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图书由(panpan0297)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清穿]和妃宅计划   作者:一笑了之   第1章 膳食房   康熙三十八年二月   转眼已经是春天了,屋内前些日子还烧的金旺旺的炭火早已被撤了下去。青莞上半身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勾起一旁案几上的绣样册子,只是没看了几分钟,她就再一次感觉眼皮微微开始打架了。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辫子时代已经有半个多月。刚开始的隐隐惊慌之后,青莞也就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眼下的境况。   说来也巧,这原主竟然也叫青莞,系瓜尔佳氏一族,镶黄旗,三品协领祜满之女。这次大选被康熙留了牌子,册封为和贵人,然后就被丢在了这钟粹宫中。又因着钟粹宫之前的主位敬嫔一直未育,郁郁寡欢而死,后宫嫔妃觉得晦气,都不愿住这来。她也就赶巧成了钟粹宫的一宫主位。   和其他嫔妃的避之不及正好相反,对于自己独享钟粹宫,青莞差点儿乐开怀了。   在她看来,与其住在其他宫的偏殿中,仰人鼻息,遭人算计,倒不如现在来的爽快。   放眼当下后宫的局势,系佟贵妃统领,荣惠宜德四大妃协理阶段,和这五人相比,哪怕是现在颇受康熙宠爱的密贵人,陈贵人,也只是小虾米罢了。   连小虾米都算不上的青莞,也就心安理得的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不争,不抢。又因为她自进宫以来还未得到万岁爷临幸,也就没有资格给佟贵妃请安。总结来说,穿越来的大多数时间,她就一个字,宅。   旁边伺候的侍女梅香看着自家主子的颓劲儿,捧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顿。她琢磨着自己真的该说点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梅香知道早在几天前自家主子已经换了芯子,约莫也就能够理解主子这几日的不同寻常了。   “想说就说吧。”青莞还真怕憋坏了这可怜的孩子。   天知道当她得知自己穿越成康熙的小老婆时也是这样的纠结,哦,不,应该说比这还纠结。   破天荒的赶了一次时髦,却是这样的境遇。青莞险些抓狂了。   “小主……”梅香有些忐忑的压低声音,可想着主子这样自怨自艾下去的结果,她决定还是豁出去了。   “傻孩子,加油!”青莞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鼓励。   强忍着后背寒意梅香把憋在心底的话一咕噜就都给倒了出来。   “小主,昨个儿夜里长春宫的陈贵人又侍寝了。”说话间,她把手中的茶盏轻轻的放在了小案桌上。   “恩。”   梅香就这样直勾勾的瞧着自家主子脸上连丁点的涟漪都没起,她真的怒了,有木有?   终于是受不了梅香那哀怨的小眼神,青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梅香,这万岁爷不待见我,主子我也没辙的,好不好?”   你明明就是甘之如饴,哼!   斜眼瞧着梅香那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眼神,青莞真的被逗乐了。   茶香四溢,青莞拿起茶杯,朱唇轻启,微抿一口。   整理了下自己脑中的记忆,只见她放下茶杯,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刚想抓着梅香的手絮叨一番,却不料一个不小心把茶杯撞翻在了地上。   “小主,您别动,让奴婢来收拾。”梅香下意识的就准备弯下腰。   “算了,这点小事儿还是叫菊香拾掇吧。”   青莞身边有四个丫头,梅香,兰香是阿玛暗中打点才带进宫来的,竹香,菊香则是内务府分配的。   本在门外绣花的菊香听着屋里的动静,神色有些不悦的噌的甩下手中的绣帕站起身,轻蔑的瞥了一眼屋里的小主。   真是倒霉催了,原本想着拿点银两打点一下内务府,好让自己能够如愿侍奉如今风头正盛的密贵人。可美梦落空白搭了银子不说,还跟了眼前这进宫半年多了还未侍寝的主子,菊香心底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她就纳闷了,都是同一天入宫,人家陈贵人这个月已经第七次侍寝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够身怀龙胎。可反观眼前这位,傻不啦叽的只会每天傻乐呵,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唯一醒着的时候就自娱自乐的发会儿呆,真当自己是猪呢。   跟着这样没出息的主子,自个儿就别提有以后了。   竭力的压下心底的愤懑,菊香掀起门帘,低垂着眼眸走了进去。   蹲下身子细细的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她微微朝青莞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如此作态,梅香感觉自己喉咙里面就如火烧火燎一般。吃里扒外的东西,主子就是再落魄也不该你一个奴才瞪鼻子上眼。以为她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想另攀高枝儿,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呸!   对于这样有朝三暮四的奴才,青莞倒是没有那么大的火气。毕竟自己这里的确就如荒地一般,别说万岁爷了,就是宫里那些姐妹,也没见的有谁来串串门。可她却觉得这样悠闲的日子挺好的。不用劳动,就能够衣食无忧。只要她不去惹是生非,就这样终老一生也未尝不好。若是真的让她靠算计活一辈子,她宁愿保持现在的悠闲。   只不过,在外人眼中,过得有那么一点凄凉罢了。   梅香缓过神来的时候就见主子耸拉着脑袋沉默着,这样的反常让她心底猛地一颤,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小主,您千万别把那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放在心上。她看着就是个眼界浅的,就随她吧。”   “主子我像是生气了吗?”青莞伸手把她扶起来,摸了摸肚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了,“梅香,今个儿的午膳按理说该来了吧?”   “竹香已经去膳房了,琢磨着也该回来了。”   梅香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再算算时间,心底也不由得有点纳闷。   话说这竹香前脚才踏进膳房,后脚陈贵人身边的侍女春儿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   膳房的小太监小曲子原本张罗着给竹香置菜,却在看到春儿的那一瞬,丢下手头的东西,上前朝春儿微微一躬,“春儿姑娘,陈主子的膳食奴才已经备好了,您拿好。”   一旁的老太监看着徒弟这讨好劲儿,心底不由暗骂:“这猴崽子,瞧爷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这老太监在膳房呆了足足有四十多年了,宫里那些贵主儿的起起伏伏,他见得多的去了。   先不说这后宫中花无百日红,谁都不可能一直占了上风去。钟粹宫那位虽说现在还不得势,可谁又说得准以后呢?   再说咱万岁爷,这紫禁城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钟粹宫小主就是再不得宠,那也是主子,哪有这样明目张胆打小主脸的。说的重一点,那可是打万岁爷的脸呢。   竹香虽说也不是第一次受这窝囊气了,可当下还是被气的染红了眼睛。   只不过宫里惯是迎高踩低的,她除了气的暗暗跺脚,其他的也做不了什么。   长春宫   陈贵人听着春儿说起方才膳房的事儿,心底微微有点得意。想起选秀那会儿自己竟然还把瓜尔佳青莞当做最大的对手,她就不免有些失笑。   对于进宫,陈贵人其实是满腹期待的。虽说她是汉人,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远的不说,就说这宫中圣宠优渥的咸福宫密贵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密贵人,她暗暗叹息一声,放下了筷子。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有福气怀有皇上的子嗣……   每次侍寝之后,皇上都要赏赐那黑呼呼的避子汤,这是为什么呢?   是嫌自己伺候的不好,可仔细琢磨却又不像是这个原因。谁不知道万岁爷这个月七天就歇在了她长春宫。对于这雨露均沾的后宫,她已经足以让众人羡慕了。   是嫌自己身份不够,可不该啊。密贵人的家世比她差了不止一大截呢。好歹她父亲还是江宁巡抚,可比一个小小的苏州知县好太多。   春儿看着自家主子微微蹙起的眉头,想起咸福宫那边传来的消息,她的手指不由的微微颤了颤。   对于主子喜怒无常,争强好胜的性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瞧着春儿那没出息的样子,陈贵人一声嗤笑:“说!”   春儿被惊的一颤,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咸福宫那边,似乎,似乎是有了。”   第2章 被贼惦记(捉虫)   密贵人再次有孕的消息瞬间就在后宫炸开了锅。   位份低的小主诸如安嫔,陈贵人之流,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暗暗下决心自己得加把劲儿。如若能够有一儿半女,在这后宫中,不说扬眉吐气吧,后半辈子也算是有着落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当诸小主把这个消息消化的差不多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飘向了承乾宫。   明个儿请安的时候,可得把尾巴收紧点儿了。   此时的承乾宫   佟贵妃站在案桌前正抄着经书,只是却再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看着自家主子嘴角的那抹苦笑,庄嬷嬷心底甭提有多难受了。   主子二十六年十月进的宫,按说万岁爷一个月也有十多天歇在承乾宫,可肚子愣是没得动静。为着这事儿,主子可是费尽心思,甚至还让府上暗中遍寻名医,喝了不知道多少偏方。   其实这些年来,佟贵妃对于孩子的念想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可最后她也只能够安慰自己,或许她肚子不争气,没这个命吧。   佟贵妃又是骄傲的,她觉得自己不必去羡慕密贵人的福分,也不必羡慕陈贵人的恩宠,毕竟她贵妃的身份摆在这里,那些居于末端的妃嫔,哪怕是爬一辈子,费尽心机也没有可能越到她头上。可每次听闻宫里传出有孕的消息,她的心还是会痛了那么一下下。她不是没有动过抱个孩子的念头,当初密贵人生十五阿哥时,她就和万岁爷提及过。可终归是空欢喜一场。   也不知道那小贱人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把万岁爷迷得神魂颠倒的,拂了她的面子。   想起当时自己的狼狈和眼前密贵人再一次的春风得意,她再也抑制不住的一把抓起宣纸,狠狠的揉做一团丢在了地上。   发泄过后,佟贵妃心底的那股火终于是消了那么一些。   庄嬷嬷扶着自家主子坐下,宽慰道:“主子切莫因为这等小事儿伤了身。密贵人看着像是有福的,可哪大得过主子您。十五阿哥出生那会儿,宫里人都眼瞅着万岁爷会晋了她的位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还是个小小的贵人。”   “奴婢瞧着,万岁爷铁定就没有过这心思。即使有,万岁爷也不得不顾及前朝的言论,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动作。”   佟贵妃如何不懂这个理,她拉着庄嬷嬷的手,暗叹一声道:“罢了,扶本宫起来吧。今个儿的经书还有两卷要抄呢。”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主子有了抄经书的习惯。万岁爷以孝治天下,主子就每天抄送佛经为太后祈福。庄嬷嬷不否认刚开始主子是为了表功,可到了后来,它已然是一种习惯了。   在万岁爷的眼中,主子不争,不抢,不妒,可以说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贤良淑德。   庄嬷嬷曾经因着主子的这种变化很是沾沾自喜了一段时间。佟佳氏一族的期望,可都指望在主子身上了。可后来,她心底渐渐不是滋味了。如果主子能够和那些小主一般,放下贵妃的身段,单纯的把自己当做一个女人来面对万岁爷,说不准主子拥有的就不单单是贵妃的高位,还会有万岁爷的盛宠呢。   哎,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主子即使现在想改变,也是骑虎难下了。   就如抄经书一般,主子若是半途而废了,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这么多年来,庄嬷嬷可是把后宫这回事看的再清楚不过了。主子现在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可以傍身的阿哥。   空有贵妃头衔而膝下空虚,这事儿怎么想都有点不安心啊。   这后宫虽说是主子统领,可在膝下有子嗣的四妃面前,主子的摇杆儿就不那么直了。   对这事儿,主子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她既没有反对,却也不那么急切。早几年庄嬷嬷倒也不说什么,可现在庄嬷嬷却觉得再也没有时间拖下去了。按说这事儿她也不难办,可奈何主子太骄傲,愣是不肯给万岁爷推荐人。   侧首凝视着面色沉静的主子,庄嬷嬷犹豫着开口了,“主子,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佟贵妃面色一暗,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笔。   如果是以前,看着神色消沉的主子,庄嬷嬷肯定会转移开话题。可今天,她觉得自己非说不可了。   “主子,浣纱今年出落的是越发的别致了。主子何不提携提携她,如若她能够入得了咱万岁爷的眼……”   说着,庄嬷嬷顿了顿,在宫里侍奉主子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   沉默几许,佟贵妃放下手中的笔,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庄嬷嬷这句话可算是戳着她的最痛了。身为万岁爷的女人,她谨守本分,从没在万岁爷面前因为别的女人拈酸吃醋。可这样的大度并不代表她可以亲手把女人往万岁爷床上送。   浣纱这丫头的确有几分姿色,可自己堂堂一个贵妃,至于这样作践自己吗?   这样想着,她眼前突然闪过了几个画面。这几次万岁爷每每到承乾宫来,浣纱就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赶着凑着想要为万岁爷布菜。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给她难堪吗?也怪她眼瞎,竟然连丁点儿都没往这方面想。   自家主子眼眸深处陡然涌上的寒光让庄嬷嬷的后背不禁一凉。   心下叹口气,她不禁怀疑自己这样谏言是否真的有点不妥。   佟贵妃侧眸瞥了一眼满是忐忑的庄嬷嬷,突然扑哧一笑,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随手拿起桌上的轻纱帕子,轻轻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只听她幽幽开口道:“找时间把浣纱打发了吧,不管她有意还是无意,本宫这里容不得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本宫琢磨着,和浣纱这贱蹄子相比,钟粹宫那蠢货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此时正吃着夜宵的青莞,猛地打了个喷嚏。   “主子,这……”庄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想着主子好不容易才松口,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第3章 空间   翌日一大早,天才微亮,青菀就被梅香唤醒了。打着哈欠坐起身,青菀真是痛恨死了清朝这变态作息制度。若是在现代,这个点儿上她说不准才刚睡下呢。青菀再一次感叹着,醉生梦死的生活看来果真的离她很远很远了。   此时的承乾宫,气氛却微微有些诡异。   本来众人因着密贵人怀孕的消息,昨个儿夜里大多都没睡好。可偏偏才踏进承乾宫落座没几分钟,万岁爷就派人传来消息,另密贵人吃穿用度一律都按照嫔位的份例。   “万岁爷待妹妹还真是不同,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就直接把旨意送到承乾宫来了。妹妹真是好福气。”   说话的正是翊坤宫偏殿的郭贵人,仗着自己姐姐是宜妃娘娘,说话向来有点口无遮拦。   密贵人见她言语不善,脸上的笑意却是半分没有减,仿佛郭贵人方才刁难的人不是她一般,“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有姐姐的好福气,有四公主承欢膝下。”   听着密贵人这样说,又见身侧的陈贵人拿着绢子掩饰嘴角的笑意,郭贵人一时间有些气急败坏。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佟贵妃,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郭贵人这逞一时口舌之快的性子,这么些年了丁点都没改,还真是愚蠢到让人可笑。   和姐姐同年入宫,姐姐如今已贵为四妃之一,而她却还居于小小贵人之位。就这还敢如此嚣张,放眼这后宫中恐怕也独此一奇葩了。眼看着四公主到了试婚的年龄,她难道就不担心四公主会被万岁爷下旨抚蒙吗?真是个缺心眼的。   瞧着妹妹出糗,宜妃难免也有点坐不住了。   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不争气的丫头,只见她把视线移到了密贵人的身上,徐徐道:“妹妹年轻貌美,圣恩优隆也是情理之中。看着万岁爷今个儿的意思,妹妹晋封之日应该是不远了。姐妹们说是不是?”   语句中的意有所指终于让密贵人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那里。   汉女受封有碍祖制,想起这八个字,密贵人就觉得自己手心传来阵阵凉意。   看着宜妃为难一个小小的贵人,惠妃心底一声嗤笑。她可没得那么多精力浪费在这些小事儿上。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能够让她烦心的事儿,那也就属她的儿媳妇伊尔根觉罗氏了。自打三十五年伊尔根觉罗氏生下孙儿弘昱之后,这府里就再没传出消息了。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这儿媳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伊尔根觉罗氏如若是个贪心善妒的,她可得宣她进宫好好絮叨絮叨了。   荣妃见惠妃神游九霄的样子,不由打趣道:“瞧瞧,惠妃姐姐这魂儿都不知道让什么东西给勾走了。”   坐在惠妃身侧的德妃也点点头,转头附和道:“是啊,不如惠妃姐姐说出来也让姐妹们乐乐。”   惠妃抽了抽嘴角,笑骂着瞪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坐在上首的佟贵妃微眯着眼睛看着众人说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摆了摆手道:“今个儿时辰也不早了,大家就先散了吧。”   众人依言相继退了出去。   青莞得知今日郭贵人和密贵人交锋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听闻后宫女人的争锋相对,青莞只是笑了笑。她是丁点八卦的都没有的。要知道有句话说的很好,清穿都穿成筛子了,而看了无数本清穿小说的青菀,早已经很淡定了。   青菀比较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今天膳房送来的据称是芙蓉糕的点心,长得那么像沙琪玛呢?   青菀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小主,您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您难道就不想知道,万岁爷这次会不会破例晋了密贵人的位分?”   看着主子的无动于衷,梅香直感觉自己满头黑线。   更让她欲哭无泪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子似乎就对膳房的点心和伙食有了莫大的兴趣。   作为主子的贴身婢女,梅香从五岁起就跟在了主子身边,可记忆中没见过主子这么贪食啊。   这,这还真是玄乎了。   这边,吃了几块沙琪玛的青菀在看到桌子末端的豆腐脑时,差一点连下巴都惊的掉了下来。   青菀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狭隘了。   因为吃了太多的点心和豆腐脑,中午的时候,青菀就没让竹香去叫膳。   摸着鼓鼓的肚子,躺在软垫上的青菀,觉得自己这小日子真的是惬意极了。   “小主,今个儿天气不错,要不出去走走?”梅香善意的提议道。   “算了,你们都退下吧。我有点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梅香和竹香退出去之后,青菀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一瞬间就进了空间。   看了那么多小说的青菀,当然不会不知道随身空间。可即使这样,当她知道穿越后自己也有了空间时,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为了掩人耳目,她总是借口休息把两丫头遣出去。这也不怪在钟粹宫众人眼中,她就是个吃吃睡睡的主。   只是她的空间不像小说中描述的那么万能,整个空间只有数百亩大小,除了树木和灵泉,难得的是还有大量的古籍资料。这两天她蒙头苦寻,终于是把《清史稿》和《清稗类钞》从数万本又多又杂书中挑了出来。   青菀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如书中所写那般发展,可她已经很满足了。生活还是需要留有一点儿悬念才有意思,不是吗?   也是看了这些书,青菀才得知自己竟然就是历史上那个和雍正传过绯闻的妃子。   还和佟贵妃一起抚养过乾隆爷。   原来这瓜尔佳氏也颇得康熙宠爱的嘛,否则也不会在膝下无子嗣的情况下还把她册封为妃。   对于这份预知的恩宠,青菀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有彷徨,有忐忑,却也有着小小的窃喜。   这边,康熙从南三所回来之后,已经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了。   刚放下御笔,就见敬事房太监捧着绿头牌走了进来。   和贵人?   当康熙看到这三个字时,恍惚间记得佟贵妃中午无意间提及过她。   罢了,宫里难得有个安份的,就她吧。   第4章 侍寝   “喳。”敬事房太监得令后就躬身退了出去。   才出乾清宫,他就打发徒弟小允子麻溜点去给和贵人传话,让她准备今晚侍寝。   琢磨着和贵人今晚的侍寝,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有点看走眼了。这宫中咸鱼翻身的例子太少太少。他想不到的是,钟粹宫那成日只知道吃吃喝喝的主儿竟然也有这手段能够让万岁爷在冷置她这么长时间后翻了她的牌子。看来,自己还得再修炼修炼。   这边,青菀正准备坐下用晚膳,就见竹香一脸喜色的跑了进来。   要知道这宫中规矩严谨,平日里大家连呼吸稍重一些都觉得不合规矩,竹香这丫头虽说不如梅香稳重,可这样急躁却也是头一回。   “小主,敬事房那边来传话了……说是万岁爷今晚翻了小主的牌子。”   青菀当场就愣在了那里。   侍寝,这,这怎么一丁点征兆都没有呢?   看着主子微愣的样子,梅香以为她是乐傻了。其实不要说主子了,就是她,都觉得被震的有点没缓过神来。   “小主,还愣着做什么。让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吧。”   想起密贵人怀孕的事儿,青菀觉得自己真相了。她铁定是捡了她的漏,才得以吃点康熙的肉渣渣。   否则以自己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算是在这钟粹宫自甘堕落一辈子,康熙也不一定能够想起她的存在。   青菀的感觉是微妙的。   尤其是想着清朝那让人无语的侍寝制度,她就恨不得缩在自己的龟壳中。   如果现实和书中描述的一样的话,她铁定逃不过沐浴焚香之后光溜溜的被包在毯子中,再由小太监扛到乾清宫去的命运。   更无下限的是,你说做也就做了,可皇家最是无情,凭着对方爽了,可她却要被扛着原路返回去。   想着如此践踏人尊严的破规矩,青菀只感觉自己的怨念越发的深了。   只是颓废过后,她磨刀霍霍暗自下决心,哪怕是为了早点甩掉这破规矩,她也得把那位爷给服侍爽了。只有爽了,她才可能得以晋升。那以后圣宠优渥,就不会被这样卑微的像个玩物一样的抬过来抬过去了。   形势所逼,青菀决定自己得奋起了!   这样想着,青菀扶着梅香的手站起身往浴间走去。   看着飘着满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青菀琢磨着这怎么才能够让康熙爽到。下一瞬,她嘴唇微微勾了勾,空间的灵泉看来终于能有点用处了。   挥退了伺候的众人,青菀整个人钻进了空间的灵泉中。这一刻,青菀算是真正感受到灵泉的威力了。沐浴过后,那皮肤几乎能够嫩的掐出水来。再加上每个毛孔中散发的淡淡的清香,青菀觉得,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忍得住这样的诱惑的。   从内室中披着寝衣出来的青菀,着实让梅香和竹香这两丫头惊讶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主子姿色不错,可现在主子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人的力量。   “主子,您想梳个什么发式呢?”   看着桌上繁琐的头饰,青菀嘴角一抽,任哪个男人在床上都不会喜欢这种繁琐的。   青菀敢肯定的是,阅尽天下美人的康熙,喜欢的应该是脱下面具之后的真诚和纯粹。   这样想着,青菀伸出纤细的手指拿起一根白玉簪子,微微把头发挽了起来。   想着一会儿承宠过后的主子,两丫头心底都有点微微的兴奋。   真正被抬着走向乾清宫路上的青菀倒也觉得淡然了。毕竟这个时代,这个宫中,所有人都只会对她羡慕嫉妒恨。她犯不着自己为难自己不是。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吧,青菀终于看到了那所谓的明黄色床幔。   依着本能,她微微把遮盖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眼神虽然胆怯却还是抑制不住的看向了身侧的人。   这一看,她只感觉自己心底猛地一颤。传说中的久居高位的王者风范,可真不是盖的。   躺在她身侧的康熙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子,嘴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容。   这边,青菀却是纠结了。她知道康熙在等,等她按着规矩钻进被子再从他脚下爬上来。   虽然青菀早已经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可几乎是一种本能的排斥,她就是做不出来如此糟践自己的事儿。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心理阴影,青菀微微挪了挪身子,纤细的手指怯怯的拽了拽康熙的袖口。   这倒是新鲜事儿。   康熙本应该生气的,可想着这小人儿不过和他皇八女一般大,再看看她单纯不知世事的模样,他一时难免有点怜惜。   “听说和贵人喜欢膳房的点心,以后想吃什么,就和膳房去说,别委屈了自己。”   康熙琢磨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可记忆中似乎就只有梁九功在他面前提及过和贵人的好胃口。康熙虽然也觉得有点煞风景,可也只得强撑着。   青菀闻言,简直是满头黑线。   趁着康熙还有心情开玩笑的当口,青菀整个人偎依在了他的怀中。   这样小小的动作,康熙愣了愣,又因着鼻尖小人儿身上的淡淡清香,还有那皎洁的颈侧,他发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微微不稳。   青菀倒不是不敢主动,按说岛国的片子也看了不下数百部了,她自认自己的理论知识还是挺扎实的。她之所以这样装娇羞,一方面是为了逃过那折磨人的规矩,一方面却是她第一次侍寝,有点摸不准康熙在这方面的接受能力。后来的后来,当某人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下线之后,她才恍然发觉自己那时真的是太小瞧这位爷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青菀微微觉得康熙的动作有些粗鲁。颈侧被人啃咬的那种细细的痛感让她身体猛地一颤,可身上的人却是不管不顾的一路向下。   当他的手不容拒绝的伸向她的亵/裤时,青菀有些忐忑的伸手挡在了他的胸口。   手下滑嫩的肌肤却是让康熙有着从未有过的尽兴,再加上他向来都是不管不顾的主,所以根本没给青菀适应的时间,脱去她的亵/裤,猛地拉开她的腿,就埋了进去。   惊惧和疼痛中,青菀的手下意识的想要攀上他的后背。可想到来之前梅香和她说过,侍奉万岁爷的时候,是断不能在万岁爷身上留下印子的。否则,可是大不敬的罪。   挣扎间,青菀只听耳侧有些不稳的声音传来,“如果真的痛的话,那就搂着吧。”青菀心底微微的感激才涌上心来,可下一瞬压在她身上的人就仿佛恶狼一般的在她身上不停的索取着。   呵!原来方才那点恩惠是要付出代价的。   青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起起伏伏,到了最后,她连自己指尖抑制不住陷入康熙脊背都不知道了。   站在殿外听墙角的梁九功心底不由得有点诧异。   按说万岁爷也不贪这口,就是之前密贵人来的时候,也都是最多一个时辰后就给抬回去了。   今个儿倒真是出奇。   万岁爷这么好的兴致,倒是鲜少见。   “是不是该提醒提醒万岁爷了?”太监小旬子心底也是七上八下的。按着祖制,他得提醒主子的。   “没长眼的东西,滚一边去!”   梁九功暗啐一口,复又垂着眼睛站在了那里。   他可不管什么祖制,万岁爷的喜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连这点眼界都没有,他也不必当万岁爷近侍这么多年了。   闻着屋内粗重的喘息声,梁九功不禁为钟粹宫主子感到隐隐的担忧。任着万岁爷这么折腾,就她那小身板,该不会晕过去吧。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位主子真是个有福分的主。   第5章 嫉妒   乾清宫内断断续续传出女子的呻/吟/求/饶声让月亮都羞涩的躲进了云雾中。   脊背处突然传来的尖锐痛楚却是让康熙越发的亢/奋了。这样的体验他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搂着怀中几近晕厥过去的小人儿,他的手指微微捏了捏她的耳垂,只感叹情/事竟然也能够如此的尽兴。   恍惚间,他耳侧似乎还萦绕着她丝丝的呻/吟。   烛台上的红烛几近熄灭,康熙却觉得自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神清气爽。   这种感觉这些年他已经鲜少有了。毕竟他如今已不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越发觉得怀中这小人可贵。   康熙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是因着灵泉的作用。水/乳/交/融间,那丝丝灵气也浸入了他的身体。   看着小人儿眼下的青紫,康熙满足的同时不免为方才自己肆无忌惮的索/求而感到微微的自责。   以往嫔妃第一次侍寝时,他或多或少都会顾忌着对方一点儿,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不管不顾的。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相比那些难耐时只知道紧紧抓着身下锦被顺从着自己的女人,他心底对于和贵人给他带来的刺/激还是很欢喜的。   “万岁爷……该起了……”   看着天际的微微光亮,梁九功犹豫了会儿,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站在幔帐外的他明显的感觉到黄色的幔帐内有道犀利的目光向他射了过来。   梁九功垂首,心底却是嘀咕着,这和贵人,还真是给他惹麻烦。   过了半晌,幔帐中终于传来了康熙的声音。   其实在梁九功推门的那一瞬间,青菀就已经醒了过来。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却在看到康熙脊背上那似被猫抓过的痕迹时,赶忙又紧闭眼睛装无辜。   这小动作如何逃得过康熙的眼睛,只听他扑哧一笑,整个人埋在了她的颈侧,含笑着开口:“和贵人,你可知罪?”   青菀本想继续装死的,可想着历代当皇帝的人大多有点喜怒无常,她可惹不起这样的主。   暗暗给自己鼓气一番,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怯怯道看向了康熙。   青菀这样做当然只是在演戏罢了,床笫之间虽说她是第一次,可她不会感觉不到,这男人其实是爽到了的。这么一想,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念头,难道,难道这康熙是M?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她这样,康熙低头笑了笑,起身拉开了幔帐。   梁九功赶忙上前侍奉着沐浴更衣。   一边侍候着万岁爷,梁久功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万岁爷,留还是不留?”   “不留!”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梁久功觉得自己瞬间邪恶了。虽说太监是没根儿的东西,可昨夜听着乾清宫的动静,他觉得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想着好好享用一段时间的。   再一次,他觉得自己愈发的能够揣测圣心了。   经过一夜折腾的青菀只感觉自己浑身酸痛不堪,身下更有着火辣辣的刺痛。   被两太监抬着回到钟粹宫后,青菀就遣退所有人直接钻进了灵泉中。   下一瞬青菀就觉得浑身一震暖意传来,似乎每个毛孔都舒缓了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灵泉中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草气息。   浑身的疲惫让她没来得及多想,整个人就埋进了泉中。   长春宫   陈贵人早在听闻万岁爷翻了钟粹宫牌子的时候,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又得知青菀这个点儿才被抬回钟粹宫,坐在梳妆桌前的陈贵人终于抑制不住的恨恨的把铜镜甩在了地上。   脸上绝美的妆容却丝毫都掩盖不住她浑身散发的阴森。   一旁的贴身宫女春儿看她如此气急败坏,连忙告罪,“小主您别生气,万岁爷说不准只是一时兴起也有的是。”   一时兴起,好个一时兴起!   陈贵人被这四个字弄得更加不郁了。   宫里千娇百媚,那么多的女人,侍寝的也不只她瓜尔佳氏一人。可偏偏万岁爷对着她的时候就一时兴起了?   这狗奴才,成心给自己添堵是不是?   还是说她现在心底也在暗暗嘲讽她?   陈贵人只感觉自己的指尖都要陷入了手心了,掌心传来的尖锐痛楚让她气急不过的伸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就往春儿身上摔去,“你个狗奴才,也敢笑话本小主!”   “小主,您使不得,您若是生气,要打要骂都可以。可这簪子是惠妃娘娘上次宫宴时赏您的,您可万万摔不得。”   陈贵人虽然不甘心,可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簪子。   想着瓜尔佳氏那贱人一整夜和万岁爷翻云覆雨,她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哽咽了下,她咬牙切齿道:“那小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法子,让万岁爷连祖制都忘了。”   “看着吧,太后娘娘最讨厌狐媚惑主的东西了,本小主倒要看看她瓜尔佳氏有没有这个福分承受万岁爷难得的恩宠。”   听主子这样说,春儿脸色瞬间就给吓白了。主子这不是在影射先帝爷和董鄂妃的事儿吗?要知道在宫里这事儿早已经成了忌讳,听说早些年有几个太监背地里嚼舌根,万岁爷知道后震怒,下令直接让打死了。   有句话说得好,隔墙有耳。若这事儿被好事之人给捅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小主,您切莫说这样的话了。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那可是死罪。”   “奴婢觉得,钟粹宫那位福分肯定大不过您。小主当务之急就是怀个龙子,万岁爷的恩宠固然重要,可有了子嗣,您还怕万岁爷会忘了您吗?”   说着,春儿站起身细细的为陈贵人梳着头,继续宽慰道,“况且钟粹宫那位若是真的犯了众怒,那小主就更不必急了。这宫中坐不住的人多了去了,小主何不坐收渔翁之利。”   听着春儿这话,陈贵人终于微微舒缓了脸色。这丫头说的没错,一个小小的瓜尔佳氏,何须自己亲自出手。   “来,给本小主好好的装扮装扮,一会儿承乾宫想必会很热闹的。”   “小主能想通就好,以后若是小主生下皇子,还不知道谁笑到最后呢。”   替陈贵人插着步摇的春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顿了顿之后,她有些忐忑道,“对了,小主,您吩咐奴婢的事儿奴婢已经让人去办了。只是小主,奴婢还是觉得这样做有些冒险。宫中向来不得夹私,若是被发现了,可是重罪。”   陈贵人瞧她没出息的样子,白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你怕什么,本小主若是真的有了皇子,就算万岁爷知道了,也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宽恕本小主的。”   第6章 承乾宫请安   自打自己从乾清宫回来之后,青菀突然发觉自个儿宫里平日里摸鱼打混惯了的宫人突然各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瞅着机会就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就连菊香这种早已经生了异心的人,也开始按捺不住了。不惜拿出自己压箱底的银子给了梅香,好借机挽回一下自己昔日早已经残破的形象。   被自己的宫人如此关爱,青菀瞬间感觉自己压力好大。   “小主,菊香势必是留不得的。这样朝三暮四的奴才,保不准什么时候再攀了其他高枝儿。”   青菀原想着收了菊香的银两,梅香多多少少也会在她面前美言几句的。没想着,她竟然拿钱不办事儿,甚至还怂恿她一脚踢开菊香。   “小主,您承了宠,给自个儿宫中的宫人施恩那是无可厚非的。可奴婢就是看不惯菊香那墙头草随风倒的样子。奴婢本也不想拿她的银两,可一想到她之前那作态,奴婢就忍不住想膈应她一次。小主若是觉得不妥,那奴婢还给她就是了。”   听她这样说,青菀险些失笑。   这事儿,还真不像是稳重的梅香做出来的。若是换做竹香,她就没这么惊讶了。   “好啦,瞧你那不愤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被坑的那个呢。眼瞅着也快到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时辰了,你随我过去吧。”   梅香激动的指尖都有点微微的颤抖,微愣几秒之后,只见她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小主如此抬举奴婢,奴婢绝对不会辜负小主的。”   虽说在这钟粹宫中,作为青菀贴身大丫鬟的梅香在众宫人眼中,她也算是个小小的主子。可看着那么多人费尽心思的想讨好主子,她也是很有危机感的好不。   毕竟今日不同往日,为了在主子面前刷存在感,表忠心,这些人还不想着法子的替主子卖命。   到时候说不准就没她站的地儿了。   还好,还好主子记得她的好。   对于梅香这难以抑制的激动,青菀刚开始还有点诧异,可仔细一琢磨,她也就想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她是害怕其他人代替了她的位置。哎,真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   “好了,起来吧。今个儿可是你家主子第一次去承乾宫请安,你可得多长点眼。”   这是青菀入宫之后第一次去觐见后宫妃嫔,她不紧张是假的。尤其是昨晚和康熙折腾那么久,想必这宫中流言蜚语已经是满天飞了,这个时候,她更是要格外的小心,本份才是。   也省的被那些背后戳她脊梁骨的人找着机会为难了去。   今个儿她穿了一身淡粉色旗袍,挽了个再普通不过的发髻,戴着的发饰检查了几遍,也没寻出什么错。看着主子这样的素净,梅香心底难免有些嘀咕。可仔细一想也是,这个时候,还是尽量低调,不要招人侧目为好。想及此,她心底不由得对主子树了个大拇指。   坐着软轿来到承乾宫门口,见门外候着的一众奴才,她估摸着已经来了一些人了。青菀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终于是迈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第一次青菀如此清醒的认识到,她,真的是康熙的女人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再也不能缩在自己的龟壳中了。   这后宫繁花似锦,又因着粥多僧少,她的高调承宠可不就戳着这些女人的痛了。   都怪那康熙,给她拉了这么多仇恨值。   就如现在这样,即使她竭力的想维持嘴角的笑容,可自从她踏入殿内之后,无数锋利的箭就这样嗖嗖的射在了她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青菀觉得自己现在早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还好佟贵妃不像这些人沉不住气儿,似乎根本没有因为她的承宠而有丁点的嫉妒。   或许这就是典型的贤内助吧,否则康熙也不会把无子嗣的她捧到如此高的地位。   青菀规规矩矩的随众人跪倒在地上,齐声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众位姐妹都起磕吧,不必多礼。”   众人依言起身。   下一瞬,佟贵妃瞅着站在末端的青菀,微微一笑,道:“还真是个难得的可人儿,怪不得万岁爷喜欢。”   青菀低头走上前,按着规矩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按着清朝的规矩,嫔妃在初次侍寝之后是需要向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礼,才算是真正成了这宫里的主子。   “快扶和贵人起来。和贵人昨夜承宠,想必是累坏了吧。”   青菀心底猛地一颤,也不知道佟贵妃这样说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可身侧陡然间凝重的气息让她恍然清醒,这佟贵妃看了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此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回娘娘的话,侍奉万岁爷是臣妾的本分,臣妾怎么敢说辛苦。”   “倒是个懂事的。起磕吧。”   青菀才刚刚起身落座,就听一声冷哼,语气嘲讽道:“妹妹得万岁爷怜爱,这福分姐姐我羡慕不来。可祖宗规矩,妹妹莫要忘了才好。”   说话的人正是郭贵人,向来心底藏不住事儿的她,真恨不得打发瓜尔佳氏回去,重新学学宫中的规矩。   “姐姐这话未免有些严重了吧,万岁爷一时兴起也有的是,难不成姐姐不能够为万岁爷分忧,也要拦着别人吗?”   密贵人和郭贵人还真不愧是生来的冤家,逮着机会就想损她几句。   紧紧的盯着密贵人微微有些起伏的肚子,郭络罗氏气急不过的端起身侧的茶猛地喝了一口,却不想因为喝的太猛被呛着了。   “咳!咳!”   一旁的宜妃脸上终究有点挂不住,她这妹妹向来没脑子,可如此出丑却也是第一次。   “糊涂东西,还不快扶主子下去更衣!”   狠狠的瞪了一眼郭贵人身侧的婢女翠儿,再回头看着密贵人眼眸深处的得意,宜妃第一次觉得这密贵人有点嚣张了。   “臣妾失礼,先退下了。”郭贵人寥寥的向佟贵妃行了礼,就朝殿外走去。   可看着密贵人的眼神,却是恨不得吃了她。   第7章 坑货   因着郭贵人失了面子的关系,宜妃借口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佟贵妃见今个儿的戏看到差不多了,就摆摆手,打发众人散了。   方才密贵人和郭贵人对掐的事儿倒是让青菀有着颇多的感慨。看来这宫中的斗争是一刻都没得消停。而身处风口浪尖的自己,可得警惕些了。   若是遇到郭贵人那种逞一时之快的对手倒还好说,这种半点藏不住心事儿的人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就属那些暗暗蛰伏,情绪不显的类型了。   坐着软轿看着前面长长的宫道,青菀觉得自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对恩宠二字的态度。在这大清后宫中,一个从未承宠的女人,或许还有可能安逸的老死宫中。   可她显然已经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康熙的一时兴起早已经让她无从选择。纵然她很不屑于和那么多女人去争一个种马男。可不屑不代表她不需要。如若自己的恩宠只是昙花一现,那她以后的日子怎一个惨字了得,一个曾魅惑的让康熙忘了祖制的女人,哪怕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那些女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其实昨夜侍寝过后,对于和康熙做那事,青菀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理障碍了。做一次是做,做多次还是做。如果侍寝能够给她带来利益最大化,她是傻了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不过一个女人用身体能够取悦男人多久,她对此很是怀疑。尤其是享用过无数女人的康熙,他就更不用说了。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对你好,那得想法设法的让他把你放在心坎儿上,这才行。毕竟以色事人,色衰而爱迟,古人早有感言。   乾清宫中   康熙一下早朝又敬业的批起了折子。   刚拿起一份,没扫几眼,他就烦躁的扔在了一边儿。   梁九功恭敬的站在案桌旁,瞧着万岁爷今个儿似乎有点不在状态的样子,他不由得往钟粹宫那主子想了去。   这个点儿,和贵人应该是从承乾宫请安出来了。   “梁九功,朕今天听闻郭贵人在承乾宫失礼了。”   “小主的事儿,奴才不敢妄论。”   梁九功微愣之后,躬下了身。   凭着他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对后宫的争风吃醋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怎么今个儿竟然主动提起来了。   康熙见他缩着脑袋,不由笑骂道:“朕就不信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你这狗奴才的眼睛。”   梁九功直感觉自己冷汗淋漓,“万岁爷谬赞了。奴才就是再眼能通天,也还是万岁爷身边的奴才。”   康熙笑了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想着自己今个儿一天都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的,他心底不免有些疑惑。以往办完那事儿之后,他虽说也爽到了,可却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感受。尤其是近些年,有时候他难免感觉在这事儿上有点力不从心。这样一对比,他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那小人儿了。   “去瞧瞧膳房那边今个儿做了什么好的菜色和点心,一会儿你着人给钟粹宫送过去。”   虽然心底对于万岁爷这种反常有一点点的微征,可梁九功是谁,他什么都没问,就轻声应下了。   “还有,朕仔细思量过了。郭贵人近来越发的没脑子了。有这样的母妃,朕真当心朕的四公主受到不好的引导。眼看着四公主也快要到了出嫁的年龄,若是成日耳濡目染郭贵人那蠢劲儿,保不准她有样学样儿。”   “传朕口谕下去,把四公主暂时送到佟贵妃那里教导。”   难怪说帝王最是无情呢,有什么比把孩子从一个女人手中夺走更让人痛心的事儿。   可对于高高在上的康熙而言,却只是一念之间的决策而已。   不一会儿,四公主被送往佟贵妃那里教导的事儿就传遍了后宫。   得知消息的青菀不由得眉眼一跳。虽然她也摸不准康熙这么做是早有打算还是一时兴起,可想到他如此不顾及母女亲情,青菀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至高无上的皇权。   “小主,这事儿又和您无关,您何须如此感伤。”   话虽如此,可青菀就是觉得心底堵了块儿石头,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梅香看了她一眼,拿着茶盏讲茶杯给蓄满,“小主,就是今个儿万岁爷没把四公主送往贵妃娘娘那里,四公主也在郭贵人身边呆不了多久。”   “奴才甚至还听说,万岁爷其实是有意让四公主抚蒙的。”   想起历史上康熙长大成人的九个女儿中先后有七个嫁去了蒙古,青菀真心觉得康熙真是个坑货,而且专坑女儿。   虽然贵为清朝最尊贵的公主,却依然摆脱不了成为政治附属品的杯具,哎,想想就可怜。   暗暗叹息一声,青菀刚把视线移到窗外,却见外面一溜烟的来了几个小太监。   “小主……怕是万岁爷来的赏赐呢。”   说着,梅香扶着青菀就往外走去。   为首是正是梁九功的徒弟,小允子。   只见他打了个欠儿,满目笑容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这些是万岁爷专门让膳房做的,还望小主喜欢。”   “那就劳烦公公替本宫谢过万岁爷的美意。”   对于康熙迫不及待的给她拉仇恨的做法,青菀简直是无语了。   不过另一方面她却是有点了解这位爷了,但凡合了他的兴致,他就恨不得把好东西都往你这里送。   看着桌上摆的满满的菜,青菀不禁感叹,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得多巴结巴结那位爷,反正已经被潜规则了,倒不如再接再厉紧紧抱住金主的大腿。   “小主,奴婢真为您高兴。若是夫人知道小主如今得了皇上的眼,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行啦,别感叹那么多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宫中承宠容易固宠难,你家小主现在也是摸石头过河呢。”   说着,青菀拿起一块杏仁酥咬了一口,还真别说,可比自己之前吃的那些美味多了。   “小主,您慢点吃,若是被人看到您这狼狈的吃相,总得笑话您。”   “没事儿,这不现在这里只有你和竹香吗?来,你们也坐下来吃,一个人多没劲儿啊。”   第8章 小妖精   翊坤宫   得知女儿被万岁爷送往承乾宫教导,郭贵人险些没晕死过去。   跪在地上的她呜咽难言,抽泣着拽着姐姐宜妃的衣角,她眼底满是羞愤:“姐姐,瞧着万岁爷的意思,这次是彻底的厌弃我了,原先这也没有什么,反正这么多年万岁爷也不待见我,可想着以后再也难见靖儿,妹妹我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慌什么慌!自己做的孽,终于是自食其果了。本宫早就告诫你,行事切莫嚣张跋扈,后宫中皇上的恩宠就是镜花水月,叫你千万别为着这摸不着的东西把自己给陷进去。你倒好,成天跟这个那个不对付,逞口舌之快,把自己给玩进去了吧。”   瞧着自己不争气的妹妹,宜妃真是又怜又恨。   她愣是不懂了,世界上真有人能够这么蠢,一条道竟这样二十年坚定不移的贯彻到底。   郭贵人不免被宜妃眼中的厉色吓住了,无声的抽泣中她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今个儿之前万岁爷从没有过要把靖儿从她身边抢走的迹象。难不成他是为了给咸福宫那贱人长脸,才如此狠心。   这样想着,郭贵人紧紧的握紧了袖笼里的手,直至指甲陷入她的手心,留下了道道骇人的血痕。   “好了,你也别太伤心了。万岁爷那里本宫瞅着机会会帮你说话的。这几天,你就别出去了,省的因着什么事儿再惹万岁爷不喜。”   瞧着郭贵人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宜妃终是不忍。可有些话她却不得不提点一番。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只听她道:“这后宫现在所有人都看着咱翊坤宫,宫中捕风捉影的事儿又那么多,所以你心底即使有什么怨妒,这段时间也都给本宫收起来。若是因为你的莽撞再滋事,那就别怪本宫不念姐妹之情。”   这边,咸福宫密贵人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虽说一直以来她都承着万岁爷的宠,可像今个儿这样的畅快,那还真是头一遭。   万岁爷的偏袒让她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原本因为怀孕的关系,再加上瓜尔佳氏的承宠,她有点担忧万岁爷会忘掉她的好。现在看来,她是多想了。万岁爷对她的袒护,可是生生打了那郭络罗氏一个巴掌呢。   自打她入宫以来,那郭络罗氏就不止一次的因为她汉人的身份而羞辱她。天知道她咬碎牙齿应着血把怨气往肚子里吞,才抑制住没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现下好了,看她以后还敢嘚瑟不?   “小主,听说今个儿郭贵人险些晕死过去。瞧她那狼狈劲儿,万岁爷一分脸面都不给她,现下想来还真是报应。”   侍女柳儿一边轻轻的为密贵人捶着腿,一边嘲讽道。   “可不是?她怎么那么笃定仗着自己姐姐是宜妃娘娘,万岁爷就得给她这份脸面呢?瞧,这不自个儿打脸了?”   说着,密贵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眸深处也满是嘲讽的意味。   一向护主的柳儿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密贵人没有想到的是,现下整个宫中最得意的人要属长春宫的陈贵人了。   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怎么算,她都是赚的,不是吗?   比起那蠢头蠢脑只会瞎蹦跶的郭贵人,她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才刚刚来临呢。   可侍女春儿心底却微微有些踌躇。   “小主,这次郭贵人想必是恨死咸福宫那位了。按说郭贵人是沉不住气的主,出了这事儿按着她以往的性子,还不上赶着去乾清宫在万岁爷面前博同情。可奴婢瞧着,翊坤宫那边不像有动静的样子,难不成,那郭贵人真给吓傻了?”   琢磨着这话,陈贵人的眼神暗了暗。   下一瞬,她嘴角微微上翘,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幽幽道:“郭贵人是蠢,可咱宜妃娘娘可是个精明的主。现下这情景,这蠢货说不准正被宜妃娘娘禁足在翊坤宫呢。”   定了定心神,陈贵人撇了撇嘴,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甘。   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可不能够就这么白白的让它从手中流过。如若事成,可谓是一箭双雕,她在宫中的位子可不就更稳固了。   “小主,您不会是想……”瞧着自家主子眼底的兴奋,春儿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吹过。   “你说呢?”陈贵人抬眸望了望窗外的天色,第一次她发觉这紫禁城的天空是那么的蓝。   暮色微沉,敬事房太监一如往日般捧着绿头牌进了乾清宫。   “万岁爷……该休息了。”梁九功上前,躬身提醒。   按着以往,康熙看着这绿头牌时,总会思酌那么几秒。可今天,却连眉头都没抬,直接就翻了和贵人的牌子。   对此,梁九功却是早就料着了。今个儿万岁爷的烦躁,不就是为了这位主子吗?   看来这钟粹宫的主子,比自己想的还要有福气呢。   青菀这边接到侍寝消息的时候,比昨晚淡定多了。   预料之中的,不是吗?   “有劳公公跑一趟了。”梅香拿出一个锦包往小允子手中塞去。   “姑娘言重了,这都是奴才的分内事儿。”   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小允子就瞅着师傅的眼色了,看来万岁爷对这位和贵人,可是喜爱的紧呢。   如昨个儿一般,青菀一进浴间就遣退了所有人钻进了灵泉里。一回生二回熟,其实对于这档子事儿,青菀倒是很想得开。   只是怎么才能够让康熙把她挂在心坎儿上,这点她可得细细的琢磨琢磨了。   不过现在她想着就是好好把康熙给伺候好了,只有这方面爽了,才能够谈及长远之计。   这厢,太监刚把青菀放在龙床上,康熙就有些火急火燎的把她压倒在了身下。对于康熙这猴急的样子,青菀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罢了,其实怎么算她都不吃亏的。仔细来说,这谁睡谁还不一定呢。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看康熙进入状况这么快,青菀真是满头黑线。   只是到了后来,这位爷就不满足于传统的男上女下了。   他半哄半拐的一会儿让青菀坐在了他的腰上,一会儿又让她跪趴着……   青菀只感觉自己脑海一次次变得空白,心底不禁呐喊着:“那什么?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第9章 耍流氓   夜已深,昏黄烛光的映衬下,听着身侧康熙沉稳的呼吸声,青菀真想一脚踹了这渣渣。   这样激烈的承宠,她真当心自己有朝一日会一不小心给挂掉。   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她小心翼翼的拿开他搂在她腰上的胳膊,坐起身,一只脚才刚踩着地,身后一阵蛮力就把她拽了回去。   “啊!”   青菀不禁一声惊呼。   折腾大半宿的康熙不过是小寐了那么一会儿,闻着身边的动静,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胳膊一伸就把小人儿给拽到了怀里。   尤其是看着她经过一夜滋润脸颊残留着的红晕,康熙一时间心底好不得意,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儿。   “万岁爷,臣妾该去偏殿了……”轻轻的咬了咬嘴唇,青菀微微挣扎着就准备坐起身。   康熙眼眸深处缓缓涌起的暗火真是让青菀头痛极了。还做?做鸟啊!她可真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若是一命呜呼在这事儿上,那她以后也就不要做人了。   康熙虽说心底也挺不情愿放这小人儿离开的,可看着她身上的青青紫紫和那憔悴的小脸儿,他也就强忍着按下了心底的欲/火。   只是,这么轻易的就放她离开,康熙心底微微有点不爽。   皱了皱眉,康熙浅笑一声咬了咬青菀的耳垂,邪恶的要求道:“折腾了一夜,想来菀儿也是一身的汗,朕也不曾沐浴,不如就让菀儿侍奉朕沐浴更衣吧。”   闻言,青菀简直内牛!那什么,你还可不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犹豫了那么几秒,青菀眨巴着眼睛,一脸“你在阴我”的表情看着康熙。   也不知是她的表情太过恐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听康熙哈哈一笑,起身披着寝衣走了出去。   看着康熙离去的背影,青菀终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如第一次一般被两嬷嬷搀扶着在乾清宫偏殿简单清理了下后,青菀就被送回了钟粹宫。   遣退众人,青菀一股脑就栽进了灵泉里,想着今个儿被康熙那么调戏,她觉得自己好悲催,有没有?   原想着因着昨夜的承宠,今天给承乾宫贵妃请安的时候,少不了又有人埋汰她。   可显然她多想了。   昨个儿康熙突然的变脸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夹紧了尾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着这位爷的雷点,被虐成个渣渣。   嘤嘤嘤……青菀顿时觉得康熙爷没有那么可恶了。   大家都捡着安全的话题聊着,顿时整个承乾宫中可谓是一片和谐。   只是,从青菀那个角度看过去,郭贵人脸上的笑容多少有那么一些的牵强。哎,真是难为她了,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还得这样强颜欢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郭贵人和密贵人聊天儿时那嘴角的笑容有些微微瘆人。一瞧着玉贵人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青菀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她真有那么大的胆子?   青菀顿时下定决心,从今个儿开始她就隐在钟粹宫了,她可不想做躺枪的那个。   此时承乾宫的西殿中,恪靖公主可以说是一宿为眠。因着自己的额娘而遭殃,她的感觉真的很复杂。   虽说一来这承乾宫,贵妃娘娘就派身边倚重的庄嬷嬷给她送来了几批料子和一些首饰,可终归不是自己的亲额娘,她总觉呆在这里处处都是拘谨。   再加上她性子向来有些怯懦,此刻除了哭泣她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外面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她摇了摇头,不,不能哭的。若是被人看见了,不是惹贵妃娘娘晦气吗?   瞅了瞅厅内大钟上的时辰,她估摸着也是时候给贵妃娘娘去请安了。   而对于万岁爷把四公主送到她这儿,佟贵妃的心情也是同样的复杂。   她最想要什么,万岁爷不会不清楚。昨夜因着这事儿她细细琢磨了一晚上,难不成万岁爷是在侧面告诉她,甭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这些年来管理后宫琐事,佟贵妃自认自己鲜少有疏忽,可为何她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万岁爷都不能随了她的意呢?   看着自家主子纠结的样子,庄嬷嬷也发愁了。   “嬷嬷,你说万岁爷这到底什么意思呢?按着这几日钟粹宫那位承了宠,本宫还以为万岁爷这次终于肯依了本宫了。可……本宫怎么瞧着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说着,佟贵妃不由默默流泪。   这宫里谁不知道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个阿哥傍身,万岁爷若是顾忌她的脸面,就不会把四公主送到她这儿来。这不是纯粹让人看笑话吗?   “主子您也别多想。现下您能做的就是把四公主好好的照顾好,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奴婢就怕万岁爷往偏里想啊。”   佟贵妃一听,一阵心惊。   其实她心底还有件事儿不知道该如何拿主意。   说来这四公主也是个烫手的山芋。之前她估摸着万岁爷的意思,是想让四公主抚蒙的。对这事儿,从前她倒是可以安然的坐着,至多就是给四公主多赏点儿东西。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坐不稳了。若是她还和之前一般置若罔闻,万岁爷说不准会觉得她冷情。毕竟公主现在是养在自己宫里了。   可若她怜惜公主,想把公主留在身边。这是不是听着又有点儿干政的意思?   哎,还真是左右为难啊!   “主子,四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踌躇间,只见宫女锦儿走了进来。   “快让公主进来吧。”   话虽是这样说着,佟贵妃却觉得自己嘴角的笑容有点僵硬。   “儿臣给佟额娘请安,额娘金安。”   “来,乖孩子,快坐这里来。”   佟贵妃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温婉的拉着四公主的手坐了下来。   “多谢佟额娘的照顾,靖儿以后要叨扰佟额娘了。”   佟贵妃顿了下,看着她懂事儿的样子,终是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后不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别的什么事儿,尽管和额娘说。”   “谢谢佟额娘。”   第10章 火锅   郭贵人的出丑连带着打了佟贵妃的脸,这话出去真没人信,可偏偏它就发生了。   对此,就连一向不把后宫的争宠当回事儿的惠妃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   “这郭贵人脑子不好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万岁爷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妹妹估摸着,万岁爷会不会真的想压一压那位的风头呢?”   若说恩宠,佟贵妃在宫中虽说与得宠二字无缘,可耐不住人系出佟佳氏一族,又是孝懿皇后的妹妹。万岁爷一个月中也总有那么几天是呆在她宫里的。   记忆中,这位主自进宫以来好似还从未有过这样的狼狈呢。   闻言,荣妃笑意嫣然的伸手捏着一个桂圆,纤细修长的手指剥开外面的硬壳,幽幽开口道:“谁让她整日抄经诵佛,把自己整的跟白莲花似得。这不,现下连个推脱的可能都没了吧。”   惠妃掩嘴笑了笑,心底也不免有些感慨:“可不是吗?现在整个宫里都看那位的笑话呢。这宫中好久没发生这么有趣儿的事了。”   荣妃附和着点了点头,伸手又拿了一个桂圆。   青菀才回到钟粹宫,就被殿里堆得高高的各色大大小小的盒子给弄得傻眼了。   “竹香,这……”   见着主子惊讶的样子,竹香抑制不住兴冲冲道:“小主,这些都是各宫赏下来的。奴婢今个儿迎来送往的,接的手都软了呢。”   “瞧你这好似捡着便宜的傻劲儿,还不赶快把这些东西放进库房。”   青菀笑骂着,只想让她们把眼前这乱糟糟的东西给清理了。   “小主,您不看一看?”   想着宫里头防不胜防的规矩,顿了顿之后,青菀直接把所有的难题都推给了梅香,“梅香,这些东西你琢磨着看吧。主子我得先去躺一会儿了。”   青菀这可不是假话,因着昨夜的折腾,她今个儿从承乾宫出来都感觉腿在打飘呢。   这康熙就像是从未吃过肉似得,恨不得把她给做死。   梅香抿唇一笑,忙扶着她往床上躺去,可看着她的眼神却满是揶揄。   青菀伸伸一懒腰,倚着软枕就眯了起来。   醒来时,就听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梅香,什么时辰了?”   迷迷糊糊的,青菀又把头埋在了软枕中。   “快到午膳时间了。”   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还真别说,青菀觉得自己真有点儿饿了。   “今个儿中午传了什么菜呢?”   “小主昨个儿说惯常的菜不怎么提得起胃口,奴婢就让膳房送了锅子来,给小主开开胃。”   锅子?!   不会是火锅吧?   来到清朝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青菀自认为自个儿的接受能力已经提高了许多。可看着桌上那荤素搭配的火锅时,她再一次的被震到了。   “小主,这锅子里是膳房特意炖的的鱼汤,涮着这些菜吃,可开胃了。”   不待梅香说完,青菀就抑制不住的拿起筷子哗哗的把数盘菜都倒了进去。   在这里见着火锅,青菀顿时觉得再亲切没有了。   待里面的菜煮熟,青菀大快朵颐的吃了几口,原本心底挺乐呵的,可看着梅香和竹香直直的杵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菜,她囧着脸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来,都坐下陪主子吃吧。”   “主子,这怎么可以?这不合规矩啊。”   两人忙不抑的推辞着,实在是宫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就是再借给她们个胆儿,她们也不敢放肆。   主子心底念着她们,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   “怕什么,把门关起来,对外就说主子我已经休息了。况且这又不是万岁爷赏的,没那么严重的。”   被逼的没办法,两人最终颤颤的拿起了筷子。   “这就对了嘛。”   起初还有点战战兢兢的两人吃到后来也都high了。尤其是这种偷偷摸摸做坏事儿的感觉,简直是刺激死了。   吃饱喝足之后,青菀懒懒的躺在软枕上,摸着鼓鼓的肚子,她突然觉得有康熙这么一个金主,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儿。   正打着盹儿感叹生活真美好的青菀下一瞬却被乾清宫的旨意给弄的像霜打了一般。   过一会儿万岁爷不该午休了吗?怎么还召她过去呢?   心底嘀咕的同时,青菀被梅香扶着进了浴间沐浴更衣。   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浑身火锅味的去膈应那位爷,那纯粹就是自个儿作死。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青菀都没来得及屈膝,就被康熙一把拽在了榻上。   见此,梁九功很是识眼色的低垂着眼睛退了出去。   让他杵在这里煞风景,他可没那胆儿。   这人,不会是想白日宣/淫/吧?   想起昨夜他的狂野,青菀只感觉自己脸上热热的。微微的挣扎了下,只听她喃喃道:“万岁爷,现在可是白天……”   原本只是想逗逗她的康熙被她眼底的慌张和不知所措给逗乐了。   他倒是想白日宣/淫/呢,可一会儿他还得去阿哥所,时间不够啊。   青菀就那样僵着身子被康熙搂着,可几分钟之后她就有点支撑不住了。   尤其是腰,都快要酸死了。   再加上昨晚这位爷不管不顾的折腾,她都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折了。   康熙的视线寻味的从她腰上扫过,低笑几声之后,终于松开了她。   青菀大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觉得不管哪个朝代的男人,对于自己身体力行把女人折磨的腰酸背痛,都有着小小的得意。   “和朕说说,今个儿都做些什么了?”   康熙终于不再调戏她,转而问起了她平日的日常起居。   掰着手指头,青菀一一道来。可说着说着,她就的声音就越发的小了。   主要是她这日子过得真的太颓了,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出来。   康熙看着她心虚的样子,心中倒是挺羡慕她这滋润的小日子的。   另一方面也觉得这样的可人儿挺难能可贵,他不禁感叹,若是这后宫的女人都能够如和贵人一般,那后宫也就太平了。   这样想着,康熙身子一歪,搂过青菀就侧躺在了踏上。   青菀难以置信了。   这位爷叫她过来难不成就为了这芝麻大点儿事。   开什么玩笑啊。   第11章 反扑   青菀原本只是想着微微打个盹儿的,可奈何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实在太过应景,竟扰得她眼皮直打架。   看着怀中人儿睡眼朦胧的样子,再加上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淡雅清香,康熙忍不住在她鼻尖轻触了那么一下,眼眸深处涌上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缱绻。   就这样痴痴的看着这小人儿,康熙竟觉得心底鲜少有这样的平静。   青菀一觉睡到申时才幽幽转醒。   眼前空荡荡的寝殿让她猛地一惊,有些手忙脚乱的从榻上爬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嬷嬷缓步走了进来。   “小主,您醒了。需不需要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呢?”   青菀冤枉啊,为什么要沐浴更衣?她又没做什么坏事儿!   青菀真是又羞又急,却又不得不佯装镇定的站起身,朝着嬷嬷微微笑了笑,“就不劳烦嬷嬷了。”   说罢,她就往门口走去。   虽然她已经竭力的让自己的步伐稳一点儿,再稳一点儿。可双腿还是不争气的打颤了。   禽兽!禽兽!   咬牙启齿的暗暗骂了几声,青菀就狼狈的逃回了钟粹宫。   梅香在榻前站了许久,看着自家主子表情那纠结劲儿,还有脸上惹人遐想的红晕,她顿时觉得精神抖擞了。   “梅香,你没见主子我都烦死了吗?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真是没人性。”已经在悲愤边缘几近崩溃的青菀,务虚抬眸也能想到这鬼丫头心底的小九九。   尤其是想着自己在乾清宫的事儿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意/淫,青菀就更加的抓狂了。   “小主,要不今个儿迟点传晚膳,您先迷糊一会儿。依着万岁爷的性子,奴婢估摸着万岁爷今晚肯定还会翻小主的牌子。小主不如趁此好好恢复下/体/力,要不,这晚上侍寝……”   青菀直听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她真想大声告诉她,乃脑补太多啦。   方才她不过是和万岁爷很单纯很单纯的睡了一觉而已,再清白没有了。怎么就愣是没有人相信她呢?   见主子那幽怨的样子,梅香脸上堆着笑,秒懂了。   主子这是害羞呢。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青菀险些晕厥。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青菀申时过后才从乾清宫出来的消息顿时让宫中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气氛瞬间又凝滞了。   而且听说,还有嬷嬷侍奉着沐浴更衣。   这,这……   脑补着当时的激烈场景,大家都觉得羞死人了。   这,这纯粹就是不要脸嘛。   即使鲜少过问后宫事情的太后也不由招来嬷嬷耳语几句。   承乾宫中,佟贵妃的脸色愈发的狰狞了,终于是忍不住折断了手中的玉簪。   这些年掌管后宫,佟贵妃向来很懂得看康熙的眼色,从未因为他格外的宠幸哪个女人而插手过侍寝之事。   虽说后宫应雨露均沾,可她犯不着为了这四个字而把手伸那么长,给万岁爷难堪不是?   这一刻,她却是有些为难了。   这瓜尔佳氏看着像是个愚笨的,可,真能愚笨到在白日宣/淫,连丁点儿忌讳都没有,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还是说,从一开始她就看走眼了,亦或是因着万岁爷几次承宠就翘起了尾巴,什么都不顾及了。   自小有着良好教养的佟贵妃愣是不明白了,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连脸面都不顾了。就算是万岁爷强要,你也该躲的,怎么还能那么心安理得呢?   按着微微有些抽痛的太阳穴,佟贵妃心真的乱了。   小心翼翼的瞅了瞅主子的脸色,庄嬷嬷略一思量,“主子,正是这个时候,您更应该沉的住气儿。眼下不知道后宫有多少双眼睛想看着主子失去分寸呢。虽说这事儿的确是有点不雅,可仔细想着,和主子您并无关系,不是?”   “一个不入流的小小贵人,主子犯得着为了这事儿如此猴急的去打万岁爷的脸吗?尤其是这万岁爷最近正在兴头上,您这样做恐怕不妥。”   想着万岁爷震怒的样子,佟贵妃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也是,仔细琢磨着,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是观望几日再说。   长春宫的陈贵人可就没这样的度量了。   身侧站着的春儿和夏儿不由得换了个眼色,可看着主子那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任谁都没有勇气出声。   “这么迫不及待的彰显自己的万岁爷心中的地位,哼!这是个贱蹄子!”   陈贵人是真的把自个儿给绕进去了,尤其是想到她和万岁爷翻云覆雨的样子,她身上顿时劺着一股劲儿,恨不得掐死那小贱人。   原本还想着先一箭双雕的除去密贵人和郭贵人再收拾瓜尔佳氏,可她也太能蹦跶了。   一下午,青菀总感觉自己后背真真凉风嗖嗖的吹来。不用想,定是那些女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呢。   想着这种无妄之灾,青菀顿时连用晚膳的胃口都没有了。   可怜见的,她是被康熙一道口谕强拉着去乾清宫侍奉的,莫不说她清清白白了,就是她和康熙真做了什么,她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作为康熙的小老婆,她也敢怒不敢言的,好吗?   你们视我为眼中钉,我还委屈呢!你们不满是吗?那就放马过来吧,该咋滴咋滴!   看着自家主子身上浓浓的彪悍气息,梅香差点憋到内伤。   晚上青菀果真又被抬着去侍寝了。   想着自己如今四面楚歌都是这禽兽害的,青菀心底就压抑不住的冒起一阵邪火。   以至于,做那事儿的时候,她竟然一反常态的格外的热情。   甚至最后还反扑了。   康熙是痛并快乐着,对于她的反常其实是很受用的。   当然,康熙怎么可能由着自己被压,一时的恶趣味之后,他再次把这妖精给放倒了。   青菀直被做的不停的呼痛,可康熙怎么可能绕了她。一把堵住她的嘴里的呻/吟,就插/了进去。   青菀被堵得差一点没呼上气来。   尤其是身体被他恶趣味的折成各种姿势,她觉得自己都要被折腾死了。   “呜呜呜……”   到了最后,青菀直被做的低声抽泣起来。   见此,康熙直呼畅快。   第12章 经书   几日下来,宫中一干女人对于青菀夜夜得万岁爷恩宠早已经是羡煞了眼。而作为风头人物的青菀除了侍寝之外,就一直窝在钟粹宫中,甚少出门。自己上赶着出去让人打脸的事儿,青菀除非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否则断断是做不出来的。   “小主,今个儿一大早贵妃娘娘领着众位主子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正无聊的看着戏本的青菀顿时一愣。   和梅香四目相对,她清楚的看到对方眼眸深处流露出“主子,你快要倒霉了”的意思。   青菀顿时感到一丝不妙,可心底却抑制不住的暗暗安慰自己,那些人,应该不屑于背后告状这种小把戏吧?   慈宁宫在东六宫之东,从西六宫的承乾宫过来几乎要绕过半个紫禁城。又因为孝惠太后常年礼佛诵经,喜静,所以宫中嫔位以上的妃嫔每隔七日才去请安一次。   此刻,慈宁宫正殿中,由着佟贵人领头,诸位妃嫔齐齐给太后行礼之后,依着位分相继坐了下来。   孝惠端着茶盏轻抿一口,视线从诸妃身上扫过。   看的出来,四妃倒是还挺沉得住气的。至于佟贵妃嘛,虽然脸上化了极浓的妆,可还是掩盖不了她眼底的青紫。   也怪不得她心急上火了,万岁爷猛然出了一狠招,她不心慌才怪。   “哀家听闻密贵人又有了身孕,这可是开春以来的一大喜事儿啊。”   “是啊,太后,都快三个月了。臣妾也欢喜的很,过不了多久,太后又能够抱孙儿了。”   一旁的宜妃见佟贵妃这样言不由衷的样子,不禁拿起帕子轻轻掩了掩嘴。   虽说孝惠向来不理会后宫诸事,可冷眼旁观这么多年,对于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心底却是比谁都亮堂。   转了转手上的佛珠,只听她又和蔼道:“哀家知道你德行俱佳,是皇帝的贤内助。”   佟贵妃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怎么今个儿她感觉自己有点摸不准太后了。本来她还琢磨着和太后提及一下四公主的事儿。没料却还没开口,就被太后这一句褒奖的话给挡在了喉咙里。   太后都开口赞赏她德行俱佳了,她若是流露出半分迫不及待的想丢开四公主这个包袱的意思,那不自个儿挖坑往里跳吗?   强撑着嘴角的笑容,佟贵妃有些羞涩道:“臣妾不过是替万岁爷分忧罢了,哪里担得起太后这样称赞。”   话音刚来,荣妃就笑着接过了话,“贵妃娘娘就莫谦虚了。若是这份赞赏给了臣妾,臣妾铁定厚脸皮的接着了。”   听着这话,孝惠笑骂道:“你这泼猴,哀家平日夸的你还少吗?”   荣妃的话颇有几分调侃佟贵妃的意味,她愣是看不惯佟贵妃无时无刻不再伪装自己是白莲花的样子。   “太后难道不知道妹妹这是贵人多忘事吗?前几日从三阿哥府里又传来了消息,妾室王氏有了消息。”   孝惠闻言嘴角的笑容更甚了。   良嫔卫氏是众妃嫔中最沉默寡言的一个。按着以往的性子,她一般都是陪笑的主。   可这几日钟粹宫那位得万岁爷盛宠,让她有些寝食难安了。辛者库贱奴的身份让她在宫中多少有些尴尬。好在她肚子争气,生了八阿哥。眼瞅着这几日诸位阿哥开府在即,她估摸着万岁爷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该让她更进一步了。可偏偏这时候蹦跶出了一个和贵人。   那瓜尔佳氏可是根正苗红的满人,而且还是镶黄旗,现下又被万岁爷捧着,她也想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反应过头了,可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就这样被心底满满的危机感蛊惑着,良嫔多少年来第一次主动在太后面前,开口了。   “太后,说不准过不了多久宫里又会传来喜讯呢。太后不知道,钟粹宫的和贵人,最近可得万岁爷恩宠了。”   殿中气压骤减,数双眼睛直勾勾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什么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众人今个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坐在上首的孝惠都愣了愣,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良嫔是个聪慧的,低调,隐忍,可没想到却是个愚笨的。   诸位妃嫔中,有幸灾乐祸的,有嘲讽的,有震惊的,谁都想不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良嫔也有吃了豹子胆的时候。   良嫔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动的声音,她现在真的后悔死了。枪打出头鸟,她觉得自己方才铁定是魔怔了。   视线扫过众人的脸颊,孝惠暗暗叹息一声之后,向身旁的桂嬷嬷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只见桂嬷嬷捧着一本经书走了进来。   “这是哀家手抄的经书,就赏给钟粹宫的和贵人吧。”说着,她挥了挥手,“哀家今日也累了,你们都跪安吧。”   对此,大家都各有各的心思。   “庄嬷嬷,你说太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主子这还看不出来吗?太后娘娘这是警告钟粹宫那位呢。这种狐媚惑主的贱蹄子,太后娘娘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话虽是如此,可佟贵妃总是觉得不知道哪里有点怪怪的。   “主子,您就别多想了。不信您就看着,钟粹宫那位蹦跶不了多久了。有太后娘娘这么一出手,这宫中看谁还敢那么不识眼色的去巴结那位。”   “奴婢说句不讨喜的话,当初主子就不该把这贱蹄子往万岁爷面前推。这么没规矩的主,不说给主子卖命了,连给主子提鞋都不配。”   这边青菀谢过太后的赏赐之后,不禁心底大叹,太后娘娘,您老隐着就好啦,干嘛来消遣我呢?   臣妾担不起啊!   梅香偷偷的瞅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小主,按着宫里的规矩,这经书您怎么着一天也得抄两卷的。”   本就沮丧的青菀在听了这句话之后,险些抓狂。   让她读经书还好,罚抄,这不是玩她吗?   天知道用毛笔写字对她来说无异于鬼画符。   太后娘娘,您这是要玩死我吧。   “小主,您不仅得抄,而且得抄的虔诚。否则太后娘娘若是怪罪下来,可就惨了。”   瞬间,青菀如泰山压顶,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   第13章 帝怒   这一夜,康熙终于没有再翻钟粹宫的牌子。   反而到了许久未去的延禧宫偏殿良嫔卫氏处。   敬事房太监传来侍寝消息的时候,良嫔心中虽有着微微的震惊,可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万岁爷都好久没来她这儿了,今个儿肯过来,想必并未因为早上的事而恼了她。   这样看来,钟粹宫那位在万岁爷眼中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又因着那狐媚性子才被万岁爷多看了几眼而已。   心下激动着,良嫔摸了摸自己的鬓角,难掩心底的兴奋道:“碧儿,你说本宫穿这身合适不?本宫瞧着钟粹宫和贵人就是这样穿的,想来应该能入得了万岁爷的眼吧。”   碧儿如何不明白主子想讨好万岁爷的意思,又因着在宫中看过那么多姐妹的起起伏伏,她觉得现下还是奉承着点主子为好。况且,她并不认为万岁爷会因为一件衣服而拂了主子的面子。   “奴婢瞧着,这身衣服,竟让主子显得比花都娇嫩呢,想来万岁爷也会喜欢的。”   良嫔听了,心底更是得意了几分,忙招呼碧儿把万岁爷之前赏赐的翠玉簪插在头上。   此时延禧宫主殿中,惠妃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磕着眼睛道:“原想着卫氏是个安分的,可今个儿一瞧,本宫倒真有点瞅不准了。福嬷嬷,你说什么时候那窝囊废也有一身孤勇了,还真是新奇。”   只见福嬷嬷笑着递上一杯茶,眼底闪过几许厉色:“眼看着诸位阿哥相继开府,那位估摸着怕是早已经坐不住了。”   闻言,惠妃不屑的哼了一声:“只怕她是闲的荒了,八阿哥既已养在本宫名下,那就和她卫氏没有丁点关系了。就她那点儿心思若是真的说给万岁爷听,本宫就不信了,万岁爷还能随了她。”   说完,她抿了口茶,看着福嬷嬷道:“嬷嬷,你就瞧着吧。说不准今个儿晚上可有得一场好戏看了。”   福嬷嬷的眼眸亮了亮,冷艳瞅着偏殿处卫氏兴奋的样子,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许是许久未见万岁爷了,良嫔举手投足间都有着一种忐忑不安。   尤其是琢磨着该如何和万岁爷提及八阿哥的事儿,她一时间更是拘谨了。   看她这样,康熙有几分无奈道:“怎么?盼了朕这么久,好不容易把朕盼来了,却激动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康熙本是想缓和缓和气氛的,可眼瞅着卫氏穿的那衣服,总觉得有那么些不伦不类。   仔细一想,他心下也就了然了。这卫氏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东施效颦。   罢了,罢了。想着她终归是为了讨好自己,康熙爷就竭力的压抑住了心底的不悦。   “万岁爷,臣妾让小厨房做了新鲜的鱼汤,您尝尝看,是不是那个味。”   这么一听,康熙估摸着这卫氏是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了。   斜眼看了一眼卫氏,康熙浅笑道:“憋了这么久才见到朕,想必是有一肚子话说吧。”   说着,康熙径自坐在榻上,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等着卫氏开口。   心下思量着康熙今个儿心情不错,卫氏放心了几分,跪在了康熙面前:“万岁爷,眼瞅着各位阿哥就要开府了,臣妾想替八阿哥求个恩典。”   “臣妾出生卑贱,却终不想八阿哥因为臣妾而在外面失了体面。”   因为低垂着头,她并未看到康熙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在青白间转了数次,捏着玉佩的手也满是青筋。   “因为臣妾位分低的关系,自小八阿哥就被养在惠妃娘娘膝下,可……”   话未说完,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万岁爷……”瞧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再看看康熙震怒的脸色,卫氏一阵惊惧,整个人跪趴在了地上。   “良嫔卫氏,御前失仪,出言无状,更因八阿哥一事忌恨于朕,今日起贬为贵人。”   良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康熙,泪水不可抑制的掉落了一地,下一瞬她发疯的伸手扯着康熙的衣角,哀求道:“万岁爷,是臣妾错了,是臣妾蒙了心。请万岁爷看在臣妾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恕臣妾一次吧。”   “臣妾万万不敢有忌恨之心,还请万岁爷明察。”   斜眼睨了卫氏一眼,瞅着她身上那衣服,再看她大呼大叫的样子,康熙心底更是厌恶了。   “够了!惠妃这么多年养育八阿哥,原想着你心底多少存着点感激,却万万料不到你的温婉,你的低调都是装的。在朕跟前演了这么多年的戏,也难为你了。”   说罢,康熙就大步跨出了屋子。   “万岁爷!臣妾冤枉啊……”看着康熙决绝的身影,良嫔头一仰,晕了过去。   闻着偏殿卫氏歇斯底里的哭叫声,惠妃得意的哼了一声:“没那个命就别巴望着那么多,好吧,现下丢大发了。”   这边,梁九功何曾见万岁爷在后宫发过这么大的火,这良嫔,哦不,应该是良贵人,今天该不会鬼附身了吧。否则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自寻死路。   “万岁爷,是移驾乾清宫,还是……”   梁九功弓着身子,屏着气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成了炮灰。   静默那么一会儿,只听康熙道:“去钟粹宫。”   钟粹宫,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青菀再一次的想撕了这破书。   太后凉凉,您可以虐我,可犯不着用这法子啊,嘤嘤嘤……   “小主,您再坚持会儿,就一会儿。”   “可是你家主子我又困又饿呢。”抬眸眨巴着眼睛哀求的看着梅香,下一瞬,青菀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不对啊,万岁爷怎么会站在门口呢?   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还没缓过神来,青菀就见梅香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仓惶道:“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见此,青菀急忙从案桌走上前,手忙脚乱的就欲跪倒在地。   可才刚刚蹲下身子,就被康熙伸手搂在了怀里。   “这些是菀儿抄的经书吗?恩,不错,不错。”   青菀险些晕厥,那什么,您这是在寒碜我吧。   第14章 体察圣意   嘴里虽无奈的承认这字写得不错,不错,可康熙心底却着实无法认同。   心底暗暗思卓,“该!就这字不说每天抄两卷了,抄十卷那都是少的。”   若是换做他的阿哥,必是要师傅好好教导教导的。   被他这么不怀好意的看着,搞得青菀都快要羞愧死了。   康熙没办法的笑了笑,挽着她的手就走到案桌后,手把手的指导这小人儿写起字来。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绝对是自己做噩梦罢了。   可被那强有力的手握着,青菀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真的发生了。   屏气凝神,就这样被动着抄了一段之后,青菀终于忍不住的瞅了瞅这位爷的神色。   大概是她的神色有着小小的纠结,康熙终于松开了她,伸手在她鼻子弹了一下,故作严肃道:“知道该怎么写了吧!这手腕的力度要有,恩?”   青菀耸拉着脑袋,低低嗯了一声之后,似是害怕他再教训她,竟像小狗般的在他身上蹭过来蹭过去。   被这么一闹腾,康熙方才在延禧宫收憋得一肚子的气突然间消散了许多。   尤其是瞧着青菀颈侧那细细的毛发,康熙心底顿时痒/痒的,直想把这小人儿按倒好好修理一番。   这样的念头一起,康熙猛地就把青菀拦腰抱了起来,向床上走去。   看着康熙眼底压抑的浴/火,青菀顿时明白过来,这位爷是想做坏事儿了。   可宫中贵人侍寝都是被太监抬去乾清宫,若是自己和他今夜圈/圈/叉/叉/了,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踩死她呢。   尤其是今个儿上午太后赏赐经书之后,佟贵妃也派人来传话给她,说是近几日免了她去承乾宫请安。青菀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佟贵妃此举算是变相的把她禁足于钟粹宫了。   再说这位爷今夜可是翻了良嫔娘娘的牌子的,虽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位爷又来了她钟粹宫,可在这件事儿上挖墙脚,又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她觉得自己约莫真的会被玩死的。   “万岁爷,臣妾今个儿的经书还没有抄完呢。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可是大不敬。”   康熙狠狠把她摔在床上,大手捏/了她腰间一把,瞪了瞪眼,胆子养大了啊,竟然敢找借口推拒他。   被康熙的气势一压,青菀立马怂了,小手怯怯的拽了拽他的衣角,见他没反应,又讨好的倚在了他胸/口。   耳侧萦绕的热/气让青菀心底微微颤了颤,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青菀已经被剥/光/光了。   不知道心底仍然残留着隐隐的暗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康熙一边啃/咬着小人儿的颈侧,一边在上面留下了鲜红的印/记。   微微的疼痛让青菀的身上的红晕蔓/延开来,唇齿间也抑制不住的低/吟起来。   承乾宫   得知万岁爷从良嫔那生了好大一通气之后,佟贵妃这心啊就微微有些不安。   不一会儿下面又传来消息,万岁爷摆驾钟粹宫,佟贵妃险些晕倒过去,面色也变得更加的沉重。   佟贵妃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偏偏自己还特意让人传话免去了钟粹宫近日的请安。   原想着有太后在前,她在后,钟粹宫那位算是在这宫中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可现在她却有些骑虎难下了。   “庄嬷嬷,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看着主子面露愁容,庄嬷嬷心下也不免有些感慨。   仔细想来,是她的自以为是误导了主子。今个儿上午在慈宁宫,太后娘娘只是说把经书赏给钟粹宫那位,并未言明就是罚啊。是她脑补太多,才铸成了大错。   庄嬷嬷冒冷汗的同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主子,都是奴婢大意了。奴婢不配侍奉主子,奴婢……”   见她如此,佟贵妃虽然心底也微微有点生气,可想着庄嬷嬷这么多年对她的忠心耿耿,她也就释怀了。   “嬷嬷何罪之有,纵是有,也都是为本宫着想罢了。”   叹息一声之后,她心有戚戚道:“嬷嬷觉得,眼前这件事该如何善后呢?原本这些日子本宫就有点摸不准万岁爷的心思。如今倒是好,直接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了。若是被万岁爷知道本宫上赶着想为难钟粹宫那位,本宫纵是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而且现在话已经传下去了,又怎么好收回来。这不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   庄嬷嬷不愧是宫里的老人,当下就计上心来。   “主子何不明日借着身体抱恙,免了各宫的请安。如此一来,也就不突显钟粹宫那位了。万岁爷即使听到点什么风声,可念着主子此举,也断然不会说什么的,甚至还会感念主子的用心。”   闻言,心底终于一松,可不就是这样吗?嬷嬷真是高!   瞧着主子终于缓和了脸色,庄嬷嬷心下一喜又献上一计。   “主子,奴婢觉得主子若是真想讨好万岁爷,如今倒是有一件事儿,主子非做不可。”   佟贵妃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只见庄嬷嬷微微弓着身子,颇有些神秘道:“主子也知道,万岁爷贬了良嫔。可咱万岁爷是什么心性,主子还不知道吗?万岁爷最是看中诸位阿哥的。若是见阿哥因为母家的身份而在外丢了脸面,万岁爷心底也是不喜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抬母家地位这么一说。”   “万岁爷昨个儿也是盛怒之下下的口谕,等万岁爷静下了心,就是再恼着良嫔,可念着八阿哥,他也会有些为难的。这时候,就是主子您出场的时候了。替那位求情,从某种程度来讲,也是给万岁爷台阶下。这件事若是落了万岁爷的好,主子还怕万岁爷因为之前那么点小事儿而恼了主子吗?”   “可……这……”   佟贵妃心底一时间有些七上八下的,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微微有点不好用了。   “嬷嬷,你说万岁爷该不会迁怒于本宫吧,别讨好不成反惹一身/骚。”   “主子这话就错了。主子身处高位,更该时刻体察万岁爷的心思。这样,主子在后宫的地位才能够愈发的稳固,不是?”   第15章 暗中算计   咸福宫密贵人一大早得知儿万岁爷昨夜中途摆驾钟粹宫之后,仔细一思卓,心下就有了计较。   难掩嘴角的喜悦,密贵人纤细的手指微微曲起,在案桌上一下下的扣着。   瞧着主子眼眸前所未有的兴奋,柳儿心底一阵不解:“小主,您这是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顿了那么几秒,密贵人抬眸用一种让人难以言说的眼光盯着柳儿,缓缓道:“柳儿,你还记得你追随本小主有多久了吗?”   被主子突然这么问,柳儿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从小主二十八年入宫起,奴婢就跟着小主了。”   说着,她颤颤的看了一眼密贵人,声音哽咽道:“小主,这么些年奴婢对小主忠心耿耿,还请小主不要赶奴婢走。”   见识了宫中那么多姐妹的起起伏伏,她知道一般只有主子厌弃奴才的时候,她才会如此相问。   瞧她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只见密贵人噗嗤一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你这丫头,本小主知道你是忠心的。正因为信的过你,本小主才把你留到今日。”   说着,她伸手取了一粒樱桃放在嘴里,幸灾乐祸道:“良嫔素来寡言,却独独爱召本小主去她那儿谈心。除了本小主位分比她低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因为本小主和她境遇有些相近罢了。不得意的人瞧着更不如自个儿的宫人奉承自己,那种感觉是很微妙的。”   “这么些年观察下来,本小主估摸着,昨个儿她八成是以八阿哥为筹码,哀求万岁爷晋了她的位分呢。这不,眼瞅着现下诸位阿哥也到了出宫开府的时间了,那位坐得住才怪。这种不甘,在这宫中恐怕也只有本小主感同身受了。只是太可惜了,她的鲁莽恰恰让事情弄巧成拙。”   “她有着耐心等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不能再多等一刻呢?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即便万岁爷这次不抬她的位分,过不了多久,八阿哥大婚之时,她不还有机会吗?而且,这恩典不用她去求,万岁爷铁定给她。可这蠢货,愣是连这么几日都坐不住。”   听主子这么说,柳儿恍若从梦中醒来一般。可下一瞬,她立马觉得有些不对,颤抖开口道:“小主,您,您该不会是想做些什么吧。”   迟疑了下,柳儿又有些忐忑的劝阻道:“小主,这后宫中的明争暗斗自打您进宫就没有停歇过一刻。可小主现下最重要的是保住皇子,其他的,就莫要搀和了。”   密贵人静默片刻,举目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叹然道:“依着祖制,本小主是不可受封的。现在这小小的贵人,不过是万岁爷怜悯本小主罢了。可这后宫中趋炎附势,本小主即便有十五阿哥承欢膝下又能如何?还不是整日的畏畏缩缩的过日子。”   说着,她的眼底不由得有些润湿,“那郭络罗氏都敢那么肆无忌惮的侮辱本小主,更别提在其他主子眼底,本小主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这样的日子,本小主真的过够了。再也不要这样如此憋屈了。”   柳儿心念一转,下一瞬,只见她苍白着脸噗通跪倒在了地上:“小主,您可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这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必不会饶恕小主的。”   密贵人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早已经有些起伏的小腹,下一瞬,只见她神色一凛,“孩儿啊,不要怪额娘,若是你的离去能够让额娘更进一步,那额娘心底必会一辈子感念你的好。”   柳儿愣愣的盯着几近疯狂的她,早已经吓得忘记了说话。   “柳儿,如若本小主没记错的话,殿外负责洒扫的宫女珍儿似乎是良嫔娘娘的人。本小主瞧着她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今个儿开始,她就不必做那些粗活了,让她进来侍奉本小主吧。”   “小主,就只能这样做了吗?”   瞧着主子眼底闪耀的光芒,柳儿虽然已经知道主子打定主意了,可她心下还是不免阵阵发憷。   “只此一次机会了。万岁爷若是查出是因为良嫔的关系,本小主才没了孩子,定会更加的怜惜本小主的。这宫中的女人,求得不过是位分罢了。更何况自从本小主再次有孕以来,宫中人都明了,良嫔虽没有明着为难本小主,可暗里生怕本宫这次再生个阿哥,万岁爷一个兴起就晋了本小主的位分。看着曾经讨好她的宫人与她平起平坐,她心底可不得纠结吗?”   “这人一纠结啊,就容易做错事儿。再加上她如今是因为位分的事儿才遭万岁爷厌弃,凭着本小主对万岁爷的了解,可不得用位分来补偿本小主,顺便打良嫔的脸吗?”   此言一出,只见她下意识的紧紧握着手,咬牙切齿道:“成王败寇,即便本小主没那命,最后真落得一场空欢喜,本小主也认了。”   柳儿迟疑片刻,不过终究还是拗不过主子,转身走向殿外招呼珍儿走了进来。   “奴婢给小主请安。”   瞧着珍儿受宠若惊的样子,密贵人杏眼微眯,慵懒开口道:“本小主瞧着你是个懂事儿的,从今个儿起,就给本小主奉茶吧。”   闻言,珍儿心下一个机灵。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表忠心。   天知道近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发愁死了。自打密贵人再次怀孕,她就被良嫔娘娘安插在了这咸福宫。可做奴才的,她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她再得不了密贵人的眼,依着良主子的性子,必会恼了她。   而那样的后果,她是万万担不起的。   不能为主子排忧解难,就意味着对主子没有任何的用处了,也就离死差不了多少了。   辛者库贱奴出身的良嫔其实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不然,当初她也不会凭着自己几分姿色爬上康熙的龙床。甚至,还恩宠她生下了八阿哥。   良嫔一直都知道,在这吃人的紫禁城,以她这样卑贱的身份,若是太显,只怕麻烦就会惹上身。因着这样的原因,这么些年,她留给众位妃嫔的印象,说的好听一点是温婉,不争,低调,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怯懦,窝囊。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她想着法子的来的。可随着一批批的新人进宫,她离万岁爷的恩宠就愈发的远了。她在宫中已算不得年轻,就如那凋谢的花朵,已经很难让万岁爷想起。   她也记不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底竟然涌起了一股子不甘,那种对位分的执念也越发的强烈了。她虽有阿哥傍身,却还是因着身份的关系而被那一竿子人压得动弹不得。这样的憋屈是外人不能理解的。她琢磨着,只有万岁爷晋了她的位分,她才能够摆脱现在的尴尬。   执念或许真的是能够腐蚀人的。这良嫔自从心底起了心思,就日日的掰着手指,琢磨着什么时候才能够恩宠加身。到了最后,都险些有点魔怔了。   其实昨个晚上,隐隐的她也想过若是惹怒了万岁爷,那她约莫就玩了。可她却因着那么点儿侥幸心理,跪倒在了康熙面前。   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几句话就戳着了万岁爷的痛。一向对后宫宽容的万岁爷竟狠心要降了她的位分。   一想到这,良嫔就有些崩溃。看着什么都不顺眼的很。   “滚!通通给本宫滚出去!”   想着万岁爷半分情面都不留的样子,良嫔恨恨的把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   虽然对着几近疯癫的主子,碧儿心底有点发憷,可该劝的还是得劝的。奴婢的本分,她可是时时刻刻谨记在心。   “主子,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万岁爷虽然昨个儿说了狠话,可到现在这旨意不还未下来吗?”   良嫔张了张嘴,眼泪终于是再次落了下来:“是这个理儿,本宫不可乱了分寸,这个样子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本宫的气了。”   闻言,碧儿识眼色的重新上前帮良嫔梳妆打扮,“主子这样想就对了。”   第16章 小产   那日在钟粹宫一番之后,康熙心底的郁闷顿时舒缓了许多。身侧的人儿也早已经因为他的粗鲁而再次的晕厥了过去。   瞧着那雪白肌肤上骇人的青紫,康熙心底不由得涌上了微微的自责。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身体纠缠中他更多的把和贵人当做了发/泄/欲/望的玩物。身为帝王的他,一向是自恃的。就好比这几日对钟粹宫的恩宠,更多的只是因为他在青菀身上感到几分新奇罢了。   可想着自己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让这么小的人儿承受他的怒火,他心底不免有点怜惜。要知道,这宫中不管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他从未让哪个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康熙吩咐梁九功准备好沐浴之物后,就挥退了所有的人,一把抱起早已经昏睡过去的青菀走向了浴间。   浴桶中的青菀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一阵热意传来,那舒服劲儿仿佛让每个毛孔都舒张开了。侍奉女人沐浴,不夸张的讲康熙真是头一遭。   只可惜他技术太差,还没一刻钟,青菀就微微恢复了些意识。   困意朦胧中,如果不是青菀心理素质还比较好,她铁定当场就晕厥过去了。让康熙爷侍奉着沐浴,太不可思议了,有没有?   这厮难不成是为了方才的禽兽不如对她心生怜惜了?   哼!她才不领这情呢。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位爷绝对是在其他女人那儿受了气,拿她当出气筒了。她才没有那么好哄的,好不好?   这样想着,青菀继续装死。   站在外面的梁九功听着里边儿的动静,差一点惊掉了下巴。   让万岁爷亲自侍奉着沐浴,这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啊。   一时间他心下也有点儿不解了。若说万岁爷近几日对和贵人的恩宠,就连他这个奴才都能看得出万岁爷对这位上心了。可若是真的宠着的话,又怎么会把和贵人当做泄/欲的工具呢?   “好了,别装睡了,朕知道你方才就已经醒了。”   被康熙紧紧搂在怀里正和心底两个小人作斗争的青菀,这下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此刻青菀青丝披肩,身上犹自染着一丝红晕,只见她睫毛颤颤,看了康熙一眼,下一瞬又埋在了他的怀里。   瞧着她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睛,康熙这心底的愧疚更甚了。   “方才是朕有些冲动了,菀儿莫放在心上。”   把怀里的人儿捞着抱在他身上,康熙温柔的捏了捏青菀的脸颊。   听着这话青菀脸上的红晕更甚了。尤其是想着方才那少儿/不/宜的画面,青菀整个人鸵鸟趴在了康熙的身上。   “万岁爷方才做了什么,臣妾不记得了……”   若是换做平日,康熙一定会身体力行的帮她找回记忆。   可这一刻,他只是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脊背,戏谑道,“朕倒是没想到,菀儿非但字写的不好,就连记忆力也有点儿问题。这样吧,太后赏赐的经书菀儿日后每日背上一篇如何?”   乃这是打算彻底玩死我吗?青菀撅嘴,心里瞬间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   康熙倒是很享受青菀纠结的样子,轻轻的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吻。   想想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九曲十八弯,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恐怕之后,多少会不识趣的侧面打探打探延禧宫那位的情况。可和贵人却是很识趣,由此可见,她真是个懂事儿的。   看着怀中的人儿不知不觉中睡去,微叹一声之后,康熙也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青菀悠悠醒来时,梁九功正在侍奉康熙更衣。   “万岁爷,让臣妾来侍奉您吧。”   依着宫里的规矩,康熙在这歇了之后,翌日妃嫔是需要侍奉他更衣的。依着昨晚康熙纯粹把她当玩物发泄的经验,青菀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坐了起来。   可一只脚还未踏到地上,青菀整个人就被康熙抱着放在了床上。   瞧着康熙嘴角的笑意,青菀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位爷的想法了。   “昨个儿菀儿累坏了,就好好躺着休息吧。”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复又道:“还有佟贵妃那的请安,也免了吧。”   闻言,青菀纠结的拽着被角,她真想说,没您的恩准,人佟贵妃昨个儿早派人来免了她近日的请安了。   说的再清楚一点儿,她被禁足了。   康熙凝神良久,把询问的视线移到了梁九功的身上。   大殿中,梁九功一杆子奴才嗖的一下全都跪倒在了地上。   “万岁爷,昨个儿……昨个儿佟贵妃已经下令免去小主近日的请安了。”说完,梁九功把头埋的更低了。   昨个儿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梁九功其实也斟酌过要不要向万岁爷报告。可碍着太后娘娘在前,他私以为因着太后娘娘的关系,钟粹宫这位恐怕会被搁置了。可谁能想到,延禧宫那位会惹万岁爷震怒呢?   若是没有那位捣乱,就恐怕没有和贵人什么事儿了。   闻言,康熙眼眸深处涌上丝丝的寒意。原以为佟贵妃一贯贤良温柔,也碍着身份的关系一直都不屑于为难宫中其他妃嫔。没想到她也有落井下石的时候。   可想而知,她的宽容大度,不过是伪装罢了。   感受着康熙浑身的寒意,青菀怯怯的伸手抓住他的手指,强颜欢笑道:“万岁爷,您莫要怪贵妃娘娘。娘娘其实也是因为知道臣妾愚笨,给臣妾多一点儿的时间研习经书罢了。”   康熙微顿,第一次因为她的懂事儿而心底微微有些酸涩。   乾清宫   今个儿早朝的时候,众位大臣都感觉万岁爷身上充满了阴郁。见此,大家牟足劲儿加快汇报的进度,第一次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这才刚刚退朝没几分钟,就从咸福宫传来消息,密贵人小产了。   康熙捏紧手中的折子,整个人都处于愤怒的边缘。   “万岁爷……这……”   梁九功哪里还敢多说,弓着身体等待万岁爷的吩咐。   “查!告诉佟贵妃,给朕好好彻查!”   这话听得梁九宫真有点儿心惊胆战。   凭着他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这次明显的是等着看好戏呢。   咸福宫   “也不知道现在密贵人怎么样了,失了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真的是太残忍了。”   佟贵妃真心觉得近日真是多事之秋,怎么一个个都上赶着似得,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万岁爷该不会怪她管理后宫不擅吧。   惠妃低低叹息一声,宽慰道:“密贵人向来是个有福气的,想来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吧。”   转头瞧着地上跪着的面色惨白的珍儿和柳儿,只听佟贵妃一声厉呵:“谁给本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密贵人怎么会小产了呢?”   “这太医院可是日日来请安的,你们别想糊弄了本宫!”   闻言,柳儿眼眶一红,声音哽咽的指着珍儿道:“都是她!肯定是她做的!”   “昨个儿在小主身边奉茶的侍女烟儿身子不爽,就被抬了出去。小主瞧着珍儿是个懂事的,就让她代替了烟儿的位子。”   “可没想到这贱婢竟敢蒙害小主。贵妃娘娘您可千万替我家小主主持公道啊!”说着,柳儿再也忍不住泪水,哭了出来。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一旁的珍儿骇然的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她知道自己是被密贵人给利用了。可当下这话她却是说不得,否则,贵妃娘娘肯定当场就让人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了。   静默片刻之后,只见佟贵妃的脸色越发的冷凝。   “来人,把这贱婢拉到慎刑司!本宫就不信她不说实话!”   “万岁爷,万岁爷……”   内室传来密贵人声声抽泣,那悲痛似乎已经侵入骨髓。   宫中小产的嫔妃太多,太多。可依着密贵人谨慎的性子,又怎么会让自己出事呢?佟贵妃心底也有些诧异了。   而且这也偏偏太赶巧了,延禧宫良嫔一遭万岁爷厌弃,她这就出事儿了。给人的感觉,好似算计好的一般。   可拿皇嗣为筹码,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思索片刻,佟贵妃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了案桌上,道:“这次的事情,意外也就罢了,若是人为,本宫定不会轻饶的!”   说完,吩咐太医和柳儿好生照顾好密贵人之后,就携众人出去了。   承乾宫   “嬷嬷,你瞧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见庄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轻声道:“主子猜的没错,这珍儿应该是良嫔的人,可小产这事儿八成却是密贵人自己整的。您没瞧着万岁爷一直都没现身吗?”   “万岁爷这次恐怕是下了狠心想要整治整治后宫的不正之风了。”   闻言,佟贵妃脸一白,对于万岁爷的考验,她心底不由得有些心虚。   庄嬷嬷冷哼一声,又道:“这密贵人还真是可怜,整件事中就赌万岁爷对她的怜惜了,却没想到万岁爷最厌恶这种肮脏的小把戏,根本连见她一面都不屑。”   仔细揣摩着庄嬷嬷的这句话,佟贵妃微微挑眉道:“这事儿本也不难办,可这件事中万岁爷到底想舍了谁,却着实为难本宫了。”   第17章 两全其美   “小主,您现在身子虚,怎么着多少也得吃点儿,就算奴婢求您了,好吗?”   自打出事儿以来,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万岁爷竟是半步都未踏入咸福宫。不说是一向争强好胜的主子,就是作为奴婢的她,都感觉心底慌得很。   万岁爷该不会怀疑什么了吧?   否则,主子失了孩子,怎么会是如此反应。   柳儿向来聪明,其实早在主子决定铤而走险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妥。她怕啊,作为奴才的她虽然也想因着主子的高升而多点儿体面。可若是失败了呢?这宫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万岁爷即使是恼了主子,可多多少少会念及一些昔日情分,再不济,这不还有十五阿哥吗?就是看在十五阿哥的面上,万岁爷也不至于太过为难主子。   而她,就没那么好命了。这宫里,主子的错,不都是她们这些蒙了心的奴才教唆的吗?   宫里向来都是迎高踩低的,就说眼前这事儿吧,从事发到今日不过才三天的时间,可整个咸福宫上下早已是忐忑不安了。   瞧着那白稀稀的粥,密贵人虚弱的摇了摇头,紧紧咬了咬嘴唇,哽咽出声:“想来万岁爷这几日朝政繁忙吧,若是得了空子,万岁爷肯定会来的。你觉得呢?”   说着,把视线移到了一旁跪着的柳儿身上。   柳儿一愣,压抑着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的回道:“小主这样想就对了。万岁爷向来宠着小主,小主可还记得,那年冬天万岁爷念及小主双脚冰凉,竟差人特意送来汤婆子。”   原本想借着这话安慰下主子的,可瞧着主子眼角抑制不住的泪水,柳儿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大力的磕了几个响头,只见她面上一阵拘谨,声音满是惊惧道:“小主,奴婢没有其他意思的,都怪奴婢愚笨……”   许久,柳儿才听着主子低低的嘟囔了那么一句:“就是,万岁爷一直以来都是宠着本小主的。”   柳儿一愕,直直盯着主子那苍白的脸色,一时间竟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了。   乾清宫   康熙才看完手头的奏折,就见梁九功领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瞧着万岁爷脸上的疲惫,梁九功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赔笑道:“万岁爷,贵妃娘娘给您送来了点心,您看?”   那么十几秒的静默之后,梁九功道了声喳,赶紧示意那侍女出去了。   若说以往,对于贵妃娘娘送来的点心,万岁爷即使不吃,那绝对也会让放下的。这份体面,这宫中也就独独贵妃娘娘有了。   对于这第一次落空,梁九功心底却是门儿清。   万岁爷这明显的是恼了贵妃娘娘了。原因嘛,都怪贵妃娘娘之前做的太好了。   他可没胡说,就是这个理儿。   你想啊,这贵妃娘娘向来给万岁爷的感觉都是贤良,大度。这可是刻到骨子里去了。因着这个原因,万岁爷把后宫交到她手上,对这事儿,不说一百个放心吧,那也没差多少。   可这次的事儿,却一下子把她给戳穿了。万岁爷最是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主儿,他不会想贵妃娘娘也是后宫女人之一,只要是女人,那多少都会有点儿妒心。他只会觉得自己因着信任把偌大的后宫交到她手中,而她呢,从头到尾的只是在她面前演戏。   说的再严重一点儿,这绝对是把万岁爷的信任踩在了脚下,玩弄万岁爷呢。   想到这,梁九功不由得暗暗嘀咕一句,贵妃娘娘,您这次可千万得体察圣意,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瞅着梁九功暗自思卓的样子,康熙猛地甩下了手中的奏折,不由再一次的笑骂:“你小子,眼睛就是毒!”   梁九功心底暗暗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附和道:“万岁爷这是抬举奴才呢。”   说着,他又道:“万岁爷,眼瞅着这午膳的时间就到了,要不,奴才叫哪位小主过来侍奉万岁爷用膳。”   听这话,康熙忍不住又笑了。   摆了摆手,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道:“罢了,传和贵人过来吧。”   “喳!”   闻言,梁九功眼睛一亮,赶忙退了出去。   这边,青菀听到乾清宫传来的消息时,想着上次一顶“白日宣/淫”的帽子莫名其妙扣在她头上,就不免有点儿心虚。   一旁的梅香见自家主子这样,忍不住笑了出声:“小主,别的宫的主子若是让万岁爷如此待见,绝对是乐开怀了。哪像小主,恨不得躲的远远儿的。”   青菀嘴角一僵,心虚的看着梅香。   真的这么明显吗?不至于吧!   梅香无奈的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道:“小主,这也就奴婢我瞧出来了。可万岁爷是什么样的人,小主对万岁爷到底上不上心,万岁爷迟早都会察觉的。”   “所以奴婢斗胆请小主对万岁爷好一点儿吧,否则,奴婢真不敢想若是有一日万岁爷真的发觉了些什么,那可如何是好啊。”   青菀皱眉瞥了她一眼,笑骂道:“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赶快侍奉你家主子我沐浴吧,若是晚了,万岁爷才真要怪罪呢。”   梅香努力努嘴,对于主子再一次的转移话题,心底满是无奈。   沐着皇恩来到乾清宫的青菀,才刚刚屈膝准备行礼,就被康熙一把拽着坐在了身上。   周围的端着红色膳盒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心底却是忍不住嘀咕,这和贵人还真是有能耐,以往就是贵妃娘娘,也没得这份恩宠的。   虽说青菀早就知道乾清宫康熙用膳有一整套必须遵循的程序,譬如什么“吃菜不许过三勺”,“专人试膳”等。可真正见着时,青菀顿时觉得头大了。   青菀可是个十足十的吃货,瞧着这么大的阵仗,她不免头都大了。   即使是她,被那么多的规矩束缚着,都会没了胃口的。   瞧着眼前的荷包里脊,清炖肥鸭,麻婆豆腐,竹笋炒肉等等等等精美到极致的菜色,刚动过一口就被撤了下去,青菀心底不由的浮起了两个字,浪费。   “怎么,这些菜不合菀儿的胃口吗?”   这么几日的相处,康熙如何不清楚他怀中的小人儿不开心了。   青菀讪讪的笑了笑,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道:“臣妾觉得方才那道竹笋炒肉好吃极了,本还想再夹一筷子,没料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飞走了。”   “哈哈哈!”   康熙一阵畅笑,捏了捏青菀的鼻子,道:“你个小丫头,真是有意思。不过,若是菀儿吃的不尽兴,那朕叫御膳房天天给你送去,如何?”   这话听得,怎么把她说的多饥饿似得。   腮帮子鼓了鼓,青菀挣扎着就想要站起身。   见此,康熙忙忍笑安慰道:“好啦,不生气啦,朕真没拿菀儿开玩笑。”   说到最后,他也被自己的言不由衷给逗乐了。   承乾宫   听闻自己送去的点心被万岁爷直接给退了回来,佟贵妃心底愈发的不淡定了。   如果之前她还是猜想,那么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万岁爷对她心生不满了。   因为她管理后宫不擅。   这样想着,佟贵妃对于青菀侍奉康熙用膳的事儿,竟是丁点儿都没了醋意。   她甚至恨不得青菀能够把康熙哄得晕头转向,开心一点。   那样一会儿她去乾清宫汇报密贵人小产事件查处结果的时候,多少会安全一点的吧。   “庄嬷嬷,你是看着本宫长大的,你说,一会儿本宫到底该怎么和万岁爷说这事儿呢?”   话音刚落,只见庄嬷嬷一脸忠心的凑了上去,颇有几分得意道:“奴婢知道主子信得过奴婢,这几日,奴婢早就细细琢磨了。”   闻言,佟贵妃神色一喜,有些急切的看着庄嬷嬷。   瞧着主子那满满的信任,庄嬷嬷顿时觉得自己腰杆儿比往日更直了,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说道:“奴婢知道,主子这几日最担心的就是害怕万岁爷因为这次的事儿,怀疑主子管理后宫的能力。”   佟贵妃抑制不住的猛地点了点头。   “之前奴婢让主子给良嫔求情,以此博取万岁爷好感,现在出了密贵人这事儿,恐怕咱得改变改变对策了。”   “主子您与其在这里赌万岁爷想舍弃哪一个,倒不如来个公平行事。”   “主子您不妨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儿。万岁爷这次是狠了心想一扫后宫不正之风的。若是主子这会儿在这替她们遮遮掩掩,刻意偏袒一方,那铁定会惹万岁爷不喜。”   “密贵人和良嫔她们都是咎由自取,这说什么都不会牵涉到主子身上的。倒不如按照宫规,都罚了去。这样公平的举措,不仅能让万岁爷重新拾起对主子的信心,还能够让主子在后宫重新立威,不是?”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公平行事,这可不就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瞧着主子嘴角勾起的那抹得意的笑容,庄嬷嬷殷切的替主子奉上一杯茶,“主子,您喝点茶润润嗓子,这几日为着这些破事儿,主子都有些消瘦了。”   佟贵妃笑着端起茶,轻抿一口,扑鼻而来的茶香让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18章 位   “万岁爷,贵妃娘娘来了。”   佟贵妃到乾清宫的时候,康熙才刚刚从阿哥所回来。坐在床榻上,想着老八前些日子写的字还如蚯蚓一般歪歪扭扭很是不堪,可这才没几日竟然有了很大的改善。   想来这孩子这几日定是为良嫔忧心不已,才想着用这种法子讨好讨好他吧。   这一想康熙只感觉自己心底越发的烦躁了。   有那么一个愚蠢的额娘,真是为难孩子呢。   “万岁爷……”   瞧着万岁爷从阿哥所回来之后就这样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梁九功又叫了一声。   康熙这才回过神来,顿了顿之后,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喳!”   说完,梁九功就躬身退了出去,亲自去请贵妃娘娘了。   没几分钟,只见佟贵妃高昂着头,缓步被梁九功迎了进去。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倘若放在平常,康熙绝对等不到佟贵妃跪下就会把她虚扶起来。可今日,他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起磕吧。”   恍惚了那么几秒,只见佟贵妃仍然跪在那里,只是眼睛里染上了几丝的晶莹,“万岁爷,都怪臣妾管理后宫不擅,才出了这么些污秽肮脏的事儿,还请万岁爷责罚。”   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直让康熙的眸子微微一紧。   他不禁心底暗暗琢磨,怎么之前那么多年他愣是没有发现眼前这位也是个会装的主呢?   强忍着心底的不悦,只见康熙摆了摆手,道:“别跪着了,地上凉。况且这事儿也怨不得贵妃。”   闻言,佟贵妃温柔一笑,依言起身坐在了床榻的另一侧。   “说说吧,贵妃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迟疑了下,佟贵妃故作为难的开口道:“万岁爷,宫有宫规,家有家法。这次密贵人敢拿皇嗣冒险,臣妾纵容有千万个理由,也断断不敢宽恕了她。而良嫔在密贵人身边安插眼线的事儿,这也是断断做不了假的。良嫔看着平日里最是安分守己的,可此事看来,却是个野心极大的主。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女人竟然还做了万岁爷这么多年的枕边人。臣妾就是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心有戚戚呢。”   喉间哽咽几秒之后,只见佟贵妃起身再次跪倒在了康熙面前,瞧着她这架势,颇有几分大义凛然的味道。   “万岁爷,臣妾念及昔日姐妹情分,这几日也是犹豫极了。可既然万岁爷让臣妾管理后宫,那臣妾就不得不顾及皇家体面。”   “依着宫规,臣妾恳请万岁爷把这两人的位分各降一级,也让后宫诸位姐妹引以为戒。”   倚靠在软榻上的康熙玩弄着手上的扳指,眼神平静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佟贵妃。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贵妃说的是,就按你说的办吧。朕也累了,贵妃就先行退下吧。”   按理说,听着万岁爷这话佟贵妃心底是该欢喜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竟然有点慌慌的。   守在外面的庄嬷嬷瞧着自家主子神色恍惚的样子,赶忙上前扶着她,关切道:“主子,怎么,难道万岁爷听了主子的话,恼了主子了?”   仔细回想了下方才退出时万岁爷的脸色,佟贵妃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依着万岁爷的性子,若是真的不认可她的决定,肯定会明说的。   所以,应该是没有恼了她吧?   摇了摇头,佟贵妃强撑着嘴角的笑意,幽幽道:“怎么会?万岁爷说就按本宫说的去办。只不过,万岁爷有些累,就让本宫先出来了。”   听了这话,庄嬷嬷终于是安下心来,连走路的神色都比方才精神多了。   “奴婢就说嘛,万岁爷还是信任主子的。怎么可能因为这几日的事,和主子有了隔阂呢?”   “主子您就好好的放宽心,瞧瞧一会儿这后宫的好戏吧。”   梁九功明显的感觉到,自从贵妃娘娘离开之后,整个乾清宫的气压都低到了极点。   