”   晏岑深吸一口气,看着苏矜阴柔笑道:“不管糟不糟蹋,她都是朕的女人,而且,只能是朕的。”   逐鹿王唇角漾起一抹残酷的笑,用一种十分逼迫人的犀利目光盯着晏岑,冷冷说道:   “你敢保证……她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女人吗?”   此言一出,晏岑的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了,但高昂的头颅却始终不肯低下,苏矜知道,这个野人王一定是将德妃的事情拿出来刺激皇帝了,心中鄙视这厮不要脸的同时,亦对晏岑掬一把同情的泪。   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那般重创,这是所有男人都无法容忍的事情,而且关键是,这种无法容忍还无处宣泄,因为在那个时候,他的对手太强大太强大了。   这边厢正在说着不君不臣的狠话,那边厢却传来一拨妃嫔的欢叫声,只见从来都是以孱弱单薄,清冷高贵示人的淑妃自马背上连发三箭,三箭皆射中靶子,引来一波此起彼伏的叫好。   只听逐鹿王说道:“多年不见,淑柔已然长成大姑娘,骑射也练得不错。她算起来还是你的表妹,像这样的女子,你不该多宠幸宠幸吗?”   晏岑冷笑一声,道:   “像这样的女子,也只有皇叔会觉得她出色,如果皇叔有兴趣的话,朕可以替你安排。”听得出来,皇帝对逐鹿王的厌恶已经超越了戴绿帽的程度。   “……哼!”只听逐鹿王冷哼一声,终是没再跟晏岑说出什么不要脸的浑话,马鞭丢给身旁副将,朝着淑妃的方向走去。   苏矜听着两人的唇枪舌剑,第一次知道,原来淑妃是晏岑的表妹,看起来,逐鹿王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正打算跟着晏岑去帝台上喝点水,吃点东西,那边厢逐鹿王便派人前来传话,对着苏矜说道:   “曦嫔娘娘,淑妃娘娘说有意与苏府的娘娘比试一下骑射功夫,特让奴才前来邀约。”   苏矜看了一眼皇帝后,说道:   “那就请淑妃娘娘去邀约苏贵妃吧,苏贵妃的骑射功夫有目共睹。”   苏矜脸不红气不喘,便将这担子放到了苏家的另一位贵妃娘娘身上,可只听那奴才又道:   “可是……苏贵妃却说让您出面比试。”   “……”   苏矜无语的看了一眼晏岑,万万没想到苏宁会在这个时候摆她一刀,可是从先前的情形来看,淑妃应该是受了逐鹿王的指使,才会提出这次比试,她就是算准了苏宁会将责任推至她苏矜身上,才会说出邀约苏府的娘娘……而逐鹿王的目的,很显然不是苏宁,而是她苏矜……   因为晏岑亲口将她与淑妃做出了比较,那么,逐鹿王只要证明淑妃比她苏矜厉害,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皇帝一记响亮的耳光。   苏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烦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这一仗是接还是不接呢?    作者有话要说:要出一趟远门,会有一个星期无法更新,但是,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全部补上的,谢谢亲们理解。。。 ☆、第47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看了一眼晏岑,只见他双颊紧绷,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说道:   “混账!不知道如今曦嫔有孕在身吗?若是伤了朕的皇子,谁能担待这个责任?”   苏矜看着晏岑,暗自好笑,这厮说起谎来真是面不改色,不过她也乐得推脱,毕竟是他们叔侄间的斗争,她一介小小妃嫔真的没有必要卷进去,弄得不好,惹怒了那个野人王爷,他也像对德妃那样,派人轮了她,那可怎么办?   那传话之人像是早就接到指示,应对皇帝这番言论,只听他道:   “王爷便是顾及曦嫔娘娘有孕在身,所以,特将比试由马上改为陆上,这样曦嫔娘娘便可参加了吧。”   晏岑的脸色骤变,一副风雨欲来前的阴沉,看着那传话之人,仿佛只要他再敢多说一句话,便会下令杀人般。   苏矜见状,只觉得今日这场祸,恐怕是避不了了,伸出柔荑按在皇帝臂膀之上,对他安慰一笑,柔声道:   “皇上,既然王爷有此雅兴,便让妾试试去吧,横竖不过是后妃间的小游戏,做不得数的。”   晏岑看了看苏矜,终是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才点头道:   “朕随你一同去。”   -----------------------------------------------------   射箭场上,淑妃一袭劲装,在平日的高贵中又加了些许飒爽,别有一番风情,晏岑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欢闹,急忙行礼。   安王坐在逐鹿王身侧,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什么,晏岑走到他们身前,安王才从座位上站起,对晏岑行礼,晏岑袖手一挥,算是免了,而后便脸色不善的坐在观战台上。   苏矜从明黄色的幕后走出,将先前那飘然若仙的纱裙换掉,穿了一身素兰色的劲装,发髻尽数盘在脑后,将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衬托的更加干净爽利,颇有一番英气。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与皇帝同坐观战台的逐鹿王忽然脱口说了这么一句诗,皇帝晏岑与安王同时看向了他,晏岑咬紧下颚,双拳紧握,安王则满目忧郁,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场内的苏矜。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句‘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正是当年先皇形容陇太妃的,而逐鹿王对陇太妃的爱恋,几乎是举朝皆知,如今他忽然对苏矜吟出这句,其用心却倒是叫人难以捉摸了。   苏矜与已然候在场内的淑妃行过礼之后,几名奴才便恭恭敬敬的奉上了几把弓,从左至右,分别都有一个比较高调的名字,裹裘雕兰弓,桦木制;锦玉飞月弓,李木制;金珠射日弓,竹木制;还有一把看似平凡至极的落月弓,榛木制。   苏矜在几把弓箭前走了一圈,最后选中了那把最简单的落月弓,弓身极细,长约100-150公分,朴实无华,当苏矜选中这把弓箭的时候,有几个妃嫔竟不约而同的掩唇暗笑,笑苏矜在这么多制作精良的弓箭中挑中了这么一把,真没眼光之类的。   观战台上,逐鹿王看到苏矜挑中的弓,脸上露出些许讶异,但很快便隐藏了起来,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双拳紧握的晏岑。   淑妃看着苏矜手中的落月弓,没说什么,只是如平常那般冷冷淡淡的对苏矜说了句: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苏矜笑了笑,道:“娘娘百步穿杨,苏矜不敢献丑,娘娘先请。”   淑妃先前的骑射功夫,苏矜是看到过的,射中箭靶本就不易,更何况还要骑在马背上颠簸,有那样的功夫,于女人而言,确属罕见。   淑妃对自己的箭术十分自信,听苏矜如是说,也为觉得有任何不对,冷着面孔,二话不说便拿起自己手边的弓箭,走至起点,振臂一拉,弓满箭出,气势如虹,连发三箭,一箭正中红心,其余两箭也接近靶心,射完之后,场内的淑妃拥护者们又是一阵欢呼笑闹。   淑妃走至苏矜面前,只是冷冷对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便将弓箭交由身后的奴才,兀自坐在一旁休息去了。   苏矜拿着手中极其轻巧的落月弓,随手扳了扳,试了试柔韧性,于弓箭而言,桦木,李木为佳,竹木次之,倒是这榛木最为坚韧,最适合陆上射箭。   苏矜慢慢的走至起点,接过奴才手中的箭,将上身挺直,双腿与肩同宽,脸朝着靶子的方向扭转,试了试方向后,便就将弓箭放下,旁边立刻发出一阵哄笑,有几个妃嫔竟然干脆直接开始质疑苏矜,坐在一旁休息的淑妃唇角勾起一抹冷傲的笑。   就在这风驰电掣的一瞬间,苏矜忽的抬起头,举起弓箭,也不见瞄准,便将三支羽箭疾射而出,在众人哗然声中,支支正中红心。   苏矜的这一手绝技奇就奇在,她是三箭齐发,在技术性上就遥胜淑妃不止一筹,更别说她还三支皆正中靶心。   淑妃自座位上立起,震惊的看着那头的靶子,而后又将目光转向仍旧一脸淡然的苏矜,咬了咬下唇,便拂袖离去。   苏矜将弓箭交由身后的奴才,微笑着向走下观战台迎接她的晏岑走去。   如果这一回是比骑射,那么苏矜自问没有这么好的技术,因为,她不会骑马,但若只是比射箭,她还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一年十几万的射箭俱乐部的会费不是白交的,更何况她曾经还是荣誉会员,代表俱乐部参加过国际比赛的。   苏矜握上晏岑对她伸出的手,在他眼中看到了称奇与赞许,挑眉一笑,却听一旁传来那逐鹿王的声音:   “你倒是每次都叫本王感到意外。”   苏矜知道他有意提起上回她咬他胳膊的事情,正欲答话,却被晏岑拉至身后,逐鹿王勾起唇角,在晏岑肩膀上拍了两拍,威胁意味浓重的在苏矜身上瞥了两眼,这才转身离去。   虽然,苏矜不知道那野人王爷最后那一瞥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怀好意,突如其来的凉风灌入后颈,苏矜知道,事情正在往着她最害怕的方向发展而去……   ----------------------------------------------------   苏矜在宫中的圣宠日渐隆厚,就连太后都派人经常送些稀有的物件儿过来给她赏玩,更别提内务府了。   青瑛整日就窝在冷月殿的库房清点东西,忙得不可开交,却又深得其乐,绿荷看不下去,便向苏矜告状,苏矜也担心青瑛再这么下去,一定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财奴。   因为收了各宫送来的礼品,那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要回礼才行,这项工作自然也就落在冷月殿的钱管家青瑛身上了,她忙足了好几日,选了一个好日子,统一送出。   午后,苏矜坐在院子里看绿荷和几个小宫女们踢毽子,晒着太阳,正惬意之极,却突闻小福子来报,说是青瑛被扣在了宁曦宫,苏贵妃似乎要对青瑛动用刑罚。   苏矜愣了愣,脑中回想起今早青瑛给她看的那份回礼册子,宁曦宫的回礼是一匹绣金花的缎子和一双绿意鞋,她好像记得,从前在苏府的时候,苏宁的母亲,就是大夫人最讨厌的就是绿意鞋……莫不是因为这个……   当苏矜赶到宁曦宫的时候,青瑛已经被绑在一张长凳上杖刑了好几下了,只见那小丫头额头沁满了汗珠,双颊因为嘶吼而胀红,凄惨无比。   苏矜赶忙让月如阻止行刑的太监,自己则想直接冲进去找苏贵妃理论,可宁曦殿的大门还未跨入,却被映如阻挡。   “贵妃娘娘正在休息,吩咐了谁都不许打扰。”   “给我滚开!我要见贵妃!”苏矜不遑多让,难得厉色相对。   映如美丽却刻薄的脸上依旧是一副目中无人的神色:“有些人真是不知进退,不过就是得了一些赏赐,竟然敢不将贵妃娘娘放在眼中,说到底,还是人贱,没办法!”   苏矜阴沉下眉头,冷道:“刁奴,还不给我滚开!”   映如吊梢着眉角,见苏矜怒了,心下虽然有些紧张,但长年的嚣张却长了她不少胆子,依旧强硬道:“贵妃娘娘千金之体,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的?”   苏矜看着态度嚣张的映如,气不打一处来,张口欲训斥,却听月如焦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娘娘,青瑛的腰骨受伤了,再不医治的话恐落残疾。”   苏矜回头看了看脸色苍白如纸的青瑛丫头,虽然想直接爆发,给这挡路的奴才两记耳光,但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还是青瑛比较重要,便对月如挥了挥手,让她将青瑛背上,往太医署赶去。   苏矜从来都不是个好斗的人,一般的,冲着她来的小打小闹她都不会去理会,可是,她苏宁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动了她身边的人,青瑛丫头的仇,她非报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O(∩_∩)O~,恢复更新!! ☆、第48章《一品皇贵妃》   青瑛在太医的诊治下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太医说,若不是及时送去医治的话,青瑛丫头的腰骨很可能会断,到时候就不是随便挨两巴掌的事情了,而是这辈子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苏矜看着躺在床铺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小丫头,内心的愤怒难以言表,绿荷坐在青瑛的床头哭哭啼啼的,她们两人自小一同伺候苏矜,感情自然深重,如今青瑛受此重创,绿荷自然伤心。   招来了小福子,苏矜冷着声音说道:   “去将敬事房的方公公叫过来,就说本宫有事召见。”   小福子见苏矜面色不善,并自称‘本宫’,便知道主子此刻的心情必定十分糟糕,因为只有在心情糟糕,或是想要整治谁的时候,主子才会自称‘本宫’,平时的话,就算是跟他们这些奴才,她都是以‘我’自称的。   不知道主子心里再打什么主意,小福子赶忙领命而去,不消一炷香的时间,方公公便被宣了过来。   因为早就受过苏矜不小的恩惠,再加上苏矜如今在宫里风头正盛,方公公对苏矜的召见自然警醒,生怕耽误了冷月殿的差事。   “娘娘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定当效力。”   方公公殷勤的对苏矜谄媚说道,苏矜点了点头,让他上前说话。   “本宫知道方公公是个明白人。”苏矜喝了一口茶后,敛下眼睑,勾起唇角问道:“本宫且问你,宫内仆婢你们可有管理?”   “是,宫内仆婢是敬事房与内务府相协管理的,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苏矜放下杯子,幽幽叹了口气,从腰间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再次抬眼时,便对方公公招了招手,方公公立刻会意上前听事,苏矜将事情吩咐下去后,方公公便领命而去。   绿荷从外殿走入,看到急匆离去的方公公,扶着门框,眼睛红红的看向苏矜,苏矜走至门边,为绿荷擦了擦挂在脸颊上的泪珠,说道:   “放心吧。青瑛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绿荷咬着下唇,眼眶再次红润,她自小与青瑛情同姐妹,两人都是孤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早就深不可分,如今见她遭此大难,绿荷心中又气又恼,听苏矜如是保证,只觉得自己太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小姐。   -----------------------------------------------------   日子过了好几天,这日苏矜正在房内看书,只见绿荷漾着笑走了进来,汐蓉放下针线,看着这些日子难得绽放笑颜的绿荷,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的这般高兴?”   绿荷笑着在汐蓉身旁坐下,眼睛看了看半躺在软榻上的苏矜,止不住笑道:   “自然是有好事,小姐知道的。”   苏矜扬了扬眉,没说什么,便噙着笑继续低头看书,她们主仆俩之间的哑谜,倒让汐蓉看的一头雾水了,忍不住又问道:   “到底什么事啊?”   绿荷咬了咬嘴唇,决定告知,于是说道:   “宁曦宫的映如被苏贵妃杖责五十,送入掖庭局了。”   汐蓉不解:“映如……不是苏贵妃的贴身侍婢吗?怎会这般突然?”   掖庭局是宫里的罪婢才会去的地方,映如在宁曦宫向来得宠,在宫内的气焰也算嚣张,这事实在太突然了,而看绿荷这丫头的口吻,听起来好像还与主子有着什么关系,太叫人好奇了。   听汐蓉如是问,绿荷笑得更加开心了:   “有什么突然的?怪只怪那映如姑姑生得过分美艳,叫苏贵妃不放心了呗。”   汐蓉看着绿荷的模样,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她所言的那般轻巧,将针线放好后,说道: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听得我都好奇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绿荷又看了一眼苏矜,这才将事情尽数说了出来,原来就在前几日,内务府说是御前人手不足,便将宁曦宫的映如姑姑调去了养心殿伺候,这件事本也是寻常之事,可是那映如姑姑却自持美貌,屡屡在御前献媚,终于勾得皇上的注目,原本众人都以为,映如姑姑这回定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是,‘略得圣意’这个消息却传回了宁曦宫,映如姑姑在没有得到圣宠之前,便又被苏贵妃弄回了宁曦宫。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自持美貌,勾引皇帝的映如姑姑被苏贵妃随便罚了个由头,送入了掖庭局调|教。   汐蓉听到这里,心中自然透亮,她看了看苏矜,拿起针线,故意对绿荷问道:   “真是太巧了,怎么偏生内务府调派人手,就调派到映如姑姑呢?”   绿荷喜笑开颜:“这个嘛……许是映如姑姑有做贵妃的机会,却没有做贵妃的命吧。”   “苏贵妃也是,明知映如姑姑生得美艳,竟也放心让她去御前伺候……”   “怎会放心呢。若是放心,她便不会时刻派人盯着映如姑姑了。”毕竟养心殿的事情,若不是有心盯着,又岂会那般迅速传去宁曦宫?   “那皇上呢,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对映如姑姑生了宠幸之意?”汐蓉在宫里时间最长,这种侍婢争宠的事情见得多了,因此并不以为意,她此刻担心的,倒是皇帝那边的态度。   苏矜听汐蓉如是问,便也将头抬了起来,绿荷收敛了些笑意,说道:   “这个……倒没听张公公说起,只是说,皇上……曾牵过映如姑姑的手……”   绿荷说的有些顾忌,生怕这件事情会让苏矜觉得不痛快,因此说这一句话,便向苏矜看了好几眼。   苏矜听后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眨了眨明眸,便状似无意的继续低头看书了。   晚膳时分,苏矜以为晏岑今晚不会过来了,谁知道,刚叫人收拾了碗筷,那边便传来了太监的尖声吟唱,说是皇上驾到了。   冷月殿众人手忙脚乱,开始接驾,苏矜赶忙漱了漱口,让绿荷为自己整理了一番仪容后,便迎了出去。   晏岑握住苏矜的手,两人相携入内。   一番热火朝天的云雨之后,晏岑趴在苏矜身上喘息,身体还未从苏矜双腿间退出,苏矜勾住晏岑的腰,勾住他的脖子,继续沉迷在先前的感觉之中。   “宁曦宫映如的事,多谢皇上。”苏矜在晏岑耳旁如是说道。   皇帝抬起上身,看了眼苏矜,便又勾起唇角埋了下去,用舌尖在苏矜的两点茱萸上舔吻。   苏矜不禁舒服的弓起了身子,她自然知道,她想要整治映如这件事情,若没有皇帝的配合,成事的机会将减少一半,皇帝对于内务府的人手调派自然了然于胸,只要他稍微将最近冷月殿与宁曦宫所发生的事情捋一遍的话,便不难猜出此举的幕后之人是她苏矜,关于这一点,苏矜从未想过要隐瞒。   而皇帝既然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苏矜,仍然决定配合,这对苏矜来说,便是个人情,是人情,就得要还。   “那苏儿决定怎么谢朕?”晏岑握住苏矜的丰盈,抬起了一双深不可测的桃花眼,苏矜只觉得身体中的东西仿佛又抬起了头。   苏矜自然知道晏岑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却不想这般容易让他如愿,缩了下腰肢,便让还未成气候的东西滑出了体外,自己则翻了个身,蜷入了里床,支肘撑住了脑袋,任乌黑发丝自指间流泻而下,与窈窕的身躯一同勾勒出一道美艳又风情的线条。   “你就是这么谢朕的?”晏岑勾起嘴角,对苏矜说道。   苏矜笑得媚眼如丝:“妾自有法子谢谢皇上。”   晏岑挑眉:“哦?”   苏矜但笑不语,对晏岑伸出了一只手,红鸾帐中,鸳鸯交颈,又是一场春风欢度。   ---------------------------------------------------   青瑛丫头的伤日渐好转,这日,苏矜让绿荷把青瑛从屋子里扶了出来,趁着太阳正好,晒晒太阳,做做物理治疗。   苏矜则拿着剪子在一旁修剪一株桂树,小福子自外头匆匆而入,来到苏矜身旁。   苏矜头也不回的问道:   “事都办好了?”   小福子立刻躬身回话:“是,娘娘。都按您的吩咐,办好了。只是……”   苏矜将剪掉的树枝递给小福子,抬眼看了看他,道:“只是什么?”   小福子大着胆子跟在苏矜身后问道:“只是……奴才不明白,为何娘娘要把安排映如姑姑养心殿伺候这个消息透露给宁曦宫那位知道。”   苏矜勾起唇角,又剪下一根多余的枝桠:“那位即便知道又如何?”   “奴才听说,今早宁曦宫那位已经派人去了掖庭局,看来映如姑姑还有翻身的余地。”   苏矜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嗯,也是她命不该绝。”   小福子恭敬的跟在苏矜身后,等着帮她拿剪掉的枝桠,对主子的行为很是不解:“可是,这样的话,主子之前又何必那般费心算计呢?映如姑姑回到宁曦宫,咱们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在他看来,既然主子要打击宁曦宫,除去了苏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婢,可如今却又透露消息,让苏贵妃接回映如姑姑,这样的举动,委实多余了吧。   苏矜又岂会不知小福子此刻的心思,只见她嘴角的笑勾得更深,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破镜难圆啊……”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这一章,元芳,你怎么看? ☆、第49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将绿荷叫来,将一封信交给她,叮嘱道:“将这封信交给五少爷,让他速回。” 绿荷接过信件,麻利的卷入了衣袖,匆匆而去,与送来早膳的汐蓉擦肩而过,汐蓉回头看了看,将早膳陈列在桌,待苏矜坐好之后,才说道: “绿荷丫头这是去哪儿?” 苏矜舀了一勺子甜粥,答道:“让她送封信给我哥哥。” “娘娘的哥哥……在朝吗?”汐蓉将姜片送至苏矜面前,随口问道。 苏矜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哥哥和我一样是庶出,生性耿直,不适合在朝为官。” 汐蓉笑了笑:“娘娘的哥哥是明白人。官场委实黑暗,权利倾轧,一不留神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苏矜知道汐蓉又想起了自家的遭遇,难免伤怀,便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汐蓉你还有一个嫡亲姐姐吧。” “是,娘娘。”汐蓉在苏矜身旁坐下,等待苏矜用膳:“她是慈宁宫的掌事姑姑。” “你们姐妹还有来往吗?”苏矜问道。 汐蓉点头:“有,但很少。太后不喜欢身边的人与后宫里其他人多接触,所以……” 苏矜点点头,太后不与后宫妃嫔相交的事她早就听说过,怪不得从前汐蓉被罚至净污房,也不见汐蓉姐姐出面求情,以至于后宫中还真没多少人知道,从前的罪婢汐蓉还有这么一个姐姐。 “娘娘,听小福子说,最近总是有人在咱们冷月殿周围转悠,若娘娘要办什么事,得让人警醒着点儿,别让人抓了错漏才好。” 苏矜用完了早膳,汐蓉将碗筷收拾了正准备出去,想起这一茬儿,便对苏矜提醒道。 苏矜敛眉想了想后,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午后,绿荷便回来了,不复所望交给苏矜一封回信,另外还有一个包裹。 苏矜将回信收起,打开包裹一看,只见又是厚厚一叠纸,苏矜哭笑不得,看着绿荷问道: “五少爷最近在外头做什么营生?” 又是一大叠银票,苏矜不得不说,她这个暴发户哥哥真不是一般的给力。 绿荷愣了愣,苏矜赶忙摇摇手说:“没什么,你下去吧。” 这么说完,苏矜才舀着厚厚的一叠银票进了内室,将袖中书信打开看了看,书信很短,但言简意赅,将苏矜想知道的尽数写在上头,原来她的猜测是对的,苏然立了战功,苏家那头的势头与气焰水涨船高,俨然有挑战皇权之势,而这一切都发生在逐鹿王晏楼魂回朝之后…… 对于苏家,苏矜本身是没什么感情的。不仅仅因为她不是这具身体的本尊,与她而言,除了被养在外府的娘亲和一个嫡亲哥哥,苏府的任何一个人,都让她感觉不到任何亲情的存在,苏府的兴衰,跟苏宁有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却对她苏矜没有任何影响。 受宠也好,不受宠也罢,到头来不过就是三千浮世中的一场空梦而已。 ------------------------------------------------------ 夜幕降临,冷月殿上方星月当空,流云稀薄,凭的是古意盎然。 苏矜将硬纸裁剪结束后,正准备让绿荷去取彩墨,做出一副扑克牌来解闷,可刚抬手,便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悠扬至极的箫声,听着有些耳熟,但苏矜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了,只是觉得很好听而已,倒是汐蓉出声提醒道: “娘娘,渀佛是您驾前献舞的时候响起的笛声。” 经汐蓉提醒,苏矜才回想起来,又抬头听了听后,道:“听声音,好像就在附近……” 将这个猜测说出来之后,苏矜便放下了手中的纸牌,站起来说道: “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汐蓉和绿荷她们出声阻止,苏矜便提着裙摆跑出了冷月殿,站在门前分辨了下声音来源后,苏矜奇怪的看了看冷月殿左侧梅林的方向,心中对吹箫之人有了定夺。 原来是他!以他与晏岑之间的恩怨情仇来看,怪不得那日晚宴献舞过后,晏岑那厮对她是百般‘宠爱’,恨不得让她成为整个后宫中的公敌,这下总算找到根源了。 循着箫声,苏矜来到梅林之中,梅花已谢,有的只是绿意梢头的生气。 苏矜的侵扰,让安的曲子没再继续,一杆玉箫随即放下,回首凝眸,苏矜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确实有着叫人羡慕的天人之礀,只见安王一袭白锦华服月下临仙般出众。 “这片梅林是先帝赐给我母妃的,她从前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与先帝在梅林中吹箫对弈,就在那里。” 安王对苏矜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凉亭,虽然年代久远,亭子的四角已然有了漆彩斑驳的迹象,但却没有年代的腐朽,有的只是岁月的沉淀,那种古朴之感,叫人凭的在心中就生出一种宁静。 苏矜耸了耸肩,提着裙摆向安王所指凉亭走去,边走边说道: “那你现在是在吹箫缅怀你的母妃?” 安王跟在苏矜身后,也一同入了凉亭,笑道:“没,我是想叫你出来。” 冷月殿与梅林不过一墙之隔,他在这里吹箫,苏矜不可能听不见,只要她听见了,便不可能不对他的箫声感到兴趣,既然有了兴趣,那以她的性格定然会出来瞧瞧的。 “深更半夜,你这算是勾引深宫怨妇吗?” 苏矜回身掀唇一笑,在银色月光下皮肤更显白皙,有一种叫人难以忘怀的神秘魅惑,安王站在石阶上,看着苏矜的笑容出神,竟然忘记了再上一层。 “你……”安王唇角露出浅浅一笑,低声说道:“岂会算得上是深宫怨妇?他对你……” 苏矜大咧咧的坐下,摆摆手:“怎么不算?这后宫的女人多如繁星,我不过就是沧海一粟,说是深宫怨妇都算是客气的,再过些时日,待我容颜凋零,只怕就连怨妇的资格都没有了。” 对于安王,苏矜知道他与晏岑不和,但对于她而言,安是她在这个宫里交的第一个朋友,所以,跟他说话,总是控制不住的随意,因为苏矜知道,在这个波诡云谲的后宫中,只有安不会将她当做是威胁。 “待在宫里,你不快活?”安王在苏矜对面坐下,满目期盼的问道。 苏矜笑了笑答道:“无所谓快不快活,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在哪里生活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在那个社会,她是个孤儿,本就没什么羁绊,只要能让她安稳的生存下去,在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都行。 安王盯着苏矜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她唇边的那抹微笑是那样落寞,渀佛天生欠缺了安全感般叫人怜惜,不禁说道: “若不快活,若想出去,便跟我说。” 苏矜奇怪的看了一眼安王,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快活跟他说,想出去也跟他说?他又不是电台的知心姐姐,把这个后宫当成是他家后院?把晏岑当做是一个摆设? 苏矜想了想后,猜测道:“不会是……先皇又给了你什么秘密武器吧。”让他可以随意挑选后宫中的妃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苏矜觉得,晏岑那厮就实在太可怜了。有一个像鳌拜一样野心勃勃的叔叔也就罢了,还有一个拥有先皇n多遗诏,总是想着挖他墙角的弟弟! “秘密武器?”安王对苏矜的这个形容很是不解。 苏矜摇了摇手,打哈哈般笑了笑,便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对安王说道: “不管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一个妃嫔出宫,那应该都不是我所需要的。” 说完,苏矜便想离开,却在快要走下石阶的时候,被安王抓住了手肘,苏矜回头,对上了一双忧心忡忡的眸子,月光下,苏矜身着宫装的身影倒映在那双如水银般的瞳眸之中。 “你若不走,会有危险。”安王酝酿良久之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矜挑眉:“危险?”勾起唇角,将安王的手拂下,苏矜道:“身处后宫,每时每刻都有危险,没什么好怕的。” “不是……是……” 安王欲言又止,看着苏矜,终是没再说什么,苏矜觉得今夜的安有些奇怪,但人嘛,不管男的女的,每个月总逃不过那几日生理不顺期,她懂的。 出了梅林,苏矜便头也不回向冷月殿走去,独留凉亭之上,一人遗世独立,忧郁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苏矜直到转角。 她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的是怎样的危险! ------------------------------------------------------ 苏矜双手拢入袖中,踱步着回到冷月殿,脑中回想着安王先前的话,他是在向她示警吗?他是想告诉她,接下来会有一种不属于后宫中的危险将向她逼近……会是什么呢? 转入冷月殿的大门,苏矜便觉得冷月殿的气氛不对,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原本应该值夜的小福子也不知所踪,偌大的院子里,一台明黄色的轿辇是那样扎眼。 张平公公从内室中走出,拂尘一甩,对苏矜说道: “娘娘,皇上候您多时了。” “……” 苏矜心头一紧,晏岑来冷月殿势必会经过梅林,他高坐轿辇,势必会看见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画面……今天晚上,确实危险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家里的实在太乱了,我才刚出院,家人又住院了,休养不成,每天还要往医院跑,更新不稳定,请大家见谅!但放心,文一定不会坑的!我的坑品还不错,请大家相信,然后,请原谅我! ☆、第50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期期艾艾,一边在脑中飞快的想说辞,一边缓步走向暖阁。 温暖如春的气息扑鼻而来,还夹杂着一股子酒气,只见晏岑背对着门口,独自坐在花厅中自斟自饮,苏矜重重咳嗽了两声,算是提前打个招呼,见晏岑没有反应,这才将披风交给绿荷,走至晏岑身旁,故作轻松的说道: “参见皇上!皇上今儿真是好雅兴。” 晏岑兀自将杯中美酒饮尽,对苏矜的话不闻不问,像是没听到般,苏矜见他如此,心中已然透亮,气氛在沉默中僵持,苏矜微蹙眉头,唇角溢出一抹尴尬的赔笑,岔开话题道: “这绍兴黄最适合这个时节喝了,让臣妾陪皇上喝一杯吧。” 苏矜说着,便想伸手去舀晏岑手中的酒壶,却被他躲开了,苏矜看着这男人小家子气的表现,简直哭笑不得,他的行为哪里像是一国之君啊,简直就是一个吃醋的公子哥儿,幼稚! “好吧。”苏矜从座位上立起,一边卸掉珍珠耳环,一边走向屏风说道:“既然皇上更愿独饮,臣妾便不打扰了。” 吃醋这种事情呢,旁人很难安慰的,若是说对了还好,若是说错了可就更难办了,所以呀,干脆什么都不说,让他自己消化,等他气消了,她再去说两句软话,那就天下太平了呗。 心中这么想着,苏矜便在屏风后头解开腰带,准备宽衣,谁知道,腰带刚刚解开晾在屏风上头,身子便被人从后头抱起,天旋地转之后,就被稳稳的压在身下,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一阵**滚烫的深吻,苏矜推拒着身上这被触动了神经的男人,让他别这么鲁莽,谁知道,晏岑却更加变本加厉,道: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苏矜被他的幼稚弄得无奈翻了个白眼,干脆放弃了抵抗,横竖都制止不了,还不如就范。 可是,真当苏矜就范了,晏岑那头又不如意了,将苏矜两只手腕压在头顶,如鹰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问道:“知道错了?” 苏矜不甘示弱看着他,良久后才掀唇道:“臣妾哪里做错了?请皇上明示。” 如果跟男人说句话都是错的话,那他便是□,对于一个□的人,她承不承认错都是一样的结果,更何况,她真心不觉得跟安说两句话就是个错误。 晏岑一把探入苏矜衣内,像是惩戒般,苏矜被他弄得又痛又痒,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的叫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晏岑却仍不罢手,非要逼着她道:“错哪儿了?” 苏矜深吸一口气,道:“不该跟安王说话……” 她故意拖长了音以表示自己的不满,晏岑听她毫不隐瞒,不知为何,心头的火更盛了:“为何不该?” 他不动声色,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眼珠子乱转,明显没用心的女人。 苏矜心中隐忍,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耐着性子答道:“因为……皇上不喜欢安王。” 她说的是实话,皇帝会这般生气的原因,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是安王吗?她自然知道,他们兄弟两人之间是各种不对盘,但那又关她什么事呢?穿越到这个时代,也不是她所愿意的,虽然就此失去了随心与人上床的资格,但是最起码她还有随心交友的资格吧? 晏岑心头一突,差点被这个女人气死:“那也就是说,爱妃觉得除了安王以外的男人,就可以随意咯?” “……” 苏矜脑子一热,差点脱口而出‘对呀’,幸好话到嘴边留了三分,因为看晏岑眼中快要冒出来的火星,如果她真的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了,那么接下来的遭遇一定会让她后悔终生。 “那……皇上的意思是,臣妾今后……不能跟任何男人说话?”苏矜用试探的口吻,问出了这个毫无人权的问题。 晏岑紧咬着下颚,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气人了。既然如此,那他还客气什么? 大袖一挥,粉色床幔翩然落下,又是一场龙凤呈祥的较量,红鸾被中鸳鸯交缠,并颈而眠,凭的是活色生香,春光无限。 ----------------------------------------------------- 深夜的宫墙,诉说着千古的寂寥,有多少春闺寂寞谁人知晓。 苏贵妃苏宁素手纤纤,撩开床幔,神情是说不出的幽怨隐忍,一只粗大的手臂忽的从她身后伸出,搂住了她的肩头,缓缓露出真容。 逐鹿王爷晏楼魂噙着一抹乖狞的笑,将自己的脸颊贴在苏贵妃如明月般洁白的脸庞,苏贵妃有心闪避,却被他扣住了身子不得动弹。 “贵妃的身子真是**,本王只一次便有些上瘾了。”晏楼魂暧昧不明的在苏贵妃耳旁呼出了一股热气,惹得苏宁满面通红,高傲的自尊严重受辱,银牙咬碎般露出恨意的表情。 “若不是你逼迫,本宫……”苏贵妃想起先前所受的屈辱,不禁红了眼眶,却凭着一股傲气强撑着没有落泪。 身后的逐鹿王爷自然感受到怀中女子的僵硬身躯,却丝毫不在意,一双手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越演越烈,沿着苏宁的颈部线条一路向下,渀佛要更恶劣的欺辱这位人前高高在上的女子般,从背后握住苏宁的双峰反复搓揉,从对面梳妆台的镜中看来,苏贵妃满面绯红的模样,真与坊间小说中的风骚荡|妇别无二致,这副模样更叫她无地自容。 “娘娘这就不对了。”晏楼魂将自己的身子贴住苏宁的背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淫|靡的摩擦着:“这种事情是男欢女爱,又岂有逼迫之理?难道娘娘对本王的功夫不甚满意?” 身子被这恶人肆意欺辱,耳旁还听着这种叫人恨不得钻入地洞的话语,苏宁气的浑身发抖。 “我那侄子虽然做皇帝不中用,但选的女人却个顶个的水灵,德妃白氏不错,真不该那样毁了她的。”逐鹿王爷垂眼看了看苏宁的样子,终于善心大发放开了她,从床铺上走下,边穿衣服边道:“本王要的不过就是你的身子,玩儿几回也就腻了,别太担心。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你继续做高高在上的贵妃,你们苏家依旧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双方有利的事情,有什么不好的?” “又或者……”逐鹿王爷穿好了亵裤,再一次走到了躲入被中的苏宁跟前,挑起她的下颚,说道:“你们苏家的女人,本王都有兴趣,你若不愿跟本王巫山**,那……不妨就帮本王换一个,本王不介意。” 苏宁看着眼前这个比猛兽还要可怕的男人,怔住了神,他说……换一个……是指苏矜吗? 原以为这个恶人是垂涎她的美色,没想到最终目的却是苏矜,而她高高在上的苏宁却因为她的连累,遭受了这些屈辱,还赔上了身子,这笔账她一定要好好的讨回来。 躺在晏岑怀中的苏矜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喷嚏,晏岑见她打了喷嚏都没睁眼,又看了看她裸|露在外的肩头,便起身为她拉好了被子才继续睡去。 睡梦中的苏矜还没有意识到,有一场翻天覆地的阴谋正向她席卷而来。 ----------------------------------------------------- 汐容端着一筛子晒干的桂花走入殿内,与匆匆而出的小福子擦肩而过,她看了一眼,跨入殿内,只见苏矜正将一张纸条放在烛火上烧毁。 苏矜见汐容走入也没说什么,对她笑了笑,又指了指烧成灰烬的纸烬,让汐容收拾了,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是汐容知道,若主子想告诉她,便一定会告诉她的,若不想告诉,那她也没有问的必要。 手脚麻利的将灰烬收拾了,刚想坐下挑拣晒干的花朵,以便酿成蜜汁,无论是泡茶还是入料都是上佳之选。 苏矜闲极无聊便与汐容一同坐下挑拣,脸色不善的绿荷带着映如走了进来,映如看见苏矜,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僵硬着身子对苏矜福了福,这才将来意说明: “娘娘,贵妃娘娘说了,生辰之时收了不少好礼,怎么说,娘娘都是娘家人,特命奴婢给您送来一些补身子的丹药,请娘娘笑纳。” 苏矜没有说话,只是执起一株干花放在鼻下轻嗅,答非所问道:“听说姑姑前些日子去了掖庭局,本宫可听说,那里姑子们的手段可堪比刑部,姑姑的身子可还舒坦?” 映如面露恶色,对苏矜毫不留情面的奚落既生气,又无可奈何,只得赶忙叫人把东西放下,她便匆匆离去了。 待映如离去之后,绿荷看着托盘上的几瓶丹药,自动自发的送到汐容跟前,嘟着嘴道: “姑姑,你给检查检查,我才不信她们会这么好心送东西给小姐。” 汐容询问般看了看苏矜,见苏矜嘴角含笑算是默许,这才放下手中活计,接过绿荷手中的托盘,仔仔细细的检查起来。 “小姐,你说这恶人怎么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呢?从前在府中,映如就仗着大小姐的纵容,到处欺负我们这些小丫头,原以为到了宫里她多少要收敛些,没想到不仅没收敛,她还变本加厉了,真是太气人了。” 趁着汐容检查的空当,绿荷走到苏矜面前发了一通牢骚。 苏矜没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汐容身上,汐容精通医理,对药物很是敏感,只见她仔仔细细将苏贵妃送来的丹药检查过后,才对苏矜回禀道: “娘娘,的确都是一些补身子的药,并无不妥。” 这个结果,叫绿荷很是意外,她忍不住说道:“不会吧。难道那位主子突然转性了么?” 苏矜舀起托盘上其中一瓶药丸,解开盖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她可不是转性……” 她自然知道苏宁想干什么,只是,是不是晚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米娜……瓦啥也不说了。咱一篇篇来吧。绝对不坑就是了。 ☆、第51章《一品皇贵妃》 接下来的几日,冷月殿中人来人往,倒不是苏矜又得了什么册封,各宫过来贺喜,而是,所有赏赐的东西都来自宁曦宫,今天送鹿茸虫草,明日送首饰珍珠,一日不来个两三回,天儿还不暗呢。 青英的身子还未好得爽利,所有的东西便由绿荷代为收纳,她不似青英般财迷,只要有东西收,再苦再累都没有丝毫怨言,她都快被这一连好几日,一日好几次的送礼弄得烦死了。 将宁曦宫送来的糕点篮子往桌上一放,绿荷再也忍不住牢骚道:“她们这是想干什么呀?这成天成天的,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汐容正舀着个簿子,将宁曦宫的每一份赏赐都记录在册,抬眼看了看绿荷,勾唇说道:“怎地?有人给你送礼,你还嫌烦了?” 坐在里屋喝茶看书的苏矜听汐容这么说,一时觉得好玩,便‘扑哧’笑出了声,绿荷听后,便又忍不住冲着里屋道: “小姐,你还笑的出来。苏贵妃这是想干什么呀?每天都送这么多东西来,咱们白白承了她的情不说,东西留下了还不敢用,多烦人呀。” 汐容挑眉笑了笑,便没再理会这小丫头,兀自记起账来。 只听苏矜在里头悠闲的说道:“东西为何不敢用?既然都送来了,不用不吃岂不是白费了贵妃的一番好意?” 绿荷看着手头的食盒,打开看了看,说道:“那这牡丹花糕,小姐可想吃?” 苏矜从里屋走出,一身淡绿色的宫裙将她衬托得如出尘仙子般清丽翩然,走到绿荷身旁坐下,舀起食盒中的一只牡丹花形状的糕点,为它的巧夺天工暗赞。 “这花糕是贡品吧。”苏矜听说江南悦然居每年都会送一些顶级糕点入宫作为贡品,宫里的贵人太多,不可能每个宫里都分得齐全,若不是受宠的,或是名位高的,别说是尝了,就是见也未必能见。 她的冷月殿也不过就分得了一些时兴的小点,可比不得贵妃宫里的牡丹花糕。 “是贡品。可经过了宁曦宫,小姐敢……” 绿荷一句‘敢吃吗’还未说完,便见苏矜已然将东西送入口中,嚼了几下,只见苏矜眸光大亮,对绿荷和汐容竖起了大拇指,让绿荷和汐容也尝尝,绿荷胆小不敢试,汐容便不客气的取了一块吃下。 “果然不错。”汐容咬了一口,便明白过来这糕点能做贡品的原因,入口即化,美味极了,正在研究用的材料之时,只见苏矜忽的抱住肚子,面色骤变,倒地的时候,拉住桌上的食盒,将之打翻在地…… ----------------------------------------------------- 苏宁坐在梳妆台前,映如为她卸妆梳头,瞧着镜中的如花容颜,苏宁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每日都按时给她送东西去吗?”苏宁抓着一缕发丝送至眼前,幽幽怨怨的问道。 映如从镜中看了她一眼,点头说道:“送了,每日都送。她也都接受了。” 苏宁听映如这么说,便没精打采的点点头,便没再说话,映如见她如此,终于止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娘娘为何突然高看那庶出之女?”每日送东西不说,还一日好几趟,这哪里是送东西呀,简直就是在巴结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宁曦宫也怕了冷月殿,连贵妃娘娘都开始巴结那小小贵人了呢。” 映如跟着苏宁时日长了,说话时早就没了顾忌,也亏得苏宁不跟她计较,只横了她一眼后,才说道:“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为了拉拢她的心,本宫何至于这般?” 听苏宁这般说,映如不解:“娘娘为何要拉拢她的心?” 苏宁叹了一口气,不想回答映如这个问题,从梳妆台前站起,便想往卧室走,可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只见宁曦宫掌事太监孙全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来不及收住脚步,便一下子扑倒在苏宁身前,也顾不得爬起来,便仓惶大叫道: “娘娘,不好啦,苏贵人小产了。皇上,皇上让娘娘赶紧过去!” 苏宁一下子呆坐到床沿上,颤抖着双唇,重复着孙全的话:“小,小产?” 映如见贵妃如此,便赶忙代蘀她问道:“苏贵人小产,皇上干嘛召咱们娘娘去?你可把话说明白了。” 孙全从地上爬起来,喘着气说道:“皇上他……怀疑苏贵人是吃了咱们宫里送去的东西才……” “胡说八道!”苏贵妃咻的从床沿上站起,指着孙全怒道:“本宫送的每样东西都是经过太医署过目的,岂会有物致她小产?” 这么说着,苏宁又将目光射向映如,问道:“本宫交代,每一样东西都要给张太医过目的,你照办了吗?” 映如被苏宁这副神情吓得懵了,呆呆的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苏宁眼中露出狠毒的光,咬了咬牙,对孙全吩咐道:“你去将张太医请去冷月殿,本宫在那里候着他。” ---------------------------------------------------- 冷月殿中,苏矜脸色苍白的躺着,太医跪在她的床前,垂头蘀她把着脉,晏岑脸色铁青的坐在一旁椅子上。 苏宁踏入冷月殿看到的便是这个画面,她凝眉看着晏岑,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信任与安慰,奈何,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冷着脸,一个劲摸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苏贵妃到。”随着太监的一声吟唱,苏宁正式亮相。 “臣妾参见皇上,不知深夜传召臣妾,所为何事?”苏宁也算是久经沙场,尽管心中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的相当之淡定。 晏岑冷冷瞥了她一眼,还未开口,便将放在桌上的一盘糕点掀翻在地,碎在苏宁脚前。 苏宁看着满地的碎屑,秀眉蹙起,面上却依旧淡定:“皇上,这是何意?” 晏岑冷冷瞥了她一眼,而后指了指躺在床上的苏矜,说道:“这糕点可是你宫里派人送来的?” 苏宁敛下目光,说道:“是,皇上。这是江南悦然居的贡品,臣妾念姐妹情谊,妹妹如今又有孕在身,便想送来给她尝尝。” “哼。尝尝?”晏岑戏份十足的站起,沉着步伐走向苏宁,如鹰般的目光盯住苏宁,冷冷道:“只怕不是让她尝尝,是想除掉一个眼中钉和朕的龙种吧?如今你满意了?” 苏宁脸色煞白,赶忙跪在地上拼命摇头,慌忙澄清道:“不,不是的。皇上冤枉臣妾了,臣妾纵然再坏,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苏矜眯着眼,暗自观察着苏宁和晏岑的神色,不得不说,这晏岑若在现代,投身演艺圈,实力加偶像,大红大紫指日可待啊,这演技,简直神了! 其实事情的始末到底如何,她与晏岑是最清楚的,不过……她既然说了要送一份大礼给晏岑,那就非做不可,因为在如今这个时局,再也没有帮晏岑成功打压苏家最能让他高兴的事情了。 虽然有点对不起苏宁,不过,谁又能保证她忽然示好是怀着善心的呢?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反应慢一点都会被玩儿死,未雨绸缪一向都是她的做事方式。 再说苏家,别说她不是真的苏矜,就算她是真的,面对这样一个未曾将她当女儿看待的家,她又如何能善心的起来? “不,臣妾没有!”事情已经进入白热化,苏宁在晏岑无情的,目的性十足的攻势之下,已然失去了一开始的淡定,开始慌乱起来:“如果皇上不信,可以传太医署的张太医前来问话,臣妾送给冷月殿的任何东西,都请太医过眼的。” 晏岑听苏宁如是解释,一时也不能将其定罪,便将之晾在一旁,坐到苏矜床前,抓住她的手,默默的看着她。 就在这时,映如姑姑带着太医署的张太医及时赶到了冷月殿,苏贵妃见到此二人,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颇有底气的说道: “张太医,请你告诉皇上,本宫送给冷月殿的东西,你可曾检查过?” 张太医给晏岑磕了个头,恭谨答道:“启禀皇上,苏贵妃所赠之物臣确实为其检查过,并无问题。” 晏岑深吸一口气,语气阴沉缓慢的说:“是吗?那你可看清楚了,这糕点没有问题吗?” 张太医看了眼地下的狼藉的地面,又看了眼苏贵妃,再一次行礼说道:“皇上,臣确实为贵妃检查过赠物,但此糕点……臣却未曾见过。” “……” 随着张太医的一句话,冷月殿中的气氛凝结到极点,首先是苏贵妃像是突然失去了主心骨般,狂叫一声:“不——” 然后便神情恍惚的爬到晏岑身旁,抱住晏岑的双腿,眼中噙着泪花拼命摇头:“不——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哇。臣妾跟映如吩咐过,让她一定……对了,映如,映如你过来与皇上说,说臣妾没有,说你舀去给太医看过……你快说呀!” 辩解到一半,苏贵妃突然想起还有映如这个证人,顿时又燃起了希望,扭头便对映如喊道。 本想着让映如过来蘀她解围,却不曾想,映如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将她打入地狱的源头,只听映如面不改色的说道: “皇上,正如张太医所言,前两日的物件儿,娘娘都吩咐奴婢送去太医署查看,可是这糕点娘娘并未特意吩咐去给张太医查看,奴婢觉着这是娘娘亲手交给奴婢的,所以也没有多问,谁知道……” ☆、第52章《一品皇贵妃》   映如的话,让苏贵妃瞬间跌入冰窖,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在这个从小跟随在自己身边的丫鬟身上,从未想过,她会输得这么快——就在她真正开始想要陷害人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反陷害了。   这背后的黑手是谁,她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没想到那个从小都胆小怕事的庶出贱女竟然会这般卑鄙,为了陷害她,不惜牺牲掉肚子里的孩子……不,也许这个孩子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为她争宠的工具,她骗了她,骗了皇上,骗了这个宫里的所有人。   苏贵妃只觉得耳中的声音尽失,她只能凭着模糊的眼睛看到张太医奉命捡起碎糕点检查,她仿佛看到了太医口中说出‘红花’两个字……而皇上,那个曾经让她觉得被他选入宫中是她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的男人,如今正在被假象所蒙蔽,对她投来愤怒的目光。   苏宁狂叫一声:“不——皇上,臣妾没有做!冤枉啊,皇上。”苏宁抱住晏岑的双腿,仿佛那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般不肯放手。   “朕如何会冤枉了你?人证物证俱在……”晏岑面上做足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其中悔恨中夹杂着愤怒,让苏矜不禁再一次为其叫好。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的时候,先前指证苏贵妃的映如又在一旁开口,爆出了一件更加叫人感到意外,真正将苏贵妃送往西天的事情。   “皇上,还有件事奴婢憋在心里好多时,虽然奴婢是从小伺候娘娘的丫鬟,但是对于娘娘此种作为实在是气愤难忍。”映如本也是心计之人,知晓若这回不将苏贵妃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但凡有丝毫活路,今后死的也只会是她,此时便算是豁出去了。   “其实,贵妃娘娘……曾私通宫外男子。”映如说出了一个隐藏在她心中的‘秘密’。   词语一出,冷月殿中又是一阵哗然,碍于晏岑在场才没有大肆讨论起来,只是震惊的倒吸凉气,抬眼对望。   晏岑的手不自觉的摸上玉扳指,眉峰蹙起,只有躺着的苏矜看到,他那因为兴奋而紧绷的下颚。   “你可知污蔑贵妃私通是何等大罪?”晏岑装模作样的问道。   映如立刻磕头指天发誓道:“奴婢知道那是抄家灭祖的大罪,自然不敢乱说,此时乃奴婢亲眼所见,奴婢还能说出那个男人身上的特征。”   晏岑从苏矜床边站起:“哦?”   映如鼓起勇气,直视   皇帝说道:“那个男人肩上有一只敛翅红鹰。”   晏岑在听到映如说到‘敛翅红鹰’的时候,面色一沉,眼光都变得幽深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苏贵妃,指了指愿当场赌咒的映如,冷声问道:   “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贵妃面如死灰,嘴唇不住颤抖,原本傲气凌霜的美颜顷刻间老却十岁,变得憔悴不堪,颤抖着肩膀,身子骨不住打摆子。   苏矜按下疑问,维持着要昏不昏的神情,暗自猜测着‘敛翅红鹰’是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只听晏岑一声大吼:   “来人呐。贵妃苏氏秽乱宫廷,残害龙种,其心狠辣,不配为人,着打入冷宫,秋后问斩!”   “……”   一代佳人,苏府贵女就这么陨落而下,真可谓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老天什么时候劈一道雷,砸到谁都逃不脱。   -----------------------------------------------------   苏宁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每个人都在背后偷偷的议论着事情的真相。   苏贵妃的陨落给权倾朝野的苏家一个不小的打击,皇帝借着苏贵妃一事,剪去了苏家安排在朝中的一些旁枝末节,大大削弱了苏常荣在朝廷中的势力。   但苏家三朝为官,党羽繁复,盘根错节,并不是能够凭着一两件事就尽数铲除的,这一点晏岑也知道,所以,也给苏常荣留了些面子,没有赶尽杀绝,最起码台面上还是以苏老为尊的,苏家虽然对被剪去枝节一事很是不满,但奈何自家有错在先,并不敢太过伸张,事情闹了一阵也就过去了。   “苏家那里,朕可给你留了面子,你……想如何谢朕?”晏岑躺在床上,一边摸着苏矜裸|露在外的肩膀,一边暗示意味深重的说道。   苏矜冷眼瞥过他,挑眉道:“皇上大可不必给臣妾留面子,将苏家尽数铲除好了。”   晏岑被苏矜顶撞得有些尴尬,却不生气,苏矜也一副‘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神情,让晏岑完全占不到上风。   叹了口气后,在苏矜额角亲了一口,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爱妃,朕……也不想与苏家为难,只不过,你哥哥苏然太过……”   晏岑试图向苏矜解释,但话还未说完,便被苏矜打断道:“臣妾的哥哥叫苏瑾,   皇上切莫弄错了。与苏家为难不为难那都是前朝之事,臣妾可不知道。”   听出来了苏矜并不想与他讨论这个,晏岑笑了笑,便收回了先前的话题,原想再亲热一番,可苏矜却又问了一个问题:   “对了,那‘敛翅红鹰’是什么?”   苏矜想起晏岑那日的神情,使她对肩上有‘敛翅红鹰’的男人十分好奇。   晏岑搂着苏矜顿时陷入沉默,很显然的,他也不想回答苏矜这个问题。   苏矜得不到回答,也不强逼,想着明天去问汐容好了,便不再说话,任由晏岑搂着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   ----------------------------------------------------   “娘娘,您是说‘敛翅红鹰’吗?”