回想着贵妃娘娘方才的那些话,梁九功就是现在都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贵妃娘娘啊,奴才记得您之前没这么蠢啊,怎么现下却一次次的在万岁爷面前犯傻呢?   您不是不知道万岁爷刚从阿哥所回来,您就是想落井下石,也别这么急切啊。   更别说什么以皇家体面为重了。您这不成心把万岁爷当傻子愚弄吗?   您不知道,奴才方才吓得差一点儿都瘫在那儿了,不带这么吓人得啊,好不好?   暗暗瞅瞅万岁爷阴沉的脸色,梁九功顿时感觉压力好大。   思酌着该说点儿什么才能让万岁爷开心点儿,可到底说点儿什么好呢?   若是说的不当,他可不就得当炮灰了吗?   就在他急的都快尿裤子的时候,只听康熙猛地一摔手中的佛珠,道:“梁九功,传朕的旨意。贵人瓜尔佳氏,和蕴温柔,性娴礼教,着晋嫔位。赐号和。”   梁九功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玩死了。这万岁爷,该不会被贵妃娘娘给气坏了吧。   否则,钟粹宫小主,并无子嗣,依着组训,怎可破例晋封。   犹豫了下,梁九功硬着头皮劝阻道:“万岁爷,钟粹宫小主入宫时间尚短,无子嗣就得晋封,恐怕会……”   劝谏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康熙一声轻嗤:“你这奴才,是愈发不会说话了。”   闻言,梁九功哪里敢再说些什么,急忙滚了出去。   密贵人和良嫔接连被惩处的事情一时间在宫里激起了千层浪。各宫妃嫔不免暗暗揣测,这贵妃娘娘如此不顾及昔日姐妹情分,该不会是想借此事给自己立威吧。   这边,佟贵妃听庄嬷嬷说着各宫的警惕劲儿,方才心底微微的忐忑一下子就消散了。   把别人的命运捏在手掌心,这样的感觉,还真是爽快极了。   “主子,您是没见着,咸福宫那位方才接到旨意的时候,就直接给吓晕过去了。”   “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想凭着心机往上爬,真是痴心妄想呢。”   佟贵妃笑了笑,嘴角的嘲讽越发的浓重了,“那延禧宫那位呢?她,该不会也这么没出息吧。”   庄嬷嬷难得的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惊诧道:“主子您没猜错。奴婢倒是真没想到,这位接旨的时候,竟然也没前些日子的慌乱了。平静的就仿佛被降位的不是她一般。”   “您说,这良贵人到底心底在想什么呢?该不会觉得自己还有复宠的那一日吧?”   佟贵妃一声嗤笑,翘着雕花的护甲套轻轻扣了扣桌沿,缓缓开口:“这次的事,本宫算是看懂了,咱这位良贵人才是真正心思阴沉的主呢。她绝对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竟然让自己栽了这么一大跟头。痛定思痛,她应该是想着收紧尾巴,继续用之前的不争不抢来让万岁爷怜惜她了。”   “本宫倒是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也是个倔骨头?到了这一步了,还痴心妄想着再次翻身。”   听着主子的话,庄嬷嬷不由得眯起了眼,一脸不怀好意道:“主子,您大可不把这贱蹄子放在心上。若是主子不喜,奴婢吩咐下去,这宫中悄无声息去了的也不是没有。”   佟贵妃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罢了。一个小小的贵人,本宫还不至于如此忌惮。本宫倒想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万岁爷重新想起她。”   “也是,方才是奴婢有些心急了。”庄嬷嬷最是识眼色的人,当即就低垂下了眼睑。   “怪不得嬷嬷,本宫如何不知,嬷嬷一切都是为了本宫好。”   说话间,只见佟贵妃身边的首领太监圆柱神色怯怯的跑了进来。   “跌跌撞撞的也不怕冲撞了主子!”庄嬷嬷神色一凌,开口就教训道。   与庄嬷嬷的急切不同,佟贵妃瞧着圆柱浑身那忐忑劲儿,心底突然被人抓了一把,难受极了。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只听圆柱声音颤抖道:“主子,万岁爷方才让梁公公去钟粹宫传了旨,晋钟粹宫和贵人为嫔,赐号和”   闻着这话,佟贵妃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种羞辱感突然间就席卷了全身。   闭了闭眼睛,只听她突然间大声笑了起来。到了最后,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旁的庄嬷嬷何曾见主子这样失态过,赶忙凑上前,帮主子顺着气:“主子,您犯不着为了这么件小事儿气坏了自己不是?”   “万岁爷最是恩威并施的,想来这次也是为了让后宫和谐罢了。”   恩威并施!好一个恩威并施!   万岁爷纵然是心底属意钟粹宫那位,可为何下旨之前不跟她提及一下呢?   她向来是顺着万岁爷的,难不成万岁爷还怕她阻挠不成?   况且,今个儿下午自己也在乾清宫,但凡万岁爷顾忌她的脸面,就不会在她前脚惩处了密贵人和良嫔之后,后脚就给钟粹宫加恩。   亏得她还在这里沾沾自喜,却没想到,自己的里子面子都给丢了。   过来好一会儿,只见佟贵妃紧紧攒着自己的手,有些咬牙切齿道:“庄嬷嬷,今日万岁爷晋了钟粹宫那位的位分,本宫理该表表心意的。”   “就把江宁织造进贡的那两匹云锦赏给那位吧。”   “主子,这可怎么使得?”   庄嬷嬷下意识的就想阻止。   不料,佟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本宫就是想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主子。”   第19章 “忠心”   钟粹宫   自打咸福宫密贵人小产以来,青菀就隐隐的感到了宫里的血雨腥风。   那天中午从乾清宫回来之后,青菀偶尔撞见底下一个洒扫太监乱嚼舌根,说密贵人那孩子是她自个儿作孽才没了的。   听着这话,青菀不由觉得有点发憷。当场把人叫进来训斥一番,更是令梅香通知下去,若是谁敢再敢非议咸福宫的事儿,就把他给撵出去。   瞧着主子难得一见的发威,众人心底虽然诧异,可也只能夹紧尾巴,做好自己的本分。   要知道,主子现在可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呢,这点眼色大家还是有的。   “小主,碰上这些嚼舌根的,您何须把他叫进来训斥,直接打了板子丢出去不就得了。”   竹香平日里早就看不惯那小太监了,做事不安分,还老想着在主子面前蹦跶,得了主子的眼。   “你懂什么?!现在若是小主叫人打了那奴才的板子,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什么时候,你做事可以稳妥一点儿呢?”   这厢青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梅香疾言厉色道。   听着这话,竹香微微一怔,眼神不由得有点儿发红。   轻轻抿了抿嘴唇,只听她哽咽道,“小主,都怪奴婢考虑不周……”   对于竹香这性子,青菀第一次感觉有点儿头痛。   在这后宫中,这样的性子可是很吃亏的。   第一次,青菀没有开口宽慰她,反倒是淡淡开口,告诫一番:“竹香,主子我其实是很喜欢你身上的灵气的。可身处这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寻你的错。若是一着不慎,说不定真的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主子我不是厚此薄彼,以后你说话,做事,都和梅香学学,知道吗?否则,有朝一日若出了事儿,哪怕是主子有心护你,或许也只是徒留无奈。”   随着青菀嘴唇一闭一合,竹香只感觉自己自己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   当下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哽咽道:“多谢小主肯给奴婢机会,奴婢一定不会让小主失望的。”   才拉着竹香站起来,就见青菀身边的首领太监小旬子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小主,方才承乾宫传来的消息,密贵人和良嫔都被贵妃娘娘给降了位分。”   瞧着身边梅香和竹香按捺不住的激动,青菀轻飘飘的扫了两人一眼,淡淡开口道::“知道了,退下吧。”   下一瞬,她眉毛一挑,故作严肃道:“记着嘱咐底下的人,若是谁敢在这当口惹是生非,就不要怪主子我撵了他们去。”   小旬子只感觉自己头上冒冷汗,这可稀罕了,别的宫的主子恐怕都乐开怀了,怎么眼前这位却愣是丁点反应都没有呢。   “喳!”   看着主子方才那架势,梅香直感觉心底欢喜极了。这才像个主子样嘛,若是任凭底下那些人乱说,还不定给主子惹什么麻烦呢。   把梅香那乐不可支的表情看在眼里,青菀有些诧异道:“怎么?你家主子端着架子,就这么让你开心吗?”   梅香一边拿起一软枕垫在青菀身后,一边道:“眼下小主愈发得万岁爷的青睐了。要知道这后宫中向来不缺得宠的小主。俗话说的好,承宠容易固宠难。小主纵然能够严于律己,也保不准因着下面的人而让小主失了这恩宠。”   “在这后宫中,说起用人之术,无非就是四个字,恩威并施。以前啊,小主总是一团和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只有随时敲打敲打底下那些人,让他们知道小主也不是这么好拿捏的,这样他们才会随时提高警惕。”   听着梅香这大有深意的话,青菀不免又对她多了几分赞许。   不一会儿,青菀不由感觉到几分睡意,可刚刚躺倒没眯几分钟,就见梅香一阵喜色的把她摇醒了。   正思虑间,青菀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梁九功。   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亲自到她这钟粹宫,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青菀忙扶着梅香的手走了出去。   “奴才给和主子请安。”   若说在这宫中,她一个小小的贵人人家最多也称她小主。而且这梁九功多精明啊,按说不会犯这样的错的。   这一想,青菀陡然想明白了些什么,可面上却还是客气的问今个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只见梁九功眉眼含笑看了青菀一眼,下一瞬展开手中金黄色的圣旨,喊道:“贵人瓜尔佳氏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瓜尔佳氏,和蕴温柔,性娴礼教,着晋嫔位,赐号和。钦此。”   见青菀愣在了那里,梁九功估摸着她是高兴坏了,心底有些失笑道:“和主子,还不赶紧谢恩。”   “臣妾领旨谢恩。”   毕恭毕敬的谢恩接过圣旨之后,青菀对梁九功客气道:“劳烦公公走一次了。”   这话说的梁九功心底其实是挺受用的,要知道他最见不得就是那种一朝得宠就不把他们这些太监当人看的主。   这厢一对比,梁九功忙躬身道:“主子这是哪里的话,都是奴才的本分罢了。”   说完,笑着带着手下的人离开了。   因着这旨意,钟粹宫上上下下顿时喜气洋洋的。   就连青菀,心底也有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虽说吧,她对于和那么多女人争一根公用黄瓜,很是不屑。可活在这个宫中,就不得不低头。   恩宠二字就是她的护身符。   看着大家抑制不住的喜悦,青菀其实是不想败了大家的兴致的。可犹豫了下,她还是暗暗嘱咐梅香让底下的人别太张扬。   万岁爷加恩是好事儿,可若是因为太过得意而让这位爷生了嫌隙,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青菀这才刚刚坐下,又见外面几个人影走了进来。   “主子,瞧着像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   见梅香一副如履薄冰的样子,青菀噗嗤一笑,“好啦,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贵妃娘娘最是宽容大度了,又怎么会为难我呢?”   梅香点了点头,她何曾不知道贵妃娘娘是想做什么。只不过是想敲打敲打主子罢了。   “多谢娘娘体恤。”   对于贵妃娘娘的警告,青菀笑意不变,态度更是愈发的恭敬。   见她这样,那丫头放下东西之后,很是满意的离开了。   屋内,瞧着桌上的云锦,青菀笑着伸手摸了摸,哎,还真别说,这贡品就是贡品,别提有多柔软了。   一旁站着的竹香瞧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满脸黑线。   这若是放在别的主子身上,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主子,赶明儿奴婢就给主子做几件美美的衣服来。万岁爷若是见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美美的衣服谁不爱,青菀听着也是心底一喜,可刚想点头,却听梅香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主子,奴婢觉得这云锦还是放在库房吧。这可是珍贵之物,就连惠妃,荣妃娘娘一年才有一匹呢。按说东西是赏给主子了,主子怎么处理都没错。可主子若是真把这云锦穿在了身上,恐怕惠妃娘娘他们会不高兴呢。”   “主子如今已经是风头太盛,还是避一避为好。”   这话一出,青菀也感觉自己有点得意过头了。   哎,方才还在警告底下那些人,可没想着自个儿却犯错了。   挥了挥手,青菀强忍着心底的恋恋不舍,大声道:“就依着你说的,锁到库房吧。”   梅香笑着看了一眼主子那忍痛割爱的样子,差一点就笑出声:“主子,若是您能够一直都承着万岁爷的宠,日后还怕没有这样的机会吗?”   青菀直点头。   她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是为了以后能有机会穿这漂漂亮亮的衣服,她也得把那位爷给侍奉好了。   长春宫陈贵人   消息灵通的陈贵人前一秒还因为密贵人和良嫔被惩处的消息心底喜滋滋的。   可下一秒,却很得不把自己眼前能看到的东西都摔了。   只要一闭眼,陈贵人就能够想到钟粹宫现下喜气洋洋的样子。   甚至,她的耳边还能听着钟粹宫那位暗地里嘲讽她呢。   跪在地上的春儿真的感觉自己悲催极了。什么叫做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她算是见着了。   “小主,您千万别气着自个儿。在这宫里,一时半会儿的宠爱算不得什么了。”   “小主没瞧着如今的密答应和良贵人吗?”   其实听着钟粹宫那位晋了位分,春儿心底挺复杂的。   你说,那梅香和竹香怎么就那么命好呢?这宫里人可都知道,那位主子待下人是很好的。   反观眼前这位,因为大大小小的事儿就对她非打即骂。原先,还本着一奴不侍二主的信念,她强撑着。可现在,她真的觉得有些委屈了。   万岁爷喜欢和嫔,那是因为和嫔侍奉万岁爷开心啊。   您有这羡慕嫉妒恨的功夫,怎么不去争?反倒在这里为难我呢?   看着春儿瑟缩的身子,陈贵人微微眯起了眼睛,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你当本小主看不出来,如果有那机会,你恨不得立马飞到钟粹宫那贱人身边,给她卖命,是吗?”   说着,她手上一用力,没几秒,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就蔓延开来。”   “还请小主明察,奴婢就是有雄心豹子胆也断断不敢吃里扒外!”   看着春儿那浑身胆颤的样子,陈贵人慵懒的往座椅上一靠,手指随意的在扶手上一下下的反扣着。   听着这一声比一声还要沉重的笃笃声,春儿嗖的一下拽住了主子的衣角,失声痛哭道:“小主……您若是不信奴婢的话,那,那奴婢就证明给小主看。”   话音刚落,这陈贵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只听砰地一声,就见春儿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啊!”   陈贵人一声尖叫,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第20章 心痒痒   这夜,康熙又翻了钟粹宫的牌子,对此,青菀倒是丁点儿都不意外。   谁都知道,后宫女人所有的颜面都因着他的恩宠。   若是这位爷前一刻才升了她的位分,下一刻就宿在别的嫔妃处,指不定多少人看她的笑话呢。   尤其是想想如今密答应和良贵人的处境,青菀更强烈的认识到了恩宠二字在这后宫的重要性。   对于今个儿的晋封,青菀的确是挺开心的。可静下心来细细琢磨一番,她觉得自己不过就是捡着便宜罢了。   说的再明白一点儿,她觉得自己这嫔位完全是康熙为了给佟贵妃添堵才甩给她的。   否则,也不会佟贵妃前脚才惩处了那两位,康熙后脚就给了她如此大的恩宠。   果然,帝王的恩宠只是个美丽的谎言罢了,看似美好,其实一碰就碎。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可得头脑清醒一点儿,千万别和那些女人一样,为着什么情啊爱的,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那才真的是悲催呢。   侧眼看了看此刻在钟粹宫殿外由自己带领着等候康熙御撵的众位宫人,瞧着他们那抑制不住的欢喜劲儿,青菀嘴角不由抽了抽。   乃们该不会真的以为万岁爷宠着主子我吧,这只是假象而已啦。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响起,青菀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今晚的她穿着一身淡紫色旗袍,腰身处收的极好,直把她那不堪一握的腰身展露的愈发的完美。而且,赶巧前些日子她在灵泉发觉了一瓶美颜丹,本来她还犹豫着要不要用,可本着再接再厉的为自己谋取更多福利的原则,她吞了几颗下去。没想到,效果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现在,她整个人给人一种与世无争,清雅纯净的感觉。   莫说是男人了,就是她方才瞧着镜中的自己,都有点儿恍惚呢。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青菀这才刚刚准备屈膝,就见康熙上前猴急的一把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若说这康熙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还是不可抑制的连魂儿都被这小人儿给勾了去了。   瞧着眼前白皙的肤色中隐隐透出的点点殷红,康熙直感觉自己体/内一片的炙/热。   按说之前他虽然也觉得青菀姿色不错,可今个儿却是让他有了一种震撼。   寝殿中,没几分钟青菀就衣衫凌乱的被甩在了床上。   屋内的烛火把青菀脸上的娇羞映衬的更重了,瞧她这样,康熙不禁失笑,伸手撩弄着她耳侧的发丝,调侃道:“按说朕和菀儿也相处那么些日子,怎么这娇羞愣是一点儿都没减呢?”   说着,还故意的俯身咬了咬青菀的耳垂,原本只是想着逗逗她的,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温热的气息直直蔓延到了颈侧。   “谁让万岁爷方才一点都不避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竟然把臣妾抱了进来……”   说到最后,她气急不过,微微勾起脚趾挠了挠康熙的小腿。   这一挠不要紧,直把康熙勾的最后一分定力都没了。   大手一伸,直接把小人儿身上早已经凌乱的衣衫给扯掉了。   当一切都归为平静之后,瞧着身侧睡熟的人儿,康熙伸出手指,宠溺的在她嘴唇点了点。   第一次,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钟粹宫的摆设,这一看康熙眼眸不禁染上了些愠怒。   按说,看着眼前没有逾越一分的摆设,他该感到欣慰的。可他却抑制不住的心底有点儿酸涩。别的妃嫔若是得了如此恩宠,可不得大肆张扬吗?而她呢?似乎,在这后宫中,她丝毫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哪怕承着他的恩宠,也还是这样小心翼翼的。   想着方才她拿小小的脚趾挠着自己,康熙再也忍不住的把这小人儿紧紧搂在了自己怀里。   浑身被压榨的连渣渣都不剩的青菀真想这么一觉给睡过去。可奈何还得惦记着明个儿一大早侍奉这位爷沐浴更衣,她整夜都睡得有些不踏实。   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偷懒而给这位爷留下恃宠而骄的感觉,那她以后崩想在这后宫混了。   这位爷可是最小气的主,瞧着昨个儿他扇佟贵妃的那一大嘴巴子,青菀就不得不告诫自己,得时刻遵守这嫔妃的职业道德。   瞧着眼前青丝披肩,嘴角带笑的小人儿为自己细细的整理朝服,康熙心底不禁有些痒痒的。   埋首在小人儿嘴角偷了一个香吻,康熙忍不住道:“菀儿莫非有勾魂术,朕想着菀儿昨晚的媚眼如丝,都有点儿不想去早朝了。”   听了这话,青菀瞬间囧了。   这么赤/裸/裸的调/戏她,真的好吗?   乃可是千古一帝啊,怎么可以这样呢?啊啊啊!   恭送康熙离开之后,青菀也丝毫没有了睡意。   由梅香侍奉着沐浴更衣之后,只见她懒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拖着下巴,想着一会儿又得去承乾宫请安了,她就觉得心底有点闷闷不乐。   万岁爷晋了她的位分,按照惯例,她该去承乾宫谢恩的。   虽说前些日子佟贵妃免了她的请安,承乾宫那边没传下话来,她冒然前去有些失礼。可仔细一掂量,她还是决定去了。   礼多总比失礼好,不是?   佟贵妃看着温婉大度,可瞧着这几日的手段,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简单的。   心底,她是想躲着这位的,可再一想她注定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绕出这后宫去,那她根本就是没得躲的。   承乾宫   佟贵妃看着眼前低眉顺眼,向自己规规矩矩行着礼的和嫔,心底终究是欢喜的。   被万岁爷宠着又怎么样,还不是得乖乖的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佟贵妃心底一声嗤笑,根本没有意识到,贵为贵妃她,终究也不过是个妾罢了。   “起磕吧。”   说完,好似故意冷落青菀似得,竟丁点儿都没有提及昨日青菀晋封的事儿,而是把视线移到了陈贵人的身上。   只见她眼神一凌,神色严肃道:“今个儿一大早本宫听闻长春宫死了一宫女。赶巧,还是陈贵人的贴身侍女。”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陈贵人怯怯的咬了咬嘴唇,泪眼朦胧的跪在了地上。   清朝这宫女不比太监,都是选秀进来,登记在册的。平白无故的撞死了,可不得惹一身骚吗?   更何况,现下是多事之秋。万岁爷正在整顿后宫,偏偏自己的宫人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儿,可不打她的脸吗?   第21章 恃宠而骄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昨个儿因着她做事毛手毛脚,臣妾看不过就说了她几句。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气性大的,一时想不开竟寻了短见。”   陈贵人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佟贵妃最清楚不过了。若说苛待宫人这顶帽子戴在其他妃嫔身上,或许有些言过其实。可眼前这位,恐怕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不过,佟贵妃这次倒也不想太过为难她。一来现下宫中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二来,她从不认为了陈贵人会有什么大作为。   不过是每日因着万岁爷恩宠谁多了一点而使点小性子罢了。   自己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她。   这样想着,佟贵妃暗暗叹息一声,颇有些感慨道:“罢了,起磕吧。”   早有些战战兢兢的陈贵人闻言微微的怔了怔,这件事就这样揭过了?   她不会不知道,佟贵妃若是真想借这件事儿整治她的话,那她绝对是逃不过的。   思及此,她重重的向坐在上首的佟贵妃磕了个头,才起身回到位子上。   一旁的荣妃颇有几分嘲讽的看着这一幕,这佟贵妃收买人心的手段是见长啊。卖陈贵人这么一大面子,日后还指不定让陈贵人怎么还呢。   或许是因为近日后宫风波不断,佟贵妃处理宫务也有些劳累,众位妃嫔这才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佟贵妃就让众人散了。   因着方才佟贵妃的厚此薄彼,青菀身后的贵人,答应等诸位小主一出承乾宫就自动的和她隔开了距离。   大家虽然心底也都很羡慕嫉妒瓜尔佳氏能得万岁爷盛宠,可瞧着刚刚贵妃娘娘的态度,这份荣宠在她们看来就是大打折扣了。   瞧着她们这样,青菀微微勾了勾唇角,步调不变的由梅香搀扶着继续前行。   却在这时,只听后面陈贵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能得万岁爷恩宠,妹妹真替姐姐高兴呢。”   说着,走上前,笑意嫣然的欠了欠身,又道:“姐姐还记得你我同日入宫选秀,一起住在储秀宫的情景吗?后来,你我同被留了牌子,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一种缘分呢。”   青菀顿时感觉一阵阵的恍惚,亲,你说重点啊,这些铺垫其实是可以省略掉的。   “原先姐姐独守钟粹宫,妹妹还为着姐姐忧心了一段时间。可现在想来倒是妹妹瞎操心了,姐姐的福分,又岂是妹妹可以比的。”   如此言不由衷的话让青菀不由的皱了皱眉,难不成她是想和她套近乎?不该啊。   方才她才承了佟贵妃那么一人情,这一出门就过来讨好她,怎么想她都不至于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不是她心思阴暗,而是在这后宫中处处是陷阱,算计,她不得不谨慎一点儿。   青菀这边正犹豫着该怎么接话,没想着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眼前的人突然转了话锋,“谁都知道这后宫中花无百日红,妹妹倒真有点儿好奇,姐姐这份荣宠会有多长的花期呢。”   这话一出口,青菀就明显的感觉到不远处众位美人纷纷向她侧目,眼底因为陈贵人对她的刁难而有几分幸灾乐祸。   青菀也不是丁点脾气都没的,她不招惹人可以,可若是被人如此上纲上线的打脸还没有回击,那可不是她的风格。   青菀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上的护甲套,连眼神都不屑给对方一下,悠悠开口道:“本宫的恩宠,不劳妹妹忧心。若是真有一日妹妹能把这份恩宠抢了去,那本宫到时候亲自去恭贺妹妹。”   瞧着青菀手指上那明晃晃的护甲套,陈贵人心底直暗暗跺脚。原想着依着她往日的窝囊性子,过来小小的找她点儿麻烦,她也不会说什么。没想到,几日没见倒是长了气性了。   也是,有万岁爷宠着,又升了位分,腰杆儿是比以前直了。   想着自己比她承宠早,现在却落于下风,陈贵人便抑制不住的绞着手中的帕子,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这边青菀看着陈贵人气急不过的样子,嘲讽的笑了笑之后,搭着梅香的手就离开了。   “主子,方才那可是在承乾宫外面,主子就不怕招人口舌吗?毕竟主子才册封不过一日,若是被小人利用……”   闻言,青菀勾唇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在这后宫中,太过不显也容易惹来祸患的。你家主子现在风头正盛,若是做什么都四平八稳的,落在那位眼中只怕觉得我是个野心大的主。”   “再说了,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在这个世界上,主子我只需要努力让一个人信任,那就足够了。”   梅香皱了皱眉,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瞧她这样,青菀停下脚步,眼神向西南方向的乾清宫飘了去。   看着主子嘴角算计的笑容,梅香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不是这个理儿吗?放眼这后宫,主子只需要让万岁爷信她,这不就可以了吗?   只要抓住了万岁爷的心,那其他人就是想生事,也只会自讨没趣而已。   亲眼瞧着主子这段时间如此大的变化,梅香心底颇有几分兴奋。跟着这样心思通透的主,那也是做奴才的福气,不是?   承乾宫   听闻了和嫔和陈贵人的口舌之争,佟贵妃顿时安心不少。   仔细说来,一个小小的嫔位是威胁不到她的。怕就怕这和嫔和昔日的良嫔是一个德行,表面上恭恭敬敬,与世无争,实则野心大的很。   按说这宫里谁受宠,谁不受宠,她其实没有那么在意的。这么些年,宫中的那些贵人,常在,来来去去,可最后能够立的起来的,却是屈指可数。   依着万岁爷的性子,日后宫中进了新人,他对和嫔的那份新鲜劲儿恐怕也就到头了。若是没了万岁爷的宠爱,那就更碍不着她的眼了。   她心下烦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儿。   那就是十五阿哥,胤禑。   想着从如今的密答应身边抢过十五阿哥,佟贵妃就抑制不住的有点兴奋。   仔细盘算几宿,佟贵妃还是决定找庄嬷嬷拿点儿主意。   其实根本不必主子开口,庄嬷嬷早就摸准主子的心思了。   只是可能碍着前些日子因着自己的出谋划策的原因,让钟粹宫那位捡着了大便宜,她一直都忍着没开口。   就在她担忧自己遭主子嫌弃的时候,没想到主子竟然主动和她提及了这事儿。   庄嬷嬷瞬间就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精神抖擞了。   “主子这样想就对了。密答应这次是再无翻身机会了,而万岁爷又格外宠爱十五阿哥,这可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被蛊惑着,佟贵妃眼睛更加的亮了。可想着前几次做事都不得万岁爷的眼,她就怕自己这次也没得逞,最后又遭万岁爷的白眼。   瞧主子皱眉,庄嬷嬷一下就明白了。   微笑着凑上前,只听她笑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害怕什么。其实,这件事儿很好办的。”   “主子您只需要稍微的动动手脚,反正这密答应在这宫中也就是苟延残喘了,倒不如给她个痛快。到那时,娘娘收养十五阿哥,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况且十五阿哥还小,不记事,只要娘娘待她好,那在他心底您就是他的亲额娘。”   闻言,佟贵妃的脸上又堆起了笑意。是啊,比起横冲直撞的去求万岁爷的恩典,倒不如来个水到渠成。   突然间,她想起今日的经书还没抄,或许真是她的诚心感动了佛祖,才让她有如此天赐良机呢。   这样想着,她赶忙让庄嬷嬷搀扶着到了案桌前,瞧着眼前的宣纸,她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乾清宫   康熙对于后宫中的争宠其实向来是懒得过问的。   可今个儿听闻青菀难得的牙尖嘴利,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他倒也奇怪了,若是换做常人,刚册封就如此作态,他必会觉得她恃宠而骄,不知进退。   可青菀这样做,他却是觉得这小人儿可爱极了。   尤其是想着她那句若是真有一日陈贵人能把这份恩宠抢了去,那她到时亲自去恭贺陈贵人的话,康熙就感觉一种异常的舒心。   这小人儿的这份自信,在这后宫中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深处高位这么多年,帝王的孤独也唯有他自己懂。成日里被那么多女人捧着,敬着,他也会累的。其实相比敬畏,他更喜欢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实。   恰巧这点,他在青菀身上感受到了。   尤其是想着昨夜她小小的脚趾挠着自己的腿,他就更觉得这份亲昵甚是可贵。   站在下首的梁九功瞧着主子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心下不禁暗叹,这钟粹宫那位还真是有本事。若是换做其他小主,万岁爷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在这宫中能得了万岁爷的信任,这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恩宠啊。   沉思间,只见万岁爷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浓了。   凭着他对万岁爷的了解,他知道,钟粹宫那位又要得赏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康熙饶有趣味道:“和嫔既已做了一宫主位,那也是时候添置小厨房了。梁九功,好好交代下去,这事儿务必给朕办妥了。”   “喳!”   第22章 石常在   对于自己升职加薪后第一日就被人刁难,青菀倒也挺看得开的。掐指算一算,那些女人可不得嫉恨她吗?这个月她一个人就霸占了万岁爷十三天,这可是后宫中史无前例呢。   “主子,方才内务府送了四个太监和两个宫女过来,主子要不要让他们进来给您磕个头。”   青菀慵懒的往软榻上靠了靠,手中玩弄着前些日子万岁爷赏赐的九连环,不甚在意道:“罢了,这些人你该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吧。只要不让他们进了内室就好。”   以万岁爷眼下对她的恩宠,青菀知道宫中诸位妃嫔皆已对她心存忌惮,自然也就免不了趁机在她身边安插人。   不过,人她倒是可以收下,可至于怎么用,那就是她的事儿了。   她可不想自己每日活在别人的窥视中。   闻言,梅香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竹香拿着手中的膳盒难掩笑意的走了进来。   刚刚放下手中的膳盒,竹香就凑到了两人跟前,得意道:“主子,奴婢今个儿算是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水涨船高了。您知道之前狗眼看人低的那个小李子吧,您猜怎么着,方才他见着奴婢一口一个姐姐好,那殷勤劲儿,都快把奴婢给甜腻歪了。”   瞧她这得意劲,青菀和梅香不由相视而笑。   被梅香扶着坐起身,还真别说,这嫔位的份例就是好。单看这眼前的凤尾鱼翅,芙蓉扇贝,香酥鸡肉,竹笋炖鸭,青菀就不由得胃口大开。   之前青菀还觉得自己的膳食已经很让她惊讶了,可这一对比她才知道,之前那根本就上不了档次。   滚滚床单就能够得到如此待遇,青菀觉得自己真心是赚大发了。   梅香瞧着主子两眼放光的样子,赶忙为主子布菜。   主子吃的开心,她做奴才的,也跟着开心。   没过一会儿,青菀就吃饱喝足了。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看她这样,梅香微微犹豫了下,上前欠了欠身,道:“主子,有些话压在奴婢心底几日了,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青菀歪了歪头,示意她说。   “主子,眼瞅着万岁爷在钟粹宫连续待了十多日了。主子有这福分,奴婢也为主子开心。可这后宫最忌惮的莫过于一人专宠。”   听着这话,青菀嘴边的笑容顿时一僵,她当然明白梅香的言外之意。   可让她亲自开口把万岁爷推到别的女人床上,她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别以为她是贪恋那根公用黄瓜,实在是,这件事她怎么想都觉得贱的很。   当别人的小老婆已经是很悲催了,还得装大度,装贤良,说什么雨露均沾,这他妈什么狗屁逻辑啊。   可想着早上陈贵人对自己的刁难,青菀却不得不正视这件事儿。   固然她不愿意这样做,可想着那些流言蜚语,还有如今宫里那些嫔妃对她的虎视眈眈,她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了。   而且,就如穿衣服一般,一件衣服穿久了,难免会有厌倦感。而女人之于男人更是这个道理了。   她虽然很自信自己次次都把那位爷给伺候爽了,可或许也只有让那位爷在其他女人身上找找挫败感,才能够更加的彰显她的好吧。   正在纠结间,青菀猛地一拍大腿,有些兴奋的看了看梅香。   她怎么就忘了那一茬了呢?   根本不需要她卑贱的求着万岁爷睡别的女人,就对敬事房说她那个来了,不就成了吗?   况且,这借口也不容易让人落把柄。   “主子,这可不大好吧。算着日子,您那个还差十天左右才能来呢。”   梅香真的是服气了,主子怎么就想到这上头了呢?   “非也非也。”青菀得意的摇了摇手,有些好笑道,“这有什么,女人家这事儿本就没那么规律嘛。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难不成还有人真来查?那他估摸就真是活腻了。”   梅香顿时更囧了。   可仔细一想,她心底却不得不佩服,主子这招,真是绝了。   因着青菀身子不爽,这天晚上,康熙终于没有再翻钟粹宫的牌子。   诸位妃嫔还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了,可没想着万岁爷竟然翻了名不见经传的储秀宫石常在的牌子。   在这后宫中,妃嫔之下贵人,常在,答应,进宫之后从未被万岁爷临幸过的多的去了。   万岁爷怎么突然间就对这石常在感兴趣了,不过众人暗暗吃惊之余,心底还是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犯不着太过在意,若是万岁爷一直被钟粹宫那位霸占着,她们才算是有的哭呢。   乾清宫   石常沐浴更衣之后,就被两太监抬去了乾清宫。   想着一会儿就见到万岁爷了,她不由的有点激动。   入宫许久,石常在其实一直都盼着自己能够承宠的。成日里和几个答应挤在储秀宫,她都快要憋屈死了。特别是在听说钟粹宫和嫔有幸得了万岁爷的恩宠之后,她这心底就仿佛被猫抓了一般。   虽说她没见过和嫔,可听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估摸着万岁爷喜欢的应该是和嫔的懂事。   如果她能够比这位还懂事,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有一点儿机会呢?   被太监抬着放在龙床之后,石常在只感觉自己的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仔细回想着司寝嬷嬷的交代,她竭力的维持着嘴角的笑容慢慢的钻进了被子,又顺着万岁爷的脚下爬了出来。   康熙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感觉一柔软的身子慢慢的贴在了他身上。   可下一瞬康熙体/内的几分燥/热却在看到石常在几近完美的笑容之后,一下子就冷却下去了。   按说第一次承宠,如此赤/身/裸/体的在一个男人面前,不该是有几分娇羞吗?   男人的劣根性本就难以接受自己的女人第一次就如此放/荡,更何况他身为一国之君了。   康熙虽然不是多疑的性子,可心底终归还是有些厌恶的。   尤其是想起和嫔那日第一次侍寝的情形,这厢一对比,他心底更是不快了。   “万岁爷……”   这边,石常在仔细的按着司寝嬷嬷给她看过的那几幅春/宫/图,卖力讨好着康熙。   娇/艳/欲/滴的声音传来的同时,康熙直感觉她湿润的舌尖轻轻划过他的耳侧。   就在石常在的修长的双腿主动缠上康熙腰部的时候,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厌恶的把她推了开来。   “滚!”   “万岁爷!”   石常在一阵惊惧,忍不住颤抖的跪在那里,早已经是泪眼朦胧。   按说她已经很卖力了,怎么还遭万岁爷嫌弃了呢?   不该啊!   外头守着的梁九功听着万岁爷震怒的样子,颤抖的跑了进去。   看这情景,应该是还没开始呢,这石常在是怎么惹着万岁爷了,他一时间也有些纳闷了。   擦了擦冷汗,他忙向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当机立断的把这麻烦给抬了出去。   “万岁爷,奴才侍奉您沐浴更衣,还是……”   康熙眼眸深了深,心底压抑的火气终归还是没有发泄出去。   只见他摆了摆手,道:“罢了,朕今个儿就一个人歇着了。”   梁九功默默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忙躬身退了出去。   话说这石常在才刚被抬着到了乾清宫,可没一会儿就又被抬了回来。这事儿,没出一刻钟就在宫里传开了。   听着此事,青菀心道:那位,该不会是纵/欲/无/度,力不从心了吧?   这也不怪她瞎想,毕竟以现代科学角度来看,那事儿做多了的确会有损身子的。   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这么快啊。昨晚她还被收拾的浑身无力呢,不管她怎么撒娇那位爷就是不肯绕了她。   而且,最后完事儿的时候,还一脸的意犹未尽呢。   储秀宫偏殿   被抬着送回来的石常在真恨不得直接撞死在墙上。可在宫中,嫔妃自戕是大罪,会株连九族的。   她纵然是再羞愧,也断断不敢做这样的念想。   侍女嫣儿见状,眼眶不由得也染上了泪水。   “小主,您也别太伤心了。小主生的这么美,定是还有出头之日的。”   在钟粹宫憋屈了这么久,万岁爷突然的心血来潮几乎让她从地狱到了天堂。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结局竟然是这样。   原以为在这宫里再坏的结局也不过是之前自己无人问津的日子了,可现在她竟然有些怀念她之前的安逸,最起码,没得这份羞辱。   按着宫里的规矩,妃嫔初次侍寝之后是需要和贵妃娘娘请安的。可她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呢?   “小主,奴婢说句犯上的话,事已至此,小主与其在这里为难自己,倒不如寻找别的机会,不是?”   “她们爱嚼舌根就随她们去吧,小主就当是没听到。若是小主有一日能够出头,还怕没有机会掰回这局吗?”   嫣儿不知道的是,这招破釜沉舟或许放在其他妃嫔身上适用,可石常在,却是再也用不着了。   石常在愣了一下,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强压着心底的不安,附和道:“恩,是这个理。”   第23章 投靠   一着不慎竟满盘皆输,这话放在密答应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更要命的这事儿完全是她自己个儿整蛊的,丝毫都怨不得别人。   自二十八年承宠之后,她一直都住在咸福宫的清影殿。这么些年,她第一次觉得牌匾上的那三个字,是那么的讽刺。   “小主,奴婢知道您心底的苦。可看着小主一日比一日消瘦,奴婢这心底不好受啊。”   “奴婢斗胆说句不敬的话,若是小主继续这样折磨自己,那才真是丁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小主别忘了,您膝下还有十五阿哥。单凭这点,小主还怕自己没有复宠的那一日吗?”   闻言,密答应嘴角颤了颤,终于是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西米粥,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咽了几口下去。   虽然只是这么一勺,可柳儿却是抑制不住的流下了泪水。   自打出事儿以来,小主每日要不就是掰着手指苦等着万岁爷,要不就是以泪洗面。瞧着小主自暴自弃的样子,她真是心惊胆颤的很。   缓缓松了一口气之后,柳儿拿起一旁的帕子给密答应拭了拭额头,笑道:“小主,这就对了。这宫中哪来的永远得意,哪天不是算计来算计去。眼下小主虽然不小心摔了一跤,可奈何小主得上天眷顾,有十五阿哥傍身。若是小主因为这次的事就一蹶不振,那才是合了某些人的心意呢。”   密答应微微蹙眉,听着这话心底也不由的感慨,“是啊,恩宠是靠自己赚的。若是自己连这么一点挫折都经受不起,那何谈以后呢?”   柳儿见状,也不犹豫,把这几日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小主,奴婢有件事儿想和小主说,是有关杨儿的。按说她那沉静的性子,往日除了浇浇花,绣绣锦帕,几乎是从不往外走半步的。可前个儿午后,奴婢侍奉主子就寝,恰巧见杨儿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咸福宫。”   “奴婢心底一惊,赶忙就跟着出去了。您绝对猜不到跟她接头的人竟然是承乾宫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话音刚落,密答应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勺子,因为震怒指尖都在颤抖不已,“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话还未说完,不料下一瞬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见状,柳儿赶忙递上一杯茶水,轻轻的拍着密答应的脊背,“小主不必跟这见风使舵的奴才生气。若不是因着眼下清影殿事儿已经够多了。依着奴婢以往的性子,奴婢绝对当场就打发了她出去。”   密答应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心下真是又怒又急。   看来,这次佟贵妃是准备亲自动手了。   “你听着她们说什么话了没有?”   柳儿当下脸色一变,愧疚道:“奴婢当时害怕被发现,就站的比较远。是以,并未听清两人说些什么。”   听了这话,密答应不由得一声嗤笑。   还能说什么?还不就是打她十五阿哥的主意吗?   “小主,那这可怎么办啊!佟贵妃在宫中势力如此大,小主纵然有心躲避,也恐怕防不胜防呢。”   瞧着小主苍白的脸色和掩盖不住的恨意,柳儿心底陡然想明白了些什么,一时间也心慌不已。   密答应征了一下,涂着丹寇的指甲紧紧地搅着手中的帕子,神色有几分嘲讽道:“当年,本小主没有让她得逞,那么今日,她同样也只是痴心妄想”   “可小主如今势单力薄,这……”   “来,柳儿,扶本小主沐浴更衣。”   柳儿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小主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她最终保持了默然。   御花园   “梅香,你瞧,这花儿开的多好,姹紫嫣红的,让人眼前顿时都亮堂了。”   梅香闻言,低头随意的嗯了一声。   今个儿午膳后,主子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提出要去御花园随意走走。她再了解自家主子不过了,那绝对是宁肯把自己闷死在钟粹宫,也懒得外出一步的主。   因着这样,梅香对于主子的异常,总感觉心底慌慌的。   主子该不会是因为这些日子万岁爷在别处就寝,伤心了吧?   其实不怪梅香这样想,仔细回想一下,前些日子万岁爷在的时候,整个钟粹宫都喜气洋洋的。而这几日,似乎真的冷清了不少。   “你这丫头,都学会敷衍主子了。”   青菀笑骂的瞪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什么的,调侃道:“梅香,告诉你家主子,你该不是思春了吧?”   说着,她又咯咯笑了起来。   主子,乃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玩我啊?!   梅香即使平日里再镇定,听着这话还是不由得羞红了脸。   看着她一副娇羞的样子,青菀很是理解道:“好啦,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若是真有一天你有了意中人,那主子保证让你体面的嫁出去。”   听着这越发没谱的话,梅香差一点就急的跺脚了。   “主子,您就不要折煞奴婢了。奴婢既已跟了主子,那这辈子铁了心要侍奉主子的。什么嫁人不嫁人的,奴婢可从来都没有动过那样的心思”   “倒是主子,您该不是因为万岁爷这些日子宿在了其他妃嫔那里,而不开心吧。”   青菀闻言,顿时满脸黑线。   天知道她今个儿破天荒来御花园,其实只是因为昨日无意间在空间里看着了关于美颜丹的注释罢了。   上面写着:服用之外,还得注意采万物灵气,吸天地之精华。   青菀虽然不大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但她估摸着自己真该从那闷得快发霉的屋子出来走走了。   这一走,就来到了御花园。   没成想,才一踏进御花园,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青菀顿时就感觉自己浑身清明。尤其是凝气之时,她几乎可以感受到所谓的灵气嗖嗖的往她鼻尖钻。   她就这样慢慢走,慢慢吸取着这天地精华,直感觉眼前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是那么的可爱。   想着自己如此俗气的一人,竟然还能够整个人都沐浴在万物灵气中,青菀顿时觉得自己捡着了一大便宜。   若不是她心底猛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恐怕一下午就呆在这御花园了。   按着万物生存规律,自己吸食了这些花花草草的灵气,它们可不得就枯萎了吗?这样想着,青菀心下一颤,心虚的扶着手下的花朵,就差求神拜佛了:“姐真滴不是故意的。乃们可得坚强一点儿,若是明日整个御花园都枯萎了,我就真的死翘翘了。”   虔诚的告罪之后,青菀就借着身体有些累,由梅香扶着走出了御花园。   一旁的梅香还以为因着方才自己说中了主子的心事,而把主子惹的没了兴致。   想及此,她愧疚的看了主子一眼,复又低下了头。   青菀扶着梅香的手才刚刚走出御花园不远,却见不远处许久未见的密答应缓缓走来。   瞧她浓重的妆容都丝毫遮掩不了脸上的憔悴,为着那虚无缥缈的圣宠,竟把自己折腾到这境地,青菀心下不由一阵叹息。   “妹妹多日不见,竟然比花儿还要娇嫩呢。”   说话间,密答应微微屈膝一服,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话密答应倒也并不是违心之言,方才她远远的看着如今风头正盛的和嫔,虽然没有细看,可那种浑身上下散发的美却真的是震撼人心。   认真说来,后宫的女人来来去去,她也见得不少。可她真不曾见过,这美丽也会与日俱增。   还是说,是她眼睛出了问题呢?   “姐姐这话说的客气了。若说这宫中姐妹,哪一个能在容颜上落了下风。”   青菀一边虚扶着密贵人,一般道。   对于密答应如此示好,她心思不由得有些漂浮。   依着密答应如今的处境,恐怕正活在水深火热中呢。她能来向自己示好,想必肯定是有所目的。   见青菀这般,密贵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难怪和嫔妹妹觉得诧异,就是姐姐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唐突呢。”   说着,她顿了顿,眼神轻飘飘的看向了御花园的东南处,嘴角带着几分笑意:“妹妹若是不嫌,且听姐姐说几句可好。”   青菀浅笑着点了点头。   “妹妹如今风头正盛,备受万岁爷宠爱。可依着姐姐看了宫中这么多年的起起伏伏,加之自己如今又沦落到这般境地。姐姐对这后宫之事还是有些心得的。”   “姐姐有话直说便好。”   青菀也不是扭捏之人,她倒要看看,这密答应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妹妹真是好性子,那姐姐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密答应听她这样说,也不再扭捏了。   今日之事,成也罢,败也罢,全在此一举了。   双眸闭了闭,只听噗通一声她就跪在了青菀的面前。   “姐姐,您这是做什么?”   青菀心下一颤,赶忙搀扶她起来。   瞧着四下无人,她心底才微微松了口气。   密答应眼中莹光闪闪,望着她:“姐姐昔日得宠之时,并不比妹妹差多少。可如今落得这样下场,虽说是因着自己蒙了心,却也不可否认,承乾宫那位早就对我欲杀之而后快了。”   “妹妹入宫不久,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估摸着日子,万岁爷也快要停了妹妹的避子汤里。如果那位向万岁爷提出想要抱养这个孩子,妹妹想过怎么办吗?”   “妹妹在这后宫孤身一人,何不让姐姐出几分力?”   第24章 食髓知味   瞧着密答应真情流露的样子,青菀心底真是啧啧不断。虽说早就知道这后宫的女人心思都是九曲十八弯,可眼前这位也把她想的太过于愚蠢了不是?   按着自己现在升了嫔位,又有万岁爷的恩宠,这后宫中她的好日子不才刚刚开始吗?这密答应怎么就把她想的如此脆弱,竟然连捍卫这尊荣的能力都没有,似乎不和她合作,就自断后路一般。   尤其是方才那泪眼朦胧,苦口婆心的圣母姿态,青菀整个人都凌乱了。   合着她在她眼底战斗力就这么低,这可真要不得啊!   这样想着,青菀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面色淡然道:“多谢姐姐惦记。不过妹妹一会儿还得赶着回去抄太后娘娘前些日子赏的经书,就不叨扰姐姐了。”   密答应的神色僵了僵,可到底也是个骄傲的主,听着青菀提及太后娘娘赏赐的经书,她便知道这位算是婉拒了她的提议呢。   幽幽看了眼眼前神色淡然的青菀,只见密答应忽然勾唇笑了笑:“瞧着妹妹这谨慎的样子,姐姐倒是不由的想起了当年初进宫时的自己。只可惜啊,这么些年过去,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说完,她神色诡异的朝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又道:“姐姐知道妹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可妹妹真的以为置身事外就可以躲掉那些麻烦吗?妹妹不妨好好看着,这后宫到底容不容的下这份儿安静。”   这后宫的女人果真是天下最难让人揣摩的物种。   青菀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上金灿灿的护甲套,瞧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主子……”梅香素来是沉稳的性子,可方才听着密答应那话,她这心底还是起了些波澜。   虽说她知道主子不会喜欢搀和后宫那些破事儿,可这样直接拂了密答应的面子,她这心底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儿不妥呢。   青菀对于梅香心底的小九九,倒是真的丁点儿都不在意。   她才没那么白莲花,每次见着宫中的争斗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之所以拒绝密答应,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拿她当枪使罢了。   她可是坏人捏,否则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哄的那位爷另眼待她。   “梅香,你就把心妥妥放在肚子里吧。你家主子心底有谱着呢。”   见主子这般,梅香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一路看来,主子一直都是幸运的。   乾清宫   正大光明牌匾下,康熙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一旁的梁九功尽量的恭敬的弓着身子,再一次为着万岁爷这压迫感头上冷汗淋漓。   好一会儿,乾清宫的静寂才被打破。   “梁九功,传朕旨意,四公主恪靖温婉贤淑,即日起受封为和硕公主,下嫁于博尔济吉持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   “喳!”   梁九功赶忙应下,逃一般的退出了乾清宫。   虽说这么些年康熙对郭络罗氏不冷不热,可公主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这做阿玛的,心底哪有不感伤的。   可为了稳着蒙古,为了稳固大清江山,他是不得不下这个决定啊。这么些年,这后宫中也进来不少蒙古女人,可因着皇家的正统血脉,他从未正眼瞧过这些女人。无奈的是,却要他的女儿,来拉拢这些势力。   延禧宫   听闻女儿被远嫁的旨意,郭贵人当下就差点儿晕厥过去。   虽说自年初起,宫里就传出这样的猜测。可她琢磨着底下那么多宗室女子,随意拉一个出来就可以解决的事儿,万岁爷犯不着为难她的宝贝女儿,不是?   况且,姐姐也说过会在万岁爷面前探探口风。她估摸着依着姐姐在万岁爷心底的份量,这事儿八成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熟料,终究还是抵不过命运。   被侍女翠儿搀扶着来到延禧宫正殿,郭贵人再也抑制不住的跪倒在那里,大声哭泣起来。   宜妃见她这样,眼眸微微深了深,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了下去。   见众人都出去了,她猛地将捧在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案桌上,声音骤然凌厉道:“你自个儿瞧瞧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这若是落在万岁爷眼中,保不准万岁爷会觉得你心存怨恨。”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在她头上,郭贵人如何承受得起,尤其是瞧着姐姐浑身的寒气,她不由的心底一惊,刚想开口示弱几句,可想着自己女儿就要真的离开自己了,她又抑制不住的哽咽道:“姐姐何须如此动怒,妹妹这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万岁爷这样做是要妹妹的命呢。”   如此蠢不足惜的家伙!宜妃这边更是恼怒了。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朝郭贵人直直的摔了过去。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郭贵人猛地一颤,怯怯的看了一眼满眼震怒的姐姐,抿了抿嘴,终是安静了下来。   瞧她这样,宜妃不由冷哼一声,哀其不争道:“自打咱大清入关以来,你想一想,有几个公主逃过抚蒙的命运了。别的不说,就说二公主,受万岁爷多年疼爱,生母又是荣妃马佳氏,不也在三十年六月嫁给漠南蒙古巴林部博尔济吉特氏乌尔衮。”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敢如此放肆!”   郭贵人浑身一颤,像是触电一般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姐姐。这么些年,她可谓是唯姐姐之命是从。和姐姐同年入宫,姐姐如今能够身处高位,她却依旧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可这么些年,她心底从未有过不平。姐姐的恩宠,在她看来,就如她自己的恩宠一般。   她从未想过,原来在姐姐的心底,自己竟然是如此不堪的存在。   第一次,她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一切都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第一次,她为着自己之前兴冲冲的跑到姐姐面前,分享姐姐的喜悦而感到了些厌恶。   约莫是觉得自己方才话说的有些重了,宜妃暗暗叹息一声,声音缓和了几分,“罢了,起来吧。”   熟不知,这么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落在如今郭贵人的耳中,却是满满的趾高气昂。   郭贵人轻轻拭了拭泪,强撑着嘴角的笑容道:“是妹妹失了规矩,还请姐姐恕罪。”   “靖儿在宫里住不了多长时间了,妹妹想去承乾宫看看她。”   她的语气中丝毫不见方才的悲愤和不安,平静的几乎让人可怕。   可一向自恃的宜妃却是丝毫都没有放在眼底,还以为郭贵人对她方才的话还有些心有余悸。   敛了敛神,只听她面露微笑,缓缓道:“去吧。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呢。若是你这份良苦用心落在万岁爷眼中,万岁爷可不得对咱延禧宫多看重几分。”   郭贵人微微一愣,心底不知道该感叹姐姐有如此智慧,还是怜悯自己有这样一位好姐姐。   “那妹妹就不叨扰姐姐的清净,就先退下了。”   恭敬的欠了欠身,郭贵人就出去了。   瞧着她落寞的背影,宜妃纤细的手指拿起一颗葡萄,心下嘲讽道:“让本宫为了你在万岁爷面前落得个干涉朝政的罪名,本宫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边,佟贵妃听闻万岁爷的旨意,心下也有些为难。   就如她之前所担忧的那样,若是她什么动静都没有,万岁爷不会觉得她冷情吗?   可若是她冒然去求情,这好似也有些不妥,毕竟旨意都下了。   抚蒙虽说是个苦差事,可四公主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主罢了,万岁爷还真能够放在心上不成?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反正延禧宫那位不也什么都没做吗?她犯不着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公主,反惹一身灰。   “主子,方才延禧宫郭贵人递了牌子,说是这些天想过来看看四公主。”   一听着这消息,庄嬷嬷心下一喜,乐哈哈的就进来说给了主子听。   果不其然,佟贵妃顿时就喜笑颜开了。   难得郭贵人如此用心,她若是不给她个天大的恩典,怎么彰显她的宽容,贤良呢?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只听她颇有几分得意道:“虽说前些日子万岁爷下了口谕让本宫帮郭贵人教导四公主几日。可也只是教导罢了。”   “本宫明个儿就向万岁爷请示,让四公主回延禧宫去。毕竟母女情深,本宫怎么忍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呢?”   “主子高明。之前是时机不对,不好和万岁爷开口。可眼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乾清宫   原本因为抚蒙的事儿,康熙见着敬事房呈上的牌子时,已经没啥兴致了。   可瞧着上面好些天未见的和嫔的绿头牌,他不由得轻轻一笑,心下竟然有了小小的期待。   倒也不是说这些日子其他妃嫔侍奉他不好,可他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   似乎没有在钟粹宫时那样通体舒畅呢。   见万岁爷翻了钟粹宫的牌子,梁九功心底笑的跟朵花似得,提了一日的心终于是放在了肚子里。   他真可谓是脚下生风,应了一声之后,赶忙退出乾清宫打发自己的徒弟往钟粹宫去了。   许是一些日子没见,这晚康熙手下有些没轻没重。   似乎小人儿身上有一股灵气,让他也跟着浑身通畅。   尤其是瞧着她水汪汪透彻的眼眸,康熙更是一阵饥/渴。   粗/重的喘/息声中,他把小人折成了各种销/魂的姿/势,被汗水浸湿的胸/膛起伏不已。   “万岁爷……慢点儿”   青菀抑制不住的向后缩了缩,可才刚一动,这位爷就蛮横的把她禁锢住,双手死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变本加厉起来。   到了最后,青菀几乎是含着哭腔娇/声哀求,她再一次感叹道这事儿真他妈是个力气活。   闹了一晚上之后,康熙这才有些食髓知味。   瞧着他通体舒畅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如此狼狈,青菀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在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双手环绕着他浸满汗珠的后颈,小小的虎牙在他颈侧恨恨的咬了一口。   事后,青菀真是后悔死了自己这么做,若不是这样,这位爷不会变本加厉的从她身上挽回面子。   甚至在最后还掐着她的酥/软,故意的咬了一口。   “菀儿,给朕生个孩子吧。”   原本有些晕乎乎的青菀听了这话,有些怯怯的睁开了眼睛。   虽然知道这事儿是迟早的,可想着自己这么一小小的人,她就觉得心底千万头草泥马奔过。   若是别的妃嫔听着这话,早就感恩戴德了,这厢一对比,康熙觉得眼前这小人儿还真是迟钝的让人心疼。   温柔的在她嘴角落下一吻,只听康熙温柔道:“放下吧,菀儿只需要好好的养着身子,其他的事情,朕都会亲自派人盯着的。”   闻言,青菀面色绯红的努力努嘴,这位爷把她说的好似连这点儿自保能力都没有,她哪有这么弱,哼!   见她这样,康熙在她鼻尖弹了一指,心下再次感叹:这小小的人,可不得自己好好护着吗?   第25章 蒲团   又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了。不过,这次不同的是,青菀因着前些日子封了嫔位的原因,也有了在太后面前露脸的资格。   当然,她是没那命和佟贵妃,四妃一般舒舒服服的坐着肩舆,只能够尾随其后步行前往。   再一次,青菀深刻的认识到,在这等级森严的后宫中,宠爱是一回事儿,但身份却是另一回事儿。就好比现在,纵然她昨个儿晚上才和万岁爷浓情蜜意,可还不是得乖乖的穿着花盆底跟在后面装孙子。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佟贵妃的肩舆终于是落了下来。青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一瞥,恰巧看到佟贵妃慵懒的扶着庄嬷嬷的手,那样子仿若一只骄傲的孔雀。   其他四妃也相继落轿,依照惯例站在佟贵妃身侧,却丝毫都不敢逾越半步。   青菀不紧不慢的跟在最后面,那态度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虽说之前的历史资料记载,这位孝惠太后最是性子柔和,素爱礼佛,可对着这位,青菀心底还是不由得有些忐忑。主要是上次太后娘娘赏赐经书的事儿,她直到现在都有些摸不清楚她的深意。   才刚一踏进慈宁宫正殿,青菀还没来得及看一看这位传说中的孝惠太后,倒是首先看到了地上几个蒲团。   依着宫里的规矩,也只有妃位及以上给太后娘娘跪安时才能够享用,像青菀这种小虾米,当然就只能跪在冷冰冰的地上了。   可不对啊,瞧着眼前一前五后的蒲团,青菀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   诸位妃嫔中,除了佟贵妃,四妃,这宫中还有谁能有如此殊荣呢?   尤其是瞧着佟贵妃陡然僵硬的后背,青菀愈发的肯定自己猜的没错。   可想归想,众人也不可能把太后娘娘晾在那里,还是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礼。   “恭请太后圣安!”   只是大家这么一跪,那唯一空着的蒲团瞬间就更加的显眼了。   “起磕吧。”   孝惠太后的声音淡淡的,可落在青菀的耳中却有一种身处高位的低调的气势。   众人依言起身。   青菀乖巧的刚准备退到最下首,却不料太后娘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该是和嫔吧,瞧着真是乖巧可人,也难怪皇帝会喜欢呢。”   青菀心底一咯噔,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可这位太后娘娘仿佛是在玩她似得,竟然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   一步,两步,青菀是真的不敢动了。   脚下仍未收起的蒲团,挡住了她的去路。   青菀忐忑不安的抬眸,下意识的想有个人能够来救救自己。   可这一抬眸不要紧,视线刚巧和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撞在了一起,青菀几乎都要被吓死了。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桂嬷嬷的眼神为啥总是给她一种暗示,似是让她跪在那方才已经出尽风头的蒲团给太后娘娘行礼。   青菀根本不需要照镜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脸色铁定苍白的骇人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正是瓜尔佳氏。”   顶着背后嗖嗖的冷箭,青菀心下一乱,终于还是没敢往那块蒲团上跪。   她想着,自己这么做虽说拂了太后娘娘的面子,可这也是她唯一的选择了,不是?   若是因着讨好这老太太,而让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靶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呢。   坐在上首的太后静默了那么一会儿,看着青菀的眼神多了几分的寻味。   “起磕吧。”   瞧着她这样,佟贵妃早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太后娘娘使得到底是哪一招呢?若说她故意的抬举瓜尔佳氏,这当真有点儿说不过去。   可若说不是?那怎么愣会整了这么一出呢?   陡然间佟贵妃想起之前太后娘娘赏给瓜尔佳氏的经书,她这才心底隐隐有了些计较。   合着,这太后娘娘该不是嫌瓜尔佳氏红颜祸水,有碍这后宫的安宁了吧。   凭着对太后娘娘这么些年的了解,往常太后娘娘对后宫争宠的事儿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准这瓜尔佳氏还真的踩着了太后的什么痛楚,才会一次不行,再次予以警告呢。   这么一想,佟贵妃顿时就神清气爽了。瞅着瓜尔佳氏那绝美的容颜,心底不禁得意道,这女人再娇嫩又能怎么着,纵然是得了万岁爷的恩宠,可偏偏却碍着太后娘娘的眼了。   万岁爷最是孝顺的,还会为了你拂了太后的面子不成?   不料,佟贵妃这里方才有几分得意,那边太后娘娘又开口了,“你这丫头,瞧着是个伶俐的。就冲着抄经书的那股子韧劲,哀家也着实喜欢你呢。”   说着,太后娘娘似是想起什么似得,有些失笑道:“合着刚开始你这丫头也是想蒙混过关吧,否则也不会有那些鬼画符。”   太后凉凉,臣妾冤枉啊!   青菀努力努嘴,有些委屈的抬眸,那样子倒让太后心底涌起几分疼惜。   太后一生无子女,又身处高位,平日里见着她的妃嫔哪个不是屏气凝神,仿佛她凶神恶煞的会吃了她们似得。   因此瞧着青菀这小孩子气性,倒真是触摸到了她心头的几分柔软。   “臣妾不敢期满太后,全都是因着臣妾在家时懒散,因此才污了太后的眼。”   “哈哈哈!”   闻言,太后笑的更欢了。   “你这丫头,倒是个实诚的。不过,说来哀家倒有几分好奇呢,瞅着你近些日子呈上来的经卷,哀家怎么愣是觉得和皇帝的字有几分相似呢?莫不是,是哀家老眼昏花,都出现幻觉了。”   太后娘娘,乃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腹黑啊!   青菀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   对于太后有意无意的给她拉仇恨的做法,她这心底直打颤呢。   佟贵妃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青菀一眼,想着万岁爷手把手教她写字,她这心底就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万岁爷可不就是她的天吗?她从始至终只想着怎么把这位爷给侍奉好了,怎么还会和这瓜尔佳氏一般,没眼色的让万岁爷在这等小事儿上费心思呢?   真是不该,太不该了!   正在青菀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太后终于是放过了她,“行了,起磕吧。哀家觉着和你挺投缘的,日后啊,经常来陪哀家说说话。”   青菀赶紧低声称是。   下一瞬,太后话锋一转。   “佟贵妃,哀家听闻皇帝把四公主许给了博尔济吉持氏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这倒真是一件喜事。这些日子,你可得把四公主照顾好了,若是让她受了丁点儿的委屈,哀家可是不依。”   “太后这哪里的话,臣妾虽不是四公主的亲额娘,可却早已把她当做自己亲生孩儿一般疼爱。又怎会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委屈呢?”   说起四公主远嫁一事,太后心底其实是真正欢喜的。虽说她从不过问朝堂政事半分,可这次之事关系大清和蒙古,那就另一说了。   太后闻言很是赞赏的看了佟贵妃一眼,又道:“那这次四公主出嫁一事,佟贵妃就多多费心了。若是有什么难以决策的事儿,你尽管来找哀家商量。”   “臣妾谨遵太后懿旨。”   佟贵妃就是再愚钝,也听出些猫腻来了。   这太后可不是为了抬高四公主的身份,才如此急不可耐的稳住她吗?   太后为了这大清和蒙古的长期友好关系,还真是用心良苦呢。   佟贵妃其实想要用郭贵人昨日递牌一事把这麻烦给挡回去的,可暗暗思卓几许,她还是没有保持了沉默。   这么些年,她从未因为任何的事情惹太后不喜,她不想破这个例啊。   何况,这些年她为了讨万岁爷的好,日复一日的抄经书给太后祈福,若是眼下她拂了太后的面子,这一切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瞧她这样,荣妃不由有些添油加醋道:“四公主真是好福气,竟然有贵妃娘娘给她做主。谁说不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佟贵妃如何听不出这荣妃是在寒碜她呢,她都险些要憋屈死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一旁的宜妃笑着转头看向荣妃:“姐姐这话可就谦虚了,当年荣宪公主出嫁时,那才是真正的风光呢。万岁爷亲自嘱咐内务府操办,光是这份心思,就羡煞旁人的眼呢。”   宜妃这般戳荣妃的痛楚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按着自己十三年入宫,年轻貌美,父亲又是佐领三官,正四品官衔。这家世,容貌,哪一点比不过一个区区员外郎盖山家的女儿。   偏偏这马佳氏仗着自己入宫比她早,又能生养,暗地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   这也是她为什么十三年入宫,直至十八年才生了胤祺的原因。   若不是她费尽心思的让胤祺得了太后的眼,如今,她恐怕还仰人鼻息呢。   荣妃嘴角微微一颤,心底真是恨极了。不提及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好,这一想起了,她就抑制不住的恨得的伸手扇那贱人一巴掌。   当年若不是万岁爷真心疼爱荣宪,说不准当真听了这贱人的耳旁风,把荣宪嫁到漠北那荒无人烟的地方了。   还好,万岁爷没有受到蛊惑,选择了色布腾的孙子乌尔衮,其实仔细想来,这已经不错了。毕竟有固伦淑慧公主在前,加之这乌尔衮还是淑慧公主的嫡孙,女儿既然摆脱不了抚蒙的命运,那么能够嫁给这样的“皇亲贵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后宫中的明抢暗战太后见得多了去了,又岂会因为这些小事儿而破坏了好心情。   只见她笑了笑,视线转到了一旁的一直默然的青菀身上,笑道:“什么时候给哀家再添一个乖孙子,哀家就停了你抄送经卷。”   青菀呆了半晌,直为太后的直白而汗颜。   瞧她这害羞的样子,太后的心情更好了,不禁乐道:“你这丫头,真是个脸皮子薄的。不过若从了宜妃这泼猴性子,哀家才是头痛呢。”   面对太后难得的玩笑话,众人很是捧场的笑了出声。   不过心底却是有些诧异,这瓜尔佳氏真是会给自己添堵,得了万岁爷的恩宠也就罢了,还上赶着抄佛经来讨好太后,看不出来表面上温温婉婉的,暗地里却是个有野心的主。   青菀真是冤枉死了,她真不是要上赶着在太后面前刷存在感的,她也是被这腹黑的太后算计了,好不好?   出了慈宁宫,青菀恨不得离佟贵妃和四大金刚远远的。尤其是今天在太后面前吃了瘪的佟贵妃,青菀总感觉她看着她的眼神,有那么些的恶毒。   还好,佟贵妃本着自己高贵的身份,没有上前为难她。   其他妃嫔看着佟贵妃上了肩舆,也由各自的贴身嬷嬷搀扶着坐上去,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青菀真心觉得自己快要被玩死了,尤其是踩着花盆底在慈宁宫站了那么久,她感觉脚都失去知觉了。   “主子,您还撑得住吗?”   方才主子一丛慈宁宫出来,梅香就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浓浓的冷气,尤其是瞧着诸位妃嫔看主子的眼神,她后背顿时冷飕飕的直冒冷汗。   第一次给太后娘娘请安,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别瞎想了,赶快扶主子回去吧,否则主子这脚指不定真废掉了呢。”   梅香撇了撇嘴,主子竟会瞎说,这花盆底虽说穿着不怎么舒服,但也万万没有这样的杀伤力吧。   这后宫没有不透风的墙,慈宁宫平白无故多出一块蒲团的事儿没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了后宫。   长春宫   因着数日前自己贴身宫女春儿自杀的事儿,陈贵人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可听着钟粹宫那位受太后如此青睐,她放下手中的绣帕,看着秋儿一阵阵冷笑道:“本小主倒真是不信了,这瓜尔佳氏就这么好运,竟然连太后都另眼相看。”   一旁的秋儿恭敬的服了服身子,小心翼翼道:“谁不知道太后最不喜狐媚女子,说不准真如小主所想,太后娘娘是在警告她呢。”   拿着手中的绣花针,陈贵人狠狠的戳着桌面,心底不禁暗暗琢磨,若真是这瓜尔佳氏踩着了太后的逆鳞,那她不就有机会重得万岁爷的恩宠了吗?   毕竟,在万岁爷没有临幸瓜尔佳氏之前,她才是万岁爷心尖尖上的人呢。   第26章 小包子   这几日,青菀明显的感觉自己比之前要嗜睡很多,每天按部就班的在承乾宫看那些女人腻歪之后,她都会睡个回笼觉。   想着万岁爷前几次的不知节制,青菀估摸着自己应该是有了。   青菀不会不知道,但凡这宫中的女人有了身孕,那指定是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各种肮脏阴私一股脑的都蹦跶出来了。   因着这样的原因,青菀按捺着并未张扬这件事,只是偷偷吞了几颗从空间寻来的护胎丹下去。说来这空间真是个神奇存在,每隔一段时间,青菀都会发现里面多了好些神奇的玩意儿。现在她的空间里,灵泉,书籍,草地,灵药,美食,可谓是一个小小的百宝箱了。   “主子,奴婢瞧您这段时间胃口不是很好,就特意让膳房做了酸辣鱼,给您开开胃,要不,您尝尝。”   青菀伸了个懒腰,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看着梅香的眼神别提有多寻味了。   被主子这样看着,梅香起初还有些诧异呢,可瞧着主子伸手温柔的在肚子上摸了摸,她只感觉自己眉毛一跳,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惊喜:“主子,这……奴婢真是个迟钝的,只觉主子犯了春困,竟是丁点儿都没有往这方面想。”   青菀笑着摆了摆手,“好啦,多大点儿事,你家主子我啊,以后的日子还是该吃吃,该睡睡。”   “主子,您以后可得小心点,不管是坐下,还是起身,可不能和往日那么急了。”梅香小心的搀扶着青菀坐起身,按捺不住说道。   青菀扶着她的手走到桌前,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怎么瞧着比你家主子我都紧张呢。”   梅香无奈扫了自家主子一眼,笑道:“我们做奴婢的,还不就盼着主子好。若是夫人知道这消息,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是啊。”   青菀低低的应了一句,下一刻就转移了话题,“梅香,还别说,今个儿这菜色瞧着倒挺别致的。”   实在是她对原主的额娘丁点儿都不了解呢,若是说多了,恐怕真要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说着,青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就要往自己嘴里放。   没成想,虽然这鱼肉看上去鲜嫩可口,可刚一近嘴,却是一股子浓浓的腥味。   青菀下意识的拿起帕子掩了掩嘴,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一旁的梅香见状,赶忙让人把这些菜都撤下去了。   “主子,要不奴婢让膳房弄些点心,您多少吃点儿。”   青菀笑着点了点头,第一次尝试这怀孕的滋味,这种感觉还真是很特别。   似乎,真的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融入了她的骨髓。   “主子,奴婢觉着这事儿还是早点儿让万岁爷知道为好。主子现在虽说身子还不显,不想让太多人盯着咱钟粹宫。可这事儿又哪里能遮得住,就说主子这几日的吃食,膳房那边可机灵着呢,依着您的口味,过不了几日这心下肯定就有了算计。”   青菀微垂眼眸笑了笑,伸手挽着梅香的手,缓缓道:“其实这事儿你家主子也没想瞒多久,左右不过这几日太医院就有人过来请平安脉,到时候,不也不迟吗?”   梅香想了想,觉得主子的话也挺有理。   低着头,梅香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有些为难道:“主子,依着宫里的规矩,怀孕的嫔妃是不能够再侍寝的,若是有人趁机得了万岁爷的眼,那可如何是好啊。”   青菀扶额有些失笑道:“你呀你,净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家主子既已不方便再侍奉万岁爷,当然没有霸着万岁爷的道理了。”   虽说主子的话说的也对,可梅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主子丁点儿的积极性都木有。   咸福宫   “小主,奴婢瞧着杨儿这几日倒是安分不少,也没见偷偷摸摸的往外面跑了。”   密答应偏了偏头,眼睛瞧着屋内一闪一闪的烛光,噗嗤一笑,道:“还不是因着这段时间四公主出嫁的事儿,承乾宫那位多有心机啊,若是这个当口和万岁爷说要了胤禑,万岁爷指不定怎么埋汰她呢。”   “左右她动了这心思,当然也不会因着自己心急而功亏一篑。”   柳儿脸色一阵阵的苍白,对于承乾宫贵妃对小主使得那些小手段,她心底其实真是怕的很,“小主,这可如何是好?钟粹宫那位又不肯接下小主的示好,难不成小主您坐以待毙不成?”   “没事儿。”密答应手指微微勾起,一下下敲着桌沿,嘴角带笑道:“钟粹宫那窝囊废,就是个怕事儿的,不成气候的东西,还真以为本小主除了她就没别的选择吗?”   “本小主只不过想试探试探她,没成想真如本小主想的一般,还和初入宫时那般胆小,怕事儿。这样的人,即使有了万岁爷的恩宠,又能怎么样?真以为她只要退一步,只要安安分分的,这后宫就没人寻她麻烦了?真是幼稚的可以。”   闻言,柳儿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小主莫不是想把主意打到宜妃娘娘身上。”   密答应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放眼这宫中,最见不得佟贵妃做大的,还能有谁。咱这位贵妃娘娘在册封贵妃之前,可是既未封过妃,也未封过嫔。当年温僖贵妃去后,宜妃娘娘可是掰着手指巴巴等万岁爷让她统摄六宫的旨意等了六年呢,没成想,空欢喜一场。倒被一个平日里连给她请安都不配的庶妃给抢了先。”   “再加上五阿哥三十五年随万岁爷平定噶尔丹叛乱,得了万岁爷的眼。这宜妃心底还指不定多得意呢。这个时候,若是佟贵妃有阿哥傍身,这不是戳她的眼窝子吗?”   柳儿皱眉,主子说的这些事儿,她有些似懂非懂的。   “小主,您还是早点安歇吧。这些日子为了防着承乾宫的小手段,奴婢连熏香都未敢点。奴婢琢磨着明日弄些新鲜的水果来,果香味虽淡,倒也闻着清爽。”   “罢了,这都不碍事。本小主知道这些日子膳房那些奴才没少为难你,你这份心本小主会记在心底的。”   听着这话,柳儿不由的感觉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她现在只希望正如小主说的那般,事情能够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后宫中恩宠固然重要,可小主这境况,倒不如好好的把十五阿哥守在身边,这样,即使万岁爷想不起小主,日子也不会太过糟糕。   三日后,太医院依着惯例来钟粹宫请平安脉。   这前脚才擦着汗踏出钟粹宫,后脚青菀有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更让青菀感觉无语的是,这万岁爷竟然抽风的派了太医院首席陈太医负责照顾她,甚至还从内务府专门派了经验丰富的嬷嬷侍奉她的饮食起居。   对于康熙这种给她不断拉仇恨的做法,青菀心底虽说微微有些感动,可还是有点儿小小的紧张的。   被他如此重视,这不是强迫她在后宫诸位嫔妃面前刷存在感吗?   果不其然,诸位妃嫔瞧着万岁爷这架势,心底这酸味啊,直溜溜的往上蹭。   尤其是回想起自个儿当初怀孕的那会儿,她们就直觉心底不平。   万岁爷年纪大了,更懂得疼人了。   “主子,您这锦囊是给万岁爷绣的吗?”   自从得知主子有了身孕,梅香这警惕性就蹭了老高,不管是走路,吃饭,还是什么,都如影随形。   青菀伸手无奈的抚了抚额头,颇有几分调侃意味道:“不做这些还能做什么?你家主子想出去走走,你也不让。想来想去,也只有做这个不会被你唠叨了。”   梅香笑了笑,温声道:“现下咱钟粹宫就是铜墙铁壁,主子还是老实呆着为好。”   “不过主子,您这绣法可不对,应该这样。”说着,只见她走近身,细细的指导道。   青菀直被她详尽的讲解弄的目瞪口呆。   慵懒的往软枕上一靠,只见她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和你一对比,你家主子就是废柴,嘤嘤……”   废柴?!   梅香没咋的听懂。   不过,瞧着还是忍不住宽慰道:“主子,万岁爷看重的是您的心意,至于这做工嘛,其实没必要太计较嘛。”   青菀只感觉自己睫毛颤了几下,斜眼睨了这丫头一眼,眼睛里仿佛在控诉着,乃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   见此,梅香很识趣的为主子递上几块糕点,讨好着看着主子。   青菀禁不住笑出声,笑骂着开口:“梅香,你家主子怎么觉得你近些日子这功力是愈发深了。”   承乾宫   虽说和嫔怀孕的事佟贵妃心底早已经有了准备,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心底还是不由一震。   恍惚间,似乎有人叫她:“主子,您就别多想了。是不是阿哥,这还说不定呢。”   佟贵妃慢慢的回过头,瞧着一旁庄嬷嬷担忧的样子,动了动唇,道:“嬷嬷,你说本宫真的没有这个命吗?合着人家都有这个福分了,就本宫没有。”   庄嬷嬷忙道:“在这宫里,可不是有阿哥才是福分。主子统摄六宫,这福分岂是旁人能比的。”   “况且,主子不是已经决心要把十五阿哥弄在身边吗?主子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佟贵妃沉默了一会儿,瞧着庄嬷嬷黑白分明的眸子,终于点了点头。   第27章 猪队友   宫里的妃嫔对于青菀怀孕的事儿可谓是各有各的心思,不过和佟贵妃的愤恨不同的是,诸如陈贵人,石常在这些居于末位的妃嫔,其实对这件事儿挺喜闻乐见的。毕竟,宫里有规矩,妃嫔有孕是不得侍寝的。   侍奉万岁爷的女人,今个儿这个高高在上,明个人又是另一个。这后宫的恩宠,还不就是这样风水轮流转吗?   长春宫,陈贵人把玩着手中的簪子,瞧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秋儿,有些兴味道:“瞧你这可怜的样子,起来吧。”   秋儿怯怯的抬起头,直到瞧着小主眼底浓浓的笑意,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依着这么些年侍奉小主的经验,秋儿原以为小主铁定会因为和嫔怀孕的事儿而恼怒不堪,甚至还会拿她撒气,可没想到,这次小主竟然如此平静。   这样的态度,秋儿倒是真有几分诧异了。心底忍不住嘀咕,莫不是小主改了性子不成?   陈贵人见她纠结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慢悠悠道:“本小主开心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生气呢?这生孩子可不是一天的事儿,等她生了孩子,万岁爷指不定早把她忘在脑后了呢。”   “别看现在万岁爷那么紧张她,可这也只是这几日罢了。毕竟这怀孕的女人不会好看,万岁爷能放着那些千娇百媚和日渐失色的和嫔在一起?”   秋儿笑了笑,低低应了一声。有春儿的先例在前,她时刻谨记四个字,谨言慎行。   尤其是自家主子这喜怒无常的性子,说的多,就错的多啊。   宫中妃嫔虽说对青菀怀孕的事儿各怀鬼胎,可却丝毫不妨碍钟粹宫此时的喜气。   不管心底怎么想的,各宫妃嫔还是派人给钟粹宫送了贺礼。面子上的事儿,大家自然不想惹人口舌。   钟粹宫   青菀瞧着桌上堆的高高的礼盒,摆了摆手,让梅香看着处理了。   “主子,奴婢琢磨着这些东西都放到库房如何?虽说这样落在外人眼底难免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也失了些规矩,可总比被人钻了空子强。主子现在还是以皇嗣为重,奴婢不得不小心啊。”   青菀笑了笑,慵懒的靠在软榻上,一边翻着手里的书,一边接口道:“随便吧,反正这钟粹宫是你家主子做主,平日里这内室一般人也进不来。纵使有包藏祸心的小人说了什么出去,那也不碍事儿。毕竟,怀孕的女人难免有些紧张兮兮,做事儿有什么反常,那也在情理之中嘛。”   梅香听主子这么一说,心下顿时也放松不少。虽说进宫之前,夫人就和她提及过这个时候该如何护着主子。可各宫赏赐的那些奇珍异宝,山珍海味,她好些见都没见过,更不要说辨识其中的玄机了。   这宫中各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有些即使你有心,也害怕是防不胜防呢。   青菀自然知道梅香这几日的警惕和烦恼,尤其是瞧着她整日里草木皆兵的样子,她终于是忍不住和她提及了避毒珠的事儿。   闻言,梅香眼珠子一下就瞪了老大。   尤其是瞧着主子戴着的那耳饰,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小小的两颗看似和珍珠一样的玩意儿,威力真有那么大吗?   “主子,您该不会是唬我开心吧?”   青菀懒懒的放下手中的书,伸手取下一个耳饰,招手让梅香走上前。   梅香微微有些兴奋的走近,却见那珍珠耳饰闪闪的泛着光,仿佛有一种魔力似得,似乎还隐隐的渗出几丝的清香。   “怎么?神奇吧?”   梅香虽然感到满满的困惑,可还是抑制不住的点了点头。   青菀当然不会告诉梅香这宝贝是从空间来的,否则,她恐怕解释的口干舌燥都解释不清呢。当下她也只能瞎编了,“别看现在这香气淡淡的,可若是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香味瞬间就变浓了呢。进宫前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让随身携带这玩意儿,不过主子我哪里信这呢。尤其是瞧着这耳饰普通的丁点儿特色都没有,那晚回到闺房后随手摘下就扔在了首饰盒中。”   “这不,前些日子猛然间想起了这事儿,原本也是想试试看的,没想到还真行。就说昨个儿膳房来的桂花点心,主子我伸手刚想拿一块,却觉鼻尖的香气愈发浓重了。那桂花点心你用银针都没试出毒来,可这玩意儿却是灵的很呢。”   梅香这一听那还了得,当下后背一阵寒风袭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主子,奴婢,奴婢竟然这般没用,竟是丝毫都没有探出来。”   青菀淡淡的笑了笑,伸手示意她起来,“这哪里能怪得了你。纵然再怎么提防,也防不住人心啊。”   “主子我之所以没和你说,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若万岁爷真查起来,你觉得咱钟粹宫还有安宁之日。倒不如,以静制动为好。”   梅香早已被震的一愣一愣的,听主子这样说,细想一下也觉得是这个理。   正在两人悄声说话的时候,康熙迈着愉悦的步子走了进来。   虽说不是第一次做阿玛,可这次和嫔怀孕的事儿却是让他格外的欢喜。似乎每日不见见那小人儿,不和肚子里的孩儿絮絮叨叨说一番话,他就觉得少了什么似得。   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之后,康熙独自一人进了钟粹宫正殿。   才刚掀开门帘,小人满眼的笑意就撞进了他的眼里。   “你们主仆二人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开心?”   梅香闻言,惊得赶忙转身跪下。   青菀回他一笑,正欲下去请安,却见康熙不悦的皱了皱眉:“哪来那么多规矩,好生坐着就好。”   万岁爷既然给了她这份脸面,她当然也不会太过固执。   笑着紧紧的搂着康熙的腰身,温婉道:“万岁爷真把臣妾当成宠物养了,恨不得臣妾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呢。”   如此孩子气的话,康熙忍不住笑了出声。   “怪不得古人说,这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现在看来,还真是丁点儿都没说错。”   被康熙这样调侃,青菀坏心眼的掐了掐这位爷的腰身,已示报复。   康熙眉梢微动,直被小人勾的心下有些不稳。可看着小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他也只能暗暗压下心底的浴/火。   勾了勾小人儿的鼻子,康熙也顺势倚靠在软榻上,双手紧紧的把小人搂在怀里,失笑道:“你这小人儿,还真是丁点儿亏都吃不得。”   “朕的诸多嫔妃中,也唯有你敢如此大胆。”   说着,温润的气息落在青菀的发间,又道:“这些日子先纵着你,你且等着,终有一日朕会千倍的讨回来的。”   这样意有所指的话直把青菀说的脸颊热热的。   只见她努力努嘴,伸手一下下的戳着康熙的胸口,哼唧着:“万岁爷指不定那会儿都把臣妾丢在脑后了。”   康熙一愣,直感觉这小人儿可爱极了,就连沾酸吃醋的样子都和别的妃嫔不一样。   自己在这小人面前还真就半点折都没了?康熙就不信了。   下一瞬,他一把把小人儿搂在身上对着青菀的PP就打了两下。   青菀顿时风中凌乱了。   害臊的整个人趴在了康熙的胸膛。   “你这小妖精,该不会心里在埋怨朕吧?”   青菀直感觉满头黑线,见过无耻的,可您见过这么无耻的吗?   青菀知道此时自己该柔声细语的撒娇卖萌的。可也不知道当时她脑子抽掉了还是怎么,她竟然抬头朝康熙邪魅一笑,低头恶意的在这位爷胸前的两颗豆豆上咬了一口。   这下换做康熙凌乱了,这小人儿真是愈发的胆大了。竟然学会报复了!   见这位爷貌似要怒了,青菀忙扮猪吃老虎,撒娇的在他嘴上啃过来,啃过去,直说自己方才错了,是真错了。   康熙微微一笑,瞪着她,心底直想把这小人儿当场就操办了。   可,可最终还是碍着她微隆起的肚子,作罢了。   见他这想要却要不得的纠结样儿,青菀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竟笑了出来。   康熙这下哪还能饶得了她,直拉着她的手就往身下摸。   青菀嘴角的笑容就这样直直的僵在了那里。   哀求的眼神瞅着这位爷,眨巴眨巴的别提有多卖力了。   康熙冷哼一声,意思很明了,谁让你勾引朕的?!   这火都起来了,你不灭,成吗?   事后,青菀一晚上都感觉自己的手心黏/腻/腻的。   直感叹不作死就不会死。   承乾宫   听闻万岁爷今夜宿在了钟粹宫,佟贵妃这心底直冒火。   前些日子安插在钟粹宫的眼线回话说万岁爷午后在钟粹宫给和嫔肚子里的孩子读三字经,她这心底就已经够憋火了。   没成想今个儿倒好,直接歇在钟粹宫了。   这后宫的千娇百媚多了去了,也不知道那和嫔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万岁爷宁愿委屈自己也宿在她那里。   她认识的万岁爷可不是个多情的种,这样一想,她更加肯定这和嫔定是使了什么下贱的手段才迷惑住了万岁爷。   一想到这和嫔怀孕了都能够狐媚惑主,佟贵妃就一阵阵的揪心。   这晚,佟贵妃真是辗转难眠,愣是没想明白钟粹宫那位使了什么手段。   翌日一大早,佟贵妃才梳妆完毕,刚准备接受诸位嫔妃的请安,就见庄嬷嬷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挥退众人之后,只见她皱眉道:“主子,四公主那出事儿了。”   “别一惊一乍的,以四公主那窝囊的性子,难不成还会对万岁爷的旨意不满做出什么决绝的事儿不成?”   说着,佟贵妃照着铜镜微微正了正自己头上的步摇。   这话自家主子倒也没说错,这宫中谁不知道四公主就是个闷葫芦,软柿子,别看面儿上是个主子,这主子和主子的差别可大的去了。   可今个儿这事非同小可啊,谁成想在主子眼皮子地下四公主贴身嬷嬷银嬷嬷竟然对四公主不敬,甚至背地里威胁四公主,说是去了漠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若是没得她的照拂,她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言语中还说这公主出嫁,嬷嬷把持公主府是天经地义的。否则,谁闲着没事儿受那份罪去。   这四公主本来就因为即将远嫁而战战兢兢的,再被这奴才这么一埋汰,可不就急了,可惜因着向来都没在这些奴才面前立起权威,没说几句,竟然气急的晕过去了。   这事儿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陪伴主子出嫁的嬷嬷本就藏着这些阴私。可这偏偏是发生在承乾宫眼皮子底下。这可就严重了。   这事儿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指不定万岁爷怎么想呢。   原本万岁爷把四公主放在承乾宫,就是想抬高四公主的身份。这些日子主子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那样子可是做足了。前前后后不知道赏赐了四公主多少东西呢。却不曾想,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奴才,竟然让主子主子之前做的一切都成了笑话。   庄嬷嬷怎么敢让这事儿捅到外面去,当下就让人堵了那嬷嬷的嘴,偷偷押出去扔在乱葬岗了。   佟贵妃看着庄嬷嬷的嘴一闭一合的,直感觉自己的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万岁爷的脾气她最是清楚的,若是真的传到了他耳中,那她这些年的贤良可就全都完了。   在承乾宫给四公主委屈受,这不是明着打万岁爷的脸吗?   万岁爷看着在后宫对她挺好的,可她知道这其中好多都是碍着佟佳氏一族,也因着姐姐的几分情分。   这次的事儿,可真的踩着万岁爷的底线了。   “嬷嬷,你这事儿做的妥当吗?没留些什么痕迹吧?”   下一瞬,她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扬手把桌上的首饰都挥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她有些哽咽道:“嬷嬷,你怎么能把她杀了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这宫里谁不知道她是四公主的贴身嬷嬷。你这样做,真的太鲁莽了。”   听着这话,庄嬷嬷也愣了。   难道,她真是个蠢货,又做错了?!   可她也是为了永绝后患啊,况且不就是个奴才吗?   佟贵妃直恨得想跺脚,纤细的手颤抖的指了指庄嬷嬷,缓缓道:“四公主的脾气最是好说话的。这事儿,本宫出面安抚几句,再稍加惩罚那嬷嬷一番,不就解决了吗?”   “一切本能够在暗中解决的天衣无缝,可偏偏……”   见着主子如此气急的样子,庄嬷嬷立马就怂了。   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主子,是奴婢好心办坏事儿了。您遣了奴婢出宫吧,也省的惹主子心烦。”   佟贵妃暗暗叹息一声,终是摆了摆手让她起来了。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要紧的,得赶快去安抚安抚四公主,也省的到时候万岁爷真的问起来,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各宫妃嫔这日在承乾宫外面等了好一阵,却被告知贵妃娘娘身子不爽,今日就免了大家的请安了。   人都来了,却不见。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啊。   众人皆唏嘘不已。   尤其是宜妃,瞧着那牌匾上大大的承乾宫三个字,她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贵妃娘娘,还有她想要遮掩的事儿,看来,她可得回去好好调查调查呢。   难得的一次好戏,她可不能这样错过了。   果然人是不能得意太久的,否则,连老天爷都嫉妒。   苏嬷嬷搀扶着自家主子上了软轿,承乾宫外长长的宫道上,瞧着主子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她缓缓道:“主子,您今个儿可是有什么喜事儿,竟是如此开心。”   宜妃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笑容满满道:“如果本宫猜得没错的话,这承乾宫,可有好戏看了,你且等着吧。”   “那奴婢就先恭喜主子了。”苏嬷嬷赶忙笑着附和道。   第28章 试探   承乾宫   佟贵妃片刻都不敢耽误的带着庄嬷嬷去了西配殿。   四公主本也没有什么大碍,无非就是气急不过,急火攻心罢了。今个儿早上醒来之后,瞧着身边儿早已没了银嬷嬷的身影,她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按着银嬷嬷昨日那狂妄劲儿,这种狗奴才打死也就罢了,可想着这么些年她待自己也算上心,她又感觉有种莫名的感伤。   原想着向身旁的宫女打探些消息,可偏偏这些奴才一听到着银嬷嬷这三个字就变得战战兢兢的,实在有拗不过她询问的,也是顾左右而言他,要不就是搪塞她说佟贵妃见银嬷嬷年事已高,就把她遣出宫了。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这事儿,突然外面传来了佟贵妃的声音。   “你们都下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四公主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佟贵妃走了进来,后面还有庄嬷嬷随行。   想着自己现下样子肯定不好看,四公主就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下床,就准备跪下去。   佟贵妃哪里敢让她跪在冰冷的地上,赶忙扶着她靠在了软榻上。   被佟贵妃这样对待,四公主真是羞愧极了。自己在承乾宫已经叨扰了佟额娘,如今又让她如此费心,真是罪过,罪过。   佟贵妃的视线停留在了四公主犹自有些红红的眼睛上,温柔的挽着她的手,很是感慨道:“那银嬷嬷看着平日里本本分分,没成想竟敢狂妄欺主。佟额娘听闻此事的时候,心下真是又气又急。让靖儿在佟额娘眼皮子底下受了如此委屈,想想真是佟额娘的不是。”   四公主哪里承当的起这些,眼底的泪水更甚了,“这事儿哪里是佟额娘的错,都怪靖儿不好,竟给佟额娘惹事儿了。”   说着,起身又要跪下谢罪。   佟贵妃赶忙拦着她,“佟额娘知道,你这孩子向来是个懂事儿的。那狗奴才佟额娘已经让人把她遣出宫了。毕竟这个节骨眼儿,若是真的要了她的命,对靖儿的名声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的。”   佟额娘能够如此厚爱她,四公主心下不禁有着满满的感动:“让佟额娘如此费心,靖儿定会一辈子都感念在心的。”   佟贵妃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四公主的头发,仿佛对四公主的爱护真的发自内心一般,“靖儿,佟额娘有件事儿想嘱咐你,你定要记住了。”   四公主赶忙点了点头。   就如阐述事实一般,只听佟贵妃忧心道:“靖儿啊,昨个儿的事儿佟额娘听到的时候,当下直恨不得活剥了那奴才。可静下心来又一想,这样做才真心是害了靖儿。”   “万岁爷把靖儿送来承乾宫,不就是为了让靖儿出嫁时候体面一点儿吗?这样,驸马那边也不敢小瞧了去。毕竟是深受万岁爷宠爱的公主,又是从承乾宫出去的,他们岂敢不好好对待靖儿。”   “因着这个原因,佟额娘才不想把事情搞大。尤其是这事儿千万不能够捅到你皇阿玛耳朵里去。否则,一方面是失了皇家的体面,一方面也让靖儿你颇为难堪啊。以后,别人可不戳着你的脊梁骨,说你连个区区奴才都对付不了。”   四公主愣了一下,哽咽开口道:“佟额娘,您放心吧。昨个儿什么都没发生,全因靖儿偶感风寒,所以才早早就歇着了。”   “至于银嬷嬷,就如佟额娘所说,您体谅她年事已高,忧心她侍奉不好孩儿,才遣了出宫去的。”   瞧着她这样识大体,佟贵妃心下终于微微缓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的笑意更甚了,只见她轻轻拍了拍四公主的手,感慨道:“靖儿能如此懂事,佟额娘也就安心了。”   说完,又宽慰了她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延禧宫   想着佟贵妃要有什么把柄落在自己手中,宜妃眼底的得意就越发的浓重了,只见她纤细的手指一下下的扣着桌沿,昂着高傲的头,幽幽道:“苏嬷嬷,依着你对承乾宫那位的了解,你估摸着她想隐藏些什么呢?”   苏嬷嬷皮笑肉不笑道:“主子甭管是什么事儿。您只需知道这件事儿能够让佟贵妃失了分寸那便足够了。”   闻言,宜妃冷冷哼了一声,慵懒的倚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睛,纤细的手指不急不缓的揉着太阳穴,嗤笑道:“是啊,嬷嬷这话说的对。”   “她是佟佳氏的女儿,单凭这点,万岁爷就多看重她一分。可在本宫眼底,她不过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罢了,却还好意思成日里端着架子,真是恬不知耻。”   “这次,有她的好戏看了。”   说话间,只见延禧宫总管太监许禄西急匆匆走了进来。   恭敬的行礼之后,只听他满是得意道:“娘娘,奴才打听出来了。全都是因着四格格身边儿的贴身嬷嬷,银嬷嬷。”   “昨个儿夜里不知怎么惹了贵妃娘娘,被人堵了嘴,扔在乱葬岗了。”   宜妃脸上一闪惊愕过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直笑的她眼眸隐隐含泪。   苏嬷嬷急忙向许禄西使了个眼神,让他退下。   “主子,这银嬷嬷的死也太蹊跷了。按说是内务府的老嬷嬷了,佟贵妃竟偷偷就将人扔往乱葬岗,实在是太引人遐想了。”   宜妃蹙了蹙眉,冷笑道:“苏嬷嬷,你说若是万岁爷知道了咱贵妃娘娘如此行事,会作何感想呢?毕竟这么多年,在万岁爷心底,贵妃娘娘可是受佛法感召,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   苏嬷嬷可是在后宫纵横了大半辈子的人,如何猜不到主子想下步什么棋。   “主子,奴婢这就去请郭贵人过来。有她这个亲额娘,害怕打探不出点儿什么吗?”   说着,只听花盆底的哒哒声朝偏殿走去。   郭贵人听闻姐姐请自己前去,心下其实是有些不喜的。这么些年对这位姐姐她可是随叫随到的。现在回想一下,自己还真是下贱的可以。   不过心底虽然这样想着,面子上她倒也不敢落得半分难看。   毕竟,现在自己还得仰仗这位姐姐。   随着苏嬷嬷走进正殿,郭贵人就觉着姐姐今个儿心情是格外的好。   郭贵人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宜妃拉着坐在了榻上。   长长叹一口气之后,只听宜妃道:“妹妹,这些日子你去瞧靖儿没有,也不知道她那里有什么缺的。”   “姐姐记得库房有好几棵上好的人参,还有一些首饰,一会儿就由妹妹帮姐姐交给靖儿如何?”   姐姐如此慷慨,郭贵人心底多多少少还是高兴的。   想着自己和宝贝女儿的日子也没多少天了,她当下也没多聊,让翠儿拿了姐姐的赏赐就朝承乾宫去了。   看她如此没脑的样子,宜妃嘴角露出了几分嘲讽,几分兴奋。   这边,佟贵妃听着郭贵人过来看四公主,当下心底竟然有些忐忑。   不过想着郭贵人那性子,若是自己真拦着了,她到万岁爷面前哭诉也有的是。   这么一想,她也就随了她了。   在她这里例行请安之后,她摆了摆手,就让她直接去见四公主了。   瞧着女儿厚厚的妆容,郭贵人心底猛然一紧。   这当额娘的,自个儿女儿有什么异常,可瞒不了她。   “靖儿,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辱你了吗?告诉额娘,额娘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的。”   四公主沉吟不语,心下把郭贵人此刻的急躁和佟贵妃的稳重一做对比,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见她这样,郭贵人这心底是越来越发紧了。   挨着女儿坐在床榻上,只听她沉声道:“靖儿,额娘虽说在这后宫位分不高,可若是你真受了什么委屈,额娘又岂有让你自己忍着的道理。”   “好孩子,你跟额娘说说又怎么了?额娘还会害了你不成?”   四公主这心底本就有委屈的,瞧着郭贵人湿润的眼角,又想着以后怕再也见不着额娘了,她不由得哽咽一声,就扑倒在了郭贵人的怀里。   抽泣着把银嬷嬷欺辱她的事儿都告诉了郭贵人。   “那狗奴才呢?看额娘不剥了她的皮!”郭贵人咬牙切齿道。   四公主愣了愣,急忙拽着郭贵人的胳膊,满眼晶莹道:“额娘,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佟额娘已经把那奴才遣出宫去了。”   郭贵人有点儿不解,如此欺主的事儿,竟不吭声的就遣出宫?这不是打她脸吗?   四公主对自己额娘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了,尤其是瞧着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她突然心底慌慌的。   她已经够不堪了,若是因着一个奴才再惹那么多流言蜚语,这可如何是好。   四公主只感觉自己的心狂跳不已,紧紧的攒着郭贵人的袖口,着急的脸都红了:“额娘,您就听靖儿一次,好吗?”   “这可是有损皇家体面的事儿,若是被皇阿玛知道了,必定会觉着靖儿无能,连个奴才都震不住。”   郭贵人听着这话,心下也是一紧。   犹豫了半天,她抑制不住哽咽道:“都怪额娘没本事,若是额娘能够和姐姐一样,这宫中又有谁敢为难靖儿呢?”   话音刚落,就见四公主伸手细细的为她擦着眼泪,声音颤抖道:“额娘,您永远都是靖儿的亲额娘,靖儿才不要别人呢。”   这话直听的郭贵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想着女儿如此懂事儿,她这心底就越发的不平。   那狗奴才,还想在宫外逍遥的过好日子,别痴心妄想了!   第29章 演戏   在后宫,流言这种事情,但凡有人心底存了疑,那铁定是赖不掉的。   这不没出几日,连青菀这种只顾安心养胎的主都听到了点儿风声。   好端端的四公主身边的银嬷嬷竟然消失了?又听说还被扔在乱葬岗!   在佟贵妃眼皮子底下生了这事儿,若说不是佟贵妃的主意,谁会信呢?   各宫各种猜测都有,不过也都是私底下的,毕竟承乾宫那位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佟佳氏,这干系到佟佳氏的事儿,谁能够摸得着万岁爷的意思呢?   若是这个当口去万岁爷面前嚼舌根子,说不准反倒会惹了万岁爷的嫌。   青菀对于这次的流言,心下无非只是当做一场戏看了,毕竟以她如今的身份还真生不出什么佟贵妃倒霉了,她就顺势得利的念头。   实力悬殊,不管佟贵妃倒不倒霉,其实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依旧还是小虾米。   想通这点,青菀让梅香吩咐下面的宫人,这段时间都嘴巴严紧点儿,别成天嘀咕承乾宫的事儿。   “主子,您真是高明。这份定力还真是让奴婢刮目相看。看似不争不抢,实则是最好的保护自己呢。”   青菀摆了摆手,笑道:“快别奉承你家主子了。高位相争,你家主子去搀和什么劲儿啊。”   “眼下这么多人可是瞅着延禧宫呢?毕竟四公主是从延禧宫出来的。这宜妃娘娘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呢。”   两人才说着话,就见竹香走了进来,说是佟贵妃娘娘遣了宫人过来让去御花园赏花。   虽说青菀潜意识觉着佟贵妃不会凭白无故的请诸位妃嫔赏花,可即使心底有疑问,她到底还是得去的。   虽说现下怀着身孕,御花园又是个充满变数的地方,可她哪敢因为肚子拿大,撂了佟贵妃的面子。   与她的淡然相比,梅香就显得有些不安了,只听她压低声音道:“主子,昨个儿才下了春雨,地滑,您一会儿可得时刻留心。”   青菀挥了挥手,神色自若道:“没事,若真有胆量敢在你家主子身上动手脚,那她就等着自己咽苦果吧。”   梅香抽了抽嘴角,对于自家主子这份镇定心底挺没谱的。   御花园   佟贵妃仍然是那么雍容高贵,似是丝毫都不知道后宫现在的流言蜚语一般。   只见她虚扶着庄嬷嬷的手,笑意嫣然道:“瞧今个儿这牡丹开的,多鲜艳。就如诸位姐妹一般,看着真是有朝气。”   一旁的陈贵人极有眼色的附和道:“娘娘真是太过自谦了,这后宫谁不知道只有您能够担得起眼前这牡丹的雍容华贵。”   陈贵人这讨好的话倒也真是说的没错。佟佳氏一族的荣光,可不羡煞旁人吗?   前朝阿玛伯父立功无数,后宫又出了孝懿仁皇后,还有如今的佟贵妃,这样的荣宠,可不就是承了皇恩吗?   不过,这话在宜妃面前说,就显得有点儿不讨喜了。   这后宫谁不知道这些年她和佟贵妃的纠葛,现在她说这话,可不就是上赶着打她的脸吗?   冷眼瞧着那阿谀奉承的陈贵人,宜妃的嘴角心下冷哼一声,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如此不知死活。本宫纵然拿佟贵妃没办法,可对付你一个区区贵人,那可就好比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呢。   宜妃就这样一边玩弄着手上的护甲套,一边漫不经心道:“本宫倒是今个儿才看出来,陈贵人竟然长了一张如此甜蜜的嘴。只是,这甜蜜劲儿若是能用在万岁爷身上,方才能讨了万岁爷的喜。若在这里用,只是无端惹人嫌罢了。”   宜妃敢如此堵陈贵人的嘴,无非是她如今腰杆子直啊。佟贵妃的把柄可是藏在她手里呢,若是佟贵妃想善了此事,还不得给她几分面子吗?   果不其然,佟贵妃嘴角僵了僵之后,摆了摆手道:“姐姐又何须和一小小的贵人动怒。今个儿姐妹们既是出来散心的,姐姐既然不喜她,那妹妹遣了她回去就是了。”   话音刚落,身后几个太监就出来驾着陈贵人,想要把她拖出去。   “贵妃娘娘,都怪臣妾失言,还请娘娘宽恕臣妾。”   陈贵人面色羞愧,眼底早已经浸满了泪水。   在场的诸位妃嫔瞧她这样不免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虽也知道佟贵妃是为了缓解之前的尴尬,可陈贵人再不济也是个贵人,让太监当着众多人的面就这样拖出去,岂非太过难堪了。   和大家的幸灾乐祸不同青菀总感觉今个儿这事儿必有蹊跷。   给人的感觉好似提前策划好的一般。   就在她纳闷的这当口,没想到陈贵人拉扯间脚下突然一个踉跄,硬生生的竟然向她身上倒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青菀一个侧身,才没被陈贵人给撞倒。   在宫里纵横多年的宜妃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只见她凤梅一凌,语气中带着高位者的倨傲,一字一顿道:“贵妃娘娘,陈贵人如此不谨慎,差点儿害了和嫔的孩子,就让她在这里跪一个时辰,以示惩罚,可好?”   宜妃当然也不是为了给和嫔出面,无非是想膈应佟贵妃罢了。   这世界上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那两太监难道是废物不成,竟然连一个区区弱女子都制服不住,这事儿实在是漏洞百出呢。   佟贵妃听了,浅笑着看了一眼早已经被吓的面容苍白的和嫔,道:“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陈贵人和和嫔应该是同批次进宫的吧。想来陈贵人是没有害和嫔的心思。不过,既惊了龙胎,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还是得让她醒醒神的,免得下一次还这样莽撞。”   青菀被佟贵妃那样虚情假意的看着,她知道这个时刻她该表态了。   虽然心下很是不愿,可碍着人家端着贵妃的架子,她不能不给她这个面子,不是?   青菀面色苍白的欠了欠身,缓缓道:“陈贵人想来方才也是无心之失,而且臣妾也没什么大碍。这御花园才下了春雨,地上湿凉,若是伤了陈妹妹的身子,那真是臣妾的罪过了。”   宜妃冷哼一声,觉着佟贵妃更是面目可憎了。   这话佟贵妃当然也爱听了,当下也就顺势而下,幽幽道:“陈贵人,还不谢过和嫔。这次,本宫就看在和嫔的面子上,免了你的罚。不过,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定不轻饶。”   “谢贵妃娘娘开恩。”陈贵人朝佟贵妃行了一礼,却是丝毫都没有表示出对青菀的感激之心。   青菀原本也没想为难她的,却见宜妃冷然瞥了她一眼,只把陈贵人吓得颤抖着声音道:“谢姐姐开恩。”   对于宜妃如此护着自己,青菀这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她向来在这宫中不拉帮结派,可宜妃这么做,难免让在场的妃嫔心底犯嘀咕,这和嫔,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得宜妃的眼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诸位姐妹都散了吧。”佟贵妃微微一笑,闲闲摆了摆手。   从御花园中走出来,梅香仍然有点儿心有戚戚道:“主子,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若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奴婢如何向夫人交代。”   青菀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道:“今个儿这事儿主子我也看出来了。无非是陈贵人和佟贵妃合演的一部戏罢了。只不过,主子我倒是今个儿才知道,佟贵妃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梅香征了一下,小声道:“贵妃娘娘入宫这么久,肚子愣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虽说贵妃娘娘如今统摄后宫,可主子如今有孕的事儿恐怕还是有点儿踩着她的痛了。”   御花园中,陈贵人看着诸位嫔妃离去的背影,想着方才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难堪,这心底真是不是滋味。   前所未有的羞辱,虽说是和贵妃娘娘合着演一场戏,可这代价似乎太大了点儿。   这样想着,她尖锐的指甲再也抑制不住的陷入了手心,第一次她知道,原来依附于人的感觉,竟会如此。   或许她最重要的还是想着如何得万岁爷的眼,而不是依附着空有权势的佟贵妃,这样,会不会有点儿本末倒置呢?   从进宫那日起,她就想着能够有高高在上的那一日。可现实似乎离自己想象的有点儿远呢。   “小主,奴婢还是扶您回去吧。”   秋儿瞧着自家主子眼底的不甘,小心翼翼道。   想着主子前些日子还颇受万岁爷的恩宠,可再看看眼下,真是让人心底不免感叹。这紫禁城,帝王的恩宠果真是太虚无缥缈了。   “秋儿,这话你帮主子我记着了。终有一日,本小主会在这后宫居于人之上。”   这天午膳时分,青菀还没坐下几分钟,乾清宫就来了赏赐。   按说自青菀怀孕以来乾清宫已经来了很多的赏赐,可今个儿这镂空镶玉纽扣,倒真是别致呢。   左右数一下,样式足有二十多样。   “主子,万岁爷对您可真有心。这手法,一看就是费了很多心思。”   青菀把玩着手中的纽扣,直感叹这万岁爷的眼线真多,御花园的事儿才发生没一会儿,竟然就来抚慰她了。   第30章 焉了的牡丹   乾清宫   梁九功战战兢兢道:“万岁爷,那两奴才已经被押到慎刑司了。只不过,嘴巴太严实,竟是打死了都不说实话。”   康熙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沉默几秒之后,才道:“朕倒是小看她了。竟然手底下能够有如此忠心护主的奴才。”   追随万岁爷这么多年,梁九功如何听不出万岁爷的言外之意。   这岂不是怀疑佟佳氏一族向宫里安插了自己的亲信。说的更严重一点儿,保不准这宫里隐藏着佟佳氏的势力呢。   这样想着,梁九功身子躬的更低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万岁爷震怒。   康熙疲惫的往龙骑倚靠着,对于这样的可能性,他其实也是猜测而已。其实对于宫中妃嫔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的。可这次偏偏涉及到了佟佳氏一族。   对于已故孝懿仁皇后,康熙心底其实一直都有所愧疚的。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佟贵妃能够如此得意,除了前朝的顾虑外,他心底难免有对孝懿仁皇后的弥补之心。   长叹一口气之后,康熙道:“罢了,这事儿就不必查下去了。让人取几株即将败落的牡丹给佟贵妃送去,朕记得贵妃除了爱诵经礼佛,就爱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了。想来,会合贵妃的心意的。”   梁九功感觉自己真是满脸黑线,这不是为难他这做奴才的吗?   瞧着他难得犹豫的样子,康熙揉了揉有些微微发痛的太阳穴,沉声道:“你这奴才越发不会做事儿了,怎么,连朕的旨意也敢质疑。”   “万岁爷息怒!奴才这就去!”   梁九功真的无法形容自己看到那几株焉的连叶子都有些枯黄的牡丹时的心情。虽说在万岁爷面前侍奉这么久,胆子也大了不少。可那位可是贵妃娘娘啊,自己拿这个岂不是去膈应她吗?   可身为万岁爷的奴才,他还真没别的办法了。   梁九功第一次这样心思忐忑的到了承乾宫,佟贵妃此时正在里面抄经书。   若是换做从前,他势必会去请安,讨好一番贵妃娘娘。可今天,他径直让徒弟把万岁爷的赏赐给了庄嬷嬷,并嘱咐万岁爷让贵妃好生料理之后,就借口乾清宫还有很多事儿,离开了。   瞧着梁九功那急匆匆的样子,这庄嬷嬷心下也是有些纳闷。   再仔细一瞧手里的花,她一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又好似还是不甚清楚。   或许,大概,万岁爷真的觉着主子侍弄花草的手艺不错,才如此费心让主子料理这几株牡丹吧。   进了正殿之后,庄嬷嬷有些犹豫的在门口顿了顿,这才走上前。   简单的行了个礼之后,她强撑着嘴角的笑容道:“主子,万岁爷给您送来了几株牡丹。”   “牡丹?”佟贵妃顿了顿手中的毛笔,瞧着那焉焉的牡丹,不由的挑了挑眉。   庄嬷嬷最是了解主子脾性的,赶忙奉承道:“主子,万岁爷想来是很属意主子侍奉花草的手艺,这才让主子费心的。”   “而且,偏偏送来了牡丹,这就更有深意了。若是在主子手里让这些花重换光彩,主子岂不也沾了这喜气。”   佟贵妃一听,莫非真的是她小心眼儿,多想了?   庄嬷嬷见自家主子犹豫的样子,赶忙搀扶着佟贵妃,笑道:“主子今个儿抄经书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奴才扶着主子到外面的花圃转转,顺便好生打理打理这几株牡丹。”   “也罢,这些日子本宫因着四公主的事儿,也好久没去花圃了。”   这天晚膳之后,青菀原本打算早点儿安寝了,不想康熙却来了。   自那日两人腻歪之后,康熙这还是头一遭在晚膳之后来钟粹宫呢。   见他进来,青菀笑盈盈欠了欠身,问了安。   瞧着她笑晏晏样子,康熙直感叹他的菀儿还真是个精致的美人,即使看着她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可这容颜和肌肤却是比先前还要水嫩呢。   常听人说,女人怀孕的时候,脾性会差,容颜也会有碍,现在看来,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以偏概全,有失公允。   或许是因着怀着身孕,菀儿倒也不用那些胭脂水粉了,可这样却更是让他眼睛一亮。看惯了那些艳丽的妆容,康熙总感觉假的很,有点儿落了俗套。倒不如他的菀儿来的真实。   被万岁爷这样盯着,青菀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忙拉着他的手就往榻上坐去。   看着她如此害羞的样子,康熙不免心生笑意:“朕的菀儿,何时才不会如此害羞呢?”   青菀纤细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万岁爷若是什么时候不捉弄臣妾,那臣妾估摸着就不会这样了。”   康熙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小人儿的肚子,眼中浸着满满的笑意道:“朕的小阿哥,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呢。”   青菀顿时汗颜。   心下也说不清这位爷到底是装的,还是真情流露。毕竟,他已有那么多的阿哥和公主。   可即使这样想着,青菀的目光依旧微微的保持着笑意,往他身上偎依去。   下一瞬,突然听得万岁爷畅快的笑声,青菀诧异的抬头,却见这位爷瞅着榻上案几上绣的差不多的锦囊,脸上满是坏笑。   瞧着自己那毛毛角角的作品,青菀的脸莫名一红,赶忙伸手就要抢过来。   岂料这位爷眼一眯,哦了一声,啧啧道:“朕还是第一次见着菀儿的女红,倒也别有新意嘛。”   青菀眉一飞,努力努嘴,小小的拳头在他胸膛捶了一下,不愤道:“万岁爷这是嘲笑臣妾呢。那臣妾以后再也不要在万岁爷面前出糗了。”   仔细盯着那锦囊又看了几秒,康熙几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心下不免纳闷,真不知道这小人儿当初是怎么蒙混过关,进了这紫禁城。   看着万岁爷半天没说话,青菀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乖乖道:“万岁爷就把这锦囊还给臣妾吧。这个,只是试验品。等什么时候臣妾的绣工越发精湛了,再给万岁爷绣一个,好吧。”   康熙指尖摸了摸锦囊边上毛躁的线头,却是笑眯眯的把锦囊揣在了他的怀里。   “朕就喜欢这个。”   闻言,青菀眉头微蹙,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最后到底还是顺了这位爷的意思,反正她讨好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也就没必要再浪费精力整这烦人的东西。   看她娇美可人的样子,康熙的笑容越发的温柔:“说来朕还不知道菀儿在府邸时的事儿呢。今个儿得了空,不如菀儿跟朕说说,解解闷。”   青菀搅着他的袖口,险些晕倒,顿了顿之后,她嘻嘻一笑,在他耳侧吐气如兰:“还不就是女孩子家一起绣绣花,练练字,说笑说笑。”   感受着小人儿唇齿间溢/出的温/热,康熙眼眸一深,故作生气的捏了捏她的腰身道:“你这小人,又来惹朕了。”   “上次还没折腾够,是不?”   想着那日的情景,青菀身子猛然一僵,没想到刚挪了挪身子,就直直被这位爷给拦腰坐在了他大腿上。   虽说因着身孕的关系,不方便和万岁爷嘿/咻。可这点儿小情调却是万万缺不得的,否则,这位爷早就把她忘在脑后了。   青菀就这样坐在康熙身上,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倚靠着他,道:“万岁爷今个儿赏的镂空镶玉纽扣,臣妾真的喜欢极了。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工艺,还真是让臣妾欣喜的很。”   康熙噗的笑了出来,直感叹这小人儿真好哄,尤其是和其他妃嫔比,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两个字,不贪。   青菀如果知道康熙如此脑补,恐怕当场就要翻白眼了。   “美物配美人,才是绝佳。若是给了旁人,朕还真没那份心。”   如此柔情的话却听得青菀忍不住暗暗翻白眼,若是她真的信了康熙的这份独有的恩宠,她才是脑子进水了呢。   不过心底虽然暗骂着,她嘴上还是感激道:“臣妾说句逾越的话,万岁爷这份独有的宠爱,臣妾心底真的欢喜极了。若是万岁爷有一天真的把这份恩宠给了别人,臣妾肯定会吃味的。”   如此直白的话,康熙倒是第一次听。   毕竟,妒忌是后宫妃嫔的大忌。可话虽这样说,那些女人哪个不是表面装贤良,背地里却是骇人的阴私。   难得眼前这小人儿如此坦率,这么想着,康熙低头故意在青菀嘴唇咬了咬,“后宫妃嫔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吃味,也只有菀儿了。不过毕竟是有碍规矩的,朕不得不罚。”   嘴唇上微微的刺痛让青菀不禁暗骂,乃真的确定乃不是故意想咬我一口?   想着自己明日去承乾宫请安还得顶着这么一伤痕,青菀就不由得撅起了小嘴。   这伤痕实在是太惹人遐想了,尤其是那些妃嫔的眼睛又那么毒辣,说不准真的活剥了她不可。   听着青菀心底的顾忌,康熙心底却是越发得意了,“这有什么,谁敢笑话朕的菀儿,朕非得好好惩治她不可。”   青菀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眼神很是哀怨,似是再说,您还敢不敢再添油加醋一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入V,第一更哦。今天还有两更。   PS:大家都继续来调戏偶吧!之后还会坚持日更的,大家放心。   第31章 当枪使   一场春雨过后,这紫禁城的天空倒是越发的清澈了。   承乾宫   佟贵妃却没有因为放晴的天空而有丝毫的喜悦。   万岁爷把那两奴才押去慎刑司的事儿,今个儿一大早还是传到了佟贵妃的耳朵里。   原想着无非就是挨些板子也就罢了,毕竟怎么着慎刑司也得对她多少有些忌惮。没成想,竟是给活活打死了。如此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万岁爷的意思,她倒也真想不出别的什么解释了。   看主子伤神的样子,庄嬷嬷急忙宽慰道:“主子,不过是死了两个奴才,您又何须费心呢。”   “能为主子效忠,已经算是他们极大的造化了。况且,万岁爷这不也没责难您吗?奴婢估摸着万岁爷的意思,这打死也就打死了,无非就是给那些妃嫔做做样子看。您的面子,万岁爷就算是顾及着佟佳氏一族,还是得给的。”   真的如庄嬷嬷所说这样吗?   想着昨个儿万岁爷差人送过来的那几株焉焉的牡丹,佟贵妃手中拿着的茶盏竟是一不小心给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她的心猛然一颤,万岁爷这是在暗示什么呢?还是说真的在警告她,让她安分一点儿。   宫女萍儿听着响声慌慌张张的走进了,准备收拾地上那一片狼藉。   这人还没靠近,却是被庄嬷嬷一记凌厉的眼神给震回去了。   见萍儿出去,庄嬷嬷蹲□子,一边捡起地上的碎片,一边道:“主子既已是统摄后宫,又何须如此小心。”   “这后宫的妃嫔哪一个手上是干净的,万岁爷这心底明白的。万岁爷其实对主子是最放心的,否则如何会把主子捧到如今这个位子上。”   听着这话,佟贵妃不禁也有几分感慨,“是啊,本宫这些年尽心尽力的为万岁爷料理后宫,万岁爷会感念本宫的好的。即便是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万岁爷这心底也是偏向本宫的。”   庄嬷嬷瞄了自家主子一眼,不屑的笑了笑,道:“纵观这后宫,谁又大的过主子呢?别看宜妃娘娘昨个儿在御花园那么嚣张,不也得日日来向主子请安吗?”   佟贵妃被庄嬷嬷这么一说,心底也是不由冷笑了下,“这宜妃也算是出生于世家,竟然不晓得什么叫做尊卑有别。本宫贵为贵妃,而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妃子,就敢如此拿大,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佟贵妃这话虽说倒也在理,可有一件事儿她却是刻意的给忽略了。   虽说她是万岁爷亲自册封的贵妃,可惜的是,至今却没有个封号。又加上她是不过汉军镶黄旗,而宜妃却是满洲镶黄旗人,这么一对比,其实她这个贵妃并不比宜妃高贵多少的。   “主子您这么想就对了,这宜妃在这么骄横,不过也是碍着五阿哥寄养在太后娘娘那里,而太后也喜欢她爽快的性子罢了。若是真的论起地位尊卑来,她如何能够与主子您比。”   佟贵妃因着这话,心底是越发得意了,身子斜躺在软榻上,幽幽道:“前些日子本宫得了几块上好的翡翠,那绿直震慑人心呢。宜妃想来不曾见着这种好东西,罢了,就劳嬷嬷去延禧宫走一趟,把这翡翠赏给她吧。”   庄嬷嬷得意的笑了笑,直感叹自家主子这招高明。   延禧宫   “主子,承乾宫佟贵妃身边的庄嬷嬷来了。”   “她来做什么?”宜妃猛地把手中的茶盏震在案桌上,语气不善道。   这后宫谁不知道庄嬷嬷是佟贵妃的心腹之人,而往日因着两人之间的纠葛,这庄嬷嬷是鲜少亲自前来的。今个儿这样反常,想来是来者不善呢。   一旁的苏嬷嬷倒是挺淡然的,缓缓开口道:“主子又何须动怒。那位不就是为了膈应主子吗?也因着这个原因,主子更不该生气了。您的这份气性传到那位耳朵里,指不定谁气着谁呢。”   闻言,宜妃终于是冷哼一声,吩咐让庄嬷嬷进来了。   “奴婢给宜妃娘娘请安。”   “这翡翠是贵妃娘娘前些日子得来的,娘娘念着您的好,就让奴婢给送来了。”   宜妃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可面上笑容却是那么的无懈可击,“多谢娘娘美意了,本宫瞧着这翡翠的确是上上品,若是贵妃娘娘以后再寻着这宝贝,可别忘记本宫呢。”   原想着依着宜妃的性子铁定会恼羞成怒的,可没想到今个儿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笑里藏刀,直把她给堵回来了。   见目的没有达到,这庄嬷嬷的脸色也青了青,公事公办道:“娘娘,东西既已送到,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看着她方才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宜妃这心底啊别提有多开心了。   因着这样,郭贵人过来请安时,难得的见姐姐一大早兴致就如此高。   见郭贵人过来,宜妃忙笑着招呼道:“昨个儿在御花园不是着了凉吗?怎么今个儿又过来了?”   因为心底的嫌隙,郭贵人其实也不想这样假意亲近的,可碍着她位分低,如今羽翼未满,也唯有继续这样的讨好了。   郭贵人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妹妹得姐姐多年照拂,又如何能够忘了本分呢?以前是妹妹不懂事儿,可现在四公主也快出嫁了,妹妹以后在这宫中也就姐姐一个亲人了。”   其实对于近日郭贵人和她之间的生分,宜妃也有点儿察觉的。这心底也有些害怕郭贵人会生了异心。可现下这么一听,她倒也放宽了心。   被人这样捧着,宜妃嘴角微微勾起,拉着郭贵人的手,笑道:“你我姐妹一场,又何须说如此见外的话。”   “姐姐在宫里,可不也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又哪有不照拂你的道理。”   郭贵人却是没有接话,反倒起身朝着宜妃行了一礼:“姐姐,妹妹想求您件事儿。那银嬷嬷敢如此欺辱四公主,妹妹左思右想这口气愣是咽不下去。”   “而且这事儿竟是发生在佟贵妃眼皮子底下,妹妹就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竟这样看着四公主受辱。”   想着宝贝女儿寄人篱下所受的委屈,这郭贵人精致的脸蛋一时间也变得很是吓人。   “佟贵妃主理后宫事务,却眼瞅着让四公主受了这份屈辱。妹妹着实是心底不平呢。”   “那你说,你想怎么做?”宜妃玩弄着自己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幽幽道。   见她这样,郭贵人也摸不准她的态度了,可还是强忍着心底的酸楚说了出来:“妹妹想把靖儿接回延禧宫。毕竟靖儿是在延禧宫长大的,还请姐姐成全。”   “放肆!”宜妃一声怒喝,“四公主可是皇上下了口谕让寄养在佟贵妃身边,若是本宫去向承乾宫讨人,这不是和万岁爷对着做吗?”   看着郭贵人脸色发白,微微颤动的样子,宜妃突然计上心来,“若是你真的想让四公主回来,眼下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毕竟你是她的生母,就是做的有点儿失了规矩,万岁爷也会感念你一片护犊之心,而宽恕你的。”   “还请姐姐指点。”   宜妃冷笑道:“现下宫里传言四公主身边的银嬷嬷死的离奇,这事儿的内情却是鲜少有人知道。若是你去万岁爷面前说明一切,万岁爷定会觉着佟贵妃行事有差,竟然连皇嗣都照顾不好。这样一来,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万岁爷最是见不得女人家哭,可若是因着四公主的事儿,本宫想万岁爷多少会有些心软的。”   闻言,郭贵人身子僵了僵,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姐姐手中的一枚棋子,她根本不在乎靖儿活的快不快乐,她只是单纯的把自己当做一颗棋子,去打贵妃娘娘的脸。   可即使知道这些,她还是不得不去。   她贪恋和宝贝女儿最后的相处时光,更不想让宝贝女儿继续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生活。   两个时辰之后   钟粹宫   青菀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瞧着梅香飞针走线,她再次发出一声感叹。   却在这时,竹香面带喜色的走了进来。   瞧着她这样的神情,青菀知道肯定这后宫又起了什么风波了。   “主子,您不知道,方才万岁爷在乾清宫大发雷霆,竟是把郭贵人直接赶出去了。”   “而且听说万岁爷还下旨,不许郭贵人再见四公主的面。”   青菀大概已经脑补出这件事情的起因了,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郭贵人是说了什么话,才惹怒了万岁爷吗?”   竹香摇了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不过奴婢听说今个儿承乾宫贵妃赏赐了宜妃娘娘一块上好翡翠。不过奴婢觉着这件事儿应该和郭贵人惹万岁爷震怒没有关系吧。”   青菀冷笑的勾了勾嘴角,语含感慨道:“如果主子我猜着没错的话,这郭贵人八成就是让自家姐姐那枪使了。”   这宜妃倒也真是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忌姐妹之情,竟然眼瞅着自己的亲妹妹沦为了她和佟贵妃争斗下的牺牲品。   “主子,合着也不关咱钟粹宫的事儿,主子还是别伤神了。”   青菀看了看窗外蔚蓝的天空,微微笑了笑,道:“这郭贵人也是个没脑子的,帝王终究是帝王,又如何会怜惜她的护犊之情呢?这点都看不清,也难怪在这后宫中默默无闻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   PS:亲耐滴童鞋们,别忘了留个脚印哦。   第32章 弄巧成拙   话说郭贵人那日从乾清宫回来之后,没几天整个人就面色憔悴,似是失去了最后一丝的生机一般。   瞧着她这样,宜妃忍不住微微叹息,姐妹情深的拉着郭贵人的手道:“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这样日渐消沉,姐姐看着心痛啊。”   闻言,郭贵人呵呵笑了笑,紧紧咬着早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强忍着眼泪道:“姐姐真的心痛妹妹吗?”   郭贵人语气中带着的嘲讽宜妃如何听不出来。   看着她满目的泪痕,宜妃却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妹妹既然把话都挑明了,那姐姐也不想遮掩些什么。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心底没有野心,无奈,酸楚。你我毕竟同为郭络罗氏一族,在这后宫中挣扎,除了为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更重要的却是郭络罗氏一族的兴旺。”   “姐姐知道,因着靖儿的事情,你这心底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姐姐。亦或是,你觉着姐姐狠心,把你和靖儿都当做了棋子。”   郭贵人并不想听她辩解,可当下却也只会哭泣。   “为着郭络罗氏一族的兴旺,莫说是你了,就是姐姐,也在所不惜的。成大事者,就需付出代价。如若没有姐姐这些年明里暗里的算计,那佟佳氏只会比现在更嚣张。那时候,你我二人莫说住在这延禧宫了,就是自保都成问题。”   “这次,姐姐好不容易抓着佟佳氏手中的把柄。若是不好好抓着这次机会,以后再要寻着,可就难了。”   听完这话,郭贵人不由的紧紧握住了身上的锦被,眼中含泪道:“可是姐姐,纵然是你有你的理由,可当你把妹妹推出去的那一瞬间,你难道就没有顾念一丝的姐妹情深吗?”   宜妃一怔,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之后,她才一字一顿道:“在这宫中,你我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姐姐虽然无奈,却也不得不这么做。你要相信,姐姐身上肩负的比你要重的多。”   郭贵人面色复杂的听着这话,她感觉自己似乎从不认识姐姐一般,紧紧闭上了眼睛,似是再也不愿瞧她一眼。   见她这气性,宜妃倒也没有动怒,而是颇有几分得意道,“因着你上次在乾清宫那么一闹。万岁爷对佟贵妃心底已然生了厌恶了。按着惯例,每逢十五,万岁爷都该去佟贵妃那里歇着的。可昨个儿,却有了第一次的例外。”   “妹妹虽说因为这次的事在后宫诸位妃嫔面前失了颜面,可这又如何呢?只要姐姐是延禧宫主位,若是真的能够再进一步,妹妹还怕自己没有好日子吗?”   “至于靖儿那里,你就放心吧。那日万岁爷震怒,佟贵妃现在就恨不得全部心思都扑在她一个人身上了。你就务虚担心了。”   说完,她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郭贵人的手臂,暗叹一声之后,这才离开。   瞧着她高昂着头离去的背影,郭贵人不由瑟缩了一下。   她不得不承认,因着这次的事儿,她早已经生了别的心思。可想着姐姐狠辣的手段,她却又有些犹豫了。   不知道是因着宜妃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翌日一大早,因身体不适告假多日的郭贵人竟然出现了。   让青菀更跌破眼镜的是,这郭贵人和宜妃竟然又姐妹情深了。   四目相视间竟是连丝毫的嫌隙的看不出来。   青菀一阵讶然过后,却仍然还是从一件小事上看出了些端倪。   不知其他妃嫔发觉没有,可她却是发觉了,当佟贵妃和宜妃谈及四公主即将远嫁的事儿时,坐在她对面的郭贵人的嘴角竟是微微勾了勾,满是嘲讽。   因着上次乾清宫的事,万岁爷算是彻底冷落了郭贵人。想想她之前的嚣张跋扈,再和今个儿这闷葫芦一对比,青菀不免明白了些什么。   性情如此大的变化,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她,心底已经对如今的处境有了计较,早已经有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和嫔这些日子气色倒是一日比一日好,怪不得怀孕都这么长时间了,万岁爷还如此惦念你。”   正在神游九霄的青菀猛然听到自己被点名,依着本能欠了欠身,低语道:“臣妾羞愧。”   佟贵妃这话说的虽然简单,可却是着实给青菀拉了数道嫉恨的眼光。   陈贵人看着她虚伪的样子,忍不住出言挑衅:“姐姐莫太谦虚了。太过谦虚可就是虚伪了。”   青菀面色一变,视线移到陈贵人身上,浅笑着开口道:“本宫对自己的容颜向来不会看的太重,倒是妹妹,不知本宫眼花了还是如何,觉着妹妹这几日精神劲儿不足啊。这妃嫔有碍,不得侍寝。妹妹最好还是请太医院人来看看为好,毕竟,脂粉再厚也遮挡不住妹妹脸上的褐斑。”   若说这几日宫中发生的大事,除了十五那日万岁爷没去承乾宫外,就属眼前陈贵人这张脸了。   也不知道是乱用了什么秘方,原想讨万岁爷的喜,没成想,倒是弄巧成拙,把自己整成了这么一副衰样。   青菀别看平日里绵绵的,可那也得看对谁。更何况这陈贵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那她当然也不会客气了。   看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的陈贵人,青菀收回视线,朝着上首的佟贵妃欠了欠身,才坐下来。   佟贵妃见陈贵人如此吃瘪,心底直骂她是头蠢猪。   这宫中诸位妃嫔都知道,陈贵人向来和和嫔不对付,你说你次次挑衅也就罢了,还每次都如此出丑,当真是愚笨的可以。   佟贵妃原本想着既已收了她,倒不如在万岁爷面前抬举抬举她,反正也是个空有容颜没有大脑的蠢猪,她倒也不怕她吃里扒外。   没成想,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她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秘方,把这张脸捣鼓成这样。   佟贵妃直感叹自己用人不淑。   “和嫔说的也没错,讳疾忌医可是要不得的。”   听着佟贵妃这话,陈贵人更是羞愤了,默默低下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   诸位妃嫔散了之后,庄嬷嬷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有些担忧道:“主子,奴婢瞧着和嫔今个儿那伶牙俐齿的样子,倒真是没把主子放在眼底呢。”   佟贵妃拿着茶盏的手顿了下,心底也有些摸不准自己是什么感觉。   若说这和嫔能够这么短的时间让万岁爷如此珍视,那铁定是有手段的主。可纵然万岁爷给的恩宠再大,她之前似乎也从没在自己面前,如此步步相逼。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肚子里的那块肉,气性大了?   “那依着嬷嬷的意思?”佟贵妃压低声音道。   庄嬷嬷似笑非笑的凑近身,幽幽道:“这宫中谁不知道今个儿陈贵人对和嫔心生怨恨。主子何不瞅着这机会,将计就计。”   “依着那位的肚子,若是真出了事儿,说不准一箭双雕呢。”   “和嫔因着自己肚子里那块肉今个儿就敢在主子面前狂妄无礼,若是真的生了阿哥,指不定日后多没规矩呢。她年轻貌美,又会吹枕边风,主子难不成想养虎为患?”   佟贵妃听了这话,想着上次在御花园险险被她躲过一劫,一时间也觉着心底挺郁闷的。   半晌,她终于缓缓开口道:“这事儿,别留什么痕迹。”   庄嬷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自恃道:“主子放心,奴婢定让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那陈贵人纵然是有百张嘴也别想解释清楚。左右逃不了做冤死鬼。”   长春宫   秋儿轻轻捶着陈贵人的肩,屏气凝神,生怕自己力道一个闪失,成了炮灰。   “是本小主看的浅了,上一次本小主虽已知道她伶牙俐齿,可没成想在贵妃娘娘面前,她都敢如此不加遮掩。”   秋儿闻言一颤,尽量使声音平稳道:“这和嫔无非就是仗着肚子,才敢如此。小主不必和她计较。”   “罢了,不说这些了。今个儿的药备好了吗?”   虽说陈贵人心底对和嫔今日的羞辱恼怒极了,可她说着也没错,自己现在可不就是这副鬼样子。   当务之急,还是赶快痊愈为好。   否则,别说孩子了,敬事房的绿头牌都没得她的存在。   “奴婢早已备好了,这就给小主去取。”   没一会儿,一股浓重的怪怪的味道弥漫开来,这味道每闻一次,陈贵人就想作呕。   黑坨坨的一堆,又气味难闻,着实是折磨死她了。   天知道这几日她每天都要沐浴多次,才不会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恶心死。   这真的是应了那句不做死就不会死。   原本想和和嫔一般娇嫩,才偷偷从外面寻了秘方,惹万岁爷几分怜惜,没成想,结果却是如此让人难堪。   她哪里知道,和嫔有空间,有灵泉,有美颜丹,她恐怕把自己折腾死也达不到那样的效果。   “这药还得用多久呢?本小主怎么觉着,似乎比前些日子更严重了。”   秋儿细细的为陈贵人擦了擦发丝上沾染的药,宽慰道:“哪有,小主这样日夜敷药,奴婢是眼瞅着小主一天天好了呢。”   陈贵人看了她一眼,瞧着她眼底的镇定,这才缓缓道:“也是,或许是本小主有些心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送上!   嚯嚯,陈贵人这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第33章 协理六宫   对于康熙来说,这后宫的大大小小的嫔妃其实认真来说不过是他爱新觉罗氏的奴才罢了,对于这些人为了争宠而使些小手段,他其实并不是容不下。可佟贵妃就不同了,他把她放在如此高的位置,给予她统摄后宫之权,她是如何回报他的呢?一次又一次的使手段,耍心思,更让他咬牙切齿的是,竟然每次都刷新他的底线。   后宫整日乌烟瘴气的,让他如何能够安心料理朝政。   第一次,康熙对于佟贵妃统领后宫的能力,有了怀疑。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高看她了,否则这么多年了,怎么身边只有一个愚蠢至极的庄嬷嬷,而且看这境况还真是越用越顺手。   这样的奴才,虽说生不了二心,可若是因为她的谏言一次次的拉低佟贵妃的智商,这就值得考虑了。   梁九功瞧着万岁爷凝重的神色,心底微微紧了紧。   在后宫这些事儿上,梁九功自认为自己也看的出些端倪。   只是,他看明白不行啊,得承乾宫那位明白才好。世界上真有人能够因着身边愚蠢的奴才而一次次的挑战万岁爷的权威,一次次让万岁爷如此憋闷,真不知道说她什么了。   这点上,宜妃娘娘却是比佟贵妃强多了,看看人家身边的苏嬷嬷,哪有拎不清的时候。   一殿的肃穆约莫持续了有几分钟吧,梁九功终于听到了万岁爷的声音。   “梁九功,传朕旨意,即日起,许荣妃马佳氏协理六宫之权。”   闻言,梁九功这小心脏瞬间就跳的噗通噗通的,以他的眼色,如何不知道万岁爷是在警告佟贵妃,可夺权这是不是有点儿……   康熙微微抬眸,咳嗽一声。   梁九功神色一凌,忙道:“奴才这就去办。”   永寿宫   荣妃接着旨意的时候,当场竟是眼角带泪,若不是身边的蔺嬷嬷小心碰了她一下,她都忘记谢恩了。   她算是入宫最早的那一批了,或许真的是容颜失色了吧,万岁爷近些年也不爱来她这里。即使来了,也就是坐坐。   原以为自己这永寿宫在万岁爷心底早已经没了份量,没成想,万岁爷竟如此抬举她,给了她协理后宫之权。   天知道这些年那延禧宫宜妃盼这个盼了多久,若是那位知道她如今的得意,岂不是气歪了鼻子。   “主子,您这次可真是出了一口恶气了。那宜妃常拿出身为难主子,这次,倒让他瞧瞧,在万岁爷心底,您的份量可比她重多了。”   由蔺嬷嬷虚扶着,荣妃直感觉自己脚步都有些发颤,到现在了,她都难以相信这个喜讯。   “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呢。依着她的能耐和家世,其实协理六宫之权,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可她呢?总是按捺不住的想去争,去抢,去打佟贵妃的脸。尤其是这次四公主的事儿,若是没有她在背后怂恿,那郭贵人如何有着胆量敢闹到乾清宫去。万岁爷虽说对后宫的事儿向来不大过问,可这心底却是明白的。”   “宜妃因着自己一己之私,不顾皇家颜面,不顾姐妹情分,这样的人,万岁爷岂肯把协理六宫之权交到她手中。”   “主子说的极是。不过依奴婢看,这协理六宫之权,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若是用好了,主子大可让万岁爷更加属意,可若是用不好,恐怕就不妙了。”   荣妃微微一怔,神色肃穆道:“嬷嬷的担忧本宫明白,定不会白白错失这次机会的。”   承乾宫   佟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直直的愣在了那里。   其实这月十五万岁爷没来她这里,她这心底就有着隐隐的不安了。   她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   她纵然是做了再多的错事儿,万岁爷也不该如此残忍啊。哪怕是看在已逝姐姐的面子上,不是吗?   心底波涛汹涌的委屈和不甘,让她的面容都变得扭曲了。   瞧着主子这样,庄嬷嬷这心底也着实不是滋味。她着实没想到万岁爷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这一刻,她才真正的觉悟,原来上次哪几株焉了的牡丹,其实是万岁爷在警告主子罢了。   那时候,她是怎么安慰主子来着?   想到这,她就觉着这空气更加的压抑了。   主子最是心高气傲的,万岁爷这一脚踩下去,可不把主子的颜面都踩在地上了吗?   这么想着,庄嬷嬷面色苍白,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主子,是奴婢愚蠢,之前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万岁爷的意思。还请主子责罚!”   佟贵妃双目微闭,强忍着眼里的泪水,道:“嬷嬷这是做什么?本宫算是明白了,万岁爷其实是提防着佟佳氏一族呢。否则,本宫纵然有再大的错,万岁爷也不该如此。”   “这么些年,本宫空有贵妃之名,却无封号。万岁爷还不就防着佟佳氏一族吗?之前本宫不想承认,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   说这话的时候,佟贵妃心底也是陡然一冷,尤其是想着她如今无宠又被分了权,她就感觉自己丁点儿都看不到希望了。   想着现下后宫诸位嫔妃对她的嘲讽,她更有一股惊怒。   指上戴着的金护甲就这样直直的陷入了手心,心底难以抑制的怒气竟是以如此方式才能够稍微缓解一分。   庄嬷嬷低头默默叹息一声,寻思片刻,她颤抖道:“主子,您可不能够一时的失意就失去了信心。荣妃只是协理六宫罢了,这后宫真正的掌权人还不是主子您?”   “这管理后宫可是大事儿,荣妃又第一次上手,主子其实根本务虚如此介怀的。万岁爷抬举她,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   “嬷嬷的意思是让本宫做些手脚?”   庄嬷嬷奸笑一声,道:“主子,您放心,这事儿奴婢一定会做的滴水不漏。任谁都以为荣妃资质平平,难当大任。”   听着这话,佟贵妃的面色才微微有些缓和。   也是,她着什么急?若是事实证明荣妃不过是扶不上墙的阿斗,那她又何惧?   钟粹宫   青菀对于荣妃协理六宫之事,第一感觉就是万岁爷在故意打佟贵妃的脸呢。   不过,这和她还真没什么大的关系。   因着肚子越发沉重的关系,她整个人也越来越嗜睡了。   这不,刚刚用过午膳,她就抑制不住的懒懒的躺在了软榻上。   睡意朦胧间,她只感觉软榻似乎向下压了压,微微睁了睁眼睛,却在看到眼前人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惊醒了。   “万岁爷……”   青菀下意识的就要起身问安,却被康熙不悦的打了打她的PP。   “嘤嘤……乃欺负我。”   青菀可怜兮兮的看着康熙,像只可怜的小狗。   康熙却是被逗得一乐,侧身躺了下来,还不忘轻轻搂着这小人儿。   “今个儿膳食还合菀儿的口味吗?若是因着孕吐,吃不下,那就让膳房换着法子做些别的容易入口的东西,知道吗?”   “还有,今个儿腿还有没有抽筋?朕听说孕妇其实还是应该多走动走动,这样生孩子的时候,就会顺当些。”   青菀哼哼两声,撒娇的掰着他的手指,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却是很明了的,万岁爷如此厚待臣妾,臣妾好开心。   瞧她这样,康熙暗暗叹息一声,突然道:“朕的菀儿,一定要永远保持现在的心性。这样,朕定会一直宠着你的。”   突如其来的话让青菀不由的征了征,仔细一琢磨,青菀突然明白万岁爷为何会说这些了。   想来今个儿万岁爷许荣妃协理六宫之权,也颇为慎重的。成日的看着后宫的妃嫔争来斗去,他心底约莫是烦了吧。   看着他眼下的青紫,青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大胆的凑上去亲了一口。   可一亲完,她竟然有点儿胆颤了。若是让这位爷想差了,误以为她是怜悯他才这样做,那可真是死罪啊。   天知道她只是因为有了身孕,这心底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变得柔软,才会这样。   看这小小的人儿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仿佛做错事儿一般,康熙心底的感觉也挺复杂的。   他不得不承认,这正是他喜欢到钟粹宫的原因,虽说和嫔怀着身孕不便侍寝,可这样温馨的时光,却是他怀念的。   在这里,在她眼底,她仿佛就是他的天,她从不生事,也不会在他面前嘀咕其他妃嫔如何如何,更不会试探他。   就说今天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她仍然能够有如此定性,真的让他很欣慰。   这么想着,细细碎碎的吻就落在了青菀的耳侧,颈部,脸颊。   青菀直呼痒痒,却也因着肚子不敢太过挣扎。   康熙这边也不好受啊,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原本只是想单纯的亲亲的,可却越发收拾不住了。   只是碍着那鼓鼓的肚子,他又不得不压抑着暗火。   “你这小东西,还不快出来!看皇阿玛不打你PP!”   仍在喘着气的青菀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也太逗了,有没有?   “还笑?”康熙捏了捏她的脸颊,威胁道:“等你身子方便了,看朕不好好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必备撒花哟(*^__^*)   PS:宜妃凉凉此刻正蹲在墙角,拿着手绢,好可怜的,有木有?   第34章 德妃的淡漠   荣妃协理六宫之事自是让延禧宫宜妃心生不平,昔日的那些恩怨一幕幕的又漂浮在眼前,心底翻涌的不甘让她着实后悔自己这么些年对荣妃有太多的口舌之争,却少了一些实质性的手段。   要不然,她如何有机会能够有如今的得意。   苏嬷嬷听着万岁爷的旨意之后,这心底也是暗暗叹息。眼瞅着自家主子直恨的用尖锐的指甲在桌沿上留下道道裂痕,她如何不知道主子心底的苦楚。   “苏嬷嬷,你说万岁爷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本宫不论是家世,容貌,能力,哪里不如那马佳氏了。万岁爷最终宁肯便宜了她,也不肯依着本宫半分。”   若真的纵容荣妃如此得意,那以后这后宫中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苏嬷嬷闻言,皱了皱眉:“主子,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并非只踩着主子的痛。虽说主子失了些颜面,但仔细说来这又有什么呢?暂且让那荣妃得意去吧,比起主子冒然动手,倒不如选择看一场好戏。”   “承乾宫那位,还能就这样坐以待毙,看着手中的权被分走?这么些年,那位可是空有权势而无圣宠,因着这样她对于万岁爷的旨意其实是极为反感的。可她敢怨万岁爷吗?不敢!她只能够从荣妃身上解气。”   “再说翊坤宫的惠妃,这么多年就为着一个字而耿耿于怀。皇长子和皇太子,一个字的差距,可却让那位忧心忡忡。她能对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冷眼相看?”   “在她看来,万岁爷抬举荣妃,那就是抬举了三阿哥,她这心底能不犯嘀咕吗?别看这些年她像是对后宫之事不闻不问,一心似乎只想着多抱几个孙子。可追其根源,还不就是为了用孙子讨万岁爷的喜?她如何能够任由荣妃做大?”   宜妃抬眸看了一眼苏嬷嬷,细细的想了想方才她说的话,果真她这心底没有方才堵得慌了。   的确,万岁爷抬举荣妃何止给自己添了堵,那佟贵妃,惠妃也是一样的,她们岂能好过?   后宫中的女人,初入宫时争万岁爷的恩宠,可到了她们如今这个地位,争的可就是家族门楣,皇子的前程了。   因着这个原因,她才更不能鲁莽行事。   想通之后,她轻轻一笑,细长的护甲套轻轻的划着白玉茶盏上精致的花纹,可却在下一瞬,她的手猛地一用力,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上好的美玉就这样沦为了碎片。   只见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一字一顿道:“万岁爷既然如此抬举马佳氏,那就暂且让她得意去吧。熟不知,捧得越高,摔的越重。本宫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她日后的狼狈劲儿呢。”   苏嬷嬷浅笑着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幽幽道:“主子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主子在紧要关头只需推波助澜即可,又何必当那枪头鸟,还让万岁爷和主子生了隔阂。”   宜妃轻笑着瞟了一眼苏嬷嬷,眼中赞赏是越发的浓重了。   “也幸好这么多年有嬷嬷在本宫身边时刻提醒,否则,依着本宫这急躁躁的性子,可不惹出大乱子了。”   “主子言重了,这一切都是奴婢的本分罢了。”   御花园   “主子,瞧这天气,恐怕一会儿会有雨呢。奴婢还是扶主子回去吧。”   德妃长长的护甲套慢慢的划过眼前的花朵,听了兰嬷嬷的话,她偏头刚想说些什么,却恰巧见惠妃不急不缓走了过来。   碍着身份的关系,德妃这么些年在荣妃,宜妃,惠妃面前都有点儿黯淡无光。就是每日给佟贵妃请安,大家都难免会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太安静了,似乎这后宫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得。   而且,她也太冷清,给人的感觉骨子里总是渗透着一种凉意。即便是对着四阿哥,也难有几句话,几个笑容。   “想来今日也只有妹妹有如此雅兴,还来这御花园赏花了。”   德妃微微欠了欠身,倒也没有接话。   惠妃瞅着她这样,心底也挺无趣的。   可还是自言自语道:“本宫看妹妹这些年在宫中不争不抢,其实也着实挺羡慕妹妹的。试问,这宫中哪位妃嫔能有这样的气性,而且一如既往的坚持了这么些年。有那么几次,本宫总感觉在妹妹心底,根本没有万岁爷,更没有这紫禁城。可仔细想来,这样的生活却也是另外一种肆意呢。紫禁城中束缚了太多太多的女人,妹妹能够如此看得开,何尝不是一种运气。”   惠妃这话却是让德妃怔了怔,淡淡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她才道:“这后宫的恩宠都是是因着万岁爷的脸色,可又有多少人能够时刻猜到万岁爷的喜怒哀乐。”   说着,她顿了顿,似是觉着自己今个儿话有些多了,便借口天色已晚先行离开了。   瞧着她萧索的背影,惠妃心下也是一片的感叹。还记得当年德妃得万岁爷恩宠时,并非如此冷清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这样的呢?   细细一想,可不是万岁爷把四阿哥寄养在当时的孝懿仁皇后处,这德妃的性子才越发变得淡漠。   想来,万岁爷心底还是对她有几分特殊的,否则这样的淡漠放到其他妃嫔身上,指不定被安个怨恨于心的罪名。而且,若是万岁爷对她没有几分真心的话,又如何会让她从一介包衣奴才成为如今的四妃之一,这几乎是要与她平起平坐了。   想着方才德妃垂首的模样,这惠妃心底猛地一颤,突然一个念头就冲上心头。   这如今颇受盛宠的和嫔身上,可不有当年德妃的一些影子,尤其是那低吟浅笑的样子,更是和当初颇受圣宠的德妃有几分神似。   难不成万岁爷是在和嫔身上找当初德妃的影子?   这些年,德妃和四阿哥那么冷情,万岁爷可是看在眼底的。之前还有孝懿仁皇后在,处处都还能顾得四阿哥周全。可自孝懿仁皇后去世后,这对母子的矛盾便更加的无法掩饰了。这么些年这何尝不是万岁爷的一块心病。万岁爷最是有慈父情怀的,虽然嘴上不说,可心底却是着实记挂四阿哥的。   莫不是因着这个原因,万岁爷才对和嫔肚子里的孩子格外关照。   “主子!主子!”   瞧主子出神的样子,一旁的福嬷嬷心下也诧异了。   该不会是德妃先行离开惹恼了主子,可不该啊,这德妃的脾性,向来是这样的。以往也没见主子介意过啊。   惠妃因着这心底骤然兴起的念头微微的勾了勾唇角,这些日子眼瞅着佟贵妃为着和嫔的圣宠而处处使手段,此时想来还这是个笑话呢。   可乐归乐,下一瞬当她想到荣妃协理六宫之事时,这刚刚才好转一点儿的心情瞬间又变得低落了,眉间的阴霾之气顿时展现出来。   “福嬷嬷,因着万岁爷的旨意,如今荣妃可是风头正盛。你说,本宫该怎么压一压她的势头呢?”   福嬷嬷闻言,冷笑道:“咱这贵妃娘娘可是最看重手中之权,若是真的如此轻易就被荣妃分了去,直接拿根绳子吊死得了。主子且不急着动手,还是先观望一些日子再看。”   听着这话,惠妃也觉着是这个道理。和佟贵妃交锋这么多次,她如何不知道佟贵妃表面大度,实则却因着手中的权力而处处彰显自己高高在上的气势。   这个时候,她只会比谁都急不可耐。   翌日一大早,诸位妃嫔依着惯例给佟贵妃请安。   可青菀瞧着,大家眼眸深处总有那么些看笑话的意味。   虽然大家都掩饰的很好,可女人那点小心思,又如何能够掩饰的一丝不漏呢?   有着昨日的心理建设,佟贵妃倒也丝毫不显急躁,笑意嫣然的聊了几句之后,这才提及万岁爷让荣妃协理六宫之事。   “本宫素来知道姐姐沉稳又能干,能有姐姐在旁协助,本宫欣喜的很呢。”   说话间,佟贵妃朝身侧的庄嬷嬷使了个眼色,就见庄嬷嬷从身旁的案桌上拿起厚厚的账册,呈到了荣妃面前。   荣妃心下虽然对佟贵妃的下马威有些懊恼,可想着这些也是协理后宫必经之事,倒也本着学习的态度接了下来。   “以后还得多叨扰娘娘,毕竟这后宫大小诸事还是由娘娘做主的。”   这边,宜妃有些戏谑道:“姐姐这话倒是谦虚了,万岁爷既然许姐姐协理六宫之权,自是信得过姐姐的。”   荣妃笑了笑,倒也没有生气,“万岁爷命本宫协理六宫,不过是帮贵妃娘娘分忧的。若是本宫连这点道理都拎不清,岂非让在座姐妹笑话。”   荣妃虽然这话说的温温和和的,可在青菀看来,却是极为不客气的。   坐在上首的佟贵妃倒也见惯了两人的口舌之争,摆了摆手之后,就让大家退下了。   瞅着荣妃手中那厚厚的账簿,她心下不禁一笑,这荣妃今个儿可不得看到深夜了。   更何况,里面还被庄嬷嬷动了手脚,又岂是她能够轻易看懂的。   而且,这才是刚开始呢。荣妃若是知难而退也就罢了,若是巴望着不属于她的,那她可有着罪受了。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的恩宠可木有那么纯粹哦,遁走……   PS:谢谢阿海珐童鞋的地雷哦!!!   第35章 将计就计   荣妃协理六宫之事就这样成为了定局,青菀对这事儿从始至终都秉承着旁观者的态度,权且当做一场好戏看了去呢。   没成想,她根本做不了一个旁观者。那日从承乾宫出来之后,接连几天了,永寿宫每日都不停的往青菀这里送精贵的药材,补品。依着钟粹宫的日常份例,用这些就算是逾越了。青菀下意识的想推脱,可人荣妃却压根没有给她推辞的机会。   肚子里怀着万岁爷的孩子,万岁爷又对这孩子那么期待,这个时候了,若是谈什么规制,岂不破坏了万岁爷的兴致。   荣妃的话虽然没有说的那么直接,可大概也就是这个理了。   瞧着日日送来的好东西,青菀却是顿感压力好大。因着她怀孕的关系,万岁爷亲自指派了内务府经验丰富的嬷嬷,又特意嘱咐太医院好生照料,这已经是让宫中诸位妃嫔心底泛酸了。而荣妃现下又这样小心翼翼的捧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这落在众人眼中,可不就更可恨了。   同是万岁爷的女人,如此厚此薄彼,那得多招人嫉妒呢。   远的不说,就说之前咸福宫密答应怀孕,那可离这个待遇差的远着呢。   青菀当然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荣妃是真的对她好,是真的在抬举她。她暗暗琢磨着,荣妃这么护她,多半是害怕自己协理六宫之时,担了责任。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她的肚子出了什么状况,即便荣妃发誓她没动过手脚,那她必定难逃其咎。万岁爷如此看重她,可是让她干实事的,若是连万岁爷的子嗣都保不了,可不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吗?   想着自己被后宫妃嫔斗鸡眼似得当做了敌人,青菀这感觉真的好复杂。   而且,另一方面,她总觉着荣妃娘娘这样做,有那么一点点的适得其反。本来,她这钟粹宫已经不安宁了,再因着她这日日的特殊照顾,可不得让那些原本还准备蛰伏在暗处的人急的跳脚。   她还想着,荣妃算是后宫的老人了,按理说,这手中的权术早该玩的溜溜转了。可眼下这件事儿,却是让她感觉并非如此。   “主子,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梅香听着主子心底的纠结,她不由的也有些着急了。   若是荣妃娘娘这举措真的刺激的某些妃嫔动了手脚,那可如何是好。   虽说她前些日子还自恃的在主子面前说,现在的钟粹宫是铜墙铁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可是,现在她却不敢这么说了。后宫那些妃嫔若是犯了酸劲儿,那可是没日没夜的想着怎么算计主子呢。纵然主子再小心翼翼,也怕那万一啊。   “走一步算一般喽。难不成让你家主子去和荣妃娘娘说,承受不起这样的赏赐。”   青菀嘀咕着,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又道:“若是这个时候后宫能出现个分散众人目光的靶子就好了。”   想着自己现下不能侍寝,可那位爷还是时不时的宿在钟粹宫。每来一次,翌日在承乾宫请安之时,青菀就觉着大家看她的目光怪异的很。   难不成让她把其他女人推到万岁爷龙床上?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青菀就感觉心下猛然一惊。   这一刻,她隐隐的明白了些什么。   看来,她得收回方才评价荣妃娘娘的话了,这位,还真是会一箭双雕呢。   一方面,想护着皇嗣,讨万岁爷的喜。另一方面,却暗示她把万岁爷推到别的女人身边。   若她真的这样做了,荣妃这心底指不定怎么乐呵呢。   万岁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之所以如此厚爱她,不就是因着她把他当夫君,当做天。试问一个女人,若是真正爱一个男人,会亲手把这个男人推往别的女人身边吗?   这么做的结果只会让万岁爷怀疑她对他的真情,更甚一点儿,会感觉自己被愚弄,颜面被人踩在脚下。   而那个时候,即使她生下了皇子,她也注定是会被万岁爷厌弃了。   这么一想,青菀直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荣妃如此费尽心机,给她钟粹宫拉仇恨,若不是她警惕性高,她可就真的被玩死了。   承乾宫   庄嬷嬷快步的走到佟贵妃身边,语气不悦道:“主子,今个儿午膳的时候,荣妃又给钟粹宫那位赏赐东西了。”   佟贵妃眼睁睁的瞧着荣妃如此蹦跶,眉眼间也尽是冷淡:“嬷嬷,本宫算是看出来了。这荣妃可是个心大的主。亏她那日还说后宫诸事皆由本宫做主,可没成想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样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日日巴结钟粹宫那位,还不就是想在万岁爷面前讨了好吗?”   庄嬷嬷听着主子这话,再一次的宽慰主子自个儿身体最重要,莫要太过生气。   可佟贵妃现在哪里能够听得进这些话,她满心想着的就是一脚踩死那荣妃。   而且,更让她觉着可恨的是,这荣妃竟然和防贼似得防着她的人去钟粹宫。这不明摆着告诉后宫妃嫔,她对和嫔肚子里的孩子,动了歹心吗?   当然,她承认,她是有这样的心思。可荣妃这样做,还是让她心底堵得慌。   抿了抿唇之后,她冷冷道:“嬷嬷,钟粹宫那边的事儿也该尽早动手了,这和嫔的肚子可是一日比一日大,如今再添个多管闲事的荣妃,怕是以后更不好寻着机会呢。”   “有陈贵人那个蠢货做替死鬼,即便万岁爷知道和嫔的孩子没了,有些迁怒本宫,可本宫依旧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只要有佟佳氏一族,本宫的地位就无法撼动。”   “那马佳氏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区区一个员外郎之女,万岁爷可不逮着她撒气吗?”   “本宫知道,这些日子钟粹宫更是增派了轮值的人手,而且内室除了和嫔的贴身丫鬟,外人根本进不得半步。这事儿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没了办法,可嬷嬷的能耐,本宫却是知道的。”   佟贵妃的一番话直把庄嬷嬷弄的更加有斗志了。   恭敬的欠了欠身,道:“主子放心,奴婢必会把这事儿办好。”   这些年,宫中妃嫔怀孕者不少,可小产,流产却也多的多。这其中,庄嬷嬷可是卖了很多力呢。   想来,对付一个小小的和嫔,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   晚膳时分   “主子,您先把这补药喝了,奴婢一会儿再给您弄些粥来。”   青菀伸出纤细的手指一下下的点了点汤勺,鼻间突然浓重的香味让她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见主子愣着没动,梅香一开始还诧异呢。可那香却是骗不了人,她当下吓得脸色发白,伸手就要把那碗给砸了。   “梅香,别着急嘛。”   青菀的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笑意,只见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玩味道:“梅香,陪你家主子演场戏如何?”   “日日看着这些脏东西,主子也腻了。倒不如将计就计,给那些人一些警醒。”   听主子这样说,梅香这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的更快了。   哆嗦间,就见主子突然间按着肚子,就欲倒在了地上。   梅香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声音满是颤抖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诸位宫人闻着内室的动静,心下猛地一咯噔,只觉着这钟粹宫的天儿要变了。   没一会儿,太医院的人就到了。   瞧着青菀脸色变得煞白,太医院的人这心底也慌得很啊,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敢给他们惹这麻烦,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这才刚刚诊着脉呢,就见康熙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方才听着钟粹宫传来的消息时,他的面色就已经不好看了。此刻又看着青菀那面色惨白的样子,他心下的怒火就更甚了。   “梁九功!去给朕查!看看到底是谁敢动这手脚,朕非得活剥了她不可!”   眼瞅着万岁爷的怒火,太医院的人儿更恨不得自己缩在龟壳中。   要知道,依着万岁爷的如今的火气,若和嫔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梁九功直被万岁爷喊得腿都软了,当下就让人把钟粹宫的宫人都压往了慎刑司。   这边,太医院陈御医缓缓转身,心有余悸道:“万岁爷,从脉相来看,和嫔娘娘倒也无大碍。幸得娘娘喝的不多,否则,恐怕后果是不堪设想。”   “眼下,娘娘只需要好生调理身体,臣开些药方让娘娘喝着,过不了几天应该就无碍了。只是,因着这事儿,娘娘必是受了不小惊吓,近期还是少走动为好。”   康熙紧紧的抓着青菀的手,听着御医这话之后,心底的石头才算是落了下来。   挥手遣了众人之后,他紧紧的搂着青菀,那感觉似是从未有这样的惊慌失措。   他身体的颤抖让青菀心底猛然涌起一股怪怪的感觉,可她知道,这并不是愧疚。   在这后宫中,步履维艰,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自保罢了,并未伤害任何人。虽然,利用了他对她的感情,可这也是无奈之举,不是?   “万岁爷,臣妾没事儿,方才陈太医不是说了吗?只要好生调理就好。”   康熙却是不为所动,依旧紧紧的抱着她,过了那么十几秒吧,他才强撑着笑容开口道:“从明日起,你只需静养就好,就不必去承乾宫请安了。”   青菀装作一脸感动道:“万岁爷,这怎么可以?现在因着臣妾怀孕,钟粹宫已然这样了。若是万岁爷再免去臣妾的问安,这……”   闻言,康熙眼底的愧疚更甚了,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青菀的脸颊,语气沉重道:“菀儿放心,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朕答应过你,会让孩子平安出生,就一定会做到的。”   “而且,这次的事儿,朕一定会给菀儿你一个交代。”   青菀的眼底瞬间变得湿润了,只见她伸手抓着康熙的大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肚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当然,这一闪而逝的笑意并未被康熙察觉,他此刻所有的感觉完全都在那圆鼓鼓的肚子上。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着肚子里那小人轻轻的踢了他一下。   这感受着这小小的生命,康熙只感觉自己心底颤颤的,心下只想把这世间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和妃凉凉也发威了哦!   第36章 逆转   永寿宫   荣妃怔怔的站在窗口,淡漠的脸色直让蔺嬷嬷心底咯噔一下。   顿了顿之后,她上前宽慰道:“主子,事已至此,您纵是这样为难自己,也无济于事,不是?”   “主子对和嫔到底怎么样,这后宫无数双眼睛可都看到眼底呢,主子就安心吧。”   荣妃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缓缓道:“嬷嬷,你瞧,万岁爷竟是如此紧张和嫔的肚子。”   闻言,蔺嬷嬷当然明白主子这是又想起了往日那些事儿。   沉思片刻,她道:“奴婢知道主子心底的苦,可但凡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心底没有点儿酸涩呢?主子莫要这样折磨自己了。”   荣妃微微出神,虽然没有接话,这心下却是十分明白,在这紫禁城,期待真情那真的是太奢侈了。帝王的爱,太过凉薄,就如那水中月镜中花,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决定放弃这东西了。   瞅着蔺嬷嬷那关切的眼神,荣妃心底竟是颤了颤,顿了几秒,她拉着蔺嬷嬷的手,道:“还好有嬷嬷在旁陪伴本宫这么些年,否则,这宫中的日子,真的太过难熬了。”   “主子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   说完,蔺嬷嬷扶着荣妃往榻上坐下,又道:“万岁爷紧张和嫔,不过是紧张皇嗣罢了。万岁爷最是多情却也无情,主子这么些年,应该也看明白了。既已这样,主子就别瞎想了,还是早些安寝吧。”   蔺嬷嬷的话让荣妃恍然觉醒,淡淡的笑了笑之后,她开口道:“是啊,宫里女人的恩宠,来的快,去的也快。本宫今个儿约莫是魔怔了,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话虽这样说着,她心底终究还是留有一丝的伤感。想着她的赛音察浑,她的长华,她知道今夜将是她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   诸位妃嫔如往日一般到承乾宫请安。   因着昨个儿和嫔受到惊吓的事,承乾宫的气氛很是肃穆。   坐在上首的佟贵妃视线从诸位妃嫔身上一一扫过,顿了顿之后,她才道:“昨个儿钟粹宫的事儿大家想必都听说了。本宫早就说过,本宫眼底容不得阴私,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人不把本宫的话放在心上。”   瞧着佟贵妃鲜有的震怒,不少居于末端的妃嫔不由抽了口冷气。谁不知道这后宫的算计防不胜防,虽说她们清清白白的,可若是真有人想拉她们下水,那她们可是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呢。   佟贵妃瞧着她们被吓到的模样,脸色更是淡漠。   揉了揉额头之后,她向一旁的庄嬷嬷使了个眼色。   庄嬷嬷得到指示,把一对白玉耳饰呈在了佟贵妃面前。   众人瞧着那白玉耳饰,心下都不由一惊,如果她们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长春宫的陈贵人似是戴过呢。   难不成,真的是她做的?   陈贵人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牵扯进去,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强压着心下的不解,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泣道:“贵妃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纵然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皇嗣。”   佟贵妃却是对她的哀求不为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竟是有些感慨道:“陈贵人,本宫素来看你是个懂事儿的,可没成想,你竟是如此歹毒。”   佟贵妃话音刚落,陈贵人早已顾不得其他,音调都变得尖利了起来,“贵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臣妾,臣妾虽说对和嫔得宠多有羡慕,可若是说臣妾想害了她的孩子,这真是冤枉啊!”   这样的不知所措和茫然,让陈贵人浑身都颤抖不已。   她无法想象,若是真的坐实了她谋害皇嗣的罪名,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佟贵妃冷哼一声,疾言厉色道:“陈贵人,到现在了你还想抵赖。你真以为一切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   “这双耳饰不就是陈贵人你给杏儿的赏赐吗?本宫倒是想不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心机,借着杏儿和你宫中冬儿是姐妹的缘故,竟是买通杏儿在和嫔的膳食中动手脚。”   说着,佟贵妃猛地一拍桌子,下一瞬,一把抓起那双耳饰甩在了陈贵人的身上。   冬儿和杏儿是姐妹?   这,这她真的不清楚啊!   陈贵人胸前急剧起伏着,颤颤的拿起那双耳饰,猛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呢,前些日子这双耳饰竟是不翼而飞了,原来竟是有这么一个大阴谋等着她呢。   这必是有人陷害自己呢,可,到底是谁呢?   陈贵人心下一阵骇然。   相比她的惊惧,四妃却是一片的淡然,在后宫中看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她们当然清楚这陈贵人无非就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可不就是现在高高在上的佟贵妃吗?   可即使她们知道,她们也不会有什么疑问,她们可没有那么多闲余的时间去抬举区区一个贵人。   不过,想着佟贵妃如此费尽心机的谋害和嫔肚子里的孩子,大家对佟贵妃难免有几分的嘲讽。这佟贵妃还真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看陈贵人平静下来,佟贵妃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竟是没有丝毫心虚的感慨道:“平日里瞧着你为着万岁爷的恩宠争风吃醋,本宫也不便多说什么。可这次,本宫却是万万不能饶恕你。”   听着这话,陈贵人抬眸看着佟贵妃,转头又看了看在座的诸位妃嫔,瞧着大家看好戏的样子,她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叫冤也无济于事了。   这样想着,她再也撑不住的瘫倒在了地上。   佟贵妃刚想结束这场自己亲手策划的阴谋,却不想,外面传来了梁九功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一惊,皆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   “恭请皇上圣安!”   瞅着那一张张千娇百媚的脸,康熙这心下却是堵得慌。   佟贵妃根本没想到万岁爷竟然会在这个当口来了,因着心下有鬼,她的脸色不由的白了白。   康熙神色冷峻的坐在座椅上,凌厉的眼神直直的往陈贵人身上射去。   虽说陈贵人被万岁爷的眼神瞧的毛骨悚然,可到底心底还是多了一点儿的希望。   原本,她还想,自己即使被冤死了,恐怕也见不了万岁爷的面。说不准就被这样悄无声息的处置,扔在后宫不知道哪个角落,或者赐条白绫,了结了自个儿。   可现下,她心底突然涌起了一种对生的希望。   她真的是冤枉的啊,只要万岁爷信她,那她不就没事了吗?   仿佛看到曙光一般,陈贵人哽咽的跪趴到康熙身前,神色悲怆道:“万岁爷,请您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   “纵然臣妾再不懂事,可那是皇嗣啊。臣妾纵然再大胆,也万万不敢谋害皇嗣。”   “臣妾也是今个儿才知道钟粹宫杏儿竟然和臣妾身边宫女冬儿是姐妹,可若是真的凭一双耳饰,再加上这个,就判了臣妾的罪,臣妾不服。”   佟贵妃的心微微一颤,她摸不准若是依着陈贵人再说下去,万岁爷会怎么着。   只听她声音凌厉道:“陈贵人,你还想抵赖不成。人证物证俱在,你纵然是说破天也休想置身事外!”   陈贵人摇了摇头,不无感叹:“贵妃娘娘,臣妾真的冤枉。臣妾能够侍奉万岁爷已实属荣幸,又如何敢生了别的心思呢?前些日子,臣妾因着耳饰丢了还细细盘问过宫人,不信的话,贵妃娘娘您可以去查。”   “臣妾虽说前些日子因为和嫔得宠和她有过几句争执,可那无非是臣妾使了些小性子罢了,还请娘娘相信臣妾。”   佟贵妃当下真是恨不得掐死陈贵人,可还是不得不把这场戏演下去,起身跪倒在康熙面前,只听她哽咽道:“万岁爷,都怪臣妾管理后宫不善,才让这等阴私之事出现在臣妾眼皮子底下,还请万岁爷责罚。”   这么些年,后宫发生太多太多桩类似的事了,这样连绵不断的肮脏其实早已经让康熙心底压了怒火了。   只见康熙捻着一串佛珠,视线幽幽的扫过佟贵妃,缓缓道:“贵妃这些年为着后宫乱七八糟的事多有劳累,朕心底都记着呢。”   佟贵妃闻言,心下一松。   可下一瞬,却被康熙的话震得僵在了那里。   “朕知道贵妃身子近来多有不适,既然这样,就别为难自己了。这后宫的事儿暂且就交由荣妃处理吧。”   佟贵妃不禁喃喃:“万岁爷,臣妾……”   可除了这几个字,她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猜不准万岁爷是不是对她动了怀疑之心才会如此做。   一旁的荣妃心下却是笑了,原还想着今个儿佟贵妃铁定称心如意了,没成想,竟然最后来了个大逆转。   这不得不叫人大快人心啊。   更何况,万岁爷竟然还让她暂理后宫,这,这真的是天大的殊荣呢。   康熙静默几许,声音沉沉又道:“贵人陈氏,心肠歹毒,谋害皇嗣,即日起废除封号,打入冷宫。”   “万岁爷,臣妾冤枉啊!”   陈贵人如何看不出方才万岁爷收了佟贵妃的权,心底必是对这件事儿存了疑心了。   原还想着自己算是有救了,可却还是难逃一劫。   果然在万岁爷眼底,她根本就是一个玩物,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玩物。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就是个渣渣!!!!   第37章 帝王的许诺   瞧着万岁爷离去的背影,佟贵妃恍惚了那么一下,眼前雍容华贵的承乾宫突然间也变得那么的可笑。   万岁爷短短两句话,竟是让她在诸位妃嫔面前如此难堪。   强忍着掐死荣妃的冲动,佟贵妃摆了摆手,让众人都散了。   一旁的庄嬷嬷瞧着自家主子的神色,更是觉着方才荣妃脸上的笑意是那么的刺目。   想着主子若是日后真的没了手中的权利,她就感觉一片的寒颤,那样的话,主子该如何继续在后宫立足呢?   这么些年来,庄嬷嬷其实也在怀疑,为什么主子进宫这么久肚子愣是没个动静。眼睁睁的瞧着那些常在,答应,还有说不上名的庶妃都有了孩子,可主子却是连点反应都没有。   按着说,主子是这后宫中和万岁爷血脉最近的女人,若是有了孩子,那得有多尊贵呢。   这样一思谋,庄嬷嬷突然心底一颤。   难不成,万岁爷真的害怕佟佳氏一族做大,才不想让主子有孕。   因着这样的原因,万岁爷其实暗里早已经用一些方法伤了主子的身子。   这一刻庄嬷嬷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前前后后请那么多太医进宫,结果却都是那句话,主子身体无碍,只是缘分未到。   这些人哪怕偶尔的提点一下主子,说不准主子还会有那么几分的机会。可结果却是是,万岁爷的威严,让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想着这些牵扯,庄嬷嬷险些都有点儿站不稳。   就在庄嬷嬷差一点脱口而出的时候,万岁爷那凌厉的眼神突然间出现在了她眼前,她只感觉自己双腿越发的无力了。   虽说她是主子的奴婢,可到底她也不敢冒这个险,把这个猜测告诉主子。否则,万岁爷可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不成。   “嬷嬷,本宫算是明白了,万岁爷近年来越发的防着本宫了。”   坐在座椅上的佟贵妃瞅着庄嬷嬷沉默不语,想着这么些年她为自己忧心不已,神色终于是稍微的缓和了那么一些。   庄嬷嬷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沉声道:“主子这话说的,佟佳氏一族那可是和万岁爷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毕竟是万岁爷的母族,万岁爷即使心底再提防,也无非做做样子罢了,难不成还会伤及佟佳氏一族的根基不成。”   佟贵妃也想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多想了,万岁爷即使迁怒她,也不过是几天的样子。可想着方才万岁爷那意味深长的话,她又不由的摇头,刚刚她贵妃所有的气魄可都因着万岁爷几句话大打折扣了。万岁爷若是真的念及佟佳氏一族,又如何会这样一点儿脸面都不给她留呢?   想着荣妃方才跪倒在地上谢恩时,她头上明晃晃的钗子,佟贵妃就更觉着自己没脸了。   庄嬷嬷瞅着主子的沉默,端着一杯茶盏,恭敬的放在主子面前:“主子,您先喝杯茶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儿,悻悻然道:“主子,您说难不成和嫔就这么好的运气,竟让她险险的躲了过去。”   “以往,奴婢可从未失过手的。而且依着那药的份量,即便是抿一小口,也必不会有丁点儿的生机的。若说这真的是运气,可这未免也太巧了吧。主子,您说会不会和嫔早就看出些端倪了呢?”   佟贵妃轻扣着扶手,细细想着庄嬷嬷的话,也觉着有些诧异。   轻轻笑了笑之后,她语气不屑道:“姑且就当她运气好吧,不过,本宫倒是要瞧瞧,她的运气会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庄嬷嬷眼神一亮,附和道:“就是,偶尔的运气算什么,主子您身处高位,还怕逮不着机会吗?”   “再说了,万岁爷放了主子手中的权,这事儿其实权且看您怎么想。奴婢细细琢磨着,这其实倒是个极好的时机呢。眼瞅着四公主没几天就远嫁了,主子手中又没了宫务,到时候,主子何不瞅着机会和万岁爷提及一下十五阿哥的事儿呢?”   “万岁爷喜欢幼子,可如今密答应惹万岁爷不喜,主子不觉着这也算是主子为万岁爷解忧吗?这钟粹宫才出了这样的事儿,主子定是不能够继续之前的计划了。若是那样,万岁爷可不又得疑心主子。倒不如,直接和万岁爷求去。”   “万岁爷最是看中身份的主,否则,这么些年八阿哥也不会是那么尴尬的存在。奴大欺主,可万岁爷若是不纵着,这宫里哪敢有那些流言蜚语伤及八阿哥。良贵人系辛者库贱奴,可这密答应,却也没有好多少,一个卑贱的汉人罢了。如今又失了宠,万岁爷就算是为十五阿哥着想,想来也会依了主子的。”   闻言,佟贵妃沉默的点了点头。   钟粹宫   青菀听着今个儿早上承乾宫那边发生的事时,再一次的感叹康熙就是个渣渣。   撂了佟贵妃的权,却还是让陈贵人做了替死鬼,这可不渣到极致了吗?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她却没有丁点的自怜的意思,毕竟这后宫像陈贵人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她有如今这样的结局,那是她不够聪明,没有能耐让康熙珍视自己。   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青菀觉着自己更该讨好讨好这位爷了。什么时候,自己在他心底生了根,发了芽,那才是真正安全了。   青菀对于自己的能力虽说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也差不了多少了。她的空间,她的身体,可不就是最好的武器吗?   青菀觉着与其和这渣男谈情说爱,倒不如使尽浑身解数把这位爷侍奉爽/了,毕竟这事儿对于男人来说,尤其是康熙现在的年龄,还真他/妈/的忽视不得。   若是让他每次都从她这里出去都觉着浑身神清气爽,得到了在别的妃嫔身上得不到的快感,那他可不得记着她的好吗?   青菀这样想倒也不是她下/贱,实在是她太清楚自己只是这位爷众多小老婆中的一个,而且在这宫中,说的直白一些,所有的前程可不都在这位爷的枕榻之间吗?   男人最喜欢新鲜,更何况是帝王,他们根本就是下半/身动物。就冲着康熙年年选秀来看,若是她真的觉着只要用那些小情小爱就能够永远霸占着这位爷,那她才是脑子抽筋了呢。   当然了,身子爽了之后,那些小情小爱就更显珍贵了。因此在这件事儿上根本容不得她的本末倒置。   是以,这晚康熙来钟粹宫的时候,青菀和他很是腻/歪的一番。   看着康熙精神劲儿十足的样子,青菀轻轻的笑了笑,歪倒在了他的身上。   萦绕在康熙耳侧的热/气让他声音都变得有几分灼/热,可想着方才青菀脸上那羞涩劲儿,他竟是有一种异常的满足。   弹了弹青菀的小鼻子,只听他故作生气道:“又来闹朕,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青菀嘴角微微翘起,指尖在康熙的胸膛一下下的点着,眼底却是染上了几分的湿润:“明明是万岁爷来招惹臣妾的,哪里又是臣妾的不是了。”   看她这样,康熙不禁想着莫非自己真的有些过火了。细细回想一下,方才好似真的是他挑起的头。否则,依着菀儿平日里小心谨慎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得逞呢?   虽说现下月份也大了,可到底是他有些失了分寸。   这么想着,康熙知道他的菀儿为何会有现在的委屈了,可不是吗,女人都是要面子的。依着他方才的难耐,她约莫以为他把她当做了随时可以发/泄的人。   自己本是无意轻视她的,可却还是给了她这样的错觉,康熙细细想着,更懂了她的委屈。   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康熙温柔道:“好了,不哭了。菀儿在朕心底可特别着呢,朕怎么可能把你当做那种人呢?”   青菀见戏演的差不多了,也不拿乔,小手一下下的玩/弄着康熙的手指,低声道:“臣妾不委屈,万岁爷能来臣妾这里,臣妾已经很知足了。”   见她这样,康熙心底颤了颤,轻声道:“好好给朕生个小阿哥吧,若是你生了小阿哥,朕就晋了你的位分。”   青菀是真的被康熙这话给吓住了,忙起身跪在那里,忐忑道:“万岁爷,臣妾不敢。为万岁爷生育子嗣是臣妾的本分,臣妾如何敢要求这些。”   “说句逾越的话,其实位分在臣妾心底根本算不得什么,臣妾只把万岁爷当做寻常百姓家的夫君,对万岁爷有敬,可爱更甚。”   第一个被妃嫔表白,康熙这心底的滋味可想而知。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对和嫔的恩宠,他觉着,也不枉费自己如此对她了。   “你这傻子,若是别的妃嫔听着这话,早就感恩谢德了,偏你,这么急切的推拒着。”   说着,他轻轻的撩了撩青菀的头发,又道:“也正是因为朕知道你对朕的真心,所以才想对你更好一些的。”   凭良心来讲,这一瞬间的康熙还是很符合青菀对于高富帅的要求的,可若是就被这几句话弄得感激涕零,那还真不是青菀的风格。   在她看来,这位爷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若是她真的应了,说不准他前脚才踏出钟粹宫,后脚就会怀疑她今晚会不会是别有用心,专门勾他这样做。   相信她的直觉吧,康熙可是个冷静自制的人,他若不多想,那就奇了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记得撒花盖章哦,这样偶才知道有木有写崩……   第38章 四公主出嫁   转眼间就是恪靖公主出嫁的日子了,天还未亮,恪靖就被两位嬷嬷折腾着梳发髻,插簪子,最后披上了大红嫁衣。   任由两个嬷嬷不停的摆弄着,恪靖却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自己作为大清尊贵的公主出嫁的喜悦。   想着要离开这紫禁城,到那蛮荒之地,她这心底啊就感觉忐忑不安的。   虽说她这么些年在紫禁城也并不快乐,甚至痛恨过自己的身不由己。可她却是第一次如此留恋这长长的宫墙。   静静的坐在那里披着红盖头好一会儿之后,恪靖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直把那代表着吉祥如意的苹果给掐出道道痕迹。可最终她还是不得不安慰自己,不得不暗暗给自己打气。罢了,就如她所看到的一般,生在帝王之家,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好歹,皇阿玛还封她为和硕公主,这些日子不管是内务府,还是各宫娘娘,都赏赐了好多的嫁妆。不管怎么说,她如此出嫁,也算的上是风光吧。   这一日,恪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向太后,皇阿玛,佟贵妃辞行的。只记得自己恍恍惚惚间下了软轿之后,就瞅见了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   回首间,瞧着郭贵人泪眼朦胧的样子,她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强撑着笑容端庄的迈开了步伐。   这一刻她知道,这紫禁城的天空她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与郭贵人的悲伤不同,佟贵妃瞧着那大红嫁衣,心底憋了这么久的气终于是顺畅了。想着终于把这麻烦给扔出去了,她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这四公主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因着万岁爷的恩宠,此次竟是指派了大阿哥送嫁,细细想想也不算是辱没了她。   钟粹宫   青菀因着身孕的关系,康熙特意免去了她去送行。   一如既往的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看着书的青菀,却还是被外面的喜悦声给扰乱了思绪。   微微僵了僵嘴角,青菀不免有些感慨。   四公主……此刻应该也是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吧。看了那么多清穿小说的青菀,其实对于这满蒙联姻心底是极其厌恶的。原本应该是大清朝最尊贵的公主,可却不得已沦为了政治的牺牲品。甚至,还得安慰自己说,这是沐浴着皇恩。   想着自己以后若是有了女儿,若也逃不过这命运的束缚,青菀就抑制不住的猛地一把把书摔在案桌上,怒了。   一旁的梅香瞧着主子从未有过的怒气,一时间也有点儿摸不准头脑了。   “主子,您这生的哪门子气呢?”   青菀紧紧咬了咬嘴唇,摆了摆手手,道:“不关你的事儿,就当你家主子发疯吧。”   说着,摆了摆手,那意思很明显,她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梅香见状,虽然也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可还是依言退下了。   耸拉着脑袋好一会儿,青菀一边沉思一边喃喃自语:“奶奶的这条渣龙,怪不得人家总说你克女呢?看来还真就这么一回事儿。”   “这好不容易女儿没有夭折,侥幸长大了,你倒好,一道恩旨就把人打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青菀感觉自己最近情绪起伏有点儿大。   就这样纠结了足有半个时辰吧,青菀终于不再是方才那懊恼愤恨的模样了。正如她之前所说,这后宫的恩宠是要靠自己赚的。   有句话说的好,为母则强。若是她真的生了女儿,她就不信依着自己的手段还玩不过那条渣龙。   就这样想着,想着,青菀感觉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了。闻着逐渐临近的脚步声,她还以为梅香进来了。   连眼皮都没眨,她继续迷糊。   掀开门帘从外面进来的康熙瞧着她这睡意朦胧的样子,真是快要被逗乐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着眼前的菀儿就像只小懒猫似得,别提有多可爱了。   梅香这才端着点心从走廊拐过,却在看着梁九功的那一瞬,整个人愣是生出一身汗来。   想着万岁爷肯定不喜欢现在有人打扰,她就静静的站在外面,再也不敢迈近一步。   殿内,青菀终于是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有点儿怪怪的,抬眸间,她猛地一滞,喃喃道:“万岁爷来了,竟也没有人通知臣妾。看来臣妾得好好罚罚她们了。”   康熙大步走向床榻,坐了下来:“是朕怕饶了你休息,才没让她们声张。”   依着青菀对康熙的了解,这位爷此时的兴致应该不高。   仔细想想,大概也是因为四公主出嫁的缘故吧。   这位爷,还真是折腾了别人又折腾自己,真是不嫌累的慌。   想着,青菀凑过去,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康熙的手。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康熙却是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力量。   过了那么几分钟吧,康熙才开口道:“你真是朕的解语花,朕只要来到你这里,这心底所有的烦躁就没那么强烈了。”   康熙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青菀也感觉挺诧异的,不过瞧着他认真的样子,青菀也不客气道:“那万岁爷就常来臣妾这里了,不管是什么时候,臣妾都会这样静静的陪伴在万岁爷身边的。”   康熙笑着,伸手轻轻的掐了掐她的下巴,“让朕的小阿哥快点出来吧,朕都有点儿等不及了。”   青菀随意一笑,很是自然的偎依在他怀里,喃喃道:“难道只有小阿哥万岁爷才喜欢吗?若是个小公主,万岁爷难不成就不喜欢了。”   康熙蹙眉,青菀发觉身旁瞬间冷却的空气,忙起身怯怯的拽着他的袖子,那样子仿若是只撒娇的小狗。   康熙叹息一声之后,揉了揉青菀的头发,颇有几分感慨道:“小公主,朕当然也喜欢了。”   “菀儿若给朕生的小公主,朕必会呵护她一生的。”   青菀没动,她太了解这位爷了,若是真的信了她这句话,让她一味的依赖于她,那么,以后可有她哭泣的日子了。   清朝抚蒙的政策延续这么些年,青菀并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康熙连小公主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做如此大的许诺。   心底冷冷的笑了笑,青菀更是坚定了不管是阿哥还是公主,她都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在康熙的心底是那么一份特殊的存在。也只有这样的努力,才真正能够让她心安。   至于空头支票神马的,她只当是康熙今个儿受了刺激,胡乱说了几句罢了。   心底虽然这样想着,可青菀还是做出了满满感动的样子,微微笑道:“臣妾知道万岁爷对臣妾好。可后宫的阿哥公主都是万岁爷的孩子,臣妾并不敢奢望独占万岁爷的恩宠。”   康熙一听,再一次的感慨着他的菀儿是如此懂事。   想想那郭贵人,因着四公主出嫁的事情和他闹,这厢对比一下,他的菀儿,才是真正的把他放在心上。   作为帝王,他也有他的为难,若是每个妃嫔都如郭贵人一般护女心切,私下搞那么些小手段,让他身为帝王的颜面何存?   见康熙满脸的释然,青菀心底却是阵阵发狠,果然,这康熙比她想的还要渣。   遇着这么一位皇阿玛,要让她的孩子享受他的庇佑,这可是漫漫长路,她肯定是的得费不少的心呢。   正在这温馨一刻,却是从延禧宫传来消息,郭贵人因着深思恍惚,下午在御花园散步,竟是不小心落水了。   青菀直倒抽一口冷气,想着这郭贵人还真是个没脑子的,心底纵是再不悦,那也别上赶着打万岁爷的脸啊。   万岁爷之前不和她计较,无非是看在宜妃和四公主的面子上,可她,愣是觉着自己活得太自在了还是怎么,一次次的挑战万岁爷的底线。   康熙闻着这消息的时候,这脸都气白了。   偏偏这大好日子给他整这幺蛾子,这根本是不把他的颜面放在眼底。   “落水了那就让太医院的人去!朕难道是太医吗?滚!统统给朕滚出去!”   瞧着康熙发了如此大的火,青菀整个人也被吓呆了。   忙起身下榻跪倒在了地上。   前来通报的小太监吓得屁股尿流的滚出去了,就连站在一旁的梁九功都鸵鸟似得低垂下了脑袋。   康熙这心底的气啊,那可是排山倒海的来了,这郭贵人莫不成魔怔了不成,这大喜的日子让她弄得乌烟瘴气的。   说小了是闹小性子,说大了,那可就是怨恨与他,直面质疑他的决策了。   这事儿,他必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的,否则,她还不反了。   延禧宫   这宜妃真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瞧着郭贵人那苍白的脸色,若不是她晕着,她都恨不得扇她一巴掌。   “娘娘,不好了,竟是有人向万岁爷通报了郭贵人落水的消息。”   宜妃一愣,后背顿时一阵凉飕飕的。   她刚才真是被急晕了头,竟是没往那方面想。   依着妹妹的性子,纵然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在这时候生事儿,看来,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她了。   而且,她真正想对付的应该是她才对。   可是到底是谁呢?   宜妃一时间也没了头绪。   作者有话要说:宜妃凉凉被人阴了……   第39章 离间   “主子,您说会不会是承乾宫那位在背后搞的鬼。”   苏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心底也因着这样的意外而慌慌的。   宜妃摇了摇头,忍着内心的忐忑,定定道:“不,应该不会是她。依着本宫这么些年对她的了解,她还没那个脑子。”   苏嬷嬷迎着主子的目光,低声道:“那会事谁呢?宫中谁又有这样的胆子,敢如此给主子难堪。”   顿了顿之后,她又道:“主子莫要忘记,那位现在可不比往日,这心思可是越发深沉了,主子可不得小瞧了去。”   宜妃瞧着郭贵人额头的冷汗,她一把抢过宫女翠儿捧着的茶水,哗的一声就都泼在了郭贵人的脸上。   “娘娘!”   翠儿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床榻上的郭贵人只感觉自己脸上黏腻腻的,过了那么十几秒,她终于在狼狈中转醒了。   看着姐姐宜妃满目的怒色,她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姐姐,您这是?”   宜妃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就紧紧拽着郭贵人的手腕,声音有些急切道:“你倒是给本宫说清楚了,今个儿在御花园怎么就落水了?”   郭贵人微微有些变色,尤其是想着自己被冰冷的水包围,那种渗入骨头的寒意,她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见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宜妃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冷冷道:“你知不知道你都要害死本宫了。今个儿这大喜的日子,你这意外,指不定万岁爷怎么想呢。”   说话间,宜妃也顾不得手上的力道,若不是郭贵人痛的都变了脸色,她都忘记了松手。   郭贵人只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她是真的想不起自己怎么就掉入水里了。   “姐姐,妹妹头好痛,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当时我让翠儿去拿点儿鱼饵过来,心底满满的都是靖儿出嫁时的身影,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见她死咬着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宜妃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   瞧着宜妃眼眸深处的怒气,郭贵人不禁哽咽道:“姐姐,妹妹真不是故意要瞒着姐姐的,妹妹……”   虽然早已经知道自己这妹妹愚蠢的可怕,可像现在这样恨不得掐死她,宜妃却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伸手轻轻的把她按倒在软榻上,只见她缓缓给她盖上被子,幽幽道:“你可给本宫挺清楚了,若是万岁爷问起来,你就一口咬定是有人在背后推你的,知道吗?”   “甭管你记得多少,反正你就这样说,恩?”   听着姐姐这样,郭贵人一时间也有些懵了,只得低声道:“妹妹记下了。”   见她这样,宜妃暗暗叹息一声,这才起身离开。   看着宜妃的身影渐渐走远,郭贵人突然满脸是泪。   一旁的翠儿也哽咽的扑上前,哭道:“小主,都怪奴婢无能,刚才若是能够拦着点宜妃娘娘,小主也不会这样湿哒哒的。”   郭贵人眼神仍然盯着门口,一把抓着翠儿的手腕,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翠儿,你瞧,姐姐方才多有气势。本小主在她心底,真是卑贱的可以。”   “小主,莫说这些丧气话了。奴婢先帮小主换身衣服吧,这湿哒哒的,小心着凉了。”   郭贵人低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翠儿,你给本小主记着了。她如今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竟然如此羞辱我。终有一日,本小主会让她为今日所做之事后悔。”   翠儿呜呜几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内心深处,她是同情小主的。可想着宜妃娘娘那么厉害的人物,她不得不怀疑,小主真的可以算计得了她吗?   别到时弄得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那可如何是好呢?   出神的当口,只见佟贵妃携诸位妃嫔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郭贵人见状,忙扶着翠儿的手想要下地行礼。   却被佟贵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关切道:“莫要多礼了,眼下妹妹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宜妃站在佟贵妃身侧,看着郭贵人的眼神终于也有了那么些的暖意。   “臣妾给娘娘添麻烦了,还请娘娘恕罪。”   这佟贵妃还未来得及接话,不料旁边的荣妃幽幽道:“妹妹也真是的,今个儿可是四公主大喜的日子,妹妹纵然再不舍,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不是?”   荣妃这话听着像是宽慰,可在座的谁又听不出她的笑里藏刀。   佟贵妃微微蹙眉,心底却是乐开了怀。   这宫中谁不知道荣妃和宜妃向来不合,也亏着庄嬷嬷再旁提点,她才想了这么一妙招。   要知道,风险越大,这利益就越大。就凭她素日里稳妥的性子,万岁爷也绝对想不到是她竟然会在如此重要的日子做手脚。   再加上自那日万岁爷把后宫大权交给荣妃暂理之后,她可半分都没有怨言,这些日子尽顾着张罗四公主出嫁的事情了。她这贤惠大度的样子,可不得在万岁爷面前刷几分好感。   “荣妃姐姐这话倒也在理,四公主既已远嫁,妹妹还是放宽心为好。”   说着,她故作一惊,伸手摸着郭贵人湿哒哒的衣服,厉声道:“翠儿,你这当奴才的,真是愈发不尽心了。竟是不知道给郭贵人换件暖和的衣裳,这湿哒哒的,若是留了病根可怎么好?”   翠儿哪里还敢多说些什么,强忍着眼底的泪水,退了下去。   郭贵人心底也是如刀割一般,她只当佟贵妃是无意说这些话的,心底对于宜妃的怨念更重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她的好姐姐吗?她何曾想过给她留一分脸面。   瞧着她眼中的莹莹泪光,佟贵妃约莫也猜测到了些什么。   这宜妃也真是沉不住气,竟然拿自己的妹妹撒气,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去。   宜妃听着佟贵妃这话,心底咯噔了一下。一时间她也摸不准这佟贵妃到底说这些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有意的话,那么,她就真的该好好揣测揣测她的用意了。   或许,真如苏嬷嬷方才所说,她小瞧她了。   荣妃的视线在宜妃和郭贵人身上停顿片刻,心下也瞧出了些端倪。   以前啊,她总瞅着这郭贵人一味的缩在宜妃后面,丝毫都没得自己的主意,今个儿看来,以后这后宫可是又有好戏看了。   要知道,姐妹相残的戏码,可是她最爱看的呢。   这么想着,只听她略带笑意道:“本宫记得宜妃和郭贵人最是姐妹情深的,依着宜妃的性子,翠儿那丫头这么不上心,宜妃姐姐不该早把她打发去了吗?”   宜妃立刻明白过来这荣妃是在挑拨离间呢,可奈何当下她也不想生事,只得强撑着笑意道:“翠儿那丫头虽说有时候马虎些,倒也没什么大错。况且,妹妹也已经用惯了,不想再折腾了。”   说完,她凑近佟贵妃身侧,缓缓道:“娘娘,若不您先回去吧,妹妹身上寒气重,若是让娘娘沾染了,又得生了是非了。”   郭贵人闻言,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面色更是难看了。   佟贵妃盈盈一笑,倒也没有推辞,“郭贵人就好生养着身子吧。这件事儿万岁爷已经派人彻查了,不会让你白白蒙受着委屈的。”   宜妃猛然一凛,一种不好的预感竟是席卷了她的全身。   若是万岁爷因为郭贵人落水的事,顺带着嫌弃了她延禧宫,那可如何是好呢?   延禧宫正殿   “苏嬷嬷,你瞧着这荣妃和佟贵妃,哪个才的嫌疑最大?”   啜了口热茶,宜妃全身的冷意才微微缓解了一些。   苏嬷嬷一时间竟也答不上来。   见她这样,宜妃直着额头,喃喃自语道:“若说是佟贵妃,可不该啊,现在她最需要忌惮的可是荣妃呢。”   “况且,本宫的妃位虽说和她的贵妃之位只差那么一阶,可眼瞅着这么些年本宫也没越过她,她应该不会冒这样的险来膈应本宫。”   “而荣妃,和本宫同处妃位,中间又有那么些恩怨。她一朝得势,可不得找本宫些麻烦?”   “你瞧她方才那些寒碜本宫的话,可不就是耐不住的想看着本宫倒霉吗?”   苏嬷嬷仔细揣摩着这话,顿时也觉着挺有道理的。   这人啊,爬的高了,就容易得意。一得意,可不得想着法子彰显自己的能耐吗?   这边,青菀的小日子却是丝毫都没有受到郭贵人落水事件的影响。   只要她这钟粹宫平平安安的,这就可以了,她可没那么多的闲心去搀和后宫那些事儿。   不过,虽说她这样想着,可奈何竹香还是从外面带来了好多的八卦消息。   要知道,人不八卦枉少年,尤其是瞧着竹香那兴致高昂的样子,青菀的那份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主子,外面可都在传呢,郭贵人这次落水是被人暗中推了一把。”   “还有人说啊,那人是永寿宫派去的。”   青菀听了,却感觉总有那么些的不对劲。   这荣妃莫不是傻了,手中刚刚有了权,就嘚瑟,她的能耐应该不止于此吧。   纠结了几秒,青菀心下一个念头突然涌了上来。   若说这事儿是承乾宫佟贵妃使的坏,可不一切都通了吗?   有句话怎么说的,风险和利益并存,还顺带给荣妃惹一身骚,这佟贵妃,想来也是深谙此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这次终于是小小聪明了一回,可荣妃凉凉岂是那么好欺负的,且看下章。   PS:容我喝杯茶再来捉虫哦。   第40章 小阿哥   郭贵人落水之事可谓是让宜妃对荣妃的芥蒂更深了,依着她的性子那必定是把御花园翻遍也要查出真相的,可惜最后她还是任由这件事不了了之了。   一则是因为当时只有郭贵人一个人在场,根本找不到目击证人。二则,万岁爷因着这事儿震怒,根本就无心听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所有的解释都挽回不了他的颜面。宜妃深知这个道理,更知道万岁爷如今已经是彻底厌弃了郭贵人,顺带连她这延禧宫也觉着厌烦了那么一些。   这个节骨眼上,她再执着的追求什么真相,可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相比宜妃的憋屈,青菀在钟粹宫的日子却是一天天滋润了。   康熙还是会每天抽点时间来钟粹宫,因着产期临近了,他也不敢再悄悄的走进去,生怕惊吓了肚子里的孩子。   这几乎是第一次,康熙如此期待一个小生命的降临。   也因为这样的期待,他又增派了些人手在钟粹宫,给那些生了歹心的妃嫔一些警醒。   可纵是这样,仍然是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这日,青菀正倚靠在软榻上看书,不成想,听着外面两个宫女窃窃私语,瞅着那神色,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了。   青菀这人吧,直被勾的心底痒痒的,当下就让梅香叫那两人进来。   熟料,梅香眼底竟然闪过一丝的为难,见她这样,青菀也懒得说些废话,伸手把书往案桌上一甩,不容置疑道:“有什么事儿,说吧。”   梅香为难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终于还是不敢瞒下。   “主子,储秀宫的新答应前个儿有孕了,万岁爷一喜,就升了她为贵人。”   “还有呢?”青菀漫不经心道。   梅香心下一紧,知道也瞒不了主子,就都说了出来。   “万岁爷为了方便让新贵人养胎,还把陈贵人之前住过的长春宫偏殿赐给她住了。”   原本这件事儿梅香根本没想过和主子说的,毕竟主子现在身子重了,若是因为这事儿心情一激动,连累到了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天知道这几日,一想到那新贵人,梅香真是恨不得抓破她的脸,按说这么些年她那肚子一直都动静,怎么好巧不巧的却在这会儿怀上了。   可不就是来膈应主子的吗?   “这点小事儿就让你为难成这样?”   青菀噗嗤一笑,眼底竟是丝毫的阴霾都没有。   “主子,您,您不生气?”   青菀懒懒的伸了下胳膊,反问道:“你觉着这是值得介意的事儿吗?”   “你家主子因着身孕的关系,已经做了好久的靶子了,如今有一个人出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这不很好吗?”   “而且,依着你方才说万岁爷对新贵人的照顾,可不得戳着某些人的痛吗?想来这新贵人也是身手不凡的,否则也不会刚怀孕就让万岁爷升了她的位分,又迁了宫。因此她越受宠,你家主子就越安全,这点儿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   青菀真不是强忍着心底的痛说这话,主要是新贵人受宠给她的感觉真的是不痛不痒的。自入宫以来,她从未想过把那根公用黄瓜占为己有,不是说她没有洁癖,而是这事儿真的是太不现实了。   既然是根本无从实现的事,那她就不会报任何的幻想。她可没有自信到自己魅力如此之大,能够让康熙抛弃那些姹紫嫣红,心底只装着她一个人。这概率,真比中亿万彩票还小呢。   四月七号这一天,青菀刚刚用过早膳,才想着让梅香搀扶着她走几步,不想却发动了。   这事儿青菀可是着着实实第一次,那揪心的痛楚直让她心慌慌的。   还好康熙派来的几位嬷嬷见惯了这事儿,当下吩咐宫女婆子就忙开了。   这边,康熙一得到消息,放下手头的奏折就赶忙赶了过来。寝殿中青菀抑制不住的痛呼声让他也深感揪心。要说女人生孩子谁都得走这么一遭,可想着那小小的人承受这样的痛楚,康熙心底就不免有着隐隐的担忧。   佟贵妃,,四妃也相继赶了过来。听着里面的动静,再瞧瞧万岁爷满脸的担忧,她们这心情也挺复杂的。   尤其是佟贵妃,要知道这后宫妃嫔生孩子,她坐镇好多次了,可说真的,她倒是头一次见万岁爷这么担忧。   这和嫔在万岁爷心底当真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这一想,佟贵妃心底一阵阵的酸涩传来,也因着这样的原因,她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道:“万岁爷,和嫔向来是个有福气的,又有万岁爷恩宠,必会顺利生下小阿哥的。”   康熙可没功夫听她在这里废话,看着眼前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他心底更是难耐了。   可悲的是,佟贵妃这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愣是选择了矫情到底:“万岁爷,您放心,前几日臣妾已经叮嘱过了,必会保小阿哥无事的。”   话音刚来,只见康熙冷厉的眼光就向她射了过来。   被万岁爷这么一瞪,佟贵妃当场也有些尴尬,可她还是不免纳闷,万岁爷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她难道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不该啊!   一旁的宜妃瞅着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再一次的感叹这佟贵妃的智商有时候还真是让人着急。   在坐的诸位妃嫔谁不知道万岁爷担忧和嫔的安危,可你倒好,句句只顾及到小阿哥,却丝毫没有提及和嫔的安全。   这不得让万岁爷膈应吗?你怎么就不想想,万岁爷如此焦急,真的只是因为和嫔肚子里的孩子吗?   亏你还自诩了解万岁爷,你难道就不记得之前有些妃嫔生产的时候,万岁爷可是来都没来。   显然万岁爷是因为喜欢和嫔,才如此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别本末倒置了好不好?   内殿的青菀只感觉自己满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之前也听人说过,生孩子是要花大力气的,可自己体会一遭,还真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次。   “主子,您的胎位很正,您再用力一点儿,就快了。”   接生婆子那大嗓门直把青菀震的一愣一愣的。想着早死早超生,青菀紧紧的抓着身前的帷幔,决定拼了!   就在她差一点晕厥过去的时候,只听洪亮的婴儿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恭喜主子,可是位小阿哥呢。”   青菀只感觉自己眼皮重重的,瞧着那小小的人,她就抑制不住的想伸手摸摸,可挣扎着想抬起胳膊,却是连指尖都没了力气。   康熙听着里面洪亮的啼哭声,心下一喜,他知道一准儿是个小阿哥。   这不,没过一会儿,接生嬷嬷就抱着襁褓中的小阿哥出来了:“奴婢恭喜万岁爷,和嫔娘娘给万岁爷生了一个小阿哥呢。”   佟贵妃愣了愣,心底只反复嘀咕着,这和嫔还真是好运气。   一旁的荣妃在她呆愣的当会儿,竟然径直跪了下去:“臣妾恭喜万岁爷,这小阿哥看着就是身子健壮的,万岁爷这次可得好好赏赏和嫔妹妹。”   荣妃这话真是说到康熙心坎儿上了:“哈哈!是该赏!”   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小小的娃娃,康熙那心底的喜悦真是渗透到骨子里了。   轻轻的在他脸颊触了触,只听他抑制不住喜悦道:“和嫔的确是个有功的,干脆就晋为和妃吧。”   荣妃这边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不过是想着奉承万岁爷几句,原想着万岁爷最多也就是赏赐些好玩意,怎么,怎么结果却是这样了呢?   佟贵妃这边也是急的直跺脚,狠狠的瞪了荣妃一眼,她真是恨不得上去扇她一巴掌。   康熙瞧着周围突然凝固的气氛,弯了弯嘴角,视线有些不解的向佟贵妃射去:“佟贵妃,你觉着呢?”   佟贵妃可以说从未有过这样的为难。   感受着身旁传来的道道复杂的目光,她捏了捏手指,终于还是强撑着笑着开口道:“左右和嫔是侍奉万岁爷的,如今又生了小阿哥,升为妃位,也不是不可。”   “可依着祖宗的规矩,这妃位有四个名额……”   康熙面色平静的瞅着笑容越来越假的佟贵妃,眼底染上了几分的不悦。   宜妃见状,虽说心底也不喜有这样的结局,可想着万岁爷已经多日不来延禧宫,她掂量了下,还是决定讨好讨好万岁爷。   “贵妃娘娘这话虽说没错,可臣妾却觉着,晋和嫔为妃倒也没什么。左右不过后宫的事,万岁爷既然如此厚爱和嫔,贵妃娘娘又何须拦着呢?”   宜妃这么说一方面是想讨好万岁爷,另一方面她太清楚万岁爷是什么样的人了,他若是下定决心的事情,哪里容得旁人堵回去。   天子就是天子,你贵妃再大,还能干涉万岁爷的决策不成?   闻言,康熙不悦的面色才微微松了松,视线扫视一圈,只听他一字一顿道:“和嫔瓜尔佳氏,温婉纯粹,深得朕心,又受上天庇佑诞下皇子,着晋妃位,赐号和。”   内室的青菀恍恍惚惚听着外面康熙的旨意,还以为自己是想升职想疯了才有了这样的错觉。   直到她幽幽转醒,才刚刚睁开眼,就见梅香抑制不住哭泣道:“主子,您醒了?”   哽咽了下之后,她又道:“主子,万岁爷方才下了旨意,说是升您为妃位呢。”   瞧着她喜极而泣的样子,青菀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来。虽说她知道历史上和妃也有晋升妃位的那一天,可那也是五十七年的事了。仔细算一算,这都提前了将近二十年呢。   这一刻,她也觉着自己的运气未免太好了点儿。   难不成?康熙竟是个闷骚的,她其实才是他的真爱!   这年头才一起,青菀只感觉自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就在她纠结的当会儿,却见一抹明黄色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本来还迷迷糊糊的青菀忙拉着锦被把自己给罩了起来。   刚生了孩子,她可不想在这位爷面前出糗。   若是之前给他留的那些美好的印象因为现在自己这副鬼样子而大打折扣,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好啦,别闷坏了自己。你不知道,孩子有多可爱,你就不想见见?”   被康熙这么一使坏,青菀一把掀开被子,眼珠子直勾勾的向乳母怀里那小小的襁褓看去。   “把小阿哥抱过来让和妃瞧瞧。”   乳母依言走了过来,青菀看着襁褓中那粉嫩嫩的小宝宝,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   轻轻的点了点他小小的鼻子,却见小阿哥嘴巴微微动了动,竟然伸出小小的手,向她这边探来。   常听人说,刚出生的小宝宝皱巴巴的不会好看,可青菀瞧着自己的孩子,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   瞧青菀这样逗弄着襁褓中的小人儿,康熙这边也坐不住了,伸手一把抱起小阿哥,笑眯眯的也触了触他的鼻子,嘴巴,小手。   “菀儿,朕瞧着小阿哥的鼻子像足了朕呢。”   青菀扭头顿时无语,这么小的孩纸,乃肿么看出来的?   小阿哥的手指一动一动的绕着康熙的手,香香软软的直把康熙心底都塞满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吼一声,小包子终于来啦!   记得撒花庆祝哦……   第41章 脑补太多   “万岁爷,小阿哥到了该喂奶的时候了,要不奴婢先抱到偏殿去。”   说话的正是康熙特意从内务府调来的李嬷嬷。   此时的康熙正被那香香软软的小手指撩动的开心着呢,这乍一听他心底竟然涌起一丝的不愿,好似有人和他抢小阿哥一般。   才刚要发火,他才恍然发觉自己这暗火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笑了笑之后,他道:“恩,抱下去吧。记着小心照顾好小阿哥,若是出了点差池,朕必不轻饶!”   李嬷嬷小心翼翼的抱过襁褓中的小阿哥,嘴上忙不迭的称是。   这些日子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阿哥金贵着呢,加之钟粹宫这位又升了妃位,她哪敢有不尽心的道理。   瞧着小阿哥被抱出去,青菀心底虽然也有些不舍,可到底还是没有出口阻拦。   清朝的后宫,妃嫔是没有权利自己喂养孩子的,青菀虽然有心,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毕竟今个儿康熙才升了她的位分。若是她此时提点什么,难免有损康熙的好心情。   她可没有那么愚蠢,因着这样一件小事儿让此时的这种温馨大打折扣。   这边,康熙见青菀并未因着生了孩子,又升了位分而提及任何过分的要求,他心下更觉满意了。   他见惯了后宫太多妃嫔仗着自己生育有功,顺势撒点娇,动点儿小心思。其实这倒也无伤大雅,可看的多了,他不免觉着生厌。   还好,他的菀儿,一如他所看到的那般。   “万岁爷,在臣妾这里呆了这么些时辰,您该饿了吧。要不您先回去用膳。”   康熙笑了笑,刮了刮青菀的鼻子,“朕就陪菀儿一起用膳吧,今个儿就不回去了。”   青菀连忙抓着康熙的袖子拽了拽,小声道:“臣妾才生产完,这殿内的味道太污浊了,臣妾可不敢留万岁爷在此用膳。”   康熙微微惊讶了下,瞧着她犯傻的样子,更是坚定了要留下了的决心。   说实话,这么些年,这倒是他第一次瞎闹腾呢。毕竟身为帝王,这些事情该忌讳的还是得忌讳的。   可想着自己被他的菀儿如此捧在手心,他心底就涌起了一股暖意。   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康熙这阵势,青菀知道他又固执了。   想了想,她一下一下的玩弄着康熙的手指,同时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哀求的意味很是明显。   看着这小小的人为着自己第一次有这样的固执,康熙伸手擦了擦她额头的汗,含笑道:“朕的菀儿永远都把朕放在第一位,朕真的很高兴。”   说着,他轻轻的拍了拍青菀的手,又道:“那菀儿就好好休息吧。洗三礼的时候,朕必会替小阿哥隆重的办。”   闻着康熙对小阿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爱护,青菀心底都乐开怀了。   原本她是想等到满月宴再大办的,毕竟风头太甚了也不好。可想着即使自己选择了退让,那些对她羡慕嫉妒恨的人还是一个样儿,既然如此的话,那她又何须委屈了孩子,又扰了康熙的兴致呢?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女人若是说惯了不,那男人也就渐渐不那么重视你了。   青菀可不想自己做那个倒霉蛋。毕竟,过犹不及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梁九功跟在万岁爷身后,直感叹这和妃是个有福气的。这才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就站到了妃位。   瞧着她也没怎么刻意讨好万岁爷,难不成真的是运气?   康熙离开之后,青菀趁着梅香不注意,从空间里面拿出一些香料,交代她点上。   看着主子斜靠在软榻上,梅香却是犹豫了:“主子,这香料您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干不干净,若是搀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可是就严重了。”   “尤其主子还在月子中,身子若是这时候受损,那如何是好?”   青菀就知道她会这样问,可她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摆了摆手,她很是郑重道:“放心用吧,主子难不成那么傻会自己害自己。”   “这满屋子的腥味,闻着真是让人头晕。”   听自家主子这样说,梅香自然是大胆的点上了。   闻着鼻尖清新的薄荷味,青菀直呼畅快。   青菀生了小阿哥的消息,佟贵妃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太后。   孝惠听着,这自然是高兴的:“哀家就说这和嫔是个有福的,这不,果真生了个大胖小子。”   佟贵妃的嘴角僵了僵,有些坏心眼儿的提醒道:“太后,您不知道,万岁爷方才升和嫔为妃位呢。”   孝惠听着,很是按捺得住,幽幽道:“那册封礼之事就劳贵妃多费心了。”   说完,她又凑趣道:“哀家真是等不及想抱抱这乖孙子了,听说这孩子是个健壮的,一落地那哭声充斥了整个钟粹宫呢。”   佟贵妃心底直暗骂太后是个老奸巨猾的,明知道她今个儿来的意思,却还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烦躁,她起身欠了欠身:“太后何必如此心急,过两日就是洗三礼了,还愁抱不着小阿哥。”   “臣妾记着今个儿的经书还未抄完呢,就先退下了。”   孝惠一脸慈祥的模样,点了点头。   看着佟贵妃气急败坏离开的背影,孝惠嗤笑一声,道:“桂嬷嬷,哀家怎么觉着这佟贵妃的气性竟然一日不如一日呢?这点儿小事儿,竟然也值得特意在哀家面前嚼舌根。”   桂嬷嬷笑了笑,“佟贵妃这是有危机感了,瞧着万岁爷对钟粹宫那位的宠爱,这说不准日后更是有福分呢。她不过是想借着太后的面子,敲打敲打和妃。”   “只可惜啊,她永远都猜不准主子的心思,一如她永远猜不准万岁爷的心思一般。”   孝惠捧着茶盏轻抿一口,意味深长道:“这些年,哀家可鲜少干涉皇帝的事。哀家毕竟不是他的生母,他能有如此孝心,哀家已经很知足了。若是仗着自己这一把老骨头,横加指点,那哀家就白白在紫禁城看了这么久了。”   承乾宫   佟贵妃一晚上都觉着小阿哥那洪亮的哭泣声萦绕在自己耳侧。   这当真是把她给折磨疯了。   “主子,您消消气儿。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后向来不管事。为着这个气坏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呢。”   面对庄嬷嬷小心翼翼的劝导,佟妃却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她倒也不是生太后的气,这一切完全都是源于钟粹宫那刺眼的和妃。   依着和妃出身好,又能生养,万岁爷这日后指不定要怎么抬举她。现在才生了个小阿哥万岁爷就迫不及待的想宽慰她,这日后那还了得。   “主子,难不成您觉着万岁爷是真的喜欢和妃。您可千万别钻牛角尖啊。”   “万岁爷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一心只为了江山社稷呢。如今宠着和妃,不过是和妃温柔,魅惑功夫又深。可奴婢敢说,这绝对不是真心。”   “您不妨想想如今永和宫的德妃,当年万岁爷对德妃的宠可丝毫都不比和妃差呢。”   看着庄嬷嬷的嘴唇一闭一合的,佟贵妃猛地一激动,差一点儿就把案桌上的茶盏给带倒了。   只见她有些兴奋道:“庄嬷嬷,你刚才说德妃,是吧。”   “仔细想一想,你有没有觉着和妃和德妃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德妃还未生育四阿哥之前,那温婉的性子可不和钟粹宫那位如出一辙。”   这话直说的庄嬷嬷一愣一愣的,紧张的握紧自己的手,她难耐心底激动道:“可不是嘛,主子,您这一说奴婢倒是真想明白了些什么。”   “奴婢其实也诧异呢,这后宫中这么多妃嫔,万岁爷怎么愣是对和妃如此属意。现在细细一想,万岁爷这是把和妃当德妃的影子呢。”   说到后来,庄嬷嬷都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万岁爷不过是想回味一下当初的美好罢了,主子就任凭和妃一时得意去吧。这后宫的妃嫔虽说谁都不敢奢望万岁爷的真心,可若是被捧到高处才得知自己竟然是别人的影子,这酸涩就看和妃怎么给咽下去了。”   庄嬷嬷幸灾乐祸的眼神让佟贵妃心底更乐呵了,她也想看一看,有朝一日和妃被现实伤的体无完肤,到那时,心底的酸涩和痛楚必定会让她变得面目全非,而万岁爷也必定会厌弃了她。一如厌弃当初的德妃一般。   青菀这边根本不知道佟贵妃如此幸灾乐祸,若是被她知道的话,她绝对得笑趴下,佟贵妃,乃脑补太多了,好不好?   钟粹宫   青菀这才刚刚用完晚膳,就听闻梁九功遣了徒弟来通报,万岁爷念她生育有功,特意恩准她的额娘进宫看望。   梅香瞧着主子微征的样子,还以为她乐傻了。   想着万岁爷对主子如此用心,她也抑制不住的高兴道:“主子,难怪人家说这后宫只有生养了孩子,才能够站稳脚跟。万岁爷如今可是把您捧在手心了呢。”   青菀见她这乐呵呵的样子,直感叹她单纯好骗。   可面上还是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主子,小阿哥如今得万岁爷如此厚爱,可恩宠太甚,也免不了外人的嫉妒和算计。主子想好怎么对付了吗?”   只听青菀一字一顿道:“梅香,你听说过四个字没有,为母则强。”   看主子如此坚定的目光,梅香顿时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雁过留痕(*^__^*) 进来的童鞋就不要大意的留个脚印吧。   第42章 洗三   小阿哥的洗三礼眼瞅着就快到了,青菀每每瞧着襁褓中那香香软软的小东西,就抑制不住的伸手轻轻的戳戳他的小脸,勾勾他的小手。   “主子,小阿哥长的真俊俏,身子骨也结实,怪不得那日皇上那么稀罕呢。”   梅香看主子那么开心,美滋滋道。   倚靠在软榻上的青菀听着她这话,更是笑眯了眼睛。   “是啊,这小东西怪沉的,也不知道是偷吃了什么好东西。”   梅香当下就被主子这句话给逗乐了,笑道:“也全靠主子养胎的时候万岁爷赏赐了那么些好的食材,药材。想来真是小阿哥的福气。”   两人正说着欢,却见竹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看她这焦急的样子,青菀估摸着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当下就让奶嬷嬷抱了小阿哥下去。   这边,竹香大口喘着气,着急道:“主子,听说方才承乾宫佟贵妃向万岁爷请旨,想把小阿哥洗三这事儿揽了去。”   听了这话,青菀这心底就不舒服了。   按说佟贵妃出现在洗三礼上,这也无可厚非。可因着这事儿特意请示万岁爷揽了此事去,就值得让人细细琢磨了。   宫中阿哥公主那么多,难不成你每次都特意去请旨?   青菀现在的感觉就是佟贵妃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而且还是用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说的再狠一点儿,清朝重视洗三礼,而到场的一般都是儿女双全的人,图个吉利。这佟贵妃,光杆司令一个,厚脸皮参加也就罢了,竟生了别的心思,真是不要脸的不要脸。   见主子没吭声,梅香急忙宽慰道:“主子,您就别为这事儿忧心了。万一若是月子里生气落了病根,这就得不偿失了。”   “算算日子,这佟贵妃可得不坐不住了吗?八成啊,她瞅着万岁爷这么重视小阿哥,才动了那些歪心思,想试探一番的。”   “可这事儿成不成,奴婢估摸着佟贵妃这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主子得万岁爷恩宠,虽然家世不如佟佳氏一族,可老爷也是三品大臣,满族镶黄旗。再加上主子又升了妃位,这个当口佟贵妃想在小阿哥身上动心思,这不打自己的脸吗?痴心妄想也没有这么做的。”   听梅香这么一说,青菀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人家都说,生孩子傻三年,看来真有这种可能性。否则,她怎么可能如此沉不住气。   洗三礼是在华清宫办的,今个儿的小阿哥穿了一件嫩黄锦绣对襟小裳,看着如此贵气的小阿哥,青菀心底直嘀咕,要说这内务府就是会办事儿,一个孩子的衣服竟是连袖口都绣着如意纹。就连小脚丫子上的嫩黄色小鞋都看上去格外的精细。   “主子,您看出来了吧,这万岁爷可是对小阿哥上了心的。之前十五阿哥可没有这样的福气。”   如此讨好的话,青菀当然爱听。尤其是瞧着小阿哥那溜溜转的大眼睛,她这心底更是吃了蜜一般的甜。   “主子,时辰也不早了,奴婢随着奶嬷嬷抱小阿哥过去吧。”   小阿哥绕着青菀的手指玩的正开心,听了这话眼睛转了转,竟然哼哼了两声,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爱。   青菀在小阿哥脸颊轻轻一吻,好笑的把小阿哥放在奶嬷嬷怀中,直感叹这孩子格外灵气。   如康熙所承诺的那样,小阿哥的洗三礼办的很是盛大。以至于让在场的妃嫔命妇暗暗把眼前这洗三和当年太子洗三时做了对比。   青菀的额娘瞅着那小小的人儿,眼角不由的润湿了。   她就知道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又生了小阿哥,在这后宫中,算是站稳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瞅着佟贵妃那嘴角的笑意似乎假的很,看来,她得和女儿叨唠叨唠,得提防着这位一点儿。   佟贵妃看着眼前的挑脐簪子、生熟鸡蛋、缸炉小米儿……第一次恨不得把这些东西都掀翻了去。   说起来,她还真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憋屈。尤其是想起昨个儿在乾清宫万岁爷和她说的那句话,她就更纠结了。   “佟贵妃,朕和你这么些年相敬如宾,之前觉着你也担得起这贤惠二字。可如今,回想下你近日的那些小动作,小手段,你让朕如何再信任与你。”   佟贵妃如何都没有想到万岁爷会戳穿这层窗户纸。   当下,她真是难堪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就在她慌神的当口,添盆的程序到了,原本依着宫里的规矩,她是这后宫中除了太后之外身份地位最高的女人,太后添盆之后应该是轮着她的,可没成想,万岁爷一挥手竟是让和妃的额娘李氏上前来。   李氏虽说在外面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可进了这紫禁城,她两腿还是抑制不住的打颤了。   竭力的忽视掉佟贵妃怨恨的眼神,她终于是走了上前。   在场的妃嫔瞧着这场景,不由的对视了一眼。   这佟贵妃还真是越发无脑了,竟然去乾清宫请旨,这还真是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大嘴巴呢。   乃怎么愣是不明白了,万岁爷若是想给你佟佳氏孩子,那早就给了,还用等到现在。   再说了,明眼的谁看不出来,如今和妃可是万岁爷心尖尖上的人,乃就是贵妃,也没这个脸去扰万岁爷的兴致啊。   青菀闻着洗三礼的盛况,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用梅香的话来说,今个儿瓜尔佳氏一族可谓是走路都飘着呢。   还说万岁爷破了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乐哈哈的抱着小阿哥不肯撒手。   青菀听了心底不免也有几分得意。   不料,梅香还藏着重头戏呢。   只见梅香乐呵呵的凑近,眼底闪过几丝幸灾乐祸,道:“主子,您不知道,万岁爷今个儿可狠狠的打了佟贵妃的脸呢。”   “添盆的时候,竟然让夫人先于佟贵妃,听下面的人说啊,佟贵妃瞬间面上就变得不好看了,可还得强撑着看着眼前的喜庆。”   这个八卦让青菀更加的兴致高昂了,心底直道,佟贵妃,乃就蹦跶吧,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你。   “主子,您不知道,万岁爷高兴之下竟然当场给小阿哥赐了胤禄的名儿,听着就有福气。”   禄,福也。   可不就是如此吗?   想着万岁爷对小阿哥如此重视,青菀当下更精神了。   不过,若是自己也能够洗洗澡,那就更好了。   自从生了小阿哥之后,这已经三天没洗澡了。青菀觉着自己若再这样下去,肯定得馊了不成。   原想让梅香张罗着弄几大桶水进来,可想着这小丫头向来是个主义大的,若是自己真说了,她可不得叨唠死她。   罢了,还是趁着晚上安寝的时候,钻到灵泉吧。   延禧宫内,宜妃抑制不住幸灾乐祸道:“苏嬷嬷,你可瞅着今个儿佟贵妃那黑脸了。整日里蹦跶的想有个皇子护身,可奈何她命里没这个福气。”   瞧着主子满眼的笑意,苏嬷嬷还是小心的提醒道:“主子,小阿哥身体健壮,又得万岁爷如此恩宠。尤其是今个儿洗三那阵势,足以比得上当年的太子了。主子难道就不担心?”   宜妃轻笑一声,“本宫也不是愚笨的,当然也想到这点了。”   “可这宫里坐不住的人多了去了,嫉妒和算计可不就是她们的拿手戏。小阿哥逃不逃得过,还另一说呢。”   “主子英明。”   钟粹宫   小阿哥被送回来之后,就由奶嬷嬷抱着去睡觉了。   青菀也想着休息片刻,再去看宝贝儿子。   不料,李氏却是来了。   虽说青菀前些日子万岁爷就派人来传话,说允许李氏入宫看望她,青菀估摸着也得等她做完月子了,没成想,却赶了这洗三的巧。   “菀儿,今个儿额娘算是看出来了,万岁爷对菀儿是真好。”   “可额娘有些话却不得不和你叨唠叨唠。就说额娘吧,当初嫁给你阿玛的时候,也是郎情妾意,不知有多温馨呢。可你阿玛不也纳妾,有了其他宠爱的女人。”   “府邸尚且如此,就更别说这偌大的后宫了。帝王的恩宠不过是一时的,宫中三年一选秀,等娇媚的新人儿一进来,万岁爷的这心啊,就跟着走了。”   “所以,额娘想告诉你,别把一腔热情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特别这个男人还是万岁爷。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只是虚幻中存在的。菀儿应该把更多的心放在小阿哥身上,要知道今个儿小阿哥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可不得好多人羡慕嫉妒着。相比男人,孩子才是你所有的指望,记住了吗?”   虽说第一次见原主的额娘,可青菀却感觉很窝心,尤其是听了这些话之后。   若不是真的疼爱女儿到骨子里,她又如何会说这些话。   换做别的家族,指不定为了家族门楣怂恿她拼了老命把恩宠和权势都抓在手心呢。   “额娘,您说的话孩儿都懂。孩儿能够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愚蠢的。孩儿更知道,在这紫禁城没有真情。因此,孩儿只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道路去走。不会奢望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想着方才佟贵妃那僵硬的笑容,她不免有几分担心道:“菀儿,额娘瞧着这佟贵妃对你可提防的很,你日后可得留心一些。毕竟她高你一个位分,想要为难陷害你,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额娘,这后宫中想害孩儿的又何止她一个。子嗣是她的最痛,也难怪她如此沉不住气了。”   李氏听着这话,嘴角不免有几分嘲讽:“这贵妃娘娘也真有意思,端着架子觉着自己比别人高贵,可和菀儿相比,额娘还真没觉着她贵在哪里。连子嗣都没有一个,这得多掉价。”   “这不管到了哪里,能生养的女人才挺直腰杆儿,这个道理,没有哪个女人不懂。”   闻言,青菀心底直道这李氏霸气。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再来捉虫,累趴了今天要,嘤嘤……   第43章 新贵人的阴谋   哐当一声   案桌上摆着的白瓷花瓶被佟贵妃一把就甩在了地上。   “主子,您息怒!”   庄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如此疯狂的举动,生怕隔墙有耳,把这事儿传到万岁爷那边去。   佟贵妃一想到方才华清宫那么多人看自己的笑话,这心底的怒火就怎么也压抑不住。   尤其是那不知避讳的李氏,不就是觉着自家女儿生了阿哥,这腰杆儿也直了?   看着主子满眼的嫉妒和愤恨,庄嬷嬷这心下也不由的征了下。   这后宫还真是个吃人的地方,犹记得主子初入宫时,那是何等的贵气,如今看来,却是丝毫都没有了当时的风度和涵养。   主子近来这脾气是越发的坏了,就连她这在她身边侍奉这么些年,都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而这样的喜怒无常也让承乾宫的上上下下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冲撞了主子。   “主子,那和妃想出风头,就让她出风头去吧。这么张扬,那怎么可能藏不住贵气。”   佟贵妃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只感觉如今一切都变了,自从那和妃承宠以来,似乎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万岁爷也不是当初的万岁爷了。   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不顾及佟佳氏一族的尊荣,愣是狠狠的羞辱了她一番。   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忌惮,这些年她在宫中暗暗安插的眼线和探子,几乎也被清洗的差不多了。看着自己越发失势,佟贵妃这心底惶恐啊。   人若是习惯了高处的生活,那简直不敢想象日后若是功亏一篑,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原本,这段时间万岁爷已经很不给她脸面了,而今天,却是让她更加尴尬了。她也怨恨自己五福生养,可若是因为这样任命,她不甘啊。   若是依着万岁爷的心意,做一个安安分分的贤内助,她才是脑子抽风了。   万岁爷待她已经是越发冷漠了,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见自家主子静了下来,庄嬷嬷小心翼翼的站起身,道:“主子,您别纠结方才华清宫那些事儿了,您失了面子又如何,这和妃纵然再出风头,出了月子还不得按时按点的给您请安。”   “奴婢算是看出来了,这后宫的日子无非今个儿笑笑别人,明个儿再被别人笑笑,无非这么一回事儿而已。主子若是当真了,那才是真的束缚了自己。”   听了庄嬷嬷这话,佟贵妃这心底微微的有些舒缓了。   也是,这后宫哪个妃嫔没有失意,被人笑话的时候,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笑料,今个儿是这个,明个儿又是那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庄嬷嬷扶着主子往榻上坐去,又试探着劝了那么一句:“主子,这和妃有万岁爷护着,您现在不好动手。可您别忘了长春宫的新贵人,难不成您还拿捏她不住。”   “她小小一个贵人,也不见万岁爷有多上心。即便生了孩子,也没有资格自己生养的。”   “倒不如主子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将来好利用一番。”   庄嬷嬷这些话倒是让佟贵妃心底涌起了一丝的希望,子嗣永远是她这心底的最痛。   原本想着借着十六阿哥出生,万岁爷高兴的时候,和他商量下把十五阿哥养在她膝下。   可现在她不敢啊,万岁爷显然已经很厌烦她了,若是这个当口去说,她铁定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可万岁爷真的会如庄嬷嬷所言,等新贵人生了孩子,就会养在她宫中吗?   万岁爷对佟佳氏的忌惮,她是最清楚的。   “嬷嬷,这可就冒险了,万岁爷不想佟佳氏一族做大,这你是知道的。凭什么这次他会依了本宫。”   “被到时候这新贵人和和妃一样,狐媚性子勾了万岁爷的魂儿。”   “这后宫有一个和妃已经让本宫心烦不已了,若是再来一个,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庄嬷嬷眉头皱了皱,这点她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犹豫了下,她才道:“主子,这事儿哪有不冒险的。况且离孩子出生还有好几个月呢,等合适的时机,您探探万岁爷的口风,若是还和之前一样,那主子再下手也不迟啊。”   “主要是这新贵人没有和妃那么好家世,况且万岁爷已经有了和妃这朵解语花,又如何会去抬举新贵人呢?”   庄嬷嬷小心的观察着主子的脸色,见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庄嬷嬷,本宫越想越觉着这主意不错。你看,依着本宫贵妃之尊,去关心一个区区贵人的孩子,这可不得在万岁爷面前挽回几分好感吗?若是将来万岁爷真的松了口,那本宫就又赚一笔了。若是没有,那对本宫也是利大于弊,无非到时候动动手脚,这新贵人,本宫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长春宫   佟贵妃这里如意算盘是打的很好,可人家新贵人也有自己的打量。   侍女沁儿端着糕点进来,方才去膳房的路上闻着十六阿哥洗三的盛况,她好生羡慕。   心底不禁暗暗嘟囔,若是自家小主也能够有如此恩宠,那也算是她的福分了。   新贵人安安静静的倚靠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沁儿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这才回过神。   沁儿放下手中的点心,眼底犹自残留着几丝羡慕,道:“小主,您不知道,今个儿十六阿哥在华清宫洗三,场面超级盛大呢。听说,都快赶上当初太子爷洗三的阵势了。”   新贵人眉角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沉默一会儿,只听她道:“谁说不是呢,这十六阿哥一出生就得万岁爷疼爱,这样的荣宠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呢。”   说着,她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又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沁儿,和你说件事儿,按说依着本小主的月份,这胎应该是稳了,对吧?”   沁儿听着小主这莫名其妙的话,一时间也摸不清小主在打什么主意。   新贵人拿起一块点心,轻咬一口,幽幽道:“沁儿,你有没有想过,十六阿哥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恩宠呢?”   沁儿讶于小主如此相问,细细想了想,她缓缓道:“奴婢是个愚钝的,若是说错了,还请小主不要怪罪。”   新贵人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直接说。   沁儿暗暗思卓几许,这才道:“奴婢觉着,万岁爷是因为喜欢和妃,才如此厚爱十六阿哥的。”   说完之后,她见主子没动静,还以为主子生气了,赶忙就跪倒在地上,低垂着头。   见她慌了神,新贵人噗嗤一笑:“你这丫头,怕什么。你又没说错,这万岁爷可不就是把和妃放在心上,这才对十六阿哥如此特殊吗?”   沁儿闻言,头垂的更低了。   依着她对小主的了解,她知道小主此时定是有什么主意了。   果不其然,只听新贵人似笑非笑道:“沁儿,一会儿你去打点一下,哪怕多使些银两,也要让万岁爷知道本小主身子不舒服,知道吗?”   沁儿感觉懵了一下,惊慌道:“小主,您万万不可拿小阿哥开玩笑,若是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儿,小主如何脱得了干系?”   见自家小主无动于衷的样子,沁儿浑身颤抖的猛磕着头,哽咽道:“小主,奴婢说些逾越的话,小主纵然是想固宠,那也万万不能够冒如此大的风险。奴婢知道小主会制香,也可以让万岁爷一时失了魂,把心留在小主身上。可若是因着鲁莽见红了,那如何是好?当初小主费尽心机用了异香才有了这孩子,若是现在因为小主一时固执,岂不弄巧成拙?”   沁儿这话说的新贵人一时没有了言语。   微微动了动之后,她声音有些颤抖道:“沁儿,你以为本小主愿意这样。有件事儿本小主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或许是当初用了异香的原因,这些日子,本小主有些见红。”   这话说的沁儿一阵阵的心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小主,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本小主这些日子强颜欢笑,生怕露出点儿什么动静。就连你,本小主也瞒了下去。可方才听你那肺腑之言,本小主知道,你是个能够信得过的人。”   说着,她握着沁儿的手,柔声道:“本小主在府邸时跟着郎中学过一些医术,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也清楚。这孩子,即使侥幸生下来,也多半是个傻子或者有什么残疾。”   “当年成妃戴佳氏不就是因为生的皇七子腿有残疾,才遭万岁爷厌恶的吗?既有这个前车之鉴,本小主如何能够再重蹈覆辙。”   新贵人这话说的缓缓的,可却是越发的有力量。   “若是这孩子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去了,又能让万岁爷对本小主心存怜惜,本小主日后还是有指望的。沁儿,你觉着呢?”   沁儿心下不免也有几分为难,这件事情真的是太棘手了。她不敢说的是,万岁爷或许会因着这事儿对小主心存怜惜,可难免也会在心底留下阴影,日后再要万岁爷来这长春宫,恐怕又得使手段了。   用那异香,她怕就怕应了那句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若是真的到了东窗事发的那一日,那才是真的玩完了。   见她这样,新贵人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此事就这样吧。一会儿若是万岁爷来了,记得把香点上。”   第44章 锦囊   沁儿见自家主子那么坚持,也只能够拿着银两出去了。   新贵人瞧着沁儿离去的身影,想着万岁爷一会儿就能够过来,她这心底就按捺不住的兴奋。   可一炷香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之前的高兴劲儿了。   按说若是万岁爷要来,这会儿也该到了,难不成,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正在这时,新贵人见沁儿苍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沁儿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像是要借着这疼痛才能够使她有勇气请罪。   新贵人瞧她这样子,心下一紧,可却还是强忍着笑意抬眸:“这个点儿了,万岁爷怕是被什么事儿耽搁了吧。”   这话刺激的沁儿一颤抖,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心头如针扎一般,哽咽道:“小主,都怪奴婢没用,竟然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   新贵人闻言,倏地僵住了嘴角的笑容。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道:“说吧,到底因着什么原因。”   沁儿暗暗咬了咬牙,脸上突然有几分的难堪,把装着银两的荷包呈了上去。   新贵人凝神一想,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羞愤之余,一把抓起荷包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些狗奴才,竟然敢瞧不起本小主!”   沁儿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丝毫不敢有任何的言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怒了小主。   好一会儿之后,新贵人才平静下来,只见她嘴角浮起一缕冷笑,细细的把玩着手腕上那白玉手镯,却在下一瞬一把就把它拽了下来。   沁儿瞧着小主这样,心下一急,忙劝道:“小主,这可使不得。这白玉手镯可是御赐之物,您若是把这个送出去了,若日后万岁爷问起来,小主如何解释?”   新贵人心下却早已经不耐烦了,她根本不想听这些废话,她要的只是事情按照自己预想的那般进行着。   只听她冷哼一声,撇嘴道:“怕什么?不就是一个手镯。后宫这么多妃嫔,万岁爷各个都给赏赐,如何会记得这么清楚。况且,若是万岁爷真的问起来,本小主就找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宫女当垫背的,这有何难!”   沁儿还想说什么,可听着小主狠戾的手段,也只能诺诺的低下了头。   新贵人含笑看了她半晌,突然正色道:“沁儿,这白玉手镯想来敬事房那些没根儿的东西还是识货的。你就把这个拿出去,看他们还敢不敢推三阻四。”   沁儿暗暗叹了一口气,怯怯的接下。   新贵人环视着这长春宫偏殿,有几分自恃道:“沁儿,你就好生跟着本小主吧,若是有朝一日本小主如愿成为长春宫一宫主位,也必定亏待不了你。”   新贵人这话说的很有自信,可沁儿却感觉心底不安的很。   做奴婢的,她当然盼着小主飞黄腾达,可这前提是能够有命享福。若是连命都没了,倒还不如默默无闻的好。   乾清宫   这几日天热了,康熙下午从阿哥所回来之后,当下就命梁九功侍奉他沐浴更衣。   梁九功侍奉在万岁爷身边有几十年了,就说更衣这事儿吧,不夸张的讲他纵是闭着眼睛,也没得什么差错。   梁九功正乐呵呵的帮万岁爷整理着衣领,却在这时,只见万岁爷瞅着一个锦囊,喃喃道:“梁九功,朕瞧着这锦囊挺眼熟的,你还记着是哪位妃嫔送朕的吗?”   梁九功闻言原本心底还咯噔了一下,按说他做了万岁爷的近侍这么些年,他就如万岁爷肚子里的蛔虫,就没有他不记着的事儿。   可后宫妃嫔给万岁爷送这些小玩意儿的事儿,那真的是多的数不胜数,他压根就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梁九功这边正急着跺脚呢,可瞧着毛毛躁躁的线头,那有些歪歪扭扭的绣花,他突然间眼睛一亮,强装镇定道:“奴才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出自和妃娘娘之手。”   天知道梁九功根本没有丁点儿笑话和妃手艺的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万岁爷竟然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让他吓得双腿发颤。   还好,还好,万岁爷抿了抿唇之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甚至大手一伸,一把拿过那锦囊就让梁九功帮他系在了腰间。   梁九功好生忐忑的曲着手指,帮万岁爷小心翼翼的系上。他真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了,万岁爷这是抽的什么风,那么多绣工精湛的锦囊他不要,怎么愣是拿了这上不了台面的呢?   