汐容正在晒药膳的材料,苏矜便跟在她身边问出这个问题。   苏矜点头,给汐容打打下手,递递药材,顺便打听打听八卦。   汐容虽然不太想说,但实在是拗不过自家主子,将最后一把药材铺好之后才转过身擦了擦手,对苏矜说道:   “是……一种纹身。”   苏矜差点跌倒:“我当然知道它是纹身了。我是想问,那个纹身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啊?”   汐容听苏矜这般直白的问,便赶忙摇手道:“娘娘,您可饶了奴婢吧。奴婢可不知道那个与贵妃娘娘私通的男人是谁啊。”   “……”苏矜向天翻了个白眼,怎么一个个都是装蒜能手?晏岑是,汐容也是!   “我没问你那个男人是谁。我只想知道什么人会有那个纹身。”   汐容被苏矜缠得没有办法,站定了脚步,无可奈何的说道:“娘娘!那……那个纹身是独有的,这个世上也只有一人……您,您自己个儿想去吧。”   说完,汐容便抛下一头雾水的苏矜,独自走了,可别怪她说话不明确,这已经是她能够说的最大范围了。   苏矜看着院子里那株她亲自修剪的桂花树,一时出神。   独有的纹身……世上只他一人……还有所有人提起时闪避的神色……结合这么多的条件,苏矜仿佛能够猜到那人的身份了。   ——逐鹿王爷晏楼魂,非他莫属!   如   果映如说的是真的,不是冤枉苏宁的话,那么这个晏楼魂……就……太混蛋了!试问,这个世上怎么会有总是挖侄子墙角,用侄子用过的二手货的叔叔呢?   德妃白氏是一个,如今还有苏宁……说不定还有很多她们不知道的女人……怎么说呢,这个男人也太伟大了!   摸着下巴,暗自感叹着晏楼魂的伟大,走入了暖阁,只见绿荷正一边擦桌子,一边哼哼唱唱,心情好极了的模样。   察觉苏矜走入,绿荷便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到苏矜身旁,笑容满面的看着她,苏矜被她看得心头直发慌,赶忙跑到梳妆台前看看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但镜子里的脸孔十分光滑,别说是脏东西了,就连痘痘也没有一颗的。   “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绿荷亦步亦趋,随着苏矜的脚步来到了梳妆台前。   苏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   绿荷肯定的点点头,说:“当然是你了。奴婢们还有几个小姐呀!”见苏矜还是一副装傻的模样,绿荷便主动挑明道:“哎呀,奴婢是说苏贵妃的事情。”   苏矜这才表现的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啊。你们是不是觉得苏贵妃……很可怜?而我……太坏了?”   绿荷赶忙摇头:“才不是呢。苏贵妃那是罪有应得,平日里目中无人惯了,根本没把三夫人和小姐当亲人看待。”   苏矜想起脑中的那些片段,确实觉得与苏宁没有任何血脉的牵连之情。   绿荷又问道:“小姐,你是怎么猜到映如会反咬一口的?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暗中安排的?”   “诶,不许瞎说哦。”苏矜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比:“我可没有暗中安排什么。”   “那映如怎会那样?”绿荷天真的问。   苏矜微微一笑:“那可定是映如……良心发现,受不了内心道德的谴责吧。”   说完,苏矜便一溜烟从绿荷身边跑开了,生怕再逗留一会儿,这丫头又会问出什么让人难以回答的话来,走在冷月殿外的宫道上,苏矜抬头看着灿烂的阳光,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却不知道,一场难以想象的阴谋正在悄悄向她靠近。 ☆、第53章《一品皇贵妃》   酷暑的日子,连树上的蝉都叫得有气无力的。曾一度让苏矜觉得准备在她的冷月殿常驻的皇帝也因为天热的原因搬回了他的养心殿。   苏矜让人在院子里放了好几大缸水,还是被热得像哈巴狗样的吐舌头,幸好她比狗聪明些,会扇扇子,比狗命好一些,有人给她扇扇子,否则的话真不知道苏矜会不会脑子一热,干脆跳到池塘里去消暑降温了。   “娘娘,您别老是走动,这样会更热的。”绿荷一路小跑跟在苏矜身后追着帮她扇扇子。   苏矜咻的停下脚步,热气便扑面袭来,她烦躁的问道:“不走的话,会凉快点吗?”   “当然!”绿荷若有其事的点头,苏矜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只听绿荷不假思索的说道: “心静自然凉嘛。”   “……”   苏矜正无奈冲天翻白眼,便见小福子匆匆跑了过来,在苏矜面前站定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交给苏矜,说道:“娘娘,有人在门外头放了这封信,加着印,奴才没敢看。”   苏矜将扇子交给绿荷,结果小福子手中的信,展开一张纯白的信纸,只见偌大的信纸上只写着‘两更,宣武门’五个隽秀的字迹,落款处确实空白的。   苏矜将信纸前前后后翻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问道:“谁送来的?”   小福子摇头:“不知道。奴才想去门外扫地时看见的,应该放下没多长时间。”   虽然冷月殿位处偏僻,但殿外还是有人走动的,万一放时间长了,被别人拣去就不好了吧。   苏矜耸了耸肩,将信折好放入袖中,又从绿荷手中抢回了扇子,一边走一边扇风,恨不得把这小小的扇子扇出芭蕉扇的功效来。   “汐容……酸梅汤,冰镇酸梅汤!”苏矜刚一踏入寝殿便对正在擦拭花瓶的汐容喊道。   汐容放下手中的活儿,吃惊的问道:“娘娘,才半天您就喝了七八碗了,再喝的话牙该倒了。”   苏矜躺在席面上装死:“可是除了酸梅汤是冰镇的,还有其他什么吗?”   不等汐容回答,苏矜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忽然从席面上坐起,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她当然知道酸梅汤喝多了牙会酸倒,但这里除了酸梅汤就没有其他冰镇饮料了,与其酸掉自己的牙,不如……   ---------------   ---------------------------------------   晚饭过后,苏矜心满意足的摸摸肚子,先前的水果盛宴吃得她是心花怒放啊,再加上她亲手制作的水果沙冰,消热解暑堪比可爱多!   “娘娘,御花园有赏荷清凉宴,皇后娘娘都派人来请过了,您真的不去吗?”绿荷一边收拾碗盘,一边对半躺在软榻上揉肚子的苏矜问道。   苏矜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去!御花园被晒了一天,到了傍晚地底下的暑气直往地面儿上冒,怎么可能清凉呢?”深更半夜还有些可能,苏矜想起了白天从殿外捡到的那封信。   两更,宣武门!到底是谁呢?如果是宫里的人,那应该都知道,宫里是有宫禁的,亥时一过,除非有皇帝手谕或令牌,否则就连鬼都出不去进不来,约她两更在守卫云集的宣武门见面……也太嚣张了吧。   晚半晌儿的时候,张平派小顺子过来传过话了,说今儿皇上歇在养心殿,就不过来冷月殿了,苏矜乐得清闲。   洗过澡后,苏矜在心中犹疑好一会儿后,才决定带着汐容出去看看。   一路上,汐容都在提醒苏矜‘小心有诈’,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出来了,那就没有再折回去的道理,再说她也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跟她玩这个招数,其目的又是什么。   快到宣武门的时候,汐容赶忙将苏矜身后的斗篷帽子戴了起来,拉住苏矜胳膊说道:“娘娘,您在这里等等,让奴婢先去探探吧。”   苏矜知道汐容是好心,面上的担忧之色颇重,为了让她安心,便点头同意了。   只见汐容故作从容的走到宣武门处,低头与守门官兵交谈几句后,从角落的守卫班房里忽然走出来两个人,让苏矜有些意料之中,又感到有些意外。   意料之中的是——安王!这家伙总是喜欢打破规矩,不安排理出牌,故弄玄虚,私会帝妃之事,他绝对做得出来。   意料之外的是——苏瑾!竟然是她的暴发户哥哥苏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出现?   当苏瑾将斗篷稍微拉开一些让苏矜看到他的容貌时,不得不说,苏矜整个人都愣住了,还未开口发问,便听安王苍白俊秀的容颜上绽出一抹惑人的微笑,对苏矜道:   “你哥哥拜托我这么做的,他想见你!”   r>     苏矜看着他脸上病弱却又得逞的微笑,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才解气,不过想想也难怪,毕竟是她的暴发户哥哥想见她,不是安王想见她,安王可以随意出入皇宫是有先皇特许的,但其他男人就不行了。   信是放在殿外的,写太多或者署名都会落人口实,给她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言简意赅才是王道,这个拼的就是心跳,是一场拿捏准了她性格的赌博。   “这里不方便说话,去里面吧,不止是我想见你。”   苏矜眉头一簇,从暴发户哥哥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担忧,欲言又止的对她指了指守卫班房,她们一行人进进出出,宣武门的守卫们就像是瞎了一般,别说是阻拦了,就是问都没有问一声,很显然是得了不小的好处的,而能够给出这份好处且有权利给出这份好处的人,放眼全朝也就那么几个人吧,而会在这个时期通过安王和苏瑾找上她的人只有……   “爹爹。”   在看到那张严肃中带着书卷的中年面庞时,苏矜不由自主的便叫出了这两个字。   她的父亲苏常荣还有几位族中位高权重的叔叔伯伯,一并在她面前排开,在她的印象中,这些族中长辈们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这个庶出女儿一眼,甚至不惜牺牲她一辈子的幸福和生命,只为了保全苏家长子一时的安稳。   苏常荣严肃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让苏矜坐下。   苏矜从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渐渐冷静了,调整心态坐在了苏常荣指的位置的另一侧,苏瑾面色凝重的坐在她身旁,像是想给她一种无形的支持般稳如泰山。   “你该料到我们为何来找你!”苏常荣开口便直接切入主题,没有任何废话。   “女儿不知,还望爹爹和各位叔叔伯伯告知。”   苏矜一挑秀眉,将身子沉入太师椅中,舒舒服服的靠坐着,唇角勾起一抹艳丽无双的微笑,看呆了一旁的苏瑾,这种笑容……还是他印象中那个胆小爱哭的妹妹吗?   苏常荣眉峰微聚,还未开口,便见一旁的大伯父咻的站起了身,指着苏矜叫道:   “不要装模作样了!你处心积虑害的宁儿枉死,苏家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如今一句不知便想推卸责任吗?”   苏矜看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只记得他从小将苏宁视若己出,对这个嫡长女的爱护程度不亚   于苏常荣,苏宁的死对一手栽培她至如今地位的苏家来说可谓是斩手之痛。   唇角的笑容越发深重,苏矜慢悠悠的笑道:   “大伯父此言何意?苏贵妃谋害本宫腹中孩儿,又与人私通在床被人告发,打入冷宫秋后问斩都是她咎由自取,与本宫何干?大伯父非但不谴责苏贵妃寡廉鲜耻,卑鄙狠毒,却向本宫兴师问罪,那本宫腹中那无辜受害的孩儿又该如何与苏贵妃算账?”   苏矜一番话连消带打,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向苏贵妃,弄得她大伯父哑口无言,性子鲁莽的他憋得一肚子气却无从说起。   眼看情况陷入僵局,苏常荣适时站出来解围,说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从座位上站起,走到苏矜身旁,看着这个颠覆了苏家所有人眼中懦弱形象的陌生女儿,苏常荣冷道:“不管怎么说,都是苏家人,宁儿会落得如此下场,皆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对吧矜儿?”   “……”苏矜没有说话,心中警铃大作,怪不得苏常荣能在而立之年稳坐一品大员之位,确实有几把刷子,不说别的,就冲他临危不乱,宠辱不惊的淡定,就足以让他立足官场多年不败。   苏矜微微笑了笑算是回答,苏常荣也回给苏矜一个冷漠中透着股子现实的微笑给苏矜,又继续说道: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咱们苏家内部的事情。宁儿有错,她便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切不能因为她的莽撞损坏了苏家的百年清誉。”   苏矜敛下笑容,静静的坐着听苏常荣说话,她倒要听听这个冰冷的父亲最后会说出什么话来。   “是吗,矜儿?”   虽然苏矜想不说话,但苏常荣却逼着她开口。   深吸一口气后,苏矜笑着点了点头,道:“父亲说的是。”   看着他眸中幽深的算计,苏矜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冰寒,这个男人不是父亲,不是丈夫,不是兄弟,不是朋友!而像是一个……政客!   对,政客!   作者有话要说:jj老抽,大家看不到新章节可以将网页的www,变成my。。。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o(╯□╰)o ☆、第54章《一品皇贵妃》   面对着这样一位政客父亲,苏矜能做的就是静静的坐着,听着,然后等他说出最后的意图。   “所以说,虽然宁儿没了,但是苏家不能跟着她一同衰败,你可明白为父的意思?”苏常荣用诱导的口吻对苏矜说道。   苏矜一只手撑住下巴,精心等到最后,终于得知了苏常荣和这几位长辈们冒险前来找她的真正目的,原来是想让她代替苏宁,成为苏家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一颗棋子。   对于被人从一颗废子捡起来作为主力部队这件事,苏矜再一次感觉到了世态炎凉和身不由己。   苏宁的出生似乎就是为了替苏家打入宫中,美其名是通往皇后之路,但实际上就是卧底!卧底成功了,皆大欢喜,卧底失败,便也难逃被苏家弃车保帅,将她的生死完全罔顾,亏她一开始还以为,这几个老家伙是想来让她救救苏宁呢,还在想他们实在太高估她了,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她高估了他们!   苏宁充其量就是一颗比较有用的棋子,还没到那种必须保留的地步,在苏家的荣辱与她的生命之间选择,苏家毫无悬念的选择了荣辱,为了能够继续让家族强大下去,他们宁愿放□份,亲自来跟她这个从小便被定位在废棋位置上的庶出女儿。   这样的关系转变,对于苏矜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哈哈,很显然,是不幸的。   “父亲的意思,本宫明白!”苏矜垂目思虑片刻后,幽幽的说道。   听她这般说话,苏常荣和几位叔伯脸上都无疑露出了些许笑容,但苏矜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们刚刚凝聚的微笑僵持当场,只听苏矜又道:   “不过,朝堂的事本宫不懂,更何况,本宫也只是小小妃嫔,人微言轻,只怕是帮不到父亲什么忙了。”   苏矜说完,便果断起身想走,却被反应迅速的苏常荣拦住,只听他又道:“你放心,苏家的女儿,不会只是小小妃嫔的。只要矜儿你愿意,为父可以暗中操作,封妃指日可待,若是你也想做贵妃,那……”   苏常荣还在竭力游说,苏矜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干脆拂开苏常荣抓住她胳膊的手,以同样冰冷的目光回道:   “我……不愿意!”   苏宁的事的确是她一手策划的,她也料到苏宁殁后,对苏家会有多大的影响,如果只是为了顶替苏宁做苏家安插在宫里的棋子的话,那也太无聊了。<   br>     在她的面前,有太多阻碍,这些阻碍若不犯她,那她完全可以忽视忍受,可是偏偏这些阻碍不仅挡在她的前面,还试图侵犯她的领地,糟践她领地中的人那就难以忍受了。   “矜儿,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没有苏家的助力,你若想安然活在宫中,都会十分困难,更别说是晋升了。今日众位长辈都在,为父便给你一个承诺,五年之内,皇后之位非你莫属,如何?”   苏常荣以为苏矜有更大的野心,便在话语中加强了对苏矜的诱惑,甚至提出期限来收买苏矜的心。   谁料苏矜只是淡然一笑:“父亲可是听不懂本宫的话么?别说是皇后了,纵然父亲能在五年之内替我争得皇位,本宫也不愿意做他人棋子,听命于人!”   苏常荣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神情阴鸷的盯着苏矜,苏矜毫无畏惧迎视,决绝的态度,就连苏瑾一个劲在她身后揪她的衣袖都不能动摇。   ----------------------------------------------------   从宣武门的守卫处出来之后,安王与汐容随着苏矜入宫,走在月朗星稀的宫道之间,汐容走在最后,安王与苏矜的影子被皓白月光拉得老长。   “你可真有种!这么些年,苏大人在朝堂上的威风你是没看见,除了皇上和逐鹿王爷,还真没其他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安王的容颜在月光下更显苍白,唇角的微笑却是发自内心的温柔。   苏矜抬头看着漫天星光,叹出了一口舒爽之气,说道:“他怎么威风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安如月光般柔和的目光扫了一眼苏矜,学着她的样子,仰望星空,说道:   “不过,最令我觉得意外的是这个世上,竟然有女人能够拒绝皇后宝座的诱惑。”   苏矜收回目光落在安王身上,看了他好久后,才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皇后?我可不稀罕!”   安王些微收起了笑容,与苏矜对视:“为何?莫不是因为你真心爱上了‘他’,所以才……”   苏矜知道,安王与晏岑不和,所以言语中并没有太过尊敬,只是用‘他’来代指,面上愣了愣,这才扬起大大的笑容,用夸张的声音解释道:   “我?爱上他?你开什么玩笑?”苏矜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安王,在对方不甚相信的目光下继   续说道:“皇后之位有什么可诱惑的?三年死五个,到时候有运无命,跟 ‘有钱没命花’是一个道理!”   安王呆呆的看着苏矜,苏矜以为他没听懂自己话中的意思,于是又再接再厉的解释道:“不明白啊?就是……人死了(liao),钱没花了(liao),明白?”   在苏矜套用当代小品大师的句子之后,安王终于从呆愣总回过神来,移开苏矜脸上的目光,看向别处。   因为安的突然沉默,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凝固,苏矜心情复杂也就没再说话,两人一路并肩走回了冷月殿,安王则去了冷月殿隔壁的梅林。   苏矜也是以后才知道,原来在梅林深处,有一所香梅别院,那里便是安王在宫中的落脚点,不过一墙之隔,怪不得苏矜总觉得安那个家伙在梅林神出鬼没的。   当汐容为苏矜打开寂静的宫殿之门后,内里的情景着实让苏矜傻眼好些时候。   晏岑正一脸铁青,站在院子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何,苏矜心中一个咯噔,就好像是被抓奸在床的女人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这么晚去哪里了?”   晏岑走近苏矜,握住她的柔荑放在手中,奇怪的问道:“怎么手心都是汗?难道爱妃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   苏矜紧张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僵笑着问道:“皇上不是说,今儿歇在养心殿吗?”   怎么突然又杀了个回马枪?苏矜在心中哀嚎,真是天亡她也!   被女人抽回手,晏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道:   “哦,朕原本是歇在养心殿的,可后来小福子给朕送去了爱妃亲手作的……呃,沙冰?朕甚觉美味,这不刚批完奏折,便想来看看爱妃睡了没,没想到爱妃却给朕唱了一出空城计。”   “……”   苏矜后悔不已,她怎么就突发善心,想起来给他送去水果沙冰呢?刚把这尊神送走,没成想还没几日就又给召了回来,回来也就算了,还好死不死的给他抓了个现行!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失策啊失策!   “来吧,朕给爱妃又送来了些冰块,咱们进屋好好说道说道爱妃这么晚去哪儿了。”   “……   ”   ----------------------------------------------------   二十斤冰块并没有给苏矜带来凉爽。   虽然皇帝嘴上说进屋说道说道,可是当汐容将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苏矜便被横抱而起,半句废话没有,直接搬上了炕,二人缠绵悱恻,水|乳|交融,非但没有降温,反而升温不少。   苏矜在控制不住的喘息声中,出了好大一身汗,累的筋疲力尽,趴在晏岑胸膛之上,如一条离水之鱼般赤条条又干渴干渴的。   想要爬起来去喝点水,却被晏岑紧紧扣住腰部,不让她起身,正想反抗之际,却听晏岑低沉的声音自腹腔发出:   “苏家找上你了吧。”   一句简单的问话,让苏矜觉得吃惊极了,她这厢还未开口,他便已然通晓全局,真不愧为终极大boss。   既然他都知道了,那么苏矜还有什么瞒的必要?没有了,干脆坦白!将今晚之事一五一十告诉晏岑之后,苏矜闭嘴,静待他的反应。   “朕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把心思动到你身上,一定许了你很大的愿望吧。”晏岑笃定的问道。   苏矜不得不对这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拇指说道:“没错,皇后之位,五年唾手可得!”   这句话可不是她瞎说的,是苏常荣亲口说出来的,只听晏岑听过之后,便冷哼一声:“哼,他倒敢说!”   苏矜耸了耸肩,表示事不关己,但她又十分好奇:“你到底对苏家都做了什么?”   一定是打压的非常厉害,才令苏常荣想起她这个被抛弃了,却又枯树开花的棋子。   晏岑听苏矜问出这个问题,唇边忽的勾起一抹调皮的笑,像个孩子般得意的说:   “没什么!不过是剪掉了一些小枝叶,将苏然封为镇边大将军罢了。”   “……”苏矜看着晏岑满脸得意的笑,强烈鄙视了一番这个男人。如果在职场的话,他这就是公报私仇,利用职权故意贬黜下属,是非常招人恨的。   更何况,镇边大将军?那不是明摆着将苏家的宝贝儿子赶去边境,没有宣召,不得回朝嘛!难怪苏常荣急了,苏家的实力也大大削弱了。   “皇上就不怕镇边大将军狗急了跳墙,给你来个起兵造反吗?   ”苏矜有意给晏岑泼凉水,故意这么说道。   晏岑笃定一笑:“没有兵权,他也没那胆子!”   哈,原来是画了一块饼,不给兵权,空封大将军,投闲置散,苏然纵然郁闷,但苏家老小都在京城,他确实不敢怎么样,不得不说,晏岑这一招好毒啊。   “两日后,朕会去平湖避暑,爱妃可有兴趣同行?”   忽的,晏岑神情变得严肃,对苏矜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矜眨眨眼睛,想了想后问道:“平湖……比这里凉快吗?”   “那是自然!”晏岑的手在苏矜肩上摸了又摸,挑眉答道。   苏矜听后,立马回答:“我去!”   这像是暖炉的地方,她一天都不想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链接(甜宠古言文,喜剧向): ☆、第55章《一品皇贵妃》     每年到了酷暑的时候,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去行宫避暑,今年也不例外,但有些不同的是,往年皇帝避暑带上的都是皇后,贵妃,最起码也是妃位的娘娘。   可是今年,令整个宫里都大跌眼镜的是,皇上不仅没有携皇后贵妃出行,反而带上了一个嫔位娘娘,带也就带吧,可偏偏这位娘娘却独获圣宠,随行仅一人而已。   苏矜坐在四处珠帘透风的上乘软轿之中,摇摇晃晃,舒服是挺舒服的,就是太热,而且是那种难以忍受之热,如果不是汐蓉和绿荷在轿子两旁反复提醒,苏矜简直想从轿子里跳下来,与她们一同步行,都比干坐着闷热的好。   “小姐,咱们冷月殿这回可威风了。”绿荷在轿子左侧,尽量保持皮肉不动嘴动的样子跟苏矜说道。   苏矜蔫蔫儿的扇着扇子,对绿荷颇带得意的话意兴阑珊:“是吗?”   她可没觉着多威风,但是闷热的空气已经将她逼得浑身是汗了,原来,不管是穿越前或穿越后,她怕热的特性还是没变。   “当然是啦!”绿荷像是生活在春天里的小花朵,精神雀跃,跟苏矜完全不像是待在一个环境中,只见她偷偷将头凑近苏矜的轿子,假装像是整理轿子边上的珠帘般,一双眉目却难掩兴奋之色:“整个宫里可都传遍了,冷月殿的曦嫔娘娘独宠于驾前,俘获了皇上的心。”   对于绿荷这种想想都觉得好笑的话,苏矜压根就不打算理会,将头靠近窗边,期望能够吹到一丝丝凉风,奈何,凉风是没有吹到,绿荷的话却又响起了:   “小姐,您别不信啊。这段时间皇上对您的态度就连我们这些奴才都看得出来,更何况,人家也没有瞎说呀,敬事房的方公公都说了,承恩簿子上,连月来可都是小姐你的名字,这种专宠的福气,历朝历代的妃子可都是没有的。”   “……”   绿荷的话对于苏矜来说就像是催眠曲,虽然很想给她一个不信的表情,奈何睡意来袭,耳旁却不知怎地,总是回旋着绿荷说的那句‘连月来承恩簿子上都是小姐的名字’……   却不知,这种如烟花绽空的光彩将持续多久?半年?一年?   -------------------------------------------------------------------------------------------   -----------------------   正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孤儿院般,林阿姨正给他们做冰激凌,凉凉滑滑的……   突然轿子一顿,周边珠帘晃动后噼啪作响,将苏矜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双眼看了看,正巧汐蓉掀开珠帘,面色凝重的对苏矜说道:“娘娘,是逐鹿王爷。”   苏矜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问道:“他想干什么?”   这可是皇帝出行的仪仗,他不行礼也就算了,竟然还与皇帝一般高坐马上,耀武扬威的对着皇帝的轿撵耀武扬威,那嚣张的神情,纵然苏矜听不见他的声音,也能想象出来他在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挑衅的话,顺便在诋毁一下她,抬高一下别人,明讽皇帝眼光差之类的呗。   看他的行头,应该是西山狩猎而归,随行之人肩背弓箭,马背上还驮着两三具野鹿的尸体。   他以为这是熟人逛街,遇上了上前打招呼呢?   晏岑那厮的忍功,苏矜是见识过的,一般腹黑的人都是能忍的,经过几次事情,对于这位大老板的腹黑程度,苏矜是不担心的,但最后晏岑能不能战胜野人王还得看时运吧。   毕竟像康熙和鳌拜那种历史的固定CP也不是常见的,皇帝登基,无兵权在手,就好像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步步维艰不说,还要担心手握兵权者会否起兵造他的反,这么想起来,晏岑还挺不容易的啊。   两大boss交锋过后,野人王趾高气昂,以完全藐视君王的态度,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般带着他的人马与圣驾仪仗擦肩而过,经过苏矜珠帘轿旁的时候,野人王忽的抬手,让手下暂停,然后,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掀开了苏矜的轿帘,看着苏矜露出一抹很耐人寻味的,甚至是色迷迷的笑容,道:   “几日不见,娘娘真是越发动人,可否有兴致与本王携手观月,并颈观星?”   苏矜:……   靠之!   