难不成,万岁爷瞅着这几日和妃娘娘满眼都是十六阿哥,有些不平了,这才想着用着锦囊勾勾和妃娘娘的视线。   梁九功这念头刚一起,就被他竭力的压抑住了。   怎么可能?万岁爷向来可是高高在上,又英明威武,怎么可能和情窦初开的小毛孩一般,竟然为着这点儿小事吃味。   钟粹宫   青菀逗了会儿小阿哥,也有些乏了,正招手让奶嬷嬷抱小阿哥下去呢,不料,万岁爷却来了。   “看看朕的小阿哥,怎么这么爱笑呢?”康熙瞧着青菀怀中的小阿哥,直觉是因为他的到来,小阿哥才格外欢喜,这才把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   青菀见这位爷那抑制不住勾着的嘴角,立马就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了。   无语的同时,却也觉着这样的他离她不再那么的遥远。   康熙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小家伙的脸颊,听着他咯咯的笑声,这心下更是得意了,双手一伸竟是把小阿哥直直抱在了怀里。   青菀瞧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下突然间暖暖的。   可这种暖意还未浸满心头,却听康熙道:“菀儿,过不了多久胤祐就满月了,对这满月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康熙的语气虽然漫不经心的,嘴角的笑意也一如方才那般,可青菀却觉着心底咯噔了一下,强烈的警觉让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思卓。   康熙既然这样说,必定是有什么深意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想着这钟粹宫近些日子除了小阿哥洗三,也没有别的惹人注目的事情啊。   洗三?!   青菀突然间心下一惊,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   记得那日梅香说过一句话,说宫中妃嫔都暗暗把小阿哥和当初太子殿下的洗三相对比呢。莫非,这些流言蜚语触怒了康熙。   这个念头一起,青菀突然有一种骂人的冲动。   丫的,洗三礼那么盛大,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倒好,一切的罪责倒归结在我和小阿哥身上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静了静之后,青菀面色如常的戳了戳小阿哥的嘴唇,不甚在意道:“其实这事儿臣妾也正琢磨着怎么和万岁爷说呢。”   “臣妾是个女人,最在乎的不过是孩子能够平安的长大。可听着小阿哥洗三那盛大的阵势,臣妾虽然欢喜却也着实忐忑了一番。”   “小阿哥还小,若是风头太甚,只怕承不起这福。”   瞧着康熙眼眸深处的赞许,青菀真想一脚把这混蛋给踹出去,可却不得不继续把这场戏演完。   “依着臣妾的意思,满月宴尽量低调为好,万岁爷您觉着呢?”   康熙听了青菀这些肺腑之言,心下对于她的喜爱更甚了。   这几日不仅是后宫,就是前朝也有些声音说他太过宠爱十六。尤其是有人拿十六的洗三礼和太子相比,虽然他心底根本不想理会这些无稽之谈,可这样的声音多了,让他心下也不免有些不悦。   他承认,他之所以说这些话,其实也是有试探意味的。毕竟,后宫中的妃嫔,争荣宠,争位分,争前程。他的菀儿会不会因着这些流言蜚语也有了异心,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还好,她没有让他失望。   让奶嬷嬷把小阿哥抱下去之后,康熙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一把拦着青菀的腰身,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菀儿能够如此想,朕心甚慰。”   青菀刚想接话,却一不小心触着了康熙腰间那锦囊。   依着她对这位爷的了解,他平日了都习惯佩戴玉佩的,今个儿怎么?   看青菀诧异的样子,康熙拿起锦囊,好笑道:“仔细瞧瞧,记起来了不?”   青菀瞅着那毛毛角角的针线,假装羞愧的捂住了脸:“万岁爷,您,您太坏了。”   康熙却是一脸坏笑,“这有什么,朕瞧着这锦囊除了针脚差了一点儿,这味道倒是蛮好闻的。”   青菀喃喃自语,那当然了,也不看这里面的东西,这可是从空间拿出来的灵物。   若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会给人警觉的。   青菀当初送这个锦囊除了讨好意味之外,其实更多的是害怕这渣龙和那些小说中描述的那般,着了哪个妃子的道,一命呜呼留下她这孤儿寡母,那她可不得悲催死。   “万岁爷既然喜欢这味道,那就一直带着吧。若是没几日就丢到一旁,臣妾可就生气了。”   康熙掐了掐她的腮帮子,不禁失笑:“朕倒没瞧出朕的菀儿也会这么吃味。”   青菀倚在他身上,小声道:“臣妾才没有,万岁爷就会捉弄臣妾。”   康熙瞧着丝丝红晕在她耳根后蔓延开来,身下不由涌上几丝欲/火,算算日子,好几个月没有品味她的味道了,他还真是有些怀念呢。   康熙身体的异常青菀也感觉到了,只见她嘴角一勾,故意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康熙如何不知道她在使坏,咬牙启齿的掐着她的腰身,愤愤道:“且容你在纵容几日,看朕日后怎么讨回来。”   青菀恍若不懂,掩嘴故作天真道:“万岁爷要讨回什么啊,臣妾怎么听不明白呢?”   康熙眯了眯眼睛,不怀好意的凑近身,青菀还以为他会蜻蜓点水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熟料,这可恶的男人竟然狠狠咬了她一口。   青菀下意识的捂着嘴唇,乌溜溜的大眼睛似是要在康熙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康熙大笑几声,一把扑倒她,又是蹂/躏一番。   第45章 绝对的效忠   接下来的几日,长春宫新贵人可谓是在后宫出尽了风头。承乾宫流水般的赏赐竟是日日都没断,当然,这也让后宫诸位妃嫔不禁犯起了嘀咕。   这天一大早,诸位妃嫔按着惯例去承乾宫给佟贵妃请安,一屋子莺莺燕燕的,品品茶,说说话,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到底是宜妃胆子大,竟把佟贵妃格外恩宠新贵人之事,当做笑话在众人面前说出来了。   “贵妃娘娘,这新贵人想来是个伶俐的,能如此得娘娘的眼,不得不说真是她的造化呢。”   佟贵妃当然知道她语气中在暗指她别有用心,可佟贵妃是什么人,面子上的功夫早就练得如火纯青了。   只见她勾了勾唇角,缓缓道:“后宫诸位姐妹本宫都放在心上,并不独独新贵人一人。本宫不过瞅着她如今怀有身孕,想让她放宽心,为皇家绵延子嗣罢了。”   宜妃怔了怔,直觉这佟贵妃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   可到底这次佟贵妃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宜妃其实并不看好的。   万岁爷的恩泽遍布后宫,佟贵妃虽说进宫比她晚了很多,可和和妃,新贵人相比,却也是老人了。   这么些年万岁爷都没能给她个孩子,只怕是防着佟佳氏一族呢。   “贵妃娘娘能有如此用心,想来万岁爷必会深感欣慰的。”   宜妃这话说的实在是大有深意,表面上听着像是奉承佟贵妃,实则却是狠狠的把佟贵妃的颜面踩在了脚下。   在场诸位妃嫔谁不知道,直到今日,万岁爷都未提及恢复佟贵妃统领六宫之权的事。   宜妃在这个当口说这话,绝对是坏心眼的想呛呛她。   佟贵妃心底虽然恨死了,可嘴角犹自是一抹坦然的笑意:“万岁爷忧心前朝之事,本宫若不做点什么,如何担得起贵妃之位。”   一旁的荣妃见佟贵妃如此拿大的样子,心底有些不悦。   贵妃之位?   她最见不惯的就是这佟佳氏成日觉着自己如今之位丝毫不逊于姐姐孝懿仁皇后。以为这六宫中独她一贵妃,就有一种优越感,言语间处处彰显她的尊贵。   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她再尊贵,也不过是万岁爷的一个妾室,永远没机会做得正妻的。   这样想着,她心底冷笑一声,嘲讽道:“贵妃娘娘这话说的倒是极对。依臣妾看啊,若是有一日,贵妃娘娘能给万岁爷生下一小阿哥,万岁爷指不定怎么乐呢。说不准到时候娘娘的福分可不止于此呢,诸位姐妹,你们说是不是?”   佟贵妃不悦的看了荣妃一眼,当下殿内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诡异。   荣妃方才那句话,一字不落的落在了诸位妃嫔的耳中,佟贵妃知道她们心底指定不知道怎么嘲笑她呢。   可最终,她还是没能说什么。毕竟,她肚子不争气,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沉默几许,她才强颜欢笑道:“本宫如今年老色衰,如何能够入得了万岁爷的眼,宜妃姐姐别说笑了。倒是钟粹宫和妃,她福气好,身子也强壮,日后再生养几个,也是极有可能的。”   “在本宫看来,这和妃才是后宫最有福气的主。瞅瞅万岁爷对十六阿哥的恩宠,和妃的荣宠只怕还在后头呢。”   众位妃嫔心底一咯噔,到底佟贵妃还是说到她们心坎儿上了。   近些日子,宫中可都在传呢,说万岁爷对十六阿哥的恩宠都快胜过太子殿下了。   这话既然传开了,那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佟贵妃波澜不惊的扫视了诸位妃嫔一眼,幽幽道:“今个儿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家都散了吧。”   瞧着大家相继离去的背影,佟贵妃和庄嬷嬷相视一笑,眼底充满了得逞的笑意。   不遗余力的给钟粹宫和妃拉拉仇恨值,佟贵妃这心底,真是好生舒坦。   承乾宫外面的宫道上,惠妃和荣妃的肩舆并排走在一起。   荣妃揉着太阳穴,恨声道:“那佟佳氏真以为自己身处贵妃之位就高枕无忧了,本宫到时要看看,她能够得意道什么时候。”   惠妃见她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姐姐又何须和她置气,前些年,她性子和顺,万岁爷对她掌管后宫也放心。近些日子暗地里手段倒是越发的多了,万岁爷现在都未开口让她重掌六宫,只怕这心底还是疑心她的。”   听着这话,荣妃这心底才微微好受了那么一些。   原本她还想说说和妃的事儿,可想了想还是犹豫了。虽说在宫中她和惠妃走的比较近,可到底也是表面上罢了。人都有各自的利益,更别提她们为了儿子的前程,心底早已经存了计较了。   后宫行走这么些年的经验,若是不随时警醒点儿,搞不好就被人算计了呢。   这边,青菀可没那么多她们那么多纠结,瞧着小阿哥伊呀呀呀的冲她挥着小手,青菀这心都要融化了。   只是,一想起康熙前些日子的试探,青菀的这种欢愉就大打折扣。   见自家主子突然间的沉默,梅香心中也有些纳闷:“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怎么瞧着您突然间就不开心了。”   青菀伸手让奶嬷嬷把小阿哥抱下去,靠在软垫上,看着眼前钟粹宫的奢华道:“梅香,你有没有想过,咱钟粹宫也该培养些自己的势力了。”   闻言,梅香顿时有些欣喜若狂。   之前她虽然也提点过主子,可奈何主子根本没放在心上。如今,到底是有了小阿哥的原因,主子终于觉醒了。   见梅香那兴冲冲的样子,青菀不免低笑道:“瞧把你乐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梅香这段时间早已经见多了自家主子的本事,因此对她很是有信心。   当然啦,自主子承宠以来她也把各宫情况打听了不少,还真别说,想要安插些人,或者让他人为主子所用,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的。   只是,如何能够确保这些人的忠心,这倒真是个难题了。   宫中向来多的是迎高踩低,她怕的是这些人眼红主子如今的得意,不能铁了心为主子卖命。   青菀瞅着梅香这神色,约莫也猜测出她的为难了。   暗暗沉思几许,她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白玉小瓶,递给了梅香。   梅香不解的接过小瓶,满眼都是诧异。   青菀抿了抿唇,心道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她其实是信命的,之前一直都不想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如今,她有了小阿哥,就必须迈出这一步了。   “梅香,你若信得过主子的话,就按着主子说的话去做吧。”   “有些事主子也和你解释不清楚。简单来说,这丹药对人有极强的控制力,一月一粒,若是有人中途生了异心,主子自然会有所感应。”   “而且,这玩意吃的时间长了,这些人慢慢就会变得死心塌地。”   梅香的眼睛已是瞪的不能够再大,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般。   见她这样,青菀拍了拍她的手,道:“主子知道这些事你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更无法相信。可,你真的没听错,这小小的丹药真的可以给人带来绝对的效忠。”   梅香愣了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   让青菀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当场拔开瓶盖,拿了一粒就吞了下去。   “主子,既然这丹药这么灵,那奴婢也得吞一粒下去。这后宫变数太多,奴婢虽说对主子忠心不二,可还是吃了这安心一些。”   见她这样,青菀眼睛慢慢的浸湿了,声音有些哽咽道:“主子若是连你都信不过,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了。”   梅香却是丝毫都不觉着有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生来就是主子的奴婢,这宫中欺辱宫人的妃嫔多了去了,她能够遇到主子如此体贴宫人的主子,已经算是万幸了。   对她来说别说一小小的丹药,纵然是穿肠毒药,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长春宫偏殿   新贵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万岁爷给盼来了。   康熙瞧着月色下那柔和的身影,再看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下不免一暖。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还未等她跪下,康熙一把就把美人拉了起来。   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髻,关切道:“听说你今个儿身子有些不爽,可请太医院的人过来瞧瞧?”   新贵人软语道:“哪里需要这样大动周折的,这不万岁爷一来,臣妾这身子一下子就好多了呢。”   康熙心底对于她这点儿小把戏其实也清楚的很,可到底她不过是使使小性子,又因着人也长得有几分姿色,他也就权当做不知道了。   进入殿内之后,康熙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新贵人则被他温柔的搂着,看上去好不温馨。   殿内的侍女如何敢打扰了小主的好事儿,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万岁爷,您好些日子没来看臣妾,臣妾可想死您了。”   倚靠在软榻上的康熙直感觉一缕缕的异香渗入心脾,再加上这小人乖巧的声音,康熙觉着自个儿这呼吸突然有些不稳。   按着他往日的性子,即便新贵人有着身孕,他也不免沉沦一番。可今个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似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提醒着他,要保持着清醒。   “万岁爷,臣妾替您宽衣吧。”   新贵人闻着熟悉的气息,再瞅瞅万岁爷难耐的样子,心下知道时机到了。   熟料,她的手刚刚触及到万岁爷的腰带,却被他一把给推了开来。   仿佛是一种魔力勾着,康熙的视线慢慢的停留在了那散发着屡屡青烟的香炉上面。   凝神片刻,他似笑非笑道:“新贵人,你这宫中的香料倒是和别的宫不同,闻着透着一股异香。”   新贵人脑袋一懵,清冽的寒气从背后传来。   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她刚想说什么,却听康熙一声怒喝:“梁九功!给朕滚进来!”   正在外面听墙角的梁九功听着万岁爷这鲜有的怒气,赶忙冲了进去。   第46章 气到没脾气   梁九功才刚刚踏进寝殿,就觉着万岁爷身上一片的肃杀之气。   额滴个神,这新贵人到底怎么惹着万岁爷了?   康熙紧紧的握着手,也着实不敢相信后宫竟然有如此阴私之事。斜眼瞥了瞥新贵人微微隆起的肚子,他身上的寒气就更重了。这样的压抑,竟是他从未有过的。被一个女人当小丑玩弄,这样的认知让他眼眸深处也涌上了恐怖的气息。   自登基以来,康熙何曾这样憋屈过。帝王的尊严让他绝不能姑息这样歹毒的女人。   没一会儿,各种妃嫔就相继来到了长春宫。佟贵妃一路上心底也忐忑的很,万岁爷把各宫妃嫔宣去,多半是出大事了。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还真有点儿猜不透。   莫不是,这新贵人的肚子出了什么意外?   一进长春宫,佟贵妃瞅着一片灯火通明的,再瞧瞧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新贵人,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依着往日,康熙早让她起磕了,可今个儿,却是迟迟没有叫起。   入宫这么些年,佟贵妃觉着自己对万岁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瞧着他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下下的扣着椅子的扶手,佟贵妃知道必定是出大事儿了。   就在佟贵妃琢磨的当口,只见康熙猛地一把把案桌上放迷药的匣子摔在了地上,一声巨响中,他声音阴冷道:“佟贵妃,你就是如此给朕管理后宫的,任由这种肮脏的毒物流到后宫,你还真是行啊!”   佟贵妃嘴唇颤颤,心中直喊冤枉。心道这些日子可是荣妃暂理六宫,怎么出了事儿她倒是担起责任了?   “臣妾这些日子身子有恙,疏于管理后宫,还请万岁爷责罚。”   听着这话,一旁站着的梁九功直感她蠢不足惜。怎么都到这当口了,你还想着撇清自己呢?乃怎么总是这样本末倒置,抓不住重点呢?   康熙闻言,脸色更阴冷了。这就是他亲自册封的贵妃,好,真是好极了。   荣妃瞅着万岁爷手上青筋暴起,忍着心底对佟贵妃的幸灾乐祸,忧心道:“万岁爷,这新贵人敢用如此手段争圣宠,当真死不足惜,拉出去杖毙也就罢了。万岁爷若是因此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康熙嗯了一声,脸色终于稍微的缓和了一些。   可惜,下一瞬却是被佟贵妃的话给刺激到内伤。   “万岁爷,荣妃姐姐说的对,龙体为重,臣妾觉着保险起见还是请太医院的人过来给万岁爷请个平安脉吧。”   梁九功看万岁爷一口气梗在喉咙,额头直冒冷汗。   佟贵妃,乃怎么总是这样不动脑子呢?这样的丑事,万岁爷已经觉着丢人丢大发了,您这时候请太医院的人过来,难不成想弄得众人皆知。这让万岁爷的颜面往哪里搁呢?   就在佟贵妃等待万岁爷开口的时候,只见一旁的新贵人歇斯底里的冲了过来,大声哭泣道:“万岁爷,臣妾只是一时蒙了心,还请万岁爷看在臣妾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饶恕臣妾这一次吧。”   说完,只见她在地上大力的磕着头,没一会儿,额头上满是鲜血。   康熙扫视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位妃嫔,视线最终却是落在了佟贵妃的身上,这个时候他倒也真的气的无力了,他只是想看看,他的贵妃到底能够让他失望到哪个程度。   梁九功深知万岁爷现在是气到没脾气了,缩了缩脖子之后,他只能够祈祷佟贵妃不要这么作死。   可惜,佟贵妃再次的让他失望了。   佟贵妃这边其实也做过剧烈的拉锯战。只是她太自以为是,直觉皇嗣为大,万岁爷就是再怎么生气,那还是想护住皇室血脉的。甚至,她还不由得有些庆幸发生这件事儿,要知道出了这事儿,小阿哥是铁定不会养在长春宫了。纵观后宫妃嫔,还不就是她更合适养小阿哥吗?   折损一个新贵人,就能够让她有如此大的收获,这真是连老天爷也向着她呢。   所以说,真不怪梁九功说她蠢不足惜,她压根没有想过,即便这孩子真的由她养,那也是被万岁爷厌弃的主,有这么一个时时刻刻戳万岁爷痛处的小阿哥,还不如没有呢。   可惜,佟贵妃根本没有这个觉悟。她只想着自己若是有了小阿哥,那在这后宫,算是名正言顺的掌权人了。以后,再也无需嫉妒那些有阿哥傍身的四妃了。   康熙沉着脸看佟贵妃的嘴唇一闭一合的,到了后来,他都恶心的慌,把头偏在了一边儿。   “万岁爷,新贵人年幼无知,纵然有错,可臣妾还请万岁爷看在她怀孕身孕的份儿上,暂且宽恕她吧。”   佟贵妃这话说的其实是挺有技巧的,暂且宽恕,可不就意味着新贵人生育这后,万岁爷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   佟贵妃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加油,康熙慢慢的站起身,终是忍不住一脚把身旁的椅子给踹倒在了地上。   新贵人瑟瑟发抖的缩着身子,她知道自己再无活命的机会了。   佟贵妃同样也怔了怔,不过只是源于她一时没明白过来,万岁爷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巨响声中,康熙冷冷道:“贵人张氏包藏祸心,为了争宠竟然用如此下三滥手段,罪不容诛,赐死!”   “张氏一族男子满十二者赐死,未满者充军,女子全部充为官妓!”   新贵人听着这话,竟是傻傻的愣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场的妃嫔也着实震惊了一把,万岁爷如此狠戾的手段用在后宫之事上,倒也是头一遭呢。   不过相比新贵人的遭遇,大家更是狠狠同情了佟贵妃一把。佟贵妃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还真是越挫越勇呢。也难怪万岁爷方才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康熙说完之后,就大步跨出了殿堂,梁九功赶忙跟了上去。   钟粹宫中,青菀被梅香服侍着才刚要就寝,不想康熙却来了。   瞧着他面上的寒气,青菀直呼自己倒霉,这位爷别是在别的妃嫔宫里不痛快了,才想起她了吧。   不过虽然这样嘀咕着,青菀还是亲自侍奉他沐浴更衣,静静的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任由他抱着,躺在了床上。   这样无声的关心却是让康熙心底暖暖的,不过也更加印证了他的菀儿并不像其他妃嫔那般,为了争宠,在别宫安插耳目灵便的探子。   梁九功就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心道,这和主子就是有办法,万岁爷这么大的怒火,竟然不动声色的就给压了下去。   殿内,青菀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同床异梦。两人各想各的,慢慢的都进入了梦乡。   翌日,青菀醒来的时候,康熙已经离开了。   瞧她诧异的样子,梅香笑道:“主子,万岁爷说了,想让主子多睡一会儿,因着这样,奴婢才没叫醒主子。”   青菀大大松了一口气,又懒懒的躺下了。   可是,却再无睡意。伸手瞧着指缝间透过的光线,她还真是觉着时光飞快,细细算来,她来到这大清朝已经将近一年了。康熙从对她的视而不见到现在的颇为上心,她从一不起眼儿的贵人到如今的妃位,从这点上来看她这一年倒也颇有建树呢。   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多的算计和暗害。   青菀很清楚,自己若想一直平平安安的,那日后铁定是闲散不了了。后宫中微乎其微的平衡,早已经被她打破。而之后迎接她的,只会是更加艰难的道路。   承乾宫   佟贵妃昨个儿夜里从长春宫回来之后,一夜未眠。   万岁爷昨个儿虽然没有训斥她,可她隐隐觉着,万岁爷生她的气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可是皇嗣啊,她身为贵妃,保护皇嗣那是她的职责。   庄嬷嬷侍立在一旁,直感叹,主子您什么时候想起来不好,偏偏怎么那会儿想着要护着皇嗣呢。您没看到万岁爷的脸色已经那么难看了。那可是被新贵人算计才得来的孩子,万岁爷如何能够容忍这样的存在?   可心底虽然这样想着,她到底不能够说出来让主子难堪。   “主子,一个小小贵人,死就死了吧。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小阿哥,这也另当一说呢。现在,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主子就别为这事儿费心了。”   佟贵妃点点头:“说的也是。万岁爷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区区贵人,和本宫置气。说不准真是本宫多想了。”   不过,想到万岁爷一出长春宫就往钟粹宫的事儿,她这心底就很是不爽。   那女人,真不知道有哪点好,竟然让万岁爷时时刻刻的忘不了她。   庄嬷嬷知主子心中的不愤,轻声道:“如今钟粹宫那位想来正在得意呢,主子何不在这个当口,让她知道万岁爷是因着对永和宫德妃的留恋才如此恩宠她。”   “月子中的女人最是情绪不稳了,和妃看着又像个骄傲的,这心底可不得憋得慌。只要她心底存了这根儿刺,那脸色肯定不会好,说不准还会借题发挥呢。”   “万岁爷如何会喜欢这样的她?主子您说是不?”   佟贵妃闻言,也觉着是个一石二鸟的方法。   女人坐月子若是伤心欲绝,可不得坏了身体的根基吗?再加心底的憋屈,说不准什么时候惹恼了万岁爷也有的是。   想通之后,佟贵妃似笑非笑的迈着步伐,走到梳妆台前,纤纤玉手拿下头上的凤钗,幽幽道:“和妃心思再谨慎,也不过是刚入宫一年的妃嫔罢了。本宫倒要看看,她还真能沉得住气?”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的脑回路和康熙永远不在一个点上,哈哈!   第47章 针灸   女人做了母亲,都会变得不一样。这几日更深露重,青菀害怕小阿哥来回折腾着了凉,就命奶嬷嬷不必抱小阿哥过来了,她亲自去西配殿就好。   这日,因着贪睡了一个时辰,青菀去西配殿的时间比往常晚了许多。   没想到竟然赶巧撞见了两个奶嬷嬷在那里八卦。   一个年纪长一点儿的嬷嬷倒了一杯茶,大口灌下去,压低声音道:“昨个儿万岁爷又给和主子赏赐了,说来这和主子也算是有福气,不过一年多的时间,竟然升了妃位。”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来也怪,和主子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平日里看着也没怎么去争宠,怎么万岁爷竟然如此厚爱她。难不成,真的是运气?”   年长的嬷嬷闻言,有几分得意的瞥了一眼她,眼底似乎在说,你不知道了吧,你不知道了吧?   “好姐姐,您就别藏着掖着了。妹妹直被勾着心痒痒呢。”   年长的嬷嬷撂了杯子放在对方面前。   “得,好姐姐,妹妹给您斟满茶。”   见架势也摆的差不多了,那年长的嬷嬷低声道:“若说和主子运气好,其实也可以这么说。谁让她和永和宫德妃有七分相似呢?”   “这宫中的老人谁不知道,当时和主子参加选秀时,万岁爷盯着她的脸愣了那么好一会儿,这才留了牌子。”   “你以为见着和主子圣宠眷顾,为什么宫中除了承乾宫那位,宜妃,荣妃她们都没动手。不过是心下把和和主子的恩宠当一场笑话看了而已。一个替身,纵然表面再荣宠,也终归是替身而已。”   门外,梅香都快被气炸了,这两个狗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如此编排主子。   尤其是听着替身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当下就想冲进去收拾这两人。   青菀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怒意,慵懒的把手搭在她手上,摇了摇头。   梅香微微一愣,还以为主子被气傻了。   见她如此担心的样子,青菀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不就是听着点儿闲言碎语吗?她还不至于弱到这点儿承受力都没有,好不好?   再加上她从未奢望过康熙那渣渣的真情,既然从未有希望,那就不会有失望。   不管是替身也好,是别的什么也罢,享受眼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梅香心情沉重的扶着自家主子走回正殿,一进门,她就宽慰道:“主子,您别听那两个狗奴才瞎说,那两个狗奴才嘴上没得遮掩,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青菀点了点头,笑道:“不管是真是假,你家主子都不会在意的。万岁爷不管因着什么原因对我如此恩宠,到底钟粹宫是得利的。”   “若是主子因着这点儿小事去闹,去哭,倒是不识抬举了。”   这话说着梅香更是担心了,主子该不会是伤心过头才如此自我安慰吧。   她倒是宁愿主子摔摔东西,出出气。   可瞅着主子懒懒的倚靠在软榻上那优哉游哉的样子,梅香又觉着主子是真没生气。   “梅香,那两奶嬷嬷你先别动,胆敢在钟粹宫编排这些事儿,想来就是为了弄些流言蜚语让主子膈应的。”   “既然这两奶嬷嬷能被人收买,那这两颗棋子对承乾宫必定还是有用处的。我倒是要看看,佟贵妃还想使什么阴招。”   青菀急忙道:“主子,有如此包藏祸心的奶嬷嬷侍奉小阿哥,可别出了什么事儿。”   青菀摇了摇头,“放心吧,她们暂且还没那胆子。即使有,她们也伤不了小阿哥丝毫的。”   “梅香,你再想想,这两个奶嬷嬷可是万岁爷特意从内务府弄来的,也算得上是万岁爷的人了吧。可如今竟然投靠了佟贵妃,若是这事儿有一日落在万岁爷耳中,那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闻言,梅香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奴婢明白了,主子这招就是所谓的以静制动。佟贵妃挖的陷阱,那就让她自个儿往里跳。”   青菀很是赞许的对梅香笑了笑,心道,真是孺子可教也。   转眼间,小阿哥的满月就快要到了。   依着康熙的意思,青菀已经做好了不大办满月宴的思想准备。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当口,十五阿哥染了风寒,竟是吃了多副药都没好。而且听说万岁爷发了很大的脾气,甚至还放下狠话,若是十五阿哥有什么差池,就让太医院的人提着脑袋来见他。   “主子,这可不是成心给主子难堪吗?这满月宴到底办是不办?”   青菀心下也有些不悦,可却不得不表这个态。   那晚,康熙去钟粹宫的时候,青菀状似无意的就和他提及了那么一句:“万岁爷,臣妾思来想去,胤祐的满月宴还是取消了吧。”   “臣妾这些日子虽然不方便出去,可到底还是忧心十五阿哥的。这时候给胤祐办满月宴,终究有些不妥。”   “十五阿哥只比胤祐长六岁,也是万岁爷的心头肉,臣妾如何能够让万岁爷强忍着心底的痛却给胤祐高高兴兴办满月宴呢。”   康熙着实没有想到他的菀儿会说这些话。原本,不大肆办满月宴已经是很委屈她了。熟料,她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他的菀儿,真的是处处以他为先。   处处怕他为难。   紧紧的抓着青菀的手,康熙有些感慨道:“到底是菀儿最懂朕的心思。只是,这样会不会太过委屈菀儿了。”   青菀浅笑着摇了摇头,深情道:“万岁爷只需把胤祐放在心底,臣妾就不会觉着委屈。”   听着这话,康熙心底隐隐的有了几分的愧疚。想到自己之前还拿胤祐满月宴的事情试探菀儿,此刻想来,他是多心了。   他的菀儿是最善解人意的。又如何会因为有了阿哥傍身而拿大。   他日后自当不会亏待他们母子。   咸福宫偏殿   自打十五阿哥染了风寒,密答应的眼泪都快要流光了。   柳儿看小主那了无生趣的样子,一边擦着泪,一边宽慰道:“小主,这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去啊。十五阿哥怎么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染了风寒,小主难道不觉着奇怪吗?”   密答应闻言,这才有些回过神来。她竟然只顾着伤心,没往这一茬去想。   心底泛起的怀疑让她第一时间就把视线移到了承乾宫佟贵妃身上。   紧紧的掐着手中的帕子,她咬牙启齿道:“除了她还能有谁。眼瞅着十六阿哥的满月宴到了,她必定是为了报那次洗三礼的仇,这才在胤禑身上动了手脚。”   “小主,这事可得告诉万岁爷去。”   密答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力道:“万岁爷如今已经厌弃了本小主。本小主哪能那么容易见着万岁爷。”   “即便是见了,本小主怎么说。没有任何证据,万岁爷只会以为本小主无事生非。”   柳儿思忖了好一会儿,低声道:“小主何不往钟粹宫递个消息。和妃娘娘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了,有了十六阿哥,她纵然想置身之外,也想必是不行了。这个道理,奴婢觉着她不会不懂。”   “而且大凡为人母的,谁能够眼瞅着自己孩子的满月宴因为别人的手段取消了。想必和妃心底的怨气并不比小主少。再加上她如今身处妃位,对付佟贵妃,总比小主要得力一些的。”   这个……   密答应摇了摇头,想着上次御花园和妃撂了她的面子,她就觉着有些指望不上她。   可仔细想想柳儿方才的话,倒也颇有些道理。   在这个后宫中,谁刚开始不是善良的,可到了后来,还不是被迫变得阴险,变得狡诈。   想来,和妃娘娘也不会是例外。   阿哥所   “混账!都是一群饭桶,饭桶!”   “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了,朕要你们何用?!”   太医院的太医已经连续好多天处于这种高压之下了,他们也急啊,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愣是没任何的好转。   眼观鼻鼻观心之后,首席御医陈太医提议:“万岁爷,微臣可给十五阿哥施以针灸,只是……”   康熙还未开口,就见佟贵妃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你这个庸医,十五阿哥才不过六岁,如此小的孩子,如何承受着起这针灸之痛?本宫看你是老糊涂了!”   康熙一把摔了案桌上的茶盏,冷冷的瞪了佟贵妃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显,滚一边儿去。   佟贵妃被康熙瞪的直缩了缩身子,她也没啥错啊,别说是孩子了,就是她也受不了那针刺的痛。   “陈太医,你乃我大清第一神医,朕信得过你。”   闻言,陈太医差点就老泪纵横了。方才被佟贵妃说是庸医,他就是为了出这口气,也得把十五阿哥给治好了。   “万岁爷,咸福宫密答应请旨,想来看望十五阿哥。”   佟贵妃站起身,瞅了梁九功一眼:“没瞧着万岁爷已经够烦心了吗?怎么一点儿小事儿都来通报万岁爷。”   梁九功躬了躬身,心下直骂这佟贵妃才是真正没眼色。   康熙听佟贵妃如此刁难的话,眼中的怒气更甚了,可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想太过为难她。   不过他知道,他对佟贵妃的耐心,就快要被磨尽了。   一旁的荣妃见万岁爷恼怒的样子,温婉道:“到底是十五阿哥的生母,人家都说母子连心,没准儿密答应一来,十五阿哥就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佟贵妃瞧荣妃不遗余力的和她作对的样子,心下真是气急了。   康熙思卓几许,“荣妃这话说的在理,梁九功,马上宣密答应过来。”   “喳!”47   第48章 不知所谓   十五阿哥在陈御医施以针灸之后,终于是慢慢好转起来。   而青菀,也在一个月的沉寂之后,再次出现在了诸位妃嫔的面前。   可大家见着她的时候,心底的羡慕嫉妒却是少了许多。放眼这后宫,又有哪个阿哥的满月宴被取消过。万岁爷若是真的宠爱和妃的话,又如何会如此避讳。   佟贵妃却是丝毫都未放松警惕,尤其是看着她生产后身上多了的那份韵味,就抑制不住的对她有着深深的厌恶。   见和妃跪在那里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佟贵妃懒懒道:“起磕吧。你方才出了月子,这地上寒气又重,若是因此染了风寒,那倒是本宫的罪过了。”   青菀微笑:“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哪有那么羸弱。”   佟贵妃点了点头,就不再理她了。   瞅着一旁的密答应,故作关心道:“这些日子因着十五阿哥的关系,你劳累了。”   “你做的一切本宫皆看在眼底,自然会在万岁爷面前提点你的。”   密答应却是丝毫都不领她的情,起身冷冷道:“胤禑是臣妾亲生的,又如何会有劳累一说,也就更不敢表功了。”   佟贵妃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直骂她不识抬举。   倒是青菀状似无意道:“臣妾这些日子虽然不方便去阿哥所看望十五阿哥,可心底着实忧心不已。臣妾记得十五阿哥身体向来康健,怎么会一点儿风寒就闹了这么大动静呢?别是他身旁侍奉的嬷嬷手脚不干净吧?”   众人闻言,顿时也觉着颇有几分蹊跷。   仔细想想也是,偶尔的风寒,哪个阿哥没有过,可如此来势汹汹,倒是真让人不得不琢磨了。   荣妃却是听出了青菀的言外之意,只见她懒懒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幽幽道:“和妃这话说的倒也在理,若是真有人动了心思,打死都不为过的。”   “宫中万万不可开了真这样的先例,若是纵容了这些包藏祸心的奴才,以后还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呢。”   见荣妃如此愠怒,佟贵妃胸口一时间憋气的很。   其实也无怪乎荣妃敢在承乾宫有如此的气势,如今她暂理六宫事宜,万岁爷又着实赏识她,她不嘚瑟才怪呢。   深吸一口气之后,佟贵妃强颜欢笑道:“没凭没据的,都是些无端猜疑罢了。既然十五阿哥身子已经有所好转,这件事还是就这样尘埃落定吧。万岁爷为十五阿哥的事已经忧心多日,就不要再给万岁爷添烦恼了。”   一旁的宜妃冷冷一声嗤笑,唇边有几分嘲讽道:“贵妃娘娘这话臣妾却是觉着有些不妥呢。毕竟关系到皇嗣,谨慎些也不为过的。”   青菀冷冷的看着她们明争暗斗的,却是再没有言语。   佟贵妃神色一冷:“谨慎些是好,可若是再弄的后宫人心惶惶的,未免也有些不妥。”   这句话,她可以说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瞧着她鲜少的发怒,众人也不在多言了。   荣妃虽然也想借着彻查此事再在万岁爷面前刷刷好感,可到底也不想和佟佳氏真正撕破脸。   佟贵妃看她没有再坚持,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下一瞬却是装作有些惊诧的看着青菀头上的簪子道:“诸位姐妹瞧瞧,和妃头上这簪子上的兰花好生漂亮,想来这后宫也唯有和妃能够让万岁爷费如此心思了。”   众人默默无声,可视线却或明或暗的移到了德妃的身上。   这后宫谁不知道,德妃独爱兰花。   青菀当然知道佟贵妃的良苦用心,她不就是让自己下不来台吗?   可她偏偏就不如她愿。   只见青菀露出几分无害的笑容道:“大家怎么都往德妃姐姐身上看呢?莫不是臣妾和德妃姐姐如此有缘,竟然都爱兰花。”   佟贵妃闻言微微蹙眉,这和妃怎么不按理出牌呢?   她不该恼羞成怒吗?难不成她脑子愚笨,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不怀好意的眸子在和妃脸上轻轻一扫,她不死心道:“说起来,本宫倒是今个儿才发觉呢,和妃竟是与德妃姐姐有七分相似,或许这正是和妃所说的缘分吧。”   佟贵妃如此歹毒的用心却是让德妃心底不喜了,虽然她向来不掺和宫中的争斗,可也不代表别人可以拿她当枪使。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只听她漫不经心道:“贵妃娘娘这话倒是让臣妾想起了当年的孝懿仁皇后,要说这宫中最相似的,谁能比得上娘娘和孝懿仁皇后这对亲姐妹呢?”   “万岁爷对孝懿仁皇后用情甚深,也难怪这么些年如此厚待贵妃娘娘呢。”   佟贵妃顿时语塞,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   原以为德妃这些年性子沉闷惯了,没成想,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   厚待?!   她如何担当的这两个字,这不是装门戳她的心窝子吗?   一旁的青菀倒是和德妃很有默契的附和道:“臣妾也觉着万岁爷对贵妃娘娘才是用情甚深呢。”   荣妃一脸幸灾乐祸的瞧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佟贵妃,也笑若桃花。   等诸位妃嫔跪安之后,佟贵妃霍的站了起来,一把把案桌上的茶盏甩在了地上。   “庄嬷嬷,你方才也看到了。她们是愈发不把本宫放在眼底了!”   庄嬷嬷急忙劝道:“不过是一些口舌之争罢了,主子又何须这样巴巴的为难自己。再怎么说,您也是贵妃,比她们高贵多了。”   佟贵妃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似是有几分自嘲道:“尊贵?本宫哪里尊贵了?”   “万岁爷从未对本宫上过心,若不是因着对姐姐的几分情分,本宫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呢。”   “主子,您就别为那些往事伤神了。如此劳心,您又得头痛了。”   “嬷嬷,你说的对,本宫不能倒下去。走到如今这一步,本宫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好在万岁爷还念着佟佳氏一族的情分,终究不会拿本宫怎么样。”   庄嬷嬷暗暗叹息一声,从身旁的匣子里拿出两片黑色药膏,贴在佟贵妃太阳穴上:“主子真觉着那和妃是个沉得住气的主不成?到底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指不定一会儿窝在钟粹宫怎么哭呢。”   “眼瞅着今年的小选就到了,前个儿老爷递话进来了,说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让主子提点下小小姐。”   “虽说老爷也想让小小姐等到大选再进来,可终究是没有那个耐心。奴婢知道,参加小选的都是包衣奴才,让小小姐和这一些卑贱的人站在一起,有些委屈了小小姐。可到底不过是走个形式,只要有主子说话,最多不过走个形式罢了。”   “老爷可说了,小小姐如今出落的越发别致了。就和当年的孝懿仁皇后一模一样。万岁爷见了一准儿高兴。”   佟贵妃听着这话,心底的苦涩直逼舌尖。   原来,就连自己的阿玛也想提点妹妹进宫,可不就是觉着她不中用吗?   悲戚间,佟贵妃只感觉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   庄嬷嬷见状,再接再厉道:“主子,如今您一个人在宫中单枪匹马,身边也没个帮衬的人。小小姐若是能够进来,除了给佟佳氏一族争荣宠,那也算得上是主子手中的一个筹码呢。”   “她一个小孩子家的,您还唬不住她。”   佟贵妃强忍着眼中的莹莹泪光,终于是点了点头。   宫中众人都在为十五阿哥舒了一口气的时候,不料,几日后的一个下午,十五阿哥却是浑身抽搐起来。   太医院诸多太医火急火燎的直奔阿哥所。   密答应跌跌撞撞的跑进内室,瞧着胤禑不断抽搐的样子,顿时哭的撕心裂肺的。   康熙见状一脸厌烦,招呼人把她架出去了。   太医院陈御医胆颤的跪倒在地上,眼神闪过几丝为难。   康熙死死的盯着他手中发黑的银针,一时间心底也明白了些什么。   “万岁爷,微臣也不知道十五阿哥时因何中毒的。现在仔细想想,上次十五阿哥身子不爽,必也是因为体内的毒素。只是因为当时份量浅,微臣并未发觉。”   康熙就差咬牙切齿了,竟有人敢对皇嗣下毒,明摆着就是不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底。   不用想,这时候必有人撑腰,否则,那些狗奴才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来人,把那些狗奴才都给朕押到慎刑司,朕就不信他们不说实话!”   跪在地上的奴才一听万岁爷要把她们押往慎刑司,忙磕头求人:“万岁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   康熙发落这些奴才之后,视线冷冷的却是往荣妃身上扫了过去。   荣妃也被吓得不轻,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道:“万岁爷,臣妾也不知,不知啊!”   顿了顿之后,她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有些哽咽道:“万岁爷,其实前些日子臣妾就想彻查此事的,可奈何当时贵妃娘娘说,此事既已尘埃落定,就没有必要再扰万岁爷忧心……”   佟贵妃却是一脸的茫然,完全不明白怎么当初一句随意的话竟然让她如今百口莫辩。   “佟贵妃,你可告诉朕,你是否说过这样的话?”   佟贵妃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又哭泣着跪倒在了地上。   康熙眼底满是怒火,指着佟贵妃身旁跪着的庄嬷嬷,大声道:“梁九功!把这贱人给朕拉出去杖毙!”   “有她在贵妃身边成日嘀咕,贵妃才越发不知所谓!”   佟贵妃紧紧攒着自己的手,耳侧传来庄嬷嬷撕心裂肺声,可她却愣是一句求饶都没有。   青菀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佟贵妃,心下却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康熙,莫非心底已经猜出这事儿和佟贵妃有些干系,这才把她身旁的贴身嬷嬷杀人灭口,以为来保护佟贵妃。   看来,即便是现在,对于自己的母族,康熙还是狠不下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就是【爱情+家族利益博弈+极品父母亲戚】   很接地气的文文哦   第49章 职业道德   看着康熙如此火急火燎的处置十五阿哥身边的奴才,青菀心中暗暗有些嘲讽,不用想也知道,那些被压在慎刑司的人,铁定是吐不出什么真言来了。只要康熙一日没有放弃佟佳氏一族,那佟贵妃也只是暂时的沉寂,她仍然是这个后宫,身份尊贵的贵妃。   “主子,您说这佟贵妃还真是好命,顶着佟佳氏的姓氏,就可以让万岁爷对她多几分容忍。”   梅香拿起茶盏,慢慢的帮主子添满茶,想着那日阿哥所万岁爷对佟贵妃的容忍,她这心底就很不是滋味。   青菀拿起茶杯,轻轻吹吹上面的热气,“你这话说的对,却也不对。依着本宫看,佟佳氏这姓氏对佟贵妃是一把双刃剑,万岁爷既想抬举母族,却又害怕佟佳氏脱离他的掌控,外戚专权历史上多的去了。万岁爷如此睿智,又如此强权,眼底如何能够容得下佟佳氏的锋芒。”   “主子,莫非您觉着前个儿承乾宫传来的消息是真的。佟家真准备再送人进宫吗?”   青菀长长的护甲套划着杯身,不置可否。   梅香抑制不住嘲讽道:“佟佳氏一族也忒不要脸了,竟然都等不到大选,就要塞人进来。不过主子也别急,奴婢估摸着可有一场好戏看呢。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后宫又见风就是雨,那位小小姐进来,指不定后宫诸位妃嫔怎么嘲讽她呢。”   “而且,小选一般都是选宫女和女官,那小小姐即使进来了,也是没有位分的人。纵然有佟贵妃帮衬,可也得万岁爷给她那个脸面啊。若是万岁爷因着这些日子的事情对佟贵妃心存芥蒂,这小小姐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青菀倒也没有搭话,可心底很是认可梅香的这种猜测。   万事皆无定局,那佟贵妃算盘打的再好,也要看万岁爷赏脸不?   看来,这段时间她可得好好的在万岁爷身上下点儿功夫了。自从她出了月子,万岁爷就等不及的想和她那个,却被她给婉拒了几次。   现在,胃口吊的差不多了,她再推辞,就有些过犹不及了。   是以,这晚康熙来到钟粹宫的时候,青菀很是热情了一把。   要说女人生了孩子,身材都有些走形,皮肤也不如以往。可他的青菀,竟是更娇/嫩了。   又因为生育的关系,浑身上下多了一种成熟的韵味。   看着身下的人儿,康熙全身直冒火。手上控制不住力道的游/弋在青菀的身上。   青菀娇/艳/欲/滴的红唇坏心眼儿的在康熙颈侧啃/咬了一口,那酥/麻的感觉,让康熙喉咙不由吞/咽了一下。   “你这坏东西,如此撩/拨朕,朕要身体力行的让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青菀微微抿了抿唇,眼眸深处满是娇/媚:“万岁爷若是欺负臣妾,臣妾可不依呢。”   康熙被撩/拨的伸手恨恨的打了打她的pp,再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把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架在他腰身,就这样横冲直/撞/进来。   好些日子没做,青菀觉着有那么些的不适应。   不是说那玩意儿用多了,铁杵也能磨成针。   怎么,康熙却是比以往更威/猛了。   看青菀在他身下娇/喘不已,康熙直呼满足,又一个挺/身进/入了她,双手还不忘坏心眼的揉/捏着她明显大了许多的胸/部。   青菀嗔道:“臣妾求饶,好不好?”   “臣妾真的不行了,求万岁爷放过臣妾吧……”   康熙却是邪魅一笑,一把把她架在身上,“自己动动。”   青菀早已经被折腾的每个骨头都没力气了,可本着妃嫔的职业道德,她还是很入戏的满足了这位爷。   最后,她腰都立不直了,像只慵懒的猫儿,趴在康熙身上再也不肯动了。   自青菀有了孩子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她了。这好不容易再次吃上了,康熙如何能够轻易的放过她。   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康熙举着她的右腿架在他肩膀上,就再次进/入了她的体/内。   身上黏/腻/腻的汗水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兴致,却是让他更加满足了。   瞧着青菀身上被他一手勾起来的粉色,康熙心头的欲/火再一次的烧了起来。   男人大概都是这么贱吧,非要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弄得欲/生/欲/死,这才能够体现他们的雄/风。   青菀虽然想到今晚康熙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可看他这么不管不顾的,她还真是无语的很。   就在康熙再一次深深的抵/着她发/泄了的时候,青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没成想,这位爷却两/指并着,再一次进/入了她的体/内,非得逼得她哭泣不已。   “万岁爷……臣妾……臣妾真的不行了……”   康熙心头那股子欲/火却是久久发/泄不完,啃/咬着她的胸口,颈侧,耳垂,体/内的手指却犹在继续着。   乃这是要做/死我吗?   别告诉你是馋/肉馋久了才这么不管不顾,难不成之前你在别的妃嫔那边留宿,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青菀最后晕过去的时候,残留的知觉仍然告诉她,康熙的那玩/意还在她体/内。   是以这晚,青菀根本不知道这位爷什么时候才尽了兴。   翌日,青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日上三竿,第一次,青菀觉着这词怎么那么隐晦,古人还真是聪明至极呢。   “主子,奴婢扶您去沐浴吧。”   瞧主子被折腾成这幅样子,梅香不免也觉着万岁爷太不管不顾了。   被梅香搀扶着进入浴桶,青菀直骂康熙是禽兽。   不,禽兽都不带他这样的,都快把她的腰折断了,有没有?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再也不想陪这位爷玩了。   青菀在这里嘀咕的时候,却不知道自己再一次的被康熙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她怎么都没想到,康熙今个儿因着她,险些误了早朝。这落在后宫诸位妃嫔眼中,可不就脑补出更多了。   更让她觉着可恨的是,午膳的时候,康熙又来了。   瞅着她的目光,别提有多暧昧。   青菀故作羞涩,心下却是恨不得一脚给踹飞了他。   尤其是欠身行礼的时候,她差点儿闪了老腰,好不?   康熙却是坏心眼的低声一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把她给抱着坐在了他腿上。   虽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吧,可青菀还是觉着有些出糗。   更要命的是,他还轻轻的捏着她的腰身,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侧,“看了菀儿以后可得加强锻炼了,朕这都没怎么呢,你就晕过去了。”   青菀闭了闭眼,真是被气到没话说了。   康熙却是故意的掐了下她腰间的肉肉,提醒她想做鸵鸟,没门!   青菀轻吸一口气,几乎有些咬牙切齿道:“是,臣妾听万岁爷的,好好锻炼。”   说着,她想起什么似得,笑眯眯道:“万岁爷,臣妾想养只小狗,好不好?”   “这样臣妾每天遛它的时候,也权且当做锻炼了,是不是?”   康熙直接囧了,你这是狗遛人,还是人遛狗?   青菀却是真的想养那么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那么可爱的东西,以后若能够陪着她睡觉,多好啊。   康熙见她兴趣颇深的样子,伸手弹了下她的鼻尖,无奈道:“好,朕就依了你。”   “可朕有言在先,这毕竟是畜生,又牙尖嘴利的,别伤着自个儿了。”   青菀兴奋的抱抱他,眼底满是欣喜道:“臣妾都记住了!绝对不会生事儿的!”   康熙却是明显的不信任她,这小东西答应的倒是爽快,可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呢,见着那么可爱的东西,可不把他的警告都忘在脑后了。   “罢了,朕从园子里抽一个饲养小狗得力的奴才过来,也省的你不着调。”   青菀哀怨的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臣妾哪有,臣妾可乖着呢。”   承乾宫   佟贵妃却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开心过了。   这几天她可谓是夜不能眠,尤其是想着庄嬷嬷被驾走时那惨叫声,她就觉着心慌的很。   庄嬷嬷是她入宫的时候从娘家带进来的,她身旁虽然也有内务府派来的嬷嬷,可终究是使唤的不顺手,因此,这么些年权当摆设,根本进不了她的内室。   这下倒好了,庄嬷嬷没了后,之前在外面摆弄花草的珂嬷嬷顶了上来。   第一次在主子身旁侍奉,珂嬷嬷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若依着她的意思,她情愿在花草房侍奉花花草草,也比在这受这份罪强。   “主子,您这些日子就没出过承乾宫,要不,奴婢扶着您去御花园走走?”   看,这就是差距,若是庄嬷嬷此刻在她身旁,铁定不会说这些没用的话。   早就给她出谋划策看怎么杀杀钟粹宫的风头了。   可心底虽然是不满,佟贵妃到底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指不定以为她为着庄嬷嬷被乱棍打死的事儿,耍脾气呢。   轻轻叹了口气之后,她道:“罢了,你先出去吧。本宫想休息一会儿。”   可方要躺下,她又叹息一声,“算了,既然你如今在本宫身旁侍奉,那本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知道在本宫身旁侍奉,最要紧的是什么吗?”   珂嬷嬷愣了下,不确定道:“忠心……”   佟贵妃点了点头:“忠心固然重要,可珂嬷嬷,本宫更需要的是张脑子的人。你懂不?”   “后宫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多,本宫难免无暇顾及,这个时候就需要你耳听四方,提点下本宫。”   珂嬷嬷听了这话,直想跪下了推了这差事儿,天知道这些年她就只顾着侍奉花花草草了。对于后宫那么事儿,她早就迟钝了。   佟贵妃见她这副为难的样子,突然觉着自己就是个笑话。   堂堂贵妃,竟然身旁连个得力的嬷嬷都没有,这后宫谁有她憋屈啊。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遇上珂嬷嬷会是怎么一对搭配呢?对手指,对手指!   第50章 协理宫务   康熙再一次尝到甜头之后,如何再肯到别宫去留宿。   这晚,纠缠许久的浓情蜜意之后,康熙把青菀紧紧的搂在怀里,感慨道:“果然,还是朕的菀儿最好。”   青菀笑了笑,玩弄着他的手指。   “菀儿,从明天开始,你也学着打理下宫务吧。”   康熙一边亲昵的蹭着她的颈侧,一边温柔道。   青菀微微一怔,着实有些没晃过神来。   主要是这位爷的心思她有些摸不准,不知有几分是真情,又有几分是试探。   顿了顿之后,她缓缓开口:“万岁爷怎么会想到让臣妾管理宫务呢?万岁爷又不是不知道,臣妾向来最是懒散的。而且如今胤禄还这么小,臣妾恐怕□乏术。”   “况且,荣妃娘娘管理的不很好吗?即便万岁爷想找人协助荣妃娘娘,那上面还有德妃,惠妃,宜妃三位姐姐,都比臣妾有资历,也更稳妥。”   康熙看着小丫头敬谢不敏的样子,伸手坏心眼的捏了捏她的腰身,似真似假道:“可谁让朕的菀儿在朕心底样样都好呢?”   青菀心下低啐一声,却仍然还是撒娇的转身埋在康熙怀里:“万岁爷,您就哄臣妾开心吧。”   康熙闻言,却还是没有松口:“菀儿,朕知道你向来不爱搭理后宫这么些繁琐的事儿。可眼下朕也挺为难的,佟贵妃被庄嬷嬷带的这么不知所谓,朕暂时还不能够恢复她手中的权力。荣妃嘛,做事倒也稳妥,可难免会存了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   青菀嘴角一僵,还不是害怕荣妃为了给儿子争前程,巴望着那把龙椅吗?   而德妃,宜妃,更是没有机会了。如今大阿哥29岁,四阿哥23岁,康熙约莫也感到些压力了。   其实对于接管宫务,青菀并非如表现的那般排斥,甚至,心底还有着小小的欣喜。   这谁不知道,倘若接管了宫务,在这后宫就算得上是地位的象征了。若是她做的得万岁爷的心思,在后宫中可不就更有话语权了。   既然这一辈子注定要争,那,又为何要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她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敬谢不敏,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康熙这个人太多疑,太渣,若是她表现出丝毫的热情,恐怕他此刻就在揣摩他是不是看走眼了。   “可朕知道,朕的菀儿不会让朕失望的。在朕看来,你顾大局,识大体,朕相信朕不会看错人的。”   面对康熙这么高的评价,青菀再推辞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想想她也管理宫务之后,佟贵妃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心底就不由得乐呵。   “臣妾多谢万岁爷抬爱。不过,若是臣妾做的不好,万岁爷可不能恼了臣妾。”   康熙哈哈一笑,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冷哼一声:“若是做的不好,那就肉偿!”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乃还可不可以再不要脸一些?   青菀协助管理宫务的事情翌日一大早就传遍了后宫。   是以,青菀一大早去承乾宫请安的时候,收到了好些的羡慕嫉妒恨。   看着青菀春风得意的样子,佟贵妃这心底着实堵得慌。第一次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不是自己当初在万岁爷面前提点,指不定这后宫就没她什么事呢。   佟贵妃就是这么一个自欺欺人又自以为是的主,她从未去想,即便没有她的提点,依着青菀和德妃的七分相似,康熙才不会冷落她太久。   叫诸位妃嫔起磕之后,佟贵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着青菀道:“万岁爷既已让和妃协助处理宫务,和妃可得上心了。这宫务虽看着简单,可真正做起来也挺繁琐的,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青菀起身浅笑着施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教导。臣妾必会谨记于心。”   佟贵妃淡淡的嗯了一声,长长的护甲套划着案桌,幽幽道:“没几日这小选就到了,虽说没有大选阵势大,可到底也关系着皇家颜面,和妃可得多上心呢。”   一旁的宜妃闻言,满是嘲讽道:“按着惯例,这些日子那些秀女应该已经陆续住进储秀宫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在臣妾面前念叨过几句,说贵妃娘家小妹也进宫了,想来肯定是一娇滴滴的美人呢。”   荣妃也急忙插嘴道:“可不是?臣妾也略有耳闻,看来用不了多久咱这后宫又有新人要进来了。”   佟贵妃竭尽全力的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可心底却是恨不得撕碎两人那满脸的嘲讽。   虽说她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她也从未想过做的滴水不漏。可,到底是她小瞧了她们在宫中的眼线,这小妹昨个儿傍晚才入宫,现在却已传的后宫皆知。   见佟贵妃气的险些跳脚,惠妃在一旁打呵呵道:“臣妾记着没错的话,宜妃姐姐的十一阿哥今年也十五岁了吧,按说房里早该安排人了。宜妃姐姐何不趁着这次小选,挑几个伶俐的去。”   惠妃这话虽说看着像是在给佟贵妃解围,可仔细琢磨一下,哪里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这可是明里暗里的讽刺佟佳氏小小姐也和这些人一般低贱呢。   佟贵妃如何听不懂她的意思,当下脸色竟然气白了。   见佟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宜妃很配合的笑道:“多亏惠妃妹妹提醒,瞧本宫这记性,竟然没意识到是十一这么大了。”   “这些年,姐姐可一直都把他当孩子呢。”   佟贵妃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可到底这事儿的确是阿玛太过心急了,才惹人如此笑话。   从承乾宫回来之后,没一会儿荣妃竟是差人给她送来了小选名册。   “主子,荣妃娘娘该不会是在试探您吧。”   青菀拖着下巴,心下也在想荣妃的用意。   难不成她是在暗示自己,给康熙爷挑几个合适的?   青菀知道,小选虽说是选宫女,官女子,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康熙尝新鲜的机会。   若是真有容貌娇美的,被康熙一眼看中,封得贵人,答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远的不说,就看如今永和宫的德妃,可不就是包衣奴才出身吗?   见主子纠结的样子,梅香还以为主子还怕这些新入选的新人抢了她的荣宠,“主子,您别担心,万岁爷最是看中家世身份的。而且宫中这么些年包衣女子一路荣升的也唯有德妃一人。主子何须担心被这些新人抢了恩宠呢?”   “梅香,本宫可没那么想。现在万岁爷让本宫协助管理了宫务,再加上这些日子万岁爷日日宿在钟粹宫,本宫会不会风头太盛了?”   “趁着这次小选,若是能有几人分担点儿万岁爷的注意力,倒也不是全无益处。”   “而且,正如你所说,这些包衣女子出身就摆在那里了,想来万岁爷最多只是尝尝鲜,不会真正上心的,更不会威胁到本宫的地位。”   “主子说的也是,当下主子还是在宫务上下功夫为好,若是得了万岁爷的赏识,主子在这后宫可就更近一步了。”   青菀点了点头,翻开安厚厚的册子看着上面的名单。   看来看去,青菀深觉这玩意也没啥好看的。如今是康熙四十年,历史上出尽风头的妃嫔早已经都入宫来了。   至于后来选秀进宫的,如无意外的话,都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康熙下朝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本想去御花园逛逛,不料却辗转去了钟粹宫。   窗外,看着他的菀儿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着手中的册子,康熙觉着她小脸儿上的那份认真劲儿,着实可爱。   没让人通报,他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菀儿和朕说说,都看出什么心得了?”   青菀没想到康熙这会儿竟然会过来,起身行礼之后,她微笑道:“万岁爷又在打趣臣妾,无非是些名册罢了,难不成还有什么玄机?”   康熙却是一把把她拉着坐在他腿上,难得的没有遮掩道:“别看这小小的册子,这其中牵涉的关系可深着呢。”   “等以后大选,你就懂了。”   青菀在康熙身上蹭蹭,“臣妾愚钝,以后全靠万岁爷多加教导呢。”   康熙听着这话,却是被逗笑了。这宫中的女人,恐怕也唯有他的菀儿这么没有政治敏锐性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想让她协理宫务。   她不需要懂得太多,只需要知道帝王为大就好了。   “好,朕日后就手把手的教导你,不过,若是长进太慢,朕可得和教书先生一样,对菀儿略加惩罚呢。”   青菀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腰身,“万岁爷才不舍得惩罚臣妾呢,万岁爷最是心疼臣妾的。”   闻言,康熙低低的笑了出来,“你这小东西,这伶牙俐齿的,也不知道跟了谁。”   青菀柔柔一笑,没有说话。   康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若是有得眼的宫女,你也留几个在宫里侍奉,记着了吧?”   青菀匆忙道:“万岁爷,依着规矩,臣妾身旁使唤的人数目已经够了,如何能够新进人呢?”   康熙无力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满头黑线道:“你身边总有使唤不得力的人吧,打发了出去,再补充新人进来,不就好了?”   青菀喃喃道:“怪不得人家总说一孕傻三年呢,看了臣妾真的变傻不少。”   康熙笑着掐了掐她的腮帮子,“不怕,朕喜欢就好。”   第50章5 小选   康熙再一次尝到甜头之后,如何再肯到别宫去留宿。   这晚,纠缠许久的浓情蜜意之后,康熙把青菀紧紧的搂在怀里,感慨道:“果然,还是朕的菀儿最好。”   青菀笑了笑,玩弄着他的手指。   “菀儿,从明天开始,你也学着打理下宫务吧。”   康熙一边亲昵的蹭着她的颈侧,一边温柔道。   青菀微微一怔,着实有些没晃过神来。   主要是这位爷的心思她有些摸不准,不知有几分是真情,又有几分是试探。   顿了顿之后,她缓缓开口:“万岁爷怎么会想到让臣妾管理宫务呢?万岁爷又不是不知道,臣妾向来最是懒散的。而且如今胤禄还这么小,臣妾恐怕□乏术。”   “况且,荣妃娘娘管理的不很好吗?即便万岁爷想找人协助荣妃娘娘,那上面还有德妃,惠妃,宜妃三位姐姐,都比臣妾有资历,也更稳妥。”   康熙看着小丫头敬谢不敏的样子,伸手坏心眼的捏了捏她的腰身,似真似假道:“可谁让朕的菀儿在朕心底样样都好呢?”   青菀心下低啐一声,却仍然还是撒娇的转身埋在康熙怀里:“万岁爷,您就哄臣妾开心吧。”   康熙闻言,却还是没有松口:“菀儿,朕知道你向来不爱搭理后宫这么些繁琐的事儿。可眼下朕也挺为难的,佟贵妃被庄嬷嬷带的这么不知所谓,朕暂时还不能够恢复她手中的权力。荣妃嘛,做事倒也稳妥,可难免会存了别的心思。”   别的心思?   青菀嘴角一僵,还不是害怕荣妃为了给儿子争前程,巴望着那把龙椅吗?   而德妃,宜妃,更是没有机会了。如今大阿哥29岁,四阿哥23岁,康熙约莫也感到些压力了。   其实对于接管宫务,青菀并非如表现的那般排斥,甚至,心底还有着小小的欣喜。   这谁不知道,倘若接管了宫务,在这后宫就算得上是地位的象征了。若是她做的得万岁爷的心思,在后宫中可不就更有话语权了。   既然这一辈子注定要争,那,又为何要白白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她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敬谢不敏,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康熙这个人太多疑,太渣,若是她表现出丝毫的热情,恐怕他此刻就在揣摩他是不是看走眼了。   “可朕知道,朕的菀儿不会让朕失望的。在朕看来,你顾大局,识大体,朕相信朕不会看错人的。”   面对康熙这么高的评价,青菀再推辞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想想她也管理宫务之后,佟贵妃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心底就不由得乐呵。   “臣妾多谢万岁爷抬爱。不过,若是臣妾做的不好,万岁爷可不能恼了臣妾。”   康熙哈哈一笑,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冷哼一声:“若是做的不好,那就肉偿!”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乃还可不可以再不要脸一些?   青菀协助管理宫务的事情翌日一大早就传遍了后宫。   是以,青菀一大早去承乾宫请安的时候,收到了好些的羡慕嫉妒恨。   看着青菀春风得意的样子,佟贵妃这心底着实堵得慌。第一次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不是自己当初在万岁爷面前提点,指不定这后宫就没她什么事呢。   佟贵妃就是这么一个自欺欺人又自以为是的主,她从未去想,即便没有她的提点,依着青菀和德妃的七分相似,康熙才不会冷落她太久。   叫诸位妃嫔起磕之后,佟贵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着青菀道:“万岁爷既已让和妃协助处理宫务,和妃可得上心了。这宫务虽看着简单,可真正做起来也挺繁琐的,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青菀起身浅笑着施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教导。臣妾必会谨记于心。”   佟贵妃淡淡的嗯了一声,长长的护甲套划着案桌,幽幽道:“没几日这小选就到了,虽说没有大选阵势大,可到底也关系着皇家颜面,和妃可得多上心呢。”   一旁的宜妃闻言,满是嘲讽道:“按着惯例,这些日子那些秀女应该已经陆续住进储秀宫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在臣妾面前念叨过几句,说贵妃娘家小妹也进宫了,想来肯定是一娇滴滴的美人呢。”   荣妃也急忙插嘴道:“可不是?臣妾也略有耳闻,看来用不了多久咱这后宫又有新人要进来了。”   佟贵妃竭尽全力的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可心底却是恨不得撕碎两人那满脸的嘲讽。   虽说她早就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她也从未想过做的滴水不漏。可,到底是她小瞧了她们在宫中的眼线,这小妹昨个儿傍晚才入宫,现在却已传的后宫皆知。   见佟贵妃气的险些跳脚,惠妃在一旁打呵呵道:“臣妾记着没错的话,宜妃姐姐的十一阿哥今年也十五岁了吧,按说房里早该安排人了。宜妃姐姐何不趁着这次小选,挑几个伶俐的去。”   惠妃这话虽说看着像是在给佟贵妃解围,可仔细琢磨一下,哪里是这么一回事儿。   她这可是明里暗里的讽刺佟佳氏小小姐也和这些人一般低贱呢。   佟贵妃如何听不懂她的意思,当下脸色竟然气白了。   见佟贵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宜妃很配合的笑道:“多亏惠妃妹妹提醒,瞧本宫这记性,竟然没意识到是十一这么大了。”   “这些年,姐姐可一直都把他当孩子呢。”   佟贵妃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可到底这事儿的确是阿玛太过心急了,才惹人如此笑话。   从承乾宫回来之后,没一会儿荣妃竟是差人给她送来了小选名册。   “主子,荣妃娘娘该不会是在试探您吧。”   青菀拖着下巴,心下也在想荣妃的用意。   难不成她是在暗示自己,给康熙爷挑几个合适的?   青菀知道,小选虽说是选宫女,官女子,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康熙尝新鲜的机会。   若是真有容貌娇美的,被康熙一眼看中,封得贵人,答应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远的不说,就看如今永和宫的德妃,可不就是包衣奴才出身吗?   见主子纠结的样子,梅香还以为主子还怕这些新入选的新人抢了她的荣宠,“主子,您别担心,万岁爷最是看中家世身份的。而且宫中这么些年包衣女子一路荣升的也唯有德妃一人。主子何须担心被这些新人抢了恩宠呢?”   “梅香,本宫可没那么想。现在万岁爷让本宫协助管理了宫务,再加上这些日子万岁爷日日宿在钟粹宫,本宫会不会风头太盛了?”   “趁着这次小选,若是能有几人分担点儿万岁爷的注意力,倒也不是全无益处。”   “而且,正如你所说,这些包衣女子出身就摆在那里了,想来万岁爷最多只是尝尝鲜,不会真正上心的,更不会威胁到本宫的地位。”   “主子说的也是,当下主子还是在宫务上下功夫为好,若是得了万岁爷的赏识,主子在这后宫可就更近一步了。”   青菀点了点头,翻开安厚厚的册子看着上面的名单。   看来看去,青菀深觉这玩意也没啥好看的。如今是康熙四十年,历史上出尽风头的妃嫔早已经都入宫来了。   至于后来选秀进宫的,如无意外的话,都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康熙下朝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本想去御花园逛逛,不料却辗转去了钟粹宫。   窗外,看着他的菀儿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着手中的册子,康熙觉着她小脸儿上的那份认真劲儿,着实可爱。   没让人通报,他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菀儿和朕说说,都看出什么心得了?”   青菀没想到康熙这会儿竟然会过来,起身行礼之后,她微笑道:“万岁爷又在打趣臣妾,无非是些名册罢了,难不成还有什么玄机?”   康熙却是一把把她拉着坐在他腿上,难得的没有遮掩道:“别看这小小的册子,这其中牵涉的关系可深着呢。”   “等以后大选,你就懂了。”   青菀在康熙身上蹭蹭,“臣妾愚钝,以后全靠万岁爷多加教导呢。”   康熙听着这话,却是被逗笑了。这宫中的女人,恐怕也唯有他的菀儿这么没有政治敏锐性了。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想让她协理宫务。   她不需要懂得太多,只需要知道帝王为大就好了。   “好,朕日后就手把手的教导你,不过,若是长进太慢,朕可得和教书先生一样,对菀儿略加惩罚呢。”   青菀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腰身,“万岁爷才不舍得惩罚臣妾呢,万岁爷最是心疼臣妾的。”   闻言,康熙低低的笑了出来,“你这小东西,这伶牙俐齿的,也不知道跟了谁。”   青菀柔柔一笑,没有说话。   康熙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若是有得眼的宫女,你也留几个在宫里侍奉,记着了吧?”   青菀匆忙道:“万岁爷,依着规矩,臣妾身旁使唤的人数目已经够了,如何能够新进人呢?”   康熙无力的捏了捏她的脸颊,满头黑线道:“你身边总有使唤不得力的人吧,打发了出去,再补充新人进来,不就好了?”   青菀喃喃道:“怪不得人家总说一孕傻三年呢,看了臣妾真的变傻不少。”   康熙笑着掐了掐她的腮帮子,“不怕,朕喜欢就好。”   第 51章 收回金印   瞅着名册上佟佳明月的名字,青菀着实感叹她遇到了一个渣爹。按说现在康熙年岁也有些大了,佟佳氏怎么说也算是个世家大族,怎么愣是缺了份精明劲儿。入宫为妃为嫔,现在早已经不是上策了,更何况宫中已经有了佟贵妃。虽说她现在处境有些难堪,可到底还是这后宫中除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这个时候若是能够在阿哥中赌一把,那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   可现实看来,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睿智。否则,也不会连流言蜚语都不避讳,都等不到大选,就把女儿给送进了宫里。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看主子神游九霄的样子,梅香出声诧异道。   青菀合上资料,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笑道:“本宫只是好奇,万岁爷会如何处置这个佟佳明月。昨个儿本宫原本想问问万岁爷的意思,可想着这事毕竟是牵涉到佟佳氏一族,本宫开口,总会给人那么些试探的意思,因此也就按捺着没说。”   “主子,您先喝杯茶吧。这事儿左右佟贵妃会上心的,而至于要不要,到底封什么位分,却要看万岁爷的眼色了。”   青菀笑着抿了一口茶,突然有几分不怀好意道:“梅香,你说若是这次万岁爷再撂了佟贵妃的面子,佟贵妃会是何种表情呢?”   梅香笑着道:“佟贵妃这次也是耳根子软了,才弄得现在骑虎难下。若是这佟佳明月得万岁爷恩宠,那还好。若不是,这后宫诸位妃嫔指不定怎么埋汰她呢。”   选秀进行的很是顺利,初选的时候,宫中妃嫔并未去,按着宫里的规矩,无非是嬷嬷们检查下秀女是否是清白之身,也就是了。   复选那日,青菀去了。可瞧着眼前的阵势,却也觉着没热闹多少。   复选结果出来的时候,后宫妃嫔着实意外了一把。后宫中添加了两个新人,咸福宫东偏殿的贵人钮祜禄氏,和长春宫西偏殿的双答应。   册封一两个贵人答应,这倒也没什么。只是,让诸位妃嫔跌破眼镜的时候,佟佳明月,竟然是被指派给了十一阿哥做格格。   这也太有喜感了,有没有?   这佟佳氏一族还真是作死,若不是上赶着想爬上万岁爷龙床,又岂会出了这样的笑话。   佟贵妃脸上也青一阵白一阵的,可到底是沐浴着皇恩,即使心底再憋屈,她嘴角还得强撑着笑意。   否则,就是当场给万岁爷撂脸色!   延禧宫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的本宫肚子都痛了……”   “苏嬷嬷,你没瞧着方才佟贵妃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笑了。”   苏嬷嬷接话:“主子,您说这佟佳明月真能死心?”   宜妃一脸幸灾乐祸的玩弄着长长的护甲套:“不死心也得死心啊。难不成,还自戕不成!怎么说也是皇子身边侍奉的人,自戕可是大罪。佟佳氏还承担不起。”   “有着佟佳明月在十一身旁做格格,本宫今后可有着方法膈应佟贵妃了,呵呵。”   只可惜啊,这宜妃话说的太满了。佟佳明月住进阿哥所侍寝的当晚,竟然一头给撞在了柱子上,据说当时把十一阿哥都吓傻了。   佟贵妃闻着消息,急匆匆就赶了过去。原本想传太医院的人来瞧瞧,可却被一旁的宜妃给堵了去。   “贵妃娘娘,宫中自戕可是大罪,贵妃娘娘确定真的要去请太医吗?”   宜妃这心底可憋着一肚子气呢,这佟佳氏也忒不识抬举了。怎么着,她的十一难不成还委屈了她不成?   佟佳明月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佟贵妃也没法,匆忙让人从府邸偷偷请了郎中进来,这才让佟佳明月的一条命捡了回来。   瞅着姐姐凌厉的眼神,佟佳明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认真说来,换谁谁也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原以为怎么着宫中有贵妃姐姐在,最不济也会混个贵人什么的。可谁能够想到,竟然会是十一阿哥身边不起眼的格格呢?   宜妃恶狠狠的瞪了佟佳明月一眼,气冲冲的离开了。出了这岔子,她就不信佟贵妃有什么方法能够遮掩过去。   “没用的东西,不好好侍奉主子,要你有何用!”   “来人!把这贱婢给本宫拉出去,打死了也不为过!”   这宫女本是十一阿哥身旁侍奉属意的宫女,佟贵妃打她,可不就是打十一阿哥的脸吗?   可处于盛怒之中的佟贵妃,只想着找个替死鬼,把今晚这事儿稍微的遮掩一番。她根本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这样不顾后果的举动,竟然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祸患。   佟贵妃的确是霸气了一回,可宫中流言蜚语传播速度是最快的,佟佳明月自戕的事儿还是以无数个版本流传了出来。   翌日一大早,青菀才听说这事儿。   “主子,您不知道,阿哥所那边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啊,瞧把你乐呵的?”   青菀合上戏本子,慵懒的靠着软枕。   竹香走进两步,低声道:“昨晚佟佳明月寻短见了了,听说不知是怎么冲撞了十一阿哥,十一阿哥说了她几句,她一时气急就撞了柱子。”   一旁的梅香听了,嘲讽道:“哪里是冲撞了十一阿哥啊,依着奴婢想,这佟佳明月八成是自恃清高,觉着当十一阿哥的格格委屈,这才想不开的。至于冲撞十一阿哥的事儿,百分之百是佟贵妃为了掩人耳目才放话这么说的。”   竹香摸了摸脑袋,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青菀喃喃道:“想来阿哥所昨晚应该是一派乌烟瘴气吧,也为难十一阿哥了,一夜*却偏偏遇着佟佳明月这么一不按理出牌的人。”   “真不知道佟贵妃昨晚怎么入睡的,这事儿八成已经传到万岁爷耳中了,依着万岁爷的性子,又岂会容得这件事就这么翻页。”   梅香冷冷一笑:“这佟佳氏一族也算是自掘坟墓了。”   乾清宫   佟贵妃一大早就去请罪了。   一夜未眠的她面色憔悴的跪倒在御桌前,声音哽咽道:“万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臣妾知道自己难辞其咎。可到底她是臣妾的妹妹,还请万岁爷网开一面。”   康熙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甩出去。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佟贵妃的额头也流下了丝丝血迹。   康熙对此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心底只有一句话,可恶,太可恶了!   佟贵妃脸色一白,哭着连连哀求:“万岁爷,您要打要罚都可以,还请万岁爷能够留明月一条小命。因着这事儿,明月的身子也受了损,她也知道错了。”   一通话把康熙说的更是震怒了。   要打要罚?!   这倒提醒了他昨个儿在阿哥所杖责十一宫人的事儿,明明是自己妹妹理亏,却偏偏还不忘端着贵妃的架子,掩人耳目。   这就是她自私的本性。   这样想着,康熙眼底的讽刺意味更浓重了,“佟贵妃,朕许你贵妃之位,是抬举你。可若是你以为朕不敢动你,那你就想错了。”   佟贵妃一听这话,轻轻咬了咬嘴唇,哽咽着整个人跪趴在了地上。   “小小一个格格,竟然也敢如此拿大?怎么,朕的十一阿哥配不上她?”   康熙手上青筋暴起,满是不屑道:“佟贵妃,朕原本还安慰自己说,你素来是贤惠的,近些日子不过是为着子嗣的事情而蒙了双眼。现在看来,倒是朕太高看你了,你这样越发的不知所谓,要如何再统摄这后宫呢?”   “朕向来是用人唯贤,你不会不知道。”   佟贵妃闻言,立刻吓得把头埋得更低了:“万岁爷,万岁爷,臣妾不是有意的。万岁爷若是因为明月失了颜面,那臣妾有法子让她消失在这后宫中,再也不会碍万岁爷的眼。”   康熙闭了闭眼睛,眼底却是对佟贵妃忙着撇清自己连姐妹之情也不顾的做法,丝毫都没有诧异。   可到底他还是不想再听这些让他失望的话,只听他怒喝一声:“给朕闭嘴!”   佟贵妃却是挺直了身子,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万岁爷,您终究还是厌弃臣妾了。”   “臣妾终究不是德妃,也没有和妃那么好的运气,竟然和德妃有七分相似。偏偏万岁爷最喜欢德妃的替身,臣妾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臣妾输了。”   康熙微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替身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很想反驳她。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开口,有些事儿他一个人清楚就足够了,的确,刚开始他之所以那样宠爱青菀,是因为她和德妃的相似。可到了后来,他是真的被她给吸引了。   他的青菀,是独一无二的。   丝毫不顾佟贵妃颤抖的身子,康熙一字一顿道:“贵妃佟佳氏,御前失礼,即日起,收金印金册,无朕旨意,不得踏出承乾宫一步。”   佟贵妃合上眼睛,下一瞬却失去了所有的恭顺:“臣妾倒不知万岁爷忌惮佟佳氏一族竟到如此地步,万岁爷还真是心狠。”   康熙沉声道:“佟贵妃,这个时候你若是聪明点的话,最好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若是你不想住承乾宫了,这后宫有的是地儿让你住!”   佟贵妃傲然昂着的头终于还是低垂了下来。   没一会儿,佟贵妃御前失言的事儿就传遍了后宫。   诸位妃嫔各有各的心思,有的对万岁爷收回佟贵妃金印金册的事儿幸灾乐祸,可有的,却还是觉着万岁爷终究念着一丝佟佳氏的旧情,并未对她下狠手。   “苏嬷嬷,如今佟佳氏虽然失势,可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有一日她再嚣张起来,本宫可不依。”   苏嬷嬷点头,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依着主子这么些年步在后宫的人手,还不怕玩不死佟贵妃吗?”   “只是,主子且耐心等几日再动手,万岁爷最是疑心的主,主子切不可大意。”   作者有话要说:佟贵妃会这样一蹶不振吗?大家猜猜……   第52章 抬举八阿哥   “主子,奴婢瞧着十六阿哥长得真好,白白胖胖的,怪不得万岁爷时不时就惦记着来呢。”   青菀笑意嫣然的点了点头,伸手戳了戳儿子白嫩嫩的小脸蛋,小家伙也不知道是觉着痒还是觉着自己被调戏了,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挥了挥。   见儿子这么可爱,青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小家伙,还知道沉默抗议了。”   却在这时,竹香走进来通报说,良贵人竟是过来给她请安了。   让人把小阿哥抱下去之后,青菀有些纳闷道:“梅香,你说她怎么来本宫这儿了?”   “自从从去年用皇嗣争宠遭万岁爷厌弃之后,这良贵人几乎像是沉寂在后宫一般,更是夹紧尾巴依附着翊坤宫宜妃了,如今,怎么倒是想起在本宫这里串门了?”   梅香思忖一番,“想来,良贵人已经腻味了在翊坤宫仰人鼻息的日子。她入宫年份早,这么些年受到宜妃的压制和刁难,心底肯定是哀怨连连了。去年,又出了那档子事儿,在翊坤宫她势必过得更加艰辛。是继续投靠旧主,还是另找出路,良贵人心底应该是有些计较了。”   青菀叹了一口气,觉着这良贵人行事多少有些鲁莽。就这样丝毫不避讳的来给她请安,不用想这个时候八成宜妃娘娘已经得知消息了。   梅香听着主子的叹息,揣度几秒,便已经知道了主子的担忧。   “主子,这便是良贵人的高明之处了。若是今个儿这事传到后宫诸位妃嫔耳中,不管您有没有把她纳为麾下,好多人想必已经把她当做主子的耳目了。宜妃虽然嫉恨,可到底也不敢在这个当口真的动她。依着奴婢看,主子身处高位,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主子在这后宫中也的确是该拉拢些妃嫔,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了。宫中没有盟友,单靠安插在各宫的眼线,那远远不够,主子觉着呢?”   青菀嗯了一声,扶着梅香的手就缓缓向大殿走去。   “臣妾不请自来,扰了娘娘的清闲,还请娘娘恕罪。”   坐在主位上的青菀笑呵呵的让她起磕,“妹妹何罪之有?本宫也觉着这钟粹宫静的很,有妹妹来找本宫唠唠嗑,倒也是一桩美事呢。”   良贵人脸上一喜,嘴上的话更加乖巧了:“娘娘这些日子气色竟然是越发的好了,放眼这宫中,只怕谁也不能和娘娘相比呢。”   青菀低头抿了一小口茶,目光却是意味深长的向良贵人身上射去。   良贵人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终于是鼓起勇气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实不相瞒,臣妾今天来娘娘这,其实是有事相求的。臣妾知道娘娘是个性子爽快的人,也就不说那些虚的了。”   青菀微笑的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娘娘如今身处妃位,又掌管宫务,想来以后的福气指日可待呢。可娘娘孤身一人在后宫,若想一帆风顺,却是难上加难。”   咬了咬嘴唇,她又接着道:“臣妾入宫多年,别的方面虽然愚钝,可对于后宫揣度人心这事儿,倒可以助娘娘一臂之力。”   青菀长长的护甲套轻轻的扣着椅子的扶手,语气淡淡:“妹妹这招倒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呢。可你真的没有想过,若是本宫不依,今个儿你回到翊坤宫面临的是什么吗?你怎么就可以如此笃定,这次的赌注不会和上次一样,让你输得惨不忍睹?”   良贵人合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角湿湿的,有几分自嘲道:“臣妾之所以厚着脸皮前来,不过是摸着点儿万岁爷的心思罢了。当然,娘娘说的也对,臣妾因着上次的鲁莽,输的很难看,可也正因为这样,臣妾这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臣妾敢说,万岁爷其实是想抬举胤禩的,盖因臣妾这额娘没用,才让万岁爷为难,也让胤禩为难。”   “眼瞅着胤禩到了娶福晋的年龄了,万岁爷想抬举胤禩,可这心思都压在心底,就独独缺少一个人在适当的时间提及呢。臣妾左思右想,这后宫中也唯有来求娘娘了。’   青菀一愣,其实有些摸不准这良贵人为何言语间那么自信的说万岁爷的确是想抬举八阿哥。   难不成,这自信会是万岁爷给的?   想着历史上康熙给八阿哥胤禩指的嫡福晋可不就是身份高贵的郭络罗氏?   这郭络罗氏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又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若是依着历史上康熙的做法,青菀觉着自己真的该仔细揣摩揣摩。   是以这样,青菀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打发良贵人回去了。   可青菀这样的态度,却是让良贵人看到了希望。   午膳的时候,康熙来了。   原本这个时辰胤禄在睡午觉,青菀也就没让嬷嬷抱他过来。没想,康熙却是着实挂念小包子,竟然亲自去了配殿,看着小包子的睡颜才满足。   想着上午良贵人来给她请安的事儿,青菀犹豫了下,还是和康熙说了。   康熙倚靠在榻上,闻言没有开心,却也没有不开心。   尤其是那眼眸深处传来的意味,给人的感觉很是老谋深算。   “万岁爷,您也别恼妹妹。这做额娘的,有哪个不记挂儿子。就和臣妾挂念胤禄一样,都是人之常情呢。”   康熙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青菀的脸颊:“朕知道,朕的菀儿是最善解人意的。”   说完,康熙又补充了一句:“说来,胤禩的确是到了娶福晋的年龄了。胤禩这孩子从小因为良贵人位分不高,又出自辛者库贱奴,着实也受了些委屈呢。”   “在朕的那些皇子中,若说活的小心翼翼的,也为属他了。”   瞧着康熙这架势,青菀再不开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她当然也不会愚蠢的主动提及哪哪的姑娘适合八阿哥,凭着安全起见,也为了避免这位爷以后不会不认账,她浅笑道:“那万岁爷可得给八阿哥一个属意的福晋了。若是八阿哥身旁有了知冷知热的福晋,万岁爷不就放心了吗?”   青菀看得出来,康熙正如历史上抬举八阿哥一般,真的是动了那心思的。   只是,他骨子里透着一种傲气,不想主动戳破这层窗户纸。   康熙缓声道:“菀儿这话说的在理,只是,这嫡福晋的人选倒是有些让朕为难呢。”   青菀低头有些沮丧道:“臣妾入宫这么久,竟是不曾了解王公贵族有哪家的格格配得上八阿哥,还请万岁爷恕罪。”   康熙垂眸,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间,只听他漫不经心道:“朕记得没错的话,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倒和八阿哥年龄相当,前几次家宴的时候,朕也留意过她。想来,应该和老八也算是相配。”   青菀低眉一笑,心底却是不停的嘀咕道:“乃个大闷骚,给儿子指婚都这么七绕八绕的,活的真是累!”   虽然心底这样诽谤着,青菀还是很识趣的起身微微欠了欠身:“能让万岁爷有如此评价,那自是好的。”   絮絮叨叨又说了些有的没的之后,康熙竟是状似无意的说每次来钟粹宫都觉着有些冷清。   甚至还不要脸的试探着青菀的口风:“这偌大的钟粹宫你一个人住着,难免有些清冷。菀儿觉着,让良贵人来这东配殿住,你意下如何呢?”   康熙这么说,青菀除了微微有些觉着他可恶之外,倒也没有感到惊讶。   在她看来,康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既然能够给八阿哥如此庇佑,那铁定是想以着她的名义来照拂下八阿哥的。   而良贵人搬来她这钟粹宫,就是再自然不过了。   这样想着,青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伸手玩着康熙的手指,道:“臣妾怎么会不欢迎良妹妹。再说,臣妾的一切都是万岁爷给的,万岁爷如今想抬举八阿哥,臣妾又岂有说不的道理。”   “万岁爷是臣妾的天,臣妾虽说有那么一丢丢的吃味,可只要万岁爷开心,臣妾也就开心了。”   康熙微微一愣,伸手在青菀的额头弹了一指,笑骂道:“放心吧,她即使住在钟粹宫,朕也断不会留宿在她那里的。”   “朕该给她的也都给了,以后,她只需要惦记着老八府邸的事儿,那就够了。”   青菀噗嗤一笑,伸手轻轻的捶了捶康熙的胸膛,羞涩道:“原来在万岁爷眼底,臣妾就是个妒妇呢。”   康熙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似真似假道:“朕抬举老八是真,可你身边有良贵人这么一死心塌地的人提点着,也算能够让朕放心一点儿。”   “这后宫中,有宠无权,有权无人,都是不行的。朕舍不得朕的菀儿过得这么辛苦。”   青菀身子一僵,却是不知道康熙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翊坤宫   良贵人才刚要踏入偏殿,却见宜妃扶着苏嬷嬷的手,阴阳怪气的走了过来:“本宫倒是不知道,本宫这翊坤宫竟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良贵人微微欠了欠身,语气平静道:“臣妾不知娘娘此话何解?”   宜妃一把放开苏嬷嬷的手,竟是气不过的几步上前,“你不过一被万岁爷厌弃的贵人,你真以为钟粹宫那位会给你脸面吗?原本安安分分的在翊坤宫,本宫睁只眼闭只眼也就容了你。没成想,却是个痴心妄想的货色!”   良贵人也被挑拨的有几分愠怒了,可终究还不是时候撕破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些童鞋说佟贵妃不可能这么蠢,说她没脑子。其实佟贵妃在成为贵妃之前,一直都是宫中的庶妃,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也就少了很多和高位者切磋的机会。   成为贵妃之后,毫不夸张的讲,真是一下子就把四妃踩在了脚下。处在她这个位子上,难免会觉着自己系出佟佳氏一族,没争没斗就捡着了这么一大便宜,可不得越来越自以为是,不懂得揣测圣意吗?   第53章 棋子   翊坤宫偏殿   “主子,宜妃娘娘是个气性大的,想必真的是气坏了。”   碧儿一边是说着,一边把刚刚润湿的帕子递给良贵人。   良贵人拿过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手,不甚在意道:“生气又如何?本小主这么些年也真是受够了。泥人还有三分性呢,自打入宫以来,本小主一直都依附于她,可到头来却是什么都没得到,落得如此尴尬的境地。若是再不自寻出路,恐怕在这后宫中再无出头之日了。”   说完,一把把帕子就甩在了地上。   碧儿忙道:“主子又何须动气,左右不过这样了。主子既已下定决心投靠和妃,那奴婢定会追随主子身旁的。”   提及和妃,良贵人蹙眉,缓缓道:“碧儿,依着你的感觉,今个儿本小主说的也够明白了吧。和妃是个聪明的人,想来不需要本小主点破,她自然会有所领悟的。”   碧儿点头,道:“小主,您这次的倒也没白费心机,暗中讨好万岁爷身旁的方姑姑,否则,又如何能够有这么一招妙棋呢?”   良贵人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可落在碧儿的眼中,却是有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你当是万岁爷真的抬举胤禩呢。哎,万岁爷的心思,本小主纵然揣测这么些年,也觉着深沉的很呢。”   “你还记着当年那件事儿没有?郭络罗明尚不过是略微堵了两千两银子,就被万岁爷给处置了,这事儿压在万岁爷心底也好些年呢。可万岁爷毕竟是当今圣上,即便觉着当时略微冤了郭络罗明尚,又还能怎么办呢?’   碧儿一时也有些恍惚了,“依主子的意思,难不成万岁也是为了弥补郭络罗氏?”   良贵人沉默半晌,垂着眼睑,颇有几分无力道:“多多少少有这么些意思吧,不过却不是最重要的。别忘了,那安亲王可是以亲王至尊掌管过宗人府,又是议政大臣,又能文能武,履历战功,这足以让万岁爷忌惮。功高震主,可不是一句空话。更不要说当年顺治帝还有意让他继位的事儿了。”   “再加上他的三继福晋赫舍里氏,避无可避的就和索额图扯上了关系。万岁爷对待太子殿下虽说很是恩宠,可近几年却有了那么些变化。也不知道是因为年老了的缘故,还是因为对于皇权的留恋,万岁爷多多少少有那么些猜忌于太子殿下了。这个时候,把郭络罗凝心许配给胤禩,对于安王府来说,也算是一种暗示吧。自打安亲王病逝,他的儿子就加入了太子殿下的阵营,特别是那个务尔占,从小就是太子殿下的伴读,那可是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呢。万岁爷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势力聚集在太子身旁,可不得好好的暗示暗示?”   说着,良嫔突然呵呵一笑,又道:“所以说,万岁爷抬举胤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就那么一会事儿了。”   听主子这么说,碧儿这心底酸酸的。对于前朝这些事儿,她听得迷迷糊糊的。只觉着,原本很美的一桩婚事,突然变得不再那么高大上了。   午后,阳光明媚,青菀难得的好兴致,在梅香的搀扶下,去御花园闲逛几步。   却在穿过花海的时候,听得前面呜咽的哭泣声。   透过花丛看过去,可不就是前些日子才入宫的双答应和贵人钮祜禄氏吗?   钮祜禄氏今个儿穿着一件淡粉色旗袍,趾高气昂的拿着手中的花枝,一脸的愠怒:“少在这里狡辩了,本小主觉着你就是故意的,方才若不是素儿在旁扶着本小主,本小主可不就被你不小心撞到湖里去了?”   双答应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姐姐,您真的冤枉妹妹了。妹妹也不知方才是怎么了,脚下竟然一崴,这才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恕罪。”   瞧着这两人聒噪的很,梅香冷哼一声,幽幽道:“主子,这两人无非就是为了争宠,干上了。万岁爷近来宿在贵人钮祜禄氏宫里比较多,昨个儿竟是走到半道了,辗转去了双答应那里。这钮祜禄氏又是个气性大的,也难怪她如此气愤了。”   “不过,依着奴才看,双答应也是个有心机的。否则,怎么竟能够半道让万岁爷去了她宫里。又能好巧不巧的差一点儿把钮祜禄氏撞倒在湖里?”   青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就缓缓走了过去。   一见她,双答应没等钮祜禄氏开口,竟是两眼泪汪汪道:“和妃娘娘,您来的正好,还请给臣妾做主呢。方才臣妾也不知道脚下踩着什么了,竟是差一点冲撞了姐姐,差点就把姐姐撞到湖里去了!”   “你这贱人!这个时候了还敢狡辩!什么叫做不小心,本小主看你绝对是故意的!”   被她这么一说,双答应身子缩了缩,垂着眼睑,仿佛受到惊吓似得,再也不敢多言。   青菀和梅香对视一眼,顿时觉着有趣极了。   微微的勾了勾唇角,青菀慵懒道:“钮祜禄氏,那你说怎么才能够让你消气呢?”   钮祜禄氏一时间有些摸不准青菀这么说的意思,可到底还是不愿意忍下这口气:“臣妾也不想为难她。她若是真想赔罪的话,就给臣妾磕三个响头,臣妾定不会计较。”   双答应虽说没说话,但是看那猛然僵住的身子,也知道她炸毛了。   青菀抿嘴笑了笑,“梅香,那边儿的风景瞧着挺不错的,扶本宫过去看看。”   双答应和钮祜禄氏顿时有些纳闷了,这和妃娘娘,莫不是真的来看戏的?   就在两人嘀咕的当口,只听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了耳中:“御花园人多眼杂,两位妹妹真要为着这么一件小事儿闹到万岁爷耳中……”   对于主子对这事儿的态度,梅香很是佩服。   就让她们两个争锋相对吧,纵是斗破天儿,也威胁不了主子的地位。却可以借着万岁爷对两人的新鲜劲儿转移转移后宫诸位妃嫔的视线。   从御花园回来,青菀去东偏殿逗弄了下十六阿哥胤禄才回到正殿。   想着昨个儿万岁爷说让良贵人来她这西配殿住,青菀觉着这事儿还是早点办了为好,既然是万岁爷的意思,那她也不好摆姿态。   “梅香,吩咐人把西偏殿收拾出来吧,这几日,良贵人也该搬进来了。”   梅香哦了一声,感觉声音里有些失落。   青菀见状,好笑道:“怎么了?不开心了?”   梅香忍不住道:“一直以来这钟粹宫都是主子一个人住的,万岁爷也说过,钟粹宫独住主子一人,不会让别的什么人进来。可现在……”   青菀坐在绣墩儿上,嘴上淡淡道:“无妨,不过是多住一个人进来而已,也碍不着本宫什么事儿。”   “昨个儿晚上本宫其实也琢磨了一宿,方才想明白,万岁爷这么做意义深重着呢。本宫不过装无知的陪万岁爷合演一场戏,不管这场戏结果如何,万岁爷都会念本宫这个情的。”   “把本宫当棋子用,本宫总会想办法和万岁爷讨回来的。”   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只听外面一阵旺旺的小狗的叫声传来。   梅香一愣,“主子,奴婢先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青菀却是乐哈哈的一笑,一把掀开帘子,就朝外面走去。   看着那小小的雪白色的狮子犬时,青菀没忍住一把把它抱在了怀里。   梅香在一旁不赞同道:“主子,您小心点儿。若是被这小东西给咬了,如何是好?”   青菀瞧着小东西那可爱的样子,心底着实乐开怀了。   一旁的小太监小祥子打了个千,道:“奴才小祥子给主子请安!”   “主子,这小狗是万岁爷让奴才从园子里带回来的。温顺的很,主子可以放心的玩。”   看着小狗眨巴眨巴的看着她,青菀亲昵的蹭了它一下,抑制不住笑意喃喃道:“给这小狗起什么名字好呢?”   “小白?”   “不好,太没新意了。”   “干脆就叫多多吧,叫着顺口,听着也舒服。”   一旁的小祥子虽然很是不解为何是多多这个名字,却是乐呵呵恭维道,这名字好听,多多,不就是喜多福多吗?寓意太好了!   此时的承乾宫,却是一片的冷清。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了,佟贵妃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却仍然还是铺了一张新的宣纸。   柯嬷嬷端着手里的茶和点心,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主子没日没夜的抄写经书,她这心情也挺复杂的。   “主子,昨个儿抄的经卷已经送往慈宁宫佛堂了。”   听着这话,佟贵妃这才抬起头,语气中却是有着压抑不住的急切:“那太后可说什么没有?”   柯嬷嬷脸色的笑瞬间变得僵硬了,斟酌了半晌,她缓缓道:“奴婢去的时候,太后娘娘正在佛堂念经呢,是桂嬷嬷把经书从奴婢手中拿过去的。”   察觉主子的不开心,柯嬷嬷又道:“主子您别担心,您这样日日表孝心,太后娘娘又如何会视而不见?总会有效果的。”   “是啊,总会有效果的。”   佟贵妃把这话念叨了几遍,突然又精神振作起来,拿起毛笔又准备大干一番。   看主子如此坚持,柯嬷嬷知趣的退了下去。   可瞧着她离去的背影,佟贵妃却是一把把笔尖摁在了宣纸上,心下直嘀咕,是该瞅着机会让阿玛想办法弄一个可靠的嬷嬷来她身旁了。   否则,总这么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第54章 傲娇的病了   慈宁宫   “桂嬷嬷,怎的今个儿承乾宫那位没有送经卷过来?”   桂嬷嬷一边恭敬的帮太后垂着肩,一边道:“听说昨个儿夜里,佟贵妃染了风寒。这不,太医院的人也去了,说是须得好生调理些日子。”   太后嗯了一声,有些嘲讽道:“前几日佟贵妃还巴巴的来慈宁宫讨哀家的喜,这才几日啊,倒是病了,还真是娇贵的很。”   瞧太后面色不悦,桂嬷嬷忙宽慰道:“主子又何须和佟贵妃置气。这些年了,主子还不了解佟贵妃的愚钝吗?不过仔细想想,也算是难为她了。若不是万岁爷顾念着佟佳氏一族,又如何有她的贵妃之尊,说不准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庶妃,这后宫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太后拿起案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冷哼一声:“佟贵妃做事真不如当初的孝懿仁皇后,哀家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总该有点儿长进,现在看来,倒是越发活回去了。”   桂嬷嬷笑道:“佟贵妃约莫以为这次染了风寒,万岁爷多少会体恤她的。不过依着奴婢看,倒是她自以为是了。”   太后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缓缓道:“皇帝最是讨厌别人算计他,这次恐怕佟贵妃会弄巧成拙呢。”   桂嬷嬷低声附和道:“主子说的是,左右万岁爷心底早已经有了主意,主子最多当场戏看了就好。”   太后浅笑着点了点头。这么些年,她如何能够看不明白。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虽然她贵为太后,却也只是太后而已。   皇帝不管喜欢哪个,或者是恩宠哪个,不过是后宫之事罢了。她才不会那么没趣的去让皇帝心底不快。   皇帝和先帝爷不一样,不是情种,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图几日的新鲜,更多的却是为了平衡后宫罢了。就说那钟粹宫的和妃,看上去圣眷优渥,可不还做了万岁爷手中的棋子。   “是啊,嬷嬷说的对,哀家无需做什么,最多当场好戏看就好了。不过,这佟贵妃真是愚蠢的很,若是她这个时候能够虔诚的抄抄佛经,装出一副闭门思过的样子,皇帝多少会心软的。再怎么说,佟家也是皇帝的母家,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贬斥佟贵妃,这说到底其实是在打皇帝自个儿的脸呢。可这佟贵妃愣是脑子进水,非要端着贵妃的架子和皇帝对着干,看那架势是要皇帝妥协来安抚她才算甘心。皇帝最是执拗的,这个时候指不定气的咬牙切齿呢。”   此时的乾清宫正如太后预感的那般,真正是一片的肃杀之气。   康熙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浑身散发的阴沉和怒气让梁九功着实胆颤。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当口佟贵妃竟然傲娇的病倒了。   不管是真是假,这不是向万岁爷示威吗?   追随在万岁爷身边这么久,梁九功知道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算的上的格外器重了,若是他们不这么蹦跶,不巴望那些有的没的,世代荣华富贵,万岁爷也是许他们的。可偏偏,佟佳氏的心太大了。   龙椅上的康熙想着自己这么些年对佟佳氏的容忍,终于是忍不住的一把把案桌上所有的折子,书籍,都甩在了地上。   梁九功脖子缩了缩,等待康熙宣泄怒火。   时间过了有那么一分钟吧,只听康熙冷淡道:“梁九功……”   “奴才在!”   “以后承乾宫的事,朕都不想再听半个字,知道了吗?”   梁九功身子颤了颤,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奴才遵旨,奴才铁定不会让万岁爷再为这些事儿心烦的。”   说话间,梁九功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离承乾宫那晦气的主远一点,再远一点儿。   否则再惹的龙颜大怒,岂不是自己找死。   这日午膳过后,良贵人携宫里的人搬进了钟粹宫偏殿。   进了主殿之后,良贵人恭顺的给青菀行了一个大礼。   青菀见状,忙上前虚扶着她起来。   “妹妹何以行如此大礼,本宫这里可没得这么多规矩。”   看青菀和善的样子,良贵人更是确信了自己这步棋没有走错。   小心翼翼的坐下之后,她情绪颇有几分激动道:“得娘娘恩准臣妾得以住在这钟粹宫,臣妾真是感激不尽。”   青菀笑了笑,只道:“钟粹宫本宫一个人住确实是有些过于安静了,有妹妹来作陪,倒是一桩美事儿呢。”   良贵人一愣,虽说听青菀这么说她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可到底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的:“娘娘又何须这样谦虚。这宫里谁不知道钟粹宫是万岁爷独赏给娘娘一人居住的。若不是臣妾厚着脸皮来叨扰娘娘,娘娘这宫里恐怕不会有外人住进了呢。”   青菀倒是挺喜欢这良贵人的爽快的,笑道:“话说回来,妹妹觉着一切都可好,若是有什么缺的,或者是需要张罗的,尽管和本宫开口即可。”   良贵人赶忙起身,低垂着眼睑,道:“臣妾得娘娘抬爱住到钟粹宫已是心存感激,又怎会挑三拣四。况且,娘娘这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臣妾欢喜的很。”   青菀顺着她的话,调侃道:“左右你别太拘谨了,否则万岁爷见了,怕是会说本宫小家子气呢。”   说话间,却听康熙爽朗的笑声传来:“瞧你现在这话听着,可不就是小家子气吗?朕可没有冤枉你。”   许久未见万岁爷,良贵人赶忙欠了欠身,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康熙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扬手让她起磕,之后就把她当做了空气。   青菀不喜欢康熙现在的作势,这不是在给她拉仇恨吗?   “万岁爷,您瞧良妹妹今个儿穿的这身旗袍,倒是极美呢。”   康熙状做认真的细细看了良贵人一眼,下一瞬却意味深长道:“这颜色穿在菀儿身上倒是最适合不过。良贵人穿着,有点怪怪的。”   一旁的良贵人这个时候再也坐不住了,满是拘谨道:“万岁爷和和妃娘娘说话,臣妾就不叨扰了。”   康熙嘴角漫不经心的勾了勾。   良贵人见状,垂着眼睑就出去了。   瞧着她僵硬的背影,青菀伸手抓着康熙的手,有些不赞同道:“万岁爷,良妹妹可是懂规矩的很,您这样她肯定会伤心的。”   康熙扬了扬眉,不屑道:“再懂规矩的人都可能一时的得意而忘了自己的身份。良贵人这人向来又是心思重的,你可不能大意了去。”   青菀一下下的玩着他的手指,“万岁爷已经给了妹妹想要的东西,却还这么警惕,臣妾觉着这么活着真的好累。”   康熙闻言,揉了揉她的脸颊,满是感慨道:“你这傻子,真是笨的可以。”   顿了顿之后,他又意味深长道:“若是这后宫所有妃嫔都和菀儿一样,这么纯粹,朕就欣慰了。”   康熙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的笑意却是没有逃过青菀的眼睛。   是发生什么了吗?让万岁爷如此耿耿于怀。   叹了口气之后,康熙又道:“佟贵妃昨个儿夜里染了风寒,这事儿你听说了吧。”   青菀看了康熙一眼,点了点头,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个。   “臣妾本还想着去给佟贵妃请安,这不因着良妹妹搬迁的事儿,就给耽搁了。”   康熙一把把手中的佛珠甩在案桌上,满是愠怒道:“你去瞧她作做什么,不过是仗着自己贵妃的身份作威作福!如今倒敢给朕甩脸子,给朕蹬鼻子上脸了,朕看她真是在贵妃的位子上呆腻了!”   对于康熙的怒气,青菀微微有些讶然。   其实佟贵妃这事儿,权且看康熙怎么想。若是他一准儿认定你是装的,是甩脸色,那这事就玩了。   男人都是这样的心理,更何况是帝王了。   有那么一瞬间,青菀觉着这佟贵妃其实也蛮可怜的,一直都不得康熙的意,拼了那么些年,却愣是没发觉自己走错路了,愣是没发觉自己的脑回路和康熙不在一个频率上。   这事儿若是搁她身上,她可得憋屈死了。   “臣妾听说佟贵妃前些日子日夜不停的抄经书,想来染了风寒也是有可能的,万岁爷就不要生气了。”   相比别人的落井下石,青菀的劝说人让康熙心底着实欣慰不已。   “朕的菀儿心性最是淳厚的,十六阿哥能有你这样的额娘,是他的幸运呢。”   青菀低着头,心底却是心虚的很:“乃真的看不出来我是在扮猪吃老虎吗?乃也太高看我了吧。”   来钟粹宫这么一遭,康熙心底果然是轻松了不少。   “这些日子你又是照顾胤禄,又是得张罗良贵人的住处,真是劳累了。”   “朕得空带你去庄子上住几日如何?那的温泉你肯定会喜欢的。”   康熙说的正是紫禁城外面的小汤山,松竹环绕,汤泉泉水水气氤氲,清澈见底,倒是个人间仙境呢。   青菀偎依在康熙身上,对于这难得的出宫,心下也颇有几分激动,“万岁爷,您说的是真的?您可不能骗我。”   康熙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垂,“朕可是当今圣上,岂有骗你这小女子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温泉行宫会发生什么呢,对手指,对手指!   第55章 行宫归来   半个月后,当青菀真正来到紫禁城郊外的温泉行宫时,才发觉这并不是一场梦。   仿若世外桃源般的仙境让青菀瞬间有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慨。   更让青菀感到浑身清爽的是,这次来行宫,康熙身边除了她,并未带其他妃嫔一同前来。   这样的恩宠不用想后宫早已经炸开锅了,可康熙心意已决,她们也只能够暗暗嫉妒罢了。   至于佟贵妃,一听万岁爷要去行宫,她这心下隐隐就有了些期盼。想着万岁爷应该知道她身子不爽,这样的境况下,不管是碍着前朝的舆论还是佟佳氏一族的颜面,她自以为是的觉着万岁爷于情于理该不会忘记她的。   可这掰着手指盼啊盼啊,却是等到了一道让她险些晕过去的旨意。   康熙竟然让她继续闭宫抄经卷为太后祈福,原本这也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这次数目巨大,六千卷,足足有六千卷啊!   这就是她抄断了手腕,也未必抄的完呢。   梁九功见她难以置信的样子,干笑两声,声音中夹杂着几丝幸灾乐祸道:“贵妃娘娘,您请吧。”   佟贵妃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可梁九功是什么人,作为康熙的近侍,朝夕相处间即使是身为贵妃的她,也不好得罪的。   梁九功憋着笑,纤细的声音再次传来:“贵妃娘娘,没什么事儿的话,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瞧着梁九功离去的背影,佟贵妃终于忍不住瘫坐在了地上,她气的脑袋几乎都快冒烟了,狗奴才,竟然也敢如此迎高踩低,你且等着本宫复宠的那一日,不扒了你的皮!   温泉行宫中,青菀因着途中劳累午膳过后就小憩了一会儿。快到晚膳的时候,康熙来旨赐浴海棠汤。   与梅香对视一眼,青菀诧异道:“本宫没记错的话,这海棠汤本贵妃专属,传旨的太监该不会搞错了吧?”   梅香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明白万岁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凭着这些日子宫中的经验,心下还是想着小心点儿为好。   因此,在侍女的引领下到达海棠汤的青菀,瞧着满目的海棠花瓣和清澈的泉水,却是未逾越半分。   哗哗的水流声中,帷帐内一侍女上前恭顺道:“娘娘,奴婢为您宽衣可好?”   水汽缭绕中,青菀摆了摆手,仍然不为所动。   却在这时,康熙熟悉的笑声从帷帐外传了进来,“朕的菀儿时时不忘谨守本分,真是难得,难得呢。”   青菀心底一哼,嘴上却道:“后宫妃嫔谁不知这海棠汤是贵妃专属,臣妾只当是传旨的太监搞错了,因此并不敢有任何逾越。”   康熙一步步走到青菀面前,似是仔细的揣摩着她的神色,半晌之后才有些意味深长道:“别的妃嫔用了算是逾越,可朕的菀儿,不过是迟早的事,所以不需有任何拘谨。”   青菀瞄了他一眼,只当他老奸巨猾。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朕宽衣!”   康熙一声笑骂,一把把她拽到身边来。   青菀努了努嘴,见他又恢复到了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再一次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他恩宠你是真,可防着你也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中,权且看自己如何应对了。若是一个不小心,那绝对会被玩死的。   青菀微微挣扎了一下,故作害羞的捶了捶康熙的胸脯,这才伸手不急不缓的摸着康熙的腰带。   康熙闻着鼻尖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心下一阵阵舒缓:“依着菀儿这宽衣的速度,今个儿这什么时候才能泡到温泉啊。”   青菀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身子一晃,整个人被这康熙横抱着向池里走去。   青菀下意识的挣扎了下,熟料康熙不要脸道:“不怕,一会儿换做朕来帮你宽衣。”   瞧着康熙微微勾起的嘴角,青菀真想扇他一个耳光。有你这样试探之后再给颗甜枣的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吓死人的!   青菀就这样被康熙抱着丢在了泉水中,下一瞬,康熙宽大有力的手三两下就把她剥/光/光了。   青菀惊慌的整个人埋在水里,康熙却是不肯,一把把她拽起来,按在了温泉壁上,温润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侧:“你这傻子,把自个儿淹死了,一会儿谁来侍奉朕。”   青菀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在控诉:“臣妾会游泳的,好不好?”   见状,康熙一声低笑,舌/尖划过青菀洁白的颈侧,右手却是大力的把她一条腿抬了起来。   如此暧/昧的姿势,青菀下意识的想动动,却在下一瞬康熙横/冲/直/撞/进来。   “痛!”   康熙却是丝毫不满足的大力的分/开她的腿,恶意的动了动,嘴上还不忘坏坏的调/戏:“别的妃嫔生了孩子,这里就变松了很多。怎么朕瞧着菀儿,却是一如既往的紧/致。”   任青菀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好意思的紧闭着双眼,不想在看这色/狼一眼。   康熙啃/咬着她的耳垂,逼迫她睁开眼睛看着他。   青菀怎么可能告诉她,这都是空间灵泉加乱七八糟丹药的原因。   见青菀娇羞的样子,康熙闷声笑了出来:“菀儿要不趁着这次出行,给朕再生个小阿哥吧。”   青菀一听,骤然满头黑线。   她这才生孩子多久啊,满打满算也才半年多。康熙这个大种/马,还真是没冤枉他。   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呢,康熙却是一把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这晚,青菀被康熙搞得小/死过去好几次,翌日等她醒来的时候,瞧着身上的青/青/紫/紫,她顿时有一种揍人的冲动。   接连三日,青菀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禽/兽不如。   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康熙决定起驾回宫了。   这才刚刚回到钟粹宫没一个时辰,永寿宫荣妃却是派人把彤史给她送了过来。   青菀顿时囧了,这荣妃莫不是吃醋了?   可如此光明正大的来警告她,这也太威武了吧。   梅香也因为这样的举动而阴沉了脸:“主子,这个月除了新入宫的贵人钮祜禄氏,还有双答应,高位妃嫔中也唯有主子承宠多了。可纵然这样,荣妃娘娘也太不给您面子了,竟然用这个来警告主子。”   青菀翻看着手中的彤史,没看几页,她就不甚在意的把它甩在了一旁:“本宫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听说了点儿行宫的动静。万岁爷特许本宫用海棠汤,这事儿该是让她坐立不安了。”   梅香疑惑:“主子的意思是,行宫有荣妃娘娘的眼线?”   青菀捧着茶,轻轻拂去表面的浮沫,“有也好,没有也罢,左右是传到她耳中了。想来现在不止是她,后宫诸位妃嫔现在也恨不得活/剥了本宫吧。”   梅香冷哼一声:“那就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儿了。万岁爷喜欢主子,合着她们也费尽心思去得万岁爷的眼啊。”   青菀轻抿一口茶,正纳闷该怎么接招呢,却听竹香传报,良贵人来给她请安了。   青菀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痛的脑袋,浅笑着向门口看去。   行礼过后,良贵人瞅着青菀的脸色,讨好道:“怪不得人说这温泉行宫的泉水最是养人呢,娘娘这气色倒是越发的好了。”   青菀低低一笑,护甲套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桌上的彤史。   良贵人眼睛一转,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瞒娘娘,这次温泉行宫一行,宫中却是多了好些的流言蜚语。可娘娘理会这些做什么?她们不过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看良贵人宽容大度的样子,青菀感觉蛮复杂的。   不管她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她权且就当做她是宽慰她了。   “妹妹说的是,本宫倒是多虑了。”   说完,她又道:“依着日子,万岁爷不出几日就会给八阿哥指婚了。妹妹对八阿哥的婚事,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良贵人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道:“胤禩能得此嫡福晋,臣妾如何还敢有别的要求。”   可话虽然这样说着,到底她眼角有几分润湿。   看得出来,位分仍然是她心底的硬伤啊。   可万岁爷不抬举她,她也只能够受着了。   青菀虽然觉着她这地位也挺尴尬的,可也不会愚笨到去抬举她。   “宫中最是人心贪婪,万岁爷肯如此抬举八阿哥,自是好的。可也免不了旁人背后拈酸吃醋,妹妹也该小心才是。”   良贵人一愣,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在暗示什么。   宜妃,荣妃,惠妃平日都自诩身份,正眼都不带瞧她一下。现在好了,胤禩娶了安亲王的孙女,局势多多少少变得有些微妙呢。   更不要说,自打她搬进钟粹宫,在她们看来她算是投靠了和妃。那么,昔日的嘲讽和不屑,怕是早已变成了算计。   青菀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见她脸色沉重的样子,明白她是听进去了。   其实良贵人是死是活她并不关心,可若是死在她钟粹宫,这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毕竟是她宫里的,若是被人算计了去,那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青菀可丢不起这个人。   第56章 试婚格格   三日后,康熙果真把郭络罗凝心指给了八阿哥。   后宫诸位妃嫔虽说之前对于万岁爷抬举八阿哥的事儿也略有耳闻,可听说是安亲王外孙女的时候,还是着实觉着有些小小的惊讶。   谁不知道这安亲王系出正蓝旗,这个时候万岁爷把他的外孙女指给八阿哥做嫡福晋,背后的深意不得不惹人深思啊。   惠妃本就因为良贵人住进钟粹宫的事儿而大动肝火,如今再听到这个消息,当下气的一把就把案桌上的茶盏甩在了地上。   这八阿哥可是自小寄养在她名下的,她如何能够看着万岁爷这样毫不掩饰的厚待郭贵人,这八阿哥背后有了正蓝旗的支持,难保日后这郭贵人不会东山再起。   福嬷嬷缓声宽慰道:“主子,奴婢瞧着这郭贵人最大的福分也不过就这样了。八阿哥是八阿哥,她是她,主子别忘了她不过是辛者库贱奴。”   辛者库贱奴这几个字终于是让惠妃稍微的平静了一些。撇了撇嘴,她嘟囔道,“也是,本宫怎么一着急竟然忘记这一茬了。”   说着,惠妃突然似笑非笑道:“八阿哥既然要大婚,按着老祖宗的规矩自然是需要安排试婚的人。八阿哥寄养在本宫名下这么些年,这个时候,本宫自当是为他操点心了。”   “主子,您的意思该不会是?”   惠妃长长的护甲套轻轻的拿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点了点头:“本宫没记错的话,上次小选进来的张氏倒是瞧着挺眉清目秀的。”   福嬷嬷一听,更加确定主子的想法了。   可想着主子这个时候去打良贵人的脸,万岁爷会不会不高兴呢?   看她这样,惠妃不甚在意道:“怕什么?这张氏怎么说也是小选进来的宫女,本宫指派她去当八阿哥的试婚格格,难不成还委屈了八阿哥?”   福嬷嬷犹豫了下,道:“主子,这张氏也是辛者库贱奴出身,您这样做,会不会太刻意了。奴婢倒也不觉着辱没了八阿哥,主要是害怕惹怒了万岁爷。”   惠妃嘴角抽了抽,不屑道:“万岁爷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恼了本宫。本宫既已忍了这口气,对良贵人搬去钟粹宫的事儿睁只眼闭只眼,万岁爷还不容许本宫现在使使性子了。况且,本宫这么做说不准还投了万岁爷的心意呢。”   福嬷嬷一时间有些不解了,主子的话,怎么越说越高深了。   惠妃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点破,“罢了,这事儿就这么安排吧。张氏虽说出身低,可不过是个试婚格格罢了,想来良贵人也不会驳了本宫的好意。”   惠妃把张氏指给八阿哥做试婚格格的消息传到钟粹宫的时候,青菀正和良贵人在正殿聊天。   良贵人的脸当场就变得苍白苍白的,拿着茶盏的手颤颤的。   看她这样,青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心里话,这惠妃的手段真够下作的。竟然在这个当口用同为辛者库贱奴的张氏来膈应良贵人。不得不承认,这惠妃还真是知道怎么戳良贵人的痛,怎么让良贵人难堪的想要自杀。   可好歹是惠妃赏赐的人,这事儿,若是推了吧,总归有点儿不好。   “妹妹,你也无需太过伤心了。惠妃娘娘就是那脾气,你若是太过在意了,倒是为难了自己。”   良贵人闻言,抑制不住哽咽道:“多谢娘娘宽慰。”   良贵人到底是因为这事儿伤了神,没说几句就找了借口退下了。   看她离去的背影,梅香也颇有几分感伤:“主子,您说这惠妃做事也忒不厚道了,这大喜的日子,竟然这么膈应良贵人。”   青菀却是蓦地笑了:“你以为惠妃是凭什么敢如此羞辱良贵人。不过是仗着自己位分高,又恰恰摸准万岁爷的心思罢了。”   青菀随口这么一说,梅香却是迷糊了,忍不住问道:“主子,奴婢有些不懂了。这大喜的日子,惠妃这么做怎么可能摸准万岁爷的心思呢?”   “这不是和万岁爷对着干吗?”   青菀柔柔的笑了笑:“你忘记了,这安亲王可是正蓝旗,万岁爷想要控制正蓝旗的势力是真,可若是真被八阿哥给掌控了,却是另一回事儿了。所以,这个时候,惠妃如此敲打羞辱八阿哥,不得不说是误打误撞的摸准了万岁爷的心思呢。”   梅香一听,顿时觉着后背一阵凉飕飕的,“主子,快别说这些了。奴婢听着都觉得慌得很。”   钟粹宫东偏殿   良贵人想着现在后宫妃嫔都在看着她的笑话,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悲喜两重天,她算是真正的感受到了。   碧儿低眉顺眼的跪在良贵人身旁,惶恐道:“小主,您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就一蹶不振了。合着这宫里每天都有新鲜事儿发生,娘娘何苦为难自个儿。”   “您这样伤神,这才是中了惠妃娘娘的计了。”   良贵人只感觉身上疲惫的很,想着这试婚格格若是赶巧怀了身孕,那可不是得做胤禩的侍妾,那以后,她可真是抬不起头了。   横了碧儿一眼,良贵人道:“交代下去,给那张氏务必赐了汤药,若是不巧有了孩子,本小主为你是问。”   碧儿宽慰道:“小主放心吧,奴婢定会处理妥当的。”   说着起身为良贵人倒了一杯茶,递上:“小主,您往常总是说,小不忍而乱大谋,小主切莫被惠妃激的失了镇定。眼下,八阿哥好不容易有了身份尊贵的八福晋,如今您也搬进了钟粹宫,比起先前,可不是好很多?”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小主越得不动声色。那惠妃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左右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只要小主忍的过这些日子,只要八阿哥得了万岁爷的眼,小主还怕母凭子贵的日子不会来吗?”   良贵人闻言,扶着心口点了点头:“也是,越是这个时候,本小主越得以静制动,切不可中了那惠妃的计。”   八阿哥胤禩,生于康熙二十年二月,如今已经是虚岁二十了。眼瞅着五哥七哥都在去年封了多罗贝勒,他这心底也急啊。   二十岁的孩子,他知道皇阿玛迟迟不肯让他受封,都是因为母妃良贵人身份卑贱的原因。   这盼啊盼啊,好不容易皇阿玛想起他了,可为何却在这个当口,惠妃却横插了一脚,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   一个小小的试婚格格,却再次成为了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耻辱。   这么些年,看着大阿哥呼风唤雨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眼下的尴尬,他真的是恨极了。   紧紧的握着手,他暗下决心,他不会认命,他们是皇子,他同样也是,总有一日,他会报今日之仇。   青菀才刚刚准备用午膳,却从乾清宫传来消息,说是万岁爷传她去乾清宫一同用膳。   不知道是不是青菀的错觉,她总觉着现在的梁九功看到她的时候,似乎恭敬了许多。   同样的程序试菜,布菜,一顿饭吃下了青菀总感觉不大尽兴。   “今个儿惠妃给老八指了试婚格格,菀儿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儿的?”   青菀哦了一声,没反应过来康熙为什么这样问她。   微微蹙了蹙眉,她缓缓道:“八阿哥寄养在惠妃娘娘名下这么些年,关心八阿哥也是应该的。”   康熙嗯了一声,看不出喜怒。   停顿几秒之后,他才道:“朕的菀儿永远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偏偏这正是朕喜欢的。”   康熙这句真真假假的话却是让青菀觉着有些忐忑,犹豫了下,她又道:“臣妾愚钝,还请万岁爷恕罪。”   康熙笑道:“你何罪之有?每每涉及到政事,你就很懂得避讳。若是后宫妃嫔都能和菀儿一样,这后宫就太平了。”   青菀浅笑着拉着康熙的衣袖撒娇道:“臣妾时刻谨记后宫不得干政,在臣妾心底,臣妾只要做好万岁爷的宠妃就好了。只是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一直宠着臣妾?”   这话直听得康熙心底一乐呵,忍不住抓着她小小的手,戏谑道:“菀儿如此懂事,朕不宠你,又该宠着谁呢?”   青菀顿了顿,哎,康熙还真是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   可仍然还是面带羞涩,含笑道:“万岁爷就会哄臣妾开心。”   康熙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伸手把青菀搂在怀里,“朕不是哄骗你,日后朕定会许十六永世荣华富贵。”   对于这口头支票,青菀心下不过是笑笑而已。   在她看来,这紫禁城一切都是靠争的,来的太容易,就会觉得虚幻。   絮絮叨叨几句,康熙很是开心的赏赐了青菀一支羊脂玉手镯。   乾清宫外的宫道上,青菀瞧着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镯,深深吸了一口气:“梅香,入宫这么些日子,本宫倒是越来越适应宫里的生活了。”   梅香看着自家主子,缓缓道:“后宫的荣宠都在万岁爷的一念之间,主子只要能够时时抓着万岁爷的心,日子就容易多了。”   青菀点了点头,上了轿撵。   第57章 不合时宜   翊坤宫   “本宫瞧着你这几日气色才刚刚好了点儿,怎么不再好好休息几日,倒上本宫这请安来了?”   宜妃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浅笑的看着郭贵人。   郭贵人有些拘谨的为宜妃斟满茶,笑道:“这不妹妹听说万岁爷把凝心指给八阿哥做了嫡福晋,这才坐不住,来叨扰姐姐了吗?”   提到这个,宜妃脸色一时间就有些不悦。   见此,郭贵人却是仍不罢休,故作宽慰道:“姐姐,怎么说凝心也是您的内侄女,如今许给八阿哥,您向来又疼爱她的紧,这以后啊可有机会和她聊天了。”   宜妃愣了一下,郭贵人这样的宽慰之言,她倒真猜不透她是真蠢还是假蠢了。   见宜妃意味深长的眼神,郭贵人急忙笑着那帕子掩了掩嘴,“姐姐,您这么瞧着妹妹做什么?该不会是妹妹又犯糊涂了吧?”   听着这话,宜妃摆了摆手,心下是真的确认她的愚钝了,“你呀,本宫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说你傻了。凝心是本宫的内侄女不假,可万岁爷的旨意这么一下来,偏是让本宫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你也知道,老五一直养在太后身旁,这辈子顶到头也不过是个亲王了。”   “原想着本宫所有的指望都在老九身上了,可奈何本宫和他怎么说,他愣是点不透。一天到晚就爱出风头,性子偏又那么急躁,也不在学业上下功夫,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琢磨什么?”   “四阿哥和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贝勒了,偏他不知上进,就知道捣鼓那些商铺,混了一个贝子成天还乐呵呵的,本宫都替他羞得慌。”   苏嬷嬷见自家主子这么说,急忙走向门口瞅了瞅,见四下无人,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瞧她如此谨慎的样子,宜妃却还是千头万绪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愣是这么没出息。   更让她可气的是,成天就知道跟在八阿哥胤禩屁股后面跑,那亲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郭贵人见姐姐如此烦躁的样子,起身特意在香炉里加了点儿安神散,袅袅香气中,只听她缓缓的声音里却有着一种鲜有的力道:“姐姐,这事儿妹妹也不懂。左右姐姐的荣宠就是妹妹的荣宠,妹妹一定会全力支持姐姐的。”   听她这样说,宜妃直感慨她傻人有傻福。想得少,就不会有她这样的烦闷和纠结了。   见姐姐兴致也不大,郭贵人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借着身子不爽就退了下去。   “主子,奴婢瞧着郭贵人现在的性子,倒是真的变了些呢。虽说奴婢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可奴婢还是想和主子说,多少还是得提防着郭贵人一些。”   宜妃却是摇了摇头,不甚在意道:“苏嬷嬷,你也太过小心了。她有几斤几两,本宫还能不知道?她就是想背叛本宫,也要她有哪个智商和能耐。嬷嬷觉着,她那个蠢货,有吗?”   苏嬷嬷深深的皱了皱眉,还是不放心的道:“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郭贵人如今静的可怕,性子也不似往日那样张扬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反常必有鬼,主子切不可大意。”   宜妃噗嗤一笑,神色中却是有着趾高气扬的意味,只听她轻蔑道:“苏嬷嬷太高看她了,若她真有那个能耐,又如何会现在还是区区一个贵人,更不要说还是个遭万岁爷厌弃的贵人。”   苏嬷嬷嗯了一声,也不在说什么。   宜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复又道:“苏嬷嬷,说真的。本宫现在是真的没有头绪了。老五也就不说了,可偏偏老九像着了魔的跟着八阿哥。依着你的意思,本宫难不成就丁点儿指望都没有了。”   苏嬷嬷沉思半晌,为难道:“原先有些话奴婢也不该说的。如今八阿哥既和安亲王一脉扯上了关系,八阿哥向来又是温和沉稳又不失精明的性子,这说不准日后的福分还多得是呢。”   “你的意思是……”   苏嬷嬷欠身微笑:“奴婢不过是一些短浅之见罢了,一切决断还都得看主子您怎么想。”   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口,见翊坤宫总管太监许禄西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苏嬷嬷蹙眉,一脸怒容:“慌慌张张做什么?也不怕冲撞了主子!”   许禄西连连磕头,嘴角却是戴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主子,阿哥所传来消息,十五阿哥没了。”   宜妃面带惊讶,“怎么回事儿?万岁爷知道了吗?”   许禄西恭敬道:“万岁爷在乾清宫批折子,一闻着消息就去了。”   宜妃沉默几秒,起身缓缓道:“本宫也去瞧瞧。”   阿哥所   密答应含泪跪倒在地,满脸的凄楚和绝望:“万岁爷,您可得给胤禑做主,必是上次中毒的事儿伤及了胤禑的身子,否则,怎么会这样?”   青菀见她面色凄怆的样子,却是再不忍看一眼。   她太清楚康熙的为人了,既然上次康熙已经杖毙了那些嬷嬷,甚至还把庄嬷嬷也一同处决了去,就势必不会再调查这件事儿的。   不管十五阿哥是不是后宫妃嫔争宠的牺牲品,康熙必不会承认这是佟佳氏一族的错失。   宜妃却不这么想,脑海中闪过了一瞬念头让她颇有几分兴奋。或许,这正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让佟佳氏永无翻身之日呢。   这么想着,宜妃不禁也红了眼眶,上前满是怜惜的扶起密答应,哽咽道:“万岁爷,密答应的话也不无道理,十五阿哥若真这样枉死,这伤的可是皇家的威严。”   “万岁爷何不彻查此事,借此整顿后宫不正之风。”   见宜妃如此帮衬自己,密答应悲切的哭声再次传来:“万岁爷,万岁爷……”   康熙不动声色的一把把手中的佛珠甩在桌子上,梁九功见状,忙向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就把密答应给架出去了。   一旁的荣妃心底忍不住嘲讽的向宜妃瞥了一眼,“你以为你这招落井下石万岁爷会猜不透,佟佳氏一族怎么说也是万岁爷的母族,你如此上赶着调查此事,还真是愚蠢的很。”   康熙沉默了几许,视线移到了青菀的身上:“你说,这事儿是查还是不查?”   “你也管理后宫多日,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青菀带着几分沉重,缓缓道:“上次十五阿哥身旁的奴才都被拖出去杖毙了,如今就是要查,却也难了。”   康熙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的也是。后宫好不容易才太平几日,若是因着这事儿弄得乌烟瘴气的,倒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青菀握着的手却因为康熙这无情的话生出了些薄汗,可心底虽然厌恶他的冷血,到底嘴上还不得不奉承着:“万岁爷的顾忌,自然是对的。”   说着,她把头转向一旁的荣妃,温声道:“荣妃姐姐,您的意思呢?”   荣妃早已经看出康熙的心思,又如何会拆万岁爷的台,“臣妾也觉着,弄得这样人人自危,实在不必。十五阿哥既已去了,那就让他静静的去吧。”   “只是,却苦了密答应了。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孩子,可想而知她的心伤了”   听着这话,青菀有些诧异的向荣妃看去,荣妃的言外之意莫不是想借着此事让万岁爷抬了密答应的位分,也顺势把密答应归于自己麾下。   康熙沉寂的眼眸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绪,却在这时,居于末端的贵人钮祜禄氏一阵干呕,看那样子竟像是有了。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荣妃率先开口:“万岁爷,妹妹莫不是有了吧。陈太医还在殿外,要不趁此机会给妹妹把把脉。”   康熙淡淡的点了点头。   青菀的视线有意的扫过了他的脸庞,感觉整个人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帝王的冷清,她第一次感觉如此深刻。   “恭喜小主,您有喜了。”   钮祜禄氏闻言,娇羞的看着康熙。   康熙顿了顿,勉强撑着笑意道:“好!好!若是这次生了皇子,朕重重有赏!”   这话一出,众人也不敢扰了万岁爷的兴致,纷纷跪下贺喜道:“臣妾等向万岁爷贺喜!”   瞧着眼前的欢笑,青菀却是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十五阿哥的死此刻看来不过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罢了。   这样想着,她心头一酸,暗暗告诫自己,必会好好的守护她的胤禄。她的儿子,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他的荣宠,安危,一切的一切都有她这个额娘去争,去抢。   侧眼瞧着钮祜禄氏得意的样子,青菀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   从阿哥所出来之后,双答应一脸愤慨:“凭什么她就这么好的运气,偏偏这个时候竟然怀上了孩子!”   “依着万岁爷方才的意思,这钮祜禄氏若生了阿哥,可不得晋了她的位分?”   萱儿眼中露出几丝紧张的神色:“小主,您小声点儿。”   双答应眼睛一瞪:“怕什么?!本小主和她不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说她就是个狐媚子,才勾的万岁爷许了如此大的赏。”   萱儿小心翼翼道:“小主,依着奴婢看这钮祜禄氏未免高兴的太早了。要说啊,她这孩子怀的不是时候,偏偏她还和密答应同住咸福宫,这可不是刺激密答应吗?”   闻言,双答应嗤的笑了出来:“你这鬼丫头,倒是说得有理。”   “钮祜禄氏挑这个时候怀孕,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能耐生下这个孩子呢。”   这样说着,双答应面露得意之色,心底终于是平衡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据资料记载,宜妃是镶黄旗人,八福晋是正蓝旗人,两者只是姓氏相同罢了,并无太大干系。   但本文为了剧情需要,把八福晋写成宜妃的内侄女了,大家莫太过考据,么么哒。   第58章 再次有孕   咸福宫钮祜禄氏贵人有孕的消息才传出不到两日,长春宫双答应那边却也有了喜讯。   消息传来的时候,青菀正和良贵人在自己宫里,怀里抱着胤禄,一边逗着他,一边聊着天。   “这双答应和钮祜禄氏还真是一对冤家,偏偏都赶上这个时候有孕,不得不说缘分这事儿有时候还真有些说不清。”   青菀浅笑着亲了宝贝儿子一口,这才让嬷嬷把他抱下去,不甚在意道:“谁说不是?这两人自进宫之日起就暗地里牟足劲儿攀比,现在倒是真的如了她们的愿。”   良贵人接口道:“臣妾原以为这双答应比钮祜禄氏聪慧一些,现在看来,倒真是臣妾高看她了。为了和钮祜禄氏较劲儿,竟都等不及胎像稳了再说,也太沉不住气了。”   青菀会意一笑:“还好这两人没住一起,否则,这指不定怎么对掐呢。”   说着,青菀突然想起了咸福宫的密答应,道:“密答应这几日情绪如何了?还是成日的哭吗?”   良贵人顿了顿,颇有几分感慨道:“毕竟是失了孩子,心底的苦也得些日子才能缓解了。”   青菀点头道:“万岁爷仁厚,自不会亏待她的。”   良贵人笑了笑,很是识趣的没有再接话。   就在这时,竹香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主子,多多不见了。”   青菀感觉自己的眼皮一跳,多多向来是极其乖巧的,平日里玩累了也只是晒着暖暖的太阳躺在院里,这还是头一次私自跑的不见踪影呢。   梅香心底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猜测突然席卷了她的心头:“主子,该不会是有人想利用多多,给主子设陷阱吧。”   良贵人听着这话,也有些紧张道:“娘娘,梅香姑娘的顾虑臣妾觉着也不是没有可能。娘娘如今处于高位,难免有人想让娘娘栽个跟头。”   瞧着良贵人眼眸深处的老练,青菀一脸肃容道:“多派些人手下去找,记住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切不可伤及多多。”   青菀这边正等着消息呢,不料,等到的却是荣妃让她去永寿宫问话的口谕。   良贵人立在青菀一旁,出言宽慰道:“万岁爷让娘娘和荣妃共同协理六宫,看眼下荣妃娘娘的作势,必是捉住您什么把柄了。可越是这个时候,娘娘才越要冷静才是,切莫因为慌神而中了他人的计。”   青菀冷冷一哼,似笑非笑道:“荣妃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让本宫难堪,本宫倒是要让她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坐着肩舆来到永寿宫,青菀扶着梅香的手这才刚刚踏进,就感觉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   没等青菀说话,贵人钮祜禄氏竟是含泪扑了上来:“和妃娘娘,臣妾自问进宫以来对您也算恭顺,您怎么可以残忍的伤害臣妾的孩子呢?”   青菀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视线却是留在了瑟缩在墙角的多多身上。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青菀走上前温柔的把受了惊吓的多多抱在了怀里。   看她这样,贵人钮祜禄氏又急又气:“娘娘,莫非在您眼底,臣妾肚子里的皇嗣还比不上这小畜生!”   “臣妾必要和万岁爷讨个说法!”   坐在上首的荣妃愠怒的冷冷瞪了钮祜禄氏一眼,才把视线移到青菀身上:“钮祜禄氏也是一时被吓坏了,才如此口无遮掩,妹妹莫要见怪。”   说着,她有些诧异道:“说来也奇怪了,妹妹的狗怎么好端端的竟然险些冲撞了钮祜禄氏呢?幸亏是没出什么意外,否则万岁爷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青菀听了,心底顿时一阵冷笑,“臣妾也是方才才发觉多多不见了,倒不知这坏东西竟然跑去钮祜禄氏那闹腾了。”   钮祜禄氏见青菀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哽咽道:“荣妃娘娘您可得给臣妾做主,若不是臣妾有皇恩庇佑,这肚子里的孩子指不定出了什么事儿呢。”   荣妃犹豫的看了一眼青菀,终于还是冷声道:“和妃,你也知道本宫行事素来公道,既然钮祜禄氏如此坚持,又牵涉到皇嗣,那这事儿本宫势必得给她做主了。”   青菀轻轻的揉了揉多多的肚子,讽刺的视线看着钮祜禄氏,幽幽道:“看来贵人是一口咬定本宫心存歹意,想算计你的孩子。”   “只是,本宫的狗素来最是乖巧,又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偏偏去扑你的肚子呢?别不是你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刺激了这小东西吧。”   闻言,钮祜禄氏顿时气急败坏。   “谁知道这小畜生发的什么疯!”   荣妃却是摆了摆手,一锤定音:“好了,别吵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畜生,钮祜禄氏的肚子既然没有大碍,好生回去养胎就好。”   “不过,这小东西却是不能留了,今个儿这是有惊无险,可细细想来本宫还是着实有些后怕,和妃,你的意思呢?”   青菀抿嘴笑了笑,有些挑衅道:“若说姐姐处置了这小东西,妹妹也不敢阻拦。可这只小狗是万岁爷亲自赏赐给臣妾的,还特意从园子里寻了专人驯养。这些日子万岁爷也常逗弄它,可是喜欢的不得了呢。”   荣妃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一时间也有些骑虎难下了   原以为这小畜生不过是和妃打发时间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没成想,竟然会是御赐之物。   而且,听她的意思,万岁爷还喜欢的紧。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呢。   青菀眼底带着笑意,看着贵人钮祜禄氏道:“今个儿妹妹身上的胭脂味倒是好闻的很,只是本宫不得不奉劝妹妹一句,既已有了身孕,那就切莫再沾染这些香料了。闻着味道倒是极好,却难保不会让妹妹留下终生悔恨呢。”   话音刚落,只见青菀怀中的多多很配合的旺旺两声。   钮祜禄氏本就被青菀这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心底忐忑的很,再加上多多的叫声,她这心底就更虚了。   也怪她太沉不住气了,想着傍上荣妃这棵大树好乘凉,却不想一个小小的计谋都给弄得漏洞百出的。   这样想着,她脸色白了白,直冒冷汗:“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自当谨记在心。”   见状,荣妃也不好再纠缠下去。事情怎么愣是没有按照她策划的那般进行呢?原本瞧着和妃柔柔弱弱的样子,出了这事儿肯定会急着撇清自己的。只要她这样做了,那她定是有办法让她吃了这哑巴亏。没成想,人家愣是那样云淡风轻的置身事外,这样的淡然倒是叫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更可气的是,这小畜生竟然还颇有来头,甚至还得万岁爷的眼,真是气死她了。   午膳的时候,康熙去了钟粹宫。   斜靠在软枕上,康熙不经意的问起了今个儿永寿宫的事儿。   青菀摆弄着桌上的插花,喃喃道:“臣妾没想这点儿小事竟也惊扰了万岁爷。”   康熙一把搂过她的身子,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以后若再遇着这样的事儿,就叫人来乾清宫传话,左右朕不会让你受半点儿委屈的。”   青菀推着他低声道:“万岁爷怎么就如此笃定臣妾不会伤钮祜禄氏的孩子呢?”   康熙笑道:“朕的菀儿是什么样子的人,朕还不知道。这钮祜禄氏太过轻狂了,朕原先还想着等她生了阿哥,就晋了她的位分。现在看来,倒是朕高看她了。”   青菀笑道:“臣妾是什么样子的人,臣妾怎么不知道呢?”   康熙刺刺的胡渣坏心眼儿的挑弄着青菀的颈侧,感慨道:“朕的菀儿是聪明人,也是明白人。又如何会为了一个小小贵人的孩子,费这样的心思。”   青菀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这话心下竟然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静默片刻,青菀紧紧的抓着康熙的大手,享受着这午后的宁静。   没成想,这么一眯,醒来的时候竟已经是暮色沉沉。   “主子,奴婢瞧着您这几日懒散的很,要不让太医院的人过来请个平安脉。”   抚摸着手上的羊脂玉手镯,青菀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   “梅香,温泉行宫至今有一个多月了吧?”   梅香点了点头,却在下一瞬,难掩喜色的看着自家主子。   看她如此兴奋的样子,青菀真是满头黑线。   她没想这么快再要小包子的,好不好?   别看这小小的人儿,养起来却是累得很呢,现在再来一个,可不折腾死她了?   后宫诸位妃嫔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在两个时辰之后了。   大家心底不免嘀咕着,这和妃还真是好命,竟然又怀上了。   算算日子,约莫正是温泉行宫那阵子怀上的。   依着万岁爷对和妃的恩宠,大家不免暗暗猜测,这次若是和妃再生了小阿哥,万岁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该不会……   大家真的不敢想啊,若是真那样了,这后宫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永寿宫   “蔺嬷嬷,你说这世上真有运气这玩意儿不成?”   蔺嬷嬷看主子纠结的样子,心底也正感慨呢。   现在后宫中贵人钮祜禄氏,双答应,再加上和妃,可就有三个有孕的妃嫔了。   其他两人倒也没什么,可偏偏这和妃,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她给撞上了。   “主子,和妃这胎若是个公主倒也罢了,若真是小阿哥,主子的处境可就尴尬了。与其到时候主子被动,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主子您说呢?”   第59章 密嫔   承乾宫   佟贵妃正在抄经书,这几日,比之往常她抄的要多了许多,也虔诚许多。闭宫这么些日子,抄经卷倒也成了她消遣时光的法子了。   有时候,她也偶尔回忆下进宫这么些年的日子,那些争斗,那些算计,似乎刚刚发生一般。   仔细算起来,这次的闭宫可以说是她入宫以来最难的境况了。人,有时候跌的惨了,那就更懂得贵妃这个位子是多么的珍贵。唏嘘感叹间,她暗暗告诫自己,她一定得再次的站起来。再怎么她也系出佟佳氏,只要她肯想办法,那一定会有机会的。   虽说是闭宫,可佟贵人毕竟统摄后宫这么久,因此,贵人钮祜禄氏,双答应,钟粹宫和妃接连怀孕的消息,她还是知道的。   不用去看,她也知道,现今后宫最受宠的仍然是和妃。这样的盛宠和万岁爷对钮祜禄氏,双答应的一时迷恋有着本质的不同。   若是换做往日,佟贵妃心底早就不平了。可沉寂了这么些日子,她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万岁爷既然防着佟佳氏一族,那她,也就没必要因为执拗于抱养阿哥的事儿再遭万岁爷嫌弃了。   一切都是靠机缘巧合,既然今生也无望有个孩子,那么,她能够做的也唯有牢牢的把贵妃这个位子坐稳。   没有摔这个跟头,她不知道手中无权的日子竟然会这么苦,这么憋屈。   她何苦和万岁爷对着干呢?只要她肯放下抱养孩子的念想,万岁爷必会对她睁只眼闭只眼,必会保她的前程和尊荣。   “主子,眼瞅着万岁爷又要带着阿哥们去围猎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直直的瞅着和妃的肚子呢。”   “你的意思是?”   柯嬷嬷顿了顿,缓缓道:“暗中算计的人已经够多了,可奴婢却觉着主子这次可以反其道而行。人都是有私心的,不管主子之前对和妃做过什么,可主子既然肯卖和妃这个面子,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和妃是个聪明的人,如何不顺势帮主子一把呢?”   “何况,这么做主子也可以在万岁爷心底拉回些好感,那样的话,主子在这后宫的地位,又何愁恢复不到从前呢?只要您能够重新得了万岁爷的眼,您仍然是后宫高高在上的贵妃。”   佟贵妃听着柯嬷嬷这些话的时候,终于是明白过来为什么万岁爷会说她被庄嬷嬷带的越发不知所谓。不要说这个紫禁城,这个后宫,就连这天下都是万岁爷的。试想一下,若是这个时候是庄嬷嬷站在她面前,必定会让她逮着这机会除去和妃肚子里的孩子。庄嬷嬷这当然也是出于对她的忠心,可有时候忠心也会害人的。   有一点她是这一刻才想通的,这么些日子在庄嬷嬷的怂恿下她的确是做了好多让万岁爷厌恶甚至是嫌弃的事儿,他要她管理这个后宫,不是让她拈酸吃醋,不是让她为着自己一己之私而不知底线,若是她能够在万岁爷的容忍范围之内行事,那她何以落得如今这样的窘境?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着万岁爷之所以那么不留情面的杖毙了庄嬷嬷,其实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保护。看来,万岁爷终归还是放不下佟佳氏一族的。   一旁的柯嬷嬷看主子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实在也有些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就高兴了。   她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心底根本没做那么多的考量,不过是随便的胡诌一下,想断了主子对钟粹宫那位动手的念头。   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让佟贵妃顿悟了,甚至是对于自己这么些年的执拗也有了重新的审视。   佟贵妃笑了一会儿之后,顺势把视线移到了柯嬷嬷的身上。   现在想想,这柯嬷嬷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或许柯嬷嬷对自己的用心比不上庄嬷嬷,可这或许正是她的可取之处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盘观者清,若是柯嬷嬷总能够以这样的角度来提点下她,想来她在后宫这条路会走的更远吧。   佟贵妃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难得的和颜悦色道:“嬷嬷,这日后啊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和本宫说,本宫知道你心是好的,所以也别尽挑着让本宫乐呵的话题,哪怕是你觉着有些话本宫听了会不高兴,你也无需顾忌,明白吗?”   柯嬷嬷微微怔了怔,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间说这些了。   佟贵妃轻轻的拉着她的手,笑道:“嬷嬷入宫这么久必是听说过一句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在那条错误的路上已经走得够长久了,所以更需要嬷嬷时时刻刻提点本宫。忠言逆耳,本宫不会怪罪你的。”   柯嬷嬷忐忑的捏着自己的手,因着佟贵妃的亲近更是浑身不对劲儿了。   “主子,小厨房还炖着汤呢,奴婢得亲自去瞅瞅。”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柯嬷嬷就落荒而逃了。   第一次被主子抬举,被主子重视,这样的感觉,真是太吓人了。   佟贵妃听着她这蹩脚的借口,却是微微勾起了嘴唇,心下嘀咕道:“看来也不必让阿玛往宫里送人了,这柯嬷嬷,稍微调教下,也还是可以用的。”   钟粹宫   “今年木兰秋弥原本想带菀儿去的,可朕想着你现在有了身孕,长途劳累对身子终归没好处,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木兰秋弥?对于这宫里好不容易能够出去放风的机会,青菀当然是很期盼的。可看着自己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考虑到现实情况,实在也是有些力不从心呢。   康熙看她小小纠结的样子,不由低声笑了出来,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好啦,多大点儿事儿,明年,明年朕肯定带你去。”   “到时候还可以在沿路行宫消遣几日,如何?”   青菀倚靠在康熙身上,玩弄着康熙的袖口,委屈道:“也只能这样了,谁让这小东西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嘤嘤……   康熙一把把她架在身上,狠狠亲了两口,“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给朕乖乖的,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切不可有什么差池。”   “这后宫的事情虽说不大,但处理起来也颇为繁琐,只怕是等你月份大了,会累着自己。”   青菀心细,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康熙这话说的言外之意。   青菀微微坐直身子,微笑道:“万岁爷这话倒是真说到臣妾心坎上了。有句话臣妾犹豫着早就想和万岁爷提了,可却害怕万岁爷觉着臣妾懒惰。”   康熙爽朗的笑了笑,示意她说下去。   看着康熙这位绝佳的影帝,青菀再一次庆幸自己没穿越前看过那么多的清穿小说,否则,又如何能够对这位爷的心思揣摩的那么准确。   若她只是一个本土女,即便她小心翼翼的生活着,也做不到脑洞大开,想明白这么多的阴谋和算计。   “臣妾觉着佟贵妃闭宫的日子也够久了,万岁爷这次的气会不会生的久了一点儿。佟贵妃管理后宫这么多年,纵然有些过失,但终究还是功大于过。臣妾虽然进宫日子不久,但却看得出来佟贵妃对后宫之事处理很有自己的方法,这是其他人代替不了的。”   康熙听着这些话,暗暗吃惊之余,更多的却是一种赞赏。   都是他的妃嫔,可仔细想想差距还真是大。昨个儿夜里他和荣妃提及这事儿,荣妃愣是充愣装傻,只字未提让佟贵妃复权的事,而他的菀儿,却是这样的识大体,顾大局。   作为一个帝王,对于佟佳氏一族虽然有自己的忌惮,可毕竟是自己的母族,他不得不给佟贵妃再一次的机会。   眼下,除了菀儿,咸福宫钮祜禄氏,长春宫双答应都是有身孕的,佟贵妃若是真的知错了,那她必定会知道自己怎么做的。   其实康熙并不知道这次佟贵妃还会不会那样的不知所谓,可内心深处,他希望她不要让他再次的失望。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复杂,甚至有些时候他都对自己这样的期盼觉着有几分可笑。   可到底,她系出佟佳氏一族,又贵为贵妃,如果有可能,康熙会竭力的保佟佳氏一族的富贵荣华的。   “菀儿能这样识大体,朕真的很欣慰。说来佟贵妃也禁足够久了,朕也不好再罚她什么,皇家的颜面,终归还是需要顾及的。”   看着康熙眼底满满的温柔,青菀很想白他一眼,可却不得不继续赔笑:“佟贵妃能够重新掌控六宫大权,对于后宫来说的确是一件喜事。臣妾厚脸皮的替咸福宫密答应讨个恩典如何?”   康熙摩挲着她的手,道:“说!”   青菀眯了眯眼,缓缓道:“前些日子密答应失了孩子,在咸福宫处境颇为艰难。臣妾也不是嚼舌根,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   “原本那贵人钮祜禄氏之前还顾及着十五阿哥的原因,不敢贵人身份在咸福宫为难密答应。可如今密答应失了孩子,而她恰恰怀上了,这可不就时时以咸福宫主位自居吗?”   “一宫主位?”康熙冷的一哼,“朕原先还以为她不过是闹些小脾气,倒不知道她竟然如此嚣张,如此不知所谓。”   “朕知道朕的菀儿最有怜悯之心,罢了,看在菀儿的面子上,朕就升密答应为密嫔,居咸福宫正殿,如何?”   青菀颇有几分激动的抓着康熙的胳膊,眼底露出几分崇拜:“真的吗?万岁爷,臣妾替密嫔谢过万岁爷了。”   话音刚落,青菀却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喃喃道:“万岁爷,臣妾没记错的额话,按着宫里的规矩,妃嫔是不能越位晋升的,密答应做一宫主位的事儿,会不会惹其他妃嫔不高兴啊。”   康熙愣了愣,方才想起这茬。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况且,这可是在他的菀儿面前,瞧她那崇拜的样子,他如何能够扫她的兴?   青菀看他一脸朕是皇帝,朕的话就是规矩的神色,心下猛地一乐呵。   她才不会承认她是故意算计了这位爷呢,他想恢复佟贵妃的统领六宫之权,她也得玩点儿心思,为自己拉个同盟,不是吗?   密嫔对于一宫主位的位子可是执着了太久太久了,如今因为她的原因而如愿,她若是聪明的话,那日后铁定是死心追随着她了。   对于一个在后宫中失去过一切,眼瞅着就要受人欺压,一辈子都没有出路,却又重新爬到高处的人来说,这样的恩情她如何会忘,又如何敢忘。   佟贵妃掌控后宫这么些年,都没能够如了她的愿,而她,却可以一夜间就让她从地狱走到天堂,这样的差距,想来她不会不懂。   第60章 讨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答应王氏,性行温良,秉德恭和,着即册封为嫔,封号密,即日起着居咸福宫主位,钦此!”   见密嫔呆愣的样子,梁九功浅笑着瞧着她:“小主,该领旨谢恩了。”   听着这话,密嫔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领旨谢恩,只是身子仍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有些僵硬和颤抖。   梁九功笑吟吟的瞧着她的慌乱,向属下使了个眼色,就离开了。   密嫔强自镇定,却仍然感觉像是一场梦境:“碧儿,你听到了吗万岁爷让本小主局一宫主位!”   莫说是主子难以置信了,就连碧儿也整个人都觉着恍惚的很。   下一瞬,她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哽咽道:“主子,是真的,是真的。日后您就是咸福宫主位,再也不需要受那钮祜禄氏的欺辱了。”   看着碧儿喜极而泣的样子,密嫔这才稍微有了一些的真实感,可脚底仍然还是微微一软,差一点就倒在地上。   “主子,奴婢扶您进去吧。”说时迟,那时快,碧儿赶忙扶住主子,就往寝宫走去。   寝殿中,密嫔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只见她烟圈微红,疑惑道:“碧儿,你说万岁爷怎么会突然想起晋了本宫的位分呢?”   “本宫都以为,这辈子再没翻身那一日了。”   碧儿为主子倒了一杯茶,笑道:“主子不记得前几日钮祜禄氏配合荣妃陷害和妃娘娘的事情了。如今看钮祜禄氏被如此打脸,除了和妃娘娘,奴婢不敢做他想。”   密嫔略一想,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入宫这么多年,宫中高位妃嫔哪个都看她不爽,更因为她汉人的身份,一直都明里暗里的阻挠她晋升。   和妃如今的地位和荣宠,抬举她一个区区答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不过,想着能够从答应一朝晋为嫔位,她倒是真的对和妃有些刮目相看了。万岁爷的后宫中从来没有魅惑后宫的主,现在看来,和妃不是一般得万岁爷的眼呢。   区区几句话,就能够圆了她这么些年的执念。   当然,她知道这和妃对她的抬举也不是无偿的,可这并不重要,能够爬上这样的位子,她已经知足了,至于付出什么代价与她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主子,奴婢真想看看现在那钮祜禄氏是副什么嘴脸,之前她仗着自己居于贵人之位,又怀有皇嗣,竟那样为难主子。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偏偏主子做了这咸福宫的一宫主位。依着宫里的规矩,一宫主位可以责罚宫人,主子以后可有的是机会收拾她呢。”   密嫔幽幽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碧儿这样的愤恨:“当年也全怪本宫不中用,才让钮祜禄氏为难了去。这笔账,本宫自会找机会清理,可绝对不会是现在。”   碧儿纳闷了,“主子,莫不是您真想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这可不成,日后若是她有了孩子,又是个阿哥的话,主子是空有嫔位,却奈何不了她啊。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见碧儿忐忑的样子,密嫔冷笑出声:“这个道理,本宫当然不会不懂。本宫当然容不得她仗着膝下有子而再次欺压在本宫头上。只是,到底怎么弄掉那碍眼的肚子,却是需要借他人之手了。本宫才不会惹一身骚。”   碧儿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着:“主子,亏得您考虑周到,方才是奴婢冲动了。”   密嫔凝望着碧儿,缓缓道:“你放心吧,本宫再也不会让你跟着我过担惊受怕,任人欺辱的日子了。”   想着往日的一幕幕的忍辱负重,密嫔突然间觉着喉咙阵阵的酸痛。   愤恨的笑容慢慢沉下去的时候,她才又开口道:“本宫记得,那长春宫双答应是和钮祜禄氏一同入宫的。十五阿哥没了的那晚,听说万岁爷许诺若是钮祜禄氏得了皇子,就会晋了她的位分。想来,双答应已经是如坐针毡了。”   碧儿嘲讽的笑了笑,回道:“主子聪慧,依着那双答应的性子,可不恨到骨子里了,想必她这些日子一直想除去钮祜禄氏肚里的孩子,却一直都不得机会。如今,主子做了咸福宫主位,还怕不能给她创造机会吗?”   “这双答应不过是万岁爷瞧着新鲜,才恩宠几日罢了,她才入宫不久,最大的奢望磨不过是用孩子来改变这朝夕的恩宠,也正因为这样,她眼底根本容不得钮祜禄氏也和她一样,平安生下孩子。”   密嫔蓦地抬眸:“这几日多加留意长春宫那边的动静,本宫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钮祜禄氏悲痛欲绝的样子了。”   碧儿含笑的宽慰道:“那一日就快到了,主子且耐心等着就好。”   此时的咸福宫东殿,却是另一种情景。   离万岁爷的旨意下了已经有半柱香的时间了,钮祜禄氏的双唇还是抑制不住的哆嗦着。   “小主,您想哭就哭吧,莫要憋坏了自己。”   素儿瞧着主子眼眸深处越发浓重的愤恨,脊背不禁阵阵冷风传来。   钮祜禄氏转头瞧着她,眼底的酸楚,痛恨,不甘,几乎是吞噬了她。   “凭什么?那贱人到底哪里比得上本小主,眼瞅着她这辈子就这样落魄的任由本小主欺压了,怎么,竟然就生生爬到了本小主头上呢?”   “她如今已经没有了孩子,又是区区一个汉人,万岁爷怎么可以如此抬举她?”   到了最后钮祜禄氏再也抑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素儿,本小主自认进宫以来一心向着万岁爷,万岁爷对本小主的宠爱也不会是假的,否则,也不可能让本小主有了孩子。”   “可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夕之间,竟然全都乱了。万岁爷虽然许本小主生了阿哥之后就会晋了本小主的位分,现在看来,不过是场笑话罢了。咸福宫如今已经是密嫔做了主位,又哪里能够有本小主的容身之处。”   素儿叹了一口气,有些忐忑道:“小主,今个儿午膳的时候,万岁爷往钟粹宫和妃娘娘那里去了。您说,会不会是和妃娘娘在万岁爷面前说了什么呢?”   “前几日,那只小狗的事儿,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妃娘娘才借着抬举密嫔来为难小主的。”   钮祜禄氏无声的愣在那里,无力的把头埋在了手心。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回眸看着素儿,满是懊悔道:“进宫这么些日子,本小主也听说过万岁爷对和妃的殊宠,可总想着不过是大家对和妃的奉承罢了,宫中年年都有新人进来,万岁爷如何会把视线一直留在和妃身上。”   “本小主终归还是自以为是了,竟这样生生得罪了和妃。”   说着说着,她越发的感到了害怕,她害怕自己即便有了皇子,也改变不了这样尴尬的境况。   康熙下旨封咸福宫密答应为密嫔的旨意在后宫可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区区一个汉人,又没了孩子,之前还受过万岁爷的厌弃,怎么一夜之间竟然能有如此荣宠了。   大家心底都不约而同的泛起了嘀咕。   可这个消息还未消化完,却是从乾清宫传来旨意,即日起,复佟贵妃执掌六宫之权。   大家所有的注意力又都转到了佟贵妃的身上。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佟贵妃这次真的是栽了,万岁爷禁足她这么些日子,她注定是要沉寂了。可谁能够想到,突然之间她又成了后宫最得意的人。   整整一个夜晚,后宫几乎每个人都辗转难眠。   就连慈宁宫太后都被惊动了。素来闲事莫理的性子竟然也和桂嬷嬷八卦起来。   “皇帝对佟佳氏一族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忍啊!”   桂嬷嬷缓缓道:“万岁爷抬举佟贵妃,也要看佟贵妃是否把握得住这次机会。若是还和之前那样愚钝,只怕万岁爷的耐心和容忍这次真的都耗尽了。”   太后闭着眼睛叹息一声,“如今这后宫早已经没有科尔沁的地位了,至于皇帝想抬举谁,与哀家来讲,不过是看看热闹罢了。”   “倒是钟粹宫的和妃,现在看来皇帝对她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哀家都有点儿说不清了。”   桂嬷嬷嘴角噙着笑意,道:“在万岁爷眼底,不过都是皇家的奴才罢了。谁和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翌日一大早,佟贵妃终于得以坐在正殿中看着一个个的妃嫔来给她请安行礼。这样久违的感觉,真的是一个字,爽!   那一刻,她真正的感受到,后宫中失了什么也不能够失了权势和地位。否则,会输的惨不忍睹。   各宫妃嫔恭敬的向佟贵妃请安行礼,原还以为依着佟贵妃的性子这么久都没有念叨她们,势必会借着这次机会树立一番威严的。   熟料,贵妃却是难得的很是淡然。   叫她们起磕之后,竟吩咐下面备了上好的西湖龙井上来。   “贵妃娘娘这茶真好喝。”钮祜禄氏含笑着起身行礼,那乖巧的样子让荣妃直翻白眼。   佟贵妃的视线却是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只见她点了点头,笑着把目光移到了青菀的身上:“和妃这身子有两个月了吧,瞧着气色倒是蛮不错的。”   青菀见钮祜禄氏悻悻然的样子,心底一阵阵嘲讽,真是个蠢货,这么上赶着巴结佟贵妃,也不看看佟贵妃给不给你这个面子。   “回贵妃娘娘的话,是有两个多月了。想来是最近吃了药膳的缘故,气色比较好吧。”   佟贵妃点头,颇为喜悦道:“你既已有了身子,日后就不必来承乾宫请安了。十六阿哥也还小,你既要照顾大的,又要照顾肚子里这个,若是累坏了,万岁爷可会心疼的。”   对于佟贵妃难得的宽容,青菀赶忙起身谢恩。   这佟贵妃这次复出倒是聪明不少,知道她是个大麻烦,也就不让她在承乾宫蹦跶,否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即便她没动手脚,指定也脱不了干系。   看了人真的是摔重了,才能够顿悟。只是不知道,这佟贵妃这样的聪慧和明白,能够坚持多久。   荣妃听了佟贵妃这话,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讽,这佟贵妃还真是会做人,万岁爷格外重视和妃的肚子,这是后宫诸位妃嫔都知道的,难得佟贵妃能够放下执念,竟然也学会了孰轻孰重。   “贵妃娘娘真是宽容大度,只是现在怀孕的除了和妃,还有贵人钮祜禄氏和双答应,贵妃娘娘若是不免了这两人的请安,会不会有些厚此薄彼呢?”   荣妃话中对佟贵妃的埋汰诸位妃嫔当然是听出来了,正等着看佟贵妃怎么回话呢,不料钮祜禄氏却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贵妃娘娘,臣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如何敢嫉妒于和妃娘娘。臣妾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知道尊卑有别,因此万万不敢做他想。”   钮祜禄氏的一席话倒真是识趣,只是大家撇着她急着抱佟贵妃大腿的模样,却是心底都有了计较。   特别是一旁的荣妃,真是恨不得一把撕碎她脸上的温顺。   第61章 阴险   那日之后,密嫔时不时的就会到钟粹宫请安,对青菀的态度也可谓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以至于青菀有时候都对她这样的殷勤都有些头痛。   这日,密嫔又来了,好巧不巧的,良贵人也才来不久。   良贵人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气色好了许多的密嫔,起身行礼之后,这才又规矩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青菀当然不会忽略掉良贵人眼睛一闪而逝的不悦,缓缓开口道:“妹妹,本宫听说万岁爷已经下旨让内务府嬷嬷去安亲王府教导郭络罗氏凝心了,万岁爷这样上心,想来日后郭络罗氏是个很好的儿媳呢。”   良贵人笑了笑,道:“只要他们小两口能和和睦睦的,臣妾也就不求什么了。”   身旁的密嫔闻言神色有些黯然,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十五阿哥,若是没出那档子事儿,这有生之年她兴许也能够看到他娶妻生子的那一日呢。   良贵人见密嫔嘴角的僵硬,一时间也恢复了些精神劲儿。   青菀见此,温声对密嫔道:“如今妹妹已是咸福宫一宫主位,妹妹还怕以后没有孩子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妹妹若是太过纠结,只怕会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密嫔哽咽的低垂下了头。   又聊了几句之后,两人就相继告退了。   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梅香不由疑惑道:“主子,如今密嫔成了一宫主位,良贵人心底该不舒服了吧。”   青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不甚在意道:“你以为本宫抬举密嫔真的只是为了膈应贵人钮祜禄氏吗?良贵人膝下有子嗣却位分不高,密嫔空有位分,却失了阿哥,这两人,根本无所谓谁赢谁输。如今,两人都归为本宫麾下,又各有各的心思,这不挺好吗?”   “这后宫中谁都会有私心,可既然她们两人都投靠了本宫,那就需要相互制衡,否则,这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一旁的梅香被自家主子这话说的有些迷迷糊糊的。   思忖了半天,还是觉着有些想不明白。   青菀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道:“不是有个词叫做养虎为患吗?密嫔和良贵人在宫中见惯了那么多的明争暗斗,本宫绝对不会相信两人就此就沉寂下去,全身心的归顺于本宫。虽然本宫不相信两人有做大的那一日,可却是不得不防,尤其是良贵人,依着万岁爷对八阿哥的重视,这以后的路谁也说不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因此,本宫不得不警惕一些。”   “奈何本宫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时时刻刻的盯着两人,所以只能够出此一招了。这样一来,不就省力多了?”   这么一说,梅香全都懂了,崇拜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家主子。   三日之后,康熙就率领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去了木兰围场。   听说同去的妃嫔中有密嫔的时候,青菀丁点儿都不惊讶。放眼后宫中,年轻一点儿的妃嫔,位分上又说得过去的,也不需要照顾小阿哥的,也唯有她了。   然后,就是象征性的带了几个庶妃。   其实这事儿也蛮好理解的,万岁爷毕竟是男人,又是天子,如何能够委屈了自个儿。有肉吃,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主子,您就不怕趁着这次机会,密嫔又得了万岁爷的宠?”   “若是再有了孩子,那岂不是威胁到主子了?”   青菀玩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不甚在意道:“得宠又如何?有了小阿哥又如何?”   “你忘记密嫔是汉人了,依着祖宗的规矩,她这个嫔位已经是到顶了。何谈威胁到本宫的地位。”   “况且再说了,眼瞅着没几个月又到了选秀的时候了,那时候与其被宜妃,荣妃,佟贵妃她们安插几个新人来分本宫的宠,倒不如密嫔这个自己人呢。毕竟本宫给她那么一大人情,她会识趣的。”   康熙离宫之后,后宫着实沉寂了那么几日,却听大阿哥府邸传来消息,大福晋殁了。   延禧宫   惠妃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心底着实咯噔了一下。这伊尔根觉罗氏还真是会挑时候,怎么偏偏万岁爷才离宫不过几日,就殁了呢?   惠妃叫来福嬷嬷,“你说这前几日入宫请安的时候瞅着也还好,怎么突然就殁了?”   福嬷嬷感慨道:“大福晋向来是孝顺的,在主子面前,每次入宫请安那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自打生了小阿哥,大福晋身子一直就虚弱的很,虽说不是什么大病,却也着实伤了身子了。”   “主子也莫太过伤神了,眼下重要的是瞅瞅哪家的姑娘适合做大阿哥的继福晋,依着大阿哥如今的处境,若是能够选个家世有助力的,却也算得上一桩美事儿呢。”   这话是真的说到惠妃心坎儿上了。   翌日请安的时候,佟贵妃因着伊尔根觉罗氏没了的事儿对惠妃很是宽慰一番。   “伊尔根觉罗氏向来最是孝顺,若是看着惠妃姐姐如此伤神,只怕也会走的不安呢。”   “臣妾知道,只是苦了那孩子了。”   一旁的宜妃心直口快道:“大福晋既然殁了,现下也该瞅瞅新的人选了。府邸终归不能够没有当家主母。”   佟贵妃一听,就知道宜妃是在试探惠妃了。   不过,对于惠妃的心思,她却是心底跟明镜儿似得。   她估摸着,这次惠妃应该会想让蒙军旗的贵女给大阿哥做继福晋,这些年惠妃那点儿小心思她还是拿捏的准的。   “哎,这事儿也要看万岁爷的意思。左右大选还有好几个月,到时候再看吧。”   佟贵妃嘴角微微一勾,知道惠妃想藏着掖着,到时候再给她们一个惊吓。   可凭着她对万岁爷的了解,惠妃这点儿小算盘恐怕是错想了,近几年大阿哥,太子殿下明争暗斗,已经让万岁爷心底不满了,又如何会纵容借蒙古军旗给大阿哥助力呢?   钟粹宫   “主子,这是贵妃娘娘给您送来的药膳和补品,您看,是搁库房还是?”   青菀揉了揉太阳穴,对佟贵妃格外的恩宠不由的感觉很是有压力。   “罢了,先搁这里吧。等一会儿安寝的时候,你偷偷再把这玩意倒了,也省的有人说本宫不识抬举。”   梅香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儿,抑制不住笑意道:“主子,您听说了没,惠妃娘娘想给大阿哥娶继福晋,没成想大阿哥与大福晋伉俪情深,愣是说要给大福晋守孝一年呢。这可是把惠妃娘娘急死了。”   青菀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大阿哥竟然会如此重情。   放在古代,尤其是皇家,真的算得上是重情了。   “不知道惠妃这次瞅着谁家的姑娘了,若是家世得当的贵女,大阿哥身后又有更多的助力了。”   “不过,只怕这样万岁爷会不高兴呢。”   梅香嗯了一声,附和道:“谁说不是,万岁爷最嫉恨的就是结党营私,想来应该不会纵容大阿哥做大的。”   大福晋殁了的事儿还没过去几日,咸福宫偏殿贵人钮祜禄氏却不小心摔了一跤,竟是小产了。   话说那日,诸位妃嫔在佟贵妃的带领下在御花园赏花,却听钮祜禄氏啊的一声,众人回头之际,就看到她整个人失去平衡,狠狠摔在了地上。   看她苍白的面容和身下被鲜血染红的衣服,佟贵妃忙差人她抬到了咸福宫。   “快传太医!”   闻着内室钮祜禄氏的嚎啕大哭,佟贵妃心底真是烦躁的很。   不过,却还是暗暗庆幸,幸亏不是钟粹宫出事儿,幸亏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贵人,否则,她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好好的,钮祜禄氏怎么会摔倒呢?”   双答应面带讽刺的幽幽道:“也怪姐姐身边的人照顾不周,否则如何会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内室的钮祜禄氏听着双答应幸灾乐祸的话,竟是满脸泪水的大声哭道:“贵妃娘娘,您可要给臣妾做主。这事儿肯定和双答应脱不了干系。自打臣妾进宫以来,她就和臣妾不对付。今个儿她终于是逮着机会为难了臣妾,您可得给臣妾做主啊!”   双答应哼了一声,跪倒对天发誓道:“请贵妃娘娘明鉴,臣妾万万不敢残害皇嗣。想来姐姐是因为失了孩子,这头脑也有些不清了,才会如此冤枉臣妾。”   佟贵妃义正言辞道:“好了!都别再说了!这事儿本宫会派人去查的。”   “双答应,你既已怀着身孕,就先回去吧。好好看着自己的肚子,这才是重中之重,懂本宫的意思吗?”   双答应欠了欠身,恭敬道:“多谢娘娘关心,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承乾宫   “主子,您怎么就放双答应走了?臣妾估摸着,这事儿真和她脱不了干系。”   佟贵妃一把把桌上的茶杯推倒在地上,恨恨道:“本宫不放过她还能怎么。万岁爷才离开不过几日,宫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钮祜禄氏既已经失了孩子,那本宫更是不能够再让双答应的肚子出事儿了。否则,就是本宫的失职。”   柯嬷嬷皱眉道:“主子,这事儿也要看您怎么考虑。您不妨想想,若是双答应也没了孩子,那宫中有身孕的妃嫔中,就只有钟粹宫和妃是安全的了。这难道还不能够说明点儿什么吗?”   佟贵妃敛了敛神,心下突然涌起几丝兴奋。   可思忖了半天,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万岁爷是何其聪明的人,若真是被他瞧出什么端倪,那她可真是玩完了。   额,可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真是不想放弃,这可如何是好?   下一瞬,她脸上突然露出了几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柯嬷嬷,其实这事儿也用不着本宫动手。本宫能瞧出是双答应设计钮祜禄氏没了孩子,那荣妃,宜妃,惠妃又如何会瞧不出来?”   “比起本宫,她们才更担心万岁爷会因着和妃这次若是生了小阿哥,会爬到她们头上。想来,她们其中有人应该会按捺不住的动手的。到那时候,和妃可就是百口莫辩了。”   柯嬷嬷听了微微有些讶然,细细想想,她深感主子这招真是太高明了。   第62章 香露   因晓得佟贵妃此次出山的顾忌,双答应很是笃定一点,即使佟贵妃瞅出些什么端倪,也断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戳破的。   是以,回到长春宫之后,她很是悠闲自得的懒懒倚在软枕上,暗自得意起来。   “小主,您说那钮祜禄氏真的会善罢甘休吗?前几日她那样歇斯底里的质问小主,想来心底是察觉出什么了。”   萱儿轻轻的为自家小主捏着肩膀,有几分忐忑道。   双答应翻了个白眼,在小案桌上捏起一颗樱桃放在了嘴里,香甜中,她口气很是嘲讽道:“那钮祜禄氏只怕是疯癫了,她愤恨又能够如何,只要贵妃娘娘相信本小主是清白的,这就足够了。她以为她怀了孩子就在这个后宫中非同一般了,也未免太小看本小主了。”   双答应眼底的讽刺渐渐的变的更加浓烈,“她倒是自以为自己聪明,一入宫就勾的万岁爷接连宠幸了她多日。可最初的承宠并不代表就能够一帆风顺了。她若是一举得子,那置本小主于何地?若万岁爷再因为之前的许诺而晋了她的位分,那本小主日后还能够过得安生吗?”   “如今她是贵人,日后若成了嫔位,她倒是有资格把小阿哥抚养在自己膝下了。这不是打本小主的脸吗?”   萱儿抿嘴道:“小主的思虑向来是有道理的。只是,奴婢瞧着万岁爷对钮祜禄氏倒是颇为上心,就怕万岁爷回来之后,这钮祜禄氏会在万岁爷面前嚼舌根,埋汰小主呢。”   双答应摸了摸手腕的玉镯,漫不经心道:“万岁爷对那钮祜禄氏上心?本小主怎么就愣是没有瞧出来?本小主只听闻钟粹宫和妃深的圣宠,到不知道钮祜禄氏也有如此的能耐呢。”   见小主愠怒的样子,萱儿吓得赶忙跪在地上求饶:“小主,奴婢绝对没有抬举那钮祜禄氏的意思,奴婢不过是忧心小主罢了,若是真有什么失言的地方,还请小主恕罪。”   双答应噗嗤一笑,幽幽道:“你这丫头,也忒不经吓,小主如何会不知道你的忠心。”   萱儿听闻,眼中微微带泪,悻悻然的起身为双答应捏起了肩膀。   见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双答应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果然这宫人最是需要教导的,别的不说,就说这萱儿,比起初在她身旁倒是要懂事儿多了。   “萱儿,本小主前几日瞧着御花园的花开的极好,只可惜啊,让那钮祜禄氏败了兴致,你扶本小主起来,去外面走走吧。”   萱儿笑盈盈道:“小主说的极是,整日在长春宫带着也怪憋闷的,小主是该出去多走动走动。”   双答应点点头,扶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御花园   一派的姹紫嫣红中,双答应只感觉这是自己入宫以来最美的日子了。   轻轻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嘴角的笑容更加欢愉了。   步履缓缓的走着,她不禁感叹道:“萱儿,本小主瞧着那海棠花挺美的,记着回去之后交代下去,赶明儿弄几株去长春宫。”   回答她的却不是萱儿熟悉的声音。   对面的小径上,只见钮祜禄氏姗姗而来:“妹妹倒是好兴致,只是妹妹如今怀有身孕,也不怕有人借着海棠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到妹妹宫中吗?”   来者不善!   双答应瞅着钮祜禄氏眼眸深处丝毫不加掩饰的恨意,却是丝毫都未心虚道:“姐姐这话说的倒真是意味深长呢,只是,妹妹可没有姐姐那么多心思,后宫诸位妃嫔皆是姐妹,又如何会心生歹意呢?”   一时间,钮祜禄氏的手紧紧的掐在了手心。   双答应如此不知心虚的嘴脸,她倒是小瞧了她了。   害了她的孩子,不该是老鼠见猫似得躲得远远的吗?竟还敢如此大言不惭,这样的高姿态。   踩着脚下的花盆底,钮祜禄氏扶着素儿的手,步步逼近她。   哒哒的声响中,双答应这时候才觉着有点儿不对劲。   尤其是钮祜禄氏阴暗的眼眸,让她突然有一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你!你要做什么?”   “这几日,你可沾沾自喜了吧?害了本小主失了孩子,你该偷笑了吧?”   双答应颤抖的抓着手中的帕子,声音颤抖道:“你别乱来!你若是敢伤了小阿哥,万岁爷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钮祜禄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道:“你还真是敢说!”   压在心底的怒火让钮祜禄氏大声呵斥道:“双答应以下犯上,是该学点儿规矩了!”   “来人,给本小主狠狠的掌嘴!”   双答应入宫这么久,如何见过这样的阵势。   挺起腰身,似乎要用微微隆起的肚子震慑住对方一般,她满是讽刺道:“你倒是来啊!这里人多眼杂,你敢动手试试?”   “你看我敢不敢!来人!”   却在这时,身后一阵冷笑传来:“钮祜禄氏你这是做什么?竟敢如此张狂!”   来人正是佟贵妃,只见她冷冷的瞪了钮祜禄氏一眼,侧身而过。   双答应见佟贵妃来的正是时候,假装满眼泪水道:“贵妃娘娘要给臣妾做主啊,这钮祜禄氏也不知是怎么了,愣是说臣妾害了她的孩子。”   说话间她还不忘刻意的抚摸自己的肚子,眼中尽是轻蔑的瞥了钮祜禄氏一眼。   不等佟贵妃说话,钮祜禄氏满是怒火道:“你敢对天发誓,不是你做的吗?你敢拿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发毒誓吗?”   佟贵妃怒瞪钮祜禄氏一眼,冷声道:“素儿,还不快扶着你家小子回去,本宫这次是体谅她才失了孩子,头脑不清才口无遮拦,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必不轻饶!”   素儿赶忙拽着自家主子,满是忐忑道:“奴婢记下了。”   见钮祜禄氏不忿离去的背影,佟贵妃把视线移到了双答应身上,只见她慢慢的拨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满是警告意味道:“钮祜禄氏是怎么失了孩子的,本宫知道你心底有数。这女人啊,失了孩子就会变得不顾一切,会处处逮着你寻你的错,本宫念在和你颇有眼缘的份上,奉劝你几句,莫要刺激钮祜禄氏了,即使再得意,也该心底默默得意,懂吗?”   双答应不甘的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看她如此识趣,佟贵妃瞬间温柔道:“好了,起来吧。地上凉气重,若是伤了身子,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说完,她从头上拿下一个玉簪,就往双答应头上插去。   “本宫知道你是个懂规矩的,这个就当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了。”   双答应如何受过如此抬举,下意识的推辞道:“娘娘,如此贵重之物,臣妾如何担当的起。”   佟贵妃笑了笑,轻拍了拍她的手,“本宫说你担的起,你就担的起。”   说完,佟贵妃这才扶着柯嬷嬷的手缓缓离开。   “主子,您何须如此抬举那双答应呢?”   佟贵妃见柯嬷嬷满眼的诧异,有些嘲讽道:“你当本宫是抬举她吗?这个时候,本宫越是抬举她,那她越容易自大狂妄。后宫中早已经有不少人看不惯她的行事了,想来她再这样下去,那些人也该动手了。”   柯嬷嬷哼了一声,“主子,依着您的意思,荣妃,惠妃,宜妃,您觉着谁会是那个坐不住的人呢?”   佟贵妃蹙眉,面露几丝沉思:“大福晋才殁没几日,惠妃想给大阿哥娶个家世好的继福晋,想来不会仓促动手。宜妃,虽说平日里是个泼猴性子,奈何身旁那个苏嬷嬷倒是精明也沉稳的很。”   “这样看来,或许就是永寿宫荣妃了。这次本宫重新执掌六宫大权,她已经是有所不喜了。本宫固然是她的眼中钉,可本宫怎么说也是贵妃,又统领后宫这么些年,她即使心底不满,这心底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不适。而钟粹宫和妃就不同了,与她一同协理六宫,万岁爷又对她恩宠有加,而且有愈发重用的趋势。她再进一步,可就是贵妃了,这样打自己脸的事儿,荣妃如何会置若罔闻呢?恐怕早已经是恨的牙痒痒了。”   扶着佟贵妃的柯嬷嬷点了点头。   佟贵妃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方才她赏给双答应玉簪的事儿却是被荣妃的眼线尽数都看在了眼中。   永寿宫   荣妃徐徐的喝了一口茶,清新的茶香中,她幽幽道:“看清楚了吗?”   蔺嬷嬷自信的回禀道:“不会有错的,就是佟贵妃素日常带的那支簪子。”   荣妃有几丝的讽刺道:“到不知道她如此抬举双答应。”   蔺嬷嬷揣度道:“主子,那佟贵妃明明知道双答应害的钮祜禄氏失了孩子,竟然还如此厚此薄彼,这万岁爷才复了她执掌六宫之权,她就如此嘚瑟,也唯有她佟佳氏能够做得出这事儿了。”   荣妃意味深长道:“佟贵妃阴险的心思还在后头呢,你当她为什么如此抬举双答应,不过是让双答应沾沾自喜,然后惹得后宫妃嫔不得不动手拔掉这根碍眼的刺罢了。”   此言一出,蔺嬷嬷有些愕然道:“莫不是,这佟贵妃想祸水东引?”   “细细想想还真是,若是这双答应的孩子也没了,钟粹宫和妃就是后宫唯一胎象安稳的人了,到那时候,后宫还不尽是流言蜚语,揣测和妃人可就多了。”   说着,她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主子,您该不会想动手吧?”   “这可万万不可,您若是真的做了,若是真的露出些什么马脚,万岁爷岂能不追究?”   荣妃一笑,取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眼眸深处有一种沾沾自喜:“本宫之前还在犹豫呢,现在,倒是佟贵妃给了本宫绝好的机会了。”   “本宫没记错的话,长春宫宁儿可是嬷嬷派出去的眼线,让她在那支玉簪上动动手脚,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蔺嬷嬷蹙了蹙眉:“主子,这玩意莫非是?”   荣妃笑着点头:“正是这上好的香料提炼成的香露,只需把簪子在这里面浸泡一下,这药性可就完好的保存在上面了。”   说着,荣妃几乎是两眼放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什么叫做神不知鬼不觉,这就是。那佟贵妃还想把本宫当做棋子,这次本宫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万岁爷纵然查出些什么,逃不过的也唯有佟贵妃,又和本宫有什么干系呢?”   蔺嬷嬷拿过那小瓶,触手的冰凉中,她也不禁面露喜色道:“主子这招真是高明。要怪也只能怪怪那和妃恩宠太甚,碍了主子的眼。这步棋走下去,和妃倒是百嘴莫辩了。”   荣妃轻轻的吹了吹茶杯中的浮叶,颇为意动道:“记着谨慎一些,切莫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蔺嬷嬷微微笑着:“主子放下吧,奴婢做事儿向来是稳妥的。”   第63章 禁足   长春宫   萱儿扶着双答应坐在榻上,顺带着拿了一个软垫垫在她身后。   双答应拿下那支发簪,歪头有几分得意道:“不愧是佟贵妃娘娘赏的,这玉触手温润,本小主倒是头一次见呢。”   萱儿面露奉承之色:“小主能讨了贵妃娘娘的眼,在这后宫中好日子指日可待了。”   双答应点头,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语气带几分嘲讽道:“前些日子那钮祜禄氏在承乾宫那样上赶着巴结佟贵妃,要说这事儿也是靠缘分的,就说本小主,什么都不必做,就能够有佟贵妃这么一座靠山,妥妥的能把那钮祜禄氏踩在脚底。”   见自家小主兴致如此高,萱儿也顺势道:“可不是,这几日听说内务府给钮祜禄氏送去的香料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再瞅瞅小主这里,却都是品色最佳的香料。”   双答应嘴角露出几丝的冷笑,却也不忘提醒萱儿:“那香料固然是好,但这段时间还是都收起来吧,宫中防不胜防的事情太多了,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萱儿恭顺道:“都听小主的,左右这些东西都放在库房,以后小主若是喜欢,再拿出来就好了。”   钟粹宫   青菀这几日倒是过得很是自在,这日午膳用的有些多了,因着害怕积了食对孩子不好,这会儿她正由梅香扶着,在小院中摆弄着那些花花草草。   没一会儿,偏殿的良贵人也走了过来。   “娘娘真是好兴致,臣妾瞧着这些花花草草被娘娘这么一修修剪剪,倒是别有一番意味呢。”   青菀摆手让她起身,顺势往一旁的小亭子里面走去。   方才坐下,良贵人就忍不住道:“娘娘,您听说了没有,昨个儿夜里长春宫可不安静呢。说是太医院的陈御医连夜赶了过去。”   青菀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倒是听闻了一些,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是不清楚呢。”   青菀这话说的其实是有所保留的,其实早在陈御医进宫不就,她这里就得到了消息,说是双答应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不好了。   良贵人也明白青菀的谨慎,低声道:“臣妾听说昨个儿陈御医也是捏了一把汗呢,虽说嘱咐太医院的人好生照顾,可好似双答应肚子里的孩子即使真的生出来了,也不会是个健康的。说不准,以后和七阿哥一般,那真的是可怜了那孩子了。”   青菀微微笑道:“双答应惯来最是谨慎的,不是说她近些日子连内务府特意巴结的香料都搁置了吗?那怎么会着了道呢?”   说着,她拿起石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小口。   良贵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几分感触道:“臣妾也不是嚼舌根,可听说是宫里检查出不干不净的东西了,可到底是什么,长春宫那边却是丝毫都没透出风声来。”   良贵人这么说倒也不是有保留,她是真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可到底在宫中见惯了明争暗斗那么多年,她是真的害怕这事儿和眼前这位脱不了干系呢。   当然,她相信,依着眼前这位的聪慧,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的。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有人暗中陷害。   青菀摸了摸石凳上特意铺着的羊毛毡子,道:“只怪双答应身旁没个侍奉上心的宫人,若是和本宫身旁的梅香一般,又怎么会着了道呢?”   被主子如此夸赞,梅香的脸嗖的一下却是红了,“主子,一切都是奴婢份内的事情罢了,您这样说真的是折煞奴婢了。”   良贵人见她们主仆二人如此默契,对身旁的碧儿使了个眼色,下一瞬一件做工精美的浅黄色肚兜就摆在了青菀的眼前。   良贵人的脸上有几分讨好意味道:“臣妾得娘娘抬举,才得以入住钟粹宫。一直想着报答娘娘,却又苦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现下却是赶了巧了,不是臣妾自夸,臣妾的绣工在宫中诸位妃嫔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就拿来讨娘娘的喜了。”   青菀瞧着上面祥云刺绣,笑盈盈道:“妹妹这肚兜一看就是给小阿哥做的,只是不知道这次本宫肚子里的,会是个小阿哥,还是小公主呢。”   良贵人急忙宽慰道:“瞧着娘娘的肚子,一准儿是个小阿哥。”   青菀浅浅一笑:“那本宫成妹妹吉言了。”   良贵人斟酌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没几日就是圣驾回銮了,到时候宫中可少不了一场风雨呢。臣妾在宫中这么些年走下来,有件事儿却是不得不和娘娘叨唠几句。”   青菀看着良贵人,微笑道:“妹妹尽管说就好,在本宫面前,没那么多遮遮掩掩的。”   良贵人会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才继续道:“万岁爷离京那会儿,宫中除了娘娘,钮祜禄氏,双答应都是有身子的人。现在,钮祜禄氏失了孩子,双答应这里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宫中向来不少那些莫须有的揣测,只怕对娘娘不好呢。”   青菀拿起小肚兜细细的摩挲着,有几分好笑道:“妹妹是担心本宫被人陷害,还是觉着这事儿就是出自本宫之手呢?”   良贵人闻言,赶忙起身就跪倒在地上,急切解释道:“臣妾万万不敢揣测娘娘万分,臣妾得娘娘怜爱才得以入钟粹宫,又如何会不懂感恩呢?”   “臣妾更知道,宫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所以,才想提点娘娘几句。”   青菀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扶起来,缓缓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本宫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就冲你说的这些话,想来你也是为本宫担忧,才开了这口。”   良贵人看青菀缓和的神色,绷得紧紧的弦才松了下来:“娘娘既然明白这背后的阴险,是否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了呢?”   “万岁爷又多猜疑之心,只怕娘娘这次会有些玄。”   青菀径自拿起茶盏为两人斟满茶,幽幽道:“这个本宫心里有数,万岁爷虽说多猜忌,可到底是圣君,不会冤枉了本宫的。”   听着她缓慢而又充满力道的声音,良贵人缓缓舒了一口气。   承乾宫   佟贵妃叫起跪在地上的柯嬷嬷,摆了摆手道:“这事儿既已这样,就只能顺势而为了。本宫倒是想保那和妃,可奈何如今形势严峻,本宫只能够先自保了。”   “那荣妃倒真是好计谋,竟然想一箭双雕,幸亏佟佳氏这些年的势力还留有一些,否则,本宫可就着了她的道了。”   柯嬷嬷小心翼翼的瞅着自家主子的神色,一副心有余悸道:“主子的意思是亲自去打点双答应吗?如今这样的境况,她恐怕也觉着是主子动的手脚,恐怕不是那么好劝服呢。”   佟贵妃长长的护甲套划过桌面,声音几丝不屑道:“双答应也不是个愚蠢的,本宫只需细细提点,她该明白这其中的计较。她纵然还对本宫心存疑虑,到底本宫身为贵妃,恩威并施之下,不怕她不妥协。”   “她这孩子自是不能够成为她的护身了,就说之前的成妃,不也因为七阿哥身有残疾而遭万岁爷嫌弃吗?有这么一前车之鉴,她可不得找本宫这么大靠山。”   柯嬷嬷斟酌着语气忐忑道:“只是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真的相信是钟粹宫和妃动的手脚呢。依着万岁爷对她的恩宠,奴婢这心底还是慌的很。”   佟贵妃冷哼一声,“恩宠又如何?只要双答应一口咬定是和妃动的手脚,再加上永寿宫荣妃也乐的和妃失势,这么一来她纵然有恩宠,也怕是解释不清了。”   柯嬷嬷嘴角僵了僵:“主子聪慧,想来这次的事儿那和妃是逃不掉的。”   荣妃闻着佟贵妃去了长春宫的消息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终归还是得到消息了,也罢,本宫这次主要目标并不是她,能一并和本宫除去和妃这个祸患,倒也挺划算的。”   蔺嬷嬷却是有些不看好主子的过度自信:“不知道为什么,奴婢这心底忐忑的很。”   “现在和妃还优哉游哉的在钟粹宫养胎,若是主子真想让万岁爷对这事儿严加惩处,是否得在万岁爷回来之前,把和妃给禁足了呢?”   “事态越严重,才会让万岁爷知道这事儿的紧迫性。”   荣妃揉了揉隐隐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嗤笑一声道:“这事儿本宫琢磨着那佟佳氏不会不懂的。现下她执掌六宫大权,禁足和妃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这样既讨好了六宫,又能够树立一次威严,一举两得呢。”   荣妃这话倒不是猜测,她太了解佟佳氏了,如今这样的境况她是骑虎难下,也唯有这个法子了。   费这么大周折,只希望那和妃能够早点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才好。   是夜,青菀才刚刚用过晚膳,却从承乾宫传来口谕,说是让她好生养胎,这几日就不必出去了。   梅香紧紧握着手,嘴唇发颤道:“主子,这下可如何是好?”   青菀拿了一块点心轻咬一口:“怕什么,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左右本宫近日安胎,倒是落得清静了。”   梅香却是忍不住道:“真被良贵人给说中了,她们这是联起手来陷害主子呢。”   想着万岁爷回来之后的震怒,梅香就阵阵心惊。   当然除了惧怕,也有一阵酸涩,这后宫果然是人吃人的地方,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都是骗人的。   青菀见她的忐忑,无比认真道:“梅香你就信主子吧,不会有事儿的。”   第64章 打脸   圣驾回銮那日,因着禁足的原因,青菀并未去接驾。   那日的天色很是晴朗,以佟贵妃为首的妃嫔,皆恭顺的迎着康熙的仪仗。   一路行程多日,密嫔脸色却是没有预想中的憔悴,瞅着竟精神了许多。   佟贵妃很是宽容大度的体贴慰问了几句,倒也没有为难与她。   康熙见诸位妃嫔殷勤的讨好他的样子,心下却是有些不悦。如此重要的日子,青菀却是没来。不用想,必是让这些人从中动了手脚的。   是以这样,康熙没多做停留,甩下一行人就往乾清宫走去。   梁九功是个很识眼色的人,这不,还没到乾清宫就从徒弟那儿得到了消息,和妃竟是被佟贵妃给禁足了。   闻言,一种强烈的悲鸣涌上了他的心底,贵妃娘娘啊,奴才估摸着您这次吸取教训学乖了,要说这么些日子您都本本分分的,可怎么愣是最后几日坐不住了呢?   侍奉康熙沐浴更衣间,看着康熙越发不悦的脸,梁九功这心脏啊直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沉默几许之后,康熙终于是发话了:“梁九功,眼瞅着就快要午膳了,今个儿就让和妃来乾清宫陪朕用膳吧。”   梁九功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想到了一会儿佟贵妃闻着这消息时的表情。   想想还真是讽刺的很,佟贵妃亲自禁了和妃的足,现下这倒是好了,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呢。   “奴才这就去传话。”   钟粹宫   青菀正拿着一个戏本子看的乐呵,却见梅香抑制不住喜色的跑了进来。   “说吧,有什么好笑的事儿了,今个儿万岁爷回宫,不会是有哪个妃嫔出糗了吧?”   梅香咱得知梁九功传来的消息时,整个人真的是懵了,尤其是想着这样的当口万岁爷竟然还传口谕让主子去乾清宫,这得多大的恩宠啊。   “主子,方才梁公公来传旨,说是万岁爷让您去乾清宫一同用膳。”   青菀缓缓合上书页,也有些摸不准这康熙的心思了。   嘴角微微勾了勾之后,她由梅香侍奉着沐浴焚香,就往乾清宫走去。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许是多日未见,康熙瞧着她盈盈一拜间,心下竟是有着隐隐的怀念。   想着这些日子她受的委屈,他一个不忍就把她拉在了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日子的骑射,青菀觉着康熙的手心原本那层薄薄的茧越发鲜明了,垂着眼睑,她指尖细细的摩挲着他的手心,却是没有言语。   康熙是明君,方才瞅着诸位妃嫔那幸灾乐祸蠢蠢欲动的样子,他就没有想过会疑心他的青菀。   所以现在,当他的青菀只字不言,并未因着自己的禁足而做任何解释的这一刻,他心下的信任更是多了一分。   闻着她发间淡淡的兰花香,康熙眉梢微动,关切道:“朕瞧着菀儿竟是消瘦了几分,是不是那些奴才不尽心?”   青菀微微一笑,温婉道:“臣妾哪里消瘦了,怕是万岁爷太长时间没见着臣妾,才有这样的错觉。”   或许真的是因为多日未见吧,康熙觉着他的菀儿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柔媚,直勾着他的心痒痒的。   尤其是他的菀儿待他的态度并未有任何的心虚和异常,这让他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两人这正聊着吃的欢呢,却从承乾宫传来消息,说是长春宫双答应身子不爽,已经请太医院的人过去了。   青菀抬头看了康熙一眼,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道:“万岁爷,要不您去瞅瞅吧。”   “想来若是有万岁爷的宽慰,妹妹会好一些的。”   青菀以前一直觉着自己做不到这样的云淡风轻,可现在,看着眼前的帝王,她觉着自己的潜力还有待开发。   康熙轻笑,一把拉着青菀坐在他的腿上:“太医院的人既已过去了,朕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和朕说说,朕离京数日,菀儿每日都做些什么?”   青菀噗嗤一笑,轻轻的拽了拽康熙的衣袖,道:“臣妾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睡睡觉,看看戏本子,再摆弄摆弄院中的花花草草。”   “万岁爷明明知道臣妾没啥出息,偏来调侃臣妾。”   瞧着小丫头撇嘴的样子,康熙抑制不住的哈哈一笑,温柔的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朕的菀儿太过谦虚了,在朕看来,比起那些自以为是样样精通的妃嫔,菀儿深得朕心呢。”   青菀心底一颤,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够这样装傻了,起身跪在地上,道:“万岁爷刚回宫,就因臣妾的事儿而扰了您的心情,臣妾很是自责。”   康熙温柔的一把拉起她,宽慰道:“朕的菀儿是何品性,朕比谁都清楚。这后宫恐怕也只有你介意朕开心与否了,至于他们,可不都蹦跶的想给朕添堵吗?”   青菀一脸忐忑的模样,一下下的玩着康熙的手指,“万岁爷切勿生佟贵妃娘娘的气,这次的事儿,只是个误会罢了。双答应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难免情绪会有些起伏。”   康熙冷冷一哼,淡淡开口道:“若是这样倒也罢了,佟贵妃之心实在歹毒,环环相扣,若是朕真的对菀儿心底有了一丝的怀疑,可就让她得逞了。”   青菀微微愣了愣,下一瞬,她似是想通什么,紧紧咬着嘴唇,忐忑的看着康熙。   见青菀恍然大悟后心有余悸的样子,康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声道:“放心吧,朕是明君,若是连这些小算计都瞧不出来,又如何管理前朝那些事儿。”   “佟贵妃这次做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纵容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朕真的对她实在是太过宽容了。”   青菀抬眸,抑制不住哽咽道:“得万岁爷如此信任,是臣妾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是能和万岁爷这样相守一生,臣妾真的别无他求了。”   康熙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傻子,后宫的阴私何其多,让你受委屈了。那些人算计了一切,却忽略了一点。对于这些肮脏的事儿,真相在于朕信不信。她们以为朕老糊涂了,竟然能够被如此愚弄。”   康熙这句话真是给了青菀不小的震撼,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帝王终归是帝王,更何况是在位三十多年的康熙呢?他比谁都清楚,后宫藏了多少隐晦。   说话的当口,梁九功又颤颤的走了进来,声音低到不能够再低道:“万岁爷,佟贵妃那边又来催了。说是双答应吵着要见您,太医院的人都没辙了。”   青菀勾了勾嘴角,很是大方的抚了抚康熙的手:“万岁爷您就过去一趟吧,毕竟她怀有皇嗣,若是因为臣妾在乾清宫而耽搁了要事儿,臣妾真是百嘴莫辩了。”   康熙暗暗叹息一声,揉着额头道:“真是不让朕省心,罢了,就去这么一遭吧。”   说着,他又道:“菀儿一同随朕去吧。”   青菀有些为难的看了康熙一眼,低声道:“臣妾尚在禁足中,这样去了,难免有恃宠而骄的嫌疑。”   康熙冷笑:“有朕在,谁敢为难菀儿!”   “况且朕估摸没错的话,长春宫那边可是虎视眈眈的想向菀儿问罪呢,倒不如随朕一同去,也省的麻烦了。”   闻言,青菀也没再做推辞,其实她倒也想看看,长春宫那边儿到底挖了什么坑让她跳呢。   长春宫   双答应一脸憔悴的倚靠在软垫上。   萱儿拿着一碗冒着热气腾腾的药汤,一勺勺的喂着。   佟贵妃和诸位妃嫔心下都各有各的心思。   静寂中,外面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皇上驾到!”   佟贵妃轻轻咬了咬嘴唇,领着众妃嫔就跪了下去。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康熙神色冷冽的走进去坐在主位上,冷眼瞧着地上低垂着头的众人,终于还是摆了摆手,让她们起磕了。   诸位妃嫔没有想到的是,和妃竟然也和万岁爷一同来了。   青菀很是恭顺的向佟贵妃行礼之后,神色平静的站在了一旁。   佟贵妃温和一笑:“扰了万岁爷的兴致,都是臣妾的罪过。可有件事儿臣妾管理六宫,却是不得不说。”   康熙玩弄着手中的佛珠,眼眸都没有抬一下。   佟贵妃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可事已至此,她必须走下去。   “想必万岁爷已经得了消息了,您离宫这些日子,钮祜禄氏失了孩子不说,双答应这里竟然也有些为难。”   “都怪臣妾管理后宫不擅,臣妾已经派人去查了,可结果却是让臣妾大吃一惊。”   宜妃这时候面带嘲讽的幽幽道:“妹妹其实也是大吃一惊呢。和妃妹妹在钟粹宫养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妹妹的性子惯来是温顺柔和的,怎么好巧不巧的竟是被禁足了呢?娘娘会不会有些心急了?”   佟贵妃听着宜妃意有所指的话,忍不住哽咽的对着康熙道:“万岁爷,臣妾尽心管理后宫之事,万万不敢为着自己的私欲而陷害妹妹。”   “万岁爷不信臣妾可以,可太医院陈御医您总信得过吧。”   说着,她神色严肃道:“宣陈太医!”   “万岁爷,这珊瑚手链是双答应有孕时和妃赏赐给双答应的,近些日子双答应一直都贴身戴着。”   “可臣妾万万没有想到,和妃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这珊瑚手链竟是被麝香浸过。要知道有孕之人莫说是贴身戴着了,即便是闻了这麝香,也有滑胎的危险啊。”   康熙漫不经心的把视线移到陈御医身上,“你说,这珊瑚手链真掺了麝香吗?”   陈御医浑身一个冷颤,正色道:“正如贵妃娘娘所言,此物有麝香不假。”   说完,他又重重磕了一头,为难道:“微臣还有事禀报,还请万岁爷示下。”   康熙摆摆手,“说!”   “依微臣之见,小主肚子里的孩子怕是已受到损伤,即使强行生下来,只怕也逃不过身有残疾。”   “此事关系皇嗣,微车不敢擅自做主,唯有特意请示万岁旨意才可。”   佟贵妃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几乎是歇斯底里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主意打到皇嗣身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陈御医低垂着头,无视她的为难。   “够了!”   康熙一把把佛珠甩在地上,是越发没有耐心看佟贵妃如此演戏了。   大呼大叫的一点儿风度都没有,这就是他亲自册封的贵妃,丝毫没有怜悯之心,都这样了还想让双答应强行把孩子生下,真是其心可诛!   “陈御医,一切你看着办吧,皇嗣血脉断不能容这样的事儿发生。老七已经是前车之鉴,朕绝对不想再经受一次了。”   内室的双答应本来还静静的等待着佟贵妃发号施令,不料,却听万岁爷如此言语。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踉跄的扑到康熙面前,“万岁爷,这是您的孩子啊,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臣妾不要,臣妾不要!”   康熙嫌恶的摆了摆手,下一瞬,几个侍卫上前就要把双答应搀着出去。   “贵妃娘娘,救我,救我!”   双答应满脸泪痕,大呼大叫间却见佟贵妃那样无动于衷,心下恨恨然道:“贵妃娘娘,您怎么可以如此无情。这一切都是您吩咐臣妾这样陷害和妃的,臣妾就是弃子,也会拉着您的!”   诸位妃嫔皆向佟贵妃看去,眼眸深处有揣测,有幸灾乐祸,有嘲讽。   佟贵妃只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双答应,训斥道:“休得胡言!还不快给本宫把她拉下去!”   第65章 中宫笺表   此时的佟贵妃早已经温柔端庄的跪倒在地上,竭力的想在康熙面前拉回几丝的好感:“万岁爷,臣妾陪伴您身旁这么多年,臣妾是断断不会做残害皇嗣这样的事情的。”   “双答应御前失仪,又如此污蔑臣妾,还请万岁爷给臣妾做主。”   坐在上首的康熙嘴角微微一勾,因着这些狡辩更是对佟贵妃心生厌恶和失望。   “佟贵妃,你太让朕失望了。宫中向来不缺兴风作浪的妃嫔,只是朕从未想过,朕亲自册封的贵妃,竟然也越发的无状了。”   “朕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可惜,却经不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以为是。”   闻言,佟贵妃的身子骤然一软,哀伤的看着康熙。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昏过去,这样也就不会经受这样的残酷了。   瞧着她脸色苍白大难临头的样子,一旁的荣妃已是乐开怀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次佟佳氏是真的要倒了,这佟佳氏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能够让万岁爷说出如此无情的话,看来真的是消磨掉万岁爷的耐心了。   一旁的青菀瞅着康熙冷冷的面容,心下也是一颤,今个儿这场风波不得不说是佟贵妃自己作死,她就那么笃定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和设计之中,却偏偏没有想到,康熙坐拥天下这么久,又如何是那种轻易能够被愚弄的主。所有她自以为是亲自谋划的内情,在康熙看来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不过,她倒是好奇了,依着康熙如今对佟贵妃的彻底失望,他真的能够丝毫都不顾及佟佳氏一族的面子,真的拿佟贵妃开刀吗?   入宫这么长时间,她太清楚康熙这个渣渣了,所以,不到事情最后定论的那一刻,她不会那么早就幸灾乐祸的。   周围压抑的气氛让康熙暗暗叹息一声,沉声对着佟贵妃道:“即日起,停佟贵妃中宫笺表。”   “万岁爷!”佟贵妃一声哀鸣,眼底已经满是泪水。   康熙却是恍若无闻,视线冷冷的扫了扫在场的妃嫔,却是最终停留在了青菀的身上。   “和妃瓜尔佳氏秉性柔嘉,昔日协理六宫之事,克尽敬慎,堪担大任。即日起,便由和妃代管中宫笺表。”   不怪青菀没出息,实在是中宫笺表这玩意儿太敏感了,要知道中宫笺表只能够由皇后娘娘来管理,之前之所以落在佟贵妃手上,盖因宫中中宫之位悬空已久,慈宁宫太后又向来不管事儿的缘由。佟贵妃毕竟是贵妃,又系出佟佳氏一族,那毕竟是万岁爷的母族,所以她管理中宫笺表虽然后宫也会有些不愤,但终归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而她,瓜尔佳氏,居于妃位,就敢染指中宫笺表,那绝对是越权,绝对是不自量力啊。   青菀缓缓跪倒在地上,满目的受惊道:“臣妾得万岁爷如此抬爱,已经是心生感激,可臣妾万不敢逾越,还请万岁爷收回口谕。”   青菀说这话倒不是她违心,也不是做样子。其实对于权力,后宫诸位妃嫔没有哪个不想拥有,可中宫笺表这个东西太敏感了,就仿佛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能够帮你杀死别人,可倘若用的不妥,也很可能害死自己。况且,她也不指望用这个东西管理后宫妃嫔侍寝的问题,若康熙的心真的能够通过这玩意儿在后宫妃嫔之间辗转,她也就不需要那么费尽心机的让康熙把她放在心上了。   总得来说,真的是时机未到,这个时候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必要的推诿还是需要的。   见康熙沉默,青菀再接再厉道:“万岁爷,诸位姐姐都比臣妾有资质,臣妾万万不敢逾越。再来,臣妾如今怀有身孕,又要照顾十六阿哥,当真是力不从心呢。”   看着青菀微微隆起的肚子,在想想小十六,康熙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了。   可总有一天这后宫需要有人来管理这中宫笺表的,莫说太后现在不管事儿,纵然是碍着他的面子暂管几日,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倒不如,找个真正适合的人。   可在他心底,惠妃膝下有大阿哥,野心太甚,若是给了她,准不知道把尾巴翘在哪里呢。   宜妃,荣妃总归也不那么合适。   深深的呼吸一口之后,他不由得想到了永和宫的德妃。要说这宫中从不迷恋权势的,恐怕除了和妃这话,就是德妃了。   可,想想她执拗的性子,他又犹豫了。   跪在地上的青菀瞧着万岁爷停留在德妃身上那一丝为难的眼神,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嘴角抽了抽之后,她静静的等待着康熙的决策。   正思卓着呢,只听康熙沉稳有力的声音缓缓传来:“朕意已决,即日起和妃瓜尔佳氏管中宫笺表,永和宫德妃一旁协助。”   康熙既已态度如此坚决,青菀也不会再做推诿了。   何况,康熙这话一出,大家在嫉妒羡慕她的同时,怕也会把不少的目光放在德妃身上呢。   德妃闻言,心底猛然一纠,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想要站起来。   可见康熙一副你站起来给朕试试的表情,她突然间沉默了。   思绪不由的回到了当年。   见万岁爷如此抬举和妃,荣妃已经是心底泛了酸了。她原以为依着之前协理六宫的经验,万岁爷怎么着也不会忘记她的。可事情怎么就脱离了她的预料了呢?   永和宫德妃在后宫沉寂已经那么多年了,怎么好巧不巧的竟是想起了她?   莫不是,万岁爷抬举和妃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德妃?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道:“后宫有两位妹妹管理,是极好不过呢。”   佟贵妃见众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只感觉灵魂剥离了她的躯体,恍惚间,她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   最后的最后,她唯一看到的只是一抹明黄色从她眼前离开。   接下来,她的眼前就一片的黑暗。   钟粹宫   梅香拿着木梳为自家主子理着乌发,恰巧康熙这会儿走了进来。   “你们主仆俩在说什么呢?也让朕听听。”   康熙一边说着,一边脱下鞋子就往软榻上靠去。   青菀笑了笑,“还不是胤禄,这些日子可淘气了。万岁爷不知道这小东西可是人小鬼大呢。额娘额娘的叫着,直让臣妾心底暖暖的。”   康熙点了点头,也抑制不住笑意道:“这人小鬼大的样子,偏朕就喜欢的很。别的阿哥见着朕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说真的,朕着实不喜。孩子太乖巧了反而觉着隔得距离远,那种感觉怪怪的。”   “倒是小十六,每次朕来都精神劲儿那么足,在朕身上蹭过来蹭过去,倒当真丁点儿都不畏惧朕。朕这些天在想啊,等他长大了,朕亲自教他骑射,教他读书识字。小十六必会有一翻出息的。”   青菀嘴角的笑容顿了顿,挥手让梅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色道:“万岁爷,您疼爱胤禄臣妾心底着实欢喜的很,只是,宫中早已有流言蜚语说万岁爷宠爱幼子,如今臣妾又管理了中宫笺表,怕是会更加的惹人闲话呢。”   “臣妾只想胤禄平平安安的长大,以后有幸封个亲王就已经极好了,偏偏那些流言蜚语让臣妾心底慌得很。”   康熙一把把青菀拉着偎依在他怀里,宽慰道:“菀儿是什么样的人,朕岂会不清楚,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看朕不好好收拾他们。”   “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切忌不可思虑过甚,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让朕心底如何过得去。”   青菀蹭了蹭他的颈侧,低声道:“万岁爷放心吧,臣妾懂得轻重。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胤禄想必是早已经盼着这个弟弟来了。”   说着,青菀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万岁爷,这日后臣妾和德妃娘娘少不了得多走动走动。德妃娘娘那清冷的性子,您说臣妾若是带着胤禄前去叨扰她,她不会恼了臣妾吧。”   康熙噗嗤一笑,倒是真的服了这小丫头了。   “德妃性子虽说清冷,倒是挺喜欢小孩子的。赶明儿,朕让弘晖来宫里小住几日,到时候,你俩在一起也有的聊。”   “这些年,德妃和老四关系不冷不淡的,也着实让朕头痛。若是弘晖能够在其中缓和一下,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青菀对此事心知肚明,可要说德妃偏爱十四阿哥,却对四阿哥很是冷淡,这事儿中间肯定多少有些误会的。   若是德妃不爱四阿哥,又如何会造就了如今清冽的性子呢?   想来,当初四阿哥抱养到佟贵妃膝下的事儿,真的对她的刺激挺大的。   而且,康熙让德妃被迫走到这风头浪尖上,不难看出康熙其实并未忘记她。不说爱不爱吧,最起码,他释放出一个信息,他想对四阿哥和德妃的关系做些修补。   青菀是不指望自己穿越之事能够改变历史的,所以不管是为着自己还是孩子着想,她其实是想和德妃和四阿哥走的近些的。   历史上,和妃瓜尔佳氏就抚育过四阿哥的儿子弘历,想来,她和他们之间,还是有些缘分的。   当天下午,康熙大赏了钟粹宫和永和宫。   瞧着眼前极致奢华的首饰,德妃暗暗叹息一声:“兰嬷嬷,把这些东西都放入库房吧,本宫想休息一会儿了。”   揉了揉微微疼痛的太阳穴,德妃的就准备往榻上倚去。   看主子这样子,兰嬷嬷斟酌道:“奴婢早年就侍奉在主子身旁了,眼瞅着这么些年宫中妃嫔的兴衰荣辱,奴婢有些话真的不得不说。”   “后宫多少阿哥皇女折在一个又一个的心计中,主子当年为了让佟贵妃放心,为了让四阿哥在佟贵妃膝下过得好一些,硬生生的冷落了四阿哥。可现下不同于往日,主子难道丝毫都不想做些改变吗?四阿哥那清冷的性子和主子如出一辙,主子心底既然难过,可为何不努力的修补修补呢?”   “万岁爷让主子协理六宫,怕是也看不下去了吧。如今大阿哥和太子殿下是愈发的看不惯对方了。四阿哥到底能不能够在这场争斗中全身而退,主子难道就不担心吗?主子出身固然是不如荣妃,宜妃,惠妃,可万岁爷让您协理后宫,这就是要抬举您啊。有了这权力,想要照拂四阿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德妃脑海中瞬间出现了胤禛小时候倔强的瞪着她的眼神。   德妃当年还只是德贵人,有的却是满心的无力啊。   她的胤禛,她真的是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可这个时候想弥补,会不会有些为时过晚呢?   “主子,您也别思虑太甚了,这步总归得迈出去的,难不成您想和四阿哥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不成?就是奴婢,瞅着都心底不是滋味呢。”   德妃沉思了一下,道:“本宫知道嬷嬷说的这些话很在理,可这么些年本宫在后宫沉寂这么久,会不会有些力不从心呢?”   兰嬷嬷静静的看着自家主子:“奴婢瞅着钟粹宫和妃倒是个极懂事儿的主,主子不妨和她多走动走动。她膝下有十六阿哥,可到底阿哥年幼,怕是不敢多做指望呢。这个时候,她还不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而这一点,主子恰巧可以利用呢。毕竟她管理中宫笺表,主子和她走近些,不会有错的。”   第66章 四阿哥   佟贵妃把身上的锦被往紧拢了拢,可想着今天万岁爷那一丝温度都没有的眼眸,她仍旧觉着丝丝的冷风侵入骨髓。   挥之不去的寒意中,佟贵妃不带表情的往柯嬷嬷身上瞅了一眼。   被主子这么诡异的看着,柯嬷嬷赶紧跪倒在地上,低垂下了头。   却在这时,宫女玲儿紧张的冲了进来,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屋内冰冷到极致的氛围给震慑住了。   柯嬷嬷闻着脚步声,心下一个不喜,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不懂规矩的贱蹄子,还不赶快给滚出去,这个当口给主子添堵,你有几条命可以抵得过?   玲儿恭敬的欠了欠身,方才要转身离去,却听佟贵妃冷冷的声音传来:“说,一字一句的给本宫说清楚!”   玲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喉咙里就如堵了铅一般,愣是说不出来。   见她这样,佟贵妃突然哈哈一笑,满是自嘲道:“还能有什么事,依着万岁爷的性子,这个时候可不得大肆赏赐钟粹宫和永和宫,后宫那些妃嫔皆迎高踩低,八成现下都派人赶往两宫了吧。”   玲儿闻言,更加低垂下了头。   “滚!给本宫滚出去!”   下一瞬,玲儿踉跄着脚步冲出了房间。   柯嬷嬷起身拿起案桌上的药膳,几乎是哽咽道:“主子,自打从长春宫回来,您就没吃过东西,您多多少少用一些,好吗?”   “奴婢知道都是奴婢的过错,不能够给主子出谋划策,也不能够时刻提点着主子,您若是真的生气的话,那就赶奴婢出宫吧。到时候主子也眼不见心不烦。”   佟贵妃知道柯嬷嬷这样说,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罢了,可眼下这个当口,她还真离不开她,这个时候让阿玛派人进来,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因此,她只当听不出来:“嬷嬷快别这么说,都怪本宫做事不够沉稳,才信了双答应那贱蹄子。若是本宫策划的能够再周详一些,怕是不会是如今这样的结局了吧。”   柯嬷嬷抿了抿嘴,“主子,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呢?方才您也听玲儿说了,如今各宫妃嫔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流水般的礼物都往钟粹宫和永和宫送呢。娘娘心底纵然再不甘心,这个时候,是不是也该做做样子。主子若是执拗的不肯给赏,怕是万岁爷心底会不喜,那样的话,主子的境况恐怕就越发不妙了。”   佟贵妃一把推翻案桌上的药盏,“让本宫去向这两个贱人低头,本宫着实不甘心啊!本宫贵为贵妃,她们不过居于妃位罢了。一个入宫还没两年,另一个不过是包衣奴才出身,本宫凭什么向她们低头!”   柯嬷嬷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再接再厉道:“主子又何须争这一时之气呢,如今中宫笺表掌控在和妃手中,德妃又在一旁协助,这个时候主子更该表现的宽容大度一些。您是贵妃,给她们礼物这不叫屈服,这是赏赐。只有上对下才叫赏,您这样做不仅给自己做足了面子,也给两人些警告,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佟贵妃心里一惊,倒是没想到这茬。   长长的护甲套一下下的扣着案桌,只听她道:“嬷嬷这么说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可本宫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   “主子,不管谁是心腹之患,如今您需要做的是自保。若是连贵妃的后盾都没有了,您才是真的有苦说不出。有件事儿奴婢一直斟酌着该不该和主子说,按理,当初孝懿仁皇后抚养过四阿哥,这些年,您执拗于自己能有个阿哥,或者亲自抱养一个,却偏偏刻意忽视了四阿哥的存在。”   “要说佟佳氏一族对他可是有恩的,孝懿仁皇后可是您的亲姐姐。有这份情分在,您难道就不能够稍微的利用一下。更何况,四阿哥和德妃一直都不亲近,若是您主动一些,想来四阿哥会念着您的好。”   “如今四阿哥势单力薄,宫中暗中进行的储位之争,奴婢敢说他不会不动心,不过是碍着没有好的家世,没有强大的后盾罢了。若是这时候,佟佳氏一族能够暗中支持他,难保没有荣登大典的那一日。”   听着柯嬷嬷这话,佟贵妃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有些战战兢兢的。   可正因为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她觉着柯嬷嬷其实还是有几分头脑的。   可这个时候去亲近四阿哥,会不会还是有些不妥呢?自小被抚养在姐姐膝下,如今已经是时过境迁,这事儿还作数吗?怕是四阿哥早就忘在脑后了吧。   心底这么想着,佟贵妃挑了挑眉:“嬷嬷,德妃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即便到时候事成,德妃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娘娘,而本宫算的了什么?”   柯嬷嬷娓娓道来:“主子,若是事成,不仅是您,就连佟佳氏一族也是功不可没,到时候,四阿哥怎么着也不会忘了您。虽然按着宫里的管理,唯有中宫皇后才能够被遵为母后皇太后,可凡事也有例外嘛。德妃不过是包衣奴才,到时候,四阿哥能够仪仗的还不就是佟佳氏一族。”   这话听得佟贵妃脸色不由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尤其是想着万岁爷那冷冷的目光,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冷汗,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   勉强撑着身子,她缓缓道:“嬷嬷,你这话说的本宫都阵阵心惊呢。万岁爷最痛恨的就是后宫干政,若是这次再生了什么事儿,本宫可就一败涂地,再无翻身机会了。”   柯嬷嬷略一沉吟:“主子,奴婢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主子当不得真。”   见柯嬷嬷这么一缩,佟贵妃心下阵阵不喜,“那你就啥也别说,偏勾的本宫心底痒痒了,你又说这些话。若是庄嬷嬷在,必不会向你这般的摇摆。”   柯嬷嬷连连点头:“奴婢卑贱之躯,难免有些犹犹豫豫,还请主子恕罪。”   佟贵妃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罢了,本宫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会怪罪于你的。其实仔细想想也是,若是本宫现在就认命,恐怕日后在宫中是寸步难行了。眼瞅着万岁爷如今也上了岁数,本宫即便不想搀和那些前朝之事,却也不得不为佟佳氏一族考虑。”   “其实这事儿倒也赶巧了,偏偏这个时候,让本宫不得不做出这样两难的选择。可本宫还偏偏想去赌,偏不想认这个输。”   说着,她咳了一下,摆手道:“本宫记得库房中有几株上好的珊瑚,给钟粹宫和永和宫送去吧。就让和妃暂为本宫管理中宫笺表几日吧,日后本宫定会一笔一笔的算回来的。”   柯嬷嬷见主子突然间恢复了力气,心下却是不由得有些忐忑了。   在主子身旁侍奉的日子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主子的运气未免差了些。做啥啥错,做啥都逃不过万岁爷那火眼金睛。   因着这样不好的预感,她都有些后悔自己嘴贱了。若是她不说的话,主子也不会提起这心啊。   佟贵妃给钟粹宫和永和宫送去赏赐的事儿,不到一刻钟就传遍了后宫。   延禧宫   惠妃万分庆幸现在自己没有处在佟贵妃那样的处境上,那可是被人戳着脊梁骨呢,真真是丢大发了。   虽然对于和妃掌管中宫笺表之事,她也觉着有些嫉妒,可她到底能够看得开。近年来她是越发有自知之明了,因着胤禔的关系,万岁爷是愈发的防着她了。所以,她从未敢妄想过掌控中宫笺表。   况且,中宫笺表可是那么好掌控的东西?且不说后宫诸位妃嫔的羡慕嫉妒恨,就是佟贵妃,岂能容许和妃如此打她的脸。   这后宫可有的好戏看呢。   处在风头浪尖上的和妃,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运气了。   “嬷嬷,过些日子就要大选了,继福晋的事儿你觉着万岁爷会同意吗?”   福嬷嬷笑了笑,“此事奴婢可就说不准了。主子想给大阿哥娶个科尔沁的福晋回来,这落在万岁爷眼中,会不会有些不打自招啊。”   闻着这话,惠妃心底也不由的犯起嘀咕了,其实这事儿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可这事儿也要看万岁爷怎么想了,祖宗规矩又没说是不行。再不济,赶明儿她去太后那里讨好几句,太后是从科尔沁来的,见着家乡的人,指定高兴。   福嬷嬷瞅着自家主子嘴角得意的笑容,当下就猜出主子动了什么心思了。   “主子,奴婢侍奉主子这么久,自打大阿哥成婚以来,就瞧着主子越发的不敢松懈了。只是,君心难测,主子做事万万得沉稳为主,若是惹了万岁爷猜忌,这事儿恐怕就适得其反了。”   惠妃点点头:“这些道理本宫懂。其实不说是你了,就连本宫都觉着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的。可又能够如何呢?胤褆本该坐上那个位子的,奈何当初赫舍里氏偏偏死在了那个节骨眼上,逼得万岁爷封了胤礽为太子这才咽气。平日里本宫被其他妃嫔抢了万岁爷的荣宠也就罢了,可储位这事儿,本宫却不甘心。胤禔这孩子可怜啊,自小有个弟弟在下面压着,日后还要对他俯首称臣。只要一想到这,本宫的心就一阵绞痛。”   “亏得哥哥在前朝得万岁爷倚重,又有纳喇氏一族的支撑,胤褆才有机会去争一争。否则,本宫这辈子可就憋屈死了。”   闻言,福嬷嬷也叹了口气,“主子莫想这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几日奴婢思谋着万岁爷如此仪仗永和宫德妃,会不会背后另有它意呢?奴婢觉着,比之和妃主子更该忌惮德妃。”   “和妃虽掌管中宫笺表,可到底十六阿哥还小,她怕是指望不上。而四阿哥就不同了,当年又抚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这事儿可得好好的揣摩揣摩呢。”   这件事儿,惠妃其实也一直放在心底的。谁敢说四阿哥就没有那心思呢?   谁又敢说,德妃得万岁爷抬举之后,不会想帮衬着自己的儿子呢?   母子关系就是再怎么僵,那打断骨头都连着筋呢,血缘的牵绊,她真的不得不提防。   作者有话要说:《永宪录》等史书记载说,惠妃叶赫纳喇氏是明珠的妹妹,纳兰性德的姑母,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   但本文为了情节需要,写成了兄妹关系,请大家太过考据,么么哒!   第67章 永和宫   青菀慵懒的倚在贵妃椅上,细细的把玩着手上越发精致的护甲套。   若说这内务府的人还真是有心了,自打她掌管中宫笺表以来,就连这小小的护甲套都成了讨好她的东西。当然,规制是不会逾越的,无非是在色泽和装饰上用了心思。   看主子那惬意的模样,梅香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低声提醒道:“主子,是时候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今个儿天气不错,想来太后的心情也应该不错的。”   青菀打了个呵欠,浅笑的瞥了梅香一眼,幽幽道:“只怕今个儿有一场好戏要瞧呢。万岁爷让本宫掌控中宫笺表,却并未禁足佟贵妃,依着宫中的规矩,她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本宫还一如既往的居于她之下。现在宫中诸位妃嫔心底也都有着自己的打量,八成会在太后面前试探几句。”   梅香还未说话,就见一旁的竹香腮帮子鼓鼓道:“主子何须为这乱七八糟的事儿费心思,只要万岁爷对您的恩宠不减,您和佟贵妃差的不过是一个位分罢了。何况,主子手上如今掌控着中宫笺表,这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说实话,听着竹香这话,青菀真是有一些愠怒的。要说这种心直口快的特质真的是一种天性吧,若不是处在这深宫中,青菀其实很欣赏这种特质的,可偏偏,是在这处处都充满着算计和眼线的后宫。   见主子微微蹙起的眉头,梅香低声训斥道:“竹香,主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什么时候你能改改你这口无遮掩。”   “你要知道,你方才那话若是不小心传在万岁爷眼中,会给主子招来多大的祸患,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长记性呢?”   换做往日,青菀其实很懒得骂竹香,无非就是让梅香提点提点就罢了。可今日,她却觉着之前的她或许太宽容了。人站的越高,才越应该懂得谨慎。而竹香,脑袋里弯弯太少,什么时候若是着了道,不知是她,钟粹宫少所有人都会跟着倒霉。   懒懒的摆了摆手,青菀直视着竹香的目光,严肃道:“竹香,有些事儿一而再再而三,任何人都会失去耐心。本宫知道你的忠心,可现在的情况是,光有忠心那是远远不够的,还该时刻谨记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本宫从未要求你和梅香那般沉稳,本宫也绝非是想把你照着梅香来改造,可若是你不懂得收敛,一次又一次的这样口无遮掩,本宫这里是真的留不了你了。”   说完,她扶着梅香的手就离开了。   竹香紧咬着嘴唇,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   “主子这样做就对了,哪有主子次次都给她脸面的道理。一点儿顾忌都没有,迟早会坏了主子的大事儿。”   青菀坐上软轿,漫不经心的用护甲套划着手腕上的玉镯,“若是再有下一次,你看着处置吧,也务虚报告给本宫了。”   “或许竹香本不适合这深宫吧。”   慈宁宫   一行人规规矩矩的给太后行礼之后,就依次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许是在诸位妃嫔面前失了颜面,佟贵妃难得的说话很少,只是眉目恬静的坐在那里。   见她这样,太后微微颔首:“这几日贵妃倒是清减了不少,不会是宫人照顾不周吧?”   佟贵妃微微一怔,缓声道:“怎么会,许是这几日天热了,臣妾胃口有些不好。”   见佟贵妃如此说,宜妃忍不住冷笑道:“前个儿才下了一场雨,贵妃娘娘莫不是为着别的事情忧思太甚,才没得胃口吧。”   佟贵妃咬了咬嘴唇,强撑着笑意道:“本宫比不得姐姐,这才几月,就要内务府置了薄冰,这几年万岁爷节减后宫用度,倒是姐姐,丝毫都没放在心上呢。”   宜妃眉毛微蹙,仗着自己五阿哥养在太后膝下的缘故,冷冷的就回了过去:“万岁爷纵是再节减,也不会稀罕几块薄冰,贵妃娘娘是否有些借题发挥了。”   见佟贵妃如此吃瘪,太后扬眸浅笑着看了宜妃一眼,笑骂道:“你这泼猴性子,若不是贵妃素来知道你口无遮拦,必是得好好罚你一番呢。”   荣妃笑吟吟的接口道:“贵妃娘娘向来宽容大度,又如何会把这点儿小事儿放在心上呢。倒是和妃妹妹,近来有着身孕,又掌控着中宫笺表,想来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吧。”   意料之中青菀被点名,只见她柔声道:“为万岁爷解忧,臣妾不敢言累。何况还有德妃姐姐在旁指点,臣妾着实轻松不少。”   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高明,德妃既然已经被康熙点名协理六宫,那就容不得她再缩在龟壳中了。不管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她终归是得自己立起来的。   德妃浅笑的看了青菀一眼,道:“臣妾初次接触宫务,也谈不上什么解忧,倒是好些事儿都得妹妹在旁讲解才懂得一二呢。”   青菀忙低声道:“姐姐谦虚了。”   听着青菀和德妃一唱一和的,荣妃这心底真是烦躁不已,难掩酸味道:“往日就听贵妃娘娘说和妃妹妹和德妃很是相似,现下瞅着倒真是这么回事儿呢。这样的缘分,在这后宫中真是难能可贵。”   德妃似笑非笑,捧着茶轻轻抿了一口,笑着没有说话。   这样的镇定自若落在荣妃眼中就有些目中无人了,心底不禁暗暗思卓着,这才协理宫务几日就如此作势,真不愧是包衣奴才出身,丁点定力都没有。   惠妃见大家你来我往的都差不多了,适时接口道:“太后,这几日臣妾思酌着给胤褆娶个继福晋,臣妾没记错的话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也适逢出嫁年龄,听闻那个孩子乖巧懂事儿的很,臣妾很是喜欢呢。”   太后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敛容道:“你既如此属意,那定不会错的。只是,要皇帝应允才好。”   惠妃闻声,知道太后是无意在万岁爷面前提点了。可到底她是动了这心思,也想把握住这样的机会,又厚着脸皮讨好道:“太后,臣妾也在斟酌着怎么跟万岁爷提及,只是太后您也知道,万岁爷近些年对蒙古妃嫔多有冷落,臣妾害怕万岁爷不应允呢。”   这话,惠妃倒是真的豁出去了。   可惜,却偏偏踩在了太后的痛处上。   莫说是近年来宫中的蒙古妃嫔了,太后自己都着实厌恶这紫禁城,说实在的能有科尔沁的姑娘入宫,陪伴在她身旁,陪她说说话,那自然是极好的。可进宫无异于葬送了她们美好的前程,就如她一般,成为了笼中鸟。   想想,科尔沁的天空是那么的蓝,草原是那么的寥落,她纵然没有能力阻止年年送入宫的妃嫔,却也不会主动去牵线。她着实不想让那些小姑娘变得和她一般。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她才道:“桂嬷嬷,哀家记着今个儿小厨房做了上好的糕点,拿进来让大家都尝尝吧。”   看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惠妃也不好在继续下去了。   就在惠妃百无聊赖的吃了一块点心,终于从慈宁宫跪安出来的时候,她难掩心中的愤怒道:“福嬷嬷,你没瞧着太后方才装傻的样子,本宫鲜少有事儿求于她,却不料丁点儿颜面都不给本宫留。”   福嬷嬷宽慰道:“主子何须生这么大的气,太后向来就不管事儿,您就当没提及不就好了。”   “或许,这事儿唯有万岁爷来定夺了。您仔细想一想,宫中但凡阿哥娶福晋的事儿,还不都是万岁爷说了算。现下,您还是得试探试探万岁爷的口风为好。”   “嬷嬷说的是,横竖都得过万岁爷那一关的。这些年本宫虽说恩宠减了不少,但好在素日安安分分,没惹万岁爷的嫌,更没犯了万岁爷的忌讳。只希望万岁爷能看在这点儿上,应允下这事儿。”   这日午膳过后,青菀抱着小十六就往永和宫去了。   “十六阿哥长得真是乖巧,白白胖胖的,一看就知道妹妹素日有多用心。”   青菀笑着看了自家宝贝儿子一眼,伸手勾了勾儿子的下巴,笑道:“这但凡做额娘的,哪有对孩子不上心的。对了,前几日万岁爷还和妹妹说,要把弘辉接进宫小住几日,让姐姐帮忙照看呢。”   德妃坐在榻上,瞅着小十六那小胳膊小腿儿乱蹦跶的样子,心底着实有些酸涩。   要说弘辉今年也快两岁了,可她却还从未瞧过孩子长什么模样。   老四府邸除了福晋乌拉那拉氏象征性的进宫给她请安之外,这些孙儿她倒是从未见过呢。弘辉又是嫡子,对于她的意义来说,那自是不必说的。   可她也撂不下面子去主动提起这事儿,毕竟她知道儿子的心底隔阂,约莫是害怕她对待弘辉也是那般冷漠吧,才不让弘辉到她宫中来。   青菀看德妃惆怅的脸色,宽慰道:“姐姐,四阿哥是您的亲儿子,眼下已经不同往日了,您已经贵为德妃,而不是德贵人,孝懿仁皇后也不在了,您若是真的当他是您儿子,想要做一些改变的话,您真的不能够再逃避了。”   “妹妹知道,妹妹的这些话有些唐突。可为母则强,如果四阿哥不主动踏出这一步,何不姐姐主动一些呢?”   “前几日,万岁爷还和妹妹说,他看着四阿哥那清冷的性子,也揪心的很。这么多年,宫中各种传闻想必也困扰着四阿哥,不管是四阿哥娶嫡福晋,过生日宴,还是修整府邸,姐姐错失太多了。可凡事都不怕晚,不是吗?四阿哥是因为在乎您才会如此执拗的不肯低头,而姐姐,又何尝不是呢?”   听着青菀这些由衷的话,德妃眼眸深处不免涌上一丝的愧疚:“老四性子那么清冷,都怪我这做额娘的,让他心底有了隔阂。其实本宫知道,他是个极其懂事,又极其有分寸的孩子,都是本宫愧对于他了。”   从德妃抑制不住的哽咽中,青菀看得出她这么多年的压抑和痛苦。   轻轻的抓着她的手,青菀一字一顿道:“姐姐,妹妹在宫中根基尚浅,对于小十六是根本做不得指望的,这辈子也就指望他能够封个亲王了。”   “可四阿哥,他逃得过储位之争吗?眼瞅着大阿哥和太子殿下各自结党营私,越发水火不容了。四阿哥有几分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个时候,是他最需要您的时候,您说呢?”   青菀并不害怕隔墙有耳,盖因为她用空间的灵力使了个小动作。   德妃抬眸看着青菀,眼底有抑制不住的惊讶,“本宫还一直以为妹妹是个谨慎小心,不争不抢的人,却还是和宫中其他妃嫔一般,都有各自的打量。”   青菀浅浅一笑:“正如妹妹之前所说,为母则强,在这后宫中,万岁爷的荣宠其实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儿。大家你争我夺,最后还不是为了膝下的孩子。这大约都是一种本能吧。”   说罢,她直视着德妃的眼睛,意味深长道:“若是有可能,十六阿哥的爵位能由四阿哥来册封,是最好不过的。妹妹宫里还有事儿,就先行告退了。妹妹说的这些话,姐姐不妨好好思卓一番,再作定夺如何?”   德妃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才道:“姐姐和妹妹颇为有缘,日后妹妹不妨来本宫这多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倒也是极好的一件事儿。”   青菀微微勾了勾嘴角:“姐姐莫思虑太甚了,有些事儿是命中注定的。四阿哥的福分还在后面呢。”   第68章 德妃的纠结   万岁爷突然宣弘辉入宫小住,如青菀所预料的那般,可谓是在后宫勾起了无数的猜想和打量。   若说阿哥的长子入宫住的事儿倒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偏偏却是四阿哥,要知道四阿哥和德妃那僵持的关系,这么些年即便是逢年过节的,德妃也没瞅着弘辉的面儿呢。最多就是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做做样子罢了。   因着这样的原因,诸位妃嫔更是心底犯嘀咕呢。很多人在给佟贵妃请安的时候,或多或少就有了些试探。   当年四阿哥怎么说也是养在孝懿仁皇后的膝下的,若是万岁爷此时抬举四阿哥,这佟贵妃岂能不清楚。   佟贵妃轻轻的撇着茶杯中的浮沫,笑吟吟道的转移了话题:“德妃,明个儿弘辉就入宫了,万岁爷既然说是小住,那势必阿哥所那边不会太折腾的,就在你宫中住几日如何?”   被佟贵妃这么一说,德妃竟然是下意识的想拒绝,可想着万岁爷这么做的深意,她还是把拒绝的话给咽了下去,浅笑道:“自是要住臣妾宫中的,常听四福晋说弘辉很是乖巧懂事儿,臣妾还真是想见见这孩子了。”   一早上诸位妃嫔因着未能从佟贵妃那里试探些口风,都觉着有些悻悻然。但是,看佟佳氏今个儿和德妃亲近的样子,大家更是笃定这其中有些什么了。   要不然为何偏偏在德妃协理六宫的时候,万岁爷宣弘辉入宫呢?又为何佟贵妃明知道大家在试探什么,却闭口不谈万岁爷的意思。   青菀因着早就部署在宫中的眼线,前几日就知道了佟贵妃和柯嬷嬷密谈。   若是没有这些眼线,青菀觉着自个儿绝对不会这么及时就摸着佟贵妃的心思。   从承乾宫出来,青菀并未坐软轿,而是扶着梅香的手,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主子,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奴婢鲜少见主子这么沉默呢。”   青菀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做声。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幽幽道:“本宫知道你这几日着实纳闷本宫为何要向永和宫示好,说来这都过去几日了,你想通些什么了没有?”   梅香低着头想了想,轻声道:“主子莫不是也觉着万岁爷在抬举四阿哥,所以才想好好拉近下关系?”   青菀笑着摇了摇头:“入宫这么长时间,本宫如何能够不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仰人鼻息。又如何会让小十六过那样战战兢兢的日子呢?”   “何况,前朝早有传言,万岁爷过分溺爱小十六,历代帝王多有猜忌之心,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大阿哥,或者是四阿哥上位,小十六的日子都会很危险。兄弟间的感情尚且维持不了多久,更何况不是一母同胞,又涉及皇权呢?”   梅香啊了一声,喃喃道:“主子这招莫不是和书中说的那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梅香虽然不能很好的理解自家主子的考量,可大底上还是能够读懂一些的。   青菀有时候也想,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到底是该遵循历史轨迹,还是应该做些什么。   别看在康熙眼底,她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可事实上,这样的简单不过是她厚厚的保护色罢了。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了空间有了灵泉又有幸做了一回先知的她,对于把自己和儿子的性命压在别人手中的事儿,总有那么些不踏实,不安心。   青菀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笑眯眯道:“今个儿走的也有些累了,扶本宫上软轿吧。”   因着自家主子没有回应她的话,梅香心底瞬间有些翻江倒海。若是主子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可想而知未来的路,势必会很艰难的。   永和宫   德妃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水,有几丝纠结道:“兰嬷嬷,你说佟贵妃今个儿到底是打了什么心思啊?该不会是是想利用老四顺势而起吧。”   兰嬷嬷听了心底一颤,却并未正面回答德妃的疑惑,犹豫几许,只听她忐忑道:“主子,有些话压在奴婢心底几日了,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德妃上下打量了兰嬷嬷一番,心底一紧,僵硬着嘴角道:“在本宫面前,嬷嬷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兰嬷嬷握紧手,缓缓道:“主子,奴婢知道您想借着这次的计划,稍微的修补下和四阿哥的母子情分。可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真的说不准呢。更何况,十四阿哥也渐渐长大,两人虽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显然十四阿哥心底并未把四阿哥当做兄长。而四阿哥,也想必因着主子对十四阿哥的疼爱和关照而心生不满。四阿哥和十四阿哥这些年不说水火不容吧,但也是见面都没个笑脸,这样的境况下,主子可得好生思量做决定才好。”   德妃被兰嬷嬷敲打的有些恍惚,可到底她不得不承认,兰嬷嬷的话有道理。   这么些年她不争不抢,在后宫中几乎过得是沉寂的生活。那是因为万岁爷压根没有给她机会让她意气风发。她原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感觉了。可近些日子协理六宫,她真的得说,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而这突如其来的掌控权也不免勾得她的心痒痒的。   见主子恍惚的样子,兰嬷嬷轻叫:“主子,主子。”   德妃暗暗叹息一声,抬眸看着兰嬷嬷:“瞅着佟贵妃的意思,如若本宫没猜错的话,她约莫是对老四打了主意。本宫出身卑微,四阿哥又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连玉蝶都改了。本宫在你面前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这些年虽说本宫对老四那么清冷有保护他的意思不假,可到底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宫有时候都有些恍惚,有时家宴见着这孩子的时候,也不禁在问自己,他是自己的孩子吗?”   兰嬷嬷的脸色也因着德妃的话变得有些沉重,等德妃说完,她拿起茶盏帮德妃斟满茶,“主子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四阿哥是不是个孝顺的,日子长了主子还能瞧不出来。可奴婢得提前警醒主子一句,在主子心上十四阿哥是样样都好,您若是总把四阿哥和十四阿哥比,那真是不行。”   德妃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本宫有时候真的觉着好惭愧,愧对老四,却又碍不住自己老多想。本宫其实是想补偿他的,可若是惹的十四不喜,会不会是弄巧成拙呢?”   德妃的话兰嬷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其实对于主子这样的纠结,她是可以理解的。主子这么多年不管是出于护着四阿哥也好,是为了避嫌也好,在四阿哥面前是端足了架子,也淡漠到了极致。相反,在十四阿哥眼中却是个温柔的额娘。   这样的反差,或许有时候德妃自己都有些难以解释吧。   若是因着讨好一个儿子而伤了另一个儿子的心,这可真是为难呢。   钟粹宫   青菀正由瞅着良贵人递上来的绣花册子,却在这时,康熙来了。   康熙见良贵人也在,嘴角的弧度收了收,道:“菀儿在看绣花册子啊,凭白浪费时间折腾这些玩意儿,又伤眼睛的很。你喜欢什么,叫内务府张罗就好,别累着自个儿。”   良贵人闻着康熙对和妃如此窝心的话,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给康熙斟茶之后,她就找了借口退下了。   “万岁爷您也真是的,您这样厚此薄彼,妹妹心底该不快了。”   见青菀体贴的样子,康熙笑着道:“朕来你这里是十次有九次她杵在这里。要说你脸皮子薄,也不提点提点她,不该来的时候,就别来了。”   青菀亲手侍奉着康熙倚靠在软垫上,为难道:“妹妹有心给臣妾请安,臣妾若是回了,多少害怕妹妹心底多想。”   “臣妾闲着也是闲着,和妹妹聊聊天,权且当做打发时间了。”   康熙摇头,摸了摸青菀的下巴,“别撒谎了,朕知道她成日来问安你也挺闹心的,只是菀儿太善良不好拂了她的面子罢了。若是换做朕,有人成天在朕眼皮子底下晃悠,朕早就烦躁了。”   青菀努力努嘴:“万岁爷说的可是臣妾,臣妾可不就是那个成日在万岁爷眼前晃悠的人,臣妾还以为万岁爷多稀罕臣妾呢,原来,万岁爷心底早就对臣妾烦了。”   康熙噗嗤一笑,在她鼻子上勾了勾:“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还真是丁点儿都吃不的亏。”   青菀一脸委屈:“万岁爷往日总说臣妾大度善良,看,今个儿就说臣妾吃不的亏了。万岁爷就知道欺负臣妾。”   康熙被她绕的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呢。   怪不得人家总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他算是见识到了。   