这混蛋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她提出419的邀约吗?携手观月,然后上床……并颈观星……   苏矜本来以为他纯粹就是为了调戏调戏她,说完了就应该走的,可是,那厮竟然恬不知耻的将头弯在她的珠帘前,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般……   就在这时,一对皇上的亲兵匆忙赶来,将   逐鹿王的人马驱离了苏矜轿撵之前,一个个剑拔弩张对着苏矜轿子旁的逐鹿王爷,为首侍卫长好言相劝道:   “王爷,皇上有令,请你立刻离开!”   “……”   苏矜从珠帘缝隙中看了看晏岑的轿撵方向,他对于野人王当面的挑衅都可以忍受,怎会忍受不了她被野人王调戏?   “本王得到答案,自会离开!美人娘娘,如何?”   逐鹿王无所畏惧,对于晏岑的命令置若罔闻,俨然一副苏矜不以身相许就绝不放弃的无耻造型,苏矜叹了口气,心中实在不想让晏岑为了她的事情,与这位嚣张至极的逐鹿王爷越闹越僵,于是,便掀开珠帘,将头探出轿撵,对逐鹿王爷招了招小手。   逐鹿王很意外的挑了挑眉,便使出风流本性,甜蜜蜜的凑近了苏矜,只听苏矜在逐鹿王耳旁千娇百媚的说了一句:   “携手……并颈……你妹……”   “……”   众人不知道独获圣宠的曦嫔娘娘笑容姣姣的在逐鹿王耳旁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那位以嚣张闻名的王爷铁青着一张脸,愤然放下了曦嫔娘娘的轿帘,策马而去。   苏矜用眼角余光看到那王爷的脸色,心中感叹,中国的形容词真是博大精深,纵然像这种古人,竟然都能听出‘你妹’一词包含的无限深意,厉害厉害!   “小姐,逐鹿王爷有妹妹吗?你认识她妹妹吗?”   野人王策马离去之后,皇家仪仗队继续前行,苏矜又恢复到先前缩在山洞中的感觉,却听绿荷从旁问道。   “……”   对于绿荷的问题,苏矜只能说,古人的层次也是分好多种的。小丫头还是不行啊!   绿荷还在那里纠结‘你妹’一词的含义,汐蓉却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   “娘娘,您这样公然得罪逐鹿王爷,不是明智之举啊。”   苏矜呼出一口气,用扇子挑开汐蓉那侧的珠帘,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主动献身牺牲一下小我?”   汐蓉被苏矜问得愣了愣,便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苏矜放下帘子,看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珠宝在烈日骄阳之下熠熠生辉,光彩反射在人脸之上,越发叫人感到心乱情迷。   其实,也许,可能,大概……她可以用更加   委婉一点的方式来说,可是,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没控制住呢?   是气他挑衅了自己,还是气他调戏了晏岑?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该那样失去理智的,不说曲意奉承吧,最起码可以做到闭口不言,毕竟忍一时风平浪静,晏岑对她的专宠只是暂时,但与逐鹿王的对峙却是长久加时赛,并没有期限,她又何必卷入他们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基情中呢?   不智啊不智!   ----------------------------------------------------------------------------------------------------------------------   储华殿中,德妃娘娘盛装而坐,主殿中放了好几只冰缸,上头都有回风扇转动着,因此虽然是盛夏时分,储华殿中却不觉炎热。   “他带着曦嫔去了平湖?就是苏家那个庶女么?”   德妃浓妆艳抹,似乎是做好了随行伴驾的准备。   “是的,德妃娘娘。奴婢们今儿一早便在宫外等候着皇上宣娘娘伴驾的圣旨,可是,等到圣驾离开皇城都没有等到。奴婢去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皇上是宣了冷月殿那位。”   “……”   耳中听着婢女欣儿的汇报,德妃的脸色却很难再维持,冷下脸庞,一掌扫掉了主座旁的一只精致琉璃花瓶,花瓶碎地,晶莹剔透。   婢女欣儿见状,慌忙跪下,惊呼:“娘娘息怒,娘娘恕罪!”   德妃冷着面孔,自主位上走下,两只手掌捏成了拳,紧紧地,仿佛都能看到皮下白骨。   皇上去平湖避暑,历年来都是携德妃前去的,本以为今年也不会例外,可是,众人觉得不会例外的事情,今年却发生意外了。   德妃的怒,众人明了,只见德妃思虑片刻后,骤然抬眼,招来了贴身心腹,在他耳旁短短说了几句话,心腹便火速离去。   这场仗还没开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第56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躺在一棵参天槐树下,旁边有汐容为她扇着凉扇,嘴里吃着鸀荷剥好的葡萄,然后再来一口自己制作的沙冰,那感觉比当了太上皇还要爽快。 从前只是听说古代皇帝们都爱离开京城,外出避暑,还曾在心里想过,切,不过就是从一块铁板上转移到另一只烤炉上罢了,能有多凉快,如今亲身体验过了,还真是不一样。 空调纵然有再多凉意,也及不上大自然的清风送爽,平湖的避暑山庄和京城简直就像是两个季节,看来跟晏岑出来是对的,不仅在环境上得到了根本的改善,就连伙食和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苏矜将葡萄籽吐在手心,斜眼看了看与她并排躺在躺椅上的男人,怎么这家伙离了皇宫,就好像从日理万机的总理,变成了县级官员?三天了,就看他去办过一次公,难不成皇帝的职业也会随着地域的差别而有所改变吗? “爱妃在看什么?” 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晏岑忽然开口,把偷偷观察他的苏矜吓了一跳,佯装无所谓的赶紧收回了目光,干咳一声后,小声嗫嚅道: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晏岑听苏矜这般抱怨,依旧不睁开双眼,但却勾起了唇角,魅惑的梨涡缓缓绽开,看得苏矜心头一突,没由来的紧张起来,意识到这个问题,苏矜赶忙收敛了心神,避开自己的目光。 “咳咳,皇上最近怎地如此清闲?”不想让自己被情绪牵动,苏矜试着转移话题。 “朕清闲不好吗?可以有多点时间陪伴爱妃呀。”晏岑闭目养神,张口说道。 “……”翻了个白眼,谁要你陪伴啊?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想了想后,说道:“臣妾是怕耽误了皇上的正事,到时候落得个红颜祸水的骂名可就冤枉了。” 听苏矜这么说,晏岑先是沉默,没多会儿就从鼻腔里喷出气体,笑了出来,张开了双眼,点漆般的眼珠转向苏矜,柔和的看着她,说道: “爱妃,你可知朕最爱你哪一点?” 苏矜被他盯得心绪杂乱,蹙眉道:“哪一点?” “你猜。”晏岑心情大好,竟然跟苏矜打起了哑谜。 虽然觉得无奈,但是皇帝开口了,她就算是敷衍也要敷衍一下的吧。于是装模作样说道: “呃……不会是喜欢你的白色衬衫和身上的味道吧?” 晏岑挑了挑眉,表示他不懂苏矜在说什么鸟语,深吸一口气后,抓住她的手,说道:“朕就喜欢你明明心里不耐烦脸上却刻意表现出来的笑容……让朕觉得很……很……很痛快!” 喜欢你心里不耐烦,但脸上可以装出来的笑? 苏矜抽搐着嘴角,这位大哥,您的喜好点未免也太生僻了吧?就是高考也想不出这么有深度的作文题啊。 “你看你看,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种想发怒却又万般隐忍的模样,让朕忍不住想再狠狠的欺负你。” 晏岑这么说完,竟然真的伸手捏住了苏矜的脸颊,像个孩子般调皮的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苏矜蹙眉,知道这人是在故意逗她,于是便重重的将晏岑的手拍开,气呼呼的躺回了自己的躺椅,抢过汐容手中的扇子,蘀自己猛扇风,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否则,她真的不保证自己能够克制住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爱妃莫急。”晏岑从一旁的果盘中挑出了一颗看起来就很酸的桔子,这也是苏矜想吐槽的地方,一个皇帝,站在金字塔顶峰的男人,最喜欢吃的水果竟然是最不值钱的桔子,而且还是那种能酸倒人牙的青桔,只见晏岑对光看他吃就被酸倒了牙齿的苏矜说道:“朕能陪你的也就这三天了,从明日起,朕便没这么多功夫了。” 苏矜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被他的耐力打动,没想那么多,便随口问道:“是吗?为何?” 原来这句话也只是她随口问问的,因为她觉得这种家国大事,就算她问了,晏岑也不会告诉她,最起码不会如实相告,问出问题后,她就已经做好了被漠视,或者被编一通瞎话的准备,却没成想,晏岑竟轻快的如实答道: “因为明日镇守四方的三朝元老们都会赶来平湖,与朕商讨国事。” 苏矜含着一颗葡萄,听晏岑这么说,却是忘了咀嚼,怔怔的看着他,以为他是一时口快,没想到他却接着说道: “你知道那些元老们吧,他们都是朕的长辈,没到那种不可扭转的地步朕都不会惊动他们的。但如今……” 晏岑没有说下去,但是意思苏矜却是想明白了,忽的晏岑转头向苏矜问道:“爱妃你应该知道,真说的不可扭转是因为谁吧?” 苏矜愣愣的轻声答道:“逐鹿王爷。” 晏岑点头:“没错!朕的这个叔叔狼子野心,先帝在的时候他便有谋反之意,为了陇太妃才一忍再忍。如今陇太妃仙逝,继承大典的不是他心爱女人的儿子,这使他非常恼火,若不是朕收回了半数兵权,只怕他回宫之日便是他逼宫之日了。” “……” 对于晏岑的家事,苏矜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鬼使神差的说了句:“皇上可以不必告诉臣妾这些的。” 呃……她说了什么呀。她的意思是,这些私密的事情应该找与他关系更加私密的人去说,她,只是他众多妃嫔中的其中一个不是吗? 晏岑盯着苏矜看了好一会儿,嘴唇开合,欲言又止,终是没说什么,但他无意中流露出的伤感却平白让苏矜觉得心头堵得慌。 虽然她的话有些失礼,但是说的也没错啊。他那想说却又不说的模样看着真叫人心急。 -------------------------------------------------------------------------------------------- 在平湖避暑山庄里过了大半个月,酷暑的时节也算过去了。 苏矜觉得这里是她穿越来这个朝代后过的最舒服的一段时日,因为就她一个女人伴驾,所以不用勾心斗角,而且也正如晏岑所言,他除了开头的三天之外,之后的十几天都是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模式下相处的。 他们的政事,苏矜不想参与,也不能参与,只要站在相应的位置,做好自己相应的职责那就够了。 野人王的野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晏岑不是那种荒淫无道的昏君,他懂得隐忍与退让,为的就是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他在等待一举击中的时机,在那之前,应该做些什么他比她要清楚的多。 暌违多时的宫廷,苏矜回宫之后,各宫的礼品与赠物便纷至沓来,生怕自己漏送了礼物惹得苏矜怪罪般谨小慎微。 青英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修养,身体也完全恢复好了,于是鸀荷便很愉快的将整理礼品这些繁琐的事情交给了她,青英丫头财迷的性子并没有因为一场大祸而改变,只见她舀着账本清点礼品时,就连目光都变了。 “真是天生的料。”鸀荷站在苏矜身后,一边扇扇子,一边呆呆的看着外室忙活的青英说道。 汐容也对这个小丫头的韧性发表了敢想:“不得不服!” 苏矜微笑着看了看她们俩,放下书册,走下软榻,稍事整理了下服装,说道:“这才晌午刚过,下午估计还有东西送进来,咱们再待着,没准会被青英丫头嫌弃的,去御花园走走吧。” 说完,苏矜便指了指散乱在案上的书册,让鸀荷收拾了一并带出去,鸀荷一边收,一边问道:“她能嫌弃咱们什么呀?” 苏矜没有说话,自顾自走了出去,鸀荷得不到回答正郁闷之际,却听汐容善解人意的蘀苏矜回答道: “占地方呀!” “……” 鸀荷又看了看那个清点狂人,旁人自是不会嫌弃自家主子占了礼品的地方,但如果是那个财迷丫头的话,完全有可能啊。 小姐真是英明! -------------------------------------------------------------------------------------------------- 苏矜挑了一座离冷月殿最近的名曰‘捕风庭’的凉亭歇息。 之前与晏岑来过一回这里,听说是因为这座凉亭地势较高,西南方又有一座水榭,因此,只要有风吹来便被挡住不再穿过,回荡在这亭子四周,十分凉爽,因此得名。 许是在平湖待了几日,苏矜只觉得虽然没有离京时那般热的叫人难以忍受,但还是感觉闷闷的,来到这捕风庭,她才找回了一些平湖之感。 舀出一本药典才看了半页,便听见一道清爽的声音传来。 “曦嫔娘娘才刚回宫,便如此好学,真叫人钦佩啊。” 苏矜没有回头便知来人是谁,刻意怠慢片刻后,果真见一道白色单薄人影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安王不改一脸病容,苍白俊逸的对她露出一抹神也心动的笑,这笑容,如果苏矜是个‘真女人’的话,一定会立刻爱上他,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就算私奔,裸婚也要跟他在一起,只可惜……唉! 安王看着苏矜,她不答话也就罢了,不知道为何脸上竟然还忽喜忽伤,看着他发呆。 折扇在她面前挥了两下,苏矜才回过神,安王笑道: “怎么?忽然发现本王的好了?” 苏矜白了他一眼,将药典合上,挑眉道:“你有什么好的?一个闲散王爷,最令旁人羡慕的也就是清闲吧。可本宫无需羡慕啊。” 安王对苏矜的刺儿话毫不在意,笑了笑后,又道: “曦嫔娘娘过谦了,如今宫中谁人不知,娘娘是炙手可热的红人,清闲二字,委实与娘娘搭不上边啊。” 提到这个,苏矜不禁又是一阵叹息,对鸀荷招了招手,想让她把冰盒中的沙冰取出来给安消消暑,可那丫头看着安王,简直就变得痴呆了,要不是汐容推了推她,她根本就看不到苏矜对她挥舞的小手。 红着脸,鸀荷将苏矜做出来的冰碗放到安王面前,然后,便舀着冰盒,飞快的跑下了亭子。 安王满脸不解看着鸀荷飞奔而去的身影,问道: “她……怎么了?” 苏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暗骂鸀荷这丫头太没用了,看见男色就成了这副模样,看来,还是她平日里调|教不够啊。 见苏矜不回答,安也没追着问,吃了一口冰,眸中露出一抹惊艳的光,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苏矜耸了耸肩:“是啊,人都是被逆境逼出来的。” 怪只怪这里的天儿太热了,又没有什么像样的消暑工具,她只得用最原始的方法,自救一番。 安王蹙眉:“何解?” 苏矜笑着答道:“意思就是说……若不是形势所逼,本宫也做不出这东西。” “……” 安王似懂非懂的在苏矜和沙冰之间回转目光,正交谈之际,却听捕风庭外响起了一道不甚和谐的声音: “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曦嫔娘娘真是艳福不浅,在宫里都不消停,竟能勾搭上这般俊秀的郎君,羡煞我了。” 苏矜回头一望,只见一名二八少女亭亭玉立,白皙柔美的容颜看着很是眼熟,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后,苏矜才想起来,惊奇道: “苏蓉?” 来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二姨娘生的苏府四小姐,因着苏常荣偏爱二姨娘,因此,虽然与苏矜一般同为庶女,但苏蓉在苏府的地位却是仅次于苏宁,远胜苏矜之上好几个云霄。 她怎么会出现在宫里,且看她那身打扮,苏矜的心头,疑惑丛生。 ------------------------------------------------------------------------------------------ ☆、第57章《一品皇贵妃》 “一年未见,曦嫔娘娘与娘家人倒是生分了不少呢。”苏蓉满脸笑意,对苏矜如是说道。 苏矜眉头微蹙,回想起这位姐姐平素的点滴,如果说苏宁是高傲,那么她也是傲在骨子里,但是苏蓉的傲却是傲在表面上的,就像她如今脸上的表情,瞧不起苏矜也是表面上的。 “姐姐如何会进宫的?” 苏矜从石凳上站起,向苏蓉走去,只见苏蓉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她,没有回答,却听一旁伺候的宫女说道:“曦嫔娘娘,这位是兰贵人,半月前,由太后做主迎入了后宫。” “……” 心中虽然疑惑,但苏矜没有将此颜色流露出来,定神想了想,半月前?那不就是她与晏岑平湖避暑的时候吗?太后亲迎入宫……那也就是说,太后与苏家在背后定是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又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参见曦嫔娘娘,请娘娘原谅臣妾出入宫廷,不熟礼数,先前言语冲撞,委实有罪,请娘娘责罚。” 苏矜不懂苏蓉为何在她来到面前之后,突然变得恭顺温婉起来,刚想开口问话,却见苏蓉又是一转身,对着身后福身道: “参见皇上。” 苏矜向后一看,只见晏岑正脸色不善的在她与安王之间回转,再加上苏蓉嘴角那抹阴狠的笑容,晏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捕风庭,苏矜心中自是明了,按兵不动,也对晏岑行礼道。 “参见皇上。” 很明显,是苏蓉带皇帝来这里的,她要让皇帝亲眼看到她与安王相处的事实,而实际晏岑也确实看到了,看到她与安王同坐一亭,谈笑风生。 但是,看到就看到了,她可不想解释什么。 只见晏岑冷着脸来到苏矜身旁站定,也不叫她起身,便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苏矜不卑不吭的转了个面,对晏岑说道:“正如皇上所见。” “朕问你,你们先前在干什么?” 晏岑忽的大吼一声,将苏矜的胳膊拉起,质问道。 苏矜看着自己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这人真是搞笑,光天化日的,她能跟安做什么呀? “吃冰,聊天。”对于晏岑无理取闹的问题,她如实回答道。 虽然知道这样的回答只会让晏岑更加生气,但捉贼舀脏,抓奸在床,她与安的确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到了一起‘吃冰,聊天’,所以,她再隐瞒,再狡辩也是没用的,不如就直说好了。 晏岑的脸色,果真如苏矜所料那般越发难看,愤愤的甩下苏矜的胳膊,怒道:“苏氏曦嫔,行为不检,禁足十日,以儆效尤。” 说完这些后,晏岑便拂袖离去,苏矜看着他的背影,顿时觉得这人简直可恶极了,不可理喻极了,揉着自己的胳膊,却听苏蓉又在耳旁说道: “曦嫔娘娘真是吉人天相,这都不能让你打入冷宫。不过……”苏蓉嘴角噙着那抹高傲中带点冷酷的微笑,凑近苏矜耳旁说道: “来日方长——” “……” 好一个来日方长! 苏矜斜着眼看着苏蓉,不想在气势上被她压下,两相对峙良久后,苏蓉先避开目光,在苏矜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汐容走过来扶住苏矜,转身却看到一脸看戏模样的安王,苏矜忍不住踢了他一脚道: “你害本宫禁足,还笑得出来?” 安王一脸无辜,调皮道:“曦嫔娘娘确实吉人天相,在宫里私会男人可是最忌讳的,皇上竟然只是罚你禁足十日,太轻了!” “……” 不想理会这个无耻的人,苏矜兀自冷着脸,揉着自己的胳膊,离开了捕风庭,独留安王一人站在亭内,一阵夏风来袭,吹起了他的袍角与发丝,临仙般动人,忧郁的目光却盯着苏矜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下,自言自语道: “竟然只是禁足十日……看来他对你也是……泥足深陷啊。” 也? 安王被自己说的这个词吓了一跳,他刚才说的‘也’吗?那除了皇帝,还有谁对她泥足深陷?哈,这算不算是……冤孽? ----------------------------------------------------------------------------------- ------------------------ 苏矜没想到离宫多日,这才刚回来,就给人迎面来了一记闷棍,各宫的礼都还没收全,就被罚禁足,唉,苏蓉啊苏蓉,挡人财路,青英丫头一定恨死她了。 “小姐,我都打听清楚了。四小姐是十天前进宫的,太后脀旨,初封贵人。”冷月殿的以及情报员青英终于回归了本职工作,将她仅次于爱财的八卦性格发挥的淋漓尽致。 苏矜不声不响,坐在软榻上看书,随意点了点头,鸀荷却比她心焦,只听她问道: “是吗?竟有这等事?怎么,怎么这么突然?四小姐她不是不愿意入宫的吗?怎么突然……”想了想后,又道:“她进宫了,那她之前定过亲的柳公子怎么办啊?” 青英翻了个白眼,人小鬼大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是柳公子了,就是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没法阻止皇家看上了的媳妇。” 汐容被青英的这个说辞逗得‘扑哧’笑了出来:“怎么皇家被你说的好像是逼良为娼的恶霸啊。” 鸀荷听汐容如是说,也不禁笑了出来,可青英丫头却不以为意:“本来就没什么差别!想当初咱们小姐也不愿意,可是最后呢?” “我听说,苏蓉与那柳公子很是恩爱,半年前两家连日子都定了。”苏矜没有抬头,忽的开声说道。 青英立刻接了话茬儿:“是啊。四小姐从前不就是因为柳公子,所以才不肯入宫,这才害了小姐嘛。” 她这番话说出,众人才想起来,原本苏家是打算将苏蓉献入宫中,为长子平乱的,就因为她不肯,二姨娘便每日在苏老爷耳旁吹风,这才‘便宜’了一直养在外宅的庶女苏矜的。 鸀荷想起柳公子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道:“唉,柳公子真可怜。”书香门第的公子,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这般打击。 主仆四人正闲聊之际,却听门外传来小福子急促的传呼声: “皇,皇上驾到——” 这句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着提神的功效,苏矜懒洋洋的从软榻上下来,看着其他三个女人乱作一团,汐容开始收拾屋子,鸀荷赶紧蹲下帮苏矜穿鞋,青英便火速跑到门边跪了下来,准备迎驾。 这些姑娘们,真是太给晏岑面子了。苏矜在心中暗想。 “都平身吧。” 晏岑双手负于身后,面无表情的走入暖阁,大手一挥便算是免了众人之礼。 几个姑娘都是知情识趣之人,行过大礼之后,便体贴的退了出去,还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怎么不说话?”晏岑坐在苏矜先前坐的软榻之上,冷冷对苏矜问道。 苏矜心中打鼓,不知道这位爷是个什么意思,直言道:“皇上不是让臣妾禁足吗?” “朕让你禁足,没让你禁声,说!”晏岑放下茶杯道。 苏矜点点头,晏岑却又急了:“你倒是说呀!” “说……说什么?” 苏矜被晏岑莫名其妙的火气弄得无可奈何。 晏岑这才想起,貌似他也没让苏矜说什么东西……于是,便将手捏拳,置于下巴处,道:“没什么,过来坐。” 苏矜慢吞吞的走到软榻前,看着晏岑身旁的位置,想了想还是没敢坐上去,便想走去另外一边,晏岑见状,却忽的伸手拉住了苏矜的手腕,将之用力一拉,苏矜便不可控制的跌坐在他身旁,意识到自己失态,苏矜连忙想要站起来,却被晏岑紧紧的抱在怀中,挣扎未果,苏矜只得老老实实的被晏岑抱在怀中。 已经习惯了与这个男人的肌肤之亲,但这一回的拥抱,却让苏矜心头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只觉晏岑将额头抵在苏矜的耳旁,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只要保证今后不与他见面,朕……便免去你的禁足。” 苏矜当然知道晏岑话中的‘他’指的是谁,叹了口气后,问道:“为何?我与他只是普通朋友。” 晏岑抬起头,看着苏矜:“普通朋友?” 他这个表情让苏矜想起从前他其中的一个女朋友,当她提出结婚,被他拒绝的时候,就是这种受伤的表情……忽然想起来,晏岑毕竟是个古代人,他怎么能够了解tvb体中,‘普通朋友’的意思呢。 “你的意思是,若有机会,你还会与他见面,是吗?” 晏岑 放开苏矜,冷冷的问道。 苏矜很想告诉他,不是,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原则上,是的。” “……” 晏岑听苏矜如是说,定眼看了她良久才默默从软榻上站了起来,失魂落魄般走到了门口,鸀荷和青英纷纷流露出一种‘这么快就结束了’的神情,却没想到晏岑接下来的话让她们彻底傻眼: “曦嫔不思悔改,现将禁足十日改为三个月。三个月内,任何人不得踏出冷月殿半步,违令者,斩!” 晏岑说完这句话后,便铁面离去。 “……” “皇上是开玩笑的吧?”青英愣在当场。 鸀荷眨着眼回答:“你看像吗?” “……不像!” “……” 翌日,冷月殿曦嫔被罚禁足三个月的消息再一次风靡整个皇宫,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一回算是丢人丢大发了,晏岑那厮的毛,终于被她拨乱了,唉,多大个事儿啊,真是悲了个催。 ------------------------------------------------------------------------------------------------------ 天气渐凉,苏矜在院子里观察着一株桂树树干上的花纹,淡定的不得了,但冷月殿的其他人可没有她这般淡定了,只听青英率先咋呼道: “哎呀,小姐别看了,这都五天了,皇上到底打不打算放了咱们冷月殿呀?” 苏矜冷冷瞥了她一眼,道:“门口的守卫还在不在?” 小福子立刻答道:“在呢,在呢。从来就没离开过。三班人马,轮流换,咱们这冷月殿都快赶上牢房了。” 苏矜对青英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气的青英丫头直跳脚,她是最闲不住的,要她这么长时间不出门简直就像是要了她的命般。 “小姐,你跟皇上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为何皇上会突然如此?”鸀荷算是比较冷静的了,她问的问题,也是大家一直想问的问题。 苏矜从树干上收回目光,说道: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发神经吧。” 汐容听苏矜这般说道,立刻制止:“娘娘,可不许胡说,隔墙有耳啊。” 苏矜环顾四周,她们这是站在冷月殿的院子里,哪个贼会隔这么远的墙来偷听她们说话?只听汐容又道: “娘娘,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您压根就知道,皇上是为您与安王的关系龙颜震怒的。” 青英和鸀荷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缠着汐容将事情说个明白,汐容无奈,便让几个丫头围在一起,叽里咕噜说了起来。 对于她宫里的这些八卦女们,苏矜觉得特别无奈,为什么电视剧里的宠妃们个个都是吆五喝六,威风的不得了,怎么到了她这里,连宫里的婢女们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呢? 真是奇怪! 汐容说是因为安王,苏矜又何尝不知晏岑是为这个生气,但是……他觉得生气,她还觉得冤枉呢。如果去主动承认了错误,那不就是等于变相承认了她与安的不正当关系吗? 那样的话,就会变得更加说不清楚了吧。 虽然知道这一回的事情与苏然进宫有着必然的联系,但是,苏矜觉得聪明如晏岑,他绝不会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苏蓉的诡计,之所以配合苏蓉惩戒她,一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的。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就不知道了。只能等时间说话了。 在那之前,只能委屈点冷月殿的众位姐姐妹妹弟弟了。