两人腻歪一会儿之后,康熙突然提及了德妃。   “朕听说你前个儿带小十六去永和宫了,德妃那清冷的性子,没为难你吧?”   青菀歪着头枕着康熙的胳膊,“怎么会?有小十六那小淘气在呢,德妃娘娘怎么可能为难臣妾。”   康熙摸了摸青菀的发髻,漫不经心道:“说什么没有?聊到老四了吧?”   青菀眼睛弯弯心底却是一阵怒气,这渣渣还真是改不了怀疑的本性。   “当然说了,想来德妃姐姐对四阿哥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这血缘砍断骨头都连着筋呢。”   康熙轻轻叹息一声:“是啊,血缘是割舍不断的。”   说着,他向后靠了靠,又道:“德妃向来是个不争不抢,与世无争的人。这些日子处理六宫事务,现在想来是有些为难她了。”   青菀心底暗骂一声,脸上却一丝笑意都不减:“德妃姐姐入宫早,虽说第一次处理这些事务,却也是很好上手的。都是为万岁爷解忧,哪能不尽心尽力?”   康熙眉头微蹙,似真似假道:“只怕是太尽力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早已经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青菀还是觉着被康熙这话给秒到了。   嘴唇抿了抿之后,她浅笑道:“怎么会?德妃姐姐素来不理会后宫争斗,总不会在后宫妃嫔沐浴君恩的事儿上动手脚的。”   康熙低头看了一眼青菀天真的样子,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说她心思简单,没有非分之想。   换做他人早就联系到储位之争的事情上了,偏她,怎么会想到后宫争宠上面。   想来她是因为太在乎自己了,才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反应吧。这样想着,康熙觉着心底暖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是不会蠢到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压在别人身上的,况且她已经贵为妃位,又掌控中宫笺表,出身也蛮高,完全不需要去抬举包衣出身的德妃嘛。   之所以去永和宫说那些话,完全一种计谋。好戏还在后头呢   ps:佟贵妃既然打了四阿哥的主意,青菀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四阿哥毕竟被孝懿仁皇后抚养过,她当然得防着点儿。这个时候,就需要德妃出场了。   第69章 大靠山   这日,青菀正细细的瞧着良贵人用心给十六做的虎头鞋,却见梅香神色匆匆的进来,犹豫了几秒道:“主子,咸福宫传来了消息,说是密嫔有孕了。”   青菀神情自若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甚在意道:“琢磨着日子,想来是陪万岁爷围猎的那会儿怀上的。本宫还奇怪呢这几日怎么不见密嫔往本宫这跑,合着原来是有孕,知道忌讳了。”   梅香点了点头,“奴婢琢磨着,密嫔怕是胎像稳了才敢放出消息来的。也不知道这一胎,在后宫又会有什么纷争呢。”   青菀伸了伸懒腰:“密嫔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会在离宫前就设下陷阱把钮祜禄氏和双答应都算计了进来。有句话说的好纸包不住火,也不知道双答应得知真相之后,会有何动作呢。”   梅香闻言,低声道:“密嫔这好不容易得到了翻身的筹码,势必会更为小心的。不过主子说的也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儿是永远都躲不过去的。”   “随便她们怎么斗吧,本宫倒是想图个清静,看看戏也就罢了。”   咸福宫   钮祜禄氏得知密嫔有孕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苍白了。半晌之后,她苍凉一笑,几乎是压抑着心底的悲怆道:“素儿,你听见了没?那位竟然有了。本小主还以为这咸福宫中总有她陪我一起寂寞,现在倒是真正孤身一人了。”   素儿闻言额头直冒冷汗:“小主,您小声点儿。密嫔现在正是最得意的时候,若是趁着这当口给您穿小鞋,您就是有苦难言啊。纵然万岁爷知道些什么,怕是也会依着她的小性子,不会理会小主的。”   钮祜禄氏轻咳了一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之前总听人说这后宫是人吃人,如今本小主是真的体会到了这样的寒颤。罢了,今个儿这日头好,本小主也不想呆在宫里羡慕密嫔的好福气,你就扶着本小主随便出去走走吧。”   素儿赶忙扶她起身,就往殿外走去。   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钮祜禄氏一路沉默,当她晃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御花园的池塘边。   素儿怯怯的低垂着头,提醒道:“小主,您瞧那边儿凉亭里坐着的像不像双答应呢?”   钮祜禄摸摸心口,只感觉那种锥心的痛蔓延开来。   贱人!那讨厌的样子她真是做鬼都忘不了!   盯着那抹妖娆的身影,钮祜禄氏强压着怒火,幽幽的走上前:“妹妹还真是好兴致,姐姐真是羡慕的紧呢。”   钮祜禄氏其实撕了她的心都有的,可御花园人多眼杂,她也唯有暗暗咬牙。   双答应懒懒的抬眸,语气淡淡道:“听闻姐姐这些日子连宫门都不出了。妹妹之前还幸灾乐祸,没成想,倒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钮祜禄氏原以为两人见面必会争锋相对,可瞧着双答应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倒真是让她不得不纳闷了。   见钮祜禄氏疑惑的样子,双答应自嘲一笑:“妹妹知道姐姐心底怨我,恨我。可妹妹心底又何尝不苦。妹妹的孩子是被万岁爷活生生拿掉的,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希望有孩子了。”   “有时候妹妹也在想,凭白折腾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若是能够安安分分的,怕是现在孩子也快出生了吧。”   “老天真的是很公平的,妹妹设计的姐姐失了孩子,却最终残忍的报复在了自己的身上。”   听着双答应言语间的看破红尘,钮祜禄氏却是不可能被她迷糊了。只见她直直的瞪着她的眼睛,不平道:“所以说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活该一辈子在宫中落寞至死。一个小小的答应,又再无生育的可能,你等着吧,本小主会陪你玩到底的。一辈子的时间很长,很长,你且慢慢享受吧。”   见钮祜禄氏歇斯底里的样子,双答应噗嗤一笑,却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在笑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早已不再是刚入宫时那个糊涂鬼,瞅着这笑意,潜意识里她察觉到了些什么。   “你笑什么?别笑了,你听到没有?”   双答应慢慢的站起身,欺身向前,嘴角勾着一抹鬼魅的笑容,“既然姐姐如此执着于那日之事,妹妹倒也不妨说给姐姐听。那日姐姐之所以摔倒其实都是地板上沾了密粉的缘故,这玩意无色无味,再安全没有了。姐姐肯定会很纳闷,为何同样穿着是花盆底,偏偏姐姐就倒了这霉。”   钮祜禄氏紧紧咬了咬唇,竭力压抑自己掐死她的冲动,道:“说!”   双答应退后一步,慵懒的拿起饵料丢在湖里,瞧着鱼儿竞相抢食的影子,只见她眯了眯眼睛,“若是妹妹告诉姐姐,你那日穿的花盆底也沾染了这东西,你会信吗?”   这一刻,钮祜禄氏只感觉自己手脚都在发颤了。   顿时把目光移在了素儿的身上。   被自家小主这么一看,素儿脸上一阵骇然,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小主,奴婢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儿的。还请小主相信奴婢。”   钮祜禄氏低垂着眼睛看着素儿手足无措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妹妹既然说开了,那还是把话一次性都说完为好,不是?”   双答应笑笑,没有急着开口,反而回眸慢慢的走向钮祜禄氏。   “本小主可没有多少耐心陪你玩,你到底说不说!”   钮祜禄氏气急败坏道。   双答应这时才朱唇轻启:“原本这密粉是妹妹手下一个洒扫太监孝敬的,因着这个原因,妹妹还抬举了他些日子。”   “机遇可遇而不可求,姐姐莫要怪我心狠。若说那位也真是心思深沉,竟然利用妹妹的手做了她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如今,她倒是意气风发,咱俩,却是再落魄没有了。”   钮祜禄氏紧紧的绞着帕子,“是谁?若说宫中最得意的,也唯有钟粹宫和妃,难道真的是她?”   双答应噗嗤一笑,看着钮祜禄氏的眼神里有怜悯,有悲伤,有嘲笑。   “你一个小小的答应,和妃至于如此费尽心机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双答应的话就像是钩子,直把钮祜禄氏弄得疼痛不已。   一步步慢慢的转身,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是啊,她这种小虾米,又如何会让和妃动这样的心思。   密嫔才是那条蛰伏已久的蛇!   而此时此刻,永和宫中,弘辉在四福晋的带领下,来给德妃请安。   瞧着自家孙儿的时候,德妃还真是百转千回。这孩子瞅着是很乖巧,可约莫是因为初次见面的缘故,生生的透露着一种客气,就如他的阿玛一般。   四福晋在入宫前就听自家爷嘱咐了,她只需按着规矩送弘辉进宫就可,不必在乎德妃的态度。   是以,见德妃嘴角的尴尬,她笑盈盈道:“额娘,前个儿李氏被诊出有孕了,现下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过不了多久,额娘又要抱孙子了。”   若是别的额娘听得儿子府邸又能够开枝散叶了,那即使是表面上也得客气客气的,可德妃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额娘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想来府邸有你打理,是最好不过的。”   四福晋虽说早已经清楚德妃的性子,可到底弘辉也在这,因此对于德妃这样的冷淡,心底其实还是有些微微介意的。   可她却很是淡定的把儿子推到了德妃身边儿,强撑着笑意道:“弘辉,这几日你就在永和宫住了,可不能惹事儿啊?”   弘辉乖乖的点了点头,可瞅着眼前的殿宇辉煌,却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席卷而来。   钟粹宫   康熙特意过来陪青菀用了午膳。   见青菀强忍着下咽的样子,他心疼道:“怪朕想的不周到,现在过来陪你用膳,倒是让你拘谨了。”   青菀放下银筷:“是臣妾扫了万岁爷的兴。”   康熙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朕素来知道你是个脸皮子薄的,这事儿怨不得你。”   “罢了,让膳房准备些水果送上来吧,果香味总归是闻着舒畅一些。”   青菀感动的看着康熙,伸手抓着他的袖子,“万岁爷政务繁忙中都记得来臣妾宫中,臣妾着实欢喜呢。若是臣妾能永远赖着万岁爷就好了,这样万岁爷就是臣妾一个人的了。”   康熙失笑,对于她这不着调的话倒是丝毫都没有生气。相反这偶尔的占有欲,让他很是满足。   若是换做别的妃嫔,今个儿听闻密嫔有孕,必会好心劝导着她去咸福宫一番的。她的菀儿,却是真实很多。小小的吃味,小小的紧张,正能够说明他在她心底的位置有多重。   “过几日就是颁金节了,依着惯例是宫中会举行家宴。去年你因着月份大了的关系,没有出头露面,今年,怎么着也得在各位宗室面前露露脸了。”   青菀娇羞道:“万岁爷这么一说,弄得臣妾都有些紧张了。若是臣妾不小心丢了万岁爷的脸,可怎么好?”   康熙笑道:“都是宗室和一些亲近大臣,还有就是皇子皇孙,你怕什么?都是自家人,还能为难你不成。况且有朕在,看谁敢笑你。”   青菀低头想了想,“有万岁爷护着,臣妾自是不怕的。谁让臣妾有这么一大靠山呢。”   康熙噗嗤一笑,却在下一瞬,语气有几分的感叹道:“自打朕亲政以来,每次家宴佟佳氏都会来。可今年,朕已经预感氛围会有些僵硬了。哎,要怪也只怪佟贵妃太让朕失望。”   第70章 偶然风寒   “这宫中尽是那些心怀算计的小人,娘娘您如今膝下有十六阿哥,手中又有中宫笺表,可得提防着点儿呢。”   自打德妃也协理宫务以来,这良贵人来青菀这里的次数竟是更多了。   这不,吃着点心的当口,总少不了嘀咕几句。   瞧着她那笑意嫣然的样子,青菀却是第一次觉着很是厌烦。如果她估摸没错的话,这良贵人心底怕是又不太平了。   “本公素来不偏袒任何妃嫔,何况宫中也无大事发生,即便是有些人想使坏,想来也不过是想想也就罢了,当不得真的。”   说着,她拿起勺子,搅了搅杯里的酸奶,又道:“今个儿这玩意儿做的味道挺对胃口的,酸酸的,却并不涩的慌。”   见青菀转移了话题,良贵人脸上有些讪讪的,心下一阵疑惑,该不是她方才的话惹她不喜了吧?   “娘娘说的是,这不因着万岁爷上心,就让膳房变着法子的给娘娘开胃。看来,今个儿这膳房的太监怕是得着赏了。要说这么好吃的酸奶,臣妾倒是得娘娘眼,才能够尝尝鲜呢。”   听她这样奉承,青菀真是头痛的很。这良贵人,嘴上功夫是越发的好了。可偏偏每次拍马屁都感觉让人假的很。   在加上她那有些僵硬的笑容和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手脚,看着更是浑身不对劲儿呢。   本着不吐不快的精神,良贵人见青菀面色没有丝毫的不悦,暗叹自己方才是多心了,又再接再厉道:“算来这弘辉入住永和宫也有些日子了。听说这孩子懂事儿的很,很得德妃娘娘喜欢呢。”   “什么时候,等胤禩大婚开府,生了小阿哥若也能来宫里小住几日,臣妾真是满足了。”   青菀知道这是良贵人讨她的喜,想她在八阿哥开府的事情上能够在万岁爷耳边吹吹枕头风。   青菀真的很是郁闷,这良贵人到底是因着什么原因觉着她在她这里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纵然她算是她的宫人,她多少得提携她一些。可到底牵涉到八阿哥,她哪有那么圣母啊。   之前,碍着讨好万岁爷的关系,她不得不勉为其难的让她住在这钟粹宫,现下看来,随着她野心的增大,倒是真正是个威胁呢。   八阿哥的事情若真如历史上所记载的那般进行着,那她有这么一宫人,肯定得跟着倒霉。   甚至,遭到康熙的怀疑和秋后算账。   面对她的如此试探,青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幽幽道:“八阿哥的事情万岁爷自由他的打量。万岁爷既已把郭络罗氏许给了八阿哥,这府邸还能够委屈了他不成?”   “况且,本宫如果没听错的话,万岁爷如今已经是让八阿哥在内务府历练了。你这做额娘的,也莫要太过忧心了。”   “左右都是万岁爷的儿子,万岁爷不会太厚此薄彼的。”   想着儿子如今插手内务府,良贵人不由得也有些意气风发。   也因为这样的小小得意而有些穷追不舍道:“也是,四阿哥在胤禩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阿哥所专心读书呢。若是胤禩表现好,什么时候封个贝勒,也有的是。”   青菀抬眸扫着她嘴角的欣慰,心底却是暗暗谋划开了。这万岁爷才让八阿哥去内务府去历练几日,良贵人就有些翘尾巴了。压抑已久的野心怕是会再次窜出来吧。   当务之急,她怕是得想法子送走这尊佛呢。   见时辰差不多了,良贵人恭敬的欠了欠身,这才离去。   方才主子瞧着良贵人时那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为难还是让梅香看到了。   不过她也有些不解,今个儿良贵人莫非说什么话冲撞主子了。可一旁听着的她,却是丝毫都未察觉呢。   青菀摸了摸自己长长的护甲套,暗叹一口气,道:“梅香,你有没有觉着良贵人的心思越发的大了。虽然表面看着倒是老实,暗地里却是多了些心思呢。”   “什么时候化身为狼,连带着毁了咱钟粹宫,也有的是。”   梅香猛地一怔,主子这话说的,也忒严重了吧。良贵人,有这样的能耐?   这样的疑惑,倒也不怪她小瞧良贵人。要知道,这良贵人入住钟粹宫都这么久了,万岁爷每次来钟粹宫,连瞧都不带瞧她一眼。   甚至,有时候还不悦的撵她走呢。   这样的一个小角色,也值得主子如此忧心?   见梅香没头没尾的样子,青菀顺手拿起一旁的绣花册子,翻了起来。   梅香凑到主子身旁,低声道:“主子怕是觉着良贵人成日来请安烦了吧。若是主子真这么想,那以后奴婢就打发回,可好?也让主子耳根子清静清静。”   青菀低声嘟囔:“若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赶走这麻烦,就好了。这才是一劳永逸。否则,永远会是个祸患。”   梅香无比不解的看着主子,“主子,至于这样吗?那良贵人是辛者库贱奴,有啥好造化不成?您会不会多心了?”   青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心道,熟不知越是恭顺,才越有野心呢。况且,谁让偏偏是八阿哥呢?   青菀可不敢小瞧了历史去。   否则,绝对会把自己给玩死。   梅香也看出了自家主子对这事儿的介意,虽然主子没告诉她具体的原因,但她知道,主子的考虑必是深远的。   可到底怎么着才能够把这良贵人给弄走呢?   她倒也一时间为难了。   妃嫔迁宫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需要个理由和时机,不是?   瞧着主子越发大的肚子,梅香突然计上心来:凑近了青菀的耳旁。   听着她娓娓道来,青菀直感慨这人心眼儿多。纵是她,也不会想着这么好的的法子的。   可,要达成这目的,有些不仁呢。   不过,青菀细细想想之后,觉着也没啥大不了的。又不是要谋财害命,她不过是小小的使使手段罢了。比起后宫妃嫔那些暗地里的肮脏,她是小巫见大巫。   打定主意这样之后,青菀就从空间中拿出了一味草药,交给了梅香。   在她这钟粹宫,稍微动动手脚,这样的能耐,她还是有的。   偶然风寒想来万岁爷不会重视,可若是若是多日都不见好转,还总是咳嗽不停,怕是万岁爷即便碍着十六阿哥和她的身孕,也会打发了她吧。   后宫宫殿可多的是,良贵人也算不得什么金贵的主,想来也是蛮好打发的。   何况,青菀知道,八阿哥在内务府历练这事儿,康熙说不准也想稍微的敲打敲打他渐渐膨胀的野心呢,这个时候把良贵人炮灰掉,是最简单的呢。   况且,不过是移宫而已,又不动她的位分,这该有的份例,该有的颜面,还是有的。   是夜,良贵人用了晚膳之后就觉着浑身软的很,竟是连一丝力气都没了。   由碧儿搀扶着躺在床上,偏偏竟是丝毫都没有睡意,身上还越发难受了。   碧儿拿着手里用热水浸过的毛巾,帮良贵人擦拭着额头。   “小主,怕是不小心染了风寒了。要不明个儿让太医院的人来瞧瞧。”   良贵人微微的抬了抬手,“不用了,一点点风寒就大动周折,怕会惹和妃娘娘不喜呢。虽说那位向来大度,对本小主也颇为照拂。可更因为这样,本小主才更应该谨慎小心。太医院人来钟粹宫可是宠着和妃肚子去的,若是这个当口去请太医来给主子瞧,怕是真的有些不妥呢。”   碧儿也不好再坚持了,主子的话说的颇有道理,为着这小小的风寒,若是惹了和妃嫌弃,产生了隔阂,怕是真的得不偿失。   “那小主您安心歇息吧。奴婢就在这守着,您若是渴了,热了,奴婢在旁照应着呢。”,   良贵人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这小病小痛的,不过几日就好了。可直到三日之后,良贵人竟然也不见好,而且是咳嗽更厉害了。半夜还经常发高烧,烧的身上都黏腻腻的。   碧儿这才急了,正急着跺脚呢,就见和妃娘娘身旁的梅香前来,说是几日不见良贵人前去,和妃挺闷的。   “姐姐您可不知道,我家小主是有心无力呢。不瞒您说,好几天了,我家小主都下不了床,身上虚的很,竟是丝毫都不见好转。”   梅香故作急切道:“那还等什么,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瞧啊。偏你这做奴婢的不上心,娘娘可是那么容不下的人,竟然还不让良贵人去请太医不成。”   见梅香生气,碧儿赶忙解释道:“姐姐,您别动气。都是我家小主害怕扰了娘娘的清净,这才没声张的。原也以为就是染了风寒,修养几日就罢了。不料,竟是这样了。”   “罢了,罢了,快去请把,别耽搁了。”   太医院人一来,给良贵人把脉之后,神色都颇为严重。   这日,康熙午膳刚才踏进青菀的寝殿,就听青菀说良贵人病了,竟是多日都不见好。   太医院的人现在正在瞧着,她原本想去看看良贵人,岂料太医院御医说她怀着身孕,怕是不好。   “万岁爷,这良妹妹该没什么大事吧,都怪臣妾素日关心妹妹不够。”   康熙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哪里就是你的错了,你既要照顾十六,又得照顾肚子里这个,平日还得处理后宫诸事。她一个大人,竟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能够埋怨在你身上。”   “万岁爷能如此体谅臣妾,臣妾很是欣喜。”   康熙抓着她的手握了握,又道:“太医院的人不让你靠近,必是比较严重的。可这当口你正怀着身孕的,怕是防不胜防。况且,有这么个病歪歪的人在你身旁,对孩子也不好。”   “这样吧,永寿宫偏殿还空着,让良贵人住在那里,也不算是委屈了她。”   青菀为难道:“也不知道荣妃娘娘心底是怎么想的。若是臣妾能够好生照料好妹妹,就不会叨扰荣妃娘娘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手指:“胡说!凡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也不想想自己这弱不禁风的身子,抗不扛得住。”   “荣妃那,朕会去说。你好生养胎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去喝杯茶,再来捉虫,嚯嚯!70   第71章 术士   荣妃慵懒的躺在贵妃榻上,淡淡的瞥了阑嬷嬷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瞧着主子这不悦的神情,阑嬷嬷心底也颇有些感慨。   说实话,良贵人这浑水,她也不想让主子蹚。可到底是万岁爷都发话了,主子现下这态度,总难免会让万岁爷心生不喜呢。   若是换个别的低位妃嫔也就罢了,偏偏是良贵人。   若说这良贵人系辛者库贱奴出身,即使再怎么蹦跶,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主子若是想压制她,若是想刁难她,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事情若是这么简单也就罢了,可偏偏这牵涉到了八阿哥。   自打阑嬷嬷进宫以来,对于万岁爷的心思,她多少其实能够琢磨一些的。否则就白在宫中折腾这么久了。   这良贵人从延禧宫迁往钟粹宫之后,阑嬷嬷就更加确定这人是个不安分的。为着什么不安分,谁都能够看出来。   成日里眼珠子骨碌碌的还不就是盯着八阿哥在万岁爷心底的地位,还不就是想为八阿哥多谋取一些的利益。   和妃想来也是瞧出她的心思了,才整了这么一招。这良贵人什么时候不病,偏偏这个时候就病了,冲撞了钟粹宫的风水,冲撞了小阿哥的福气。要说和妃这手段也算不上阴狠,若是换做别的主子,指不定那良贵人自此就香消玉殒呢。和妃指定是懒得搭理她,才使了这么一计。反正只要不在她宫中住,自是有人接手的。   “主子,昨个儿奴婢就吩咐下去了,让下面的人整理下良贵人的寝殿。”   听着这话,荣妃真是头痛,想要发火,却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万岁爷的金口玉言,岂能够容她质疑。   都在妃位呆了这么多年了,还要硬生生的往自个儿宫中塞一个人进来,还是个遭人厌弃的贱奴,荣妃真是恨得都快把指甲给折断了。   只见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既然她想住进来,那就来吧。之前她有和妃依仗,诸位妃嫔多少有些忌惮。现下,在诸位妃嫔心底她不过是一个被钟粹宫厌弃的主,要说这良贵人也真够能折腾的。延禧宫,钟粹宫,现在就是永寿宫,她难不成还想把后宫每个寝殿都玩转一遍才开心?”   阑嬷嬷宽慰道:“主子,您纵然再怎么不屑这良贵人,面子上终究是得过得去的。不过是一个闲人,养着就是了。八阿哥如今在内务府历练,不说是母凭子贵吧,主子还是别在这点儿小事儿上折腾了。万岁爷才发话不久,若是良贵人在永寿宫出了什么事儿,可是不好的。良贵人现在那病歪歪的身子,您这个时候动手,太惹人非议了,若是再惹了万岁爷不喜,这真是得不偿失呢。”   荣妃自然也知道阑嬷嬷的担忧,便说:“罢了,这事儿再慢慢打量吧。要说现在本宫心底纠结的一件事儿,却是明个儿的颁金节家宴呢。”   “如今宫中和妃大出风头,又执掌中宫笺表,想都不用想明个儿会有多么让人瞩目呢。本宫虽说抢不了她什么风头,可也不能够太寒碜,不是?”   “起码得把那永和宫德妃给比下去,你说呢?”   阑嬷嬷浅笑道:“奴婢已经是准备好了,明个儿主子就穿江宁织造刚贡上的那身镶金丝紫色旗袍如何?端庄大气,便是奴婢瞧着都眼前一亮呢。”   “永和宫那边自是没有这么好的货色。”   荣妃沉吟了一下,“嬷嬷说什么就什么吧,其实本宫又哪里会不知道,纵然再怎么装扮,终归是已经失了颜色了。明个儿胤祉也会进宫,提到这儿子,本宫就忧心啊。这些日子听说他在捣鼓编纂什么文书,本宫就不懂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喜欢成日和那些文人墨客在一起,倒是对大事儿一点都不上心。”   阑嬷嬷侍奉着给荣妃斟满茶,凑近道:“主子为着这事儿忧心,奴婢觉着倒是大可不必。要奴婢看来,三阿哥这不叫不上心,而应该叫做韬光养晦,伺机而动。万岁爷这些年对于储位的事情越发的忌惮了,三阿哥这样做恰恰是最得万岁爷的心意呢,也是最安全的法子。您不也常说,万岁爷这几日长夸三阿哥孝顺吗?”   荣妃闻言,嘴角这才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也是,她马佳氏的儿子,怎么可能对那个位子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漫不经心的拿起茶喝了一口,只听她道:“阑嬷嬷,你说胤祉命中到底有没有那个福分啊?本宫倒是听说京城今日来了一位术士,说是算命很准的。虽说本宫向来不信这玩意儿,倒也真是被弄得心痒痒了呢。”   “那主子就暗中请他去拜访三阿哥,省的主子在这里瞎捉摸。”阑嬷嬷接口道。   有了阑嬷嬷这话,荣妃立即就打定主意,明个儿见到胤祉,可得把这事和他嘀咕嘀咕。   翌日青菀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了历史上有名的数字军团。   所以说啊,小说中女主一进宫就被数字军团明恋暗恋,嬉笑打闹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阿哥们除了出宫建府的,都住在阿哥所,人家忙着攻读功课,忙着骑射,忙着应付万岁爷,哪里会在后宫乱跑,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偶遇。   青菀到的时间刚刚的好,不会太迟,也不会显得自己没规矩,拿大。   难得今个儿太后也出山了。   诸位妃嫔给太后,佟贵妃相继问安之后,这才规规矩矩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若说这家宴有什么让青菀觉着忐忑的,就是这座次了。她知道她掌管着中宫笺表,可这也不足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座次先于四大金刚吧。   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值吗?   青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当下也只能够故作淡然的坐了下来。   “瞧着和妃这肚子,该是没几个月就生了吧?”   太后眯着眼睛,很是慈祥的看着青菀。   正提着心刚刚喝了一口茶的青菀,冷不丁就竟是被太后点名了。   起身欠了欠身,只听她温婉道:“是啊,要说这小家伙也着实顽皮的紧,这些日子竟是越发折腾臣妾了。想来是等不及想出来了。”   周围妃嫔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差一点在青菀身上瞪出个洞来。   可到底这样的场合,她们也唯有附和的笑笑,好一个合家欢快。   “妹妹这身旗袍真是妙,若说别的妃嫔怀了孩子,穿什么都觉着欠缺点儿什么,倒是妹妹,瞧着是愈发的明亮了。”   荣妃这话要说也有些有失偏颇的,毕竟,今个儿青菀刻意的扮低调,衣着方面也特意选了稍微素雅一点儿的。因此,艳压群芳什么的,都是荣妃在挑衅罢了。   青菀拿着锦帕轻轻的试了试嘴角,缓缓道:“姐姐真是太过自谦了,姐姐今个儿这一身,才真正担得起雍容华贵呢。”   雍容华贵!   荣妃真是差一点儿就把鼻子给气歪了。若说在场的妃嫔,除了佟贵妃之外,谁敢众目睽睽之下担当这四个字。   虽说佟贵妃如今不得圣意,可毕竟有佟佳氏一族在场,这和妃还真是嘴巴越发伶俐了。   青菀也没有再怎么和她纠缠,今个儿这颁金节,她可不想第一次出场就被人编排着说不懂事儿,小家子气。   今个儿她来为着只是吃吃喝喝。   安全退场。   只可惜,这和谐的气氛终是被佟国维的一个试探搞得很是尴尬。   这佟国维不知道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竟然怂恿自己的儿子给佟贵妃敬酒。   若说这佟家和皇家是沾着亲的,可这佟国维也忒不会瞧眼色了,这都什么当口了,竟然还想在这场面赚脸面。   这么些年来,因着佟佳氏康熙母族的事儿,佟佳氏比其他皇亲国戚都高人一等。最起码在他们心底,他们是不一样的。   可随着佟贵妃的失势他们这心底也不免犯起了嘀咕。这万岁爷是单单厌弃了佟贵妃,还是连带佟佳氏一族呢?   这不,就有了这茬。   康熙强撑着嘴角的笑意看着佟贵妃喝下那杯酒,再瞅着佟国维那一脸的笑意,他差一点真是被憋屈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是真的不能够如此削佟佳氏的面子,那不仅是打佟佳氏的脸,顺带着也把自个儿给打了。   康熙暗骂着,佟国维你这混蛋就演吧,再演,看朕日后怎么削你!   其实他之前也想过,要不要让佟贵妃借病推了这家宴,可到底他害怕朝中众人揣测,才没下了那狠心。   现在看来,当真是他心软了。   才让这些混蛋越发不识眼色了。   永寿宫里   三阿哥胤祉酒过三巡之后,就到了母妃这里。   荣妃笑道:“你这孩子,也忒老实了,瞧那脸红脖子粗,定是被那些弟弟灌酒了吧。”   三阿哥笑道:“没事儿,儿子这酒量额娘又不是不知道,回去喝点儿醒酒汤就好了。”   荣妃宠溺的笑了笑:“怎的没见董鄂氏跟着过来?那孩子,额娘也许久未见了。”   三阿哥嘀咕道:“额娘不是传话有话和儿子说吗?她来了,多少不怎么方便。儿子就打发她先回府邸了。”   荣妃满意的笑了笑,过了几秒这话,她放低声音道:“胤祉,额娘知道你是心大的。在额娘面前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好歹什么事儿和额娘说说,额娘多少能够帮你一点儿。”   “额娘生了那么多孩子,现下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你了。肯定只会盼着你好,会全身心的支持你。”   三阿哥嘴角僵了僵,不好意思道:“儿子知道额娘对儿子好,只是,什么事儿都得谨慎小心一些。皇阿玛近些年越发的喜怒无常了。有时候和儿子闲谈间,儿子都能够听出试探之意。因此,并不敢张扬,只能暗暗藏在心底。”   荣妃道:“谨慎是好,额娘见你这样,也就知足了。”   说着,她又轻声道:“额娘听说近日京城来了一术士,说是知天命,很厉害的。额娘就想你请他去府邸帮你算算。”   三阿哥低头想了想,虽说额娘这话挺离谱的,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于这天命他竟然也被勾的心痒痒的。   第72章 忌惮   延禧宫   最近几日,惠妃的心情真是纠结死了。   那日趁着颁金节家宴,惠妃就把想让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做胤褆继福晋的事儿,拿出来说了。   她承认,她其实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毕竟颁金节家宴这么好的氛围下,万岁爷即便心底不怎么愿意,约莫也不会真在拂了她的面子的。   何况,不过是继福晋,万岁爷也没必要在儿子后院儿那些事儿上太过干涉吧。她怎么说也是胤褆的额娘,想找个属意一点儿的儿媳妇,这要求也不为过啊。   当时她瞅着佟国维让儿子给佟贵妃敬酒,本着舒缓气氛同时也实现自己心底小九九的想法,她端着酒,含笑着就说了出来。   万岁爷的确是沉默了几秒钟,可下一瞬,他却是哈哈一笑,勾着嘴角准了。   可惜这份儿喜悦只停留了一夜,翌日却听宫中传来流言,说是万岁爷不怎么待见大阿哥呢,否则也不会给大阿哥指一个蒙古福晋。   谁都知道这后宫,这些年根本就没有蒙古妃嫔说话的份儿,进宫以后要不就是被万岁爷常年冷遇,要不就是碍着满蒙的关系随便塞个贵人,答应什么的。后宫中可不乏那种自入宫还未瞅着万岁爷面的蒙古妃嫔呢。   大阿哥有了蒙古福晋,那就是意味着什么,真真是不言而喻呢。   这些流言蜚语传来的时候,惠妃险些憋到内伤。更让她糟心的事儿,外面竟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昨个儿她家宴的时候提议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给胤褆做继福晋的事儿,是受了万岁爷的指示。   惠妃当真是想大哭一场,气呼呼的扬手把桌上的东西都甩在地上之后,她却是更加的无奈和忐忑了。   她一门心思的只想着给胤褆拉蒙古势力了,却从未想过,竟然还有这么一遭。   可这一刻,她除了傻眼,却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了。平心而论,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赐婚,竟然如此的惹人遐想。   惠妃真是气的想吐血,自打有了胤褆,她可谓一心为着就是这个儿子,谁能够想到,这次她竟然会做了那个猪队友了呢?   要说这些年,胤褆读书很得万岁爷赞赏,从二十九年他随万岁爷征战准格尔之后,更是在万岁爷面前赚足了脸面。之后的赐爵,施恩,作为大阿哥,他虽然不能够和太子殿下相比,可到底是谁都无法忽视的。这样优秀的儿子,若说没有资格去争那个位子,那其他阿哥就更别提了。   可偏偏这事儿却是让她这个额娘搅合的,为着一个蒙族大姓,为着以后能够嘚瑟一下,竟是给弄到如此进退维谷的境地。   惠妃真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忐忑。   一旁的福嬷嬷瞧着主子眼下的危机,心底也颇不是滋味。   也是她想的不够多,一门心思的只盯着蒙古势力给大阿哥的助益了,却偏偏忘记了凡事有利有弊。   可现在,她也唯有劝慰道:“主子,事情或许没有这么坏呢。外面那些猜忌不过是些无稽之谈罢了。咱大清和蒙古的关系,那可长久着呢。”   惠妃想努力放缓自己的情绪,可到底还是失败了。   只见她几乎是眼睛有些湿润,道:“可这偏偏关系到了储位之争。都怪本宫,怎么就没有想到这茬呢?要说这事儿,本宫早该瞅出些苗头的。”   “这些年后宫蒙古女人越发的失势了,万岁爷为了纯洁皇室血液,也鲜少有皇子出于蒙古妃嫔。又如何会让与蒙古有牵涉的阿哥坐上那个位子呢?”   说着,她抑制不住的搅着帕子,竟是差点儿就落下泪来。   福嬷嬷直直的看着自家主子那难过的样子,低声道:“事已至此,主子难过又能够如何?左右万岁爷如今身体还康健,这宫中默默去了的蒙古妃嫔也不是没有。既然她们可以郁郁而终,为何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不可以呢?”   “储位之争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有定夺的。主子不妨先让这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做些日子的继福晋,再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了她。日后再给大阿哥娶个三继福晋,不也可以吗?”   福嬷嬷所表达的意思让惠妃不由的怔了怔。这样的计谋说直白一些,真是超乎她的想象了。亲手去残害儿子府邸的福晋,这事儿,只这么一想她心底都哆嗦的很。   胤褆那孩子虽说孝顺,去也不是愚孝。他那么重面子的人,可以为着储位之争,任由这样的事儿发生吗?   不等惠妃开口,福嬷嬷就知道自家主子的担忧了。   “主子,眼下也只能够这样了。万岁爷已经是亲自赐婚,您这个时候若是推了,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倒不如先顺其自然,到时候再除去这个祸患。”   “其实这事儿主子不妨这么想,因着这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必然会有不少蒙古势力暗中投入大阿哥麾下。万岁爷固然会提防,可若是这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适时的死了,万岁爷这心底绷着的弦怕也没有那么紧了。只需牺牲掉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一人,就可以得到一部分蒙古的助益,也可以解了眼下的流言蜚语,主子其实还是赚了的。”   “阿哥暗中结党营私的事儿,成年的阿哥里,有哪个手脚干净的。大阿哥只要小心再小心,怕是万岁爷也拿他没辙呢。何况,那个时候,给大阿哥再娶个家世显赫的三继福晋,更能够堵住这悠悠众口呢。”   惠妃抚了抚发痛的额头,对于福嬷嬷的这些话,她觉着有道理,却也觉着怕是还是有些隐患。   只听她徐徐道:“这样真的可以吗?若是一年之内接连两个福晋都去了,不会惹人非议吗?”   福嬷嬷有些诧异的瞧着自家主子:“主子这担忧着实是没必要的。解决这两难境地,奴婢觉着唯有这个法子了。主子手上也不是没有沾过血,为了更加长远的利益,为了让大阿哥不再屈居人下,主子切忌不可心软,更不可太瞻前顾后。”   钟粹宫   青菀看着吃饱喝足正在午睡的小十六,脸上散发着浓浓的笑意。   “梅香,你瞧小十六睡得多香,小孩子真是好,当真是一点儿烦恼都没有。”   梅香小心的扶着自家主子走出偏殿,浅笑着点了点头。   想着这几日后宫对于惠妃的非议,她有些幸灾乐祸道:“主子,这次惠妃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奴婢可是记着您说过,前段日子她就在太后面前提议过把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嫁给大阿哥做继福晋的事儿。当时太后是拂了她的面子的。现下看来,她那时候若是能够放弃这个念头,就不会这样的进退两难呢。”   青菀笑着瞥了一眼梅香,“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受了万岁爷的指示呢?现下宫中不都这么传吗?”   梅香噗嗤一笑:“主子别逗奴婢了。若真是出于万岁爷的授意,那位就不会恨得几日都不出宫了。想来,怕是气到吐血吧。”   青菀的手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惠妃向来就野心大,若当时不是因着孝诚仁皇后弥留之际拖着最后一口气,怕是现在谁是太子殿下还不一定呢。惠妃的脾性本宫倒是也瞧得出来几分,你说这些年她除了为大阿哥府邸的事儿张罗,就是对宫中妃嫔争宠也很少搀和呢。偏偏她不知道是人老了,还是如何,竟是恰巧在这事儿上栽了跟头。”   梅香小心的扶着主子埋进寝殿,慢慢的走到软榻前,细心的拿着几个软垫垫在主子背后。   “惠妃现下怕是悔的要撞墙去呢。可这亏她只得吞下去,没得别的方法的。难不成,她还跑到万岁爷面前哀求不成?奴婢想想就觉着乐呢。”   青菀慢慢的玩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却是并不认同惠妃会这样怂。   只见她嘴角含笑道:“别高兴的太早了,依着惠妃那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被这样踩着痛处的。后宫那些妃嫔想看惠妃被这事儿给憋屈死,怕是小瞧了惠妃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牵涉出的事儿,若是惠妃心狠一点儿,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流言蜚语罢了。”   梅香听了这话,先是有些不解,可仔细一琢磨,下一刻却是心都噗通噗通跳呢。   “主子,您的意思莫非是?不会吧?这可是万岁爷亲自赐婚,那惠妃就算是再怎么,也不敢吧?”   “何况,她的手真能伸那么长?以大阿哥的性子,就这样眼睁睁的瞅着自己的福晋被自己额娘给害死?”   青菀拿起一个点心,轻轻咬了一小口,“罢了,不说这些了。本宫突然间颇想吃前些个儿膳房做的那酸奶呢。你吩咐竹香去膳房走一趟吧。”   梅香嗯了一声,也就没有再问。可这才刚刚迈出寝殿,却见咸福宫密嫔在丫鬟碧儿的搀扶下,缓缓走来过来。   寝殿中   瞅着多日未见的密嫔,青菀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自打这密嫔再次怀有身孕以来,可以说是第一次来她这里请安呢。可到底是为着什么,青菀却是觉着她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落座之后,只见密嫔满脸歉意道:“回宫以来,早就想着到娘娘这里来请安的,可偏偏那些日子身体不爽,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青菀见密嫔如此言语,就晓得她心底必是有事儿了。   密嫔抬眼看了一眼青菀,见她神色如常,又继续道:“瞧着娘娘这身子,怕是下个月末就要生了吧。”   青菀含笑着点了点头。   密嫔忙向碧儿使了个眼色,把亲手做的小马褂拿了过来。   “娘娘若是不嫌弃的话,这是臣妾亲手给十七阿哥做的。臣妾手艺不怎么好,倒是让娘娘见笑了。”   青菀微笑道:“哪里,若说到女红,本宫的技艺怕是最上不得台面的。这事儿就连万岁爷都借着打趣本宫呢。”   两人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聊了一会儿,这密嫔方才离开。   瞅着她离去的背影,梅香纳闷道:“这密嫔也真是的,奴婢还以为她找娘娘什么事儿呢。竟是这样就走了?”   青菀从案桌上的花瓶中抽出一根菊花把玩着:“你还没瞧出来吗?她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只需在本宫这转一转,就可以达到目的的。”   “怕是她已经知道钮祜禄氏和双答应早就对她动了心思了。如今来个敲山震虎,给她们二人一些忌惮,还真是聪明的法子呢。”   梅香眉毛微蹙:“这密嫔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如此算计主子?”   青菀微微笑了笑:“她不过是想自保罢了。想让别人误以为有本宫来倚仗。”   梅香沉思下,道:“要说她也不必如此啊。奴婢很是想不通呢。纵然之前她设计钮祜禄氏和双答应没了孩子的事儿被万岁爷知道了,可依着她如今肚子里的孩子,万岁爷也不会怎么责罚她的。她何苦多此一举呢?”   青菀拔下一枚花瓣,浅笑道:“前段时间密嫔陪着万岁爷木兰秋荻,不出意外的话该是动了复宠的念头了。十四阿哥没了的事儿让她元气大伤,现在,她又如何会为着这事儿让万岁爷对她再心生不喜呢?好不容易在万岁爷那里拉回一些好感,就这样没了,她如何会甘心?”   “那主子就任由她这样算计主子吗?这密嫔再次有孕,看得出来万岁爷对她其实还是有那么几分心思的。主子是不是该提防着点儿。”   青菀瞧了梅香一眼,有些嘲讽道:“怕什么?密嫔这次若是再承了本宫的情,那断断是不敢再做任何念想的。她是个聪明的人,也经历过那些大起大落,又如何会和本宫过不去呢?”   “自打本宫承宠以来,宫中除了十六阿哥平安出生,其他妃嫔皆无所出。这个局面,虽不是本宫造成的,但也有那么几分嫌疑。倒不如,卖密嫔这个面子,让她平安的生下皇子。”   说着,她又道:“记着,让人多盯紧一点儿,双答应和钮祜禄氏那里,切莫让她们得逞。左右不过是一个汉人生的孩子,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第73章 拈酸吃醋   良贵人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瞅着自己早已经失去颜色的容颜,她又再一次的恍惚了。   碧儿从外面走进来,瞧着香炉里面几近燃灭的香料,她暗暗叹息一声,上前亲自往里面添了些。   慢慢的走进自家主子面前,她熟稔的拿起梳子,替自家主子细细的打理着头发。   良贵人就这样任由她梳理着头发,眼底竟是丝毫都没有神色。   碧儿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开口了:“小主,您这又是何必。颁金节那晚家宴之后,保不准是万岁爷找八阿哥有事儿,八阿哥这才没来给您请安的。”   良贵人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不必再宽慰本小主了。自打被万岁爷降位为贵人,胤禩心底怕是早已经觉着我这个额娘给他丢了颜面了。这孩子,自小心底就想的多,再加上如今本小主又搬到了这永寿宫偏殿,怕是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着自家主子这心灰意冷的话,碧儿有几丝的不忍道:“主子也莫要怪八阿哥这样,宫中没有哪个人活着容易。八阿哥这样小心翼翼,怕是心底也不好受呢。母子连心,他其实心底还是惦念着小主的。”   良贵人无奈的笑了笑,瞧着四下冷冷清清的寝殿,无力道:“胤禩做事儿向来是滴水不漏,我这做额娘的又如何会怪他。只是,偶尔感伤一下罢了。”   说着,她又道:“有我这么一个身份卑贱却又不受万岁爷待见,身份如此尴尬的额娘,也不怪胤禩这么的小心翼翼。说到底,都是我让他难堪了。”   “瞧这寝殿冷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主住的是冷宫呢。要说,本小主也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攀上了和妃那颗大树,却奈何身子不争气,竟是好巧不巧的在那个当口竟是久病不愈。”   “和妃如今盛宠不衰,万岁爷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得把本小主给轰出去了。”   碧儿沉吟道:“小主还是不要忧思太过了,您这身子才刚刚有些好转,就别想这想那了。事已至此,不管如何还不是得走下去吗?”   “只是奴婢觉着这荣妃宫里的人也忒仗势欺人呢。表面上瞧着客客气气的,实则却是把小主给困在了这小小的寝殿中。”   良贵人自嘲的笑笑:“是本小主自己不争气,运气不好,也怪不得别人。自打进入后宫那一日起,什么时候能够躲得过迎高踩低,又可气又可悲的是,偏偏本小主却是辛者库贱奴出身,这一辈子无法磨去的污点,不仅是要伴随本小主,更是要伴随胤禩一辈子。这才是本小主忧心的地方。”   见自家小主说着忍不住落泪的样子,碧儿眼底也满是泪水,“小主这样忧思太甚,不是长久之计呢。事情既然已经成分定局,既然出身无法改变,小主倒不如好好的打量打量,若是这样自怨自艾,只会葬送了自己。不管怎么说,八阿哥如今在内务府当差,是日益受到万岁爷待见了。您这做额娘的,只要肯懂得周旋,定会脱离这任人欺凌的困境的。”   良贵人静静的抓着手中的簪子,眼眸深处因为碧儿的话闪现出几分亮光:“你说的倒也对。本小主忍辱负重那么多年,若是轻而易举就被打倒的话,也就不是我了。”   强撑着嘴角的笑,只听她幽幽道:“碧儿,你说本小主如今的困境到底该怎么解开呢?”   “自打搬出钟粹宫那日,宫中就有人非议,说是本小主遭和妃嫌弃,这才沦落至此的。”   “偏偏本小主昔日和荣妃根本就没有任何交情,如今寄人篱下,倒是真的有些看不到头了。”   说着说着,她的眼底再次泛起了泪光。   喉咙似是被人紧紧掐住似得,让她阵阵窒息。   这样的身心疲惫,这样的手足无措,无力扭转,真是要折磨死她了。   “小主,奴婢昨个儿听说咸福宫密嫔去钟粹宫给和妃请安了。要说这人也忒厚脸皮呢,回宫这么多日都不见得有动静,偏偏愣是这样恍若无事的又去和妃面前刷存在感了。”   “您不知道,奴婢还听说,长春宫双答应似是被人给禁足了。听说昨个儿夜里闹了许久,骂骂咧咧的嚷嚷着密嫔是个贱人,残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依着奴婢看,这双答应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的。否则,她为何不只认其他妃嫔,偏偏是咸福宫那位呢?”   消息传到碧儿耳中的时候,她其实就存了这样的心思的。既然密嫔可以厚着脸皮去钟粹宫请安,为何她家主子不可以。   密嫔可以用这请安来让后宫诸位妃嫔觉着她身后有和妃做倚仗。为何自家主子不可以用请安来攻破外面的那才揣测呢?   良贵人苦涩一笑:“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那密嫔怎么说也是咸福宫主位。她做什么,务虚看贵人钮祜禄氏的眼色。而本小主却是不一样,荣妃早就因为和妃掌管中宫笺表而心生妒忌,若是这个当口本小主上赶着去巴结和妃,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对于荣妃来说,如果本小主识趣的话,就不应该投奔旧主。否则,以后有的是手段为难我呢。”   “延禧宫寄人篱下的日子,虽说过得不如意,可到底胤禩养在惠妃名下,有这点儿情分在,惠妃也不会太过为难本小主。而在永寿宫,荣妃却是丝毫顾忌都没得的。”   良贵人搅着手指,声音是越来越低,脸上的忧思也是越来越重了。   碧儿忍不住道:“那小主难不成就这样忍下去了?”   良贵人抬眸,深邃的眼睛机会能够看进碧儿的心底:“左右胤禩也快大婚了。有安亲王的关系,又有郭络罗氏做本小主的儿媳。胤禩纵是再怎么,八福晋每月进宫给本小主请安的事儿是逃不过的。”   “听说这郭络罗氏性子泼辣,很是护短的主。有她在宫中走动,宫中妃嫔怎么说也得稍微的忌惮忌惮。”   “若是胤禩在内务府立了功,万岁爷保不准会抬举本小主呢。虽说也是为了权衡,给儿子一些褒奖,可到底本小主也还是瞅着些希望的。你说呢?”   碧儿点了点头,心下觉着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母贫子贵,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涉到八福晋。   钟粹宫   康熙从阿哥所出来之后,就来钟粹宫看青菀了。   瞅着他的青菀身上那隐隐渗出的气韵,康熙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笑容。   竹香小心翼翼的给万岁爷斟满茶,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青菀盈盈一笑,指着面前的小杯中的酸奶道:“万岁爷要不要尝尝这个,近日臣妾可喜欢这味道了。”   康熙本不爱这酸涩的味道,可瞅着青菀眼中期盼的亮光,他就试了试。   见康熙差点儿酸掉牙的样子,青菀忍不住笑了起来。   康熙勾着她的手指,故作生气道:“你是愈发大胆了,竟然也敢捉弄起朕来?”   青菀却是丝毫都不害怕,轻俏的笑了笑:“臣妾可没有逼万岁爷尝,怪不得臣妾的。”   康熙勾了勾她的鼻子,正欲开口,却见竹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瞧着她眼底闪过的惊慌,青菀沉声道:“慌慌张张做什么?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竹香神色更紧张了,颤抖道:“长春宫双答应方才又闹开了,拿剪刀直指自己的脖子,说是娘娘若不处置了密嫔,她就……她就……”   青菀冷冷一笑:“竟敢如此威胁本宫,妃嫔自戕可是大罪,让人传话给她,若她不想让家人也遭罪的话,就安分一点儿。”   康熙鲜少见青菀如此严肃的样子,今个儿难得见到,却是觉着她的菀儿,颇有几分气势。   只见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眼皮抬都没抬,道:“就按你家主子吩咐的去办吧。这双答应是愈发没有眼力了,竟然敢如此胡闹。顺便告诉她,若是长春宫住着不舒服了,朕倒是可以让人把她挪到冷宫去。”   青菀轻轻的抓着康熙的手,笑盈盈的望着他,“万岁爷就不问问臣妾为何要这样处置这件事?”   康熙轻轻反握她的手,笑道:“万事都没皇嗣大,何况又是一个区区居于末位的答应?菀儿能够这样做,朕真的很是欣慰。”   “若是换做常人,怕是也恨不得趁着这机会,处置了密嫔呢。”   青菀羞涩的低了低头,“有万岁爷的眷顾,又有十六和肚子里的孩子陪伴着臣妾,臣妾早已知足。又如何会生了别的心思?”   说着她顿了顿,故意道:“怕是这次木兰秋荻,万岁爷又念起和密嫔昔日的美好了吧也不知道万岁爷和密嫔浓情蜜意的时候有没有偶然间想起臣妾?哪怕是那么一瞬间?”   见她说着说着抑制不住流露出的醋意,康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朕方才夸你大度呢,你倒是吃味起来了。真是太不让朕省心了。”   青菀看着康熙只是一笑,微微撇了撇嘴:“臣妾惯是沾酸吃醋的,万岁爷该早就知道了啊?”   康熙哈哈一笑,“是啊,可朕该怎办呢?你这磨人的小东西,朕竟是拿你没有丝毫的法子。”   第74章 祈福   一向康健的太后这几日竟是染了风寒。因着这事儿,康熙也颇为着急上火。嘱咐太医院的人日日去慈宁宫问安。可都一个礼拜过去了,缓和是缓和了许多,太后的身子还是孱弱的很。   侍奉太后汤药可是个极好的机会,这不宫中诸位妃嫔都存了心思,上赶着去慈宁宫刷存在感了。   可太后是什么人,心底门清着呢。对于这些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好获得皇帝好感或者是赢得美名的人,她真是见着就头痛。   “臣妾瞧着太后这几日气色好了些呢。若再将养些日子,必就痊愈了。”   太后看了看说话的佟贵妃,强扯出一丝笑容,道:“哀家听说你自打哀家身子不爽那日起,就日日吃斋念佛,抄经书来为哀家祈福。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哀家会记在心底的。”   佟贵妃心底才刚刚涌起几丝的窃喜,却听太后话锋一转,“你只顾着成全这孝心可不好,你贵为六宫之首,后宫好多事情需要你亲力亲为,若是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太后这话说的可真是够讽刺的,这后宫谁不知道现在佟贵妃就是个闲人。   佟贵妃垂下眼睑,顿了顿,从案桌旁拿过汤药,小心的侍奉着太后,“万岁爷素来以孝治天下,臣妾如何能够不上心。倒是和妃,自打太后身子不爽,臣妾竟是在慈宁宫都鲜少见她的身影呢。”   太后听她这话,如何不知道她存了什么心思。   不由得暗暗嘀咕着,真把哀家当枪使呢,那你就小看哀家了。   太后神色竟是没有丝毫的不悦,缓缓道:“和妃那日来哀家这请安之后,哀家就嘱咐她不必再来了。她现□子这么重,如何能够侍奉哀家这老婆子。若说这侍奉汤药的事儿对于平常人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可她一个即将临产的人了,哀家可不想这个时候生了什么意外。”   说着,她神色有几分严肃道:“佟贵妃你贵为六宫之首,自当是该有这样的感悟的。哀家素来讨厌妃嫔搬弄是非,你是知道的?”   佟贵妃连忙称是,被太后如此不留情面的戳穿,她真是有几分尴尬的,当下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太后顿了顿,喝了一口汤药,又道:“按说今年后宫妃嫔接连有孕,哀家还琢磨着今年兆头好。熟料,却是多事之秋呢。双答应,钮祜禄氏接连失了孩子。纵是这些孩子有皇权庇佑,却也逃不过妃嫔间暗中算计和争斗。这些龌龊,当真是让哀家忧心。”   “对于这事儿,贵妃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佟贵妃心底真是直纳闷,这太后怎么冷不丁的提起这个了。   是在试探她什么吗?   佟贵妃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其实这事儿臣妾也想过,有些话压在臣妾心底也几日了,不知道当不当说。”   太后直直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佟贵妃急忙露出几分忧心之色,意有所指道:“若说管理这后宫,臣妾倒是觉着什么都不能够失去公允的。否则,有人暗怀憎恶,长期来看,却是威胁到万岁爷的安危呢。甚至有人会觉着侥幸,效仿那些手段肮脏歹毒的妃嫔。”   “不知道太后听闻长春宫双答应被禁足的事情没有。要说这事儿就该交由慎刑司去处理,那密嫔到底有没有策划这件事儿,谁都冤枉不了她。现在,和妃竟然禁足了双答应,难免有些让宫中其他妃嫔心寒呢。”   原以为这事儿太后必会有几分气愤的,不料,太后竟然轻描淡写道:“和妃那孩子素来宽容,识大体。现下都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后宫若是再生事端,平白是让那些宗亲看了笑话。”   说完,她感叹道:“哀家知道佟贵妃心底终究挂念着万岁爷和哀家的安危,不若这样吧,近日皇帝请了法师去宝华殿祈福,正缺一个震场的人呢,就由贵妃前去可好?”   宝华殿祈福干她什么事儿啊?   佟贵妃真是快要被憋屈死了。   这太后,当真不是为难她吗?   可她也只得道:“能为太后祈福,是臣妾的分内事。臣妾自当虔诚。”   闻言,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拍着她的手,直说她懂事。   钟粹宫   “主子,这些日子各宫妃嫔都抢着往慈宁宫走呢,您心底就丁点儿都不担心?”   青菀吃着碗里的银耳莲子羹,有些好笑道:“担心什么?担心本宫不去,外面传来流言蜚语,说本宫没有慈孝之心?”   梅香抿着嘴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见她这样,青菀放下勺子,缓缓道:“你觉着本宫挺着这么大肚子,日日去太后面前刷存在感,这合适吗?”   “太后不是傻子,万岁爷也不是,本宫若是真那样逞强,不把肚子里的皇嗣当回事儿,那才是最大的罪过呢。保不准太后和万岁爷心底猜忌,本宫这么丝毫不顾念肚子,这样争着抢着出风头,是存了很大的野心。”   梅香细细的想了想,觉着主子的考量也是有道理。   青菀笑道:“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本宫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把这肚子里小东西给平平安安的生出来。”   “皇嗣为大,这话可不是嘴上说一说的。万岁爷对本宫这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期待很久了,若是因为本宫的逞强而生了什么意外。就有些弄巧成拙了。”   梅香听着主子这话,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打侍奉主子这么久,她怎么着也瞅出些什么苗头了。和主子朝夕相处间,主子所有的言行,隐隐的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主子在万岁爷面前,一切都是做戏。   为了位分,为了在宫中过得如鱼得水,为了孩子的前程,在和万岁爷演戏。   每次主子拈酸吃醋,或者是使点儿小性子,或者是在万岁爷面前的大度,温婉,这其中的真真假假,纵是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竟然都走神了?”   梅香犹豫了下,虽然知道唐突,可还是说出来了:“主子爱过万岁爷吗?”   青菀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又好气又好笑的瞅着梅香,有些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间问起这茬了。   “主子,奴婢知道您是个有福气的人,跟着这样的主子奴婢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万岁也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若是瞅出点儿什么苗头,这可如何是好?”   “主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演戏,若是有一天疲倦了,又该如何?”   青菀被梅香这话问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有些微微的发凉。   其实演戏演久了,她有时候也有些恍惚的。   甚至,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真真假假了。   可到底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作为康熙众多妃嫔中的一个,她唯有小心谨慎的陪康熙演戏,也不敢把真心交付出去。她是在钢丝上行走的那一个人,而康熙,却可以一念之间就让她跌入万丈深渊。   所以,她宁愿累一点儿,也要继续演下去。   眼前浮现和康熙的点点滴滴,青菀微微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她身体里又再次充满了力量。   “这些话以后不用再说了。”   “记住了吗?”   梅香赶忙应下。   乾清宫   康熙看着太医院那边呈上来的折子,顿了顿,视线移到了梁九功的身上。   “这些日子,佟贵妃还是日日去慈宁宫侍奉汤药吗?”   “回万岁爷,是这样的。不过,今个儿太后娘娘发话,打发佟贵妃去宝华殿祈福了。”   康熙眼眸深了深,“既然如此,那就让佟贵妃精心祈福吧。今年过年家宴的事儿,就交由和妃和德妃一起打理吧。”   “奴才记下了。”梁九功躬身道。   “年后就是胤禩大婚了。胤禩如今已经在内务府当差,倒是颇为上进。胤禩有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额娘,又值大婚,朕还是勉为其难的提一提良贵人的位分吧。近些日子她倒也算是安分。”   对于万岁爷抬良贵人的位分,梁九功倒是觉着丝毫都不诧异。   阿哥们储位之争已经越发的激烈了,万岁爷如此抬举八阿哥,其实是福是祸,现在都说不准呢。   今日的荣宠,保不准就是日后的罪责。   随着八阿哥逐步膨胀的野心,他的福分能够延续到何时,这都在万岁爷的一念之间。   承乾宫   佟贵妃当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压着心底的怒火走出慈宁宫的。坐在步辇上,眼前晃这太后嘴角那碍眼的笑容,她真是气炸了。   看看自己,除了表面的奢华之外,现在还剩下些什么。   自个儿竟然把自个儿弄得如此凄凉,她真的是满心的无力。   偏偏这个时候,太后还让她去宝华殿祈福,这不是寒碜她吗?   难不成,她要祈祷和妃顺利产子,祈祷她平平顺顺的压在她头上吗?   瞧着主子神情恍惚的样子,柯嬷嬷道:“主子何不把宝华殿祈福的事儿当做一次机遇呢?这么一来,不仅仅是后宫,就是朝中诸臣也知道主子的孝心和诚心。这种赚足名声的事儿,主子又何须动怒。”   第75章 主位   慈宁宫   今个儿惠妃,宜妃,荣妃,德妃来慈宁宫请安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太后的心情要好那么一些。   大家不免想起昨个儿太后指派佟贵妃去宝华殿祈福的事儿,佟贵妃竟然能够让太后头痛到用如此的法子把她撵出慈宁宫,这倒是真的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呢。   不过,瞅着佟贵妃如今这样尴尬的处境,大家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惠妃对这事儿倒反应平平,眼瞅着明年开春又要选秀了,没几个月那些秀女就该入宫了。 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说那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这几日宫中的流言又传出了新花样。说惠妃这样做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太后的喜怒,那么多的世家大族,那么多的蒙古贵族,偏偏这惠妃瞅中了阿霸垓部落的。若说都是博尔济吉特氏,可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太后来自科尔沁,素来和阿霸垓部有不少的纠葛。汗宫中两个部落的女人也暗地里牟足劲儿陷害设计对方。有这样的历史渊源,大阿哥娶这样的女子做继福晋,终究有那么些不顾及太后喜怒的意思。   又有传闻说,万岁爷这样示意惠妃让大阿哥娶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其实就是撂惠妃的面子。说是大阿哥最近风头太甚,几乎要超过太子殿下了。万岁爷实在看不过眼了才不得不这样做。   可现下,惠妃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婚事也真是无能为力了。   太后看惠妃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心底对于近日宫中的那些流言也颇有些感慨。   不过,她还真不是那些人所说的那般小家子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况,这事儿是皇帝做主的,她哪里会为难一个区区继福晋。又哪里会因为这么小的事儿伤了宫中的和气。   暗暗叹息一声之后,她道:“近些日子哀家瞧着惠妃你的脸色也不大好,身子若是不爽,就别勉强日日来哀家这里请安了。”   “给大阿哥娶继福晋的事情就已经够你忙活了,你切不可太过忧心了。”   惠妃强撑着嘴角的笑意,“太后这话说的,臣妾岂是那么弱不禁风的。纵是臣妾再忙,太后身子有恙,又如何能够不来请安呢?”   “过完年秀女就陆续进宫了,到时候,臣妾把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带到太后面前给您请安,如何?”   惠妃这话是有着她的小心思的,她是真的想试探试探,太后对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的介意到底有多深。   熟料,太后却是浅笑道:“也行,早就听你说那孩子懂事儿很。说不准和哀家还挺投机的呢。”   惠妃受宠若惊的怔了怔,有些感激的瞅着太后。   宜妃顿时不悦的撇了撇嘴,对于太后如此给惠妃台阶下,她真是有些摸不准太后的心思了。   却在这时,太后道:“昨个儿皇帝来哀家这请安,提及想要抬举一下良贵人的位分,毕竟八阿哥也大了,不日就要大婚。有良贵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额娘,终归是丢咱皇室的脸面。哀家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诸位妃嫔都不禁提起了心。其实对于良贵人被抬位分的事儿,她们倒不是特别的关心,她们害怕的是,趁着这次年后万岁爷会一起大肆犒赏后宫,而钟粹宫那位,会不会再升一层,实在是让她们不得不忐忑呢。平起平坐又掌管中宫笺表已经让她们颜面尽失了,若是升为贵妃,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压在她们头上了吗?   宫中有定例,贵妃可以有两个人。瞅着万岁爷如今对和妃的抬举,会不会再次给予她荣宠,真的是揪心的很呢?   若是她被晋升为贵妃,那可不是以后她们就得对她行礼问安。日后,再也不能够凭着宫中资历久,小觑她了。   再加上她手中有中宫笺表,到那一天,和妃可就是后宫独一无二的掌权人了。   荣妃对于万岁爷抬举良贵人的事儿,心底其实还是不喜的。原本她就瞧不起良贵人辛者库贱奴出身,还以为她一辈子也爬不起来了,熟料,万岁爷竟然因为要加恩八阿哥的缘故,想晋了良贵人的位分。这可真是真正的母贫子贵呢。   可到底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不悦,这事儿既然万岁爷都和太后说了,必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若是有异议,就显得她不大度了。   “万岁爷对良妹妹如此有心,那自然是好的。只是,宫中嫔位可以居一宫主位,八阿哥如今在内务府当差,良贵人屈居于臣妾宫中,是不是终归有那么些不合适啊。”   陪伴在万岁爷身边那么久,荣妃可是最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万岁爷如今抬举八阿哥,必定是为了平衡储位之争,这良贵人是不是一颗灾星,谁都保不准。   她可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和妃都那么聪明的想法子脱离了这麻烦,她马佳氏,又岂会连这点儿都瞅不出来。   见荣妃如此急着撇掉良贵人的样子,惠妃心底直发笑。   太后闻言,哦了一声,却是没有明说好还是不好。   “如今后宫由和妃和德妃管理宫务,这事儿,就让她们两人商讨便可。”   听太后这么一说,荣妃面上讪讪的。曾几何时,她也是协理六宫的主,如今,却被迫落得了下风。   这么想着,她嫉妒的目光射向了一旁浅笑不语的德妃。   看着看着,她愈发觉着她根本不足以担当这样的福气,她马佳氏哪一点比她差了?   宜妃却是忍不住道:“臣妾记得,自打勤嫔去世之后,启祥宫一直是空着的。启祥宫毗邻永寿宫,若是良妹妹搬到那里,倒是凭白少了许多折腾呢。”   荣妃看了看宜妃,不懂她为何如此给良贵人面子。   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宜妃出身在后宫中可是很高的,又是满足大姓,她为何要抬举一个区区良贵人呢?   太后闻言,眼底颇有几分赞赏的看了看她。又把视线移到了德妃的身上:“德妃,这事儿你记着与和妃商量一下,若是觉着可行,那就让良贵人入住启祥宫吧。就如宜妃说的一样,省的折腾。”   德妃莞尔道:“臣妾记下了。”   接下来又说了些不痒不痛的话,诸位妃嫔也愣是没从太后嘴中听出万岁爷会不会抬举和妃的意思。也就悻悻然的离开了。   万岁爷有意晋良贵人为嫔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后宫。   翊坤宫郭络罗氏贵人听闻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知道自己在宫中不会有太大作为了,可到底是没有想过,良贵人竟然也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再想想日后八阿哥和郭络罗氏凝心成亲之后,这良贵人更是宫中正经主子了。儿媳妇进宫请安,依着郭络罗氏凝心的性子,少不得要帮衬良贵人。   “小主,奴婢有件事儿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瞅着翠儿犹豫的样子,郭贵人苦涩的笑了笑,烦躁道:“说,现在还有何不可说的?本小主我这日子只怕是过得一日不如一日,还有什么好怕的。”   翠儿斟酌几秒,囔囔道:“小主,奴婢听闻,今个儿在慈宁宫宜妃娘娘可是给了良贵人好大一个面子呢。竟然还提议让良贵人居启祥宫主位。要说良贵人辛者库出身,纵然晋封,怕是也是不是那么容易得主位呢。还不是要在荣妃娘娘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可宜妃娘娘竟然如此抬举良贵人,奴婢真是心底不平呢。”   “怎么说,您也是宜妃娘娘的亲妹妹。这么些年,也没见宜妃娘娘为小主的事儿上过多少心,也没见这么卖力过。怎么偏偏对个卑贱的外人,却是这么好呢?”   这话若是翠儿不说,郭贵人还真是想不到。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一种苍凉。   她真真是有个好姐姐啊。一朝获宠,就把她这个妹妹丢在了脑后,竟是十几年都没想过抬举下她。   若是换了其他人她也就忍了,可偏偏是良贵人,她就不明白了,姐姐宁愿抬举良贵人也不愿意帮衬她一些。这不得不让人心寒。   “翠儿,你说的本小主都懂。其实这么些年,本小主早就看出来了,这姐姐,有还不如没有的强。起码,若是没有了她,本小主即便过得再不济,也不会有人拿本小主和她比较。”   “同是家世显赫,她贵为妃位,本小主却过得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这么多年,在她这个姐姐心底,根本就是故意忽略掉我这个妹妹的。”   翠儿惊讶于小主眼眸深处散发的浓浓的不平。   可终归还是觉着小主这么些年太委屈了。   居于翊坤宫,却过得连个正经主子都不是,这样的日子,她都替小主委屈的很。   郭贵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以前啊,本小主总想着起码有个姐姐来倚仗,因此对于争万岁爷的恩宠,也不那么上心。总觉着姐姐的福分,就是我的。现在想想,本小主真是太缺乏判断力了,才落得这么不尴不尬的位子上。”   “只怕整个家族都不知道怎么嘲讽我呢。她们赞美之词永远都用在姐姐身上,而我,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陪衬。”   “这样的日子,本小主再也不要过了。她既然能够如此不仁,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妹妹的,不给她面子。”   第76章 李四儿   “佟佳氏出大事儿了,主子,今个儿奴婢去膳房的时候,就听不少宫人在嘀咕,说是隆科多宠妾灭妻,竟是抢了岳父的小妾,还说这小妾早就跟隆科多有了不轨之事,这才刚入府邸,就嚣张跋扈,丝毫都不把当家主母放在眼底。”   “外面可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说是这妾氏竟然穿着正妻的大红色衣服在府邸四处招摇,丝毫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呢。”   青菀点点头,倒是颇有些诧异。   老丈人的小妾被女婿给强抢了,这事儿竟然活生生的发生了?还真是,颇有喜感呢。   “这不,前朝今日有人就弹劾隆科多,说他宠妾灭妻。万岁爷为着这事儿,训斥了隆科多。”   青菀噗嗤一笑,当真不知道如何想象万岁爷那时候的表情了。   想来,是气的快吹胡子瞪眼了吧。   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复杂的,没想到,这佟家竟然是一点儿都不收敛,硬生生的竟是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这可不当当是打佟佳氏自己的脸,连带着万岁爷,脸面也也肯定觉着尴尬的很。   你说你这隆科多,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瞅上了自个儿岳父的小妾,还强抢过来。这也就罢了,还宠妾灭妻,当真是一点都不忌讳呢。   “承乾宫佟贵妃现在怕是手忙脚乱了吧。这佟佳氏一族出了这猪队友,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呢。”   梅香听着主子这么说,心下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主子,您说这次万岁爷会轻易放过隆科多吗?”   青菀轻抿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放不放过,权且看万岁爷心底对佟佳氏一族的容忍度了。不过,想来这次隆科多也会吃点儿苦,当然了,若是他愿意用一杯毒酒解决掉这个麻烦的话,也就省事了。可显然,他不舍得这爱妾呢。这事儿,我们权且看看戏就好,就让佟贵妃一人去急吧。”   “只是不知,佟贵妃现在火急火燎的去万岁爷那里求情,会不会碰一鼻子灰呢?”   梅香幸灾乐祸道:“奴婢都有些等不及看好戏了。放眼这宫中,也唯有佟贵妃压在主子头上了,若是能借着这事儿除掉她,主子在这后宫,可就是真正的掌权者了。”   青菀笑着看了看她,却是没有说话。   承乾宫   佟贵妃真是糟心死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有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弟弟。一点儿都不知道安分。   今个儿一大早,额娘就向宫里递了牌子求见。她当真是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赫舍里氏瞅着女儿一副清冷的样子,心下也急了:“女儿啊,现下也唯有你能够在万岁爷面前说上话了。你弟弟固然是不争气,可到底你不能够弃他于不顾。也怪额娘和你阿玛平日太纵容他,才让事情发展到这尴尬的境地。”   佟贵妃见额娘泪眼朦胧的样子,也不好再端着架子。   “额娘,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要我说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了那贱人,把府邸搞得乌烟瘴气的,这样的人,岂能够再留着?”   赫舍里氏却是为难了,绞着帕子,哽咽道:“你以为额娘和你阿玛没有想过。可你弟弟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了,看那架势竟是拼死也要护着这贱蹄子。”   佟贵妃暗暗叹息一声,想着弟弟那倔驴性子,一时间也有些无力了。   “我就纳了闷了,这李四儿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小妾,出身不高,身子也不清白。弟弟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佟贵妃真是不知道怎么就愣是出了这幺蛾子。   她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如今又给她添了这麻烦,可偏偏她还不能够不管,这事儿,真是烦死人了。   赫舍里氏偷瞄了一眼女儿的神色,知道她不会放任这个弟弟不管不顾,这才停止抽泣。   只见她拉着女儿的手,感慨道:“现在出了这岔子,也只能够女儿你在万岁爷面前提点几句了。其实这事儿说大也大,可说小,也不过是家事。还不就是你弟媳侍奉你弟弟不周到,才生出这事儿的。一个当家主母,竟是连丈夫的心都抓不住,合着当初就不该让她进佟家来。”   赫舍里氏这话说的,真是太不要脸的不要脸了。   佟贵妃板着脸想反驳她几句,可额娘根深蒂固的这种思想,她说了也只会是白说。所以,她也就懒得开口了。   说了这茬子事儿之后,赫舍里氏才想起关心下女儿如今的处境,“女儿啊,额娘听说这几日太后让你去宝华殿祈福。额娘知道你心底不好过,可你且放宽心,毕竟你是佟佳氏的女儿,你的尊贵在那里呢,万岁爷不会一直这样冷遇你的。”   被额娘这么一说,佟贵妃心底也不确定了,只听她囔囔道:“真的不会吗?额娘,您难道不觉着万岁爷对佟佳氏越发的忌惮了吗?上次颁金节家宴阿玛让弟弟给我敬酒争着出风头的事儿,已经惹的万岁爷不悦了。有时候,我都有些摸不准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容忍度,到底还剩下多少了。”   赫舍里氏轻轻的拍了拍女儿的手,宽慰道:“你这孩子,就是忧心太甚了。佟佳氏可是万岁爷的母族,万岁爷纵是心底有所嫌隙,也不会拿佟佳氏一族开刀的。”   “这事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想着什么的,道:“对了,听说钟粹宫那位就快要生了。”   “今个儿临行前你阿玛还叮嘱额娘这事儿呢。女儿,这和妃若是再生个阿哥,地位怕是会和你比肩呢。再加上她如今手中掌控着中宫笺表,到时候压你一程也是有可能的。”   佟贵妃嘴角带着苦笑:“这事儿纵是额娘不提点,女儿又如何不清楚。只是,万岁爷对钟粹宫圣眷优渥,如今弟弟又出了那事儿,我也遭万岁爷不待见,若是我再动了手脚,怕是会适得其反呢。”   赫舍里氏抬头瞅着女儿充满哀愁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的冷笑:“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就好了。”   “放心吧,这事儿你阿玛会派人和你里应外合的。到时候,即便出了事儿,也绝对怀疑不到你头上。你且虔心的祈福便好。后宫前朝皆知你的诚心,这不得不说也是你手中的筹码呢。掌握了话语权,到时候,纵然是万岁爷起了疑心,也不好动手的。”   佟贵妃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杯子,沉默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贵为贵妃,却失去本该有的尊荣和权力,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和妃踩在她头上,她真的不敢想,那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所以,她真的该做些什么了。   青菀优哉游哉的看着手中的戏本子,却在这时,康熙掀起门帘,走了进来。   瞅着他脸色的那一层寒意,青菀对梅香使了个眼色,就让她下去了。   默默的为他倒了一杯茶,青菀便继续看自己的戏本子了。   见青菀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康熙也觉着自己有点吓着她了。可想着今个儿前朝那些破事儿,他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怒火。   如今京城里可都戳着他的脊梁骨呢,若是他轻饶了隆科多,纵容这事儿过去,保不定那些人觉着他是个昏君。   一件小小的家事,上升到如此高的高度,他也觉着匪夷所思,可却不得不理会。   佟佳氏一族如此不知轻重,他就不信佟国维不知道儿子的恶性,可偏偏他选择了默认。这样的不知所谓,真是气死他了。   宠妾灭妻,还是强抢岳父的小妾,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真真是发生在佟佳氏一族身上。   康熙越想越觉着压抑,越想越觉着气愤。   终于是忍不住,一把就把案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梅香忐忑的跑进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青菀冲她摇了摇头。   伸手轻轻的握着康熙的手,温婉道:“万岁爷何须生如此大的气儿。其实臣妾也听到了些传闻,不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引起的事端吗?直接赐死不就好了?”   青菀这话其实正说到康熙心坎儿上了。   这等不知羞耻的女人,他如何能够容忍她让佟佳氏继续沦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菀儿说的对,只是一个小妾的事儿,朕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青菀轻轻的抚了抚他的额头,嘟囔道:“也不是臣妾多嘴,只是不想让万岁爷为这种破事儿伤身罢了。”   康熙抓过她的手,吻了吻,“也就唯有菀儿,什么时候都把朕的身子放在心上了。”   青菀牵着她的手抚了抚她已经圆鼓鼓的肚子,浅笑道:“下个月这小家伙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着,臣妾这几日竟是有些心慌的很。”   “按说也不是头一遭做额娘了,可那种慌张,却是丝毫都不减。”   康熙温柔的摸了摸那圆鼓鼓的肚子,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有朕庇佑着小十七,他会健健康康的出生的。”   第77章 关心则乱   梁九功作为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的近侍,好些时候真的可以说是刀尖儿上行走呢。这不,隆科多的事儿还未平息,万岁爷竟是收到密报,说是三阿哥胤祉这些日子和一术士来往甚密,还说,三阿哥当这术士知天命,因此就想让这术士掐指一算,看看他的命数。   要说万岁爷平日里最痛恨的就是这些故弄玄虚的事儿了,更何况这事儿还和储位之争牵扯甚深。   不用看,梁九功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冷汗淋漓,心下不由嘀咕道,三阿哥,您到底什么时候出幺蛾子不好呢?偏偏上赶着这时候来惹怒万岁爷?平日里看您对储位也没多大热衷啊,怎么一动作竟是如此的不给自己留余地。   康熙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密信,因为力道太大,胳膊上可谓是青筋暴起。   初始的震怒之后,他倒是也冷静了下来。其实皇子们的那些小心思,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可天子脚下,老三竟然敢把术士请到府邸,这真是太不把他这个皇阿玛放在眼中了。   平日里瞅着醉心于典籍编纂,没想到心底却是那样的按捺不住呢。   康熙又看了一眼密信上的东西,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就给撕碎了。   没有听到万岁爷发话,梁九功知道,万岁爷必是一时间下不了狠心。   正在这时,却听外面有人传,说是佟贵妃求见。   梁九功心底猛地咯噔一下,差点儿就没腿软了。这个当口,佟贵妃你不在承乾宫好好呆着,来乾清宫惹什么事儿啊?   佟贵妃也已经是犹豫几日,才下了决心来求见万岁爷的。   今个儿早上额娘又入宫了,说什么隆科多竟是抵死护着李四儿,还说什么,若是李四儿死了,他也不要活了的话。   甚至扬言要进宫来求万岁爷给李四儿封诰命夫人。   这不,佟贵妃实在是也没辙了,也不能够看着弟弟胡闹,这事儿也不得不着法子平息了。   弟弟那护短的性子,还真是做的出来,为着个女人,就把自个儿赔进去的事儿。   佟贵妃并不是第一次踏进乾清宫,可好些日子没来,竟然觉着有些许的陌生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气氛真是诡异而又压抑的很。   询问的视线移到梁九功的身上,原本想着这奴才能够给自己些指点。不料,这狗奴才竟然低垂着头,愣是专做一副闲事莫理的样子。   佟贵妃心底不屑的冷哼一声,跪倒在地,规矩的给康熙行了礼。   康熙真是完全不想理会佟贵妃,可你不见她吧,依着她的性子,愣是可能在乾清宫外站数个时辰。现在佟佳氏一族的事儿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再增谈资。   康熙倚靠在龙椅上,眼眸都没抬一下。   佟贵妃见状,神色有些尴尬,可到底不得不说,“万岁爷,臣妾是向您来请罪的。都怪臣妾对弟弟管教不严,这才惹了这事端。还请万岁爷恕罪。”   作为万岁爷的血脉亲戚,佟贵妃其实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万岁爷是不会下那个狠心的。   而且,有些事儿,也事在人为,你说现在弟弟为李四儿闹得,竟是神魂颠倒的。这个时候,若是真的丝毫都不顾及的,赐死了李四儿。那她这个弟弟,还不知道怎么消沉颓废呢。   佟贵妃终究是不忍心弟弟这样子。   “隆科多的事贵妃你务虚理会,朕已经下了口谕,让赐死了这李四儿。这事儿就这么平息吧。”   佟贵妃跪在地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斟酌了下,她有些哽咽道:“万岁爷恕罪,您有所不知,今个儿臣妾额娘进宫竟说弟弟拼死都要护着李四儿。臣妾也着实为难呢。心下也猜他是不是疯癫了。”   “可臣妾细细想了想,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其实也不过是内宅之事。臣妾恳请万岁爷暂留李四儿的性命。”   佟贵妃每说一句话,都让梁九功的后背渗入丝丝冷风,到了最后,他都恨不得自己马上失聪,这样也就不必经受这样的折磨了。   此时乾清宫的气氛已经是压抑的能够杀死人,偏偏这佟贵妃还一身孤勇,竟是丝毫都没有察觉。   康熙真是气极反笑,抓着手中的朱笔,终是忍不住一把就甩在了佟贵妃面前。   “佟佳氏,朕真是好奇了,你到底仗着什么,敢在朕面前说出如此不知所谓的话?”   “怎的朕方才听着你对朕赐死李四儿的决议有点儿不满呢?怎么?心疼隆科多了?堂堂一个伯爵之子竟然公然强抢了岳父的小妾,这事儿,你都想偏袒着他?”   佟贵妃连忙低头哀求:“万岁爷明察,臣妾断断不敢对万岁爷不满。只是,隆科多的脾气万岁爷也必是多有了解,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臣妾怕是李四儿一死,他就一蹶不振。作为阿玛的嫡幼子,阿玛和额娘如今年岁已大,断断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   “臣妾之所以说这是家事,盖因臣妾实在不想看阿玛额娘伤心。”   康熙噗嗤一笑,看着在地上哽咽不已的佟贵妃,当真是最后一点儿脾气都快被气没了。   顿了顿之后,他摆了摆手,丝毫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梁九功见状,躬身走近佟贵妃,示意道:“贵妃娘娘,您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儿万岁爷还要去阿哥所呢。”   佟贵妃却是头倔驴似得,愣是没有动作。   康熙瞅了梁九功一眼,迈开步伐,径直就往殿外走去。   宫道上,梁九功感觉自己都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万岁爷,您莫生气。贵妃娘娘也是关心则乱,并不是有意冲撞您的。”   康熙玩转着手中的佛珠,“朕气什么?朕原本还想给佟佳氏留一条后路的,可奈何他们自己找死。”   “且让他们折腾吧。他们既然都不要脸面,朕在这还拼命的帮他们兜着,掖着,朕有那么无聊吗?”   梁九功怔了怔,搞不明白万岁爷到底是因为气糊涂了才说的这话,还是真的就是这个意思。   “万岁爷,那,那赐死李四儿的事儿,这……”   康熙眼眸深处猛地涌起阵阵阴郁,顿了顿之后,他才开口道:“朕方才不说了吗?让他们折腾去吧。佟贵妃既然敢在朕面前说这是家事,是内宅之事,那想来佟国维和他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朕还去瞎掺和这事儿做什么?”   “朕听说这李四儿狂妄至极,以后有的是好戏看呢。佟佳氏既想自取灭亡,那就谁都别拦着。”   “……奴才,记下了。”   梁九功这话说的真是忐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万岁爷要看佟佳氏破罐子破摔,咎由自取的错觉。   暗暗叹息一声,梁九功只能够说,佟佳氏还是自求多福吧。   不作死就不会死,乃们真是一次次的挑战万岁爷的下限呢。   钟粹宫   “奴婢听说方才佟贵妃去乾清宫去了。想来,必是去求情了呢。”   青菀随手拿了一块点心:“这佟贵妃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这个时候去讨万岁爷嫌,还真是一身孤勇呢。”   梅香幸灾乐祸道:“奴婢听说,万岁爷直接就丢下佟贵妃离开乾清宫去御花园了。这佟贵妃也真是有本事儿,竟然让万岁爷如此厌弃。”   青菀怔了怔,却是想起了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的李四儿。   说真的,她倒真是有些佩服这李四儿的。到底得有多强悍的内心,才能够心安理得的做隆科多的小妾。甚至还过得那么张扬,肆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李四儿也是个真性情的女子。   只是,三观,她真是接受不了。   御花园一角   “主子,这……”   柳儿的视线落在跪倒在地的贵人钮祜禄氏身上,眼底带着几丝犹豫的意味。   “主子,就算了吧。这里人多眼杂的,主子何须为着这事儿动怒。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那就不好了。”   密嫔懒懒的瞥了瞥跪在地上的钮祜禄氏,不屑道:“今个儿本宫就饶了你。念在你是本宫宫人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可你也给本宫记住了,既已失了宠还敢一次次在本宫面前放肆,这么没规矩,若是再有下次,本宫必回了万岁爷,给你惩处。”   钮祜禄氏心有不甘的摸着自己酸痛不已的膝盖,嘴上想反驳的,可突然不远处晃过的一抹明黄色让她突然计上心来。   “臣妾知道,臣妾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密嫔娘娘身处嫔位,如今又怀有皇嗣,想要为难臣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大家入宫同为万岁爷的妃嫔,今个儿这个得意,明个儿那个得意,娘娘何必这样急着为难臣妾呢?”   钮祜禄氏这话的确是存了挑衅密嫔的意味的,密嫔不是想在万岁爷面前装白莲花吗?   她还偏就要拉她下水。   密嫔冷哼一声,猛地上前,长长的指甲慢慢的划过钮祜禄氏的脸颊,眼眸中尽是趾高气扬。   “瞧这伶牙俐齿的,看来是跪的不够啊!你当本宫还是昔日窝窝囊囊任你嘲笑的密贵人吗?你需记得,今日不同于往日,本宫已是一宫主位,现在本宫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不知道是因为一时间得意还是钮祜禄氏那不卑不亢的样子刺激了她,密嫔手上猛地一用力,钮祜禄氏就跌倒在了那里。   密嫔本还得意洋洋的,却在下一瞬,整个人吓得退后几步,若不是身边还有柳儿扶着,她险些就摔倒了。   康熙冷冷的瞅了密嫔一眼,木兰秋荻时隐隐拾回的几丝回忆,此刻却是都消失殆尽了。   “密嫔既已有了身孕,那就好生在宫中养着就好,以后还是少出来转悠为好。”   密嫔脸色一白,手忙脚乱的欠了欠身,就逃离了现场。   这钮祜禄氏装着泪眼朦胧的样子,心下想着万岁爷既然撵走了密嫔,那铁定是她的机会到了。   熟料,万岁爷竟是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就离开了。   斜眼瞅着狠狠搅着手中帕子的钮祜禄氏,梁九功心底低啐一下,你当万岁爷是傻子,你那点儿小伎俩若是想糊弄万岁爷,还是再修炼修炼吧。   第78章 德妃的烦恼   永和宫   德妃乌雅氏这几日心底也不太平。后宫朝堂千丝万缕的联系,原本作为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的她,其实也鲜少能够扯上关系的。可偏偏,佟佳氏这次的事儿,却是生生让她揪心的很。   归根结底,这事儿还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温宪公主。   德妃很早以前就瞅出了一些苗头,因着自个儿对老四冷淡的原因,万岁爷不知道为了弥补还是怎么的,自温宪小时候起,竟是对她百般的上心。   要说温宪自个儿也争气,不仅是得万岁爷的欢喜,就是太后,也着实很偏袒她呢。   可德妃素来是懂得进退的人,不管自个儿的女儿在太后面前如何的得宠,她都谨守本分,并不会给人任何逾越的感觉。   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心底的忐忑,她瞅着兰嬷嬷道:“嬷嬷,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办好呢?”   “之前万岁爷已经私下和本宫说过,想把温宪许给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原本这也算是一桩美事儿,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李四儿的事。真是让本宫心底忐忑的紧呢。”   虽说德妃知道万岁爷不会真的为难了佟佳氏一族去,可到底佟佳氏在万岁爷心底还有多少的容忍度,这也是不得忽视的事呢。   若是万岁爷心底嫌弃了佟佳氏,把温宪嫁过去,这不是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吗?   想想半年前出嫁的四公主,德妃心底其实有颇多感慨的。虽说是贵为皇家的公主,可到底她们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却还是逃不过成为万岁爷手中的一个筹码,不管是用来和亲还是稳固和世家大族的关系,多少都是万岁爷手中的一枚棋子。   兰嬷嬷见自家主子担忧的样子,宽慰道:“要说这隆科多宠妾灭妻的事儿,就权且看佟家怎么处置了。说简单一点儿,一杯毒酒的事情,只要这李四儿死了,还怕堵不住悠悠众口吗?”   “怕就怕这隆科多性子倔强,再生事端呢。不过,奴婢觉着他纵是再桀骜不驯,也该知道万岁爷是君,他是臣。莫说是让一个小妾死了,纵然是让他死,他也没有违抗的道理。”   “当然了,这其中因为关系到佟佳氏是万岁爷的母族,就有些为难了。隆科多什么时候让步,这真是摸不准呢。”   兰嬷嬷的回答丝毫都没有让德妃心底的慌张平息一些,反倒是更加的忧心了。   “要说这舜安颜和温宪在一起,倒也是才子佳人,不说伉俪情深吧,相敬如宾也总是可以的。其实相比三公主,四公主嫁那么远,温宪能够留在京城,嫁给佟家,本宫心底着实欣慰了一场。原本就等着万岁爷指婚了,没成想愣是出了这幺蛾子。本宫真是不想温宪小小年纪就要面对那么多。”   说完,德妃暗暗叹息一声,坐在那里,就如雕塑一般。   见状,兰嬷嬷替主子斟满了茶,“主子的担忧奴婢理解,可这事儿也只能够顺其自然了。万岁爷既然生了那心思,必是要把温宪公主嫁给舜安颜的。好在这舜安颜温文尔雅,没有随了隆科多的性子。”   “佟佳氏和万岁爷心底的隔阂虽说和温宪公主有关系,但到底她贵为公主,不管是佟家还是万岁爷,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何况,有主子您在宫里盯着呢,您就不要忧心太甚了。”   细细想一想,兰嬷嬷说的话也有道理。   只是,出了这档子事,温宪嫁给佟家,后宫妃嫔心底定是又会起了嘀咕呢。   揪心完温宪的事儿,德妃不由得又想起了十四也到了年纪,这几日她就琢磨着趁着这次选秀,给十四挑几个可心的人去。   舒舒觉罗氏和完颜氏她其实蛮属意的,只是不知道万岁爷是什么意思。   “主子不要再想东想西了,主子协理宫务已是劳心,若是再忧思太甚,怕是对身子不好呢。”   德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提起宫务,她不由得想到了永寿宫偏殿的良贵人。   上次在慈宁宫的时候,宜妃提议让良贵人搬去启祥宫,这事儿,她还没有来得及与和妃商妥呢。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依着她的心思,良贵人从钟粹宫出来,这其中和妃必是动了些手脚的。否则,怎么会好巧不巧的久病不愈。   若是良贵人惹了和妃不满,或许,这次良贵人迁宫的事儿,和妃没那么容易松口呢。   折磨良贵人这样的妃嫔,偏不给她独居一宫,掌一宫主位,踩着她一辈子都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这定是能够让良贵人生不如死。   德妃扬了扬手,“罢了。扶本宫去钟粹宫走一遭吧。和妃的身子越发的重了,本宫还是亲自去走走吧。顺带着说说良贵人迁宫的事儿。”   兰嬷嬷赶忙搀扶着家主子。   钟粹宫   对于德妃图来拜访,青菀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寒暄几句之后,直到德妃提及良贵人的事儿,她这才恍惚过来。   青菀不是不明白万岁爷抬举良贵人的意图,可迁宫这事儿,她却是觉着,可做也可不做。   万岁爷对八阿哥的提防之心,只会越来越重。让良贵人独掌一宫,只会更加抬举八阿哥。这,会不会惹万岁爷不喜呢?   不过,他该不会那么小心眼吧。   为着这么点儿小事儿心底纠葛,这当真不是一个帝王的风范呢。   德妃喝了口碧螺春,道:“其实这事儿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不过,荣妃也有这样的意思。毕竟良贵人居于永寿宫偏殿,她都发话了,总不能这么僵着。而且,当时宜妃娘娘也赞同这事儿。”   青菀略一沉默,“也好。良贵人算算也是侍奉万岁爷的老人了。如今万岁爷既想升她的位分,那居掌一宫主位也不是不可。”   青菀说这话其实是有缘由的,宜妃如此抬举良贵人,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仔细想一想,莫不是宜妃觉着自个儿的儿子都无望了,再加上郭络罗氏凝心就要嫁给八阿哥的原因,这才向良贵人伸出了橄榄枝。   若是那样的话,青菀可不会堵了她们的道。   只有独居一宫,才能够给她们犯错的机会。   才能够容易让人抓着把柄,否则,永寿宫时时刻刻有荣妃在那挡着,着实碍眼呢。   换做往日,德妃必不会多做久留,定找借口离开了。   可想着佟佳氏一族的事儿,她多少想从和妃这里打探打探消息。   后宫妃嫔,也唯有和妃圣眷优渥。万岁爷和她说些什么,也是有的。   “近些日子妹妹也听说佟家的事了吧。说来这佟家也真是肆无忌惮,竟然敢公然的宠妾灭妻,万岁爷震怒,也全在意料之中呢。”   青菀笑道:“妹妹也这么觉着呢。听说那李四儿飞扬跋扈的紧,竟是连隆科多嫡夫人也不放在眼底。也难怪万岁爷面上无光了。听说今个儿佟贵妃去万岁爷面前求情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德妃敛了敛神:“如今万岁爷正在气头上,佟贵妃可真是去的不是时候。”   青菀微笑着,心中有些明白德妃为何今日这么反常了。前些日子,其实万岁爷也和她提及过想把温宪公主嫁给佟家,如今也难怪德妃不似往日那般淡然了。   这么一看,这德妃,也不是那么冷清嘛。   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之后,德妃就离开了。青菀给不了她答案,主要是青菀自己也摸不准万岁爷会如何处置佟家的事儿。   只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认的。按照历史上来说,这佟家可是四阿哥上位的得利支持者呢。   若真是按照历史来进行的话,佟家的命数,还长着呢。   青菀正想拿着戏本子继续看,却在下一瞬猛地想起了什么。   温宪公主?   这不是历史上颇受康熙宠爱的公主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温宪出嫁仅仅两年之后,康熙帝侍奉皇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皇太后带着出嫁的温宪公主同往,结果半路上却是出了意外,这温宪公主竟因中暑而去世了。   正是年少芳华的年纪,竟是天妒红颜,离去了。   见主子微征的样子,梅香低声道:“主子!主子!”   青菀晃过神来,竟是再也没有心情看戏本子了。   “主子,奴婢方才觉着您好似挺犹豫给良贵人挪宫的,怎么,最后竟是如此轻易就答应了?”   青菀眼眸深邃,长长的护甲套在戏本子上划了划,却是没有说话。   咸福宫   密嫔直到回来咸福宫都感觉身上冷飕飕的,方才万岁爷那充满嫌弃的话,让她真是有些欲哭无泪。   她这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好巧不巧的竟是被万岁爷给逮着了。   也怪她自个儿嘴贱,竟然被钮祜禄氏挑拨的,失去了淡然。   “柳儿,你有没有觉着方才钮祜禄氏是故意设计本宫对她动手的?或许,她早就知道万岁爷在不远处了?”   柳儿看着自家主子,心下也猛地一颤。   若是这样的话,这钮祜禄氏,可真是可恶的很呢。   密嫔默默看着窗外钮祜禄氏住的偏殿,若是有可能的话,她真是想一把火烧了那碍眼的地儿。   第79章 装傻   启祥宫属于东六宫,又毗邻永寿宫,能够住进这样的地方,又居一宫主位,良贵人真的是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位分,对于宫中任何一个妃嫔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东西。原还以为自从上次遭万岁爷嫌弃之后,她怕是再也无法触及这样的高度了。   嫔位虽说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可若是万岁爷愣是选择无视她,那这辈子,她真是无望了。   幸运的是,她的儿子还算是争气。母凭子贵,这一日终于是要来了。   碧儿瞅着自家主子眼底的得意,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替主子斟满茶之后,她一脸笑意道:“八阿哥如此得万岁爷恩宠,小主的福分,怕是还在后面呢。有朝一日,为妃,也有的是呢。”   若是换做往日,谨慎小心的良贵人必是会斥责碧儿的多嘴。可今个儿,不知道是因为太得意了,还是别的原因,这话说的竟然很对她的胃口。   见主子没有动怒,碧儿又道:“小主,奴婢还听说一件事,说是太后病了的那几日,宜妃还在太后面前为小主美言了几句,入住启祥宫,似乎也是宜妃率先提议的。奴婢倒当真是纳闷了,宜妃娘娘平日里骄傲的就和孔雀似得,怎么这次,反而要如此提携小主呢?莫不是,打了什么主意不成。”   良贵人其实也有些讶于宜妃的突然示好。   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她突然想到什么,缓缓开口道:“若说这宜妃娘娘也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人呢。放着自己的亲妹妹不帮衬,竟然来向本小主示好。难不成,是因为胤禩?”   这么说着,良贵人竟是抑制不住的有些慌神。   打主意打到胤禩身上,这可真是……   瞧着自家主子突然的忐忑,碧儿却是满腹疑惑,“小主,您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宜妃娘娘有什么歹心不成?”   良贵人沉默几许,却是突然间想明白似得,幽幽道:“老八近来得万岁爷恩宠,再加上万岁爷有意抬举本小主的位分。怕是这宜妃提起心了。宜妃虽说膝下有五阿哥和九阿哥,可五阿哥自小在太后身边养着,从小就娇惯的很,人也没出息,定是不做他想了。九阿哥却是爱财如命,成日里捣鼓那些商铺,也没有什么指望。说来本小主倒也奇怪了,胤禩竟是有如此大的魅力,让老九和老十成日的跟在他后面跑。”   提起十阿哥,良贵人嘴角突然露出几丝诡异的笑容,指尖在茶杯上漫不经心的划了划,只听她不屑道:“要说这十阿哥,真是草包一个,出身好又能够如何,自打温僖贵妃去了,他就再无可能染指那个位子。和胤禩相比,当真是丁点儿的长处都没有。也难怪,成日就知道跟在胤禩后面胡闹。”   良贵人敢这么说,着实让碧儿愣了一下,“小主,依着您的意思,这宜妃娘娘难道是想打八阿哥的主意?奴婢怎么想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呢。”   良贵人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想想不日郭络罗氏凝心就要嫁给胤禩了,有这么一个岳家,胤禩必是有不少助益呢。这宜妃生的儿子既然都没了指望,不管是为着自己,还是为着郭络罗氏,她总该做点儿打算的。谁让他的儿子都不争气呢?”   听着自家主子这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碧儿竟是有些微微的心惊。   午后,阳光还算是暖和。   御花园,佟贵妃请各宫妃嫔去赏菊。   除了即将生产的青菀,其他妃嫔都去了。要说这佟贵妃脸皮也真厚,自个儿的弟弟隆科多宠妾灭妻,如今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了,换做其他人,早就难堪的闭宫不出了。倒是她,仍有这个雅兴弄这些有的没的。   荣妃面有几分嘲讽道:“要说臣妾这几日真是好奇的紧呢,这李四儿莫不是天女下凡不成,竟然能够把隆科多大人迷的晕头转向的?”   佟贵妃面色冷了冷,可到底也没有理由去训斥她。   宜妃见佟贵妃吃瘪,如何会放过这个给她添堵的机会,颇有几分调侃道:“娘娘,今个儿早上也不知道是那个宫女在臣妾耳边嘀咕,说是昨个儿下午礼亲王世子做满月宴,隆科多竟是带着李四儿去祝贺了。听说把礼亲王气的吹胡子瞪眼呢。要说啊,贵妃娘娘该管的还是得管管,毕竟不是自己的内宅,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竟然也敢带着去礼亲王府邸。知道的以为隆科多就是这直爽的性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专门给礼亲王添堵,专门埋汰礼亲王呢。”   这事儿倒是新鲜,惠妃在一旁也禁不住的八卦起来:“呦,竟然还有这等事儿。礼亲王世子满月宴,隆科多这么做,不是专讨嫌吗?这哪里是去祝贺,这当真是想在众人面前抬举抬举这小妾,混混脸熟,只是,这也太嚣张了吧。万岁爷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佟贵妃只感觉耳侧乱哄哄的,她真是差点儿就晕厥过去。   这隆科多,到底是吃饱了撑着还是怎么的,这不是公然的和万岁爷叫板吗?   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若不是身后有柯嬷嬷扶着,她真是恨不得晕死过去。   可面上,她却还是得不动声色,“大家都是宗亲,隆科多那性子,想来礼亲王也知道。也不会太介意的。”   “先不说这个了,姐妹们都瞧瞧,今年的菊花是不是开的比往年的都要好啊。”   “本宫都琢磨着弄几个硕大的青瓷瓮放在承乾宫院中,移几株过去呢。”   说话间,她纤细的手指拖着一夺含苞待放的菊花,嘴角露出了几分惬意的笑容。   荣妃狠狠的瞪了她几眼,心下嘀咕着,你就作罢,本宫就不信你一直都沉得住气。   正嘀咕着,不料佟贵妃却是故作漫不经心的靠近她,低语道:“本宫听闻这几日三阿哥和一术士来往甚密,不知道荣妃听说过这事儿没有。”   荣妃猛地一怔,神色苍白的看了看几步之遥的妃嫔。   脸上讪讪的笑了笑,颤抖道:“胤祉这孩子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编纂古籍,到不知道他怎么会和这种人搀和一起了。”   “臣妾定会找机会好好教导他一番的。他这孩子,想的少,也容易遭人利用算计,娘娘莫要当真了。”   佟贵妃长长的护甲套划着花骨朵,淡淡的花香中,她趾高气扬的笑了笑。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宫的底线,你真当本宫是吃素的?   说着,佟贵妃瞅着眼前的诸位妃嫔,视线落在了良贵人的身上。   “本宫听闻八阿哥在内务府当差很得万岁爷属意,良贵人当真是有福的,母凭子贵,在这宫中,倒当真是第一个呢。”   “只是,本宫作为后宫之首,不得不提点你几句。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你最好心底有数。”   良贵人欠了欠身,低声应是。   可心底却是抑制不住嘀咕道,这佟贵妃约莫疯了不成,如今中宫笺表都不在她手中了,佟家又出了那样不堪的事儿,她怎么还有心情在这端架子呢?   这人的脑回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懂得。   良贵人此刻的心思也是诸位妃嫔心中所想。   却在这时,从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贵妃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咸福宫密嫔,竟是不小心给摔倒了!”   佟贵妃怔了怔,竟是有几分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一次!密嫔怎么了?”   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强忍着心底的惧意道:“咸福宫那边儿,出事了。”   佟贵妃踉跄的竟是一时没站稳,火急火燎的就往咸福宫去了。   荣妃瞅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半个时辰前   咸福宫   贵人钮祜禄氏一大早就被密嫔叫到了她的寝殿。   一身浅色旗袍,若不是脸颊上赫赫的五指山,倒也颇有几分姿色呢。   钮祜禄氏哽咽的跪倒在地上,抑制不住心底的苍凉,哭泣道:“还请娘娘放过臣妾吧。臣妾初入宫,对娘娘多有得罪之处,因着这原因,娘娘嫉恨臣妾,臣妾也都认了。”   “可现在,娘娘您已经有了身孕,臣妾就是再有能耐,也威胁不到娘娘半分呢。”   瞧着她脸上鲜明的手指印,密嫔心底却是冷冷的嘲笑着。   昨个儿她一时兴起叫钮祜禄氏来她这抄经书,给她肚子里的小阿哥祈福。   原本也是存了为难她的心思的,没想到,这钮祜禄氏还当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到了这地步了,竟然还敢出言顶撞。   本就想刁难她,这钮祜禄氏偏偏还不示弱,身为一宫主位的她,难免端起架子,让碧儿掌掴了她。   不知道她是吓着了还是怎么。离开的时候,钮祜禄氏竟然一反常态的平静。   今个儿一大早,想着钮祜禄氏昨日狼狈的样子,密嫔忍不住又动了心思,想再给她点儿警醒。   时时的敲打敲打她,立立威严,这咸福宫,日后怎么着也没她钮祜禄氏什么事儿了。   眼前钮祜禄氏那梨花带雨的跪在她面前,让密嫔心底颇有几分得意。   “本宫自是不会和你计较的。”密嫔漫不经心道。   钮祜禄氏磕了一个头,起身,有几分感激道:“娘娘能够不计前嫌,臣妾感激不尽。日后,臣妾定当唯娘娘之命是从,不敢作他想。”   钮祜禄氏越说越动容,到了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密嫔意味深长的瞅了她一眼,见她如此识趣,慢慢的站起身,作势要虚扶她起身。   却在那一瞬,钮祜禄氏手上一用力,还没反应过来,密嫔整个人就被她给带倒了。   钮祜禄氏却战战兢兢的蜷缩在一旁,脸上满是惊惧:“娘娘,臣妾不敢了,您饶了臣妾吧,臣妾再也不敢了。”   眼瞅着身下渗出的鲜红血迹,密嫔凄厉的大呼道:“传太医!传太医!”   佟贵妃一行人来到咸福宫的时候,见到的正是钮祜禄氏蜷缩在那里,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佟贵妃这才靠近她,却见她吓得瑟缩一下,嘴里嘟囔道:“臣妾知错了,不要打臣妾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瞅着她脸上骇然的五指山,佟贵妃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没了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青菀不会遭算计的,大家莫要担心。   第80章 鄂伦岱   咸福宫   密嫔凄惨的声音却是丝毫都换不起大家对她的同情。   “贵妃娘娘,您要给臣妾做主啊!若不是钮祜禄氏故意推倒臣妾,臣妾如何会失了孩子!”   诸位妃嫔要不就是冷眼瞥她一眼,要不就是拿着帕子掩嘴低笑。   这密嫔还真是贼喊捉贼呢,明明是自个儿打骂钮祜禄氏,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摔倒了,竟然还要拉个垫背的。   宫中可是有规矩的,莫说责打妃嫔,纵是一个宫女,你也不能打她的脸啊。   这事儿可真是闹得,也只能够说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想想方才钮祜禄氏那怯怯的蜷缩在一旁,嘟囔不已的样子,谁能够相信,密嫔所言竟然是真的呢?   见众人不相信她,密嫔急切的哭诉道:“贵妃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撒谎,不信你问柳儿,她当时就在场的,一切都看到了的。”   柳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这才刚要开口哭诉,却听佟贵妃正色严肃道:“好了,莫在喧哗了。本宫念你今个儿失了孩子,也就不再追究钮祜禄氏身上的伤了。钮祜禄氏虽说是你的宫人,可她到底也是万岁爷的妃嫔,又系出钮祜禄氏一族,你也太不懂得轻重了。”   说罢,佟贵妃把视线移到了德妃的身上,淡然道:“今个儿这事儿,不知德妃是什么意思呢?”   佟贵妃都这么说了,德妃还能够说什么。   再说,钮祜禄氏脸上累累伤痕,这是密嫔抵赖不得的。   德妃起身欠了欠身,缓缓道:“臣妾觉着不如让密嫔好生将养吧。太医院那边臣妾会派人传话,定会好生照顾密嫔的。”   佟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对于德妃协理六宫之事,对德妃心底也生了些嫌隙。可到底她想着拉拢四阿哥,也只能够忍一忍了。   德妃话一出口,密嫔就知道自己是自食其果了。   想着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如今又出了这事儿,她再也禁不住打击的,晕厥了过去。   诸位妃嫔冷眼看着柳儿慌忙冲过去,却是没有做再多的停留,浅笑着离开了咸福宫。   依着德妃的性子,她一准儿是直接回永和宫去。不料,佟贵妃却是出身挽留了她。   “好久没和德妃姐姐聊天了,不如,陪本宫走走如何?”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在佟贵妃和德妃身上移动着,心下都不免嘀咕着,这德妃怕是要倒霉了。协理六宫,佟贵妃八成是想提点她几句呢。   德妃缓缓点了点头。   空旷的宫道上,佟贵妃浅笑道:“要说这密嫔也真是愚蠢至极,既然有了孩子,偏偏抑制不住的招惹钮祜禄氏。如此的小家子气,倒真是留不住福分呢。”   德妃应道:“密嫔是有些心急了,怕是一朝得意,才惹出了今个儿这出戏。”   佟贵妃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罢了,不说这烦人的事儿了。前几日万岁爷和本宫说,有意把温宪指给舜安颜。这事儿,德妃你是怎么想的。”   德妃神色变了变,倒当真是不知道万岁爷真的和佟贵妃说过,还是这佟贵妃耳目众多,听到些什么了。   只见她浅浅笑了笑,“舜安颜一表人才,又温文尔雅,臣妾自是满意的。再加上三公主,四公主皆嫁到蒙古,温宪能够留在臣妾身边,臣妾早已是知足了,不敢再做他想。”   对于德妃的回答,佟贵妃很是满意,“细细说起来,德妃和佟佳氏一族倒是颇有缘分呢。昔日,四阿哥抚养在姐姐身旁,如今,温宪又即将嫁入佟家,又多了一桩美事。”   听佟贵妃这么说,德妃也不是傻子,也有点儿琢磨出她的心思了。   想起昔日胤禛养在孝懿仁皇后身旁,德妃这心底就有些不舒服。   其实,对于那个位子,德妃当然也希望自个儿的儿子能够有朝一日高高在上。可她真正寄予厚望的并不是胤禛,而是胤禵。   “昔日胤禛多亏有孝懿仁皇后照顾,才没有受什么委屈。对于这份情,臣妾一直都不敢忘。”  德妃这话说的就有些言不由衷了。   天知道她如今只要想起胤禛和孝懿仁皇后母子情深的样子,心底就仿佛有一只小怪在叫嚣。   佟贵妃倒也没有戳穿她,“说来,胤禛这孩子也懂事儿,不过是性子比较清冷罢了。这提到胤禛,本宫就不由得想到了胤禩。看他如今在内务府日渐风光,本宫心底不安啊。如今郭络罗凝心又将嫁给胤禩,安亲王一家也算得上是朝中显贵,和胤禩相比,胤禛有点儿落于下风呢。”   “朝中人皆称八阿哥温文尔雅,才气横溢。与朝中重臣也都很聊得来,若是再有安亲王一族的助益,保不准他日后有大的福分。”   “到时候,良贵人必是再次的母凭子贵,说不准把你和本宫都踩在脚下呢。”   佟贵妃说的话都这么明显了,她如何能够再装作不懂。   可是,想着胤禛和自己这么多年的淡漠和离心,德妃终归还是不好应承。   瞧她这犹豫的样子,佟贵妃知趣的笑了笑,“妹妹好生考虑几日,若是心底有了计较,再来找本宫谈也不迟。”   丢下这句话,佟贵妃就高昂着头离开了。   独留德妃一人在那神思不定。   兰嬷嬷是最懂得自家主子的心思的,缓缓道:“贵妃娘娘看来是想抬举四阿哥的。只是,奴婢有些话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贵妃娘娘若是真有此意,主子或许该缓和缓和与四阿哥的关系了。就算是为着十四阿哥,主子也得放下这架子。否则,日后保不准会生什么事端。”   兰嬷嬷的担忧何尝不是德妃的担忧,她只感觉自己一阵阵的心悸。   老四那清冷捉摸不透的性子,当真是让她为难啊。   钟粹宫   青菀得到咸福宫消息的时候,康熙正巧在她那陪她用点心呢。   青菀诧异的张了张嘴,实在是不明白怎么这密嫔竟是如此的沉不住气。现在好了吧,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钮祜禄氏脸上的伤痕,就足以让万岁爷对密嫔心生厌恶。   “万岁爷,密嫔妹妹才失了孩子,现在肯定伤心着呢。您看,要不要……”   果不其然,康熙厌恶的摇了摇头,很是讽刺道:“成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朕见着她就烦。”   青菀也就不再劝了。   打发梅香去库房拿着上好的补药去了咸福宫。   康熙却是对她这样的做法,很是不以为意:“朕真是看错她了。原还想着她知错能改,长了记性了。谁知,竟是越发的肆无忌惮。偏朕上次在御花园还给她留了脸面,如今想想,真是……”   青菀抓着康熙的手,晃了晃:“万岁爷就不要再为这些事儿烦心了。前朝那么多事儿,已经够万岁爷忧心的了,至于后宫妃嫔间的这种小打小闹,就交给臣妾处理吧。”   康熙浅笑着看了她一眼,直道她懂事。   和其他妃嫔的惹是生非与百般算计比起来,他的菀儿,真的是一门心思的只为他着想。   这么想着,康熙的眼神又温和了许多,可想着今个儿朝堂上又有人对隆科多的弹劾,康熙眼眸深处再次的染上了阴郁。   “朕琢磨着,过些日子把鄂伦岱召回来。这鄂伦岱虽说是个混人,但倒也敢作敢为,虽说和武生一般粗鲁,但比起隆科多,却是十足有长进呢。当然了,朕即使不召他回来,怕是他也快坐不住了。”   青菀疑惑的看着康熙,不懂他在说什么。   对于这些名字,她着实陌生的很。   康熙噗嗤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昨个儿法海向朕递了折子,说是想让他额娘入佟家祖坟。这事儿,朕也不好给什么答复。”   “朕这表弟啊,他身世比较特殊,生母只是一微贱侍婢,因此为着这事儿和佟国纲、鄂伦岱多有嫌隙。愣是凭着自个儿的本事,不受家族庇佑愣是考了一个进士。这不,朕特允他入宫教导十三和十四。”   “隆科多这事儿弄得朕心底挺烦躁的,也该有人挫挫他的锐气了。”   仔细琢磨了下,青菀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自打那佟国纲去世后,佟国维就算是佟佳氏一族公认的掌权人了。如今,万岁爷把佟国纲的长子召回来,这事儿,怎么琢磨,怎么都觉着很有心机呢。   康熙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御人之术,自是很有深意的。   就说这佟国纲的死吧,按说他死了,爵位该是长子鄂伦岱的,可偏偏却落到了佟国维头上。康熙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这可真是摸不准呢。   此时的咸福宫偏殿   贵人钮祜禄氏瞅着铜镜中自己脸上的那骇然的伤痕,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论姿色,论手段,钮祜禄氏绝不会让自己输在一个区区汉人的手上。   昨个儿起初她其实也是被吓住了,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掌掴,可回过神来之后,她心底的恨意却是满满的滋生了。   辗转反侧一晚,她就有了今个儿这计谋。   此刻,她真是抑制不住的想喝几杯庆贺庆贺。   这密嫔如今失了孩子,还被诸位妃嫔看到她如此不堪的对待宫人,怕是以后想以一宫主位自居,也会有些心虚吧。   而她,钮祜禄氏,绝对会和她死磕到底的。   等着瞧吧!   第81章 生而克母   永寿宫   自打从御花园回来之后,兰嬷嬷就瞅着自家主子心情很烦躁。   打发寝宫的宫女都出去之后,她缓声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奴婢瞅着佟贵妃在主子耳侧嘀咕了些什么,难不成,佟贵妃仗着自己是贵妃,为难主子了不成?”   荣妃对上兰嬷嬷的眼,顿了顿,这才道:“还不就是那术士和胤祉来往的事儿。本宫就纳闷了,怎么会传到佟贵妃耳中了呢?”   “要说这事儿本宫已经嘱咐了胤祉,小心再小心。怎么还会出了这样的差池呢?”   说着说着,荣妃真是火上心头。素来她和佟贵妃也没有真正撕破脸面的时候,可若是佟贵妃以此为筹码,想威胁她的话,她还真是抑制不住一阵阵的心寒。   兰嬷嬷也没想到竟然这事儿会走漏风声,想着乾清宫万岁爷若是得知此事的后果,她也禁不住的后背嗖嗖冷风传来。   可她知道,此刻她必须得淡定,否则,影响了主子的决策,那真是她的罪过了。   “贵妃娘娘倒是好算计。可眼下她都自顾不暇了,若不到万不得已,奴婢觉着她不会拿这件事儿去讨万岁爷的嫌的。”   “主子不妨仔细琢磨琢磨,这佟贵妃若是本着邀功的想法说与万岁爷听,万岁爷可是多疑的性子啊,初始的震怒之后,保不准觉着这佟贵妃耳目众多,竟然还敢盯着皇子的一举一动。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荣妃沉默了一会儿,“嬷嬷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她若是置我于死地,其实也是把她自个儿给算计进去了。隆科多宠妾灭妻的事儿已经让万岁爷震怒了,她就是想动些手脚,也得掂量掂量吧。”   说着,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道:“也都怪本宫,当初动了这心思,才在胤祉面前叨唠的。否则,如何会生了这事端。都是本宫考虑不周,有些大意了。”   兰嬷嬷宽慰道:“主子这话虽说有道理,却也不尽然。涉及到储位之争,除了躲,就唯有争了。哪里能够丝毫的把柄都不留。诸位阿哥皆不可能手上干净,唯有不同的,只是他们在万岁爷心底的份量了。”   “三阿哥最是孝顺,万岁爷也常爱去他园子,想来即便万岁爷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荣妃如何不懂得兰嬷嬷是在宽慰她,可到底她还是有自个儿的顾虑的。   沉吟了一下,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幽幽道:“本宫记得,这隆科多和太子殿下可是不对付的。甚至还听说曾对太子出言不逊。隆科多可是个暴脾气,这事儿你且让胤祉派人给盯着,如今正巧在风头浪尖上,本宫就不信,她佟佳氏可以借着术士的事儿威胁本宫,本宫就找不着机会落井下石?”   兰嬷嬷浅笑道:“主子这就对了,被捉住把柄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主子如何还击。奴婢听说万岁爷早已有了心思把温宪公主指给舜安颜。万岁爷碍着佟家是自己母家的关系,本意是想抬举佟家的。可不可否认的是,对此万岁爷其实还是心存顾虑的。如今,隆科多就敢如此不给太子殿下面子,以后,这更是说不准了。隆科多明里暗里的和太子殿下不对付,万岁爷能忍到何时,这更是个未知数了。”   荣妃轻轻抿了一口茶,“隆科多这些日子的行径已经是让万岁爷不喜了,若是这个风头浪尖上再传出些什么,本宫就不信,万岁爷还真能够忍下去?”   “一会儿就派人到胤祉府邸传话,好生给本宫盯着隆科多,知道了吧。”   “奴婢明白。”兰嬷嬷一边为主子斟满茶,一边应下。   宫中这几日都在传,咸福宫密嫔苛责自己的宫人,竟是把贵人钮祜禄氏的脸打的肿到连人都见不得了。   最让人觉着匪夷所思的是,这密嫔当真是晦气的紧,作威作福连自个儿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小心给整没了。   虽说没真正瞅着那场景,大家光想想就觉着好笑的紧。   这日,诸位妃嫔依着惯例给佟贵妃请安。密嫔虽说才小产,可到底知道自己如今是恶名远扬,没等身子好利索,就乖乖的来承乾宫了。   几日没见,她却是消瘦的让人都无法相信。   整个人似是失去了精神头一般,当真是消沉到让人难以置信。   佟贵妃见她这样,宽慰几句,也就没再理她了。   佟贵妃如今手中无权,大家来承乾宫请安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这不,没说几句话,佟贵妃就摆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   因着最近被隆科多的事儿弄得心烦意乱,佟贵妃也就不在意眼前承乾宫的冷清了。   柯嬷嬷端上一碗参汤,缓缓道:“主子这几日劳神劳心,喝点儿参汤补补身子吧。”   佟贵妃却是连眼皮都没抬,叹息了一下,忧心道:“本宫听闻万岁爷把鄂伦岱召回来了。也不知道万岁爷是存了什么心思。”   隆科多和鄂伦岱素来不和,再加上鄂伦岱是佟国纲的长子,这个节骨眼儿上,佟贵妃总感觉心底慌慌的。   想着这些烦心事,佟贵妃眼神更加黯淡了。   柯嬷嬷对于佟佳氏一族的事情,略微听说过那么一些。   斟酌了一下之后,她低声道:“奴婢有些话搁在心底,也不知道当不当说。”   佟贵妃冷冷瞅了她一眼。   柯嬷嬷拿起案桌上的参汤,递给自家主子。   佟贵妃无奈,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只听柯嬷嬷缓缓道:“奴婢如果没记错的话,隆科多大人的嫡妻正是赫舍里氏。虽说是索大人那一脉的远亲,但到底还是有那么些关系的。太子殿下早就跟隆科多大人不对付,这个时候,其实多少还是得给那赫舍里氏一丝面子的吧。”   “那李四儿纵是再得隆科多大人的心思,怕是也留不得了。既然隆科多大人下不了狠心,为主子不能够授意呢?大人约莫伤心几日也就罢了,如何还会真的以命相抵。佟佳氏一族如今已经是风头浪尖上,万岁爷又有心思把温宪公主指给舜安颜,若是这个时候隆科多大人偏不低头,佟家可就危险了。主子如今在宫里已经是这样的境地,若是温宪公主嫁过去,多少有些助益呢。若这事儿因着隆科多大人执拗的性子给搅黄了,就太得不偿失了。”   佟贵妃双目紧闭,觉着柯嬷嬷的担忧很有道理。   自小阿玛和额娘就溺爱弟弟,可这种宠溺也得看情况吧。说白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引起的纠纷吗?如何还需要她在这里夜不能寐。   在佟贵妃的心底,佟佳氏一族可是她唯有的后盾了,若是因着弟弟宠妾灭妻而让佟家日渐消落,这样的结局,她绝对不会允许的。   为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让佟佳氏下不了台,让她在万岁爷面前遭到嫌弃,佟贵妃怎么想都觉着真是不像话。   习惯使然的护着弟弟,可如今仔细想一想,前些个儿她就不该去乾清宫求情,当时,她真是脑袋给驴踢了。   这么想着,佟贵妃猛地放下手中的勺子,冷冷道:“传话给阿玛额娘,就说本宫的意思,这李四儿是再也留不得了。今晚,本宫就要听到结果。”   柯嬷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主子竟然这么快就打定主意。   “奴婢这就去。”   熟料,这还没等到晚上,隆科多却是再次的踩在了太岁爷头上。   这事儿,都要源于他平日里的嚣张跋扈了。   这日午后,正当他值班,没成想,一伙人竟是说起了如今诸位皇子争夺储位的事儿。   这隆科多也真是,心底对太子殿下不屑也就算了,竟然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太子殿下生来就克母,若不是那样,孝诚仁皇后如何会刚生产完就一命呜呼了。   隆科多也真是敢说,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这些日子又被阿玛额娘逼着赐死李四儿的事儿弄得心烦意乱,这股子邪火一股脑就发了出来。   没成想,却是被有心人给捅到康熙这来了。   毓庆宫   太子殿下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隆科多对他的挑衅。当场气的就把书房的所有东西都给摔了。   气急不过的太子殿下径直就向乾清宫走去。   接下来如预想的那般很是上演了一幕父子情深的戏码。   想着昔日孝诚仁皇后去了的那晚,康熙这心底也颇有些不是滋味。   再瞅瞅太子满目的羞愤和受伤,康熙更是下定决定得处置了这隆科多。   尤其是,这隆科多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太子克母,按这么来说,康熙的额娘二年二月便去了,若这么来说,他不也是克母吗?   其实,康熙这辈子最痛恨的莫过于克这个字了。不管是赫舍里,还是钮祜禄氏和佟佳氏,康熙怎么想都觉着这事玄乎的很。   这不,到了后来,他宁愿后位悬空,也不想再立后了。   康熙宽慰太子几句之后,当场竟是下了旨意:“传朕旨意,隆科多公然宠妾灭妻,又敢对太子出言不逊,夺其内大臣之职,即日起往长城口守军,无诏不得回京!”   太子也不由得愣了愣,对于皇阿玛这旨意心底着实震惊了一把。   第82章 追赶大戏   要说这康熙也真是很会整人呢。