苏矜看到就连小福子和几个小太监都慢慢的加入了以汐容为中心的八卦圈圈,她只能无奈的摇着头,独自走入了房…… 做宠妃做到她这个地步,也真是失败! ☆、第58章《一品皇贵妃》 就在苏矜被禁足的岁月里,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便是德妃要办夏荷宴,第二件便是苏蓉晋位,成为苏贵嫔。 前一件事倒没什么,可后一件事苏矜听青英说起后,却是真的愣了好久,以至于青英以为小姐受了打击,傻掉了。 “四小姐才刚入宫不到一月,又没有怀上龙种,怎地就封了贵嫔?”绿荷一边说话,就连剥莲子的心情都没有了,直为苏矜抱不平:“更何况,就算她怀了龙种,也不能晋升这么快吧。” 苏矜回过神来,将手中的书搁置在软枕上,随手拿起一旁的提子吃了起来。 青英见她如此,原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得小姐不高兴了,见她还在吃东西,心里便小小镇定了些,附和绿荷道: “就是,这宫里的规矩怎能因为四小姐一人而坏了呢?” 月如站在软榻旁为苏矜摇扇,见苏矜敛目,拿着一颗剥好的提子,既不放入口中,也不搁置,便知道,苏蓉封贵嫔一事,曦嫔娘娘还是在意的,见青英还欲再说,便出声提醒道: “青英,娘娘的茶凉透了,你就别说了,快去倒杯热的来吧。” 青英放下莲子,见到月如投来的警示目光,又见苏矜背影落寞的拿着提子一动不动,当即收声,小声的应了一下后,便跑了出去。 苏矜抬头看了一眼月如,这才坐直了身子,将剥好的提子放入口中,吃了几口后,才道: “从前只知道苏家权势滔天,今日算是见识了。” 苏常荣曾许她贵妃,皇贵妃之位,想来也不是空口无凭的,苏家的确有这个强悍的实力。 绿荷与月如对望两眼,不知道说什么,坐在一旁做女红的汐容听苏矜开口,便笑问道:“娘娘是否在后悔?” 那日苏矜拒绝苏常荣的事情她也知晓,当时也觉得苏矜的胆气与魄力确实惊人,如今趁此机会,她也想问问实际如何。 苏矜勾起唇角,将提子核吐在掌心,舔了舔唇这才答道: “后悔……自己没做上那个棋子的位置吗?” “呵……”汐容被苏矜的话逗笑了,但无人可以否认,苏蓉如今的身份,就是苏家新安插在宫里的棋子,因为苏贵妃被废,苏家没搭上苏矜这条线,那么,如果他们想继续掌握后宫的话,那势必就要重新安插一个能够身居高位的棋子。 苏蓉就是那颗顶替苏宁的棋子。 “那看来……苏贵嫔的封赏之路才刚刚开始。” 苏矜又剥了一颗提子放入口中,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苏矜对绿荷使了个眼色,绿荷便立刻会意,走到门边看了看,只见青英丫头带着小德子向里面走来。 小德子见着苏矜,脸上便漾起了奴才的笑脸:“奴才给曦嫔娘娘请安,曦嫔娘娘万安。” 苏矜噙着笑挥了挥手手:“公公客气了,本宫如今不过是戴罪之身,何来万安之说。” “娘娘说的哪里的话,整座皇宫谁人不知,娘娘您才是皇上真正的心头好,这不,虽说您正被禁足,这有了好东西,也没忘了您哪。” 绿荷听小德子那么说,立刻欣喜问道:“公公,皇上赏赐了什么给我家娘娘?” 小德子让身后的小太监将一只木托盘奉上,奉承道:“呃,绿荷姑姑,可不是皇上赏赐的,今日乃苏贵嫔晋升之喜,太后赐下了五两银桂胶,德妃娘娘和苏贵嫔各得二两,这不,贵嫔娘娘命奴才将这一辆银桂胶给曦嫔娘娘送过来,说是要为冷月殿粘粘喜气。” 汐容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托盘,端到苏矜面前,绿荷一听东西不是皇帝送的,立刻失了兴趣,苏矜拿起银桂胶看了看,她不懂这些,所以也没看出什么明堂,又放下了。 “有劳公公走一趟。” 小德子听苏矜这么说话,顿时心上一喜,苏矜接下来的话还未开口说,他便自己跪了下来谢赏道: “奴才分内事儿,多谢娘娘赏赐。” “……” 苏矜勾了勾唇,觉得这人虽然势力,却十分老实,对于能够给他好处的人,不管身份都能口滑舌甜,是个能在宫中混生活的人物。 让青英从内间取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小德子千恩万谢,青英丫头心疼至极,见小德子拿了银票便想走,赶忙上前揪住他说道: “对了,公公可知冷月殿的燕窝快用完了,可否请公公晚些时候,派人送些过来?” 小德子有些为难的往苏矜看了看,见对方只是埋头喝水,对青英的要求并未呵斥,摸了摸怀中的银票,小德子硬着头皮,腆笑道: “呃,是是,奴才过会儿便差人送来。” 青英听后,这才放手让小德子带着人离开了冷月殿。 “小丫头,你可够精的啊。”月如等小德子他们走了之后,对青英竖了竖手指,第一次见到跟自己同样财迷的小丫头,不禁心中起了好感。 青英得意一笑:“那个小德子,从小姐这里都不知得了多少好处,让他送点燕窝过来,算是便宜他了。” “……” 苏矜放下茶杯,与汐容对望一眼后,纷纷摇头感叹: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财迷丫头啊。 傍晚时分,苏矜在屏风做做弯腰运动,青英便风风火火的指挥着两个太监,急忙忙的说: “这个放那里,这个放旁边。” 绿荷正在擦花瓶,拿着掸子走过来,看着桌上的两只银制托盘,问道: “青英,什么东西啊?” 青英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从屏风后头走出来的苏矜,趾高气昂说道:“自然是好东西。若不是我开口,那帮奴才怎会送来?” 苏矜与汐容对望一眼,走过来一看,勾唇笑道:“我道是什么,竟是南国血燕,哪儿来的?” 青英调皮一笑,先是买了个关子,这才说道:“当然是内务府送来的。小德子得了那么多的好处,总算还有点良心。” 苏矜蹙眉一想:“你是说,东西是小德子送来的?” “不会吧?”汐容放下刺绣,讶异道:“你跟他要寻常燕窝,他竟然给你价值万金的血燕?” 青英听汐容这般奇怪,便做出一副‘你有所不知’的神情,说道: “血燕极其珍贵,非赏赐不得,可赏赐的话,一年到头哪儿赐得完啊,这不,肯定是燕窝在内务府供不应求,小德子才想了这么个方法,把去年的血燕拿来给了我们。” “……”绿荷从银盘上拿起一块放在鼻端轻嗅:“去年的?多不新鲜啊,能吃吗?” 汐容看了一眼苏矜,苏矜也跟着绿荷后头拿起了一块血燕观望,要说这血燕与寻常燕窝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关键就是矿物质的不同,从前听过一回专家讲座,血燕的矿物质含量较高,也较特殊,而普通燕窝就没有了。 就在众人有所疑惑的时候,青英兴高采烈地从内间拿出了专门存放这些珍贵物品的篮子,便收边说道: “正好,与银桂胶放在一起,晚上熬给小姐喝,美容又养颜。” 汐容却从椅子上站起,若有所思的来到放置血燕的圆桌前,定定的看着呈粉色的血燕和精致竹篮中的银桂胶,久久没有说话。 苏矜见她如此,便将她叫至一旁,蹙眉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汐容垂头想了想后,才决定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苏矜,说道: “娘娘,也许是我多疑了。但那血燕与银桂胶最好不要同食。” “哦?为何?”其实先前收到血燕时,苏矜就已经对此产生了疑虑,没想到汐容也与她想法一致,只不知原因是否一致。 “血燕中因含有大量血质,滋阴补阳,而银桂胶又是极阳之物,两者同食,怕是……” “上火?”苏矜挑眉猜测,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汐容摇头,神色凝重的看着苏矜,郑重说道:“不……是催情。两者同食,便是世间罕有的催情圣药。” “……” 苏矜将双手拢入袖中,将汐容的话放在脑中想了又想,将目光转向了银制托盘上的血燕,久久不语。 “娘娘,您别多想了,这些不过就是巧合,只要不同食就没问题了。”汐容怕苏矜想多了,特意解释道。 “……” 苏矜没有回答汐容的话,考虑片刻后,才忽的转身,往青英她们的方向走去,边走便欢喜说道: “青英,你说的对。今晚就将这银桂胶和血燕熬一锅出来!本宫要好好美容养颜一番了。” “娘娘……”汐容听后,无比震惊的喊道。 ☆、第59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美美的喝了一碗银桂胶血燕汤后,早早便屏退了伺候众人,独自睡下了。 夜深露重,冷月殿中寂静一片,屋舍房檐笼罩下的世界是那样暗沉。 一道黑色身影飞快自冷月殿外墙翻入,在庭院中流连片刻后,便找准了方向,直接向着苏矜的主殿奔去,小心翼翼推开房门之后,身着黑色劲装的身影便越过屏风,往床铺走去。 月光透过窗牑射入,使得没有烛火的房内越发青白。 黑衣人走至床前,只见床上之人裹着被子,从头盖到脚,严丝合缝,可站在床边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被褥中的身子左右微微扭动着…… 来人被黑布遮住了脸孔,看不出神情,但一双眼睛却露出了得逞的光芒,再也不犹豫,伸手去掀被子。 “呀——哪里来的采花大盗,深更半夜竟出入后宫,色胆包天!” 从房间的黑暗中跑出几道身影,只见青英和绿荷站在月如身后,人手一根棍子,黑衣人猛的转身,还未说话,便觉头顶忽的暗沉。 ‘苏矜’掀开被子,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扣到了黑衣人头顶,原来床上躺着的哪里是苏矜,却是穿了女装的小福子。 冷月殿众人见时机已到,人手一根棍子就狠狠打了起来,小福子一下子便从床上跳下,坐在被被子蒙住脑袋的黑衣人头上,按住那人想要脱困的双手。 苏矜带着汐容走入自己的房间,汐容伺候她在主位上坐下,从腰间取出帕子在手掌心擦了擦,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要给本宫面子,慢慢打!狠狠打!打死就算在本宫头上!” 小福子又将那人压得更紧,双腿夹住那人脖子让他不能动弹,空出一只手对苏矜比了比,答道: “是,奴才们定尽心尽力,好好的……打!!!” 黑衣人被困在被子里,只觉得鼻子痒得不行,一个劲的直想打喷嚏,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反抗来自各处的暴击。 打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冷月殿中不断传出乒呤乓啷和源源不断打喷嚏的声音,安王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哪里来的刺客?”安王神色匆匆,显然是听到声音特意赶过来的。 苏矜朝他看了两眼,便知道,这厮今晚肯定是宿在梅林别院了,从主位上立起,没回答他的问题,便头也不回的往屏风后头走去。 连绵不绝的喷嚏声,在这残暴的环境中很是诡异,安王看着被打得蜷缩在地的黑衣人,问道: “他怎么一直打喷嚏?” 汐容扶着苏矜不禁笑道:“噗,娘娘让小福子在被子正面撒了很多花椒粉……” “……” 安王一脸无奈的看着正试着走入那个正在进行残暴之事的暴力圈子,苏矜在那圈子外头左看右看好几眼之后,目光落在那人背后的一处纹身上,忽然回头对安王说道: “安王殿下,你大半夜的出现在后宫妃子的房间里,恐怕不好吧?” 安王一愣,没想到自己的担忧之举会给苏矜带来麻烦,看了一眼被打的黑衣人,看样子她是不用他来保护了。 刚想离开,安王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回头,盯着黑衣人被残暴撩起的背后看了几眼,指着他一脸欲言又止。 苏矜走过来,拉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推出了门外: “别看了?冷月殿不劳安王殿下费心。” “可是,他……” 安王一边被苏矜推出门外,一边指着里面的人,再想说话的时候,却见苏矜伸出食指抵在自己唇边,然后当着他的面,笑着关上了门。 “行了,别打了。把人押上来。” 暴力的行为立刻止住,小福子从那人头顶上站起,正要揭被,却听苏矜忽的抬手道: “慢,遮住脸,本宫不想看到这恶心的淫贼长什么模样。” 小福子愣了愣,不知苏矜是何用意,却也照办,连人带被子一起捆了,押到了苏矜面前,黑衣人不住打着喷嚏,一只脚好像有些跛了,估计是先前被打的。 被闷在全是花椒的被褥里,又被打跛了一条腿,全身疼痛的同时,还要打喷嚏……那滋味想必一定很不错。 “本宫……不喜欢打落水狗!就不揭你头面了。”苏矜看着狼狈不堪的黑衣人,嘴角忍不住上扬,将手在鼻端轻轻摇了摇,只觉花椒气味太过刺鼻,隔着这么远还能闻见,小福子立刻眼明手快的将人向后拖了拖。 “小福子,把他捆结实了,从后墙扔出去。” 小福子有些迟疑:“呃,娘娘,咱们后墙外头可是安定池啊,这抛下去……” 可就真的呜呼哀哉了。 苏矜当然知道小福子想说什么,轻声一笑后说道:“抛下去怎么了?给后宫嫔妃下药,欲行苟且之事,就是淹死了,谁又能说本宫的不是?” “是,娘娘。” 小福子想了想,便要领命拖着直打喷嚏的狼狈黑衣人往外走,却被苏矜又一次叫住: “等等。”苏矜从主位上站起,以帕子掩住口鼻,来到黑衣人身旁,刻意凑近他不住咳嗽打喷嚏的脑袋,说了句: “本宫其他的也就不说了,倒是这位刺客,下回要算计人的时候,千万选好盟友,有些关系虽说台面上不好,但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下不了手的。” “……” 说完之后,苏矜便急不可待的对小福子挥手,自己也转过身咳嗽了好几声,哎呀呀,那花椒味可真不是盖的。 小福子与几名小太监奉命将黑衣人连被子一起捆结实之后,抬了出去。 绿荷和青英喘着气,将手臂粗的杖责棍子搁到门外,气喘吁吁的问道: “小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怎么知道,今晚会有刺客……” 青英冲到圆桌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然后才补充道:“还是个来偷香的贼。” 苏矜笑而不答,站在身后的汐容也有些不解: “娘娘,既然人已擒获,为何还要放了他?” 青英听汐容如是问,立刻站出来说道:“就是就是,干嘛要放了他?直接扭送到皇上面前,岂不是更好?” “好什么呀,一点都不好!”绿荷立刻站出来指出:“后宫的妃子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事情,就算把人送到皇帝面前,小姐的名声也还是会坏掉的。” 说完,绿荷又指了指月如,口无遮拦道:“你看看月如,她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可绿荷说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月如见她尴尬,立刻扬起笑容,安慰道: “嗯,绿荷说的没错,我就是个例子。后宫的女人一旦没了名节,可不得了。” 苏矜听冷月殿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不忍打断,干脆走到书案旁,对汐容说道: “姑姑,你见多识广,难道也没看出来那人是谁吗?” 汐容听苏矜如是说,有些疑惑,摇了摇头,问道:“请娘娘明示。” 苏矜勾唇一笑,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纹身……” “……”汐容愣了愣,这才恍然大悟,当即闭口不提。 绿荷与青英见她们在那里打哑谜,对望两眼,这才又问道:“小姐,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早就知道内情了吗?” “对呀,你让奴婢熬制的汤为何不吃呢?” 青英就觉得奇怪,明明是小姐亲自让她熬制的银桂胶血燕汤,却不知为何又在端上来的时候,被替换了去。 苏矜在青英头上轻轻敲了一记,横了她一眼,说道:“小丫头,你没必要知道的。” 青英捂着脑袋,不服道:“小姐,你横竖不过跟奴婢一样大,怎地奴婢就是小丫头呢?” 苏矜又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刮,没有与她争辩,汐容见她如此,又从旁问道:“还有,娘娘最后与那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汐容的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向来沉默寡言的月如却突然说出一番见解: “娘娘定是猜到了幕后帮凶,才那么说的。” 苏矜有些意外的……对月如投去赞赏的一眼,挑眉笑问道:“呵,那月如可猜得出,本宫猜到的是谁?” 月如在众望所归的期待目光中,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心中所想: “如果奴婢没猜错的话,是新晋升的苏贵嫔娘娘。” “……” 月如此言一出,绿荷和青英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汐容则是感到恍然大悟,苏矜但笑不语的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 “时辰不早了,快将这里收拾了,我要睡觉。” “……” 众人这才领命散去。 ☆、第60章《一品皇贵妃》 被禁足的日子无疑是悠闲美好的。 睡觉睡到大中午,起床之后,汐容又将好几样小点摆上了桌,绿荷端茶,青英摇扇,月如很有气势的守在一旁,扫了一圈桌上美美的点心,正看准了一块花瓣状的糯米糕,准备下手,却听殿外传来了小福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娘娘,娘娘!喜事,大喜事啊。” 放下筷子,轻盈丫头最沉不住气,走到门边,一扇子敲在小福子头顶,斥道: “嚷嚷什么呀,娘娘正准备用膳呢。” 小福子知道青英丫头性格调皮,揉了揉头顶,嘟着嘴来到苏矜面前,讨喜笑道: “嘿嘿,我这不是急嘛。娘娘大喜啊。” 苏矜挑眉问道:“喜从何来?” 看他样子,应该不会是要告诉她外面的荷花开了……小福子环顾一圈后,这才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道: “娘娘,皇上今儿龙颜大悦,大赦天下了。” 苏矜愣了愣,心想着晏岑那厮遇到什么能够让他用大赦天下来庆祝的事情了吗?疑惑问道: “大赦天下……关我何事?喜从何来?” 苏矜的问题问出,小福子还未回答,一旁的汐容便抢先说道: “娘娘,皇上大赦了天下,那……那不就等于赦了您,赦了冷月殿吗?这可的确是件大喜事啊。” “……”苏矜凝眉询问:“是吗?” 绿荷一听,高兴的喜笑颜开:“真的啊。太好了。都被禁足好些天了,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咱们冷月殿的门再不开,都快要锈了。” 汐容刮了下绿荷的鼻子,笑道:“我看哪是咱们冷月殿的大门要生锈,是我们绿荷姑姑的腿要生锈了吧。” 绿荷被说中了心思,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青英丫头立刻放下了扇子,往院子里跑去,呼啦一声,毫无顾忌的打开了冷月殿大门,精灵的脑袋往外探了探,兴奋的叫了起来: “没错没错,守卫都走了。咱们冷月殿这下可自由了。小姐,我们出去放风筝吧。” “……” 苏矜看着这满屋子的欢声笑语,怎么忍心说不呢,既然晏岑大赦天下,那就别怪她撒蹄子欢蹦了,嗯,就这儿决定了,放风筝去! 让青英低调的弄来了一个风筝,苏矜带着绿荷,汐容和月如,装逼范十足的走在御花园中,看似游园,但众人的目光都在寻找着合适的地点,一个既僻静,又宽敞的,适合多人活动的地点。 可转过一片花海,却被高处的一道声音叫住了脚步: “曦嫔娘娘请留步。” 苏矜抬头一望,只见不远处的凉亭处跑下一人,却是春熙殿的小泉子,蒋贵嫔宫里的太监总管。 汐容走上前去做两宫间的交流,没一会儿便见汐容过来说道:“娘娘,蒋贵嫔和几位娘娘正在枫叶亭中纳凉,请您过去一聚。” 苏矜暗叹一口气,对青英使了个眼色,让她拿着风筝先回去,青英虽然有些沮丧,但也知轻重,跪了个安,便带着风筝回了冷月殿。 苏矜一行沿着一片香花烂漫的石阶,步上了枫叶亭,四周满是枫树,若值秋高气爽之际,周围枫叶转红,那便是一片火海般的艳丽。 枫叶亭地势较高,苏矜她们在下面时看不清亭中景象,如今上来了才知道,不止是蒋贵嫔,还有淑妃,林嫔,初封七品婕妤的秦婉玉和……苏贵嫔,苏蓉。 扫过一眼众人后,心中暗叫:好嘛,跟她有过过节的,可都聚齐了,只不知又有什么大戏要上演了。 苏矜面带微笑给淑妃和苏贵嫔请安,然后才在林嫔和秦婕妤的怒视下,气质优雅的坐在了东下首的位置上,汐容与绿荷与众位娘娘的婢女们一同守在亭外伺候,月如则低眉顺眼的跟在苏矜身后,以便应对突发状况。 只听淑妃率先开口:“曦嫔娘娘禁足多日,神色可越发动人了。” 淑妃虽然看似柔弱,不仅骑术了得,还射的一手好箭,与苏矜校场比试之后,尽管败了,却在心里对苏矜刮目相看了一番。 苏矜知道淑妃性格清冷,一般不愿轻易开口,如今竟与主动开口寒暄,这说明上回比试,并未引起她的不满。 掩唇一笑,苏矜一如既往佯作和善道:“淑妃娘娘过誉,禁足可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怎地会神采动人呢,倒是淑妃娘娘与众位娘娘才是人比花娇,越发风韵了。” 秦婉玉听了苏矜的话,不禁发出一声冷哼,正欲开口,却被林嫔从旁按下了,显然对苏矜上回的整治心有戚戚,淑妃听后掩唇微笑,让伺候的婢女给苏矜倒了一杯水,并呈上了两份精致的小点。 苏矜刚吃过午饭,肚子并不觉得饿,但看那小点精致可人,便就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立刻惊为天人,点头赞道: “嗯,这点心冰凉爽滑,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当真是难得。” 秦婉玉撇了撇嘴,终是没忍住,嘲讽道:“哼,少见多怪!不过是几块糕点罢了。” 苏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便干脆埋头大吃起来,一口茶水,一口点心,将盘中小点尽数解决,而淑妃却因秦婉玉的一句话而明显拉下了脸子。 苏矜吃完之后,舔了舔唇,对秦婉玉笑道: “不愧是江南五味斋的贡品,今日得以尝试,果然美味。” 淑妃听闻苏矜将这小点的由来说了出来,觉得有些意外,倒是秦婉玉还是不服,不顾林嫔阻拦,呈舌道: “哼,江南五味斋又怎么样?那味道能比得过京城荣宝阁吗?曦嫔娘娘也太好打发了。” 秦婉玉说完这些话之后,淑妃的脸子是彻底拉下来了,苏矜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幸好她之前听人提起,淑妃的母亲便是江南五味斋的小姐,而淑妃在及笄之年以前,都是养在江南外祖家的,对江南五味斋自有一份别样的感情,唉,看来某人又要有麻烦了。 但这些内情,苏矜可不愿意向她提起。 转首看了看苏贵嫔,只见对方虽面有愤色,却咬着牙关不愿与苏矜发作,蒋贵嫔察言观色,不禁问道: “呵呵,都说自家姐妹情深,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盼望着身边有个至亲姐妹相伴,可瞧着苏贵嫔和曦嫔,亲生姐妹,怎会这般生分呢?” 苏蓉看了一眼蒋贵嫔和淑妃,又深深剜了一眼苏矜,而后忽的站起了身,对淑妃行礼道: “臣妾身子有些不爽,先行告退了。” 淑妃有些讶异,但苏蓉既然开口了,她便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待苏蓉神色凝重的离开之后,淑妃才向身旁的蒋贵嫔问道:“今日苏贵嫔的神色可觉有些不对?” 蒋贵嫔向来以淑妃马首是瞻,听她这般问,立刻答道:“这个臣妾也不知,只听说,今日一大早,苏贵嫔的父亲,哦,就是苏常荣,苏大人自请入宫,求见苏贵嫔,苏大人离开之后,苏贵嫔的脸色便是那样了。” 苏矜一边听,一边心惊于淑妃的关系网,苏蓉不过进宫数十日,她便已经安插好了内人,可见其势力手段。 原本淑妃还想问些什么,但一件林嫔和秦婉玉皆竖着耳朵在听,便敛下眸子,对蒋贵嫔比了比手,蒋贵嫔立刻止住了声音,淑妃转首对苏矜说道: “皇上这些日子都宿在养心殿,你这禁足解了,可该去给皇上解解闷子了,要不然敬事房的那班奴才,可就闲得不行了。” 听淑妃提起晏岑,苏矜想冷哼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与愤慨,却因有人在场而没有实现。 只听秦婉玉从旁说道:“要谁侍寝,皇上自有定夺,曦嫔娘娘被关禁足,如今借着大赦天下的喜事解禁,可不是皇上心疼你,亲口解的。” “……” 秦婉玉一番不顾身份的言辞着实令林嫔暗自捏了好一把冷汗,一个劲的拽她的袖子,秦婉玉也毫无自觉,苏矜只觉得,这种人能在宫里活到现在也属不易了,看林嫔那焦急中带着满满悔不当初的表情,苏矜就觉得,当时让绿荷托话给哥哥苏瑾,让他在宫外暗中帮着秦家疏通与秦婉玉有婚约的柳家是多么一件正确的事情。 这不,光是担心这个秦婉玉,林嫔就□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来跟她为难。 所以说,后宫中的所有争斗,有百分之二十的原因,是想获得圣宠,而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寂寞!聪明的男人,就不该让自己的女人感到寂寞,因为女人一寂寞,那心思发酵起来可是很恐怖的。 “是啊,秦婕妤说的不错,本宫真该谢谢皇上大赦天下。”不再理会那明显燃不了多久的小油灯,苏矜趁着这个机会,对淑妃问道: “姐姐可知,皇上因何大赦天下?” 苏矜脑中想着晏岑那厮的脾性,在逐鹿王和苏家权势的内忧外患之下,怎么还会有心情大赦天下? 对这各种理由,她可是好奇极了,迫切的想知道原因。 可是,这毕竟是朝政,后妃不议政的规矩流传数百年,淑妃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有些事情即便知道,她也是不能说的。 对苏矜表示不知后,苏矜也没再多问什么。又随意与她们说了几句话之后,苏矜便也提出了告辞,而林嫔与秦婉玉仍旧坐在亭中,看样子,是想巴上淑妃这棵大树。 苏矜想着秦婉玉的性格,谁沾谁倒霉,暗地里可为淑妃捏了一把冷汗,不过,这些可不是她所能担心的事情了。 ☆、第61章《一品皇贵妃》 为了放风筝,一腔热情出山头,却打鸟而归,苏矜的心情可不太好。 一路上看着日头,琢磨着,能不能在日落之前再找个近一些的地方,不求那风筝放得天高海阔,就是随便飞一飞,跑一跑也是好的嘛。 可走过一片回廊,正想从缺口处转弯的时候,却又碰上了一个肯定是消磨她时间的人。 扶着额头,苏矜埋头叹道:“王爷可否别再连累本宫了,这才刚解禁,要再被关进去,我一定会咬你。” 安王身体莼弱,堪堪夏季,却也是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对苏矜的恶言相向并不介意,将折扇合起,负手跟在苏矜身旁前行。 “喂,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苏矜停下脚步,刻意周围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外人之后才对安王抬指说道。 安王一脸无辜:“听得懂啊。” “……”苏矜凝眉:“那你还跟着?” 安王浅笑安然:“这路不是你的吧。” “……” 苏矜语塞,想不到二十一世纪的搭讪名言会出现在这么个作古的古人口中……想当年,她就是利用这个借口,不知死皮赖脸泡了多少妹妹…… 找不出正当的理由反驳,苏矜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对汐容她们挥了挥手,让她们放快脚步,劝说不行,便想用速度来隔离安王这块狗皮膏药。 岂料安王虽然看起来柔弱,但走起路来却也不含糊,跟着苏矜的步子,边走边说道: “上回那淫贼,你是怎么处理的?” 苏矜白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却听那厮又道:“曦嫔娘娘可想知道,皇帝为何突然大赦天下?” 脚步一顿,苏矜终于被这个话题成功吸引,安王有些苦闷的看着苏矜,凉凉说道:“到底是皇上的宠妃,一句话都不愿与我说的,可一听到皇帝,怎地,就愿意听我说了吗?” “……”对这厮有些类似与过家家的吃醋没兴趣,苏矜扬了扬下巴,对安王说道: “废什么话,说不说啊?” 安王摇了摇头,这才边走边挑眉说道: “皇上大赦天下的原因就是……今日早朝之时,逐鹿王爷派人上殿,告了半个月病假。” “逐鹿王告病假……”苏矜眸子一闪,还是不解:“这跟皇上大赦天下有什么关系?” 安王笑道:“关系就在于,皇上摆明了对逐鹿王生病一事很高兴啊。皇上高兴了,可不就大赦天下了嘛。” 苏矜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晏岑和晏楼魂这对叔侄不和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界,以至于双方都不愿在台面上过多的谦让,既然要斗,那就明着斗好了,谁怕谁的感觉。 见苏矜点过头之后便不再说话,安王不禁又问道: “好了,你还没回答我,昨晚你对淫贼做了什么……才让他在此关键时刻,告假半月?” 苏矜冷哼一声,昨晚她就知晓,安王看出了淫贼的身份,耸了耸肩,说道:“我哪儿是想让他告假半月啊。” 安王:“哦?难道是失手?” 苏矜摇摇手指,对安王摆出一副‘你太天真了’的神情,又道:“我哪儿是存心要让他受伤啊?我是想直接杀了他的。” “杀了?”安王有些意外。 苏矜点头:“对呀,我让人打断了他一只胳膊,一条腿,然后捆起来扔下了永定池……他能爬出来,绝对是个奇迹。” “……”安王听着苏矜的话,不禁愣了很久,然后才结结巴巴道: “你,你是说……你把他……”也许是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度太大,安王激动的有些难以自制:“打断了胳膊和腿,捆起来扔下了永定池?” 苏矜不知安王为何要重复说她的话,咬着下唇,随手摘下一朵垂下枝头的杨花,放在手中把玩,却听安王一边走一边难以置信的叹息: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他,他可是……晏国第一勇士,二十万大军的最高统帅啊……他怎么,怎么会……” 苏矜终于在他们俩之间找到了共鸣,击掌一脸悔恨道: “对吧。我也觉得他能爬出来很不可思议,怎么会爬出来呢?”要知道,她用的方法可是如今黑社会最流行的了,专业术语为:沉江! “我果然没有杀人的天分。” “……”见苏矜表现出一副很惭愧的模样,安王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安王满头黑线盯着她看了半天,像是在她脸上发现了新大陆般,目光中多了许多敬佩之意,喃喃自语道: “怪不得今日苏大人会贸然入宫,怪不得今日朝堂之上,苏党的官员人人自危……怪不得……” 苏矜见安王边说边笑边摇头,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嘛,见梅林将至,便带头加快脚步,对安王说道: “怪不得什么东西啊。到地方了,我先走了,你小心点。” 关键是,别再让晏岑看到她与他相见的画面了。因为她可不愿意再次成为他们兄弟俩之间争斗的牺牲品了。 禁足什么的最讨厌了。 可是,当绿荷和月如为她打开冷月殿大门的时候,看到内里景象,苏矜还是不禁愣住了。 龙辇不在,但……张平在。 张平是晏岑身上的膏药,随身而行,如今他出现在冷月殿中,那就说明……苏矜叹了口气。 唉,她直接怀疑晏岑那家伙在她和安身上装了个GPRS定位系统,怎么没回她跟安凑到一起说了几句话之后,都能遇见他呢? 不过这回他人在房里,没有坐在龙辇之上,应该没有看到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接受了张平的问安,汐容带着满脸兴奋的绿荷她们转身离开,知晓万事有张平在,估计今晚也用不到她们了,便欢天喜地的弃我而去了。 门打开之后,我先探入脑袋,门厅之内却是没瞧见晏岑的身影,纳闷走入,小心翼翼的模样像个偷儿,可有好些日子没瞧见晏岑,不知道这回他过来是为了什么,便不敢大意了。 “听说,昨晚你这儿出贼了?” 自屏风后头,晏岑手中拿着一本书,似笑非笑,风神俊逸的出现在我面前,几日不见,这厮竟还是那般俊美,再加上可能今日的心情不错,连带着眉头都是舒展的,整张脸怎么看怎么诱人。 想想也有好几天没沾荤腥了,苏矜不禁咽了下口水,愣了愣之后,才想起来要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弯下的身子被晏岑暧昧捞起,几个转身之后,苏矜便被晏岑拉着坐到了圆桌旁——他的腿上。 “苏儿为何不回答朕的问题?昨晚你这儿出贼了?” 苏矜眨巴着眼睛,对你晏岑的消息掌握很是意外,但他既然问了,就说明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那她就没必要再瞒了,到时候瞒来瞒去,再瞒出祸害来。 “回皇上,是。” 晏岑的火热目光不住在苏矜脸上打转,一只手也不安分的由她的脸颊开始向下抚摩。 “苏儿跟朕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矜在晏岑怀中正经危坐,只觉自己要一边抵御来自身体外部的刺激,还要理清脑中的头绪很是艰难,晏岑的手在她的肩膀流连还不够,竟然干脆拉开了她的前襟,让香肩完□露,湿濡温柔的吻随即落下。 苏矜被他逗弄的□难耐,便下意识闪了闪,就在这闪躲的间隙回答道: “就是……有人对臣妾不怀好意,昨夜还想对臣妾下药行苟合之事,幸好被臣妾提前发现,惩治了一番。” 她以最简洁的方式,交代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晏岑听后,果然很意外的抬起头,离开了在她肩窝作恶的唇:“你说什么?” 苏矜扭头看了一眼晏岑,勾唇一笑,道:“就是说,有人打皇上女人的主意,企图下药迷|奸,让皇上你戴绿帽子。这罪行,很可恶吧?” “……”晏岑若有所思的盯着笑嘻嘻的苏矜看了好一会儿,才脸色有些变化,深沉的眸中渐渐浮现出阴狠。 “皇上,你怎么了?”苏矜见他突然变脸,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 晏岑将目光再次落在苏矜脸上,已然失去了刚开始的轻松与调戏,一手抚上苏矜的脸颊,郑重说道: “没想到他竟对你也……” 苏矜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有些奇怪,只觉晏岑的手心有些湿濡,像是溢出了冷汗般,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朕绝不允许有人想伤害你!绝不!” 晏岑的口吻太过认真,以至于苏矜也不禁收起了调笑,怔怔的看着他,克制良久,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为什么?” 心跳动的厉害,这种感觉已然很久未曾遇到,前一回产生这种感觉,是成功与暗恋许久的女孩牵手约会的时候,但那时是情窦初开,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可如今却是为何?她竟然对着晏岑,也有了这种感觉? 晏岑双手大展,将苏矜完全拥在怀中,两人脸颊相接,苏矜只觉自己的心跳动得越来越快,只听晏岑用无比认真的口气说道: “因为我不允许我喜欢的人,再受到任何伤害!” “……” ☆、第62章《一品皇贵妃》 “因为我不允许我喜欢的人,再受任何伤害!” 晏岑低柔的声音在苏矜耳旁响起,苏矜不自觉的敛下目光,她不是不相信这句话,只是不太相信这个男人。 一个帝王,轻易说出喜欢你这句话,那么他不是想算计你,就是爱惨了你,苏矜试问还没有能够让晏岑这样的男人爱惨的本事,所以,对于他的这句话,虽然心中升起异样的情愫,但还是尽量克制,让自己保持理智。 “怎么,苏儿不相信朕说的话?” 晏岑见苏矜不为动容,疑问道。 苏矜勾唇一笑,从晏岑腿上站起,转身说道:“皇上今日能说喜欢臣妾,那么往后也可以对其他妃子说,帝王的爱总叫人没有……安全感。” 晏岑将苏矜的话反复咀嚼,喃喃道:“安全……感?” 苏矜旋身坐在软榻之上,像个孩子般真诚的看着晏岑,一边晃荡着脚,一边对他解释道:“安全感就是,让你觉得永远不会背叛的感觉。” 晏岑从座位上坐起,往苏矜的方向走去:“朕不懂,你要的安全感,为何一口断定,朕给不了?不会背叛的感觉,朕为何给不了?” 苏矜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晏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久久不动,说道: “因为你是皇帝。皇帝这个身份,天生就带给人恐惧与紧张,试问在对你权势身份恐惧的时候,有谁会对你产生安全感?” “……”晏岑没有说话,反复琢磨着苏矜的话,沉默片刻后,才幽幽道: “如果有机会……朕也不想做这个皇帝。” 苏矜挑眉:“皇上,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不做皇帝,岂不是正对了晏楼魂的计吗?” 听苏矜提起逐鹿王晏楼魂,晏岑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定是有人告诉了苏矜关于他和晏楼魂的事情,心下虽然觉得难堪,又怕苏矜看不起他,转过目光,放下了刚刚牵起的苏矜的手,走到软榻茶几上的另外一边坐下,扶额说道: “逐鹿王的计是什么,苏儿知道多少?” 苏矜估量着晏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生怕他以此为引,问她干涉之罪,她倒没什么,只怕连累了冷月殿众人,心下担忧,口中便也不敢乱说,摇了摇头,对他扬了扬眉,说道: “呃,臣妾怎会知道逐鹿王的计划?” 晏岑知道苏矜是刻意不说的,自嘲的弯起一抹笑,知道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没能给她一个安全感,让她有所顾忌,才会如此。 虽然他不知道如何给一个女人安全感,但是,他知道想要一个人的心,那就必须先奉上自己的真心,从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是耻辱,如果可能,他不希望世上多个人知道,但……若这个人是苏矜的话,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是十分排斥。 因为,她能够用最简单的方法,为他止住噩梦;因为,她能够用最直接的行动,为了他拼命对抗一个她根本无可能战胜的人……因为,她能够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在宫中最低贱的奴才还要高,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连累身边的人。 “逐鹿王的计划……是扶安王上位,苏儿何必隐瞒,他的狼子野心,在朝之人没有不知的。” 苏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听晏岑又道:“从小的时候开始,他便想扶安王上位的。因为安王是陇太妃之子,而陇太妃则是他此生挚爱……” 说到陇太妃是晏楼魂此生挚爱的时候,晏岑忍不住看了一眼苏矜的侧脸,暗暗又加了一句: “也许……是前半生的挚爱。” 没等苏矜反应过来,他又接着说道: “先皇还在位之时,他的这个野心便昭然若揭,对可能会成为安王登基障碍的孩子,他都要铲除,明着不行,他就暗地里来,无所不用其极。” 晏岑对苏矜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像是豁出去了所有颜面,对苏矜毫无保留道: “我的母妃,在所有有皇子的妃嫔中,地位最低,所以,晏楼魂便没有悬念的从我下手。” 苏矜转头看了一眼晏岑,只见他一只手撑在茶几上,一只手抚着衣袖,看起来好像心不在焉的,其实,从眸子就可以看出来,他此刻的心情,苏矜只觉心中一酸,终究还是克制住了想要安抚他的手。 因为她曾经也是男人,她知道,当一个男人对你示弱的时候,想要得到的是认同,并不是同情,而她如果对他伸出了抚慰的手,那就说明了,她在同情他。 暂时的同情,也许会让人好受些,但却会在倾诉之后,让人自尊受损。 “我记得,噩梦是从九岁开始的,他让我去他的王府,背论语,一天要全部背完,背不完,十鞭。” “……”苏矜听着晏岑娓娓道来,虽然也感觉晏楼魂很渣,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好,幸好,晏岑此刻并不是那么需要安慰,而是想倾诉,又道: “过几天之后,再背,背不好,再打。在挨了几顿打之后,我终于全部背出来了,一字不差。在太学院中,父皇嘉奖了我。晏楼魂那个时候才发现,他的方法是错误的。” 苏矜点头:“嗯,他肯定发现了,用那种方法,就不是惩罚你了,是在栽培你。” 晏岑勾唇一笑“后来,他就不让我背书了。转而让下人们跟我玩。” 苏矜蹙眉:“玩什么?”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晏岑说道:“玩很多啊。比如戏狗,让饿了很久的狗追着我咬,让下人们把我吊起来,脚下放一只会活动的球,让我踩球玩,球若滚了,脚下就空了……玩很多……我从前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苏矜努力不去想象那样的画面,蹙眉问道:“那皇上呢?皇上和你母妃难道不管吗?” 晏岑摇头,笑道:“父皇常年缠绵病榻,而我母妃……人微言轻,根本阻止不了。” “那样……过了多久?”苏矜只觉胸口闷闷的,听了这么多,懊悔的情绪已经完全笼罩了她。 “五年。”晏岑无所谓的说道。 苏矜倒吸一口凉气,凝眉问道:“五年?” 她回想自己的前世,尽管被父母遗弃,但最起码在孤儿院中得到了很好的教育,社会也给了她很大的帮主,除了孤独,生活上并没有多少困苦。 可是,晏岑虽然身为皇子,却是在这种猪狗不如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他当时那么小,身边的人可能都知道他在被这样对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那样的感觉是否比被父母遗弃还要来的孤独? “那五年之后呢?你就登基了吗?”苏矜急于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发现,自己现在对那个晏楼魂的态度,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她简直就是在懊悔,懊悔自己前天晚上没有干脆弄死他! 晏岑的神色有些微怔:“登基?哪儿那么快!五年之后,他就不再打我了。因为我大了,说的话有人相信了。” 苏矜想想,也对,五年之后,晏岑已经十四岁了,一个九岁的孩子说的话,可能没人相信,但十四五岁的孩子,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可以娶妻的年龄了。 “然后,他是不是开始从你身边的人下手?你越是在乎什么,他就越是毁什么?” 晏岑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苏矜,点头说道: “没错。” 苏矜想起德妃娘娘的遭遇,顿时对晏楼魂的恨又多了几分。 “他从我身边的人下手。先是伺候的太监宫女,不管衷心的,还是不忠心的,一个一个全都被他弄死了,他让我亲眼看着他们的一点点死去,然后用血腥的事实告诉我,我是个多么没用的人!就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 苏矜知道,这种方法是最摧人心智的,一个男人如果没了胆色与自信,那么就算身上有再多才华,都是无用的。 “我母妃身边有一个婢女,她是跟我一同长大的,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母妃在世的时候,她还很安全,可是我十五岁那年,母妃去世了。她便被调到了我的身边,与我日夜相处,过了好几日温馨甜蜜的日子。可是……” 晏岑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停住了。 苏矜隐约知道,他是想说德妃娘娘的事情,那个万幸又不幸的女人,她所遭遇的却是身为一个女人的灭顶之灾。 当着自己喜欢的人的面被多人糟蹋,弄坏了身子,之后虽然得到了心爱之人的独宠,但再好的东西,再专注的爱情,都无法弥补一个女人无法生育的事实。 晏楼魂那个禽兽!竟然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手段,来打击晏岑的信心。卑鄙无耻的程度,足够万箭穿心! ☆、第63章《一品皇贵妃》 “是我没用,才让她遭受那样的屈辱,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什么都做不到。”晏岑的目光中透着股子无奈的绝望。 就算是天子也有属于自己的悲伤,那种悲伤无法逆转,无法挽回,如一半人那般,永远的将痛苦植入心头,在今后的岁月中,任何时刻都有可能跳出来扎你一下,让你重温当时感觉。 尽管现在是女人,但对男人的心情,苏矜是很清楚的,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那个女人,那就算是自己受尽风霜,吃尽苦头,都不愿女方受一点伤害的。看样子,晏岑当时很爱德妃,让她在自己面前受辱,看着她无力的挣扎,那种冲撞简直比惨烈的车祸还要严重。 只是不同的是,车祸撞的是人的身体,而这种却是直接撞击的心灵。 兵法者,攻心也。是为上乘之法,不费一兵一卒,便能令敌人缴械,彻底失去斗志。 “我与她经历了那么大的痛苦,才等到了今日相聚。我以为一切的噩梦都已过去,我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助的小皇子,而她依然是从前温柔体贴的小婢女,可是……” 晏岑的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终究是停下了,没再说下去。 苏矜抬起素手,搭在晏岑的肩膀之上,温柔的说道: “嘿,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晏岑抬起失了精神的目光,看着苏矜近在眼前的娇媚脸庞,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边上轻蹭,强迫自己勾起了唇角,问道: “发生了什么?苏儿先前不是告诉过我了吗?” 苏矜摇了摇手指头,精灵一笑,仿佛想要将她与晏岑之间沉重的气氛打破般,像小孩子一样邀功道: “昨天苏贵嫔命人送来了银桂胶,青英丫头向内务府要了普通燕窝,可后来内务府却送来了血燕,汐容姑姑看出了其中门道,知道银桂胶与血燕相混会使人情动,然后……” 看着自己的话成功将晏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苏矜觉得很有成就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竟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按理说,她与晏岑只是明里暗里的床伴,她生在由他控制的大职场里,每天和其他同事勾心斗角,被他的其他部下欺压,应该会很讨厌他才对,可是苏矜却知道,自己仿佛已经开始沦陷,她开始舍不得他难过,舍不得他伤心,对于他与德妃的爱,她竟然也小小的生出一点点嫉妒,如果不是因为德妃曾遭受过那种磨难的话,她估计会不顾一切对他出手了吧。 苏矜的前世是个行动力十足的男人。 什么叫行动力十足,就是那种确定了目标,就一定会找准时机下手,不管对方对她的态度如何,他总能想方设法,想尽一切办法将之拿下,然后,心满意足的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虽然这次不靠谱的穿越,让他从男人穿成了女人,但却没有改变他潜在的掠夺性格。 从前对晏岑爱理不理,见招拆招完全是因为她那时对晏岑还没有意思,可现在却好像有了一点不同。 她不确定这种不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在他第一次拥她入怀,也许是他第一次被噩梦惊醒后,紧紧抓住她的手,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被需要感。 她是孤儿出身,小时候走到哪里都是人嫌狗避,上学除了几个要好的,其他同学一旦知道他是孤儿,没有父母,总是不可避免的用有色眼镜看他,好不容易走上了社会,他想赚钱,于是又是做从销售开始做起的。 销售这个职业,几乎也是一路被客户嫌弃过来的。他的隐忍,给他带来了生活的财富,可是却在一点点消磨着他的自信与尊严。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人,也需要受人尊重,被人依赖,她也……有想要好好保护的人。晏岑已经用他实际上的示弱行动,渐渐的让自己渗入到了苏矜的保护范围之中。 将昨晚如何如何擒敌之事,苏矜用轻快的语调叙说出来,晏岑虽被她有些用词逗笑,却也能够想象得出当时情况的危急,只听苏矜一击掌,发表最后总结: “就这样,我让小福子把被花椒呛得要死,又被打瘸了一条腿的晏楼魂丢到了冷月殿后边的湖里。只可惜,没让人在他身上绑上石头。” 晏岑挑眉:“绑石头干嘛?” 苏矜理所当然的说道:“沉他呀!我就不相信,被捆了手脚,还绑了石头,他还能爬出来?” 晏岑恍然大悟,看着苏矜故作调皮的模样很是无奈,摇着头说道:“你呀,幸好你没绑石头。要不然,你就完了。” “为什么?”苏矜不耻下问。 晏岑看着她的手解释道:“一个手握兵权的王爷在宫里受了伤,那是他咎由自取,可如果死在了宫里,那就难办了。到时候若是他手下的兵造反,逼我调查的话,那很可能会伤到你。” 苏矜点头,表示明白晏岑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晏楼魂真的昨晚被她办了的话,事情一番调查,最后矛头肯定是指向她冷月殿的。到时候晏岑就是相保她也无从下手,就好像唐朝的杨玉环,在军国大事面前,杀一个女人就能平息众怒,何乐而不为呢? 苏矜可不想做那个倒霉的炮灰。可心里又禁不住想,如果晏岑遇到那样的情况又将如何对她呢? 想到这里,苏矜不禁自主性的坐到晏岑腿上,勾住他的脖子,甜甜的问道: “皇上,如果晏楼魂的手下造反,说要杀了我,你会怎么办?” 晏岑没想到苏矜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看着她真诚的眼睛,良久没有说话,刚一张口,却被苏矜提前封住了。 苏矜搂住晏岑的脖子,缠绵悱恻的亲吻着他的唇瓣,拿出了从前很少浮出的真心,这是第一次,她想好好的亲一下这个男人。 先前问题的答案,她不想知道了。 因为无论晏岑怎么答,都是个错误。若说誓死保她,那绝对是个谎言,若说杀她,那……就太叫人伤心了。所以说,苏矜还是学乖一点,问错了问题就算了,可不能听错了答案,那就只能自己郁闷了。 暧昧的亲吻令室内的温度火速升温,晏岑一手按住苏矜的后脑,一手来到她的腰间,久违的炽烈焰火烧遍了两人全身上下。 晏岑一个反客为主,便将苏矜反压在身下,振臂一掀,苏矜的绸丝腰带便落在一旁,薄衫微敞,露出内里风光,衣衫半解的苏矜在晏岑眼中无疑是最漂亮的,一想到她的这片纯洁,昨夜竟引起了旁的男人觊觎,着实不可忍受。 于晏岑而言,苏矜就是那个能够将他从无尽地狱中拉出来的人,因为对德妃愧疚,因此在登基之后,容忍了她做的很多事情,他曾经以为,今后的日子将要在这种永无止境的折磨中过下去,可正是因为遇到了苏矜,这个仿佛换了一个人,用她的智慧与淡然教会了他爱的女人。 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相近的气息……那就是孤独。 他从前在皇子中,地位是最低的,所以其他皇子都不会主动与他交好,而朝廷大员更不会站在他这一边,虽然也是因为他的地位,虽然备受折磨,但却不是最致命的,晏楼魂用各种方法折磨了他与其他兄弟,到最后真正撑下来的,却只有他和晏安,然后才有了父皇将皇位传给他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骨子里也透着股孤独,只知道,很吸引,很能产生共鸣。因为她能够看透他的内心软弱,并安抚了他,在他绝望无助,打算孤注一掷的时候,及时拉住了他,并且,她是除了德妃之外,第二个肯冒着生命危险,站出来维护他的女人。 虽然承认起来很丢脸,但……由于长期缺乏安定,他多么想寻求一个完全安定的港湾,供他停歇。 将头埋在苏矜的胸前,反复揉捏舔抵,晏岑并不急着获取身下的这具诱人躯体,而是更多的想要取悦,似乎只要看着苏矜露出满足的神情,他就会特别满足般,取悦起来便更加卖力。 “啊,啊。”苏矜娇喘吟吟:“够,够了。你……为何还不进来?” 晏岑将苏矜最后一片遮羞布尽数揭下,将她的双腿盘在自己腰间,勾唇问道:“怎地?苏儿想要?” 苏矜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丫不想要,你来干什么呀? 当然了,这个想法没有真实的表达出来,只听苏矜嘴上说道:“想,给我。” 身体里的热情已经完全被点燃了,现在苏矜只想要他来填满她空虚的身心,给她无与伦比的愉悦,其他一切,都是虚的,可以事后再去计较。 晏岑弯□子,再次吻住了苏矜的红唇,借着缝隙说道:“那就求我。” 苏矜深吸一口气,别过了脑袋,忽的挺身,反客为主,翻身坐到了晏岑身上,一把便将他的袍角掀开,拉下亵裤。 对于苏矜的主动,晏岑并没有很吃惊,因为这样的苏矜才是他印象中的苏矜,没有矜持,没有遮掩,想要的时候毫不遮瞒,不想要的时候也掩藏不住…… 他喜欢她的率真,享受般眯起了双眼,苏矜按在晏岑的胸膛,对准枪口,缓缓坐下,口中发出一声舒适的娇吟,晏岑也因为这种姿势太过刺激而微微抬起了上身,将苏矜的娇嫩香肩微微拉下,一手来到苏矜背后,顺着她的背脊一路向下抚摸,来到了她挺翘诱人的臀部,流连忘返。 ☆、第64章《一品皇贵妃》 苏矜一声嘤咛,身子便软了下去,伏趴在晏岑身上,亲吻上他的唇角,芳香小舌勾画着他的俊美,沿着耳廓上下,以亲吻之名,行勾引调戏之实。 晏岑被她逗弄的心痒难耐,但又不舍苏矜这般的接触,虽觉得有些隔靴搔痒,但却别有一番勾人的味道。 苏矜解开晏岑的衣袍,露出精壮上身,苏矜从前就希望自己有这样一幅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晏岑的身体,堪称男色极品。 黑乎乎的脑袋在晏岑胸口舔吻好一阵后,才心满意足的来到他的侧腰,经过多次亲密接触,苏矜早已摸清晏岑身上的敏感点,腰部就是一个,并且左腰比之右腰更加敏感,几乎只要一碰,他的身体就会微动,有时还会抗拒的缩起,像个虾子般,一弹一弹的,十分可*。 当然,要用可*来形容一个男人,她真的是发疯了,尤其是当他露出包藏在亵裤中的终极武器时。 苏矜的动作停了下来,晏岑却双手垫在脑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模样,就像一个正等待着享受盛宴的帝王,当然了,他本身就是帝王。 “宝贝,快坐上来。” 晏岑一手撩起苏矜的长发,看着她精致的面容,还有那勾的他心痒难耐的黑亮目光,只觉那双眼眸是他今生看过最好看的,如果说从前是钟*她的身体和容颜,那么晏岑不可否认,现在这个女人已经开始进驻他的心,使他思之成狂,半刻都不想分开。 苏矜勾唇一笑,眸中有些慧黠一闪而过,在晏岑还在晃神的时候,苏矜便探手抓上了这个皇朝的命根,轻柔的放在手中搓动。 晏岑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只觉得苏矜柔嫩的手抚上他的□,与之摩擦,很是销魂。 只听苏矜一边将身子凑到晏岑身旁,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未曾停歇,贴近晏岑的耳廓轻声魅惑道: “皇上,可舒服吗?” 晏岑捧住苏矜的后脑,身子略微上挺,苏矜看着他的样子就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感官,毕竟她对男人□这件事,有足够的经验,知道怎么样做,才会另他更舒服。 “舒服……小苏儿就别闹了,快给朕。” 苏矜再一次跨坐在晏岑的双腿之上,看着在自己手中越见越大的东西,缓缓凑近…… 晏岑只觉一股冲向脑门的愉悦瞬间爆炸,口腔的温暖与湿润让他感觉整个人都快飞上天般,舒爽难耐。 这种感觉,和进入女人身体时完全不同,女人的身体是紧致的,而这……却是温暖湿滑,灵动的。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她正努力让自己愉悦,不是讨好,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他感觉舒服。 后宫的女人大多是矜持的,而受到他宠*的也都是一些王公大臣家的千金,虽然也是占有和侵略,但他却不得不顾及,就好像一开始对苏矜做的过分,一来是因为她的身体的确能够勾起他原始的兽性,还有一点却是因为她的身份。 从前的苏家只有苏宁那一个贵女,苏矜不过是苏清河在朝堂上犯了错,苏家送进宫来安抚他怒火的祭品,对于一个贵女,他不会,也没有心情对她施为,可若只是个祭品……那他又何乐不为? 因此,从前他对苏矜绝对算不上好,只是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罢,这也是所有人看待苏矜这个丫头的目光,都觉得她在宫里活不长,待皇帝玩腻之后,也就是冷宫的命了。 可是她用自己的智慧,在这个后宫中生存到如今,竟逼得各方势力都不得不正视这个小丫头的能力。 于私而言,他是不愿意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美好,她的聪慧,但又抵不住内心对她的赞扬,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向她靠近,然后,越靠越近,直至如今泥足深陷。 苏矜对他,就像是多年前的德妃,虽没有那种懵懂初恋的感觉,却毫无疑问的,在他心里占据了比之更重要的位置。 苏矜忽的抬起了身,突然的凉意让晏岑抽回了神,只见苏矜颇为埋怨的掐着他说道: “皇上,你不专心哦。” 晏岑看着她得意的模样,不禁失笑,无奈摇头道: “是是是,朕错了。苏儿,轻一些,若掐坏了它,你今后可就舒服不到了。” 苏矜改用整个手掌握住,挑眉耸肩,做足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是吗?其实我无所谓,就怕后宫其他女人舒服不到了吧。” 晏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丫头会突然醋意大发,只见苏矜再次缓缓靠近,毫无示警的将他抵在她的双腿湿润处,不怀好意的勾唇,猛的坐了下去。 “唔……” 晏岑弓起身子,差点一泻千里,看着苏矜,无奈的笑了。 