长城口那可是之前鄂伦岱逗留的地盘,再加上这鄂伦岱和隆科多向来是彼此都看对方不爽,故意让隆科多落在鄂伦岱手中,这不是成心的让他如吞了苍蝇一般憋屈吗?   青菀闻着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膳的时候了。   这几日,瞅着万岁爷烦闷的样子,青菀就知道,他心底其实在进行着一场很艰难的拉锯战呢。   原还想着,隆科多这事儿到月底是不会有定论了。没想到,今个儿竟是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   青菀真是不得不纳闷,这隆科多又怎么作死了?   “奴婢听闻,今个儿午后隆科多大人值班,竟然敢非议太子殿下。”   “说什么太子殿下生而克母什么的。”   梅香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觉着这话实在是犯忌讳的很。   青菀顿时就黑线了,虽然早已经猜到时隆科多自个儿找死,可这种找死的法子,还真是,颇让人啼笑皆非。   原本今个儿她安插在承乾宫的耳目才传来消息,说是佟贵妃已经动了息事宁人的心思,今个儿晚上就拿那李四儿开刀了。   没成想,这佟贵妃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只怕是她现在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如今隆科多被万岁爷贬往长城口,那佟佳氏一族爵位的归属,可就惹人遐想了。   佟国维有三子,按照外面的传闻来说,似乎这隆科多还算是个颇得佟国维倚重的,家族所有的希望似乎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偏偏这隆科多桀骜不驯,自个儿找死,现在来看,佟贵妃该急死了吧。   隆科多和佟贵妃都是赫舍里氏所出,赫舍里氏膝下原还有一子的,可惜早早就夭折了。这不,隆科多如今被贬斥,岂不是意味着赫舍里氏在府邸都受到不小的威胁了吗?   若是万岁爷故意抬举二房李氏所出的德克新,这岂不是存心让佟贵妃膈应吗?   青菀拿起一个点心,轻轻咬了一口,抑制不住幸灾乐祸道:“俗话说的好,有失必有得。隆科多不是和那李四儿非卿不可吗?那李四儿干脆陪隆科多去长城口得了,也算是成就了一桩美名。”   “说不准,生个一儿半女的,下次再回京城,京城这街头巷尾间都在赞赏她是有情有义的女子呢。”   梅香见自家主子说的如此不着边,当下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递了一杯鲜汤给自家主子,她又道:“如今各宫妃嫔都在戳佟贵妃的脊梁骨呢,也不知道她今晚坐不坐得住,会不会再次去扰万岁爷的清净。”   青菀喝了口汤,咬着勺子又乐呵呵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却见万岁爷走了进来。   “说什么呢?朕在门口都听着你的笑声了。”   青菀笑意嫣然的看着康熙,脸不红心不跳道:“还不是梅香这丫头,说臣妾这几日的绣工连她都瞅不出绣的是什么了。”   说着,青菀故意努力努嘴,瞅着一旁案桌上的绣样道:“亏得臣妾这几日还沾沾自喜,还想着等臣妾身子清爽了,给万岁爷绣一个香囊呢。”   康熙见状,摸了摸她的脑袋,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道:“没事儿,朕倒是瞅着还蛮像样子的。”   “等明年万寿节的时候,菀儿的绣工必会越发精湛呢。”   被康熙这么调侃着,青菀真是好生羞涩。拿着帕子,掩嘴便咯咯笑了起来。   连续疲惫了几日的康熙也被眼前这笑声弄得放松不少。   可是,想到太子,他终归心底有那么些的不舒服。   也怪他从小溺爱太子,造就了太子暴躁却又嚣张的性子。更不用说他平日里的不知收敛了。   提到太子,他又不得不想起太子妃瓜尔佳氏。   也不知是太子妃瓜尔佳氏太过正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些年连太子身旁的小妾都有子傍身了,偏偏这瓜尔佳氏,愣是丁点儿动静都没。   这瓜尔佳氏照顾毓庆宫的宫务倒是极好的,可,夫妻之间,怎么就愣是有些转不过弯来呢?   顺着康熙的目光看过去,青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康熙幽幽道:“朕记得石文炳的次女如今也年有十四了吧。”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臣妾久居宫中,倒真是答不上来呢。”   康熙见青菀窘迫的样子,也是噗嗤一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娓娓道来:“说来,朕倒是颇为看重石文炳的女儿。就说太子妃吧,秉资淑孝,禀性宽和。这样来看,这二女儿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青菀琢磨了下,顿时就明白康熙在打什么主意了。   可,可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太子妃一直无所出,那就意味着康熙没有皇嫡孙。   “万岁爷的意思是?”   青菀故作不解道。   康熙暗暗叹息一声,想着这事,他也颇为头痛呢。   青菀见他这样,险些无语的吐血。他该不会是打着这主意吧,让太子妃的妹妹陪伴太子左右。   若是这瓜尔佳氏有幸有了孩子,就作为太子妃所出,也就算得上是他的名正言顺的嫡孙了。   如此来看,太子在康熙心底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呢。   青菀正思卓着,却在这时,竹香进来传报,说是佟贵妃有事求见万岁爷。   青菀顿时傻眼了,佟贵妃竟为着隆科多的事情,堵到钟粹宫来了。   青菀顿了顿,琢磨着到底该怎么解决眼前这尴尬。   总不该,让佟贵妃来她这钟粹宫哭诉吧。   佟贵妃因着伤心过度的缘故,现在倒是委曲求全了,日后,指不定心底怎么憋屈呢。   到时候,这钟粹宫更是佟贵妃心上的一根刺了。   还没等她开口,康熙却是烦躁的一把把桌上的杯子甩在了地上,强忍着怒意道:“告诉佟贵妃,朕今个儿在这歇着了,不方便见她。”   话音刚落,他又气呼呼道:“还有,告诉她,若是为了隆科多的事,就不必向朕求情了。朕意已决,这次绝不姑息。”   见竹香为难的样子,青菀向她使了个眼色,就让她退下了。   青菀怯怯的拽了拽康熙的衣袖,眼底已经是不由得染上了泪,“万岁爷,让贵妃娘娘生生等在钟粹宫外,臣妾心底着实不安。”   见她这样,康熙也觉着自个儿光顾着爽快了,倒是忘记他的菀儿胆子向来小。竟是把她给吓住了。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康熙温声道:“好了,别哭了。哭多了伤身。”   “朕知道菀儿素来从不敢拿大,如今佟贵妃堵在这里,让你为难了。”   “罢了,你还是好生歇着吧。朕明个儿再过来。”   说完,康熙对着梅香道:“好生照顾好你家主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为你是问。”   梅香赶忙应是。   瞅着康熙离去的背影,青菀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佟贵妃和康熙如今心底都不平静,尤其是康熙,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凭着佟贵妃一如既往的猪脑子,指不定是什么结局呢。   钟粹宫的宫门外,佟贵妃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么堵在这里,有失贵妃之尊。可她真的是被逼的没法子了。   一夜之间,万岁爷竟是就下了旨意,贬斥了弟弟。   这……这……真是让她欲哭无泪   这一刻,所有的争风吃醋,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眼前这事儿重要了。   佟贵妃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万岁爷竟然把弟弟贬到长城口,这不是故意的为难他吗?   后宫中,现在那些妃嫔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尤其是这钟粹宫的和妃,更是要看了她的笑话了。   “主子,若奴婢说啊,您就是性子太急了,纵是这事儿耽误不得,您这样堵在钟粹宫门口,真是太失风范了。”   这个当口了,柯嬷嬷还说这样风凉话,佟贵妃真是气也不是,说她也不是。   正急着跺脚呢,却在这时,看见万岁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佟贵妃刚刚还有些窃喜呢,不料,万岁爷竟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很是淡漠的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佟贵妃恍惚几秒,赶忙追上去。此刻她也真是豁出去了,上演了一场啼笑皆非的追赶大戏。   康熙恨恨的在前走着,佟贵妃就这样追着。到了最后,康熙袖子一甩,坐着御辇,想彻彻底底的甩掉她。   熟料,佟贵妃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很是视死如归。   虽说佟贵妃已经无数次的戳破康熙的底线了,可瞧着她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康熙还真是差点被气乐了。   莫说他了,就是现场的太监,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一个贵妃之尊的人做出来的。   康熙玩弄着手中的佛珠,禁不住的想着佟贵妃这不知所谓的性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苗头的。   一旁的梁九功真是险些晕过去。   瞅着万岁爷嘴角的似笑非笑,他赶忙走到佟贵妃面前,小声道:“娘娘,您还是回去吧。万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您这么跟万岁爷对着干,可不是明智之举。”   “隆科多大人的事儿,到底有没有回旋的余地,也不是您这么做就可以解决的。”   佟贵妃的身子猛地一僵,看着高高在上的康熙,一时间再也没了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未来得及捉虫,容我喝杯茶哦,么么哒。   第83章 毓庆宫   瞅着眼前的明黄色御撵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佟贵妃却是只能够静静的跪在那里,她很想冲上去,哀求万岁爷从轻处罚隆科多,可眼前恍惚而过的万岁爷那冷冷的眼神,让她根本无从选择。   “主子,奴婢还是扶您先回宫吧。万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想来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您与其在这里为难自己,倒不如从长计议。”   佟贵妃无力的抿了抿嘴唇,沉默的视线看了看说话的柯嬷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可是她必须强忍着,她知道,此刻六宫的耳目都在看她的笑话呢,今个儿她已经是沦为后宫的笑料,若是再示弱,怕是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在背后编排她呢。   柯嬷嬷暗暗叹息一声,扶着自家主子站起来,缓缓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阳光下,佟贵妃感觉自己恍恍惚惚的,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的,难堪无力。   这厢,佟贵妃才刚刚回到承乾宫没一炷香的时间,却听闻隆科多已经被万岁爷派人押解到长城口了。   佟贵妃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僵,整个人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柯嬷嬷见状,对那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会意,一溜烟就离开了。   柯嬷嬷从自家主子手中拿过茶杯,缓缓的搁在案桌上。   “主子,事已至此,怕是万岁爷铁了心,根本不给您任何求情的机会了。”   “其实这也要看主子您怎么想,最起码,这佟佳氏一族还在,纵是隆科多大人如今受了些委屈,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隆科多大人毕竟是万岁爷的表弟,等过段日子万岁爷气消了,您再去求万岁爷。”   听着柯嬷嬷不急不缓的声音,佟贵妃却仍然是六神无主。   心底的惶急是她从未有过的,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开口:“都怪李四儿这贱人,若不是她,弟弟如何会如此狼狈,佟佳氏一族如何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料,本宫也不会有这样的难堪和无力。”   柯嬷嬷闻言,心底却是有颇多的感慨。   红颜祸水,这李四儿固然是罪不可赦,可隆科多大人这事儿做的也却是混账,宠妾灭妻,这可不是有大家风范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见柯嬷嬷没说话,佟贵妃长长的护甲套狠狠的划着案桌,声音很是诡异道:“如今弟弟遭如此劫难,若是直接赐死李四儿倒是便宜她了。弟弟在的时候,她享尽无数的荣华富贵,如今弟弟落魄了,那她就该跟着弟弟去长城口吃苦头。”   柯嬷嬷怔了怔,有些不解自家主子竟然会如此的小心眼。   怎么说呢?她总觉着自家主子永远都把握不住重点。   看了看沉默的柯嬷嬷,佟贵妃冷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觉着本宫太狠了?”   柯嬷嬷哪敢说说话,唯有缓声道:“主子这么做,自然是让那李四儿吃尽苦头的。可主子考虑过没有,这样的话,京城的那些流言蜚语就更多了。若是被万岁爷知道了,怕是不好呢。”   佟贵妃自嘲的笑了笑,想起今个儿在钟粹宫前万岁爷那毫不留情的姿态,除了满满的酸涩之外,她竟然还有一股怨气。   一把把茶杯甩在地上,只见她强忍着眼底的泪水,道:“怕什么?弟弟如今已经这样了,万岁还能当真不留情面。弟弟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的,要本宫说,祸是这李四儿惹得,就该她去陪着弟弟受罪。”   “传话给阿玛和额娘,就说这是本宫的意思。日后即便万岁爷知道了,想来也不会太不给本宫面子。”   柯嬷嬷犹豫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禁不住再次的对于佟贵妃的脑回路有些小小的疑惑。   “主子,从今个儿这事儿来看,万岁爷对太子殿下那是着实上心。奴婢琢磨着,其实宫中也不是唯有四阿哥可以倚仗的,您觉着呢?”   “德妃毕竟是包衣奴才出身,让主子去讨好这样一个贱婢,奴婢总觉着有些委屈主子。何况,四阿哥性子淡漠,也不见得会念孝懿仁皇后养育他的恩情,更何况是主子您了。”   “要说这太子妃入宫也这么些年了,肚子愣是丁点儿都没反应。万岁爷怕是早已经动了别的心思呢。您说,若是佟佳氏的女儿能够陪伴太子殿下左右,有朝一日喜得麟儿,佟佳氏作为万岁爷的母族,这孩子还不就是万岁爷的嫡孙。那时候,这日后不管是怎么样,佟佳氏一族在朝中,那定是谁都无法撼动的。”   闻着柯嬷嬷这话,佟贵妃不由的挑了挑眉,想要出言训斥她,可到底也觉着她说的不是太离谱。   玩弄着长长的护甲套,只听她幽幽道:“别说,你这心思还真是让本宫眼前一亮。只是,也不知道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万岁爷还会不会中意佟家的姑娘。隆科多的女儿怕是万岁爷看不上,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大哥的女儿明兰今年年方十五了。大哥去的早,膝下唯有一子一女。听说那孩子极其懂事,若是本宫能够把这事儿给办成,佟家可是能够得到不少助益呢。”   佟贵妃越说越激动,觉着自己之前真是迟钝的很,竟然没有想过在太子身上动手脚。   到了这个时候,她其实更多的是想佟佳氏一族屹立不倒。   这样想着,她赶忙嘱咐柯嬷嬷向府邸传话,务必把她的意思都传递出去。   此时的佟府   赫舍里氏早已经哭的没了泪水。   万岁爷真是狠心,竟然连给人缓冲的机会都没,竟就派人把隆科多给押走了。   想着儿子被带走时那狼狈的样子,赫舍里氏就气的咬牙切齿,生剥了李四儿的心思都有了。   可奈何,这隆科多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好生照料李四儿。那哀求的样子,就差没声泪俱下了。   想着儿子为着一个女儿沦落道如今这样的境地,竟然还丝毫都没有悔改之意,还如此处处护着李四儿,赫舍里氏就头痛的紧。   坐在上首的佟国维见妻子哽咽的样子,更是心烦了。   嘴上忍不住道:“都怪你,若不是你平日里骄纵着他,如何会闯出这样的大祸。竟然敢非议太子生而克母,万岁爷把他贬在长城口这都算是轻的,若不是念着佟佳氏一族是万岁爷的母族,这话可都带株连九族的。”   被佟国维这么一吹胡子瞪眼,赫舍里氏也怒了:“怎么是我平日里纵着他了,你也没好多少。对他的娇惯,哪里比我少了?”   两人正相互埋怨的当口,承乾宫的话恰巧传了过来。   听那小厮说完,佟国维摆了摆手,就让他出去了。   佟国维真是烦恼极了,他如何不了解女儿的性子,让李四儿去陪隆科多,怕也是为了争一时之气。   赫舍里氏却似是看到了希望,当下也不再计较李四儿是个祸水了,只想着儿子身旁有个女人陪伴,帮他打理生活起居,总归不会太差。   “都是这逆子惹的祸!”佟国维很是恨铁不成钢。   赫舍里氏却是顾不得这些,忙让下人张罗送李四儿去长城口。   佟国维眼睛一瞪:“你这妇道人家,怎么见风就是雨。现在京城流言蜚语已经那么多了,你纵是想让你宝贝儿子少受点儿委屈,也得眼前这事儿稍微平息一些。”   赫舍里氏急着直跺脚,可到底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就没有再坚持。   佟国维大口喝了一口茶,想着女儿有意让明兰侍奉太子殿下的事儿,心底也有着小小的纠结。   之前佟家已经是栽了一个女儿了,如今,若是再遭万岁爷的嫌弃,这明兰的一生只怕是会被毁掉呢。   而且,万岁爷此次召鄂伦岱回来,会不会有意用他来挫挫他的锐气呢?佟国维不敢想。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明兰铁定是会被炮灰掉的,他和佟国纲毕竟是兄弟,若是为着佟佳氏一族的长久来考虑的话,似乎,这鄂伦岱的女儿更适合送入宫中。   赫舍里氏对他的犹豫真是无语了,这,这哪跟哪呢。兄弟又如何?那鄂伦岱这些年已经因为乃抢了佟国纲爵位的事儿心有隔阂了,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要她说啊,明兰入宫是最合适不过的。   叶克书可是当年随驾征战葛尔丹时落马身亡的,也算是战死沙场。   明兰作为他的女儿,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同情分吧。   佟国维眉头紧蹙,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些年来,他跟太子殿下一直都不远不近,如今这样冒然去讨好太子殿下,也不见得太子殿下会卖他的面子。   反倒会让万岁爷心生猜忌也不一定呢。   再加上隆科多那逆子没少明里暗里的诋毁太子殿下,这事儿,纵然是现在想要修补,那也着实困难呢。   佟国维双目紧闭,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的为难。   万岁爷的心思本就难以揣摩,如今又涉及到太子殿下,这可是和储位之争脱不了干系呢。佟佳氏一族到现在出了一个皇后,一个贵妃,依着万岁爷的性子,会应了这事儿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颇有些无力道:“这事儿切莫张扬出去,先暗地里试探下万岁爷的意思再说。若佟佳氏一族命里真有此福分,是最好不过的。若是没有,也强求不得。”   第84章 淑贵妃   十一月二十八日这天,十月怀胎的青菀终于是发动了。   屋子里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姜汤,干净的帕子……   榻上的青菀早已经被一阵阵席卷而来的阵痛几乎是攫取了所有的力气,有那么一瞬她真的是想直接昏厥过去。   按说凭着上次的生产经验,本不该这么费劲儿的,何况这十个月来多有灵泉的庇佑,还有护胎儿丹,一切都该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的。怎么会难产了呢?   半晌之后,青菀终于是蹙眉,视线向身旁的接生嬷嬷扫去。   也亏她发现了异常,否则,后果是什么,或许是不堪设想呢。   瞧着她的冷冷目光,接生嬷嬷皆面面相觑,可到底也没耽误手头的工作,低声宽慰着她如何的吸气,如何的能够让小阿哥平安的出生。   唯有一穿着灰色夹袄的嬷嬷,说话的时候嘴唇都是颤抖的,眼神里也有一闪而逝的惊吓和惧怕。   梅香站在一旁,瞧着自家主子那充满嗜血的目光,心底猛地一咯噔,当场就让人把那嬷嬷给拿下了。   其他嬷嬷见此变故,皆战战兢兢的跪倒在一旁,愣是吓得连魂魄都快没了。   青菀摆了摆手,虚弱却又不失威严:“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就倚仗几位嬷嬷了,若是孩子平安出生,本宫必重重赏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方才那嬷嬷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趁着嬷嬷磕头求饶的当口,青菀赶忙从空间里拿了灵药吞下去。   要说这药效真是快,没那么几秒,她浑身又充满了力气,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   钟粹宫院内   康熙闻着青菀压抑的痛呼声,早已经是抑制不住的揪起了心。按捺不住的来回的踱着步子。   就在他早已经失去耐心险些要冲进去的时候,却见一个灰色夹袄的接生嬷嬷被人驾着走了出来。   康熙心下一颤,见她哆嗦不已的样子,心下早有了计较。   “你这贱人!”   气急不过的康熙一脚就把她给踹倒在了地上。   身后紧随的太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指尖都抑制不住的颤抖:“都怪微臣无用,竟没发觉这接生嬷嬷的指甲缝隙中掺着令人宫缩香料。这种阴损的东西按说已经失传百年了,怎么今个儿竟是再次出现,微臣也着实诧异呢。”   太医的每一句话都让康熙濒临愤怒的边缘,若不是想掰开这接生嬷嬷的嘴拷问出什么,他当场就把这贱人给活剥了。   里面不断传出的痛呼声更是让康熙揪心至极,压抑的怒火让他想都没想就想推开门冲进产房。   一旁站着的佟贵妃此时哪里还敢拦着万岁爷,想着前些日子额娘安抚她一切阿玛都会想办法解决的,让她不必忧心。   难不成?这就是他们想出的法子。   若说没被发现也就罢了,怎么偏偏,棋差一招呢?   协理六宫的德妃见佟贵妃恍惚的样子,心下一时间有了些猜忌。   可当下她也顾不上想这些了,万岁爷可是万金之躯,如何能够进产房那污秽的地方。   纵然是再怎么担心和妃,也不该破了祖宗的规矩啊。   “万岁爷,这可使不得。和妃必是有福气的主,又有万岁爷隆恩庇佑,想来会平安生下小阿哥的。”   康熙瞅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脊背上早已经都是冷汗。   现在的他如何还能够听得进去这些,猛地一推门就闯了进去。   康熙才一进门,身前就黑压压的跪着一批人,生怕他再进一步。   康熙愤恨的甩了甩衣袖,心底嘀咕着,“瓜尔佳氏,你绝对不可以有事。朕不允许你出事。”   梁九功何曾见过万岁爷如此心急的样子,暗暗擦拭着额头冷汗的当口,却听万岁爷沉声道:“和妃瓜尔佳氏,淑仪素著,温惠端良。于宫尽事,宽厚平和,甚得朕心。今册为贵妃,赐号淑,授金册金印。”   内室中,青菀只感觉自个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隐隐约约她知道万岁爷闯进来了,又后来,竟然听着她册封的旨意。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竟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梁九功只感觉自己嘴角阵阵的抽搐,抑制不住嘀咕道,这淑贵妃还真是运气好的很。遭人陷害不成,竟然还被万岁爷册封为贵妃。   这,真是有史以来第一例啊。   万岁爷的话让梅香眼角早已经润湿了,她紧紧的抓着主子的手,哽咽道:“主子,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一定会的。”   话音刚落,却见一旁的接生嬷嬷惊喜道:“娘娘,就快了,您再使点儿力气。”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了整个寝殿。   康熙早已经被汗浸湿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周围妃嫔和奴才皆跪地恭贺:“恭喜万岁爷,贺喜万岁爷。”   恭维的当口,就见一接生嬷嬷抱着被裹在襁褓中的十七阿哥走了出来。   “奴婢恭喜万岁爷,淑贵妃娘娘给万岁爷又添了一个健康小皇子。”   约莫是受了方才的刺激,康熙抑制不住的抱过小阿哥,真真是欢喜极了。   佟贵妃闻着那接生嬷嬷言语间淑贵妃这三个字的时候,险些就晕厥过去。   淑贵妃,淑贵妃,真是好啊!   她三十九年被册封为贵妃,如今,已是过去两年多了,却仍然没有封号。   可这瓜尔佳氏,万岁爷却是如此的慷慨,竟然直接赐号淑。   心底的酸涩让她抑制不住的想讽刺几句,可到底这事儿是佟佳氏一族动的手脚,她如今也只能选择静默了。   现下让她着实为难的是,被带走的那个接生嬷嬷。   慎刑司的那些手段她可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人能够逃过那样残忍的折磨,就是钢铁打的身躯,也承受不得的,何况,是一个女人。   佟贵妃只需想想就感觉背后阵阵冷风吹来。   康熙把十七阿哥交给接生嬷嬷好生照看之后,就赶忙走进产房,看青菀去了。   此时的产房,早已经被梅香用主子给她的喷雾给净过了,所以,丝毫没有残留一丝的污浊气息。   看着榻上青菀的睡颜,康熙慢慢走近,温柔的摸着她的下巴,嘴唇,鼻子。   最后,紧紧的把她的手抓在了手心。   过了那么一炷香的时间吧,青菀才幽幽醒来。   瞅着眼底满是疲惫的康熙,青菀竟是忍不住的抽泣出声。   是谁处心积虑,想要算计她的孩子?   青菀其实心底也猜出了些什么。   若是今个儿被那贱婢蒙混过关,指不定她如今早已经进了鬼门关了呢。   被人如此算计,青菀如何能够忍气吞声。   “万岁爷,有那么一瞬间,臣妾都觉着再也见不到万岁爷了。”   “臣妾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说着说着,青菀就已经是哽咽不已,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紧紧的抓着青菀的手,康熙突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此时的心情,他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正如青菀此刻的心有余悸一般,康熙爷很不好受。   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他害怕失去一个女人,害怕他没有能力保护他和她的孩子。   “你还生产完,得注意身子,如何能够这么哭呢?”   “那接生嬷嬷朕已经命人押往慎刑司了,朕答应你,一定不会姑息的,不管是谁。”   青菀怯怯的抓着康熙的衣袖,喃喃道:“不管是谁?万岁爷都会替臣妾做主吗?”   说真的,青菀根本不相信康熙的任何承诺,否则他如何会直接册封她为淑贵妃呢?   此时静下心来想一想,他有补偿她的心思是真的,可真真假假中,难道就没有一丝想要用贵妃之位来减轻佟佳氏一族罪责的念头吗?   否则,她何德何能,可以担当贵妃之位。   即便今生有这样的可能,却也不是现在。   康熙怔了怔,拍了拍她的手,却是没有直面回答:“好了,不要为这些事儿忧心了。朕说过给你个交代,定不失言的。”   青菀心底冷冷一哼,瞧,这就是所谓的帝王。   给颗甜枣也都是充满着算计和安抚之意。   可到底她面上不能够流露出半分的不满,还得感恩戴德:“臣妾当然信得过万岁爷,说句逾越的话,这宫里,臣妾唯一能够仪仗的也唯有万岁爷了。”   康熙眼底闪现过一丝愧疚之意,却还是没有松口,“菀儿今天也累了,就先好好休息吧,朕晚会儿再过来。”   青菀浅笑着点了点头。   等康熙离开之后,青菀就命梅香让奶嬷嬷把十七阿哥给抱了过来。   瞧着襁褓中那温温软软的人儿,青菀竟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梅香见状,低声宽慰道:“主子,今个儿可是您的大喜日子。逢凶化吉,必有后福的。”   青菀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是啊,谁说不是。可你方才也瞧见了,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终归是不忍下手。”   “平日里那些小伎俩也就算了,今个儿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这口气,本宫绝对忍不下去。”   梅香缓缓道:“如今主子已经是贵妃之尊,手中又掌管着中宫笺表,再也无需忌惮佟贵妃了。您还怕日后瞅不着机会吗?”   青菀轻轻的摸了摸十七阿哥白白净净的脸颊,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偶觉着淑这个字挺好听的,大家切莫太过考据哦。   第85章 惩罚   钟粹宫和妃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淑贵妃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对于这事,除了高高在上的佟贵妃之外,惠,荣,德,宜四妃也颇感震惊和失望。   可到底还是佟贵妃反应最大,为着这事儿,走出钟粹宫的时候,竟然在门槛前绊了一下,若不是柯嬷嬷眼疾手快,定不知道出了什么丑呢。   佟贵妃狠狠的踹了一脚那碍眼的门槛,嘴里喃喃念着:“你也敢碍本宫的眼,你也敢欺负本宫……”   柯嬷嬷赶忙扶着她坐上肩舆,可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了一种无语的神色。   方才在寝殿中的时候,自家主子那险些晕厥的样子已经是在众位妃嫔面前有些失态了。现在,竟然还和一个木头过不去,这不是徒增笑料吗?   坐在肩舆上的佟贵妃,再无高高在上的感觉。瞅着空荡荡的宫道,她好不心酸。   承乾宫   柯嬷嬷扶着佟贵妃落座,斟满茶之后,她凑近两步,宽慰道:“主子,要奴婢说啊,如今这当口,您更应该沉住气的。今个儿来看,那和妃……”   话还未说完,她猛地掩了掩嘴,更正道:“那淑贵妃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主。主子这样和她硬来,不是聪明的选择呢。”   “她如今和您同处贵妃之位,人家又被万岁爷亲自赐予淑这个封号,手中又有中宫笺表,不用想等淑贵妃出月子之后,这后宫的形势必将发生极大的变化了。可越是这个时候,主子才越该谨慎小心才好,千万不可让万岁爷觉着您心怀嫉恨。”   佟贵妃真是被柯嬷嬷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吧,她知道这柯嬷嬷说的都是实话,可到底不能够否认,她这人还真是丁点儿的不识眼色。   也亏得她这些年脾气渐好,若是换做之前,依着她的性子,必是要把这满嘴混话,不知所谓的奴才给撵出宫去的。   一把把茶杯推倒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佟贵妃却是啊的一声,原来竟是不小心被溅出的热水给烫着了。   柯嬷嬷脸上抑制不住的抽搐几下,这才转身拿着清凉药膏给自家主子涂上。   瞧着自个儿手背上那微微的红肿,佟贵妃真是气死了。   真是人背了,什么晦气的事儿都会发生。   轻轻的触了触自己手背的伤痕,佟贵妃鼻子一哼:“要说这阿玛额娘也真是的,交代个人办事儿,竟弄巧成拙,偏偏便宜了这淑贵妃。”   “这可怎么为好,万岁爷这次明显是震怒了。前些日子才出了隆科多那茬子事儿,万岁爷不会真的拿佟佳氏一族开刀吧。”   柯嬷嬷急忙道:“主子别自个儿吓唬自个儿了。您以为万岁爷今个儿突然册封和妃为淑贵妃,是为着什么原因。什么时候抬举不成,偏偏这个时候。这不得不说,万岁爷其实是有意想用贵妃之位把这事儿给掩盖下去的。”   “这淑贵妃若是聪明的话,就顺势而下,若是抓住不放,万岁爷心底只怕是存了隔阂了呢。所以,主子不必心急。佟佳氏一族毕竟是万岁爷的母族,万岁爷总该顾及一些的。”   看柯嬷嬷一副颇为自信的样子,佟贵妃心底却还是很没谱。   微微顿了顿之后,她忧心道:“可这次牵涉到了皇嗣,而且赶巧被万岁爷给逮住了,这千真万确是抵赖不得的。以前发生什么的时候,起码不在万岁爷眼皮子底下,万岁爷即使听到些什么风声,最后也就罢了。可今个儿这事儿,却不一般呢。今个儿那么多妃嫔和宫人都在现场,想要糊弄过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这话说的,柯嬷嬷不由得也有些茫然。   若是主子和之前一样轻描淡写也就罢了,可眼前她这么忐忑不安,害她都跟着心慌慌了。   柯嬷嬷正斟酌着该怎么接话,却听外面传来太监独有的纤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佟贵妃急忙让柯嬷嬷把满地的狼藉给收拾了,可惜,这柯嬷嬷方才蹲□子,指尖刚刚触及到玻璃碎片,万岁爷已经走进来了。   柯嬷嬷咬了咬牙,也唯有就着玻璃碎片跪在地上,鲜红的血渗出来,可她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佟贵妃可没柯嬷嬷这样的定力,见被万岁爷瞅见自己个儿在这里使小性子,她顿时就手足无措了。   起身行礼之后,她竟然是找不出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如今这样的有些窒息的氛围。   康熙细细的瞅着佟贵妃,瞧着寝殿内香炉中袅袅香气,他眼底不带任何情感道:“佟贵妃,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佟贵妃咬了咬嘴唇,竟是不知死活的故作不懂:“臣妾不知万岁爷何出此言,这些日子臣妾一直在宝华殿祈福,日日为太后和十七阿哥忧心,别的事儿,臣妾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佟贵妃的每一句话都让康熙有暴跳如雷的冲动,忍了又忍,他扬了扬手,冷声道:“梁九功,你来说!”   见自个儿被点名,梁九功敛眉赶忙上前,恭敬道:“贵妃娘娘,方才慎刑司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那贱婢挨不住拷打,什么都招了。说是,说是一切都是佟大人和贵妃娘娘您授意的。”   这该说的说完了,梁九功后背早已经是一片的冷汗。   佟贵妃怔了怔,虽然也预料到那嬷嬷承受不住慎刑司的百般拷打,可被万岁爷堵在这里亲自问罪,她还真是有些慌张。   是以,她赶忙磕头哭诉:“万岁爷,您别听那贱婢乱说,臣妾和阿玛如何会残害皇嗣,还请万岁爷明察!”   康熙越听越生气,一下子站起来,随手把从那嬷嬷身上弄来的银票丢在了她的面前,“这时候了,你还敢狡辩,朕真是看错你了。区区一个接生嬷嬷,身上如何有如此数量庞大的银票。”   “佟家虽说是朕的母家,可你们都把朕当做傻子了不成。以为做什么,朕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事儿都能糊弄过去是吗?”   说着,康熙一脚朝身旁的椅子踹过去,轰的一声过后,他气急败坏道:“想一想,这么些年,朕给予佟家多少荣宠了,佟佳氏一族,朕何曾亏待你们了。可什么时候,竟是把你们养的如此的不知所谓,如此的不知忌惮。就说隆科多,仗着自己是佟家子孙,竟是连太子也敢蔑视和非议。一个个都这么不着调,朕如何还能够再置若罔闻。”   “为着一个小妾,竟然让朕丢如此大的人。偏偏,你还这样的自以为是,不是还想着让那李四儿陪隆科多去长城口吗?朕告诉你,你这不叫做妇人之仁,你这成心就是想把朕的威严踩在脚底下!”   被万岁爷如此不加掩饰的训斥,佟贵妃真是怕了,怕了。   满目泪痕的她,把头磕在地板上,竟是没有勇气抬起头来。   见佟贵妃这样,康熙却是仍然不解气:“你们莫要忘了,佟佳氏一族所有的荣宠,都是朕给予的。朕才是大清的天子,这个天下是爱新觉罗氏的,不是你佟佳氏。佟国维治家不严,又残害皇嗣,仗着自己是朕的舅舅,竟敢如此的肆无忌惮,你们真以为朕会纵容下去吗?”   佟贵妃心底咯噔一下,浑身颤抖的抬起头,心底早已经是满满的恐惧。   “万岁爷……”   哽咽声中,却是丝毫引不起康熙的怜爱之心。   “万岁爷,请您再给佟佳氏一次机会吧,臣妾敢保证,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端了。”   “再给一次机会?”康熙嘲讽的笑了笑,顿了顿之后,他沉声又道,“朕已经给过你们太多次机会了,你们这些白眼狼,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皇恩浩荡的,只会把这一切都看做理所当然。”   说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贵妃佟佳氏心肠歹毒,残骸皇嗣。即今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妃位。”   佟贵妃哪里会料到万岁爷竟然会如此残忍,丝毫旧情都不念。   自己如今手中已经没了中宫笺表,和淑贵妃同处贵妃之位已经是略低一筹了,如今,再降为妃位,万岁爷这是真的要她去死吗?   “表哥,表哥!”   到了最后,佟贵妃都走投无路的打气了亲情牌。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两个字才更是狠狠的打康熙的脸呢。   果然,康熙一声怒吼:“够了,朕已经忍之又忍。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佟佳氏一族,已经是仁至义尽。若是还想保佟佳氏一族世代荣华,最好从现在就夹紧尾巴,莫生事端。”   佟贵妃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精神错乱了还是怎么的,她竟然有些歇斯底里道:“万岁爷果真是被淑贵妃那贱人给迷惑住了,万岁爷从前不这样的,淑贵妃,今个儿她就该进鬼门关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活过来!”   梁九功在一旁听着险些就晕过去,这佟贵妃,还真是,愚蠢的紧。   也真是不知道了,是不是这佟贵妃和淑贵妃命里就不对付,否则,怎么淑贵妃节节高升,这佟贵妃却如此狼狈呢?   自打这淑贵妃被万岁爷宠幸以来,她务虚做什么,就什么都有了。可佟贵妃,却是做什么错什么。最后,连贵妃之位都被万岁爷给夺去,生生低了淑贵妃不止一个位分。   康熙原本还想永远禁足佟贵妃的,可看她如此不管不顾,他也乐的佟贵妃以后日日去钟粹宫请安,遭人嘲讽。   不知道这样的话,她会不会还这么不知所谓。   第86章 墙倒众人推   荣妃,惠妃,宜妃闻着这消息的时候,原本心底还因为万岁爷册封和妃为淑贵妃的事儿心底不爽呢,却在听到佟贵妃被万岁爷训斥,并降为妃位之后,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较,幸福感就嗖的一下涨了许多。   尤其是荣妃,几乎是差点笑的岔气儿。今个儿在钟粹宫她其实就瞅出些端倪了,觉着淑贵妃难产和佟佳氏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不过,那时候她也不敢十拿九稳,只是存着怀疑的心思罢了。   没成想,还真是如戏剧一般,佟贵妃这么快就栽了跟头。   佟贵妃仗着自己系出佟佳氏一族,一副后宫掌权人的架势,即便是前些日子被万岁爷夺去了中宫笺表,还依然端着一架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万岁爷眼中的特殊性。   现在好了吧,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把自个儿给设计进去了吧,荣妃越想越是合不拢嘴。   尤其是想一想佟贵妃如今的狼狈样儿,她更是兴奋了。   蔺嬷嬷素来会说话,当然如今也要幸灾乐祸一番,捧着自家主子了:“真是恭喜主子了,这么些年,主子被这佟佳氏没少刁难,现在倒还是好了,一朝降为妃位,看她佟佳氏还有什么傲娇的。手中再无掌管六宫之权,怕是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了。”   荣妃本就乐不可支,听着蔺嬷嬷这话,嘴角的笑容更是灿烂了:“谁说不是。这佟贵妃就尽管嘚瑟吧,还真以为万岁爷不敢动她,后宫那些语句末端的小主上杆子的去奉承她,不过是碍着她贵妃之位罢了。这日后,她可狼狈了。昔日她有多荣宠,多高大,以后就只会更加的难堪。”   “以前啊,诸位姐妹都到承乾宫给她请安,受她训导。如今,她也有这一天。本宫都等不及看她在钟粹宫请安时的狼狈样儿了。只需这么一想,本宫就抑制不住的想笑。”   蔺嬷嬷一旁继续奉承道:“也怪这佟贵妃平日里太过肆无忌惮了,已经是出了隆科多那茬子事儿,佟家竟然还敢在这风头浪尖对皇嗣动手脚。若不是仗着自己是万岁爷的母族,还真不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呢。”   “没成想,这费尽心机,却是把自个儿给一头栽进去了。现在,佟贵妃,哦,不,应该是佟妃,怕是欲哭无泪了呢。”   蔺嬷嬷这话可真是说到佟妃心坎儿上了。   尤其是佟妃二字,更是让她从直观上很是得意了一把。   荣妃爽朗的笑了笑,玩弄着长长的护甲套,幸灾乐祸的重复着:“佟妃,佟妃,呵呵,真是苍天有眼,她也有今日。”   她突然间觉着比起佟妃,她算得上是高大上了。   最起码,她膝下有皇子,而且,也没有丢这么大的人。一步步稳稳而来的位分和尊荣,在这后宫,是谁都无法小瞧的。   反观这佟妃,万岁爷不仅降了她的位分不成,竟然居于妃位也不给她个封号。这不是,故意的让她难堪吗?   想着佟妃日后被人日日戳着脊梁骨,日日嘲讽,她又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后宫最是迎高踩低的,佟妃如今这样,倒当真是比死都让她难堪了。昔日她那么嚣张,今日倒是让她真正的意识到什么叫做尊卑有别了。居于淑贵妃之下,日日去请安问好,这就是后宫的生存之道,这就是后宫杀人于无形的法则。   都是万岁爷的女人,凭什么这佟佳氏仗着自己是万岁爷的表妹,就那样趾高气扬,就敢拿大,小瞧了她去。   这样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次终于也被剥夺了,日后,佟妃见着自己的的时候,按着宫里的规矩,的不得不行礼呢。能够如此恶心了佟妃,荣妃真是觉着颈神经特别足。   承乾宫   佟妃张望四周,瞅着这承乾宫满目的奢华,她却是心底冷到了极致。   想着今个儿万岁爷的旨意,她真是委屈至极,当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柯嬷嬷慢慢走近,见自家主子这样憋屈,也着实不忍心。   可到底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万岁爷的心肠那么狠,如何还能够扭转乾坤呢?   低低抽泣几下之后,她宽慰道:“主子,您怎么也得想开点儿。什么不活了的话,也只说一说罢了的。您今日所受的屈辱,不过是一时的挫折罢了。您若是从此灰心丧气,这才是让后宫那些妃嫔暗暗窃喜呢。”   佟妃叹息:“到底万岁爷还是对淑贵妃不同,否则,怎能无情的如此地步。”   “说什么佟佳氏一族肆无忌惮,越发不知所谓。本宫便是不信了,堂堂一朝天子,若是存了保佟佳氏一族的心思,又如何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即便这事儿牵涉到皇嗣,可那淑贵妃的孩子就那么重要吗?竟然对自个儿的母族如此不留情面,当真是无情到了极致。”   柯嬷嬷赶忙制止了她,“主子,您可莫说这大逆不道的话了。您别小瞧了四下的耳目,现在承乾宫正是在风头浪尖上,少不得那些宫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呢。若是被她们故意生事传出去了,您的处境可就更尴尬了。”   佟妃咬咬唇,心下却是不以为然。   可终归还是收敛了一些。   “这会儿那些妃嫔不知道该怎么看本宫的笑话呢。昔日本宫总说,那淑贵妃的运气只不过是一时的,万岁爷也不过是贪恋她的新鲜和美貌罢了。今个儿你瞧瞧这淑贵妃才真是钻到万岁爷心里了呢。要说这淑贵妃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别看她平日里不争不抢,可能给让万岁爷如此区别对待,若说她没有几分手段,本宫是不信的。”   想着如今钟粹宫的喜气洋洋,再瞅瞅自个儿这里的战战兢兢,佟妃真是揪心死了。   柯嬷嬷也是唏嘘不已,可还能够怎么样,只能使劲浑身解数宽慰主子了:“奴婢知道主子的为难,也知道主子心底不好受,不平衡。可人是活的,不怕找不着法子东山再起。这妃嫔哪里没有起起落落的,就说那良贵人,万岁爷不也有意晋她为良嫔吗?您啊,这些日子只需留意各宫的动静,然后见机行事便好。”   “所有的委屈忍着痛咽在肚子里,只需忍过这一时,您还怕瞅不着机会?”   佟妃颔首,颤抖道:“真的还有那一日吗?”   “直到这一刻,本宫才发觉自个儿竟然如此的惧怕。如果三十九年万岁爷没册封本宫为贵妃,让本宫默默的做个庶妃,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人啊,当真是爬的越高,越害怕失去,越是忐忑。”   说着,佟妃把脸埋进了手心,抑制不住的痛哭出声。   柯嬷嬷瞅着自家主子暗暗叹息一声,良久,她才道:“主子也莫太沮丧了。您虽说居于妃位,低淑贵妃一筹,可您毕竟是万岁爷的表妹,她们纵然是想为难于您,也得顾忌着万岁爷,您说不是?”   佟妃冷笑:“万岁爷?万岁爷如何还会在乎本宫的过得好,还是过的不好。”   “本宫此番落魄,难堪,若不是万岁爷死抓着不妨,怎会这样?”   听着主子越发不靠谱的话,柯嬷嬷内心满是惶恐。   “主子,您小声点儿。这样非议万岁爷,可是大罪。”   佟妃怔了怔,胸口一*的酸楚再次的席卷而来。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让她窒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的钟粹宫   青菀闻着承乾宫动静的时候,不免微微有些惊讶。   慵懒的倚靠在软垫上,只听她幽幽道:“梅香,你估摸着这事儿之后,万岁爷还会动佟家吗?”   “这个……”梅香被问的心下一咯噔,不明白主子何出此言。   “主子,佟佳氏一族必将是万岁爷的母族,如今佟贵妃被降为妃位,也是狠狠的打了佟家一个耳光了吧。难不成,您觉着这才是个开始?”   青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佟家的人蹦跶惯了,谁能够保证就此消停呢?”   “小十七的出生可是因为佟家从中动了手脚,这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万岁爷这心底还不跟长着刺似得。”   梅香眼睛转了转,约莫有些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主子若是想就此消灭了这佟妃的气势,倒是不错的想法。可主子还是好生谋划一番为好,也省的万岁爷心生嫌隙。”   青菀缓缓道:“这本宫心底有数。对了,前些日子不是听闻佟妃在打太子殿下的主意吗?”   “这事儿若是好生的利用一番,怕是谁都拦不住佟妃自寻死路了呢。”   “佟妃自以为是,沾沾自喜惯了。保不定报着太子殿下这根救命稻草,想东山再起呢。可本宫,偏不让她如意。”   说着,青菀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梅香点了点头:“有句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这佟妃昔日可是得罪了不少宫中妃嫔呢。现在怕是不只主子您,其他人也想挫挫佟妃的锐气,为难与她。再加上如今主子为这后宫独有的淑贵妃,又掌控中宫笺表,少不得有人上来讨好您。”   “这佟妃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青菀嗯了一声,瞅着眼前明亮的烛光,道:“本宫如今受万岁爷恩宠,受封淑贵妃。怕是不少宫人会沾沾自喜,仗势欺人。梅香,你交代下去,若是谁敢在这时候生事儿,就不要怪本宫不给他面子,直接撵出宫去。”   “在这后宫,爬的越高,却是得谨慎小心,钟粹宫可留不得不知所谓的宫人。”   梅香低声应是。   “主子,奴婢记下了,必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要说奴婢觉着您进宫以来变了不少呢,似乎,越来越适合这后宫了。”   青菀自嘲的笑了笑:“后宫步履维艰,稍有不慎就会遭人算计,是谁都会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方才*抽了,所以弄成了重复章节,再次和大家说声对不起。么么哒,我先缓缓,一会儿捉虫哦。   第87章 宁古塔   因着青菀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淑贵妃的原因,对于十七阿哥的洗三礼各宫都争前恐后的送来了丰厚的贺礼。   青菀怀里抱着十七阿哥,瞅着他白嫩嫩的小脸,心底的喜悦真是不言而喻。   梅香在旁整理着成堆的礼物,抑制不住喜悦的感慨道:“主子,瞧这东西多的,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了。”   青菀轻抬眼眸,噗嗤一笑:“你这丫头,心底该是乐坏了吧。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迎高踩低的主,本宫还以为各宫妃嫔都要观望几日呢,没成想,这么快她们就狠狠的打了承乾宫一嘴巴。”   说起承乾宫那位,梅香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视线向桌上成堆的礼品扫了扫,确定没有承乾宫送来的贺礼之后,她有几分埋怨道:“主子,那佟妃还真是心眼儿小的和针尖儿一般。竟是连件礼物都没送来。看来,这佟妃对主子的忌惮之心,不是一般的大呢。”   青菀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案桌,“没有就没有吧,左右本宫这里也不少她一个。八成这佟妃还在纠结自己如今的狼狈呢,自然是不肯向本宫低头了。说到底,她身处高位惯了,一直都端着架子,如今有些转不过弯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梅香自然没有自家主子那么豁达,眼瞅着这佟妃如此落魄,竟然还敢拿大,整出这幺蛾子。真不知道佟妃脑袋瓜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青菀一边将怀里已经熟睡的是十七阿哥交给奶嬷嬷抱了出去,一边又道:“佟妃好歹侍奉万岁爷这么些年,从三十九年起,她可算是后宫妃嫔中地位最高的。其实本宫看她如今的处境,倒也颇有几分感触的。系出佟佳氏一族,却能够如此有能耐的把日子过歇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前车之鉴,还真是让本宫受益良多。”   梅香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开口道:“主子,从今往后您可是后宫独一无二的淑贵妃了。除了六宫妃嫔之外,您日后也免不了得召见宗室福晋。奴婢这些日子就着手整理一本宗室名单,也省的主子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一说,青菀才知道竟然还有这茬。不过,对于这样的身负重责,她却是甘之如饴的。毕竟,如今的她,已经不是昔日钟粹宫默默无闻的和妃。   青菀听着梅香口中嘀嘀咕咕的念叨着谁谁谁家的福晋性子温婉,谁谁家的颇为刚烈,谁谁又颇有才艺。倒真是让青菀着实佩服不已。   不得不承认,在这后宫中行走,若是身边儿没个体贴的宫人,势必会很艰难。   洗三礼那日,和上次一样,青菀并未露面。不过,梅香却是去了的。   原以为一切都和上次一般,会很顺利的进行。没成想,这才进行到一半,梅香却是气呼呼的回来了。   青菀一怔,长长的护甲套扣着椅子的边缘,“什么事儿让你脸色如此难看,该不会是洗三礼出什么事儿了吧?”   梅香努力的平息这自己心底的怒气,“主子,您不知道,今个儿那佟妃真是气死人了。奴婢还以为这样的日子她不会来的。可最后一刻,竟然是出现了。”   “这倒也罢了,她竟然还虚情假意的伸手抱过奶嬷嬷手中的十七阿哥,偏偏不知道是她存心还是怎么的,竟是连护甲套都不摘,生生的小阿哥的手腕划出一道伤痕。”   “十七阿哥当场就哭了,您不知道,当时的气氛有多诡异。万岁爷的脸色阴沉的几近恐怖。”   想着白嫩嫩的儿子被佟妃如此伤害,青菀如何还能够沉得住气,气的竟是把案桌上的茶盏给甩在了地上:“那十七阿哥呢?怎么不见你带他回来?”   梅香低声宽慰道:“十七阿哥被万岁爷直接带到乾清宫去了。您别担心,万岁爷对十七阿哥可紧张着呢。”   青菀怔了怔,心下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却在这时,竹香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难掩激动道:“主子,方才从乾清宫传来消息,说,说是万岁爷再次降佟妃为佟嫔,即日起,着居承乾宫偏殿。”   青菀愣了一下,一时间真是没反应过来。   这佟妃,哦,不,佟嫔,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万岁爷最是护短的主,原本这些日子已经是嫌弃佟嫔了,今个儿再这么一闹,有这样的结局,也不难理解。   十七阿哥可是皇子,万岁爷哪里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只会认为她不知悔改,心思阴狠。   一旁的梅香听竹香这么说,终于是出了一口气,幸灾乐祸道:“让她嘚瑟,让她作死,现在,怕是没地儿哭了吧。”   “着居承乾宫偏殿,现在真成紫禁城最大的笑话了。”   青菀正想接口,却没成想,乾清宫传出第二道旨意,“着封淑贵妃之母李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青菀默默的看着眼前奢华的寝殿,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主子,您怎么沉默了呢?万岁爷如此抬举瓜尔佳氏一族,您应该开心才是啊?”梅香不解道。   青菀暗暗叹息一声,抬眸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本宫没有不开心。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着就那么回事儿。”   “后宫所有的荣宠都寄在万岁爷的一念之间。万岁爷如今给予瓜尔佳氏一族多少荣宠,依着本宫对万岁爷的了解,日后必会连本带利的讨回去的。不过,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宫既已无路可走,那有瓜尔佳氏一族的支撑,多少也不会太过孤单。”   梅香点了点头,虽然不怎么明白主子的担忧。   乾清宫   梁九功真是心底不停的泛嘀咕,这淑贵妃的额娘李氏,按说也不是系出名门,如今能够让万岁爷亲自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真是着实有福气呢。   梁九功可是个人精,并不认为万岁爷今日之举皆是因为佟妃愚蠢的举动。   那李氏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保不定淑贵妃之父瓜尔佳恒善也会有大的出息。   龙椅上,康熙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沉声道:“这些日子,有人弹劾隆科多爱妾李四儿仗着佟家的名义,暗地里收了不少官员的贿赂,竟敢卖官鬻爵,如此狂妄自大,朕着实不能够姑息。”   梁九功心底猛地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果然,万岁爷这次是真的不准备再忍了。   “隆科多倚恩骄纵,不知悔改。即日起,流放其至宁古塔,无特赦永不的入关。”   梁九功只感觉自己后背阵阵冷风席来,暗暗叹息一声,这佟家还真是作孽,又怨得了谁呢?   万岁爷已经是一忍再忍,可偏偏这些人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就敢一次次肆意妄为,如今有这样的结局,也不算意外呢。   承乾宫   佟妃真是欲哭无泪,想着今个儿在十七阿哥洗三礼那场意外,她真是有苦难言啊。   今个儿她本就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才去了的,熟料,站在她身侧的荣妃,却是丝毫都不加掩饰那满脸的鄙夷之色。   甚至,还趁大伙儿都不注意,出言挑衅:“佟妃娘娘,臣妾早就跟您说过,仗着自己系出佟佳氏一族,要想一辈子都事事如意,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现在,不知道您有点儿感悟没有。今个儿淑贵妃虽然没来,可瞧着洗三礼大家这奉承劲儿,这日后啊,后宫可就是淑贵妃的天下了,没您什么事儿了。”   “您今天来,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   佟妃原本想竭力的忽视她的鄙夷的,可当下听着这挑衅的话,她如何能够心理平衡。   昔日她自恃身份,可以说鲜少做什么失面子的事。可今个儿,她却是真的恍惚了。纵使她竭力的压抑着心底的怨恨,可抱着十七阿哥的那一瞬间,掩藏心底的憎恨感还是展露出来了。   直到听到十七阿哥哭泣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抚着揪痛不已的胸脯,佟妃不甘心道:“荣妃,好歹毒的荣妃,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柯嬷嬷小心翼翼的瞅着自家主子那骇然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也怪她今个儿粗心大意了,竟然没提醒主子把护甲套给拿下了。   若是她这个做奴才的,能够上心一点儿,如何会有这么多意外。   “主子还是别动怒了,这些日子,您已经是劳心不已,若再这样下去,身子怕是吃不消呢。”   佟妃抿嘴自嘲的笑了笑,声音里满是清冽:“本宫今个儿折辱在荣妃手里,当真是本宫沉不住气,才着了她的道。”   提及这荣妃,柯嬷嬷也是咬牙切齿:“这马佳氏如此陷害主子,保不准以后怎么个落井下石呢。主子日后可得小心再小心了。”   佟妃冷哼一声:“落井下石?呵呵,这荣妃是为难不得淑贵妃了,才如此急不可耐的想看本宫的笑话。本宫统摄六宫这些年,她心底怕是恨极了的。且不说贵妃这个位子,就是本宫这些年的风光,她怕是早就心底不平衡了。”   “可她也不想想她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一个区区员外郎的女儿,哪里能有什么大的造化。”   第88章 闹腾   十七阿哥的名字当日便被定了下来,爱新觉罗胤礼。   瞧着配殿两个小不点儿,青菀真是心都要化了。   梅香为自家主子披了一件紫色风衣,低声道:“主子,夜深露重,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十七阿哥已着太医院陈御医看过了,不会留下疤痕的。”   青菀立在一旁,没有告诉梅香,她方才已经用空间灵药给胤礼敷过了,所以,她并不担心。   轻轻的为两个孩子掩了掩小棉被,青菀这才扶着梅香的手缓缓离去。   这才刚回到寝宫,准备歇下,不料,康熙这会儿却是来了。   原本今个儿他已翻了咸福宫钮祜禄氏的牌子,可到底还是心底惦念着他的菀儿,所以就直接来了钟粹宫。   青菀给康熙递上一杯奶茶,“这几日夜风越发重了,万岁爷不若喝点奶茶,暖暖身子。”   康熙浅笑着接过,咕噜噜就都喝了下去。   青菀看他如此牛饮,真是满脸的黑线。   康熙噗嗤一笑:“朕知道你这几日累着了,就早点安歇吧。”   青菀无奈唤梅香弄了热水和毛巾进来,亲自侍奉康熙简单的洗漱之后,两人就就寝了。   躺在床上,康熙心底真是有些恍惚。   想来,今个儿洗三礼的事儿,莞尔必是知道了的,定是心底难过的紧呢。   这样想着,康熙侧身把青菀搂在了怀里。   青菀深呼吸一口,如此的气氛下,她的心不免也乱了。   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康熙的手指,她低声道:“万岁爷今个儿册封臣妾额娘为一品诰命夫人,万岁爷对臣妾的好,臣妾都记在心底了。”   康熙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李氏能生下菀儿这样的女儿,可是功德无量呢。否则,如何能把菀儿送到朕的身边来。”   青菀暗暗抽搐的太阳穴,真是服了他了。   真是,这都敢说。   青菀喃喃道:“臣妾知道万岁爷真心对臣妾好,可不知道为什么,臣妾竟然会慌慌的。”   “身处高位,臣妾好害怕自己做的不好,丢了万岁爷的面子。”   康熙抿嘴笑了笑,故意贴紧她,“菀儿只需和之前一样便好,这后宫中,若是菀儿都做不好了,那便再无他人可以了。”   青菀转过身子,紧紧的搂着康熙的腰身,哽咽着点了点头。   康熙感受着她的情绪,宽慰道:“朕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好多事儿,让你担惊受怕了。不过你且宽心,日后再无她人敢陷害于你的。”   青菀低低嗯了一声,搂着康熙的手臂更有力了了。   康熙顿了顿,一种暖意席卷了心头。   发生了这么多事,康熙是真的想好好的宠着他的菀儿的。   尤其是想到那日在产房,一不小心就可能阴阳相隔,康熙就感觉心底一紧。   见康熙沉默,青菀故意凑过去触了触他的嘴唇,一瞬之后,又故意闭上眼睛,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被这么一挑拨,康熙原还想着好生折磨她一番,可看着她眼角的疲惫,也唯有心底暗暗嘀咕,小东西,你且等着,日后朕必会千百倍的讨回来的。   翌日大大早,青菀才悠悠转醒,身侧早已经没了康熙的身影。   由梅香侍奉着洗漱更衣完,青菀就朝偏殿看儿子去了。   一岁多的小十六如今已经会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屋里多了一个小弟弟的缘故,他黑溜溜的大眼睛转悠着总往小十七身上瞥。   青菀一边儿笑着,一边戳戳他白嫩嫩的脸蛋:“胤禄,这个是弟弟,以后可是最最最亲近的人哦。”   胤禄似是听懂了,咯咯笑了笑。   伸手竟是想要抓胤礼的小手。   青菀捏捏宝贝儿子的小脚丫子,满目的温柔。   再瞅瞅包在襁褓中的小十七,青菀左右手抓着两人小小的手,好不开心。   没一会儿,康熙却是来了。   拿着拨浪鼓逗弄着两小孩子,刚硬的轮廓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朕已经着佟嫔这几日就搬到承乾宫偏殿了,你如今掌管六宫,又是宫中独一无二的淑贵妃,若是她闹腾着不肯,你按照宫规来办就可,无需顾及朕的意思。”   青菀侧首嘱咐奶嬷嬷好生照看好两个孩子,挽着康熙的手,一边走出配殿,一边道:“臣妾今个儿一大早就嘱咐竹香去承乾宫看看佟嫔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臣妾怕是承乾宫宫人免不了奴大欺主,怕佟嫔受委屈呢。”   听她这样说,康熙的神情越发的温柔了:“朕向来知道你大度,贤惠。今个儿却是尤其感受甚深。”   “朕已把隆科多流放至宁古塔,无特赦不得入关。至于佟嫔,居于嫔位,也算是受了教训了。她毕竟是朕的表妹,如果她日后能够诚心悔改,朕不会故意为难于她的。宫里惯来不缺落井下石的妃嫔,而菀儿能够如此不计前嫌,有如此仁慈之心,朕着实欣慰呢。日后六宫有你料理,朕也就安心了。”   青菀笑着牵着康熙的手,静静的看着康熙,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似得,唯有她和他。   半晌之后,康熙在她鼻尖弹了一指,忍不住笑道:“真是越发胆大了,后宫诸位妃嫔,唯有你敢如此看着朕了。”   青菀努嘴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是不经意间染上了几丝红晕。   两人浓情蜜意一会儿之后,康熙就去乾清宫了。   青菀这方才坐下来喝了口茶,却听竹香喘着气道:“主子,那佟嫔愣是要把承乾宫正殿的东西都搬到偏殿去。周围奴才竭力的劝着,没成想这佟嫔竟是拿着剪刀把自个儿手腕给割了一刀。”   青菀真是不敢置信,这佟嫔怎么就能够破罐子破摔到如此境地了。   可想着今个儿万岁爷特意来钟粹宫提及佟嫔的事儿,青菀叹了口气,当下也只能够交代太医院的人去承乾宫好生照料佟嫔去了。   对于自家主子这样的做法,梅香很是不解。   “主子,方才万岁爷不嘱咐说若是这佟嫔敢闹腾,就按照宫规来处置吗?”   青菀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听着梅香这话,颇有几分感慨道:“你以为万岁爷真这么想的啊。佟嫔毕竟是万岁爷的表妹,如今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若是本宫真的按照宫规来处置了她,指不定万岁爷心底怎么想呢。”   “佟嫔这么闹,万岁爷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若本宫真的揪住不放,不仅仅是万岁爷,就连六宫诸位妃嫔,怕是也以为本宫要用佟嫔来立威呢。”   “佟嫔从贵妃之位落魄到区区一个嫔位,闹腾几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本宫纵然是做样子,也得把戏给做足了。省的本宫还未出月子,后宫就凭白生出那么多流言蜚语来。”   承乾宫   太医院的人为佟嫔处理好伤口之后,就落荒而逃了。   佟嫔如今可是宫里的麻烦,若是不小心惹上身,指不定怎么倒霉呢。   瞧着那太医落荒而逃的样子,佟嫔抑制不住轻笑出声:“瞧他们对本宫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洪水猛兽呢。”   柯嬷嬷吸了一口气:“主子何苦又闹腾这么一场呢。若是被万岁爷听见了,定是又不开心了。”   佟嫔却是反驳道:“怎么,连你也觉着跟着本宫丢人了。可以,如果你想出宫的话,本宫现在就交代内务府放你出宫。”   柯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佟嫔面前,急忙解释道:“奴婢断不敢做他想,还请主子明鉴。”   佟嫔无奈的笑了笑,瞅着自己拿长长的护甲套,自嘲道:“如今本宫只是一个嫔,连戴这护甲套的资格都没有了。”   “柯嬷嬷,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柯嬷嬷结结巴巴道:“主子莫要执着于这些身外之物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到最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佟嫔却是哽咽出声:“万岁爷都把隆科多流放往宁古塔了,本宫不是傻子,这才是个开始,万岁爷不会轻易放过佟家的。”   “与其等着被刀子什么时候落下,倒不如肆意一回,不管是赐死还是什么,也总好过等死。”   “不会的,不会的。”柯嬷嬷宽慰道,“万岁爷说了,无特赦不得入关。您仔细琢磨琢磨,这话可是留有余地呢。”   “否则,万岁爷也不会这么说啊。”   佟嫔静静的看着柯嬷嬷,神色终于还是变了变:“你真的这么想吗?万岁爷真是有这样的意思?”   柯嬷嬷抬眸,强撑着嘴角的笑意,点了点头。   “所以啊,主子,您不要再闹了。如今给自己留点儿余地,日后说不定会容易一些。”   “这承乾宫又没有其他妃嫔,虽说您居于偏殿,可到底还是您说了算的。”   佟嫔冷笑着瞅着院子中的洒扫太监和宫女,“你别宽慰本宫了,本宫不傻。本宫平日里对这些人不免有苛责,现在本宫落难了,他们如何还会忠心于本宫。指不定现在心底都想着去巴结钟粹宫淑贵妃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来捉虫。   第89章 难以适应   咸福宫   佟嫔在承乾宫闹腾的事儿真是让密嫔乐死了,自打她入宫以来,这佟嫔可没少打她孩子的主意。甚至,为着这事儿没少明里暗里的威胁她。如今倒是好了,看她还敢怎么嚣张。   一个区区嫔位,还没有封号,这可不就是说比她还低一级吗?   密嫔越想越抑制不住心底对她的挖苦。   追随密嫔多年的柳儿如何看不出主子心底打的主意,本着谨慎小心的态度,她不得不适时的提醒道:“主子,虽说现在佟嫔丢了好大的脸,地位沦落的如此尴尬。可奴婢觉着,您日后还是少惹她为妙。您没瞅着钟粹宫淑贵妃的态度吗?今个儿那佟嫔闹出那么大动静,淑贵妃非但不按宫规责罚她,甚至还派太医院的人去了承乾宫。淑贵妃都如此,主子您还是谨慎些为好。”   被柳儿一泼冷水,密嫔面色上有些许的不悦。   可愣是挑不出半分错来。   强忍着心底的不平,密嫔狠狠的搅着手中的帕子,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道:“这淑贵妃也忒小家子气了,如今都是六宫之首,却还如此忌惮佟嫔。就连本宫都有些看不起她这样的作风呢。”   “还亲自派人去看望佟嫔,真不知她怎么能够如此拉的下脸面。难不成,是为了反衬她的大度宽容不成?哼,还真是越发的有心计了。”   柳儿见自家主子嘴上如此不饶人,心下真是急死了。   要说主子自从被万岁爷册封为嫔之后,越发的傲气了。   即便是前些日子失了孩子,可主子难过几日之后,掩藏着的嚣张气焰,竟是丝毫都没有消减。   偏偏这后宫主子的荣宠就是她的荣宠,她还是不得不警醒主子几句。   “主子,依着奴婢的意思,您与其和佟嫔置气,倒不如提防下偏殿那位。您没瞅着这几日那钮祜禄氏气色越发的好了。这万岁爷一个月来总有那么几日会翻她的牌子,保不准什么时候,她又有了。”   柳儿说的倒是事实,其实这件事儿密嫔这些日子也忧心的紧。   自打她失了孩子之后,万岁爷即便到咸福宫,也都是去了钮祜禄氏那里。   却是连她这里,一步都没有迈进过。   可想着那钮祜禄氏区区一个贵人,即便怀上了孩子,也没有资格自个儿抚养的。这么一想,密嫔心底就流露出了对钮祜禄氏的一股子不屑。   依着宫里的惯例,她已然是咸福宫主位了,除非万岁爷恩宠钮祜禄氏迁宫做一宫主位,否则,休想在这咸福宫越过她。   轻轻抿了一口茶,密嫔眼睛一亮,很是沾沾自喜道:“这事儿纵然你不说,本宫心底也是有数的。就让她生吧,左右本宫接连失了孩子,御医说得修养些时日。倒不如,把那钮祜禄氏的孩子给抢过来。”   “本宫是一宫主位,侍奉万岁爷的时间又比她久。十五阿哥也去了没多久,万岁爷即便是出于宽慰本宫,怕是也会把这钮祜禄氏的孩子寄养在本宫名下的。”   听着主子的话,柳儿微微有些汗颜。不明白主子如何有如此大的自信。   密嫔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心下对于钮祜禄氏抓狂的样子已经是乐开怀了。   倚着软垫正优哉游哉的想再喝一口茶,却在这时,从外面传来消息说,佟嫔带着自个儿亲自做的点心竟是去了乾清宫了。   密嫔心底的快意顿时就消散了,“什么?整出这么大一笑话,竟然还敢去讨万岁爷的嫌?”   “本宫看她是越发的不要脸面了。”   柳儿急道:“主子,您小声点儿。您没听见,万岁爷虽说没见佟嫔,可是却让梁公公收了那点心。这,何尝不是向六宫释放一个信号呢?”   密嫔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一时间也着实难以揣摩万岁爷的心思。   莫不是,万岁爷对这佟嫔,心底还残留着那么些情意?   乾清宫的宫道上,佟嫔扶着柯嬷嬷的手,心下仍然有几分忐忑道:“嬷嬷,你说,万岁爷既然让梁九功收下本宫的点心,应该是万岁爷对本宫还有那么些的情意吧。”   柯嬷嬷奉承道:“主子今个儿虽然闹腾了一场,可主子带伤亲自给万岁爷做点心,这份心,万岁爷不会不懂的。其实,主子和万岁爷毕竟是表兄妹,您又是孝懿仁皇后的妹妹,奴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万岁爷心底,对主子还是念那么几分旧情的。”   佟嫔细细咀嚼着柯嬷嬷这些话,心下想要相信万岁爷是真的对她留有情分的。可再一想自己如今尴尬的地位,还有被发配到到宁古塔的隆科多,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欺骗自己。   打量着东边儿那华丽无比的钟粹宫,佟嫔感慨道:“柯嬷嬷,如今淑贵妃不知道怎么得意呢。万岁爷真是很宠她,也很信任她。”   瞧着主子微微皱起的眉头,柯嬷嬷知道,主子心底又在犯嘀咕了。   “主子莫要纠结这么多了。您没听说过吗?自古红颜祸水,能有哪个宠妃能够荣宠一生的。淑贵妃也是当下得意罢了。至于日后是个什么样的境况,这权且看造化呢。”   佟嫔的脸色骤然变得没那么纠结了。可到底还是对于自个儿如今这样的处境,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罢了,本宫这些日子也烦躁的很,就扶本宫到御花园走走吧。”   听主子要去御花园散心,柯嬷嬷不由得心惊了那么一下。   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保不准御花园遇到什么不想见的人。   主子还未接受从高位跌落的事实,若是惹出点儿什么事儿。今个儿去乾清宫这一趟,不是白费了吗?   佟嫔见柯嬷嬷犹豫着半晌都没有回答自己,当下还纳闷呢。   可下一瞬,她几乎是恼羞成怒了,一把手推开柯嬷嬷,气呼呼道:“怎么?在柯嬷嬷心底,本宫如今连去御花园都碍别人的眼了?”   “依着嬷嬷的意思,日后本宫是不是从早到晚憋在承乾宫就好。最好让万岁爷再给本宫修个佛堂,一辈子老死在里面。”   这哪跟哪儿呢?   柯嬷嬷真是急着额头不停的冒冷汗。   主子怎么就愣是往歪里想呢?   罢了,罢了,主子既然要去,就随了主子吧。   见柯嬷嬷没有说话,佟嫔冷哼一声,高昂着头,扶着她的手就上了轿撵。   柯嬷嬷紧忙追随着自家主子,心底直祈祷着,千万别生出什么事儿来。   想这柯嬷嬷毕竟是有阅历的人,她的担忧,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不,才刚刚走进御花园,却赶巧面对面的和启祥宫的良嫔对上了。   虽说良嫔这嫔位也就只差个册封礼了,尤其是前几日万岁爷已恩准她搬到了启祥宫,因着这事儿,六宫妃嫔也知道,一宫主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再加上如今八阿哥在内务府当差越发得万岁爷的心意,众人私下里就已经称呼她为良嫔了。   若是换做往日,这良嫔遇着佟嫔的时候,不说跪行大礼吧,可到底也礼不可缺。   可今个儿,她却是站着很是自然的和佟嫔对视着,丝毫没有要行礼的举动。   甚至,还不急不缓道:“还真是赶巧了,竟然和佟嫔娘娘遇到了。”   被她这么一拉近乎,佟嫔心底真是气煞了。以前两人段数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的,一下子让她和心底自以为的小丑姐妹相称,她还真是,扭不过弯来。   佟嫔气哼哼的瞪了她一眼,没理她,高昂着头就准备离开。   却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听得那良嫔身旁的丫头碧儿,很是不屑的嚼舌根道:“切,真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还端什么架子,也不嫌自个儿丢人!”   约莫是仗着这佟嫔落魄了,碧儿的声音也没有故意的遮掩。   佟嫔的身子一僵,猛地转身就上去要给这碧儿几个嘴巴子。   不料,却是被柯嬷嬷给一旁拦住了。   良嫔踩着花盆底哒哒的走上前,缓缓道:“碧儿这丫头近来嘴上越发没有遮掩了,一会儿回到宫里,妹妹自会教训她的。还请佟嫔娘娘不要生气。”   良嫔这话其实已经是给了佟嫔不少面子了。   依着她侍奉万岁爷的时间久,如今,居于嫔位又有封号,对眼前失势的佟嫔自称妹妹,着实给了她不少面子。   可佟嫔心下却不领情,觉着良嫔嘴角的笑容就是为了膈应她,而且是越看越觉着讽刺的紧。   论力气,佟嫔的力气如何大的过柯嬷嬷,可到底柯嬷嬷怕太过拉扯着主子,伤了主子。   就那么一瞬间,佟嫔就挣脱了柯嬷嬷的手,狠狠的一巴掌就朝良嫔脸颊打去。   柯嬷嬷真是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主子,您可不可以有一天不惹事啊?   您打那碧儿也便可了,怎么,竟然打了良嫔呢?   良嫔着实没想到这佟嫔竟然一巴掌打的她脸都麻了,还真没见过这么瞪鼻子上眼的。   碧儿赶忙护着自家主子,愤愤不平道:“佟嫔娘娘,你与我家主子同居嫔位,如何能够打她?”   见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敢一副吃人的样子瞪着她,佟嫔真是气炸了。   心下直嘀咕着这良嫔平日里不知道如何教导自己的宫人,竟然这样的无状。   想要冲上去撕扯一番,奈何柯嬷嬷却是拼死了拽着自家主子的腿,愣是不肯松手。   碧儿很是不屑道:“佟嫔娘娘,您不会不知道吧。您如今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之尊了,佟佳氏一族也遭万岁爷嫌弃,万岁爷没把您挪到冷宫,已经是着实开恩了。”   “您若是再这么无知无畏下去,可有您为难的。”   良嫔莫名其妙的被打,心底当然也是压着气了。可见碧儿越发说的过分,她不得不适时出言训斥:“好了,说什么呢?”   “你这丫头竟然也敢对佟嫔娘娘无礼?还不赶快掌嘴!”   碧儿不愤的努力努嘴,可瞅着自家主子那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她唯有啪啪给了自己个儿几个耳光。   柯嬷嬷见良嫔如此作势,心下不由嘀咕着,若是自家主子也能这样能屈能伸便好了。一味的逞强,只怕只会得罪后宫诸位妃嫔呢。   今日不同于往日,怕是主子日后若是还不加收敛的话,只会遭更多的罪。   那时候,万岁爷还会念着和主子早已残存无几的情分吗?   这么一想,柯嬷嬷顿时觉着脊背凉飕飕的。   第90章 可怜虫   启祥宫   碧儿真是纳闷了,为何主子要在佟嫔面前示弱呢?   那佟嫔一直都瞧不起主子的出身,觉着主子系辛者库贱奴,是因为有几分姿色,又使了些手段才勾着万岁爷的。   怎么好不容易等这佟嫔落魄了,主子却还要忍辱负重呢?   更不要说,那佟嫔竟然还敢扇主子耳光。就连她在旁听着都觉着真真是痛死了。   “主子,那佟嫔如今已经不是掌管六宫的佟贵妃了。万岁爷还把她撵到了承乾宫偏殿,您干嘛还如此的忌惮她。”   “今个儿您纵是打回去,也不会惹人非议的。”   良嫔见碧儿如此气急的样子,却是不为所动。   若是佟嫔真如碧儿所说的那般,打今个儿起,气数就尽了,这倒也罢了。可事实,是这样吗?   好不容易升为嫔位,又居一宫主位,她可没那么愚蠢为着一时的气性而在万岁爷面前惹了嫌。   万岁爷把佟嫔撵到承乾宫偏殿,无非就是想挫挫她的性子罢了,虽说不至于轻描淡写,可以绝对不可能太过为难这佟嫔。   万岁爷可是一国之君,如何会为着这点儿小事儿把佟嫔逼到死路。   虽说这良嫔也不熟悉内情,更不是万岁爷心底的蛔虫,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她不得不忍了这口气。   莫说今个儿佟嫔打她一耳光了,纵是比这更折辱她,她也会忍下去的。   后宫诸位妃嫔皆会演戏,莫说其他人,就说如今节节高升的淑贵妃,上午不也派人去承乾宫安抚这佟嫔吗?   淑贵妃都能够如此沉得住气,更别说她了。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这样的地位,如何能够被人挑拨着,给万岁爷心底添堵。   倒不如表现的温柔大度,增加一层筹码呢,不是?   对于自家主子的隐忍,碧儿却是很是不解。尤其是想着自个儿方才掌掴自个儿,她就更是不愤了,心底压抑的不平让她喃喃道:“主子,也不是奴婢小心眼,看主子活的这么小心谨慎,奴婢都觉着主子累的慌。”   “够了!”良嫔一声怒喝,“这六宫皆有各宫耳目,这里也是你大放厥词的地方。本宫知道今个儿委屈你了,可本宫都能够咽下这口气,怎的偏偏你比本宫还娇贵,心底不平了?”   “虽说万岁爷晓谕六宫,贬斥了这佟嫔,可到底她是佟佳氏一族的人,又是万岁爷的表妹。这样一层关系,不是本宫可以比的上的。万岁爷现在只是被气着了,才会如此让佟嫔难堪,可不代表,宫中所有人都可以欺辱了这佟嫔去。”   被主子这么一训斥,碧儿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敢多言。   良嫔见她沉默,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想着这开春之后,郭络罗凝心就会嫁给胤禩,她这心底,就再也没有什么阴郁了。   她唯一所能够做的,就是不给胤禩惹麻烦,就是平平安安的处在这个位子上。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过去了,诸位妃嫔因着难以揣测万岁爷的心思,所以对于承乾宫佟嫔,多也是漠视态度。   虽说有时候难免这佟嫔也有冲撞了她们的地方,可到底大家不想太过显眼,权且当她是透明人了。   要说这宫里让她们羡慕嫉妒恨的,当属钟粹宫的淑贵妃了。   这不,今个儿就是十七阿哥的满月宴了。   也不知道万岁爷是不是为了补偿淑贵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次的满月宴,竟是着手大办呢。   这可以说是青菀被册封为淑贵妃之后,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诸位妃嫔面前。   抱着十七阿哥出现在满月宴上的时候,青菀虽然竭力的忽视周围诸位妃嫔很是复杂的目光,可到底不用看也知道,她们心底必是不平衡的紧呢。   诸人说了祝福的话之后,便该青菀的额娘李氏出场了。作为新受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李氏其实不想这么给宝贝女儿招太多嫉恨的,可到底是万岁爷发话了,她也不好违抗。   瞧着女儿雍容华贵的样子,李氏眼角湿湿的。作为母亲,她知道,女儿能凭着一己之身站到如今这个地位,怕是也受了不少的委屈,花了不少的心思呢。   就在李氏感慨的当口,却见万岁爷随手拿下腰间系着的玉佩,竟是放在了小阿哥的手心。   众人见状,皆愣了愣,若说这皇家满月宴办了也不止数次,偏生淑贵妃的孩子竟是能够得到如此殊荣,看来,这日后,淑贵妃的福气还大的很呢。   其实大家心底约莫也都明白,这淑贵妃有如此的福气,承乾宫佟嫔可是帮了不少忙呢。由贵妃之位,继而贬为妃位,再之后的嫔位,任谁心底也琢磨着,这佟嫔怕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了。   又听说,淑贵妃生十七阿哥那日,竟是难产,还说逮了一个接生嬷嬷去慎刑司,在场的可都是人精,也都是皇亲贵胄,这些事早已经屡见不鲜了,如何摸不到些蛛丝马迹呢?   一旁的佟嫔见万岁爷竟然把这么多年随身佩戴的玉佩给了十七阿哥,心底顿时百感交集。   耳侧萦绕着满满的祝贺和奉承,真是让她难堪至极。   再瞅瞅自个儿额娘赫舍里氏那强撑着的笑意,她只感觉喉咙里跟堵了铅一般,让人窒息。   她的皇帝表哥,什么时候如此宠过一个女人,这一刻的他,真是让她看不懂,也不想懂。   回到承乾宫   赫舍里氏也趁着这次机会来了女儿的宫里。   瞅着外面悉悉索索的人影,她心底也着实不好受。   再看看女儿如今住着的这偏殿,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若说女儿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怪她当初态度不够坚决。宫里已经是折损了一个女儿了,依着她的心思,是不想把二女儿嫁入皇家的。找个宗室属意的公子嫁了,做个当家主母,不也很好吗?   偏生拗不过她阿玛,这才让女儿如此难堪。   女儿初进宫时,一直都不得圣意。好不容易盼着女儿做了贵妃,偏偏好日子没过几年,竟到了如今这样的处境。   妃嫔,面上看着高大上,可却是逃不了争,斗。可她这个女儿她知道,偏生不是这块料。宫中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她又自以为是,脑子里缺根筋。   偏偏这个当口,那隆科多还不争气,给万岁爷添堵,这也罢了,还敢非议太子殿下,现在好了吧,自个儿倒了霉,竟然连妹妹都给拖累了。   赫舍里氏没有意识到的是,在接生婆身上动手脚,那才是真正的导火索。   紧紧的抓着女儿的手,赫舍里氏温声宽慰道:“女儿啊,额娘知道你心底苦,可眼下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不必关系六宫诸位妃嫔怎么看你,只把自个儿照顾好便好。”   听额娘这样说,佟嫔心底也有着微微的感触,捂着眼睛哽咽道:“女儿知道额娘的担忧,女儿答应额娘,日后会好好的照顾自个儿。”   “与其黯淡无光的困在这宫中,倒不如图个快活肆意。女儿也不要万岁爷的恩宠,也不要什么协理六宫的权利,女儿只图安安生生的,这便足以了。”   “这些日子,女儿也算是看透了人间百变。所有的嚣张骄横,其实不过是心虚而已。万岁爷如今独宠淑贵妃,女儿承认自己斗不过她。”   听女儿有如此感悟,赫舍里氏其实颇感欣慰。   可如今佟佳氏一族可是面临着危机呢。   女儿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让她也很忧心。   今个儿入宫前,她阿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把安排佟佳明兰去侍奉太子殿下的事儿,说给女儿听。   毕竟她之前执掌六宫,应该还是有些法子的吧。   赫舍里氏真是纠结死了,不想麻烦女儿吧,可佟佳氏一族如今也得想着法子捡回些脸面。   佟嫔却是愣了愣:“额娘,到这个田地了,阿玛还想着瞎折腾。不是女儿打击他,纵使他怎么折腾,也不过是讨万岁爷的嫌罢了。”   “明兰那孩子纵然倾国倾城,可太子殿□边千娇百媚,如何会稀罕一个她。更不要说,她还系出佟佳氏一族了。太子殿下阴晴不定的很,您以为,明兰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捉住太子殿下的心?”   赫舍里氏神色复杂的看了女儿一眼,犹豫几秒之后,无奈道:“万岁爷把隆科多流放到宁古塔,额娘这心底也是着急啊,夜不能寐,生怕他承受不了那苦。”   “若是太子殿下那能够行得通,总有个人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几句。”   佟嫔似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额娘,不要报这些不切实际,虚无缥缈的幻想了。若是佟佳氏一族一直这么走下去,最终,只会是可怜虫,任人嘲笑。”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不也没法子的事儿吗?若现在就心灰意冷了,那以后还能有什么指望。”   佟嫔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自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赫舍里氏见女儿这般,也知道自个儿自讨没趣,叮嘱她好生照顾好自己之后,就离开了。   瞅着额娘离去的背影,佟嫔紧紧抓着手中的杯子,喃喃道:“一切都迟了,一切都迟了。”   第91章 半道换芯   天才刚亮,各宫的宫人们就以及开始忙碌开了,洒扫的,膳房提早点的,侍奉主子洗漱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开始进行着。   几个端着热水的宫女走进承乾宫偏殿,皆敛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主子去。   柯嬷嬷瞅着这些宫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心下也着实是忧心的紧。万岁爷亲自发话把主子撵到这配殿,莫说这些宫人了,便是她,应对间也很是疲惫和无力呢。   这自打主子被册封为贵妃以来,承乾宫的差事儿谁不是挤破脑袋往里钻,平日里有机灵一点儿的,甚至会竭尽全力想着法子去讨好主子去。可如今,怕是他们也感觉到自个儿的好日子到头了。更让柯嬷嬷不知该如何和主子解释的是,打今个儿搬进配殿开始,侍奉在旁的宫人减了有大半多,主子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极其讲究的,瞅着眼下这局面,怕是今个儿还得发作一番吧。   寝殿中,宫女轻手轻脚的,可正因为她们这样的小心谨慎,当床上的佟嫔幽幽转醒时,一个宫女闻着动静,偏偏竟是不小心把案桌上的花瓶给撞倒在地上了。   一瞬间,所有的宫人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那苍白的脸色,似乎佟嫔随时都可能活剥了她们一般。   如今,承乾宫宫人提起自个儿这主子,大多是谈虎色变,生怕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   更不用说现在,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床上,佟嫔恍惚许久,瞧着眼前的红木雕刻的床,再瞅瞅周围一片古色古香,她下意识的紧紧攥住了身上的锦被。   脑海中闪现过的一幕幕画面,让她的脑袋真是混乱而又疼痛。   见自家主子难受的样子,柯嬷嬷赶忙冲上前,“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是又头痛了吗?”   “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人过来。”   佟嫔急忙摇了摇头,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她知道,自个儿这是穿越了。   她很痛苦,自个儿怎么偏偏穿越到这辫子朝了,天知道她除了晓得最终四四登上皇位之外,对于清朝的历史,是丁点儿都不了解的。   更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的是,这身体的主人,竟然留给她这么一个烂摊子,还真是倒霉到极点了。   钟粹宫淑贵妃,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呢?   才承宠不到两年的时间,竟然就能够让佟贵妃沦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莫非?   她就是传说中有着金手指浑身的女主?   神啊,这可怎么办啊。   佟嫔真是忧郁极了。   底下跪着的几个宫女瞧主子沉默这么久,真是快要吓破胆了。   若是主子打骂一番也就罢了,可这样的沉默,该不会是直接把她们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脸上深深的惊惧间,却听佟嫔的声音缓缓传来:“下去吧,柯嬷嬷一人侍奉本宫便好。”   柯嬷嬷仿佛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可到底也不敢多言,对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使了个眼色之后,便亲自侍奉自家主子洗漱更衣。   佟嫔就如同木偶人一般的被柯嬷嬷侍奉着,想着钟粹宫那位淑贵妃,她不由得眉头紧锁。   可惜啊,可惜,怎么她没有在佟贵妃还身处高位的时候穿过来,现在要和淑贵妃斗,可低了不止一个等级呢。   脑海中闪现过的佟嫔做的一件件蠢事儿,她顿时觉着自个儿满头黑线。准确的说,她自傲自恃真是把她逼到了绝境。   这一早,柯嬷嬷总觉着自家主子有那么些的不对劲儿。   她不知道的是,佟嫔早已经换了芯儿了,佟嫔正在纠结自个儿到底是该扮猪吃老虎还是怎么着,才能重新沾沾那康熙的龙气。   此时的钟粹宫   青菀这几日闲着没事儿就在空间修炼,还真别说,那所谓的精神力竟然是越发驾驭得力了。这不,这日一大早醒来之后,她就放开精神力,竭力的向六宫靠近。   不对劲,不对劲儿,承乾宫偏殿给她的气息怎么那么诡异呢?   “梅香,承乾宫的眼线今个儿早上有什么消息没有?”   梅香很是熟练的帮子架子主子梳理着头,戴着发饰,见主子这么问,她漫不经心道:“还不就是那些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今个儿侍奉佟嫔的宫女怕是不小心冲撞了那佟嫔了,要说那佟嫔也不知道是转性了还是怎么滴,今个儿竟然没发火,直接打发宫女下去了。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呢。”   青菀玩弄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心底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莫不是?真的被她给猜中了。   可是,不能这么狗血啊?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虽说她也看过这种群穿的小说,可这种半道上换芯儿却是极少呢。   青菀点点头,“交代他们继续留意佟嫔的动静,不过隐晦一些为好,莫要让人家拿了短处给本宫添乱。”   梅香不解道:“主子何以这么担心?如今但凡有点儿实力的哪个宫里没点儿眼线。就是那承乾宫,奴婢不瞒您说,荣妃,德妃的眼线也不少呢。”   青菀今个儿一身紫色绣花旗装打扮,瞅着铜镜中自个儿越发不失魅惑的样子,她暗暗给自己打气道:“罢了,今个儿是本宫出月子以来,第一次接受诸位妃嫔的请安,借此机会会会这佟嫔,就知道她几斤几两了。”   第一次见自家主子如此雍容华贵,梅香心底真是美滋滋的。   作为主子身边最亲近的人,这样的心理,真是难以言说呢。   简单的用了早膳之后,各宫妃嫔相继就来了。   扶着自家主子走进正殿,瞅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梅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臣妾给淑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诸位妃嫔齐声行礼。   坐在上首的青菀见着众人盈盈跪拜,温婉叫众人起磕。   屋里众人第一次给淑贵妃请安,虽然心底存着小小的嫉妒吧,可谁也不会愚蠢到第一天就给淑贵妃添堵。   因此,坐在下首的佟嫔,就是个很好的被消遣的对象了。   若说今个儿这佟嫔打扮的还真是素净,一身按着嫔位份例没有一丝逾越的装扮,和之前尊贵的贵妃气息相比,真是让人咂舌呢。   众人对她这样的装扮并不奇怪,可坐在上首的青菀却是微笑的望着佟嫔,心下隐隐的有了计较。   如果说这佟嫔真的穿了的话,那之后两人打擂台,怕是也免不了的吧。   上天既然把另一个穿越者送到她身边儿来,总不至于让她还是那样的愚蠢无脑吧。   想一想,青菀虽然颇有压力,却也觉着乐在挑战。   打今个儿起,她就得着手防备着这佟嫔了,其实她心底当然也有着小小的纠结,想着是否现在用自个儿手上的权利一不做二不休的结果了这佟嫔。可到底一来有万岁爷在那盯着,若是这佟嫔这个当口出了什么意外,她这执掌六宫的人总脱不了干系的,二来,青菀也想知道,与这样一个全新的佟嫔相斗,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这似乎就是在玩一个游戏。之前,青菀大开金手指,算是一路顺当的坐上了贵妃之位,若是这时候来一个棋逢对手,是谁,也隐隐的被勾的心痒痒呢。   一屋子的妃嫔见淑贵妃竟然无意刁难佟嫔,很觉着无趣呢。   这不,荣妃率先就坐不住了。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只听她故作关切道:“佟嫔妹妹,这几日气色倒是蛮好嘛,看来这承乾宫偏殿的风水就是好,把妹妹养的越发的娇嫩了呢。”   屋子里原本还很安静,可荣妃这话一出口,便隐隐传来几丝嘲笑。   青菀微微打量着佟嫔的神色,见佟嫔非但没发作,还温婉的笑了笑,她便更加确定自个儿的猜测了。   此时的佟嫔明知道诸位妃嫔刁难她,却也只能够竭力的压抑着自个儿心底的不悦。她想过了,现在唯有在万岁爷心底赢一个好印象,知道她有改过之心,才方便开始展开自己的布局。   可她还是有些迷茫,害怕自个儿技不如人,又害怕自个儿没有那个运气。   可不管怎么样,既然她代替这佟嫔活着,那她绝对得拼一把的。   荣妃见佟嫔浅笑沉默的样子,真是气死了,就仿佛打在一团海绵上一般。   可偏她还寻不出她的一丝错来,真是憋死她了。   佟嫔却是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到了青菀的身上,可瞅着她贤惠温柔的样子,佟嫔心底却是禁不住嘀咕了。   这淑贵妃,真的是穿的吗?   青菀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方才佟嫔对她明里暗里的打量,她如何能够不知道。   可既然上天安排了这场戏,她也唯有认真的应对了。   在这后宫中,承宠容易固宠难,青菀也很想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同时和她一样具有美貌,心计,淡然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不过,她眼下急切想知道的是,这佟嫔是单纯的穿越,还是和她一般带着空间的。   若是后者的话,那可真是好玩了。   没几日后,青菀终于是放下心来。这佟嫔,除了多了些穿越女配的光环之外,其实和宫中诸位妃嫔无异。   不过,到底也因为穿了一穿,战斗值提升了许多。   对此青菀表示,放马过来吧,本宫早已经磨刀霍霍了。   作者有话要说:青菀仍然是独一无二的女主,佟嫔穿了的事儿,只是为了满足作者的恶趣味,嘤嘤……   不知道大家能够接受不呢?   第92章 帝王心术   这厢,佟嫔才刚刚穿来,心道这后宫妃嫔约莫正如电视中所演的那般,皆心思阴狠,因此在当下这种不知深浅的情况下,她也唯有先观望几日。   柯嬷嬷见自家主子又出神了,心底忍不住嘀咕着,莫非主子真的是不准备再争了?   佟嫔见柯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缓声道:“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柯嬷嬷斟酌几许,缓缓开口:“奴婢琢磨着这几日主子却是沉默不少呢。主子适逢此窘境,心情不好奴婢也是懂的。可主子还是不要太过灰心的好。万岁爷那里,主子还需多使点儿劲儿呢。虽说现在淑贵妃执掌后宫,可只要主子活着,就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佟嫔闻言,脑海中闪现过这柯嬷嬷数次当猪队友的画面,她还真是百感交集呢。   “嬷嬷的话本宫记下了。嬷嬷先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想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柯嬷嬷心底猛地一咯噔,素来主子最是属意她的,怎的,今个儿竟然如此的淡漠。   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念之间,她并不认为,自家主子会在这个时候厌弃了她。   怕是只有傻瓜才会在这个时候,另觅心腹。   “慢慢来,慢慢来,走会有机会的。”   寝殿内,佟嫔不断的安慰自个儿。   佟嫔之前不管是犯了什么错遭万岁爷的厌弃,如今她既然占了她的身子,自是占了些优势的。   这么想着,佟嫔暗暗的琢磨起怎么才能够引起那渣龙的注意力。   望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寝殿,再想想今个儿淑贵妃无懈可击的笑容,佟嫔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有种心悸的感觉。怕是,这就是冤家路窄吧。   上一世她为难了佟嫔的原身,而她的到来,也无法磨灭这样残存的阴影。   乾清宫   闻着这几日佟嫔安分守己,康熙却是沉默了良久。   梁九功弓着身子,一时间也不明白万岁爷何以会这样的沉默了。   要说,这佟嫔,不惹是生非不正得万岁爷意吗?怎的,万岁爷竟是没有预想中的开心呢。   “万岁爷,今个儿您看的折子够多了,不如,去御花园走走?”   康熙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这已经是佟嫔穿来有几日了,康熙侧脸瞧着扎在一堆妃嫔中看上去有些拘谨的佟嫔,瞧着她穿的衣服也不似以往的艳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真是诡异的紧。   见诸位妃嫔欠身问安,佟嫔这才一个机灵,双腿打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可如此的特立独行,却是让康熙微微蹙了蹙眉。   反常即有妖,这莫非是佟佳氏为了再次勾起自个儿的注意,伪装出来的?   这么想着,康熙心下更是不喜了。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赫舍里氏入宫来着,约莫是和这佟嫔说了些什么吧,才使得佟嫔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御花园,青菀身为贵妃以来,第一次越诸位妃嫔在这赏菊。   见康熙眼眸深处涌上的些许不悦,青菀顿时揣摩出了些什么。   有淑贵妃在此,诸位妃嫔当然也不想扰了万岁爷的性子,皆找借口退下了。   康熙瞅着青菀越发有风韵的身子,低头在她耳垂咬了咬。   青菀急着推开她,娇羞道:“万岁爷,这可是御花园。”   康熙却是噗嗤一笑,“怕什么,整个天下都是朕的。”   青菀歇睨了他一眼,却还是有些娇羞的看向了身后。   康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好巧不巧的竟见着花丛后那佟嫔匆匆躲开的背影。   康熙紧紧的抓着青菀的双手,缓声道:“她如今一个区区嫔位,你如此忌惮她做什么?”   青菀莞尔一笑,“万岁爷不知道这佟嫔妹妹这几日好生温顺呢,就和变了一个性子一般。若不是亲眼见着,臣妾还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呢。”   心下本就留存着疑问的康熙听着这话,先是愣了愣,和青菀浓情蜜意半晌之后,这就离开了。   “梁九功,去给朕查,这几日,佟家有什么异常?”   梁九功嘴角一僵,斟酌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康熙见状,沉声道:“狗奴才,竟然也敢有事儿瞒着朕,真是越发无状了!”   梁九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心下直道冤枉:“万岁爷,奴才哪有那个胆子。只不过,奴才琢磨着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子殿下近来又身子不爽,怕是不敢挑拨是非呢。”   一听涉及到太子殿下,康熙神色很是凝重。   心底的疑惑也就更重了。   梁九功如何还敢在隐瞒些什么,早已经吓得屁股尿流了,“万岁爷,近来佟大人似乎托人和太子殿下刻意亲近,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竟然有传闻说,明年开春选秀,万岁爷是有意想把佟佳氏明兰指去侍奉太子殿下的。”   梁九功的话还未说完,康熙就差一脚把他给踹飞了。   纯粹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梁九功虽然也见过万岁爷动怒的样子,可何曾见过眼前这样。   当下吓得浑身早已经都是冷汗。   “万岁爷,想来也是一些好事之人以讹传讹吧。太子殿下定没有搀和这事儿的。”   这梁九功不劝还好,这么一劝,康熙心底唯有满腹的怀疑了。   若说他对胤礽的了解,他素来是不喜佟国维的,因此和佟佳氏一族走的也不近。   这时候,传出这些流言蜚语,莫不是他动了什么心思。想把佟佳氏一族拉到自个儿阵营来。   其实,康熙这人真是颇为纠结。之前吧,看太子和佟佳氏一族不冷不热的,他还心存忧虑呢,觉着佟佳氏一族毕竟是他的母族,太子可是要继承皇位的,这样不远不近,怕是不好。   可如今,得知太子或许有意拉拢佟佳氏一族,康熙就不由得泛起了猜忌之心,怕是这太子等不及老子传位,想早点坐上这龙椅了吧。   亏他这几日还有些纳闷佟嫔在演什么把戏呢,原来是扮猪吃老虎,装温婉,想在他这里赢回些面子。   总之,康熙真是千头万绪,他不想去怀疑太子,可身为帝王,他却又不得不去怀疑。   是以如此,当天下午柯嬷嬷怂恿着佟嫔来给他送点心时,康熙只感觉一股子气没处发,直接就让人把佟嫔给哄走了。   钟粹宫   闻着这消息时,青菀也着实纳闷了。   今个儿在御花园,远远的看着梁九功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万岁爷身上难以掩盖的杀气,让她不免也震惊了一把。   这不,正用着晚膳呢,就从乾清宫传来消息,说是今个儿佟嫔惹万岁爷不喜,竟是被万岁爷直接给哄走了。   青菀吃着美美的点心,突然间觉着自个儿真相了。   莫非,是她高估这佟嫔了,这佟嫔,难不成真是来打酱油的?   正沉思着,却见梅香神色紧张的进来,低声道:“主子,听说万岁爷把太子殿下叫去乾清宫了,也不知道为着什么事儿呢。”   太子殿下?   青菀心底猛地一咯噔。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太子殿下进来偶然风寒,还未痊愈呢。   万岁爷最是护犊的,尤其是对这太子殿下,今个儿,这却是为着什么呢?   联想到今个儿万岁爷对佟嫔的态度,青菀隐隐的琢磨出了什么。   乾清宫   康熙的手指扣在案桌上的声音真是让太子胤礽心底慌张极了。   按说他是皇阿玛最最宠爱的皇子,之前他行礼问安之后,皇阿玛就直接叫他起磕了。   可今个儿,他真是跪得腿都发颤。   再听着耳侧传来的哒哒声,胤礽不觉得打了个颤。   若是换做平日,皇阿玛必会问他功课如何,习武如何,兵书中的计谋是如何解读的?   可今个儿,不用皇阿玛开口,他也知道,必是有别的事儿了。   龙椅上,看着儿子脸上不安的样子,康熙只感觉自己太阳穴痛的紧。   对于这个儿子,他也知道自己太过溺爱和纵容他了。原以为,赫舍里去了之后,他只要好生的教导他,把该给的一切都给他,事情必然会按着他预想的那般进行着。   可太子近些年的动作,尤其是这几日和佟国维的私下接触,他这就是给他一个信息,他觉着他这皇阿玛老了,霸着这龙椅太多年了,他等不及了。   否则,为何他会有如此举动呢?   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康熙心底对于所有的算计和得失最是会衡量的,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对于太子这些暗地里的小动作,他是既生气,又寒心。   儿子,这是等不及他死了!   这么想着,康熙猛地一把推倒案桌上的折子,整个宫殿也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而更显凝重。   怯怯的瞅了瞅皇阿玛幽深的眼神,胤礽又赶忙跪趴在地上,几乎是不敢抬头。   熟料,他这样的作势却是更大的刺激了康熙,若不是心里有鬼,他如何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其实,康熙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立胤礽为太子,他当时是存着私心的。   既有对赫舍里的愧疚,也有想把索尼一党拢在手里的私欲。而这两厢相比,后者更甚。   从某种角度来说,贵为太子的胤礽其实不过是康熙手中的棋子罢了,原想着自己会掌控这个棋局,可到底,这棋子不安分了。   这样的变动,康熙如何能够容忍。   帝王心术,让他对于权术有着极度的占有欲,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太子,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暗度陈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莫激动,佟佳氏一族气数已尽,佟嫔纵是穿的,也不过是打酱油的。不过是在她over前,垂死挣扎几下罢了。   ps:借用池上青青草的流言,佟嫔在宫里那么多年了,要掩饰不是那么容易吧?注意她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差不多几十上百个人吧,即使遇到挫折降位也不能一下子变个人,何况她不是降位之后立刻转变的,降位后越发不着调然后突然有一天就变了,连身边服侍的人都奇怪,别人更觉得奇怪了,大家不会觉得她中邪了吧?如果是中邪了康熙肯定不会再亲近她,找人收她才正常。   第93章 一逼再逼   康熙是个固执而又多疑的人,作为帝王,他更希望的是儿子能够安安分分,兄友弟恭,即便是心底暗藏着什么心思,可只要你不要蹦跶的太厉害,他还是愿意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这一刻,康熙第一次对于他对太子的优容和恩宠,产生了怀疑。   更甚的是,早从两年前开始,他就有意的让太子参加祭天,参与朝政。他其实也怀疑过,这样的恩宠是否会让太子私心膨胀,可到底他还是给了他机会。   此时看来,太子终归还是让他失望了。对于某些人的投其所好,他非但没有保持合适的距离,却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如今已经利欲熏心到如此地步,若是再这样纵容下去,怕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他生了篡位的心思。   其实,对于他的这些皇子,太子算的上是很得康熙心意的。也因为从小亲自教导,他对他严厉去也溺爱。他不想承认的是,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造就了太子性格的缺陷。   他更不想承认的是,作为帝王,当初立胤礽为太子,也有来自汉人的很大的压力。   他正当盛年,如何就需要考虑储位之事了?如何就必须是嫡子才能够继承大统?对于那些迂腐却又异常固执的汉人,他心底着实是不喜的紧。   再联想到二十九年七月,乌兰布通之战前夕,出塞途中竟是不巧染了风寒,胤礽来倒是来了,却让他失望的是,没有忧戚之意,也没有良言宽慰。   这件事儿压在康熙心底其实早已经多年了,几乎是成了一根儿刺,每每想起时,总那么不是滋味。   可到底太子是皇家的脸面,对于这个立起来的靶子,不到万不得已,康熙是不想舍弃他的。   “皇阿玛……”被这样的静默折磨的胤礽,终于是抑制不住的率先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此时他也分不清楚自个儿是演戏还是真的源于惧怕,这三个字才出口,竟是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样,原本想好生训斥他一番的康熙,却是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沉声道:“朕不管佟国维动了什么心思,你是太子,应该知道朕最忌讳的就是营党结私。”   胤礽怔了怔,对于这样的告诫,唯有表现出满腔的敬畏和臣服。   康熙叹道:“罢了,你跪安吧,朕也有些累了。”   胤礽意外的抬眸,却在那一瞬看到了康熙如鹰隼一般警告的目光,丝毫没有他言语中表现的那般疲惫。   胤礽感觉心底猛地一咯噔,跪拜之后,当即就逃离了乾清宫。   瞧着太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康熙眉头更是紧蹙了,他不禁想着,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境况。   见万岁爷如此沉重的表情,侍奉在旁的梁九功却是纳闷了。   作为万岁爷的近侍这么多年,他其实也着实不懂呢。万岁爷对于太子近年来也不是一味的恩宠,颇有几分想打压的意思。   可万岁爷到底是为什么这样呢?   若是不喜太子,那大可以从诸位阿哥中再选一个属意的不就成了?   看瞅着万岁爷对于储位之争的忌惮,梁九功真是摸不准他的意思了。   对于乾清宫万岁爷和太子之间的谈话,除了梁九功,后宫无人可知。   可青菀作为穿越者,多多少少嗅出了一丝的不对劲儿。   莫非,这个时候开始,康熙就动了废黜太子的心思了?   这么想着,青菀终于有点儿懂为何康熙要把太子妃的妹妹指给太子了。石家在朝中没有根基,即便想有什么动作,怕是也力不从心呢。   毓庆宫   胤礽一路心情忐忑的回到毓庆宫,暗暗的思卓着皇阿玛对他的态度,除了伤心之外,他更是有一种不甘。   太子妃见状,赶忙向一旁侍奉的宫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退了出去。   作为太子妃,瓜尔佳氏向来是贤良,大度,温婉。   “爷,听说皇阿玛找爷去乾清宫了,这,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呢?”   这不提还好,一提,胤礽的火气就搜的又窜上来了。   随手就想把案桌上的瓷器都甩在地上。   好在这瓜尔佳氏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爷,这可使不得。换做平日,您爱怎么发脾气都无所谓。可今个儿,保不准皇阿玛在旁盯着呢。若是落在皇阿玛耳朵里,怕是会不喜。”   胤礽一把推开她,满眼的暴怒道:“皇阿玛最近越发的对我生了猜忌了,为什么,为什么皇阿玛处处都防着我,我可是皇阿玛亲自册封的太子,将来是要登上那个位子的。”   瓜尔佳氏面带忧心之色,对于关于储位之争的事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自打进宫以来,她每日做的只是管理好毓庆宫的宫务,侍奉好太子爷,至于其他,只能够说,不是她能够沾染的。   是以这样,她温声宽慰道:“皇阿玛的心思,谁都摸不准的。”   胤礽猛地捶了一捶案桌,烦躁不已道:“我是越发不懂皇阿玛了。若说小时候,我还敢和舅舅亲近亲近,这些年,倒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动了。若说赫舍里一族毕竟是我的母族,有些来往,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奈何,皇阿玛耳目众多,也不得不小心点儿了。”   听着这话,瓜尔佳氏却是纳闷了,既然爷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为何还要和佟家搀和呢?   这紫禁城谁不知道,佟家如今遭万岁爷厌弃。   胤禛闻言,自嘲的笑了笑:“这些年,你也瞧着了吧,侍奉在身旁的太监没多久,就会被皇阿玛找借口处决,美其名曰是这些奴才教坏了我,可谁不知道,皇阿玛这是在警告我,是在防备我有自己的势力呢?”   “在朝臣眼中,我或许是太子。可在皇阿玛眼底,我不过是臣子。若是我再没什么举动,怕是就只能够坐以待毙了。”   “舅舅如今在朝中早已不如当年,甚至皇阿玛还动了让他赋闲在家的念头,我若是再不做点儿打算,以后若是发生什么,总归不会束手就擒。”   瓜尔佳氏闻着这话,心底真真不是滋味。   平日里,爷骄奢淫逸,很少和她说这些体己话的。今个儿,鲜少的见着了他真实的一面,却让她心底忐忑的紧。   皇阿玛……胤礽可是您亲自册封的太子,您何苦把他逼到如此地步呢?   若是您不喜他,当初又为何偏偏要立他为太子?   难不成真的是为了顾及汉人最看重的嫡子传承?   承乾宫   佟嫔听闻太子殿下被万岁爷召往乾清宫的消息时,整个人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自她被贬斥后,她已经竭尽可能的想要过着平静的生活了。可到底阿玛还是不甘心,偏偏和太子殿下搀上了关系。   这种避无可避的自以为是,佟嫔一方面有些责怪阿玛的不知所谓,可另一方面,却也知道他不过是存着一些侥幸心理,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嬷嬷,找时间传话给府邸,让阿玛额娘莫要折腾了。便是老老实实的颐养天年,不好吗?”   柯嬷嬷仔细打量着自家主子,眼底里满是不解。   佟嫔浅笑的看着柯嬷嬷,伸手一把把案桌上的插花掐断,“昔日是本宫不够通透,总以为一切只要自己去争取,势必会有收获的。可如今,细细想来,怕是正因为自个儿的这种不甘心,才惹了万岁爷忌惮。佟佳氏如今的处境,也是同样一个道理。”   “若是佟佳氏一族能够安分守己,万岁爷保他们世代荣华也是有的。要知道,在万岁爷心底,最忌惮的就是那些不守规矩的臣子,即便是万岁爷的母族,也没有例外的。”   “就如这后宫的妃嫔,也不乏安安分分的主,虽说过得不那么尊贵,可到底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不争,那就不会输的太惨。平平淡淡的也是另一种生活。”   听着主子这感慨万分的话,柯嬷嬷真是抑制不住的心底很是酸涩。   曾几何时,主子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可这才没几日,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见柯嬷嬷感伤的表情,佟嫔自嘲的一笑:“嬷嬷无需如此。本宫已经放下了所有争抢的心思,嬷嬷也随本宫一般,享受着平静的生活吧。”   柯嬷嬷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外面梁九功一行人拿着圣旨走了进来。   柯嬷嬷没来由的心底一颤,尤其是瞅着这阵势,暗叫不好。   佟嫔却是依旧保持着静静的态度,坐在那里。   下一瞬,她缓缓起身,走出了寝宫,平静的跪了下去。   见她如此镇定,梁九功还真是着实意外。   哎,也只能够说,佟国维和太子殿下私自交会的事儿,踩着万岁爷的底线了。   万岁爷自是不会把太子怎么样,可佟家,却是没那么容易逃过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佟嫔自废黜以来,本应温顺安分,却仍不知悔意,即日起降为贵人,钦此!”   佟嫔轻声道:“臣妾接旨。”   见梁公公一行人离去,柯嬷嬷终于抑制不住的扶着自家主子,“主子,万岁爷真是心狠,竟然一逼再逼,竟是丝毫都不准备给主子生路了。”   佟嫔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圣旨,却是没有说话。   承乾宫如今眼线可谓是最多的,这不,没一会儿,佟嫔被万岁爷贬为贵人的消息,早已经成为了各宫的谈资。   作者有话要说:91,92章节做了修改,大家记得回头看看哦。就是佟嫔还是原装的,木有穿。   ps:昨晚斟酌许久还是决定按照大纲来写了,以后不会任性的神展开了,嘤嘤……再次和大家说声抱歉。   第94章 冒犯   永和宫   德妃乌雅氏真心是愁死了,对于佟贵人如今的落难,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幸灾乐祸。万岁爷可是有意把温宪指给舜安颜的。虽说之前佟贵妃被贬为妃,嫔,德妃也做过一些心理准备了。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贬,到如今这样一个区区贵人之位,这不得不让她掂量掂量,这佟家是不是穷途末路了。若是那样的话,温宪嫁过去,不是自打脸吗?   对于今个儿万岁爷贬佟嫔为贵人的事儿,德妃其实多少有些错愕的。如此心狠而又淡漠,真真是不给人留一丝活路。   低垂着眼睑,德妃真是揪心死了。   见自家主子这样为难,兰嬷嬷如何不知道她在忧心什么。   可,有些事儿,真的不是主子能够插手的。   如今的佟贵妃,可就是很好的前车之鉴呢。   静默半晌,兰嬷嬷缓缓开口道:“主子,奴婢知道您为温宪公主担忧。到底这事儿万岁爷是什么意思,奴婢觉着,您真的还是别掺和了。这后宫妃嫔,稳固自己地位的手段有好多种,譬如钟粹宫淑贵妃,是既有万岁爷的恩宠,也有手中的权势。可主子您,如今已和宠字丝毫不沾边儿了。若是再因为质疑万岁爷的决定,揣测万岁爷的心思,而惹万岁爷不快。这真是得不偿失呢。”   “温宪公主毕竟不比皇子,能够留在这紫禁城,已然是不错了。万岁爷纵然再怎么狠心,即便佟家真的有那么一日,也必定会安置好公主的。若是这个时候,主子去试探万岁爷,或者是和万岁爷求情,这真真是自己个儿找死。万岁爷最是猜忌的主,又极其的专权,岂能容您这样?倒不如,主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完全的遵循万岁爷的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兰嬷嬷其实也是冒了些风险的。   虽说她侍奉主子这么多年,可到底这话说的有些冒犯了。   德妃攥紧手,长长的护甲套几乎要陷入她的掌心里。   冷眼瞅着身旁的兰嬷嬷,德妃想从她的目光中寻出一丝的蛛丝马迹,可最后,她唯有长长叹息一声,“嬷嬷能如此谏言,本宫甚感欣慰。”   “只是,当真是委屈了温宪了。她自小最受万岁爷和太后宠爱,怕是以后得受苦了。”   德妃的每一句话可以说都在敲打着她的心。那种揪心的疼痛,作为一个母亲,她无法避免。可到底,她也唯有这样的选择。她还得考虑她的十四,不是?   女人毕竟嫁出去,也就是夫家的人了。   终归还是有那么些隔阂的。   可她的十四,却断断不会。   如今她协理六宫,早已经是进退不得了。对于权势的贪恋,为了给儿子赚个好的前程,她只能够选择狠下心来。   当然了,她还是报着那么些奢望的,希望万岁爷能够在朝中权贵中另觅他人,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可,万岁爷会吗?   想着那些被远嫁蒙古的公主,德妃觉着自个儿这样的想法,真心是奢望呢。   这日,一大早青菀在梅香的侍奉下梳洗打扮着,不想一羊脂色茉莉簪子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瞧出主子的疑问,梅香轻笑一声,缓缓道:“这个啊,是十七阿哥满月那日,四阿哥府邸送来的贺礼。奴婢瞧着很配主子的气韵,就拿出来了。”   青菀玩弄着手中的簪子,心下暗叹这四阿哥真是颇费心思呢。莫说是他了,纵是在她身旁侍奉这么久的梅香,都不知道她最喜欢的花是茉莉。   茉莉花的寓意可是忠贞与尊敬,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青菀其实很想拥有这样一段感情呢。   哎,真是说多了都是泪。   青菀真的不得不揣测下这四阿哥的用意。   真的是歪打正着?   青菀一时间也找不到答案了。   想着历史上似乎有传闻这瓜尔佳氏和雍正有过那么一腿,青菀就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可得躲着点这四阿哥了。   否则,一不小心被有心人给编排点儿什么,还真是自个儿作死的节奏呢。   “主子,怎么?您不喜欢吗?”   青菀摩挲着簪子,漫不经心道:“把这簪子锁在库房吧,本宫如今贵为淑贵妃,这多少显得有些小家子气呢。”   对于主子这样的说词,梅香自然知道主子是在敷衍。可她也没有说什么。   既然主子不喜,那就不用便是。   这晚,康熙留宿在了钟粹宫。   青菀出月子已经很长时间了,对于康熙的索取,青菀一直以身子为借口。   可今晚,康熙显然不受她搪塞。一把拽了她的衣服,就横冲直撞进来。   “万岁爷……慢点儿……”   好久没做这档子事儿,康熙又是这样的急不可耐,青菀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承受。   可康熙哪里能够听得进去这些,这些日子烦心事那么多,这好不容易能舒爽一次,他哪里容许她说不。   没办法了,青菀也唯有回抱着康熙,希望能够唤回他一些理智。   可显然,他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根本就不管不顾。   到了最后,康熙舒服的叹息出声,而青菀,却是疲惫的晕了过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青菀才睁开眼睛,就看着康熙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直让她心底慌慌的。   “万岁爷……”   青菀娇羞的把头埋在被子里,以此来舒缓方才受到的惊吓。   康熙却是噗嗤一笑,伸手捏着她腰间的细肉:“昨个儿摸着竟是感觉甚好,朕早就告诉过你了,别动不动就想着减肥什么的。朕不会嫌弃你的。什么人比黄花瘦,那绝对是骗人的。”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你还可不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儿。   见一丝红晕蔓延到青菀的耳根子后,康熙笑的更欢快了。   伸手就要把她捞起来。   青菀咯吱一笑,下意识的躲着他的胡闹。   康熙却是被激起了兴致,长满茧的手不怀好意的捏着她的腰身:“昨个儿菀儿该是累坏了吧,朕给您揉揉。”   青菀真是不可置信,羞涩的伸手就要去移开他的手。   可惜,无异于蜉蝣撼树。   对于康熙而言,自打他的菀儿有了身孕以来,他就鲜少这样的神清气爽了。   再次体验到这样的快感,康熙更感珍贵。   “万岁爷,一会儿诸位姐妹就来请安了,您就饶了臣妾吧。”   瞧着他的菀儿难得撒娇,康熙顿时更满足了。   只见他笑了笑,还不忘最后故意捏捏她的肉肉,“那朕暂且绕过你,今晚,朕可是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的。”   瞧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青菀直骂他禽兽,还变本加厉,这不是意味着要折腾死她吗   啊啊啊!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诸位妃嫔昨晚就知道万岁爷歇在钟粹宫了,规规矩矩的行了请安礼之后,原本大家还勉强能够掩藏的嫉妒心理,却在看到淑贵妃那脸上可疑的红晕时,瞬间爆发了。   宜妃最是心直口快:“贵妃娘娘气色倒是越发好了呢。真真不像是有了两个孩子的人呢。”   青菀笑了笑,对于宜妃的拈酸吃醋,漫不经心道:“姐姐的气色倒也不差呢。听闻姐姐这几日和良嫔没事儿打打牌,聊聊天,本宫倒着实羡慕的紧呢。奈何本宫牌技不好,什么时候,若是姐姐不嫌弃的话,指导指导本宫,如何?”   见青菀很巧妙的岔开话题,宜妃心底直呼她狡猾。   可到底脸上还得带着笑:“娘娘过谦了。臣妾不过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玩的。娘娘若是感兴趣,臣妾哪里有推辞的道理。”   荣妃瞥了眼坐在身侧的宜妃,这些日子她全部的心都留在胤祉和术士来往甚密的事情上了,倒当真没在意宜妃和良嫔突然间走近的事。   可今个儿听淑贵妃这么一说,她便存了心思,要知道淑贵妃可是如今这后宫最大的胜利者,她既然把话题扯到宜妃和良嫔身上,怕是真有什么玄机呢。   抿了口茶,荣妃似笑非笑道:“本宫到不知妹妹什么时候竟和良嫔妹妹有这缘分了?”   “昔日本宫请妹妹来打牌,妹妹可没这么多的闲情雅致呢。”   听着荣妃满是敌意的话,宜妃冷哼一声:“妹妹倒不知姐姐什么时候如此多疑,姐姐与其把心思放在妹妹身上,倒不如多留心下三阿哥最近的动作。”   “别动不动就把什么不靠谱的术士请到府邸,这知道的以为他广结善缘,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怎么猜测呢。”   宜妃不愧是牙尖嘴利,当场就把荣妃逼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就连青菀也觉着宜妃这话说的很是漂亮呢。   却在这时,贵人钮祜禄氏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干呕一声。   对于这样的场景,诸位妃嫔最是熟悉不过了。   当下就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钮祜禄氏那帕子掩了掩嘴,欠了欠身,羞涩道:“还请娘娘恕罪,太医说,臣妾,臣妾又有了。”   话音刚落,大家心底真是为她的智商捉急。   今个儿可是淑贵妃出月子以来第一次承宠,你钮祜禄氏也太不会瞅着时机了吧?   但凡是宫中妃嫔,皆有嫉妒之心的。淑贵妃当然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青菀笑着看着钮祜禄氏,“你既然有了,那便好生照顾自个儿。”   第95章 相煎何太急   柳儿随着自家主子这才刚出了钟粹宫,便忍不住低啐了一声:“真是个狐狸精!”   见她如此忍不住气,密嫔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气性倒比本宫都大,本宫尚且沉得住气,偏你敢如此没了规矩。”   柳儿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是奴婢逾越了,以后不会了。”   一旁的钮祜禄氏见密嫔冷着脸训斥自个儿的宫人,心下真是好不得意。   果真是有了身孕就是不一样,连密嫔都如此识眼色。   柳儿瞅着钮祜禄氏在宫女素儿的搀扶下,缓缓离去的背影,喃喃道:“主子,您怎么说在位分上也压她一筹,何必如此给她脸。瞧她那嘚瑟的样子,真以为宫里只有她一个人会生孩子。”   密嫔却是冷哼一声:“你瞧着的是她的满目得意,可本宫,看到的却是不同呢。”   “你没看到方才惠妃,宜妃娘娘她们离去的时候都坐着肩舆,而她钮祜禄氏,即便有着身孕又如何?区区一个贵人,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的走回去。”   “在这宫里,位分可是个好东西。本宫压她一筹,且等她生了孩子,看她还能够笑出来不?”   柳儿一愣没想到主子竟然是真的动了抱养钮祜禄氏孩子的心思了。可不知怎么的,她总觉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那钮祜禄氏也不是吃素的,会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的孩子?   怕是少不了折腾吧。   钟粹宫   青菀在梅香的侍奉下,换了身简便的衣服出来。   想着方才钮祜禄氏众目睽睽之下爆出自个儿有身孕的事儿,梅香心底总感觉她太过张扬。   青菀轻轻抿了一口茶,不以为意道:“若说这钮祜禄氏真是个愚笨的,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孕,眼瞅着就又能够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了。偏她不懂得隐忍,真是枉费了她肚子的那筹码了。”   梅香见主子脸上没有丝毫不悦,有些纳闷道:“今个儿这钮祜禄氏给主子添堵,怎么奴婢瞧着主子竟是丝毫都不生气呢?”   青菀勾着花瓶中的花朵,轻轻一掐,花枝应声而断:“本宫为何要生气呢?本宫贵为贵妃,而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贵人,本宫纵是醋劲儿再大,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的。”   “何况,咸福宫还有密嫔坐镇,她还能够眼瞅着钮祜禄氏爬到她头上不成?”   梅香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主子,您说这次密嫔该不会再动什么手脚吧。这钮祜禄氏也真是愚蠢,这个时候若是安安分分的,说不准密嫔还能够忍她些时日呢,偏她这么大张旗鼓,怕是难免刺激了密嫔。”   青菀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梅香,意味深长道:“密嫔才失了孩子不久,而且这次太医院说怕是伤了身子,近段时间不会再有身孕了。”   “从这角度来看,梅香,你现在还觉着这密嫔会暗中动手脚,除去钮祜禄氏肚子里的孩子吗?”   梅香听着主子语气中的幸灾乐祸,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若这密嫔真把孩子抱养在自己身边,这钮祜禄氏还不得一辈子被密嫔踩着。”   青菀笑着,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那自然是的。虎毒不食子,有孩子这掣肘在,钮祜禄氏断断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此时的延禧宫偏殿,贵人郭络罗氏却是丝毫都不受钮祜禄氏有了身孕的影响,这厢才一踏进寝殿,便见宫女翠儿鬼鬼祟祟的瞅了瞅四周,低声道:“小主,那件事儿有消息了。”   