苏矜双手按住晏岑的胸膛,又缓缓抬起身子,然后重重坐下,久经沙场的晏岑只觉得如今这对手太强悍了,看着她因为□而渐渐染红的俏脸,只觉得可*迷人极了,再也不想隐忍身体的欲望,一个翻身,便将苏矜压在身下,大肆侵略起来。 苏矜想起身,却被晏岑压得死死的,不让动弹,晏岑将苏矜的身子抱入怀中,像是要揉入骨血般用力,苏矜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波又一波的□在身体中涌起,被撞得不住摇晃的她,只好攀住晏岑被汗水浸湿的肩头,婉转承欢,娇喘连连。 65   既然知道苏贵嫔是晏楼魂的新一任接头人,那一切就好办了。   苏矜让绿荷给苏瑾带了封信,要他帮忙在宫外做点事情。   冷月殿的花开的不错,青英丫头给苏矜搬了张摇椅,让她坐在花荫下,汐容姑姑又奉上了蜂蜜红枣茶,苏矜惬意的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内务府派人送来了皇恩赏赐,汐容和青英觉得奇怪,与苏矜对视两眼后,苏矜耸耸肩,让她们去前厅接待,自己则闭着眼睛在花荫下养神,可突然一声急促的脚步声让她觉得奇怪,遂张开双眼,还未定睛,就看见一把银光闪闪的刀正往自己砍下,苏矜吓得伸手去挡,刀口顺着她的胳膊就划出一道鲜红的口子。   “你是什么人?”   苏矜看着这个宫女装扮的刺客,一双眼睛往四周看去寻找生机。   “杀你的人!”宫女厉声叫道,而后便凶猛的扑向苏矜。   院子里的人都被汐容她们带去了前厅接待内务府的赏赐,后院只有她一个人,这个女人从什么地方闯进来的她不知道,只是看她这举刀刺杀的狠劲,看来是非杀她不可的。   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口中也毫不含糊的呼救:   “救命啊。月如,青英……汐容,快过来!”   那宫女分明就是个练家子,苏矜脑子够用,但身子骨着实不太结实,在逃跑中已经被刺了两下,一个踉跄,脚下崴了,闭起双眼以为自己死定了:   “啊——”   预想中的刺痛没有袭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只见安王徒手抓住宫女手中的利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染红他了的衣袖。   那刺客分明是认识安王的,见是他竟不再有动作,安王厉声低吼:   “还不快滚。”   月如和汐容她们闻讯赶来,只见到一个翻墙而去的身影和倒地不起,满身是血的苏矜,安王将她扶起,刻意掩藏起自己同样鲜血淋漓的手掌,将她交到汐容她们手中。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那个翻墙的人是谁?月如已经追过去了。”青英丫头扶着苏矜问个不停。   “别问了,还是快传太医吧。”   关键时刻,还是汐容顶事,在这么流血下去,苏矜一定会成为穿越历史上唯一一个失血过多而死的人。   --------------------------------------------------------------------------------   晏岑闻讯赶来,看见苏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不由分说便责怪汐容她们:   “怎么回事?好好的待在宫里,怎会遇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汐容和绿荷她们面面相觑,纷纷跪下请罪,苏矜看不过眼,开口道:   “这怎么能怪她们呢?”从床铺上坐起,晏岑赶忙凑过来让她靠着,他知道苏矜是最疼爱宫人的,便重重叹了下气,挥手让汐容她们退下。   待房内只剩他和苏矜两人之后,他放下了帝王的架子,坐在床沿将她的手执起,一双眼睛盯着她手臂上的伤口,仿佛他可以透视到内里情况般,俊逸的脸上满是担忧。   苏矜一反先前遇刺的虚弱,将手臂抽出,对他勾唇笑道:“怎么,在担心我吗?”   晏岑见她不爱惜自己,一双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是,我担心你,所以,你给我过来,好好躺着,别给我又染上风寒。”   “……”苏矜疑惑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日益变得奇怪,那双点漆般的黑眸中的担忧,好像是真的。   苏矜不由打趣:“怎地?担心臣妾手臂上留疤,不好看了吗?”   晏岑彻底冷下脸:“苏矜,你是在挑战我的耐性吗?”   她吐吐舌头,不再调皮,乖乖的靠在软垫上,享受某人殷勤的茶水伺候,喝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喉咙,苏矜终于开口说道:   “放心吧。只是胳膊受伤,死不了的,明儿我让汐容给我炖些猪肝汤,补一补今儿失去的血就得了。”   晏岑伸手在她鼻头上重重点了一下:“今天是胳膊,你能保证明天不是喉咙?一天不抓到凶手,我一天都放不下心。”   “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苏矜耸耸肩,直白的说道。人活在世,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何不开心的过呢。   晏岑听她这么说,满脸的自责,在他的想法里,苏矜之所以会在受伤,全都是因为他保护不力,当即便给了苏矜一个保证:   “我明日便调禁军来冷月殿严防把守,那刺客是谁,我定要把她揪出来。”   苏矜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说道:“要不,我再给你画幅刺客的画像吧?”   原本是想讽刺他的小题大做,没想到这厮竟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   苏矜凝眉看着他,简直不愿意跟他说话,见他一副立马就要去安排的姿态,她赶忙拉住了他的手肘,让他冷静:   “这么办什么呀办,皇上,您这样办才是真的把臣妾推入万丈深渊。”   晏岑回头看了苏矜一眼,对视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在这关键时刻,帝王越是对她宠爱,越是会给她带来危险,也许今天是甲妃派人来行刺的她,皇帝这么一宠,没准明天乙妃,丙妃都派人来行刺暗算她,那可就冤枉了。   想通了这些,晏岑有些挫败的再次坐下:“头一次觉得,皇帝这个身份……这么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苏矜刻意忽略他话语中‘心爱的女人’这五个字,手掌按在他的大腿上,对他眨了眨眼,俏皮说道:   “皇上,不要这样沮丧,你皇帝的身份,也并不是那样没用的……”说完,她对晏岑勾了勾手指,他附耳过来,苏矜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后,他才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点点头,在晏岑的唇上亲了一下之后,才又说道:   “是谁行刺,我心中早有定论,后宫有后宫的规则,皇上您就别费心了。”   晏岑抚上苏矜稚嫩中越显娇柔的脸庞,柔声说道:   “好,这件事我不插手,你自己小心些,有事就让汐容她们第一时间去找张平,知道吗?”   对于他的叮嘱,苏矜略显无奈,不忍博了他的关心,连连点头:“是是是。”   又两相缱绻了好一会儿,晏岑才从冷月殿走出,没有留下任何守卫。   ------------------------------------------------------------------------------   汐容和绿荷她们走进来,青英丫头最是直脾气,藏不住话:“唉,原以为皇上会派兵来咱们冷月殿来保护小姐,没想到……真是薄情。”   绿荷和汐容对视一眼,绿荷也觉得奇怪,但她明显比青英要成熟一些,只是说道:   “也许皇上派的人在暗处,咱们看不到呢?”   汐容笑着摇头,将苏矜床边的茶杯收拾在托盘中,边往屏风外走边说道:“这个时候,若是皇上派兵保护,那才是对咱们娘娘薄情呢。”   绿荷和青英听不明白,汐容又将个中缘由解释给她们听了之后,她们才幡然醒悟,苏矜不想窝在床上,便要下床,汐容赶忙过来搀扶,顺便问道:   “娘娘,对方既然出手了,那咱们……”   苏矜无奈被她们当做重症患者搀扶到软榻上,貌似这样的动作已经是她们给她的最大宽限了,不禁叹了口气,连带脾气也上来了,看着屏风上一只翱翔于天际的苍鹰,目露冷光:   “那咱们也就别再掖着了,面的对方觉得咱们太软弱,欺负起来不带劲。”   汐容听了苏矜的话,不禁掩唇微笑:“是,的确不能让她们觉得太无聊了。”   “……小姐,你们已经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吗?”绿荷率先问道。   青英丫头从旁猛点头,对自家小姐和汐容姑姑的脑子十分的佩服,汐容和苏瑾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莞尔一笑。   这一笑,让绿荷和青英更加丈二摸不到头脑,两两相望,不知道汐容姑姑和自家小姐在打什么哑谜。   -----------------------------------------------------------------------------   冷月殿苏贵嫔遇刺一事很快在宫中传开,大家都翘首以盼,想看看皇帝陛下是何反应,可是,令众人失望的是,宫中一切照常,皇帝陛下照常上朝,照常作息,并未传出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众妃嫔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原本她们以为皇帝对苏矜是特别的,为了她会做出一些有违祖制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苏矜在皇上心头的分量,也不过尔尔,这下她们放心了。   午时刚过,青英丫头便蹦蹦跳跳从外头进来,冷月殿众皆避着这个疯丫头,只见她一路直捣黄龙,杀进了苏矜的房间,看见苏矜躺在软榻上晒太阳看书,汐容姑姑在一旁伺候,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扑到苏矜面前,大呼小叫道:   “小姐,你知道吗?苏贵嫔今儿在宫里摔了半天的东西,响动可大声了,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火,不知道是谁给她不顺心了,哈哈,不管是谁,真是痛快!”   苏矜被她咋咋呼呼的声音惊得没了看书的兴致,干脆合上书本,闭上双眼面向阳光道:   “她只是发火就把你高兴成这样?”   青英直白点头:“是啊,她会发火,那就说明有人给她气受了,想起平日她目中无人的模样,我就觉得一句话说的真对,恶人自有恶人磨。”   汐容被她的言辞逗笑了,正要开口说道两句,却见绿荷从外头走进来,神色有些慌张,确定房内没有外人之后,才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件,递给了苏矜,苏矜接过后,展开看了两眼,便露出一个完美满意的微笑。   她看完之后,便将信递给汐容,汐容看后也和苏矜是一样的神情。   青英凑近绿荷问道:“什么信啊?”   绿荷也对那信中的内容好奇死了,对青英随口答道:“是公子的信,写的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这要问小姐。”   苏矜勾唇一笑,让汐容把信递给好奇的不得了的青英丫头看,谁料青英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咋呼起来:   “什么?柳公子完婚了,娶得还是张尚书家的三小姐?这,这,这……难怪苏贵嫔会发脾气了,哈哈,真是太妙了。”   绿荷听后,也同样惊讶:“什么?张尚书家的三小姐?她从前跟苏贵嫔可是见面死磕的情敌啊,跟柳公子纠缠那么久,没想到最后还是成全了张三小姐。”   汐容奇怪:“怎么?苏贵嫔和那个什么张三小姐关系不好吗?”   青英丫头对这类事最感兴趣了,立即开声为汐容解惑:“岂止是不好,简直可以用讨厌来形容。柳公子和苏贵嫔有婚约,可是老爷嫌弃柳公子出身寒微,一直没有让他们完婚,张三小姐对柳公子痴恋已久,苏贵嫔对她恨的咬牙切齿,三人见面,她必然会将柳公子当做宝贝骨头般护在身边,深怕被张三小姐咬了去。”   汐容恍然大悟的点头,看向苏矜的目光带些敬佩:   “怪不得了。前几天娘娘让绿荷给宫外的苏少爷传信,为的就是促成柳公子和张三小姐的婚事啊。这一招围魏救赵用的着实在点子上,想来那苏贵嫔定是气得七窍冒烟了。”   本就不是自愿入宫,更没想到入宫没多久,恋人就与其他女人完婚了,这就好像是饿了好久的狗费劲千辛万苦得到的一块肥肉,正要吞下肚,却被另一只狗给叼走了,那感觉一定除了憋屈还是憋屈。   青英和绿荷这才恍然,原来这一切又都是自家小姐的手笔,看着她笑得牲畜无害的模样,她俩只觉得周身发冷,小姐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苏矜从茶几上捏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道:   “呵呵,这么快就高兴了?这还只是个开始!”   阳光下的苏矜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般,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她闭目微笑的模样,如妖似魅,让在场的另外三个女人都觉得有些陌生,无疑,她们的娘娘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人再也欺负不了了。   真替她的敌人感到悲哀啊。 66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百花中。   秋意渐凉,御花园中渐渐失去了夏季的绿意繁盛景象,迎来秋风送爽的金色时节。各色金菊亮丽开放。   苏矜不喜欢菊花,一来是因为它被现代人玩坏了的意思,一来是真的不喜欢它的味道,可是鲜少露面的皇后娘娘却十分喜爱菊花不争的高洁品性,竟然破天荒的在御花园设下赏菊宴,邀请从四品以上的妃嫔出席。   苏矜被绿荷和汐容她们按坐在梳妆台前盛装打扮一番后,才被几个小丫头批准出门,顶着头上的步摇,苏矜只觉得脑袋重的不行,汐容和回家省亲归来的月如一左一右,而她则坐在华丽轿辇之上昏昏欲睡。   本想就这么睡上一小会儿以储存体力来应对接下来的强颜欢笑,可谁知路才走了一半,别说是体力储存了,就连眼睛都没能眯多会儿,就被打断了睡意。   苏蓉一脸肃容,华丽到有些夸张的服饰与她略显苍白的脸色相映成趣,苏矜接受到她投过来的恶意目光,嘴角噙了一抹气死人的甜笑,静待同样高坐轿辇之上的苏蓉说话。   恶狠狠的盯了片刻,苏蓉竟勾起唇角,一反先前愤怒苍白的神情,对苏矜昂首道:   “有些人总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神鬼不觉,殊不知这世上还有天道轮回。”   苏矜没有说话,看着苏蓉不解的挑了挑眉,苏蓉将带着妖娆甲套的手指拢入袖中,得意的看着苏矜,又说道:   “柳公子昨日已写了休书,某些人的歹毒手段怕是要告吹了。”   “……”   休书?   苏矜凝眉不解,只见苏蓉将娇软软的身子往轿辇中一靠,抬手一挥,轿夫们便先一步转入了通往宴会的小径,苏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抽出手在鼻端轻甩了几下,还是觉得鼻头痒的不行。将衣领拉了拉,生怕在这关键时刻感冒,带病工作可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啊。   汐容给苏矜递了一块帕子,她也听到了先前苏蓉说的话,知道内情的她自然明白苏蓉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禁轻声对苏矜问道:   “娘娘,这件事您听说了吗?”   苏矜眨巴两下眼睛后,老实的摇了摇头,既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纵然哥哥想要告诉她也没那么快的,看苏蓉的模样,像是得到了什么强有力的外援,令她信心倍增,看着她浓妆亦掩盖不住的疲惫苍白,苏矜不禁心想,那样强有力的外援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呢?   心头不免闪过一丝不妙,总觉得这宫中太平太久,怕是要出大事了。   --------------------------------------------------------------------------------   怀着忐忑的心绪,苏矜一路无心赏景,来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菊宴。   皇后林渊是林首辅的女儿,善诗书,不过身子骨却不太好,每逢天变,她的哮喘严重道就连看见灰尘都会咳嗽的境地,因此平日里除了祭天和一些不能推辞的君臣宴会之外,都在坤仪宫中休养生息。   苏矜远远看着皇后穿着一身几近居士的素雅服饰坐在最上首,只觉得比上回赏荷夜宴时见的更为消瘦了。   她自禁足以来,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却不知道这后宫的局势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一些变化。   曾经以淑妃马首是瞻的林嫔一伙竟改投苏蓉旗下,林嫔带着她的祸水表妹坐在苏蓉下首,而惠贵嫔和汪贵嫔也跟随其后。   苏矜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汐容正给她剥龙眼吃,一道亮丽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从前听说曦嫔爱吃水果,活像是八辈子没吃过似的,本宫原本不信,现在看来……”   苏矜将口中核吐下,转头看了看,竟是一派淑女气质的淑妃,一袭月白色美服穿在她弱不胜衣的身材上,越发如月中仙子般清雅动人,摒开其他,苏矜对这个女人射箭的技术还是很钦佩的,不由生了结交之心,站起了身,对淑妃曲了曲身子行礼,口中却无甚顾及道:   “从前臣妾也听说淑妃娘娘是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臣妾原本也不信的。”   淑妃知道她指的是两人围场比试射箭一事,思及此女子比之自己完全不逊色的箭术,竟发觉自己对着她生不起气来,随手一抬,让苏矜起身,随后便让贴身婢女前去安排,她竟然不顾身份,让人把自己妃位上首的席位挪到了苏矜身旁,款款而坐。   “听说曦嫔前些日子遇刺了,可有大碍?”喝了一口兰花春,淑妃享受般眯起了美丽的双眼,状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对苏矜问道。   苏矜自发接过婢女手中的银制酒壶,亲自为淑妃添满了酒杯,也随意的答道:   “无甚大碍,谢娘娘关心。”   淑妃对苏矜的主动示好也不拒绝,拖着杯子待苏矜斟酒结束后,才又道:“本宫那还有些好手,若是曦嫔娘娘不嫌弃的话,尽管招过去使唤就是了。”   苏矜想起淑妃出身将门,大将军怕女儿在宫中受委屈,自然培养了一些高手保护女儿,因此她对淑妃话中的好手一词不感到怀疑,反倒是奇怪,她竟会这般大方的提出帮自己,见她眸色清亮,不似有阴谋诡计,苏矜敛眸想了会儿后说道:   “多谢娘娘,臣妾不知今后会不会麻烦娘娘的亲兵,先谢下了。”   她这么说,便算是承了淑妃的情,两对美眸不着痕迹凝视片刻后,便又有志一同的别过目光,各自喝酒吃果。   -------------------------------------------------------------------------------   就在这时,宴会厅外传来高亢的太监吟唱声:   “皇后娘娘驾到,德妃娘娘驾到!”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德妃娘娘。”全体立起,跟满脸病容的皇后娘和德妃请安,一时间厅内气氛祥和。   “都起来吧。”   可随着德妃越俎代庖的回答,又让厅内的气氛恢复了剑拔弩张,妃嫔们交头接耳,纷纷轻声责怪德妃不知轻重,凭她如何承担的起众妃跪拜,真把自己当成国母了不成?   皇后难掩病容,对德妃的逾矩并未表现出不满,最起码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来,这一点不禁令苏矜觉得奇怪,这个皇后未免也太好说话了点吧,如果不是真的与世无争,那就是真的心机深沉,每一样都让人觉得可怕。   前者不谙世事,单纯到可怕;后者狼子野心,城府深的可怕。   正主落座之后,宫宴才能算正式开始。   与以往的宫宴相比,这次的菊花宴是一如既往的无趣,苏矜看了两个歌舞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桌上的水果也吃够了,正盘算着再听两首,就寻个机会尿遁回冷月殿清净清净。   “娘娘,撑着点,没准儿皇上一会儿会来的。”汐容给苏矜挤了块热毛巾,让她在手上敷了敷,却莫名其妙的对苏矜这么说道。   苏矜撑在桌子上的手肘差点滑了下来,立马坐直了撇清道:“胡说什么呀,谁说我是在等她了?”   汐容和月如相视一笑,用那种骗小孩的语气对苏矜说道:“好好好,娘娘莫怒,奴婢也没说娘娘是在等皇上啊,娘娘急着撇清什么呀?”   “……”苏矜回想先前汐容的话,好像是没明说她在等晏岑,可她干嘛那么着急的承认呢?如今可好,看着汐容和月如憋着笑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就算再怎么解释,这两个女人都不会相信的,还会变本加厉,以为她是害羞了。   去他妹的害羞,她苏矜对晏岑害羞……哈!   被汐容她们不正经的目光盯得不自觉的猛喝水,苏矜正觉得头皮发麻之际,却突然传来一声太监的吟唱:   “皇后娘娘传曦嫔觐见。”   “……”   心头漏跳一拍,苏矜敛目沉吟,该来的终于来了,站起身将衣服整理了一番,便赶忙走山前去。   她苏矜的名头在宫里可以算是响当当的,虽不说是一等荣宠,可风头最劲却是当之无愧,因此在苏矜从席间走过,众妃的目光如影随形,有审视,有嫉妒,有艳羡,有恶毒……苏矜昂首挺胸,就差左顾右盼,挥手致意,神态轻松的走到了主位前,对皇后盈盈参拜:   “臣妾给皇后请安,忠心祝愿皇后娘娘凤体康健,芳寿永存。”   这句冠冕堂皇的社交言语是刚才临走前,汐容不放心在她耳边说的,如今局势未明,皇后娘娘是敌是友还未确定,嘴巴甜一点总归没错的。   至于从前跟她有过过节的妃嫔们,听见苏矜这么说,不禁嗤之以鼻,嘲笑她没有眼头见识,在皇后与德妃之间,竟然选择了明显弱势的皇后,看德妃那面带微笑,目光冰冷的模样,众妃嫔不禁腹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曦嫔,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啊。   皇后显然对苏矜的嘴甜很有好感,当即便抬手让她起身,并亲热的招手叫她过去,苏矜宠辱不惊,踏上凤阶,握住皇后娘娘冰凉的手时,她心头感觉到一些微妙的不好,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好。   “本宫记得你赏荷宴中的剑舞,说是艳惊全场亦不为过,原早就想召见你,可身子骨一直没好利索,今儿可不能再错过机会,本宫要赏你些东西。”皇后的容貌只能用清秀来形容,没有奢靡的华丽,没有清丽的气质,没有优雅的姿态……有的只是一些仿似邻家姑娘的亲和,让人应对起来,不免心生愉悦。   “束河,去将那西域进贡的紫玉葡萄架拿来……咳咳,那巧夺天工的玩意儿,配上曦嫔这娇俏可人儿的模样最是不错……咳咳……快……咳咳咳……”   皇后说了几句话后,竟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不一会儿白皙的肌肤便粉红一片,苏矜不住替她顺气,可那皇后却越咳越厉害。   皇后的贴身女官束河察觉不对,扑过来一把将苏矜推到在地,指着她叫道:“是春娇粉,曦嫔想谋害娘娘!”   春娇粉是一种香料,于常人而言不是毒,闻之亦能心悦神宁,可于哮喘患者来说,这个味道便是致命的。   可是她身上,又怎会有春娇粉的味道呢?到底是什么时候沾上的?从谁那里沾上的? 67   不算冷的天儿,苏矜被罚跪在坤仪宫外晒着日头。   皇后林渊因为她身上的香料而哮喘发作了,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某人的计,但明面上的证据却都是指向她的。   太医进进出出好几拨,苏矜心中隐约猜到,皇后估计活不了了。背后的黑手本就是想用‘谋害皇后’这等大事陷害于她,如果皇后还活着,晏岑只要稍稍偏颇,背后之人还不至于能置她于死地,可是若皇后死了……   在她被罚跪在坤仪宫开始,她的冷月殿众人也都被内务府关起来了,防止他们帮着苏矜在暗地里做手脚,帮她脱罪,苏矜知道,只要皇后死了,她这边一定罪,冷月殿众定然也逃不开干系,不是小命不保,就是在这吃人的后宫中永无翻身之日,受人糟践。   淑妃从宫殿中走出,神色凛然走向苏矜,沉声说道:   “皇后估计不妙了,咳嗽怎么都止不住,不像是普通的春娇粉,我现在便回宫休书给我父亲,他手下有一位妙手军医,见多识广,说不定皇后娘娘还有一线生机。”   苏矜抬头看了看淑妃,神情很是淡然,仿佛听到的不是这个足够要她命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对淑妃说道:   “姐姐大恩,苏矜铭记于心。”   淑妃挥挥手:“行了,先别谢,还不知情况如何呢。好不容易在这宫里遇到个有血性的女人,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知道吗?”   淑妃说完,便要离开,苏矜却不动声色扯住了她的裙角,淑妃觉得奇怪,苏矜趁势抓住她的手,说道:   “一切就拜托姐姐了。”   淑妃神色一变,瞬间恢复,赶忙握紧手心,慎重的点了点头:“妹妹放心。”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苏矜觉得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可信度有多少,但如今情势危急,她身边没个传信和做事的人,就等于是束手待毙,晏岑想来这时也收到消息了,到此刻还未出现,应该就是在给她时间找证据。   德妃娘娘从坤仪宫中走出,苏蓉紧随其后,苏矜跪在殿外,鼻眼观心,只见德妃鲜红的袍角一动,苏矜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竟然被直接甩了一巴掌,这个女人真是……野!   苏矜摸了摸脸蛋,唇角露出一抹笑,德妃见状干脆将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斯文面具彻底撕碎,抬手又打了苏矜一下。   苏矜也不反抗,不是她不敢,而是觉得没必要,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形势不明的时候她只能这般以静制动,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为什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站出来与她公然对立,她大可站在幕后,等待她的马前卒苏蓉替她解决掉自己啊。   这么急着站出来显露身份,太没有城府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在背后搞鬼吗?还是说……她其实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控制住晏岑?   如果她只是没有城府,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那事情可能就大条了,借她之手,杀了皇后,再借皇后之死杀了她,然后……她这是要当皇后的节奏啊!可是她怎么就能确定,晏岑会像她妥协呢?   万一晏岑不妥协,毕竟后宫这些年出的那些暗黑事件,大多都和这位脱不了干系,晏岑纵然年少时再爱她,也不会拿祖宗基业和后世子孙来开玩笑的,这其中道理,德妃不会不明白,她肯定能够从晏岑这两年对她的态度中窥见端倪,她知道了晏岑对她起了戒心,对她的爱早已减少,可她依旧能这般果断的做出行动,到底是什么支撑了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苏矜脑中一闪而过……如果说,她猜的不错,那……包围着晏岑的,很可能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天大的骗局!   “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吗?”德妃一改从前的和善,看着苏矜的眼神,连眼角都是肃杀。   苏矜伏地恭顺道:   “臣妾对娘娘无话可说,却有话对苏贵嫔说。”   德妃看了一眼苏蓉,只见后者对德妃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德妃便转身离去,再次回到坤仪宫中,照料不断咳血的皇后娘娘。   “你想说什么?”苏蓉居高临下看着苏矜,满身都是快慰之感。   苏矜微微一笑,跪直了身子,肃容道:“我想说什么,你应该知道。”   苏蓉一挑右眉:“知道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说什么。”   “春娇粉……是你宫里的吧?”   苏蓉斜睨着苏矜,知道她们之间的对话没有旁人听见,便也不否认:“是又如何?你想派人去搜吗?可惜你被困在此,又无人可以代劳,真是可怜。”   耸了耸肩,苏矜不准备再卖关子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自然有人替我动手……”   苏蓉听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蹙眉问道:“你是说……淑妃?”   苏矜但笑不语,却见苏蓉的脸上再次露出讽刺的微笑:“哼,就凭她吗?”   苏矜深吸一口气,双手抱胸,看着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实在不愿意用什么恶毒的言语去攻击她了,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对了,从前我有个问题没来得及问苏宁,不过想来,问你也错不了……”魅惑的眼梢微微一挑:“在一个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滋味怎么样?”   “……”   苏蓉原本轻松讽刺的表情终于保不住了,她僵硬的看着苏矜,脸颊瞬间羞红,苏矜的话仿佛一把刀,轻轻松松就把她的衣服碎成了千片,让她在她面前,仿佛赤身露体般难以自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虽然被看穿了一切,但苏蓉还是本能的想掩藏,毕竟‘那件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绝对不能让人看见的伤疤,极其丑陋的伤疤。   苏矜双眸一眯,轻易的便将苏蓉的防备刺穿:“你替她们解决掉我之后,她们许你什么?许你出宫?许你嫁给柳公子?”   苏蓉从头到尾都知道某些人手里的棋子,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并还把那些人的承诺当真了,只能说她太天真了,天真到苏矜都不愿意剖析给她听。   见苏蓉神色发怔,苏矜再接再厉道:   “纵然他们许诺为真,你如愿出宫,如愿嫁给了柳公子,可是……你觉得柳公子会喜欢你吗?他会喜欢你这样一个身子不干净,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吗?”   苏蓉的声音渐趋尖锐:“不——你才是水性杨花,你才朝三暮四!柳公子与我山盟海誓,他是爱我的。”   苏矜从前和人谈生意,最能抓住别人软肋,有时候单凭几句话就能搞定整件案子,苏蓉的软肋,就是柳公子,她爱他爱的癫狂,不惜一切只为和他走到一起,她的不配,她失身晏楼魂之后的自卑,是她心底最柔软的疮,稍稍一碰,便能轻易挤爆。   她和苏宁都是晏楼魂的棋子,苏家已经投靠了这位手握兵权的王爷,而投靠的代价就是将自家的闺女无条件的奉上,苏宁是一个,虽然被封为贵妃,可最终也逃不过被人当做进贡货品的命运,苏蓉是顶替苏宁的位置,替她成为苏家和晏楼魂之间的信用联系。   苏蓉一进宫就对她充满了敌意,原因肯定也就在此,因为是她加速了苏宁的灭亡,苏宁的灭亡摧毁了她原本唾手可得的幸福,苏蓉觉得她是害她沦落在此的罪魁祸首。   一切的恩怨早已解释不清,谁对谁错,很难定论,苏矜不觉得苏蓉可恨,只觉得她很可怜,更为她接下来的命运……默哀。 68   苏矜在坤仪宫外跪了一天一夜,晏岑也都没有出现,淑妃那也没再传来消息。   皇后咳了半天之后,便陷入昏睡,坤仪宫内拥挤着二三十个太医,皆束手无策,子夜时分,正当苏矜正跪在地上又冷又饿,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德妃却突然行色匆匆离开了坤仪宫,而苏矜也被关入了内务府大牢。   内务府大牢中关押的都是在宫中犯了罪,但还没有确切发落的人,跟所有牢房一样,阴冷潮湿,锈迹斑斑,苏矜被推入一间空置的牢房后,冷月殿众人全都从四周靠了过来,他们每一个身上都有明显的伤痕,见到苏矜不禁都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娘娘,你没事吧?”   苏矜摇了摇头,将他们环视一圈后,才发现有些不对,遂问道:   “汐蓉、绿荷、青英和月如人呢?她们被关在其他地方吗?”   冷月殿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多有闪躲,最后还是小福子没忍住对苏矜说道:“娘娘,汐蓉姑姑她们四个平日里是贴身伺候娘娘的,现下正被他们拉过去严刑拷打了。”   “什么?”苏矜大惊,她早该想到这个皇宫中的吃人潜规则,奴才永远都是主子的附属,主子好了,奴才们也好,主子一旦倒台,那么伺候的奴才们总会受到牵连,近身伺候的更是如此。   就在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苏矜看到四个披头散发的血人被架了过来,这不过才半日的功夫,汐蓉她们就被那帮狗奴才折磨的不成人形,如果再多过些时候,怕是连命都会搭进去吧。   眼看着小福子他们也被拉走,苏矜始终平静的心再也沉着不起来了,她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牵连太多人受苦,隔着木头桩子,苏矜看不到汐蓉她们如今的惨况,但她们身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衣足够说明这一切。   是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可是,她被关在这里,本应第一时间出现的晏岑去哪儿了?想来想去,仿佛只有他能够在这个时候让局势反转了,苏矜想到晏岑,心中一痛,从事发到现在,晏岑都没有出现,他是真如自己想象中那样,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救她?避而不见,只不过是想叫她自生自灭?   如果他是这个想法的话,那么苏矜只能说:一切都是天意了。如果他晏岑到现在为止都看不出来如今发生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她这一个宫妃的事情了,这件事背后夹杂了太多,而她……不过就是一味药引而已。   “皇上有旨,宣曦嫔觐见!”   “……”   一个太监的高声吟唱,让原本死气沉沉的牢房掀起一阵不小的反响,冷月殿众人欣喜若狂,都将这道圣旨看做是能够使他们救赎的圣经,仿佛只要圣旨到了,锁住他们的门就自然打开了般……当苏矜被几个太监送出牢房的时候,冷月殿众将无上厚望全都压在她的身上般……   可是……   苏矜却在见到前来领她的那个太监时,心中发出了疑惑,如果真的是晏岑召见她,为何前来传旨的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太监?不应该是张平吗?   苏矜停下脚步,带头的太监立刻警觉的对她身侧的几个侍卫比了个手势,苏矜见状,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如今她孤身一人,跑肯定是跑不过这么多人的,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四周情况,现正是华灯初上,各宫活跃的时候,御花园里不说人来人往,但却经常能看见三五成群的宫女太监们忙碌,苏矜果断停下脚步,扶头佯装脆弱道:   “公公,我这头疼的厉害,怕是不能跟你们去见‘皇上’了。”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为的就是让前方不远处的几个提着水桶的小宫女们听到,就算她们救不了她,最起码能给她留条线索。   为首太监见她大声说话,神色有些慌了:“闭嘴!皇上召见,岂是你说不见就不见的?今儿个你就是爬也要爬过去。来人呐,曦嫔娘娘站不住了,还不上去扶着点?”   说了这么几句话后,为首太监就对她身旁的侍卫们使了个眼神,苏矜知道不好,只觉后颈一痛,身子一下子就酥软下去,眼前陷入了黑暗。   她被打晕了。   -------------------------------------------------------------------------------   苏矜怎么也没有想到,当自己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会看到一个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晏楼魂。   他右手吊在颈上,缠着绷带,脸上青紫不一,腿脚也不似从前麻利,他站在床边,用炙热的目光盯着苏矜,苏矜定睛见是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裹着身上的被子,往床角缩去。   “呵呵,怎的,现在知道怕了?”   晏楼魂虽然长着一副中年美大叔的外型,可做的事情却总是不入流的下流事儿,让苏矜很难对他产生好感,再加上两人间除了旧恨,还有新仇——她才不信,他一点都不介意差点被自己弄死的事情。   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本宫不知王爷在说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晏楼魂笑容满面坐在了苏矜的床沿上:“这里是我的秘密花园,是我特意建造出来跟我心爱的女子共同生活的地方。”   他这么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剜住苏矜□在外的玉足不肯放松,苏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赶忙将双脚缩回被子好生藏了起来。   晏楼魂有些可惜的看了她一眼,却也不做过多的逼迫,整个人竟像痴了般,开始替苏矜介绍起房间里的摆设,和当初建造时的心情,想法……俨然一副真当苏矜是他失而复得的爱侣,而这里就是他为爱侣建造的人间天堂般。   苏矜知道这人对爱情已然痴狂,不可否认,他是真爱当年的陇太妃,也就是安的母亲的,他甚至设想好了两人的未来。只可惜,陇太妃一心爱慕先帝,对他并无多余的男女之情,晏楼魂得不到一生所爱,性格变得越来越扭曲。   苏矜不敢打断他,生怕他突然狂性大发,真把她当成陇太妃的替身,活活办了,她虽然对男女之事不抗拒,但必须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之下的,更何况,她也已经用习惯了晏岑那个炮友,可不想中途换人。   晏楼魂说完了心中的长篇大论,终于想起来要问一问他后半生蓝图中的女主人公的意思,总体概况为一句话:   “你若愿意跟我,我便许你这世上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苏矜看着这用火辣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绝对不怀疑,只要自己一点头,他会立刻马上毫不犹豫的扑上来跟她做一番爱……的表白,沉吟片刻,她不知怎么想的,竟突然脑抽说了一句:   “那苏蓉和德妃怎么办?”   其实她的本意是,你有那么多女人,你应该去好好爱她们才对,不要在这里空纠缠了。   晏楼魂讶然的看了一眼苏矜:“你知道她们?”   苏矜尴尬一笑:“我又不是傻子。”   两厢对视一眼,苏矜感觉到他的眼神正在发生变化,只见晏楼魂盯着苏矜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她们如何能跟你比,你是我爱的女子,她们不过是我谋定江山的棋子。”   “……”   苏矜心中一冷,果然是这样的。   其实,德妃娘娘从一开始就是这位王爷的人,他安排德妃到晏岑身边伺候,让少年晏岑对她日久生情,然后再以那样的方式毁掉这一切,彻底打击了晏岑的心房,他将德妃在晏岑心中树立起一个‘受害者’的形象,为的就是让晏岑始终拜托不了对德妃的愧疚,从而使他永远能在德妃口中得知晏岑所有的一切。他的部署,他的计划,他真是的感情……   而苏蓉和苏宁于他而言不过就像是一道饭后小点,是苏家投诚的孝敬,他尝过便就算了。   “谋定江山……王爷好大的野心啊。可是,你想做皇帝,就不怕满朝文武有不服的吗?”   晏楼魂缓缓接近苏矜,笑得就连肩膀都在打颤:“哈哈哈哈,你就不用白费心机拖延时间了,你想等晏岑来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这庄子地处偏僻,他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里的,至于你说……做皇帝……”   他说着说着,竟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苏矜的一只脚放在手中把玩:“如果你想做皇后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苏矜反感的轻踢了他一脚,晏楼魂也不介意,倒像是享受般,任由苏矜翻腾。   “考虑什么?你处心积虑要除掉晏岑,不是想做皇帝是什么?何必拿我做借口?”苏矜这时才有些怕了,故作镇定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晏楼魂摇了摇头,对苏矜不无宠爱的说道:“你这性子太野,脑袋瓜子也太聪明。看来得调、教好一番时日呢。”   说完,便不顾手脚伤痛,对苏矜扑了过去,苏矜惊叫着将被子反扣在他头上,撒丫子便从床上跑了下来,可晏楼魂毕竟是个武将,虽然受了伤,对对付苏矜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苏矜刚跑出去几步,就觉得后腰一紧,她终于忍不住内心深处的恐惧,尖声叫了出来:   “啊——”   ------------------------------------------------------------------------------   像是野兽般将苏矜覆在身下,任她叫破喉咙都不为所动。   昏暗的房间内,凄惨的痛呼夹杂着衣衫摩擦的声音,苏矜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不住反抗,死也不想委身在这禽兽身下,不住伸延的手指忽的摸到了什么硬物,她便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最后的浮木般,竭尽全力让自己的手指抓住那个东西,然后奋力一挥……   ‘磅’‘砰’两声巨响不约而同的发出。   压在苏矜身上的禽兽在这声巨响之后,便失去了动作,像个死尸般伏在苏矜身上一动不动,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苏矜惊魂未定看着房梁发呆,只觉身上忽的一轻,先前的警觉再次回来,她如遭受追击的兔子般戒备的看了一眼,仅一眼便使她沉下心来。   安亦和她一样,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只见他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石头,而先前的另一声巨响,显然就是他手中石头发出来的。他与她一同,一前一后将色心大起的晏楼魂拍飞在地。   安将石头抛开,又把晏楼魂压在苏矜身上的两条腿给搬了下来,对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苏矜伸出了援手:   “还在等什么,快走啊!”   苏矜还在疑惑,只见安便二话不说,上前抓住苏矜的手臂便将她拉起来,向外跑去。   苏矜在奔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被关在一座修葺的十分精美的宅院中,这里的园子里到处开满了曼陀罗花,粉紫的花瓣海洋,她似乎真的能够看到那个逐鹿王爷对陇太妃一生的痴恋,他是真的爱她,想与她在这世外桃源般的环境中生活一辈子的吧。   但感情之事,总不能勉强,陇太妃纵然心中感激,却也不能放下心中所爱,宁愿留在宫中,不求名分,不求回报,一心守着先帝直至亡故。   “这里叫曼陀山庄,是皇叔郊外的一所宅子,人烟罕见。”   安边跑边回头对苏矜解释道。   苏矜被绑架出宫后就没有见过天日,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安带着她七拐八弯从宅子的后门跑了出来,一望无际全是林子,一棵棵参天大树遮蔽了日光,让林子里看起来幽深宁远,安静的怕人。   跑了好一会儿,苏矜觉得自己快要脱力了,干脆喘着大气,抱住一棵大树再也不愿多走一步了。   “我背你,快。”   安自己本就累的满面通红,看着也十分疲累的样子,苏矜将身子靠在树干上,说不出话,便对他一个劲的摇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让他也坐下歇歇。   “还是走吧。这片林子……都是皇叔的,我们还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安一边说话,还一边不放心的环望四周。   苏矜早就累瘫了,根本不想挪动半点。摇着手对他说道:“我们凭两条腿,跑不出去的。你回去吧,他应该没看到你袭击他,你回去……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安听完苏矜的话,强撑的力气终于用尽,只见他单手撑住树干,像一把挡风遮雨的伞般替苏矜遮住了耀目的阳光,迟疑片刻后才决定开口说道:   “他想……要我做皇帝。”   “……”   苏矜正擦着汗,忽然听安说了这么一句,面上愣了愣,挑眉笑道:“看吧,我说他对你不错。连皇位都替你争了。”   安神情凝重的看着苏矜:“如果我说……要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你愿意吗?”   苏矜没有正面回答,激跳的心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想起之前他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恍然大悟:“你不想做皇帝?”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想做?可是,为什么呢?   安果断摇头:“不想。从来就没想过。皇位属于皇兄,我从未有过质疑。我跟皇叔说过,可是……他却太过执拗,你知道的……他对我的母妃至今未曾忘怀,他一心想要扶持我坐上皇位,可是我不想。”   苏矜没有说话,只听安王又继续说道:“他只是把你当成我母妃的替身,他已经身陷魔障,无法自拔了,苏矜,回答我,你愿意吗?”   “……”   林间吹来一阵强风,吹乱了安王的黑发,衣袂在他周身飞扬,使他看起来如掉入凡间的谪仙般,苏矜抬头直视他那世间罕见的黑眸,轻吐气息,说道:   “我……”   话还未完,便听见林间传来几声‘铮铮’之音,似弓,似箭,似弩……   苏矜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被安王重重推了一把,她倒在地上看见安的周围插着几根蓝翎铁箭,还有一根……穿胸而出……   “安!”   苏矜大叫,几乎都忘了呼吸。   安似乎早就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反倒是一副欣慰的模样,他笑了笑,将撑在树干上的手拿开,抚上苏矜靠过来的惊愕脸颊,他的人生中有太多顾忌,他有多少次想这样摸着她的脸颊,可是却总能找出一些理由放弃。   他的闪躲,注定了他得不到心爱。   晏楼魂的人马瞬间包围过来,他的副将马宁一马当先,传达王爷的指令:   “王爷有令,安王背信弃义,勾引王妃,两人罪犯不赦,着令当场诛杀。弓箭手准备,射!”   铺天的箭雨疾射而来,苏矜整个人被安挡在身下,他四肢如钉在泥土中般,将苏矜护的周全,苏矜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她看不到后面,只听到耳中接连不断的传来‘铮铮’之声,安王看着苏矜,露出绝美一笑,道:   “对不起,没能早些救你!来世……我会为你更加勇敢。”   眼泪爆出眼眶,苏矜简直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不——”   --------------------------------------------------------------------------------   一个月后   冷月殿内一派欢腾,汐蓉,绿荷,青英,月如……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都挂着彩,但却都难掩欣喜之色,因为,她们敬爱的曦嫔娘娘终于……要晋升皇贵妃了。   皇后娘娘也欣然同意,她虽然之前差点因曦嫔无意间带出的春娇粉而差点没命,但后来淑妃娘娘出面,替她寻来神医,不仅解了燃眉之急,并且还将她的哮喘根源找了出来,皇后娘娘对曦嫔不仅没有怨愤,反而更多的是感谢。   苏矜让人将软榻搬在一棵桂花树下,轻嗅着桂花清香,看着天际云卷云舒,感叹世间之事的奇妙。   “娘娘,张平公公派人过来传话,说皇上半刻钟后便会过来与娘娘商议册封事宜,请娘娘准备。”   苏矜正躺的舒服,闻言不以为意:“准备什么呀?本宫就这副模样,若是皇上不喜欢,大可将圣旨撤回好了,皇贵妃什么的,谁爱做谁做去。”   “娘娘!”汐蓉和绿荷对视一眼,皆为自家娘娘的口无遮拦捏了一把冷汗,正想着如何哄娘娘入内梳妆的时候,却听小福子来传:   “安王殿下驾到……”   苏矜这才勉强睁开双眼,说道:“安来了?快请进来。”   汐蓉和绿荷可不像她那样轻松,如临大敌般看着肩膀缠着绷带,却神清气爽的安王殿下,这些糟糕了,皇上最见不得的便是娘娘和安王在一起,这要是一会儿遇上了……   安微笑着接受了汐蓉她们的行礼,然后便看见她们转身离开,凑到一旁开小会去了,不时还往他们这里回望,不禁对苏矜说道:   “她们好像不太欢迎我。”   苏矜点头,从软榻上坐起,亲自给安倒了杯凉茶,让他解解暑气:“嗯,别理她们,晏岑一会儿要过来,她们都在瞎忙活,瞎紧张。”   安这才恍然大悟,喝了口茶后,看着苏矜笑道:   “你呢?你还是决定跟他冷战到底?继续让他用热脸贴冷屁股?”   苏矜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反正暂时不想理他。我可受不了他肚子里的弯弯绕。”   安见她如此,不禁失笑:“你可太恃宠而骄了,他是天子,肚子里若是没些弯弯绕,怕是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这回能将皇叔一举成擒,靠的就是他肚子里的弯弯绕,更何况,你我的性命也都算是他救回来的,不是吗?”   “是什么呀?”苏矜对安王的话不敢苟同,当即反驳:“若不是你事先告诉了他地方,他能及时赶到?若不是你暗中替他搜罗证据,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铲除晏楼魂的同党?还有,你别总觉得是他救了我们,你要知道,若不是因为他,我们可能根本不会遇到危险。”   安放下茶杯,看着苏矜气鼓鼓的模样,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在气他……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在乎你?你是气他没有你爱他那般爱你?”   “……噗!”   苏矜满嘴的茶水尽数喷掉,看着安的眼神都有点迟钝。   安王见她如此,不禁捧腹大笑起来:   “皇兄啊皇兄,你可听见了?你在意了这么久,原来人家是在气这个啊!”   苏矜擦了唇边的水渍,往安王身后看去,只见一身明黄龙袍的晏岑站在阳光下,负手而立的模样叫周围所有景致都黯然失色,仿佛他就是天,他就是太阳般独一无二。   “好你个晏安,你出卖我!”   安王耸了耸肩,豁达的说道:“我与他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纵然我们是朋友,但兄弟有难,我总不能旁观吧。”   “……”   苏矜不禁翻了个白眼,去你妹的兄弟!之前反目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俩把对方称之为兄弟?现在倒好,合起手来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晏岑无奈着一张俊脸,来到他们面前,对安王点了下头,然后便站到苏矜身旁,轻咳了一声,说道:   “我……不是有意瞒你……事实上,从上回出宫开始,我就在筹划对付晏楼魂,原本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我却算漏了,他对你的企图之心,害你受苦,我……道歉,好不好?”   苏矜冷冷瞥了他一眼,顿足哼了一声后,便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房,晏岑无奈只好继续跟进,向佳人解释。   张平见两位主子全都进去了,便也想跟进去伺候,可没想到却被安王拉住,只见他神秘兮兮的对他摇摇手,张平见他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房间,当即明白过来这位爷的意思……   民间百姓都知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一男一女之间又怎会真的有什么解释不清的误会呢?   呵呵一笑,便挥手斥退皇帝仪驾,改为在门外伺候。   汐蓉和绿荷她们从旁边走出,见皇上与娘娘进了房,她们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落下了。   娘娘自从历劫归来,便对皇上爱理不理,她们生怕娘娘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皇帝陛下,那可怎么办啊。   “王爷,还没多谢您替娘娘挡了一箭,德妃的诡计虽然被皇上识破,可若咱们娘娘就那样不明不白死在宫外,那可就糟了。”   安苦涩一笑:“谢什么,若不是这一箭,只怕我还看不清自己的心,继续沉迷执着不该属于我的东西呢。”   汐蓉怎会看不出他对自家娘娘的感情,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遂岔开话题道:   “对了,德妃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最有回答权的人便是冷月殿的八卦小公主——青英姑娘,只见她咳嗽两声,表示自己要说话了,见全体注视她,这才缓缓开口说出了憋在心里好几天的终极八卦:   “德妃娘娘也受赏了。皇上让她在储华殿中剃度出家,为午门外斩首的叛贼超度,圆了她一生追随的梦。还有苏贵嫔,皇上将她贬黜宫外,苏家一夜败落,倒是苏家三公子入了皇上的眼,竟代替苏大人成为了新任左丞相,皇上对这位嫡亲的大舅哥可真好啊。”   青英的话说完,冷月殿中便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久久不歇。   正文完结   -------------------------------------------------------------------------------   后记:   首先真的很对不起大家,这篇文前后拖了一年多,因为这一年里,家庭和工作都有很多大事发生,但就在今天,在13年的最后一天,我终于完结了。   结尾可能有些仓促,但我觉得总比一直拖着大家要好些,故事有不完整的地方,我看以后有没有机会抽时间写几篇番外弥补一下。会更在公共章节中,不会另收费,但时间方面,说实话,是没谱的!   总之,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十分汗颜抱住大家,希望我们来年再聚。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在13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小时!撒花!亲爱的们,新年快乐,元旦快乐!我们来年再见!我发誓,我不再渣了!嗯!握拳! ━━━━━━━━━━━━━━━━━━━━━━━━━━━━━━━━━ 本文内容由【蔺小九】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