郭络罗氏禁不住站起身,急切道:“快说!”   翠儿微微带着几分鄙视道:“自打半个月前小主发觉宜妃娘娘身旁的二等宫女平儿鬼鬼祟祟的,奴婢就嘱咐下面的人时时盯着她了。”   “这平儿还真不愧是宜妃调教出来的,竟然做事谨慎至极,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她给糊弄过去。还好,今个儿早上奴婢去给小主准备洗漱的东西,听和萍儿一个屋子的几个丫鬟嚼舌根,说是平儿半夜三更的,也不知道拿着什么看。”   “奴婢趁着这时候大家伙都忙着自己个儿手头的活计,就偷偷溜到了那屋子。您绝对想不到,奴婢翻着了什么?”   “说!到底是什么?”   郭络罗氏也颇有几分激动。   翠儿却是顿时耳根子都红了,脸上满是娇羞和不耻道:“就是一瓷制的那玩意儿,奴婢当场吓得马上就合上了那盖子。”   “刚刚把这东西放进去,没想到手忙脚乱间误打误撞掉下了几幅画,恰巧这个时候,奴婢听着外面有动静,也不敢多做停留,就赶忙出来了。可奴婢敢打包票,那几幅画指不定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呢。”   “奴婢原想着一早就和您说的,可眼瞅着到了去钟粹宫请安的时间,为了不增事端,奴婢拖延到了这会儿。”   郭络罗氏嘴角很是得意的笑着:“这平儿是宜妃姐姐身旁的二等宫女,又是苏嬷嬷的远房侄女。出了这等子丑事儿,且看她还能怎么遮掩。”   说着,她竟是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自打入宫以来,姐姐总和我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把我当小丑耍呢。”   “既然她都能够如此狠心的对我,那我又何须给她留脸面。”   “这平儿可是苏嬷嬷的远房侄女,按说前些年就到了年龄该放出去了,偏生这苏嬷嬷想着她什么时候能够得万岁爷的眼,再不济,和她一般,得宜妃姐姐的抬举。她这算盘倒是打的好,她定是没想到吧,她自以为洁身自好的侄女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和人私通了。”   “呵呵,真是太好笑了。还是个太监,真不知道宜妃姐姐听着这消息,会是什么表情呢。”   “小主,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若是被宜妃娘娘发觉是您暗中动的手脚,这可当真是撕破脸皮,再无其他可能了。”翠儿有些小小忐忑道。   郭络罗氏却是漫不经心道:“怕什么?本小主难得能让宜妃姐姐难堪一回,又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呢?你没瞧着,这些日子她对和良嫔亲近的样子,回想一下,她何曾那样对待过本小主。”   “出了这档子事儿,就看宜妃姐姐怎么接招了。不管她是暗中处置了这平儿和那太监,还是别的什么法子,总归这次她别想全身而退。自个儿的宫人出了这样的丑事,万岁爷最是要脸面的,还不给她一个管理宫人不擅的罪责。那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说着,郭络罗氏招了招手,低声嘱咐翠儿几句。   翠儿点头应是。   没一会儿,郭络罗氏就听主殿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   主殿   宜妃真是气煞了,这才刚用着午膳呢,就听闻宫里传出流言,自个儿宫人身旁竟是发生了不干不净的事儿。   宜妃嗖的一下站起身,便叫人把平儿给压来了。   见她满脸羞愤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样子,宜妃终于是忍不住一把甩掉桌子上的东西。   苏嬷嬷见状,满脸羞愧的跪倒在地上,几乎是老泪纵横:“主子,主子,都怪奴婢教导无方,都怪奴婢!”   短暂的平静之后,宜妃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言语中多了几分的杀戮气息:“本宫这么多年处处小心着,没想到,竟然在自个儿眼皮子地下出了这档子事儿。”   “苏嬷嬷,你真是有个好侄女。”   苏嬷嬷不由脸色大变,其实把平儿弄进宫来她也是存着自个儿的私心的。宫女总有出宫的那一日,到时候,若是有平儿接洽她,后半辈子就有指望了。   可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平儿竟然如此不甘寂寞,如此自甘下贱。   “罢了,这事儿本宫自会压下去。可平儿,却是万万留不得了。这事,苏嬷嬷莫要怪本宫残忍。”   微微眯了眯眼睛,宜妃摆了摆手:“悄悄处置了吧,这事儿,不必来告诉本宫了。”   这边   郭络罗氏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看了看翠儿道:“怎么样?那些证据都弄出来了吧。”   “为着这事儿,本小主连自个儿这么些年攒的私房钱都使上了。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平日里瞧着对宜妃姐姐那么忠心,还不是见钱眼开。”   “悄悄把这东西让宁儿收起来,什么时候用着她了,让她适时出面便好,左右本小主少不了她的好处。”   翠儿嗫嚅道:“这事儿八成现在已经传到淑贵妃耳中了,淑贵妃虽说如今是后宫之主,可到底和宜妃娘娘没有什么过节,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态度呢。”   郭络罗氏意味深长道:“淑贵妃和宜妃姐姐没嫌隙,可不代表别的妃嫔没有,别的不说,就说永寿宫荣妃。还不得借此事狠狠的猜宜妃一回。”   “何况,秽乱后宫这四个字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遮掩的。”   见平儿被捂着嘴押走,宜妃这才刚刚缓了一口气。可还没几分钟,却见淑贵妃宫里的人来传话,说是淑贵妃找她有事相商。   宜妃顿时一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若说自个儿宫里出这档子事,的确是她御下不严,可能给这么短的时间就捅到淑贵妃耳中,怕是遭人算计了呢。   这么想着,宜妃心底越发的孤疑。   这宫中若和她纠葛最深的,左右不过是永寿宫荣妃了。   更不要说永寿宫和延禧宫这么近,若是荣妃真想在这事儿上动手脚,也着实容易呢。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切,竟然出自她的好妹妹,郭络罗氏之手。   还真是,造孽啊。   第96章 生变   钟粹宫   宜妃这厢还在路上,荣妃却已经不客气的去青菀面前找存在感了。   有她在这盯着,宜妃还想扭转乾坤,做梦去吧。   一进门,瞅着那荣妃嘴角碍眼的笑容,宜妃真是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可纵然心底再怎么愤恨,她还是不得不敛神朝淑贵妃恭敬的行礼问安。   毕竟是她自个儿宫里生了事儿,她纵然贵为妃位,到底也不敢这个时候放肆。   青菀淡淡的瞅了她一眼,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浮沫,幽幽道:“按理说,姐姐宫里出了这档子事儿,本宫也不方便多加过问的。可眼下宫里怕是早就传开了,本宫不得不顾着皇家的颜面,请姐姐过来。”   青菀的这些话着实给了宜妃很大的面子,那意思也很明显,不是我非要查,而是现在已经弄得不得不查了。   这么想着,宜妃狠狠的把目光移向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荣妃。   荣妃见她这样不善的目光,掩嘴惊讶道:“妹妹怎么这么看着我,该不会是,觉着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宜妃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荣妃,本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可最后却把她自个儿给搞糊涂了。   难不成是这荣妃太会演戏了,才有如此神色?   坐在上首的青菀见两人如此对峙,心下真是觉着好笑极了。   敛了敛神,青菀正色道:“这些日子宫里的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是本宫着实没有想到,如此污秽之事,竟然会出自宜妃你的宫里。”   “虽说这太监和宫女交好历朝历代都有过这样的例子,可本朝却是严令禁止的。”   宜妃闻言,神色讪讪道:“还请娘娘恕罪,臣妾也着实惊了一场。这不,当下就让人把这贱人给拉出去打死往乱葬岗埋了。”   宜妃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是后怕极了,若不是她下手快那么一些,她如今可真真是被动的很呢。   却在这时,一旁的荣妃似笑非笑道:“乱葬岗?妹妹是神志不清了还是怎么?本宫方才可瞅着苏嬷嬷悄悄让人把平儿那丫头送往宫外呢。”   “若不是本宫好巧不巧的撞见,怕是现在平儿已然出宫了吧。”   “本宫知道苏嬷嬷素来得妹妹心意,可这么大的事儿,妹妹还想替她遮掩,真真不是明智之举呢。”   宜妃顿时神色大变,可瞅着苏嬷嬷脸色苍白的样子,她瞬间就明了了。   要说苏嬷嬷侍奉她身旁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宜妃也想保她,可这事儿她做的太不高明了,忤逆她的决定不成,还偏偏撞在荣妃眼皮子地下。   如此一来,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么想着,只听她一声怒喝:“本宫向来对你不薄,知道你是懂得轻重的。可这次,你真是好生糊涂,竟然做出如此胆大之事。”   苏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仓皇道:“主子,主子,奴婢对不住您啊。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还请主子扰了奴婢这次吧。”   青菀静静的坐在那里,缓缓的喝着杯中的茶,对于眼前这戏码,并无太大兴趣。   荣妃却是满是嘲讽道:“妹妹,按着宫里的规矩,这事儿是得彻查的。和平儿私通的那太监,到底是哪个宫的,这目前还是个疑问呢。”   “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遮掩过去,怕是日后宫中有人效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宜妃顿时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青菀玩弄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很是赞同荣妃的话,“荣妃说的是,若是这事儿就这样悄悄处置了,怕是日后不知道生出多少乱子来。宫中服侍的宫人必须时刻注意自个儿的言行,这样才能够后宫平静。”   “依着本宫的意思,就把平儿送到慎刑司吧,这事儿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才可以安人心。”   一旁的荣妃添油加醋道:“贵妃娘娘说的是,不过,臣妾觉着这兰嬷嬷也万万脱不了罪。平儿可是她的远房侄女,今个儿她又想私自放平儿出宫,保不准兰嬷嬷早就知道平儿的这些苟且之事呢。若真是那样的话,可万万不能够纵容。兰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若她都能够置若罔闻,任其发展,这可是不好的教导呢。”   宜妃紧紧咬了咬嘴唇,可她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如今,她想做的,只是让这事最小化,她心底暗暗琢磨着,一会儿回宫之后可得抢在淑贵妃动手之前让宫人好好搜搜平儿的柜子。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好妹妹郭络罗氏竟然早已经动了手脚。   宜妃紧赶慢赶的回到翊坤宫,结果当然是一场空了。   此时她也唯有安慰自个儿,平儿本就没什么东西藏在屋里,也唯有这样了。   郭络罗氏见宜妃着急上火的样子,故作忐忑道:“姐姐,怎么会发生这种丑事呢?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兰嬷嬷,平日里瞅着对姐姐真是忠心耿耿,怎么关键时刻竟是泛起了糊涂。”   宜妃听她这么说,更是烦躁了。   抑制不住呵斥道:“好了,别说了!本宫已经够心烦了,偏你不识眼色,竟然还在这里嚼舌根!”   郭络罗氏抿了抿嘴唇,故作惊吓的低垂着头。   可心底,却着实得意。   宜妃摆了摆手,口气不善道:“你先退下吧,这些日子宫里不太平,你最好呆在自个儿屋里,别傻不拉几的被人利用,知道吧?”   郭络罗氏紧紧的掐着自个儿的手心,心下满是嘲讽道,看吧,这就是她的好姐姐,对她永远是这样发自内心的鄙视和不屑。   神色诡异的看了宜妃一眼,郭络罗氏缓缓转身离去。   钟粹宫   晚膳的时候,康熙来了。   青菀就把宜妃宫里发生的事儿说与他听,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康熙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你身边有两个孩儿要照顾,后宫之事便按规矩来吧。也不要怕拂了谁的面子,你如今掌管六宫,大胆去做便好。”   青菀见他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便知道他是不准备给宜妃留什么面子了。   康熙又道:“宜妃是愈发无状了,有宫规压着,她竟然也敢私自处置了这事儿。莫不说,还有庇护纵容的嫌疑了。”   青菀沉吟片刻,替他夹了一块点心,温声道:“宜妃姐姐怕是当时一着急便没了主意,这才犯下如此大错的。想来,她并未有包庇那奴婢的意思。”   见青菀如此宽容,康熙甚感欣慰。   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已经抑制不住添油加醋了。   原本这事儿最多就是让宜妃损失些颜面罢了,可没成想着,翌日一大早,康熙便接到密报,说是这几日太子殿下似乎和宫中庶妃许氏来往甚密,昨个儿夜里,还有人看见许氏扮作宫女,鬼鬼祟祟的进了毓庆宫。   对于太子生活的骄奢淫逸,康熙其实早就知道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他也有意纵容。   可这一刻,他却是险些气炸。他妈的竟然敢玩老子的女人!   虽说是一个从未承宠的庶妃,可到底算得上是丑闻中的丑闻。   还真是讽刺至极呢。   一旁的梁九功瞧着万岁爷眼底的难堪和狠戾,唯有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不小心就惹火烧身。   康熙紧紧的攥紧自己的手,却是一把拿起那信笺,撕了个粉碎。   “庶妃许氏,杖毙!”   梁九功赶忙出去交代人去办。   在宫里这么多年,再也找不出比他还精明的人了。当下便知道这事儿怕是和毓庆宫脱不了干系。   不过,看万岁爷这阵势,看来还是对太子殿下留有些余地的。   否则,便不会是暗中处决许氏一人了。   接连两件秽乱后宫的事让康熙真是颜面无存,当下就把所有的气儿都转在了翊坤宫那边。   便是这置宫规于不顾,才生了这事儿。   康熙纵是再有容忍度,也坐不住了。   钟粹宫   一大早诸位妃嫔就来请安了。   对于翊坤宫昨个儿的丑事儿,大家都有耳闻。   大家说笑间,难免说起这事儿。   宜妃纵使知道是自个儿理亏,可到底也被磨得失了性子。   加之她向来心直口快,冷声就把荣妃给堵了回去。   荣妃故作惊吓,嘴角却是满是嘲讽:“妹妹宫中出了这档子事儿,还不能让人说了。到底姐姐出身高贵,这底气就是不一样。”   这荣妃还真是气不死宜妃不甘心,这话还真是意味深长呢。   宜妃出身高贵,却还不如她这员外郎的女儿,宫里出了这肮脏的事。   就是放眼整个后宫,只怕也唯有宜妃宫中如此污秽了吧。   青菀的目光徐徐扫过诸位妃嫔,不失威严道:“今个儿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说和平儿相好的太监便是荣妃宫中的洒扫太监,小得子。”   荣妃勉力维持着笑容,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儿竟然会牵扯到自个儿身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儿,她真是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了。   原本还想着,无非是翊坤宫宫人之间的污秽事儿,怎么,一夜间,竟然牵涉到她宫里了呢?   荣妃真是好生气恼,尤其是想着这消息还是郭络罗氏传出的,她便觉着这郭络罗氏心机着实是阴狠。   不仅摆了宜妃一道,竟然还把她也玩了?   什么时候,一向愚笨不堪的郭络罗氏,竟然也有如此心机了?   荣妃一时间还真是无法接受。   第97章 杀鸡儆猴   见荣妃眼底掩藏不住的震惊的样子,青菀不禁微微有些疑惑。这?到底后宫谁有这样的能耐,竟是把宜妃和荣妃都给玩转了呢?还真是想会会她呢。   荣妃似乎是隐隐的瞧着青菀在看她,也有点揣摩出了她的疑惑。   因此更加羞愤难堪了。   这还和宜妃不一样,若是昨个儿她没有头脑发热的把那贱人堵着,现在怕是不会这样的头痛了吧。   “宜妃荣妃约束宫人不擅,可这种丑事,本宫也不好张扬的人尽皆知,罢了,就各罚半年的份例吧。”   青菀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可这样的责罚对于两位数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人来说,早已经难堪到不知道该钻到地缝去了。   不过宜妃倒也幸运,原本只是她一个倒霉,现在多少能够拉着一个垫背的,她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安慰的。   在钟粹宫里,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大家都觉气氛有些沉重。在青菀赏罚之后,便离开了。   只是,这前脚才刚出钟粹宫,便从乾清宫传来旨意,宫中断然容不得这等污秽之事,今日午后,六宫宫人都到慎刑司宫道上观看刑罚。   听万岁爷的旨意,竟然是要把这两个给活活蒸死。   更让大家有些摸不清楚的是,万岁爷竟然点名宜妃和荣妃到场观看。这,这该是多大的怒气啊!   青菀也是阵阵讶然,蒸刑!只要想到那种场面,她就抑制不住的想吐。第一次如此明显的,她认知到自己个儿的枕边人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还是心思阴沉的康熙。   在钟粹宫外,宜妃和荣妃身上艳丽的旗装,头上繁复的首饰也无法掩盖二人苍白的脸色。   只是,比起荣妃,出身高贵的宜妃更显得难以接受。   这么些年,她虽然说不上盛宠不衰,可到底她出身贵族,又得太后青睐,虽然偶尔有惹万岁爷生气的时候,可,这样的责罚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这不仅是威严扫地,更重要的是,对于她的心底防线,是一次全新的挑战和打击。   自打苏嬷嬷被押往慎刑司之后,宜妃就从身边的嬷嬷中挑了卫嬷嬷服侍。原本对于近身侍奉主子,卫嬷嬷就有些谨慎小心。更别说现在,听着乾清宫的旨意,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可眼下,她也唯有放缓语气,低垂着眼睛,道:“主子,要不您去求万岁爷恩准,您从小养尊处优,可曾受过如此刺激。万岁爷怕是也会体谅您的。”   宜妃却是并未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依着她在宫里行走这么多年,她潜意识里觉着万岁爷如此震怒怕是发生了别的事儿。可到底是什么,一时间她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觉着自个儿的猜测不会错的,否则,万岁爷如何会如此残忍。宫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依着惯例,处置了便罢了。又如何会有如此让人胆颤的处罚。   宜妃没有说话,被卫嬷嬷扶着坐到肩舆上,她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心底真的是难以言说的惧怕。   按说这些年折在她手上的人也不是没有,可那大多是让宫人押着出去杖毙或者偷偷的处置了。何曾有过眼前这样的恶心。   翊坤宫   贵人郭络罗氏瞧着宜妃手脚发软的坐在椅子上,便温声问道:“姐姐,您这是怎么了?该不是淑贵妃为难您了吧?”   宜妃的脸色白了白,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却是自嘲的笑了笑:“淑贵妃那么好性子的人,怎的会为难于本宫。”   “只是这次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翻过呢。”   郭络罗氏暗自得意一会儿,又道:“自打入宫以来,妹妹鲜少见姐姐如此为难,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话音刚来,宜妃竟是干呕了几下。   一旁的卫嬷嬷低声道:“贵人您不知道,方才万岁爷传旨,竟是把那两相好之人处以蒸刑。六宫宫人都得去观看,而且,还点了主子和荣妃娘娘的名。”   “主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惊吓。这不,闻着旨意的时候,就不好了。”   对于这件事情的错综复杂,郭络罗氏贵人虽然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可看着宜妃倒霉,她竟是抑制不住的诅咒着,去看吧,去看吧,最好留下什么心底阴影,一下子给病倒,这样也不枉费我处心积虑这么久了。   从进宫那一日起,郭络罗氏其实竟是下意识的害怕着自个儿的姐姐,她一直都知道,自个儿是家族拿来让姐姐固宠的工具。其实不管到底出于什么本意,能够入宫,能够侍奉万岁爷,她还是很高兴的。   熟料,姐姐根本不这么想。竟是明里暗里的防着她。甚至好几次,她都和万岁爷已经就寝了,姐姐那边却是传来身子有恙的消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泛酸了。可万岁爷却不知道是不忍拂了她的面子,还是觉着她这种酸味很对心思,丢下她就去了姐姐那里。   原本她还心底暗暗不平,可到了后来,她觉着也就那么回事儿。姐姐的荣宠,不就是她的荣宠。她们都出于郭络罗氏一族,只要能有一个人抓着住万岁爷的心,这就足够了。   只可惜她当时太过愚笨,单纯,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满满的讽刺。   她投效姐姐权且都凭着一腔热情,其实也没想着为自个儿赚一个未来的。可自打四公主出嫁的事儿,还有之后不小心落水,她便是存了嫉恨和报仇的心思。   什么同仇敌忾,什么荣辱与共,都是骗人的。姐姐既然不屑于她的帮衬,不屑于她位分,那么,她就让姐姐看看,她眼底的窝囊废,是不是一丝能耐都没有。   回想着这一切的过往,郭络罗氏不由得觉着眼睛里湿润润的。   紧紧的掐着自个儿的手心,她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永寿宫   荣妃真是窝火极了。万岁爷如此的小心眼,虽说不是她头一次见,可倒霉在自个儿头上,却是头一遭。   如此来看,万岁爷昔日对后宫诸妃真是最仁慈不过了。   蔺嬷嬷心头也是烦躁的紧,可身在后宫,她眼底早已历练的很毒。这怕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儿了吧。若不是那样,万岁爷何以这样的较真?   “主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主子还是莫要太过在意。既然是些流言,就没必要入耳。现在奴婢心里却是纳闷一件事儿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荣妃见蔺嬷嬷脸上拘谨的样子,强撑着勾起了笑容,示意她说下去。   “主子,要说宫里这不干净的事儿也不是没有。万岁爷这么震怒,倒也是头一遭呢。”   “秽乱宫闱的罪责,历代除了宫女和太监,也少不了后宫妃嫔行的苟且之事呢。您琢磨琢磨,是不是有哪位妃嫔不检点,踩着万岁爷的底线,这才如此杀鸡儆猴的。”   荣妃听了蔺嬷嬷的话,也有些纳闷了。   要说平日里宫女太监交好这点子儿事儿是不需要万岁爷亲自责罚的,眼前这样的雷厉风行,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是那么简单。   蒸刑!   这可是多大的罪责!   强压着心底的担惊受怕,荣妃缓缓开口道:“后宫妃嫔素来都很检点,宫中万岁爷的耳目这么多,容不得她们不小心。”   “细细想来,你说该不会是这次毓庆宫搀和进来了吧。太子殿下近些日子更加骄奢淫逸了。尤其是前些个儿被万岁爷叫往乾清宫之后,性子听说是越发古怪了。”   “以往啊,毓庆宫的宫女但凡有被他瞧上的,就没逃得过的,更别说那些助兴的舞女和歌女了。如此看来,太子殿下倒是当真逃不过这样的嫌疑呢。”   后宫妃嫔可是万岁爷的女人,不管是受宠的,不受宠的,被册封的,被冷落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太子来染指啊。   这不是成心打万岁爷的脸吗?   如此一想,荣妃突然就把所有的疑惑都理顺了。   也因为这样的猜测,这样*不离十的揣摩,她突然间不那么难受了。   太子殿下若是倒霉了,她的胤祉,不是更多了些机会吗?   这若是换个角度来说,可不就是件好事儿吗?   可想着下午的观摩,她还是忍不住的想骂声,靠!真他妈的倒霉!   蔺嬷嬷见主子这般,又道:“主子,撇开这事儿,奴婢觉着翊坤宫郭贵人这次倒是精明了,竟然能够做出这一箭双雕这事儿。主子,您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吧。”   “昨个儿也怪奴婢想的不多,才着了这郭络罗氏的道。现在想来,真是有些恨的咬牙切齿呢。”   荣妃不怒反笑:“着急什么?你以为宜妃真的就是个瞎子,能够一直被她这么算计。这场姐妹相残的戏码,终归是会结局的。”   “何况,主子现在手中抓着郭贵人的把柄,日后和宜妃交锋,不就有个照应了吗?难得本宫入宫以来,能够找到这么志同道合的盟友,如何会意气用事,坏掉这颗棋子。”   蔺嬷嬷顿时了然,直说主子高明,沉得住气。   第98章 骑马   钟粹宫   青菀瞧着眼前一大一小的孩子,内心竟是第一次如此挣扎。   入宫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刚开始单纯懵懂,可到了后来,都戴上了伪装的面具。   什么深宫倾轧,什么提防算计,这些不过是被迫接受的东西罢了。   历史上,青菀并不是不知道康熙对诸位皇子的圈禁,不管是高贵如太子殿下,还是仗义如十三阿哥,哪个不是被康熙玩弄于掌心。   对于那个男人而言,皇权便是他的一切。什么骨肉亲情,不过是美丽的谎言罢了。   想着今个儿他下令荣妃和宜妃去慎刑司宫道观看蒸刑,青菀就不得不提醒自己,是时候得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了。   瓜尔佳氏一族,也是时候丰厚自己的羽翼了。   高墙的禁锢下,她知道这些着实不易,可好在上天给她开了金手指。自己作为颇受圣宠的淑贵妃,外表看着着实光鲜亮丽,可谁让枕边人是那么阴沉不定,是那么难以揣摩呢?   此时的慎刑司宫道上,周围震慑人心的火焰,乌黑的大瓮,那骇然的蒸笼。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禁不住的软了双腿。   更不要说说鲜少见如此血腥的宜妃和荣妃了。   青菀虽然没去,可只需那么一想,也知道是如此骇然。是以这样,晚膳康熙过来的时候,她神色仍然有那么些的苍白。   康熙笑着搂着她:“瞧你今个儿气色不好?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了吧?”   若是换做往日,青菀势必是乖巧的偎依在他的怀里,可今个儿这气氛,看着他明黄色的身影,她竟是身子不由得僵硬起来。   见她这样,康熙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青菀怯怯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这样的反常把这位爷给惹恼了。   熟料,下一瞬,康熙其实揉了揉她的头,嘴角有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可言语间却是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朕知道,今个儿怕是吓坏你了。”   “依着朕的本意,也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绝的。只是,太多事情,朕放纵太过了。”   青菀抿了抿嘴,伸手抓着他大大的手,十指相交间,她温柔道:“万岁爷做事,总归有自己的考虑。臣妾是个妇道人家,虽说受了些惊吓,可丝毫不敢质疑万岁爷的抉择。”   听着这话,康熙真是觉着他的莞儿什么都好。   最重要的是,真!   可因为这样,康熙其实对于不小心吓着她这事儿,心底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她才入宫不久,处理宫务间已经很是紧张,他是懂她的。   是以这样,翌日一大早,康熙就把青菀给折腾起来,说是带她去马场溜达溜达。   骑马?!   青菀真是惊呆了!   天知道她根本没这细胞的。   轻轻咬了咬嘴唇,她坦白道:“万岁爷,臣妾怕是会扫了您的兴致。”   “臣妾,其实不会骑马的。”   康熙却是噗嗤一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瓜尔佳氏一族怎么说也是满洲大族,满洲贵女个性张扬,怎生连马都不会骑。   被他这样看着,青菀努力努嘴,故作撒娇道:“臣妾小时候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过,是以这样就再也不敢靠近了。这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嘤嘤……   见她如此小孩子作势,康熙倒是被勾的心痒痒的。   一把拉起她,很是自恃道:“怕什么,不是还有朕在吗?保你一学就会的!”   青菀笑了笑,没有说话。乃或许是个好师傅,可遇着笨徒弟,也没办法啊!   康熙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如何不知道她心底的小九九,也禁不住笑了出来。   马场中,青菀紧紧的抓着康熙的手,因为太过紧张,手心都出汗了。   看她这么没出息,康熙笑话她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还好今个儿没有满洲贵妇,否则,可有看你笑话的。”   青菀却是不以为意:“怕什么?臣妾可是受万岁爷宠爱的淑贵妃,她们最多心底笑笑,只要不说出来,臣妾就当没看见。”   康熙一把拉着她坐上马背:“坐好了,朕教导诸多皇子,就不信教不会你。”   第一次上马,虽说身后有康熙护着,青菀还是略略的有些紧张。   揪着缰绳愣是动都不敢动。   身后不出意外的传来康熙的低笑。   青菀嘟囔道:“可是万岁爷说一定能教会臣妾骑马的,若是最后臣妾还没学会,便怪不得臣妾了。”   康熙笑到不行,直呼她这逻辑很牵强。   青菀才不管那些,“万岁爷,快点啊,臣妾真想肆意的跑一圈儿呢。”   看她惊吓中按捺不住的兴奋,康熙猛地一甩鞭子,便随风狂奔起来。   空气中,青菀从起初的惊吓到后来的欢笑,这样的蓝天白云下,让康熙顿时觉着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有多久,没有这么肆意了。   这样快马奔驰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怎么样,还要不要玩?”   青菀毫不客气的点点头。   康熙却是坏心眼儿道:“既然是学骑马,总不能朕一直都护着你吧,朕琢磨着,要不这圈朕便不陪你了。”   青菀大叫:“不要!”   还不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   康熙哈哈笑了出来,畅快的笑声,就连一旁的梁九功都觉着新奇的很。   见康熙这样,青菀便知道自个儿被耍了,不愤的轻轻的捶了他一下,却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毓庆宫   太子殿下一早便知道皇阿玛带着淑贵妃去骑马了。   想着昨个儿慎刑司宫道上的事儿,他真是胆颤的紧。   太子妃瓜尔佳文熹见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却也唯有暗暗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处太子妃这个位子,她当然是希望这件事儿皇阿玛就此了结。可到底心底,对于太子这样不知收敛,她还是有些不满的。   平日里再怎么放纵,那终归是毓庆宫的宫人,可这次,却是太不知所谓了。   “熹儿,那淑贵妃系出瓜尔佳氏一族,怕是和你母族有些牵扯吧。要不这样,今个儿下午你去钟粹宫给淑贵妃借着请安试探一下,顺便,也拉近拉近距离。”   “如今六宫唯有淑贵妃最受皇阿玛宠爱,若是能够得到她的助力,便好了。”   太子妃却是笑了,爷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她们祖上是苏皖瓜尔佳氏,和这淑贵妃,可是远着呢。   何况,早做什么去了,若是平日里稍微收敛一些,如何会有现在这样的惧怕。   太子妃第一次觉着这么活着真是累,宫中早就有传言说,皇阿玛不喜爷的行事作风,怕是容忍不了太久呢。   若说她的位子真是尴尬的很,自打入宫以来,便是被教导着日后当皇后的。   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在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可谁能够知道,她却是日渐担惊受怕。怕眼前的奢华和威望仿若一场梦境。   是谁说当了太子妃就能够高枕无忧的等着封后了,这纯粹是骗人的!   昨个儿晚上听说爷那荒唐事儿时候,她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现在倒是让她去替他试探淑贵妃,这当真是,纠结的很。   要知道,入宫以来,她和淑贵妃除了家宴,没有什么来往的。   如今这样去拜访,不会显得很唐突吗?   而且,依着规矩,这六宫有资格让她去请安的,也只有皇阿玛,太后了。这么做,不会是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太子却是猛的一踹椅子,“怕什么,爷让你去你就去,一个妇道人家,怎的那么啰嗦。”   太子妃见太子如此发火,也唯有点头应下。   翊坤宫   自打昨个儿宜妃回来之后,便病倒了。   郭络罗氏见姐姐那满脸的苍白,很是幸灾乐祸。   想着姐姐现在怕是不想见人,她便也不去膈应她了。带了翠儿便准备去御花园逛逛。   熟料,在外面的宫道上,却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荣妃。   要说这荣妃的心理承受力就是比宜妃强,这才休息了一宿,气色便也瞧不出太多的不好。   荣妃细细的打量了郭络罗氏一番,满满的讽刺道:“郭贵人当真是个心大的,这宜妃娘娘抱病在床,怎生不见郭贵人有丝毫的担忧之色,这是要去哪里呢?”   郭贵人暗暗咬牙,心下也知道这荣妃怕是找她来算旧账了。   “荣妃娘娘有话直说便好,何苦如此遮遮掩掩。”   “本宫知道,郭贵人这些年对宜妃生了不少的嫌隙。本宫若是真相出卖你的话,这会儿便去宜妃面前吐出一切,如何还会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   “只是不知道,郭贵人是不是个聪明人?”   郭贵人眉心一跳,满是防备道:“荣妃娘娘想让臣妾做什么,不妨直说。”   见郭贵人故作逞强的样子,荣妃却是满满倾身向前,伸手帮她摆了摆头上的簪子:“妹妹别这么急嘛,本宫找你能有何事?不过是觉着难得宫中有和本宫一边嫉恨宜妃的人。本宫也没有贬低郭贵人的意思,可宜妃能够在妃位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便是有些本事的。郭贵人一己之力,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吧。”   第99章 太子妃   青菀算了算,自打她当了淑贵妃以来,名正言顺掌控六宫大权的同时,倒当真是多了许多需要处理的事务。   每个月按等级给各宫妃嫔发放分例,虽说这些内务府都会先记载在册,可到底她也得看看,之后才能够裁定。还有,便是哪个妃嫔,贵人受到万岁爷的宠幸,要晋封啊,赏赐啦,哪个妃嫔迁宫啦,妃嫔间争斗见了血,或者出了什么案件的,都需要她去处理。   最后,便是宫中节庆活动的安排,譬如即将到来的元旦庆典,除了各宫妃嫔之外,皇子、皇孙以及王公贵族,那天可都是要到乾清宫赴宴的,如何把这场家宴办的有声有色又不出乱子,着实是考验人的能耐呢。   青菀倒也不担心自个儿会出了什么差池,只是,宫中算计从未断过,她还是需要提高一些警惕的。   万岁爷正值壮年,可说说话毕竟也不再年轻了,这也意味着他更懂得权衡利弊,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青菀并不怎么相信,他能够毫无保留的去维护她。因此,也只能够以不变应万变了。   “主子,您还是歇息一会儿吧,上午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方才又哄两位阿哥入睡,这身子如何能够受的了呢。”   梅香瞅着自家主子手里开春之后便要入宫选秀的册子,温声提醒道。   青菀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笑道:“近来宫务甚多,本宫哪里能不上心。这六宫耳目众多,可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呢。”   梅香走近为她一下下的捏着肩膀,“主子说的也是,可左右也不差这点儿时间,休息一会儿再看,也耽误不了什么的。”   青菀拿着身侧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什么的,开口道:“对了,开春之后八阿哥可就大婚了,还有瞅着万岁爷的意思,怕是也会给太子殿下指新侍奉的人,哦,还有大阿哥,惠妃娘娘不早就盼着继福晋的事儿了吗?喜事儿可都砸一堆了,从今个儿开始,不得不思酌着该怎么给诸位阿哥准备贺礼了。”   “内务府的东西大多没啥特色,以本宫如今的身份,给了不免显得有些拿大,不够重视诸位阿哥。真不知道该送什么了呢,烦死人了。”   梅香噗嗤一笑,提醒道:“主子怕是拉了一件事儿了,选秀之后,怕是有不少人充实后宫,主子不也得赏赐些什么。”   青菀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甚在意道:“秀女的事儿倒也好说,依着宫里册封的惯例,怕是也不会有什么高位妃嫔。这些,象征性的给些赏赐便罢了,想来她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主仆两人正说的当口,却见竹香进来说,太子妃竟是来给主子请安了。   青菀当即就懵了,这太子妃和她也没什么交情啊,也就家宴的时候,见过一面,平日里,就连给太后请安,可都是岔开了的。   更让她有些不明白的是,太子妃来给她请安,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呢。   纵然她是贵妃,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妾室。而太子妃,可是按照皇后资格来培养的。若认真来说,这宫中,也唯有万岁爷,太后,能够担得起她的请安。   当然了,青菀也知道清朝推崇仁孝,她作为颇受圣宠的贵妃,算起来也能够担得起长辈二字,太子妃来她这里,倒也不是一点儿都说不过去。   不过,若是让她硬生生的承了她的礼,青菀还没愚笨到这样的程度。是以这样,她扶着梅香的手便起身准备向门外走去。   恰好在这时,瓜尔佳氏文熹走了进来。   “见过贵妃娘娘。”   听了这请安的话,青菀着实觉着这瓜尔佳氏是个聪明的女人。   便热情的让请她坐了下来。   对于她的来意,青菀暗暗揣摩过多种可能,可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哪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边,太子妃浅笑的落座,温和道:“我前些日子原想着便要来拜见贵妃娘娘的,也怪这些日子毓庆宫事情多,竟是耽搁到了今日。”   青菀笑着附和道:“可不是,这些宫务,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到底繁琐的紧,也颇费精力呢。”   两人你来我往拉了几句家常之后,太子妃终于是切入正题了,只见她有些微微的讨好道:“若说我和娘娘还真是有缘分,都系出瓜尔佳氏,虽说不是同一支,倒也还是觉着亲近的很呢。”   青菀心下一笑,这太子妃还真是会说话。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太子妃是都统伯石文炳,出于叶赫瓜尔佳。   而她,则是苏皖瓜尔佳。   这硬生生的拉近乎,也太牵强了吧。   也亏得太子妃能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可再怎么觉着别扭,青菀还是不得不笑着接话:“这么一说,倒当真如此呢。”   太子妃顿了顿,似是无意的提起了昨个儿慎刑司宫道上的事儿,“昨个儿那事现在想想还真是惊心的很呢,皇阿玛素来是宽容待人,如此雷厉风行怕也是气坏了。”   “宫中出了这等丑事,此次也算是给六宫宫人一些警醒呢。”   青菀轻轻浮着茶杯中的浮沫,一时间有点儿明白这瓜尔佳氏的来意了。   怕是,万岁爷这次是迁怒,也是杀鸡儆猴吧。   毓庆宫,太子殿下历史上可是骄奢淫逸的主,除了玩自个儿宫里的宫人,却也没少染指后宫妃嫔呢。   这次,怕是那太子殿下,不知所谓了。   青菀幽幽道:“后宫素来容不得这种秽乱宫闱的事儿,万岁爷想拿此事震慑一番,也是有的。只是,怕就怕有人不知收敛,再次踩着这界限呢。”   青菀倒也不是给瓜尔佳氏警醒些什么,实在是,这太子殿下的行径,早已经在康熙心理扎根了,而且,依着他那狂妄暴躁的性子,怕是根本不知道何为悔改二字。   他大概真把自己个儿当做储君,当做未来的皇帝了。觉着后宫一切都该是属于他的,觉着不管发生什么,万岁爷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怎么就不想想,这可是抢老子女人的禁忌之事,万岁爷便是再纵容,心底还能够不膈应。   听着这话,太子妃还以为青菀是在暗示什么,可瞅着她平淡的面容,她不免觉着自己多心了。   太子妃也觉着自个儿来的唐突,又瞅着青菀眼角的疲惫,便也不好再打扰,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青菀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梅香,你猜猜,今个儿太子妃来,到底是出于什么本意呢?”   梅香纵是再迟钝,也瞧出些端倪来了。   可到底也觉着这事儿实在是太过隐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青菀见此,了然的笑了笑。   长春宫偏殿   自打得知贵人钮祜禄氏又有了身孕以来,双答应心底就不平了。   若是之前她没那么强的好胜心便好了,安安心心的养胎,说不准现在孩子都出生了呢。可到底她还是阻止不了内心的魔鬼,竟是心甘情愿的做了密嫔手中的一颗棋子,的确是算计了钮祜禄氏去了,可却也让自己沦落至此。   因为心底的不甘,一心想着找个说法,可万岁爷却是那么冷酷,甚至发话说,再闹就把她挪到冷宫去。是以这样,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再次得知钮祜禄氏有了身孕之后,她心底就仿佛滋生了一些难以言说的东西。   真真是折磨的她险些抓狂。   萱儿见自家小主脸色这么不好,便知她又不痛快了。   “小主,要不奴婢扶您到外面走走,您成日闷在屋里胡思乱想,怕是会对身子不好呢。”   双答应却是紧紧的掐着自己个儿的手心,喃喃道:“萱儿,你说这次钮祜禄氏肚子里的是阿哥,还是公主呢?”   萱儿暗暗叹息一声:“小主,您又何苦为难自己。您这样子,怎么行?”   双答应却是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来,轻轻的摸着自个儿的肚子,想着几个月前这里还是鼓鼓的,可现在,这辈子她也别想生出孩子来了。   “萱儿,怎么办?本小主心底不平。瞅着这些日子密嫔对钮祜禄氏丝毫没动手脚,想想她应该是动了抱养钮祜禄氏孩子的心思了。”   “她害的本小主这么狼狈,本小主如何能够看她做大。”   “这膝下若是有了孩子,莫说是阿哥,便是一个公主,万岁爷心底总会惦念她的。她可真真是坐实一宫主位了。”   萱儿一听,也觉着有些感慨。   可如今密嫔翌日是嫔位,反观小主,如今已经是寸步难行了,若是再生了点儿什么事,失手了,结局可想而知了。   作为奴婢,主子的荣辱便是她的荣辱,同样的,主子的劫难,她也逃不过。   本着私心,她是不想让主子鲁莽动手的。   见萱儿沉默,双答应不悦的挑了挑眉,“怎么?怕跟着本小主倒霉?”   萱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努力的表明着自个儿的决心,“奴婢万万不敢,小主交代什么,奴婢便做什么。”   双答应的嘴角终于是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本小主知道,你是最后主意的。”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小包香料,放在她手心:“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了她的孩子,本小主便不信了,那密嫔还能如何得意。”   第100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贵人郭络罗氏见自己如此阴了宜妃一把,心底真是好不得意。   是以这几日,她走路都觉着有些飘飘然。   见着被贬为贵人却没有封号的佟贵人时,难免有些小小的嘚瑟。   其实,郭络罗氏倒当真是觉着,自个儿在宫里的日子可比眼前这佟贵人好多了。哦,不,应该是目前六宫诸位妃嫔都要比她境况好呢。她曾经爬的高,却不得不戛然而止。这样的落魄,怕是最难受,也是最难堪的。   若说这佟贵人脸皮也真是厚,如今可以说都被六宫诸位妃嫔看成是另类的,却还不间断的每日都来钟粹宫请安。俨然弄得自个儿真的丝毫怨恨都没有一般。   自打她落魄以来,这后宫可有些日子没消停呢。议论声,嘲讽声,都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同是受家族栽培送往宫中的女人,郭络罗氏第一次觉着自个儿在佟贵人眼前气顺了。要知道,之前佟贵人是多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如今这样悲惨,郭络罗氏即使昔日和她没有过节,也免不了出言找些许的优越感。   “佟妹妹,我怎么瞅着你身上这料子竟然是前些年贡上来的,要说这内务府也当真是胆大的紧,这缺了谁的,也不该缺了妹妹的啊。”   佟贵人却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幽幽道:“昔日宫里早有传言,说郭贵人愚蠢不堪,今个儿这么一看,倒当真是一点儿都没差呢。”   郭贵人搅着帕子,气的差点儿跺脚:“你!你一个区区无封号的贵人,也敢如此出言不逊!”   佟贵人却是噗嗤一笑:“我昔日荣宠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多行不义必自毙,郭贵人,我还是奉劝你一句,给自个儿留点口德吧。”   佟贵人虽说按着性子,不想再搀和宫中争斗。可人家都如此挑衅了,她当然也不会是小白兔。   现在,她所奉行的是,不去主动犯人,可若是因为自个儿如今落魄而人人得以羞辱,这她绝对不会坦然接受的。   大不了,万岁爷再来一道旨意,直接把她打入冷宫,那时候,她倒当真是眼不见心不烦,落得个清净了。   要说这些日子,虽然好多人都戳着她的脊梁骨,可这种事,关起门来,只要她不在乎,那就伤害不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下了,想得少了,这几日她过得倒也坦然。   承乾宫偏殿,根本就没人登门。现在,她就是想躺着,想坐着,想怎么都成。现在想想,之前偌大的宫殿中,自个儿一个人还要端着架子,也挺累的。   无聊的时候,点上些安神香,摆弄摆弄院中的花花草草,倒也惬意。   佟贵人见郭络罗氏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浅笑了下,便准备侧身而去。   可才没走出几步,便出了意外。   这郭络罗氏当真是个性急的,一把越过她,甚至还故意撞了她一下。   佟贵人脚下一个不稳,竟是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   手心触地,赫赫鲜血竟直直的流了下来。   “主子,这……”柯嬷嬷哽咽着赶忙扶主子起来。   无视周围数道幸灾乐祸的视线,柯嬷嬷扶着佟贵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心下直把那不知所谓的郭贵人狠狠骂了一番。   佟贵人却是冷哼一声,瞅着自个儿鲜血直流的掌心,唇角微微勾起:“柯嬷嬷,我记着没错的话,前些个儿翊坤宫出的那事儿,你还和我八卦过几句,说宫中残存的佟佳氏一族的眼线说这是郭贵人从中动的手脚。还说,慎刑司那边的物证,是郭贵人指派宫女送去的。”   “原本想着这事儿听听便罢了,就当看场戏了。现在,我倒是当真想看看,宜妃得知被自己的亲妹妹背叛,是什么样的感觉。”   柯嬷嬷听着这话,当即道:“主子的意思,奴婢明白,这便交代下去。这郭贵人真是眼高于顶,怕是不知道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此嘚瑟,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钟粹宫   青菀闻着这事儿时,眉毛微蹙。   这郭贵人也当真是胆大的很,竟然敢公然在钟粹宫门口上演这么一步戏码。   对于掌管六宫的青菀来说,此事真的不能够置若罔闻。   这佟贵人毕竟是佟佳氏一族的人,万岁爷的脸面,可还在那里呢。   “梅香,传本宫口谕,郭贵人不知所谓,竟敢恶意滋生事端,便罚她在宫道上跪半个时辰吧。”   对于主子第一次罚宫中妃嫔,梅香说不上来自个儿是什么感觉。   怎么说呢?   好似主子真的越发有威严,有魄力了。   这厢,郭贵人瞅着佟贵人缓缓离去的背影,正得意着呢。   却见淑贵妃身旁的宫女走了出来。   瞅着钟粹宫那大大的牌匾,一时间她才意识到自个儿犯了什么忌讳。   果不其然,淑贵妃真是为难她了。   一开口便罚跪半个时辰,更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在心底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郭贵人却也唯有缓缓跪下去。   四妃皆已离开,居于末端的答应贵人之流因为位分低,走在最后,便看到了这一出好戏。   当真是应了那句,不作死就不会死。   翊坤宫   宜妃这厢才回到寝宫,便听宫女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卫嬷嬷一声低呵,众人皆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   “柔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熟料,柔儿的视线却是移到了一旁宁儿身上,犹豫起来。   “大胆奴才,竟然敢在本宫面前都遮遮掩掩,是要本宫把你拉出去杖责才肯开口吗?”   柔儿立即被吓得磕着头道:“主子,方才奴婢整理屋子,不巧在宁儿的枕头底下竟是发现了一串耳饰。奴婢虽然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的东西。可那耳饰,奴婢却知道,不该属于宁儿。”   “奴婢想着必定是她手脚不干净,就冲上去要搜她的柜子,不料,这宁儿竟然百般阻挠,奴婢实在看不过去,便让诸位姐妹拉住她,径直打开了柜子。”   “在宁儿的包袱内,竟是发现上千两的银票。”   宜妃长长的护甲套轻轻滑过宁儿白皙的脸蛋。   收人钱财,自个儿宫里竟然出现内鬼了。   宁儿根本不敢看宜妃的眼睛,却在下一瞬,宜妃猛地一用力,宁儿脸颊便出现道道骇然的伤痕。   宜妃拿着帕子幽幽的擦着自己的护甲套,声音幽幽道:“怎么?还不说。是要本宫动私刑吗?”   宁儿此刻真恨自己手贱,家里阿玛赌钱赌输了,竟是拿弟弟做赌债,是以郭贵人来收买她时,她才不得不应下。   现在看来,她真是太天真了。   见她沉默的样子,宜妃冷冷一哼,“倒当真是个倔强的性子。”   说完,向卫嬷嬷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一盆滚烫的焦炭便放在了宁儿面前。   “宁儿,本宫细细瞅着你,倒觉着你真是个美人胚子呢。日后出宫,指不定嫁个好人家也有的是。”   “你说,这烙印若是沾上你这细嫩的皮肤,会是什么效果呢?”   瞧着那发着嘶嘶声的烙铁,宁儿如何还能够撑得住,当下便把当日郭贵人让她拿着平儿的东西去慎刑司指正的事儿给抖出来了。   还说那日宜妃没有来得及清理平儿的东西,都是因为郭贵人先了一步。   宜妃微微的错愕之后,竟是气极反笑。   “好啊,好啊,真是本宫的好妹妹。”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卫嬷嬷向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便把这宁儿绑着押下去了。   “主子,您也别太伤心了。这宫中,从没有什么姐妹情深的。主子也得想开点儿。”   “伤心?!”宜妃冷哼一声,“本宫如何会为这养不熟的白眼狼伤心?”   “这么些年,若不是本宫照拂着她,就她那愚蠢的性子,怕是早已经被人啃得渣都不剩了。还能舒坦的在翊坤宫当主子?”   “没成想,倒是被她反咬了一口。果真,家贼难防啊!”   卫嬷嬷扶着主子走进寝殿,低垂着眼眸道:“主子,奴婢觉着这事儿还是私下处理为好。若是太过张扬,万岁爷指不定怎么想呢。”   “姐妹相残什么的,说出去真的太难堪了。郭贵人倒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主子的面子。”   宜妃一把把桌上的茶盏给甩在地上,气急败坏道:“她敢暗地里算计本宫,本宫竟然还要顾着她的面子?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卫嬷嬷蹲在地上捡着地上的碎片儿,“主子且细细想一想,您和郭贵人系出郭络罗氏一族。这知道的是郭贵人陷害您,可不知道的,指不定遐想些什么呢。”   “那不是得戳您的脊梁骨吗?这,难道是您愿意看到的结果?”   宜妃凤眼一凌:“万岁爷是天子,推崇后宫相处和睦,更何况是亲姐妹了。如此一来,本宫还当真得忍气吞声不成?”   因为太过震怒,宜妃头上的流苏也随之晃了晃。   “主子确实是不能够罔顾万岁爷对此事的看法,奴婢知道主子咽不下这口气,可还是细细斟酌再看,您说呢?”   宜妃微微勾着嘴角,却是没有说话。   第101章 比谁狠   “你说今个儿这翊坤宫的气氛怎么怪怪的,就连那些宫女,洒扫太监,瞧着本小主的眼光都诡异的很。”   贵人郭络罗氏由翠儿扶着走进寝殿,一边揉着疼痛不已的膝盖,一边疑惑道。   今个儿这淑贵妃当真是立了一次威,跪了那么久,不用看她膝盖上怕是早已是淤青遍布了。郭络罗氏也不是没想过请太医院的人来弄点儿药,可到底这事儿说出去挺难堪的,为着这事儿传太医,总归有点儿那么不合适。   是以这样,郭络罗氏想着忍忍便罢了,左右寝殿还有些膏药,让翠儿帮忙敷敷便罢了。   翠儿搅和着青瓷瓶中的药膏,缓缓道:“是小主多心了吧,或许他们也闻着了一些风声,猜测小主现在心情不好,怕不小心冲撞了小主,才越发规矩的。”   “是吗?”郭络罗氏有些不确定道,可也没再多想。   “小主,奴婢给您敷完药,待会儿您先休息一会儿吧。”   “趁这时间,奴婢去膳房嘱咐一下,今个儿午膳菜色都弄得清淡一些。”   郭络罗氏低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却在这时,宜妃高昂着头走了进来。   见郭贵人那嘴角佯装的微笑和恭敬,宜妃便气不打一处来。   心底也隐隐着有些难受,当然了,这难受并不是因为她和郭贵人的姐妹情深,而是源于被郭贵人暗暗背叛的愤怒。她心底对郭贵人是很复杂的,出了这档子丑事,她本意是不想放过她的。可卫嬷嬷方才的劝谏也不得不在意。   “姐姐,您脸色怎么那么不好?是不是因为妹妹方才闯祸,让姐姐忧心了?”   还真别说,这郭贵人伪装的功夫若不是亲眼看见,宜妃都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这愚钝不堪的妹妹也能够毫不心虚的在她面前说着违心的话,宜妃真是恨得想一巴掌扇死她。   见宜妃没说话,郭贵人搅着帕子,低垂着眼睑,喃喃道:“姐姐,妹妹知道今个儿又有些沉不住气了。可那佟贵人也真是傲娇的很,都这副境地了还端着昔日贵妃的架子。妹妹实在是气不过,这不就堵了她几句。没想到淑贵妃竟是罚妹妹跪了半个时辰。”   “淑贵妃才册封贵妃不久,想要借此立威,妹妹也是能够理解的。左右妹妹不过是一个区区贵人,受点儿委屈没什么。可依着这淑贵妃的作势,怕是日后也给姐姐难堪呢。”   “妹妹纵是再不济,也系出郭络罗氏,淑贵妃如此责罚妹妹,看来是丝毫都没有把姐姐放在眼底呢。”   若是换了往日,听着郭贵人意味深长的话,依着宜妃的性子,势必心底早就泛起嘀咕,埋怨这淑贵妃是故意给她难堪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是?   可这一瞬,宜妃真是觉着郭贵人这几句简单的话却是妙极了。一下子就把佟贵人和淑贵妃都给拉扯进来,揣度着她对这两人心存不喜。   不管她因为自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对哪个人动手,结果都不会好的。   淑贵妃自是不用说,人家如今是六宫之主,又是圣眷优渥,她纵然牟足劲儿将这淑贵妃一军,自个儿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佟贵人,以她如今的妃位为难她,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情。可佟贵人昔日毕竟贵为贵妃,又系出佟佳氏一族,都如此落魄了,她再去群追不舍,斩草除根,落在万岁爷眼底,指不定觉着她心思歹毒,如何如何的。   是以,不管从哪个角度,这郭贵人打得算盘,真是高,高!   想着这些日子郭贵人天天做戏给她看,现在又这样怂恿她,给她设陷阱,宜妃从心底充满了厌恶感。亏她还没老眼昏花,否则,可不得被这郭贵人给迷晕了。   在她心底,郭贵人和聪明是从来都沾不上边儿的,可今个儿,她倒是头一遭开了眼界,原来,是人都会变的。小白兔也保不准什么时候变为大灰狼。   宜妃冷眼瞥了郭贵人一眼,落座在一旁,故意端着平日里的架势,幽幽道:“怎么着?淑贵妃还罚不得你了?自个儿做事不长脑子,现在又来嘀嘀咕咕的,不成器的东西,有本事你也抓着万岁爷的心,那自然后宫就没人敢给你难堪了。”   意外的宜妃竟然没有对淑贵妃和佟贵人生了嫌隙,转而竟责骂她的愚笨。郭贵人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可也唯有委屈的小声为自己辩解道:“瞧姐姐这话说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自打入宫以来,万岁爷便没带见过我。”   宜妃却是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故作宽慰道:“好了,别为着这点儿小事纠结了。不过细细想想你方才的话,这淑贵妃的确是有些做得不妥。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说是不?”   宜妃故意的加重打狗还的看主人这话,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她眼睁睁的瞅着郭贵人脸上猛地一阵苍白,手中紧紧的攥着帕子。   没有哪一句话如现在这般让郭贵人如此难堪,如此心痛。再一次她有着鲜明的认知,在宜妃心底,她真的是瞧不起她的。   宜妃心中清明,又道:“仔细说来,万岁爷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在你这里吧。你说你也忒不争气了,怎么愣是肚子里没个消息呢。”   “昔日靖儿在的时候还好,如今她都走了快一年了,你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事啊。”   宜妃这话一出,郭贵人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了。   怎么突然间便和她说这话呢?   宜妃看着郭贵人意味深长道:“不知道妹妹听说过一种秘药没有,有了这玩意儿,一准儿的怀孕呢。不过姐姐瞧着妹妹日子挺惬意的,便一直都没有说。可今个儿见妹妹遭遇如此难堪,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你位分低,怕是和你膝下无子关系甚深呢。”   听着宜妃一番话,郭贵人虽然有着小小的激动,可也不明白,为何突然间宜妃竟然想抬举她了。   宜妃眼底故意露出一丝惆怅,“如今翊坤宫着实冷淡,若是再不有点儿喜事,怕是万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翊坤宫都不踏入了。”   这么一说,郭贵人突然便明白了。宜妃这是想让自己当固宠的工具。   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实现这样的念想,就凭那不知名的秘药,真的能够一举得子吗?   见郭贵人犹豫,宜妃抓着她的手,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缓缓揭开上面的盖子,瞬间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出来。   “这东西,妹妹只需每次侍寝的时候,在肚脐处涂抹一圈便好。信不信全由妹妹你,只是,作为姐姐,本宫还是希望妹妹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你我毕竟姐妹一场,姐姐如何会害你?”   郭贵人缓缓接过那白玉瓶,虽然心下有着小小的疑惑,可想着若是真如宜妃所说,那她后半辈子怕是有指望了。   宜妃看郭贵人动了心思,又随便絮叨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卫嬷嬷见主子这般动作,心下有着不小的疑问道:“主子,那药真有那么神奇?”   “若真是那样的话,主子又为何要给郭贵人呢?奴婢着实不懂呢。”   宜妃微微一笑道:“本宫这个妹妹,本宫是最清楚她的心思的。想有个皇子这愿望压在她心底好些年了,只可惜一直都未有这样的运气。”   “那秘药价值连城,能够助孕,却也是有不小的危害的。”   “她如此不顾及姐妹情分,那本宫,当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要知道,这秘药虽好,可随着月子中身子的加重,身体会发生极大的变化。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不就是万岁爷的荣宠吗?可这秘药却会让她日渐衰老,本宫便要看她被捧得高高之后,再落入地狱。不知道她日日瞅着自个儿逐步衰老的皮肤,会如何?”   “先是从手臂开始,再之后便是身子,最后再蔓延到脸颊。本宫便要她生生把自个儿给折磨疯,才算解了心头之恨。”   “最后,宫中皆以为她得了什么顽疾,依着万岁爷的行事作风,冷宫便是她的最终归宿。想想,还真是好玩的很呢。”   卫嬷嬷瞧着主子眼底越发激动的情绪,后背却是阵阵冷风席来。   主子这招,也未免太狠了吧。   不过细细想想也是,被自个儿的亲妹妹算计,主子若是再无动作,便不再是她了。   怪也只能怪这郭贵人,吃里扒外吧。   “主子,奴婢已经交代下去了,翊坤宫宫人谁都不会把今个儿上午之事透露给郭贵人,她身边除了翠儿,再无他人。”   宜妃玩着自个儿长长的护甲套,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若是郭贵人问起宁儿的消失,该怎么说吧。”   卫嬷嬷微微躬身,似笑非笑道:“这,主子便放心吧。”   “郭络罗凝心年后便要入宫了,她毕竟是本宫的侄女,也即将成为八福晋,记得好生交代下去,切不可怠慢了她。”   宜妃懒懒的倚靠在软垫上,嘱咐道。   卫嬷嬷低声应下。   说起这未来的八福晋,宜妃不免想起自个儿不争气的老九。听说近些日子府邸侧福晋愈发不得老九的意了,自打成婚以来,到现在竟然是一直都没个孩子。   虽说只是个侧福晋,可到底大清朝侧福晋在清朝不是妾,而是上了玉蝶的皇家媳妇。   偏偏,府邸的侍妾却是接连有孕,对于儿子后院之事,宜妃向来是不插手的。可如今这样的局势,怕是不好呢。   李四儿和隆科多的事儿才出了多久,老九后院这样的形势,保不准有心人说他太过宠爱小妾。   偏生老九还是最最毒舌,素来我行我素,怕是把这事儿闹大呢。   “卫嬷嬷,本宫记着弘政今个儿也两岁了。作为庶长子,若是能够养在九侧福晋声旁,也是他的福分呢。”   第102章 石家   若说这日宫里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便是今个儿诸位妃嫔给淑贵妃请安的时候,素来恭顺的密嫔,竟是迟迟都没到。   依着宫里的规矩,即便是身子有恙,那也是得告假的。   是以,密嫔这无故缺勤,不得不说又惹人非议了。   “贵妃娘娘,您没觉着密嫔近些日子越发没规矩了吗?连给娘娘请安都能够如此松懈,不禁让人揣摩,她平日的恭顺都是演戏呢。”   听着双答应如此说话,青菀却是浑然不在意。   这女人多了便是这样,芝麻点的点儿事,都能够弄的更什么一般。   生怕逮不着机会给她添堵呢。   青菀慵懒的喝了一口茶,浅笑着开口:“昨个儿本宫罚跪郭贵人半个时辰,原想着能够有些警醒之意的。诸位姐妹都是万岁爷的妃嫔,更应当宽容大度,不是?”   被青菀这么一讽刺,双答应委屈的咬了咬嘴唇。   其他妃嫔见双答应如此难堪,都暗骂着她不识抬举。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敢肆意滋事。   一旁冷眼看戏的德妃突然开口道:“开春之后便又逢选秀,近些日子怕是各府邸皆有动作吧,也不知,这次会有哪家的贵女入宫呢。”   这么一说,青菀突然想起了石家的二小姐,似乎也是在名册上的。   前些个儿万岁爷还和她无意间聊过,有意把这位二小姐指给太子殿下的。可这几日倒似乎是没了什么动静。   尤其是前些个儿宫中庶妃莫名消失之后,再联想下那日慎刑司康熙的震怒,青菀便知道必定是这骄奢淫逸的太子,秽乱后宫了。   也因为这样的原因,青菀就难免有些想歪了。   见识了康熙的小心眼儿,青菀实在是不得不怀疑他,这次是否会把这石家二小姐给占为己有。借此来名正言顺的羞辱太子一番,让他知道,谁才是天子。   要知道上次太子妃来钟粹宫请安之时,无意间也谈及自个儿妹妹不久便会入宫侍奉太子殿下。   太子妃既然知道,这太子殿下如何能够没有耳闻。   虽说是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太子殿下也不会怎么上心,可男人就是有一种劣根性的,已经贴了自个儿标签的女人却被自己的皇阿玛给抢走,这,真是无异于打他一大嘴巴呢。   见青菀嘴角诡异的笑容,德妃直纳闷,却在这时,密嫔急匆匆的来了。   不料,却是带来了坏消息。   青菀瞧着密嫔那副忧心忡忡的眼神,便有了些猜测。   果不其然,密嫔问安之后,便说今个儿一大早贵人钮祜禄氏用早膳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险些就着了别人的道。   而这别人,正是长春宫的双答应。   密嫔可是把人证都带来了,就差直接把这双答应给当场办了。   青菀瞅着双答应紧紧攥着的手,便已知她必定是做了什么。可看密嫔这样保钮祜禄氏,如此心急的样子,当真是因为起了抱养小阿哥的心思了。   摇了摇头,青菀沉声道:“双答应,你可有话说!”   做这事儿的时候双答应其实就有过玉石俱焚的心思的,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运气差了那么一点儿。   缓缓站起身,只见她几乎是神色淡漠的跪倒在地上,声音竟然也没任何的慌乱了。   “臣妾既然敢做,便已经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是以,任由贵妃娘娘处置。”   一个小小的答应遭难,四妃当然权当看场戏了,根本不会说什么。   青菀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残害皇嗣可是重罪,故即日起废除封号,赐死。”   倒不是青菀不给她留余地,实在是这双答应位分低,又再无生育的可能,若是她不赐死,难免六宫觉着她心善好拿捏。   左右是这双答应自个儿找死,那便借着这次机会,让后宫诸位妃嫔看看,她手上到底沾不沾的了血。省的她们以为,她是纸老虎,难以担当执掌六宫的重任。   听清菀这么说,不意外的,诸位妃嫔皆朝她看来。就连四妃都觉着有些小小的惊讶。   从钟粹宫出来,德妃扶着兰嬷嬷的手,有些感慨道:“往日瞅着淑贵妃娇柔的很,今个儿一看,也是个狠角色呢。”   兰嬷嬷缓声道:“能坐上贵妃之位,而且是短短两年的时间,淑贵妃若是没什么手段,谁信啊。”   “其实今个儿这事儿怕是淑贵妃想借此立威,执掌六宫大权,也唯有她有处罚妃嫔的权利。也难怪,那荣妃眼睁睁的瞅着这个位子那么多年。”   德妃嗯了一声,想着开春之后就是选秀了,不由得就想到了她的十四。   二十七年出生,今年也是时候指些人侍奉了。   听自己主子的意思,兰嬷嬷却是温声提醒道:“主子,您关心十四阿哥是真,可以不能太厚此薄彼了。四阿哥府邸虽说不缺人,可您也象征的关心关心,这不就不落人口舌了吗?”   德妃却是没有说话。   见主子这般,兰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   石家   提起石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爆发户呢。熟不知,人家祖上便是世代官僚,厉害着呢。   “先世居苏完,姓瓜尔佳氏。明成化间,有布哈者,为建州左卫指挥。布哈生阿尔松阿,嘉靖中袭职。阿尔松阿生石翰,移家辽东,遂以石为氏。”   而且石文炳还是郡主生的儿子。   若说这石家出了个太子妃,该是得意了。可石文炳却是日渐觉着心底忐忑的紧。   太子殿下遭万岁爷嫌隙,这,当真是让他着实为难呢。   石家已经是栽了一个女儿过去了,日子好坏,也唯有走着看。   可二女儿,他其实是不想让她重蹈覆辙的。   依着他的意思,比起嫁入皇家,若是能够给二女儿指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其实是最好的。   西鲁特氏见自家老爷烦躁的样子,出言宽慰道:“爷怕是忧思太甚了,这眼瞅着选秀名册都递上去了,爷再怎么担心,又有何用呢?”   “太子殿下虽说性子不好,可到底有熹儿在宫中,也委屈不了她的。更何况,太子殿下可是万岁爷亲自立的,父子之间哪会真的有嫌隙,万岁爷更不会轻易放弃了。”   “你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万岁爷的心思可是那么好揣摩的。”   西鲁特氏帮石文炳添满茶:“可已经这样了,又能怎么着呢?”   “喜儿说万岁爷只是有意让淑儿入宫,可这不还没下旨意吗?说不准到时候万岁爷改变主意,把淑儿许给其他阿哥也有的是。”   石文炳暗暗叹息一声,“若是那样便再好不过了,哎,真是烦死人了。”   这日,依着惯例大家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这可以说是青菀被册封为淑贵妃以来,第一次携众人去慈宁宫。   “哀家早就瞧着你是个懂事儿的,果真皇帝也有眼光,让你坐上了贵妃之位。”   青菀哪里敢接下这话,忙道:“太后谬赞了,臣妾哪里担的起。”   一旁的宜妃轻轻扬起嘴角,笑道:“淑贵妃莫要谦虚了,如今谁不知道妹妹最得万岁爷心意。”   青菀浅笑了下,却是没有开口。   太后端坐在上首,浅笑道:“这些日子淑贵妃掌管宫务,怕是累着了吧。快到年关,又赶上即将到来的选秀,哀家想想就觉着累的很。”   青菀恭敬道:“臣妾哪敢言累,能够为万岁爷分忧,臣妾哪里有不尽心的道理。”   如此一番话听着太后直满意的点头。   在太后眼底,这淑贵妃倒当真懂事,昔日为嫔,为妃氏,躬身谦卑,今个儿贵为贵妃,却也丝毫都没有改变。   这样的定力,到当真是宫中找不出几个来。   也难怪皇帝喜欢。   “哀家近来身子骨懒散的紧,哎,还真是人老了,力不从心了。”   青菀忙宽慰道:“太后这是哪里的话,每次来慈宁宫,臣妾都觉着太后气色不错呢。”   “万岁爷昨个儿还和臣妾提及,说是等选秀结束之后,奉太后去新建成的热河避暑山庄走走呢。”   听着这话,太后抑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在紫禁城这么久,不出去走走,人都生锈了。   去热河走走,活络活络筋骨也好,亏得皇帝这么有孝心,也没嫌她这老太婆麻烦。   见德妃在一旁沉默,太后突然道:“说来这次哀家可得把温宪带出去一起,眼瞅着温宪也到了指婚的年龄了,怕是往后,想要陪哀家聊聊天,都不方便呢。”   德妃低首敛容,低声道:“也不知道万岁爷会把温宪指给哪家的公子?”   德妃这话其实是有着试探意味的,不过太后也不在意。   倒是觉着德妃对温宪起码还是有些上心的,不和四阿哥一般,那么冷。   太后笑叹道:“温宪一直最得哀家喜爱,一直都觉着她还小,还能承欢哀家膝下几年呢。却不想,都到了指婚的年纪了。”   “其实,这事儿左右皇帝心底有底的,定是委屈不了温宪的。”   见太后没有明说,德妃心底总归有些失落。   青菀浅笑道:“是啊,万岁爷还能委屈了温宪公主不成,万岁爷可是最疼温宪公主的,姐姐就放一百个心吧。”   第103章 厚此薄彼   “主子,还有半个月便是您的生辰了,这几日下面那些宫人可是牟足劲儿想得主子的眼呢,尤其是那个什么小开子,竟是学起了皮影戏,还真别说,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生辰?!   青菀放下手中的账册,长长的护甲套划过案桌,细细想一想,可不是吗,上次生辰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也怪她这几日宫中事务繁琐,竟然都差点儿搞忘了。   想起去年生日时,虽说没有大肆操办,但那日万岁爷特意前来陪她,小厨房也变着法子做了各色的菜色,她记着那日的氛围真的很温馨。   “主子,你说如今您已经贵为淑贵妃,今年的生辰,万岁爷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啊?”   青菀拿起身侧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一切都还是要合着宫里的规矩来办的。你也知道,本宫如今已经太过显眼了,万岁爷又是多疑的人,怕是不会想要大肆操办的。”   “而且,眼瞅着元旦也要到了,凭白折腾这么多,终归不是很好。”   正说话的当口呢,只听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青菀把目光移到窗外吧,便见万岁爷的身影朝这边走了过来。   由梅香扶着站起身,青菀便朝门口走去。   “万岁爷,这个时间您不都习惯去阿哥所吗?怎么倒来臣妾这了?”   康熙抓着她的手,笑道:“怎么?不欢迎朕来,那朕便到别的妃嫔那吧。”   青菀鼓着腮帮子,摇了摇他的手臂,没有说话。   可满脸的娇羞却是让康熙着实满意,牵着她的手便往内室走去。   青菀把手覆在他的手上,笑意嫣然道:“今个儿还有小厨房做的些糕点,万岁爷要不要用一些。”   “好啊!”   康熙很是随意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青菀愣是从他的眼底看出几许坏坏的笑容。   果不其然,这糕点才端上来,康熙便拿眼睛示意她喂他吃。   青菀扭捏着,真心觉着太肉麻了。   这还和平日里布菜不一样,这,怪她脸皮薄,有些觉着好笑。   康熙拉着她的手指,直直的看着她,看样子是不准备放过她了。   青菀无奈,拿起一块糕点,慢慢伸到他嘴边,熟料,这厮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青菀顿时满脸黑线,暗暗嘀咕道,大坏蛋!   康熙抓过她的手,美滋滋的咬了一小口糕点,调侃道:“平日里拿金印都不见着你手会发抖,偏偏给朕喂个点心,就心虚了。真别说,朕倒是头一遭见着你这样的女子呢。”   哼!青菀真是觉着他越老越没皮。   悄悄的瞪了瞪他,便故意拿起一旁的账目选择无视他的存在。   见她如此娇羞,康熙不怀好意的凑过去:“朕听说你把双答应赐死了?”   见康熙提及双答应,青菀缓缓放下手中的账册,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万岁爷对这事儿的态度。   康熙瞧她突然间的忐忑,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骂道:“瞧你,多大点儿事把自个儿给吓得,朕还会吃了你不成?”   “那双答应竟敢谋害皇嗣,赐死已经是够轻的了,若是换做朕,株连九族都是小的。”   青菀一下下的玩着他的手指,喃喃道:“从小到大臣妾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可既然万岁爷信任臣妾,让臣妾打理六宫之事,臣妾如何能让万岁爷失望。”   “今年宫里接二连三的发生谋害皇嗣的事情,臣妾觉着必须震慑一番,否则丢的不仅是皇家的面子,更是对皇威的挑战。是以这样,才下了狠心的。”   康熙见她眼底的真诚,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纵是你不说,朕也知道的。上次慎刑司那事儿便把你吓了几日,更别说让你亲自处置了。”   这么说着,康熙想起这些日子她劳于宫务,又得照顾两个阿哥,劳心劳力真是为难她了。   就这么一瞬间,他突然萌生了补偿她的心思。   “菀儿,朕没记错的话,下个月十一便是你的生辰了。到时候,朕好生给你庆贺一番,如何?”   青菀听着就笑了,纤细的手指一下下戳着康熙的胸脯,“臣妾这辈子所有的福分都是万岁爷给的,万岁爷对臣妾的好,臣妾都记下了。”   “因着臣妾一人,再让内务府折腾一回,臣妾着实过意不去呢。这些日子,为着元旦的事儿已经是很劳心了,臣妾如何能够置若罔闻。何况,万岁爷册封臣妾为淑贵妃,宫中多多少少已经有些嘀咕了,再这样大肆操办生辰,怕是诸位姐妹觉着万岁爷厚此薄彼呢。”   康熙一听这话,更确定了得好生办的决心。   摸了摸青菀的脸颊,他沉声道:“朕偏偏就要厚此薄彼,怎么,有怨气那便也和菀儿一般得朕的心意啊!”   “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难不成还得看着他们的脸色不成?”   青菀赶静静的没有说话。   看着这样的她,康熙却是很高兴。   他的菀儿,从未有自己的私心,这样很好,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要好好的对她。   她值得他这样的付出。   永和宫   万岁爷要给淑贵妃大肆办生辰的旨意没多久便传到了德妃的耳中。   若是换做往日,她不会怎么在意的。可,随着她这些个月的复出,她确实是不能够再欺骗自己说,不在意。   “主子,您莫要多想了,怕是这会儿不仅是您,便是宜妃,惠妃她们都觉着心底不舒服的紧呢。”   “昔日纵然是佟贵人贵为贵妃时,万岁爷都没这么上心过。可见,万岁爷是真的被这淑贵妃给迷惑了。”   “其实也是,淑贵妃给人的感觉沉稳又不失大气,不愧是满洲贵族出来的,那尊贵的气息也难怪万岁爷喜欢。”   最后一句话本来是兰嬷嬷暗暗嘀咕的,可不知道怎么,竟是给说了出来。   下一瞬,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忌讳。   这身份的事,可是压在主子心底的魔鬼,她这样唐突,怕是主子心底又要难受了。   忐忑的看了主子一眼,兰嬷嬷心虚道:“主子,都怪臣妾嘴贱,臣妾绝对没有埋汰您的意思的……”   大气!沉稳!尊贵!   德妃刚听着这话的时候,心底的确是不舒服的。可这又能够如何,偏偏人家就是有那好命,出生满洲八旗贵女。而她,注定就是一个包衣奴才。   万岁爷是最看重血统的,这样宠着淑贵妃,也是有缘由的。   昔日,德妃也不是没有在装扮和妆容上下功夫,就是想凭着这两样能让自己更贵气一些。可后来她才知道,她这么做才是真正的给自己找难堪和羞辱呢。人越缺什么才会越在哪方面牟足劲儿去捣鼓。而她,也渐渐看开了,便恢复了往日的素净。   可到底她这样也没能够让万岁爷高看她几分,当初万岁爷对她的确是喜欢的,甚至可以说,比起宫中其他妃嫔,更为上心。可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他宠着她的同时却嫌弃她的出生,嫌弃她的卑微。四阿哥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抱养在孝懿仁皇后身旁的。   见着孝懿仁皇后母仪天下,见着她雍容华贵,德妃这才逐步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上心。   也因为这样的原因,德妃每次见着四阿哥的时候,脑海里便抑制不住的出现孝懿仁皇后的雍容,大气,高贵。   每次,她都觉着是在羞辱自己,给自己难堪,时刻的提醒自己身份的卑微。   所以,她对四阿哥反反复复的情绪,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可现在,再次复出以来,她有了隐隐的嫉妒。   这么些年,因着她的出身卑微,生日从没大半过。便是内务府选的贺礼和儿子送来的礼物都是按着规矩来的。   放眼六宫,四妃,也唯有她这样狼狈了。   想起上次生辰老四媳妇送来的一个玉镯子,德妃心底其实是微微有些不满的。她也有过怀疑,是不是因为老四的纵容,那拉氏才敢如此敷衍她。   尤其是和十四送的礼物比一比,立即便见高低了。   十四如今还没出宫建府就能够有如此贺礼,那老四,如今已经是郡王了,定是因为心底对她没有敬意,才让这那拉氏也敷衍她的。   这么想着,德妃突然对兰嬷嬷道:“兰嬷嬷,本宫突然瞧着这寝殿帘栊的绣花挺小家子气的,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四福晋的绣工很好,不如你传话下去,让她费费心吧。”   兰嬷嬷真是顿时满头黑线。这主子也真是的,怎么说风就是雨啊,人家万岁爷抬举淑贵妃,可四阿哥也没惹着您啊,怎么您愣是想整四福晋了?   可到底她也不敢反驳,四福晋毕竟是做儿媳的,罢了,就当是孝顺婆婆吧。   “主子,淑贵妃过生辰,您觉着送什么礼合适呢?是时候该准备了吧。”   “淑贵妃如今是六宫之主,又圣眷优渥,六宫诸妃虽然嫉恨,但这个时候怕是也会费尽心机的讨好她去。主子可不能落了单。”   德妃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低声道:“这个你看着准备吧,本宫比不得惠妃,宜妃,荣妃,人家出身皆比本宫高,想必手中好的玩意儿是不缺的。”   兰嬷嬷暗暗叹息一声,宽慰道:“主子又何须这样妄自菲薄呢?惠妃,宜妃出生是比较高。□□妃,不过也就是一个员外郎的女儿,主子又何必高看她。”   德妃摆了摆手,缓缓道:“罢了,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你扶本宫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兰嬷嬷低声应是。   第104章 爱新觉罗的奴才   四福晋闻着德妃派人从宫里传来的消息时,整个人险些就气晕过去了。   这摆明着便是为难她嘛,自打嫁给四爷,对于自个儿这位婆婆,乌拉那拉氏心底其实颇有怨言的。   四爷,十四爷,都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怎么愣是那么厚此薄彼。你说你心底对四爷有意见倒也罢了,偏偏整日那么冷淡,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喜这个儿子。   现在,宫里谁都知道,四爷和德妃关系僵硬,可那昔日也没像今天这般折腾人的,莫不是,她真的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一旁的张嬷嬷见主子难看的脸色,宽慰道:“主子,您又何须和德妃娘娘计较这些呢?您毕竟是府邸的当家主母,后院那么多人盯着呢,您纵是心底再有怨气,可表面的孝敬还是得做足的。否则,指不定府邸那些女人借此来阴主子一把。四爷虽说对德妃娘娘素来淡漠,可到底也是仁孝之人,纵然是为着面子,也不会希望传出不该有的流言蜚语的。”   乌拉那拉氏强压着心底的愤怒,开口道:“嬷嬷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懂。只是,这次德妃娘娘也太为难人了。这简直就是羞辱。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了,才在我身上撒气。”   乌拉那拉氏因为忌讳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个老太婆,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张嬷嬷给自家主子倒了一杯茶,缓缓道:“依着奴婢的意思,不管德妃娘娘是有意为难,还存了别的什么心思,咱接下便是了。左右不过是费心时间罢了。主子可得顾大局啊。”   乌拉那拉氏紧紧的咬了咬嘴唇,气怒道:“若是费点儿时间便也罢了,只是一想到她如此让我难堪,如此不把四爷放在眼底,我就有些憋得喘不过气来。你说,她瞎折腾什么啊,一个破帘拢,哪里需要那么多讲究。有本事和淑贵妃一般获得皇阿玛的恩宠,到时候不要说什么帘拢了,便是她想把永和宫翻新一遍,也不是没可能的。”   “主子息怒,哎,这又能够如何呢?您在这里生气,不过是气坏了身子,该做的还不样样都得做全。”   乌拉那拉氏听着这样,心下更是烦躁了:“好了,我自己有数。难不成让我受了这么大委屈,还不允许我稍微抱怨几句了。不过我倒是记着李氏的绣工也不错,这事儿就让她来分担分担吧。”   张嬷嬷急道:“主子,这可使不得啊。”   乌拉那拉氏眼睛一瞪:“怎么?我还用不起她了?是不是在你眼底,也觉着她受四爷的宠,而我,不过是空有权利和头衔的四福晋。”   张嬷嬷哪里敢有这样的想法,当下就发誓说,若是生了这样的心思,那便让她一头撞死。   乌拉那拉氏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便也没有为难她。   见她缓和了一些的神色,张嬷嬷解释道:“主子,这件事奴婢绝对没有让您难堪的意思。只是,这次德妃娘娘可是指名让您完成的。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若是被她闻着点儿什么风声,指不定日后还有什么幺蛾子呢。您说,是吗?”   乌拉那拉氏真是憋屈死了,遇上这么个出身卑微的婆婆,真是晦气死了。   这一瞬她突然间有些明白了,为何这德妃总是看她不爽,甚至见着她时还没有对着府邸的李氏和颜悦色。   原来,是因为她的出身啊。   这么一想,乌拉那拉氏还真是觉着德妃魔怔了,竟然心底阴暗到如此程度。   “罢了,我也不想生事。也不想因为意气用事而出了什么岔子,德妃娘娘向来不喜四爷,若是借此压个不孝的罪名,那倒当真是让四爷不好下台了。我也丢不起这样的人。”   “就是,主子这样想,便是了。”   只是乌拉那拉氏没有想到的是,因着这事儿,四爷回来的时候,竟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寝殿中,只见他紧握拳头,大概是因为气急了,青筋暴起。   陪伴在四爷身边这么久,乌拉那拉氏当然知道他是濒临奔溃了。   哎,可又能够如何?   她一个当家主母,纵然四爷能够心底埋怨德妃娘娘的不好,可以生气,可她作为儿媳妇,可不能够说出来的。   那样,她便是不孝,不堪这四福晋的名分。   “爷,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您何须动这么大的火呢?”   “反正我这些日子也闲散的很,权且当做是打发时间了。”   四阿哥怔了怔,却在下一瞬,狠狠的把身旁的椅子给踹倒在地上:“从小到大,不管是我做什么,她都不念好。而十四弟,却什么都不需要做,便得到她所有的瞩目和关心。”   “这一切倒也罢了,如今还敢插手到我府邸了,真是我的好额娘呢。”   乌拉那拉氏暗暗叹息一声,走上前扶着四阿哥坐下,温婉道:“这都过去多久了,爷还想那些烦心的事做什么。”   “您现在有我,有弘辉,不很好吗?”   四阿哥如何能够听得进去她的劝说,狠狠的捶了一把桌子,气呼呼道:“爷今个儿便告诉你,别理她。想要什么花样,宫里那么多使唤的丫头,足够了。”   “你是爷的福晋,是皇阿玛亲自赐婚的,不是给别人当使唤丫头的。”   乌拉那拉氏虽然知道这是四阿哥在气头上说的话,可到底还是心底涌上丝丝暖意。   这一切便足够了,只要有此刻的温情,那便是德妃怎么为难她,她都释怀了。   “爷,您又说混话了不是?额娘毕竟辈分在那里呢,您如何能够和她杆上了?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您这么多年小心谨慎,何须为着这么一件小事弄那么多流言蜚语。”   乌拉那拉氏和四阿哥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称呼德妃为额娘。其实在她的心底,她更喜欢叫那位德妃娘娘。   四阿哥抓着她的手,沉默半晌,缓缓开口道:“便是为难你了,你对爷的心思,爷都记在心底呢。”   乌拉那拉氏轻轻回握着他,转移话题道:“上次去给额娘请安,听额娘的意思,是想着这次给十四指个属意的人。而且还说……”   四阿哥抬眸,眼底都是阴郁和防备。   乌拉那拉氏意味深长道:“还说,也想借此机会给爷指几个属意的。”   四阿哥却是猛的站起身,眼底满是讽刺和自嘲:“这会儿她倒是想起我了。无非是想皇阿哥给十四指更好的人,才拉我出来溜溜的。”   “她真这么关心我?真是笑死人了。还是说,她想安插眼线到这府邸,时时刻刻给我难堪?”   听爷这么说,乌拉那拉氏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次不管府邸指什么人进来,怕是四爷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更因为德妃的原因,新进来的那位,说不准有苦头吃了呢。   依着她对四爷的了解,肯定会狠狠的扇德妃一个耳光。   “爷,别说这些了,让人听见了不好。”   四阿哥却是仍然不解气,想着昔日在孝懿仁皇后膝下那欢快的日子,他突然感慨道:“你不知道,在爷的心底,佟佳氏才是我的额娘。”   “好些话压在爷心底好多年了,其实说穿了,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她也只不过是生了爷而已,这天下都是爱新觉罗的,归根到底她也不过是爱新觉罗的奴才。”   乌拉那拉氏赶忙谨慎的瞅了瞅四周,忐忑道:“爷今个儿怎么愣是说混话?若是被有心人传到额娘耳中,如何是好啊。”   四阿哥却是眼睛一凌,“怕什么?听到就听到了。况且这府邸都是爷的人,活腻了才敢生事。”   乌拉那拉氏温柔的给四阿哥捏着肩膀,想着这几日爷和佟家的来往,不免她有些担忧道:“爷,有件事儿我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四阿哥摆手,示意她说下去。   乌拉那拉氏斟酌几秒,开口道:“我也不是故意去打听爷的事儿,只是这几日听闻佟佳氏一族的人和爷私下来往多了起来。”   提及佟家,四阿哥立刻便知道乌拉那拉氏担心什么了。   只是牵涉到储位之事,她还是莫知道的好。   是以这样,四阿哥沉声道:“你管好内宅之事便好,其他的,即便听到了,便也当做没有发生便好。”   乌拉那拉氏点头应下。   四阿哥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地喝了一口,心底的憋屈让他又开口道:“前些日子听佟家的意思,说是之前的佟贵妃,现在的佟贵人,其实也有意拉拢额娘的。”   “你也知道,爷自幼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和佟家的情分,总有那么些的。”   “只是没想到,额娘虽说是动了心思,可她心底属意的人是十四弟。”   “十四弟才多大的小屁孩啊,乳臭未干的小子,额娘竟然觉着他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想想,还真是讽刺的紧。”   对乌拉那拉氏而言,她心中的四爷很少和她吐露这么多心声的,可想而知,今个儿他是受刺激了。   不过换做是她,想必也是难以释怀吧,假若四爷真有那样的可能触及那个位子的话,她不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吗?   偏偏她这样丝毫都不给四爷面子,非要让四爷如此难堪。   第105章 生辰   青菀生辰那日,六宫诸妃皆来钟粹宫祝贺。   宜妃性子直爽,又是四妃中出身最高贵的,不出意外的她第一个端起了酒杯:“说来,诸位姐妹如此欢聚一堂,倒也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呢。淑贵妃最得万岁爷宠爱,在这,臣妾祝您事事如意。”   事事如意?还真是个意味深长的词。在这宫里,纵然居于贵妃之位,事事如意也怕是一种奢望了。   坐在主位上的青菀也拿起酒杯,浅笑着和宜妃对视一眼,便一饮而尽了。   宜妃见她好爽的样子,抑制不住道:“贵妃娘娘真是爽快,臣妾真是不得不佩服呢。”   要说,和宜妃这样直性子的人交流,还真是轻松一些的,当然青菀也知道,宜妃能够稳居妃位这么多年,还是有些能耐的。   一杯酒下肚,其他人自然也不甘落后,皆朝青菀敬酒。   康熙见青菀高兴,他当然也高兴了。   可到底他还是太护短,瞅着她一杯杯酒喝下去,总害怕她受不住。   就在青菀再次拿起酒杯的时候,只见康熙伸手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浅笑道:“酒虽好,但你向来酒量浅,若是强撑着,怕是对身子不好。”   青菀见她如此不避讳众人,一丝娇羞的红晕早已经染上了脸颊,只听她喃喃道:“万岁爷,您该是忘了吧,这酒早已经稀释过了,不碍事儿的。”   闻言,康熙表情怔了怔,真是应了那句关心则乱了。竟然忘记这一茬了。   可是,他是谁,如何能够承认自己丢脸了,一把拿过青菀身旁的酒杯,一饮而尽:“虽是稀释过的,但注意一些也是好的。”   众位妃嫔见万岁爷如此宠爱淑贵妃,已然是很嫉妒了。又见他丝毫都不避讳的拿起淑贵妃的酒喝下去,这,真真是太意外,也太震撼了。   虽然大家知道淑贵妃圣眷优渥,可这种程度,还是让大家觉着不可思议的很。   青菀向来脸皮子薄,即便不用看也知道大家揣测的目光了,可到底也必须强撑着,这边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不料,却听密嫔道:“呦,郭贵人今个儿这事怎么了?平日里见你挺爽快的,怎么今个儿竟是滴酒不沾?”   因为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诸位妃嫔的目光齐刷刷的移到了郭贵人的身上。   其实大家心底已然有答案了,这么重要的场合,既然郭贵人敢滴酒不沾,那必定是有说得过去的理由。   否则,这可算得上是不敬了。   郭贵人脸色一红,抬眸看了看大家,又把视线移到了青菀那边,只听她低声道:“昨个儿太医院的人说,臣妾竟是有了。”   除了宜妃之外,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复杂多了。   毫不夸张的讲,这郭络罗氏也算得上是侍奉万岁爷的老人了,虽然比不得荣妃,宜妃年纪大,可到底也是上了岁数了。和后宫那些娇滴滴的贵人答应相比,早已经是老掉牙了。   谁能够想到,她肚子竟然那么争气,又有了呢?   真是,太意外,也太震撼了。   这样尴尬的年龄,如果不是上天庇佑,那真是没有别的理由了。   康熙听郭贵人这么一说,虽然也隐隐的觉着这样的大好氛围她有孕的事儿难免有些扰了菀儿的兴致,可这种想法也就那么一瞬间罢了,皇嗣为重,他当然也还是开心的。   青菀如何不懂康熙的情绪起伏,直骂他是个渣渣。   身上的劣根性,压根就不可能有改变的那一日。   不过虽然心底这样嘀咕着,青菀还是不得不浅笑着向郭贵人道喜。   “妹妹既然有孕在身,那可得好生的养着了。”   郭贵人拿起帕子掩了掩嘴,回道:“多谢娘娘关爱,臣妾丁当谨记在心。”   一场生辰,因为郭贵人有孕的事儿,可谓是生了不小的波澜。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的,那内心深处,大家都觉着这郭贵人运气实在是太好。   还以为她这个岁数,怕是蛋都生不出来,偏偏人家愣是怀上了。   尤其是居于末端的贵人,答应之流,怪自己肚子不争气的同时,也感慨这郭贵人的幸运。   当然了,有人也不免存了猜忌,是不是这郭贵人失了什么法子,才能够有如此的风光。   却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在梁九功耳旁低语了几句。   只见梁九功神色突然间变得很是沉重,走近康熙,低声道:“万岁爷,毓庆宫出事儿了,太子殿下今个儿好似喝的有点儿多,竟是失手把侧福晋程氏给打死了。”   康熙猛地一摔杯子,冷冷道:“孽障!”   诸位妃嫔坐的远,可瞅着万岁爷突如其来的震怒,便知道必是发生大事儿了。   青菀因为就坐在康熙身旁,更因为有空间的作用,梁九功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可当下,她也不好说什么,唯有保持沉默。   被太子殿下的事儿一搅合,康熙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如果是一两个宫女便也罢了,偏偏还是记录玉蝶的侧福晋,这可真是在打他的脸呢。   胤礽真是越发猖狂,喜怒无常了。这样的他,真是自己亲自册封的太子吗?真的适合掌控这大清朝吗?   如今已经这样为所欲为,不知忌惮,若是登上那个位子,指不定会怎么呢。   又一次,康熙对太子殿下起了嫌隙。   康熙并未轻易饶恕这事儿,从钟粹宫出来之后,便传旨把毓庆宫给封了,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更是命御前侍卫时时刻刻监控着毓庆宫的任何风吹草动。   钟粹宫   青菀的心情也很是不爽,一个好好的生辰,便生生被这样搅合了。   或许,真是她来到大清朝以来,走的太顺了,老天爷才稍稍给她些挫折把。   可想而知,这日后每次过生辰,怕是万岁爷都会因为太子殿下心底有根儿刺,这可如何是好呢?   不用说,青菀也是要把这局面给扭转回来的。倒不是她有多在意这个生辰,只是,她不想这么被动。   “主子,奴婢知道您今个儿不开心,哎,好好的一桩生辰宴,竟是给搞得乌烟瘴气的。奴婢也觉着真是晦气的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真是倒霉。”   青菀怔了怔,开口道:“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梅香,你方才瞧见郭贵人的脸色没有,你不觉着她气色红润的可疑吗?”   “就是本宫初入宫时,都不见她有如此好的气色,这都两年多了,她活回去了不成?还是说真的驻颜有术?”   梅香略一沉默,听主子这么一说,她其实也有了小小的疑惑。   “主子,其实奴婢觉着这郭贵人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消息。怎的偏偏这个时候,又有了呢?后宫那些年轻的庶妃,答应,都没这样的运气呢。”   “您说,她是不是请了什么神医,才一举得成的。”   青菀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曾经在一本医术中看到过类似的记载,说是世间有一种秘药,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可已经失传很久了,以郭贵人的能耐,怕是不容易到手吧。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秘药?!”梅香真是满满的震惊,竟然还有如此玩意儿,这可真是稀罕啊,若是后宫妃嫔哪怕有那么一丁丁,在这后宫有子嗣傍身,后半辈子便有指望了。   正才想着呢,青菀却是冷冷的一盆水泼下来,这一听,只让梅香阵阵心惊。   “这秘药虽好,可却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呢。”   “但凡服了这药,怀孕初期一日比一日美,可随着身子加重,却是会出现反噬。最后变得和老妪一般。没有哪个女人敢做这样的牺牲的。郭贵人虽然愚笨,但也不会为了皇嗣毁了自个儿的容貌。本宫觉着,她该是遭人算计了。”   梅香心道,这样太狠毒了吧。后宫明争暗斗她也见过不少,可手段如此残忍的倒是史无前例呢。   莫说是这紫禁城了,就是寻常百姓家,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容貌再重要没有了。   虽说不能够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相比,可清秀总是可以的。   最后整的和老妪一般,提前衰老,这哪个女人能够接受。   翊坤宫   翠儿为自家主子端上一碗燕窝,抑制不住喜悦道:“小主,这些日子宜妃娘娘真是上心,自打奴婢服侍小主以来,第一次见宜妃娘娘这般呢。”   “果然是有了身孕就不一样了,小主可得平平安安的把小阿哥生下来,那时候,万岁爷一高兴,指不定会赏赐小主什么呢。”   郭贵人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浅笑道:“本小主也盼着这个孩子能顺顺利利的出生,可以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虽然因为怀孕而欢喜,可心底竟是有着小小的不安,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翠儿噗嗤一笑,“小主,您别胡思乱想了,您没瞅着,这几日您的气色越发好了吗,所以说啊,小主就放一百个心吧。翊坤宫,宜妃娘娘都如此重视您的肚子,您安全着呢。”   第106章 紫玉镂金手镯   这晚四阿哥看书看晚了,便在书房歇下了。   本着体谅自家爷身子的缘故,四福晋便也没让小厮把四阿哥叫醒,便一个人拿着早已经绣好的帘拢带着张嬷嬷入宫了。   她根本不知道,此举竟是让四阿哥生了好大的气,直骂她愚蠢。   不过,气归气,可到底她也是个妇道人家,平日里就在内院中呆着,毓庆宫被封的事儿,当然就不知道了。   永和宫   德妃却是丝毫没有这样的政治嗅觉,尤其是见着四福晋恭顺的样子,更是没有心思想别的。   倒不是得了帘拢德妃才高兴,主要是,她就是想见她孝顺,被拿捏的样子。   四福晋真是想呕血,尤其是见着德妃看都没看那帘拢一眼便让兰嬷嬷拿下去了,她更是心生不喜。   可到底她也不敢表现出丝毫,脸上也没有失了恭顺。   德妃慵懒的躺在软枕上,看她如此识趣的样子,幽幽道:“开春之后便又是选秀了,本宫琢磨着,给老四再选个贴心的人。你的意思呢?”   四福晋自然不敢说不,自个儿这婆婆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但凡她有点异议,便会压一顶善妒的帽子给她。   “府邸能有新姐妹进来,自然是极好的。爷也肯定会很高兴。”   “你这样想便是最好的,作为掌管后院的当家主母,宽容大度是必须的。”   四福晋闻言,赶忙点头称是。   德妃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本宫倒是有意把礼部侍郎罗察之女指给十四,至于老四,本宫觉着管领许满的女儿许氏倒是长得颇为清秀,是个不错的孩子。”   再一次见识着德妃的厚此薄彼,四福晋真是满头黑线。   十四阿哥如今才十四岁,德妃娘娘便早已经动了让万岁爷提前指婚的心思,这样的护犊子,真是一如既往呢。   还专门挑了礼部侍郎的女儿,怕是早已经暗中调查过开春之后选秀的名单了吧。   “额娘说什么,便是什么。额娘指给爷的人,儿媳必会好生的照拂的,定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说这话的时候,四福晋不由得想起前些个儿爷震怒之时和她说的那些话,说德妃娘娘不过是爱新觉罗的奴才。这话虽说说的有些狠,可细细想想,爷这么多年对德妃娘娘毕恭毕敬,却次次换来的都是冷眼,都是淡漠。任谁,谁心底都会耿耿于怀的。这种放肆的话,爷倒是第一次说,她却也可以理解。德妃娘娘偏向十四阿哥,别的方面倒也罢了,偏偏涉及到了储位之争,她还是如此一副瞧不起爷的样子,爷肯定是被逼急了才这么嘀咕的。   自打她入府府邸以来,看到的便是爷的谨慎小心,这样的爷,她看得出活的真的很累,很累。偶尔爆发一次,倒是让她觉着,爷是个真实的人,而不像往日那般一直掩藏着自己的情绪,冷冰冰的,好似和她隔着很远的距离。   这边,德妃见该说的也说完了,便借口身子乏,打发四福晋离开了。   一路上,四福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以这样,竟是没看到宫道上,淑贵妃的肩舆。   直到张嬷嬷嗯哼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当即她便恭顺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在这里遇到四福晋,青菀一想便知道四福晋必是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去了。   想着最近毓庆宫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这四福晋还敢在这是非之时入宫,青菀当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个时候,孝顺自然是好的,可却无意识的和毓庆宫形成了对比。   遇着万岁爷那猜忌的性子,这多多少少,有那么些,不合适。   青菀扬了扬手,浅笑道:“自打上次家宴见过福晋之后,今个儿倒是第一次见呢。”   就在这扬手间,四福晋却是猛地一愣,若是她没瞧错的话,淑贵妃手腕上那紫玉镂金手镯似乎在爷的书房中见过。她私下还打听过,说这是爷千方百计寻来的宝贝。   原先,她还疑惑爷费这心思做什么,今个儿来看,倒当真是为了讨好淑贵妃了。   仔细想想,前些日子恰逢淑贵妃生辰,怕是那个时候,爷趁机当做贺礼送入宫的吧。   见四福晋微愣的样子,青菀感觉怪怪的,可一时间也没把事情和手镯联系在一起。   而当下她也没有时间和她闲扯,方才万岁爷传话让她去乾清宫侍奉呢。   “本宫这会儿正往万岁爷那去,便不留福晋说话了。”   四福晋欠身恭送贵妃仪杖便离去,可脑海中萦绕着却是那紫玉镂金手镯。   不知道为什么,鲜少有过的失落感却是在这一瞬出现了。   这边   青菀瞧着手腕的手镯,淡淡的疑惑道:“梅香,今个儿本宫出行前瞧着这手镯挺好看的,便戴上了。你记着,这是谁送的吗?”   梅香凑近瞧了瞧,“请主子恕罪,这些日子好多事情耽搁着,生辰那日的贺礼奴婢还未整理完呢。”   青菀瞧着镯子半晌,沉思几许,突然道:“不知道是不是本宫的错觉,方才四福晋很是盯着本宫这镯子看了半晌,你说,该不会是四阿哥送的吧。”   梅香想了想,也觉着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大。   见她这样,青菀更加肯定了这个答案。   可既然戴上了,她也没特意摘下的道理,否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更何况,这手镯,的确是好。   她第一眼便看中了。   生辰那日过得那么糟糕,拿这个舒缓舒缓心情,也是不错的。   乾清宫   隔着一道门,青菀便看到万岁爷正在练字。   青菀缓缓走进去,依然恭敬的行礼问安。   康熙见她来了,随意的抬了抬手,又继续写着。   青菀见状,很是识趣的走上前,在一旁静静的侍墨。   见康熙微微紧蹙的眉头,青菀便知道,他必是对太子殿下的事还未释怀。   康熙虽说表面上在静静的练字,可心底也着实不太平。   今个儿早朝之后,索额图竟是递了折子,请求他宽恕太子。   说什么太子年幼无知,才犯下如此大错。言语间不乏颠倒黑白的意思。   想及这些,康熙不由得紧紧的握紧了笔,手上顿时青筋暴起。   青菀如何能够视若不见,缓缓伸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万岁爷……”   闻着青菀的担忧,康熙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笔。   径直坐在了椅子上。   只听他不愤道:“今个儿早朝,索额图竟然携诸多臣子向朕递了折子,想让朕宽恕太子。”   “这几年,虽然朕已警告过太子和索额图,可两人还是互通声气,甚至已经聚集了不少党羽。他们真以为朕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着实已经忍耐他许久。”   “当初赫舍里病逝,又恰逢三藩之战,朕不得不立他为太子。现在看看,这个决定真是太急促了。”   青菀低垂着眼睛,只静静的做一个倾听者,并未有任何的言语。   她知道,此时,她只要开口,不管说了什么,或多或少会给自己带来隐患。   康熙独自发了一会儿牢骚之后,也觉着自己个儿今天有些异常。   后宫不得干政,是以这样,他从不和妃嫔说朝政之事,更别提是太子的事情的。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对菀儿的信任,已经如此之重。   尤其是见她低垂着眼睛,只字不言的样子,他更是觉着,她识趣,懂事。   见此,康熙不由得想起那日生辰,他发了一通火,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便气哄哄的离开了。   想来,她也不好受吧。好好的生辰,愣是弄得乌烟瘴气的。   这样想着,康熙皱了皱眉,眼底浮起了几丝的愧疚。   只见他伸手轻轻的抓着青菀的手,缓缓道:“明年生辰,朕必定会让你开开心心的。”   青菀轻轻的回握着他,笑意嫣然道:“只要万岁爷陪着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青菀这句话说得更得康熙的心了。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他的视线却移到了那紫玉镂金手镯上。   真别说,纵是他瞅着,都觉着属意的很。   尤其是戴在菀儿白皙的手腕上,再合适没有了。   见康熙看着这手镯,青菀浅笑道:“这是臣妾生辰那日,四阿哥府邸送来的。臣妾瞧着着实喜欢,便戴上了。”   “瞧万岁爷的神色,是不是觉着不合适啊,若是不合适,那臣妾日后再也不戴了。”   康熙噗嗤一笑,“一个镯子而已,这么小心谨慎做什么。这是胤禛的孝心,你安心戴着便好。”   说着,他顿了顿,又开口道:“朕听闻老四媳妇今个儿入宫来了。”   青菀低声恩了一声,“赶巧臣妾方才还在宫道上见着四福晋了呢,福晋刚给德妃姐姐请安出来。”   康熙轻轻的拍了拍青菀的手,浅笑道:“老四媳妇是个孝顺的。”   听他这样说,青菀却直呼他言不由衷,若真这样看好四福晋的话,那为何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呢?   这康熙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第107章 年龄差   咸福宫   密嫔命特意嘱咐宫女柳儿给偏殿的贵人钮祜禄氏送去了燕窝。   “小主,这是我们娘娘特意嘱咐小厨房给小主准备的,您趁热喝点儿吧。”   钮祜禄氏瞧着柳儿笑意嫣然的样子,再看看眼前的燕窝,对于密嫔这样的行径,着实是头痛死了。   见钮祜禄氏犹豫,柳儿欠了欠身,便找借口离开了。   瞅着她离去的背影,钮祜禄氏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叹气道:“素儿,你说这密嫔这些日子对我这么照顾,真是丝毫都不懂得收敛呢。生怕我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似得。”   “实在是那讨厌的样子,丁点儿都没有变过。”   素儿一手把燕窝狠狠的推的远远的,一边道:“小主说说也便罢了,千万别放在心上。如今您肚子里的小阿哥是最重要的,至于旁的,小主还是少费些心思的好。”   “小主之前不也说过,不管怎么着,都以小阿哥为重,再也不去招惹密嫔了吗?”   钮祜禄氏摇了摇头,温柔的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缓缓道:“我也想不去招惹她,可你瞧她这几日的热情,想都不用想,若我不做点儿什么,即便我平安的把小阿哥生下来,怕是刚生下便会被密嫔给抢走。到时候,才真是回天无力了。”   素儿急切道:“那小主这几日到底想着什么可靠的法子了没?听小主方才那么一说,奴婢心底也慌张的很。”   “若小阿哥不能养在小主身边儿,可真是麻烦了。别的不说,您就看看如今的四阿哥,和德妃可冷淡的很呢。”   钮祜禄氏直直的望着窗外密嫔居住的主殿,眼眸深处涌上一丝的阴沉,只听她道:“我总会想到好的法子的,这次,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了。”   此时的咸福宫主殿   柳儿从钮祜禄氏那回去之后,便忍不住讽刺道:“主子,您何苦这么费心,那钮祜禄氏对主子的提防,一日比一日重呢。凭白浪费那么多好的食材。”   密嫔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幽幽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本宫想这样关心她。不过是碍着六宫耳目,做给别人看罢了。”   “本宫既然已经动了抱养小阿哥的心思,那就得早点儿做起打算。那样,才能够多一些的胜算,不是?”   柳儿疑惑道:“主子,奴婢说句不讨喜的话,若那钮祜禄氏肚子里生下的不是小阿哥,是个小公主,主子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密嫔闻言,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懂什么?小阿哥是最好不过的,可小公主也总聊胜于无。说起来都是万岁爷的子嗣,只要能够养在本宫身边,总是有些助益的。”   柳儿点点头,是她太愚笨了,竟然连这点儿道理都没想明白。可,眼下那钮祜禄氏那么提防,主子想达到这个目的,怕是有些难吧。   见柳儿纠结的眼神,密嫔当然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随即道:“这几日,本宫也细细琢磨过了。关键还是得从她身旁那些宫人动手为好。”   “那钮祜禄氏能够倚仗的宫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其中有几个是忠心护主的,谁知道呢?”   “何况,他们也猴精,如何能不了解眼前的局势呢?只要那钮祜禄氏住在咸福宫,那就越不过本宫。区区一个贵人,又没有养孩子的资格。后宫见风使舵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现在早有人动起了别的心思了。”   柳儿笑道:“若是这样,那便真的太好了。主子有所不知,这几日瞧着那钮祜禄氏不识抬举的样子,奴婢都觉着恶心的慌。她倒当真是觉着自己肚子里有了小阿哥,腰杆儿便能立起来了,却没有想过,主子才是咸福宫的一宫主位,哼!”   听着柳儿这话,密嫔也着实受用,“经历了那么多,本宫算是看明白了,若想少惹事端还能够把孩子弄到手,可行的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去母留子。”   “只要打通钮祜禄氏身边的那些宫人,承诺些好处,该是行得通的。”   见主子眼底抑制不住得意的样子,柳儿顿时觉着自己跟对了主子,“主子,您放心吧,这些日子奴婢好吃的好喝的都往钮祜禄氏那送去,不管她领不领情,奴婢都会一如既往的。”   “至于其他那些想打钮祜禄氏主意的人,怕是经历过双答应那事儿之后,都缩起尾巴了,不过主子莫担心,奴婢会处处留心的,绝对不会让主子的计划功亏一篑。”   密嫔道:“本宫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事成之后,本宫必当重重有赏。”   四阿哥府邸   瞅着四福晋那浅笑着走进来的身影,四阿哥心底更是厌烦了。可到底她是自己的嫡福晋,他也不好不给她面子。   见四阿哥难得的在自己屋里,四福晋欢喜的同时却也觉着有些疑惑。   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今个儿入宫去了?”四阿哥冷冷道。   听着语气,乌拉那拉氏便知道爷心底不快了   而原因,大概也和她入宫给德妃请安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请安,却是把她的爷弄到了很是尴尬的位置。   四阿哥竭力的压着心底的愤怒,可见四福晋嘴角浅浅的笑容,那么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了。   一把把她拽过来,沉声道:“这些年,宫里宫外谁不知道你乌拉那拉氏孝顺,即便对着额娘的冷漠和刁难,都能够应付自如。”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说要不是你这个贤惠孝顺的福晋,我怕早已经被盖上了不忠不孝的罪名。可试问,这样的流言蜚语是如何传出来的?你想过没有?”   见四阿哥眼底的阴郁,乌拉那拉氏顿时僵在了那里。   一方面,她觉着很疑惑,另一方面,她觉着很委屈。   这些年她府邸宫里往返,是为着谁啊。   她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她的这种孝顺,更衬托出了四阿哥的不孝。   甚至,竟然有流言说,德妃有这样的儿媳妇,竟是比儿子都靠谱。   这话落在四阿哥耳中,当然让他的地位很难堪了。可他也不能够说什么,福晋孝顺,这当然是没错的。即便他处在她那个位置上,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质疑的。   可这一次,却是不一样了。毓庆宫出了那么大的事,整个宫斗被封了,皇阿玛还派御前侍卫严防死守,局势如此紧张,她怎么愣是往枪口上撞呢?   这些年,皇阿玛对太子殿下的不喜,出了太子殿下的骄奢淫逸,毫不收敛之外,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不孝。这几乎是成了皇阿哥的一块心病,每每触及,便恨不得逮着谁便狠狠的教训一番。   这时候,各府邸不管是阿哥,还是福晋,都安分的呆在自个府邸,不管是因着什么原因,都聪明的避过这样的风头。可偏偏乌拉那拉氏,他一个没注意,便成了立起来的靶子。   可这又该怪谁呢?谁让他昨个儿下午忙公务忙到很晚,原想着等从书房出来之后,特意去乌拉那拉氏那里嘱咐一番,没想到,不争气的竟是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已经忙着去孝敬额娘了。   这么想着,四阿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怪谁了。   沉默几许,他缓缓道:“淑贵人生辰那日,宫里出大事儿了。你可能不知道,毓庆宫整个被皇阿玛给封起来了,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还派了御前侍卫严加看守。”   闻言,乌拉那拉氏只感觉身子一软,险些站不住。   想想今个儿自己还无知无畏的去永和宫给额娘请安,她终于明白爷为何那么生气了。   见她懊恼的样子,四阿哥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开口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皇阿玛不要多想。”   见爷如此宽慰自己,乌拉那拉氏心底却是充满了疑惑。这紫禁城谁不知道,皇阿玛是最护着太子殿下的。父子哪有隔夜仇,怕是自个儿今天这鲁莽的行径,皇阿玛会真的不悦呢。   哎,可又能够怎么办呢?   皇家的儿媳,尤其是遇着这么一个对自家儿子时时刻刻防着,忌着的皇阿玛,她也着实无力呢。   怔了怔,乌拉那拉氏突然想起了今个儿偶遇淑贵妃的事儿,“爷,今个儿我从额娘那出来,竟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淑贵妃。”   “之前家宴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的瞅着觉着很端庄,大方。今个儿一瞧,竟是比那日还要美呢。”   “那气度,那涵养,也难怪皇阿玛会喜欢。”   乌拉那拉氏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这么多,或许,她只是想道出心底的对于那紫玉缕金手镯的疑惑吧。   “今个儿瞧着淑贵妃手腕上那紫玉缕金手镯,倒真是瞧着眼熟的很。细细一想,真是和爷前段时间费尽心思寻来的手镯很是相似呢。”   闻着乌拉那拉氏言语中的试探和酸味,四阿哥却是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那日淑贵妃生辰,爷当然也得孝敬孝敬。”   “淑贵妃如今是皇阿玛最宠爱的妃子,短短两年已经贵为贵妃,日后,怕是福分还多着呢。如今不仅是爷,怕是满朝文武都想着法子讨好淑贵妃呢。”   四阿哥没有说的是,那日家宴,酒过三巡的他想着出去吹吹风,醒醒酒,却没想到,皎洁的月光下,却见淑贵妃慵懒的倚靠在栏杆上,那惬意的样子,那陈静而又柔和的眼神,着实让人沉醉。   更让他诧异的是,圣眷优渥的她,眼眸深处不经意间流露出几许淡淡的哀愁。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后宫妃嫔,有了皇阿玛的宠爱,有了尊贵的位分这不就够了吗?   看着这样的 ,四阿哥也沉默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淑贵妃比他还小五岁,也不知道是仰慕还是嫉妒,那一瞬他心底竟然有了一丝邪念。这样柔美的女子,呆在皇阿玛身边,将近三十年的年龄差,着实有些委屈了。   第108章 元旦   “这身旗装不错,极衬主子的气色呢。”   不知是不是为了弥补生辰那日的缺憾,康熙竟是命尚衣局连着几天赶出了十几身花式不同的旗装送往钟粹宫来。   这段时间,因为毓庆宫禁宫的事儿,后宫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呢。   六宫皆知,只要毓庆宫不解禁,就意味着万岁爷心底的那股子暗火还没消散,是以,谁都没胆子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往枪口上撞。   不过,平静中还是起了那么些波澜的。   当然了,和后宫并无牵涉,而是涉及到了两个皇子,四阿哥和十四阿哥。   这几年来,四阿哥掌管户部算得上是逐步的得心应手了,原想着什么时候皇阿玛或许一高兴便让他顶了户部侍郎的空缺,没成想,却从乾清宫传来旨意,说是即日起十四阿哥也到户部历练。嘱咐他好生照料好这个弟弟。   四阿哥那个憋屈啊,尤其是还听说,十四弟之所以来户部,是额娘在皇阿玛面前恳求好多次的结果。这真是让四阿哥几乎内伤。   青菀翻开桌子上的雕花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支象牙簪子,漫不经心道:“这四阿哥有德妃这样的额娘,估计早就懊恼死了。哎,谁说当额娘的总可以一碗水端平,不会有任何的偏袒,这绝对是骗人的嘛。”   听主子这么说,梅香浅笑道:“那可不一样,奴婢瞧着主子,对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都宠溺的紧呢。丝毫没有偏心哪一个呢。”   青菀摆摆手:“那是当然,小十五和小十六那么乖巧,白白嫩嫩的,本宫都恨不得成天儿把他们拴在身边呢。”   梅香噗嗤一笑:“德妃娘娘之所以那样子,想来是因为四阿哥自小抱养在孝懿仁皇后膝下的缘故。偏爱幼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青菀瞧着匣子内琳琅满目的首饰,倒当真是觉着自打过来生辰,里面的花样多了不少。玛瑙手串,珊瑚镯子,羊脂玉的耳坠……   看的出来,都是上了心的。   “主子,今个儿早上毓庆宫太子妃又向主子递牌子了,怕是想让主子在万岁爷面前求求情的。”   青菀玩弄着长长的护甲套,幽幽道:“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儿,直接传话给瓜尔佳氏,让她莫要这样冒险了,六宫皆是万岁爷的耳目,她这样做,才更招万岁爷忌惮呢,更是让毓庆宫下不了台了。”   梅香低声应下。   青菀又道:“自打本宫生辰以来,怕是有不少朝中权贵往府邸去吧。本宫知道阿玛和额娘最是理智,可还是不得不嘱咐一番,还是越发谨慎小心为好。府邸的哥哥嫂嫂,更得让阿玛留心些,莫要让他们不小心着了有心人的道。”   青菀说这话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光看她眼前雕花匣子中的首饰便可以想到府邸的情况。万岁爷可是最忌讳这样的行径,尤其是如今涉及到储位之争,若是被都察院参一折子,说什么你和哪个阿哥结成了党羽,如何如何的,那可就真是玩完了。   万岁爷那样的性子,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的。即便现在不拿你开刀,心底早已经是存了忌惮了。什么时候一脑子抽风,找个借口便把你给咔嚓了。   说说话,穿越以来这么长时间,青菀承认和万岁爷之间有小小的温馨,也有过愉快的时光。可不可否认的是,面对他的时候,她更多的是怕,是畏,还有便是因为敬畏而刻意的讨好。   虽然,万岁爷一直以来都觉着她真实,可也唯有她自己知道,为了佯装这样的真实,她有多累。   有时候她也着实痛苦,万岁爷是一个高标准的人,几乎是以一个模范的要求来要求别人。因为身为帝王,他觉着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作为他的妃嫔,尤其是众多妃嫔中的一个,青菀总觉着他这种固执近乎变态。   你不该有任何的思维,一切的一切只要依附于他便好。   若是不小心偏离了这个轨道,那你大概就快被玩死了。   “主子,府邸传来消息,说是曹家和平郡王府邸似乎近日来往甚密,有猜测说,这次选秀万岁爷可能把曹寅之女曹佳氏许给平郡王做嫡福晋呢。”   平郡王!   青菀抿了抿嘴,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平郡王可是铁帽子王呢。万岁爷竟然如此属意曹家,让曹家攀上如此显赫的亲家。   万岁爷啊,乃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你把对曹家一半儿的宠爱给了太子或者其他皇子,你也便不会那么累了。   对自个儿的亲生儿子时刻猜忌,却对曹家大施恩宠,这,真真是有些捉摸不透呢。   再想想历史上雍正和曹家的死磕,青菀还真是觉着很是感慨呢。这个时代,所有的荣宠,都是寄托于当权者。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终于,在元旦前夕,不知道是碍着这个节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万岁爷终于把毓庆宫解禁了。   对于迎接这个日子,内务府早已经筹备一个多月了,青菀也为这事儿费了不少心思。   早在十几日前,内务府便传告各府邸的福晋,各宫妃嫔,入宫参加家宴。   这日上午,携诸位妃嫔去慈宁宫请安之后,青菀又回到钟粹宫,作为六宫之首接受了各府邸福晋的问安。   又闲聊一个多时辰之后,青菀便换了便装,与众人一同去碎锦阁听戏。   清朝的娱乐活动真是太少了,起码对于身处宫闱的青菀来说,真是如此。因此,宫中妃嫔打发烦闷的法子,多半就是听戏。   当然了,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后宫最高掌权者发起的,去年这个时候,是当时的佟贵妃,而今,就是青菀了。为着这听戏的事儿,青菀可是看了不下十几个戏本子。其实对于这咿咿呀呀的东西,青菀算不上喜欢。可宅在清朝久了,有时候倒也觉着挺不错的。   要说如今的戏本子已经是很多了,可碍着青菀是贵妃之位,也没人敢嚷嚷着自个儿想听些什么,全都凭青菀一个人点了。   青菀原想着点桃花扇的,要知道这桃花扇在后世可是相当有名呢。可梅香却是暗暗的给她使眼色。   见着丫头心急的样子,青菀终于是恍惚过来,这个时代,桃花扇内容多少显得有些不够稳妥。尤其是李香君那可是南京秣陵教坊名妓,秦淮八艳之一,居住在南京秦淮河畔的媚香楼,后来嫁给   侯方域作妾。细细想想,这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合适呢。   尤其是她贵妃贵妃,更是得处处谨慎。   是以,青菀点了安天会,写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和被收伏的故事。演齐天大圣孙猴子偷入瑶池,偷吃仙瑶后趁醉闯入兜率宫,将太上老君炼制的金丹尽数吃光后,混出天门回到花果山。玉帝闻报大怒,命托塔天王李靖率天兵天将去捉拿孙猴子。一番大战,孙猴因被二郎神的哮天犬咬住了小腿肚子而被擒。   天知道青菀强撑着才没笑场,哎,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竟然这样因缘巧合的见着了孙大圣,啊哈哈哈哈!   这不,消遣了一个多时辰吧,大家才散了。   各自休息一会儿之后,便到了晚上的家宴。   太后和万岁爷坐在上首,青菀作为六宫位分最大的妃嫔,领着诸位妃嫔依次坐下,而那些命妇和福晋,都是按着品级来的。   好些日子没见太子殿下,青菀觉着他整个人变得阴郁不少,和万岁爷言语间也更是小心谨慎了。   从青菀那个角度看上去,万岁爷的神情颇为复杂,或许心底也觉着儿子知错能改,可另一方面,多多少少觉着有些阴奉阳违。这绝对不是她冤枉康熙,实在是这人的小心眼和猜忌心,那可是历史上出名的。   更何况,陪伴他这段日子以来,她可是亲眼见证过呢。   这家宴,说穿了便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还有便是臣子的恭维和奉承。   青菀乐的看戏,当真觉着比方才那孙大圣的戏剧好看多了呢。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但凡涉及到皇家便少不了意外,这边才燃起烟花,绚烂多彩中每个人心底都乐滋滋呢,不料却传来一小孩子的哭声。   众人心底一咯噔,便把视线移到了三阿哥福晋身旁的孩子身上。   三阿哥当即站起身,走上前跪倒在地上:“还请皇阿玛恕罪,弘晟太不懂规矩了,回去之后儿臣必定会好生的教导一番。”   看着三阿哥如此行径,青菀却是觉着很是讽刺。小孩子家被烟花的火星烫着了,不先关心孩子,却得小心谨慎的请罪。   这真是好一副父慈子孝。   康熙嘴角的笑容仍然不减一丝,可到底心底还是有着隐隐的不满。元旦,如此大的日子,可是预兆着好的开始呢。   这一日,最忌讳听到孩子的哭声了。   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儿。   可他能说什么?   荣妃见状,不知道是护犊心切还是一时间魔怔了,竟然冷冷的瞪了内务府总管凌普一眼,愤愤道:“你这狗奴才,怎么当差的!”   出了这样的意外,凌普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按说他们张罗此时已经很是谨慎小心了,怎么愣是出了这样的意外呢?   难不成,是有人从中搞鬼?   可眼下他如何能够说这些,唯有跪下请罪。   被荣妃这么一咋咋呼呼的,原本就有些凝滞的气氛更是诡异了。   青菀明显的瞧着康熙的嘴抿了抿,看样子,濒临暴怒的边缘了。   斟酌半晌,青菀浅笑着开口:“来,弘晟,到这边来。”   “本宫帮你吹吹,只是小小的火星不巧落下来了,不碍事儿的,一会儿便不痛了。”   弘晟哽咽着,看了看阿玛,又看了看四周,最后小小的身影终于走了上前。   其余人见状,又赶忙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太累了,歇会儿再捉虫好mia?   第109章 各有心思   随后的时间,青菀的心情真的很好,尤其是瞧着荣妃险些憋到内伤的表情,她就更爽了。   其实,对于今个儿这事儿,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青菀觉着下结论还尚早。要知道,内务府为着这家宴,可以说是想到千百种可能了,却偏偏在烟花这上面出岔子,到底是运气太差,还是别的什么,还真是惹人遐想呢。   后宫诸位妃嫔的本事儿她是见识过的,天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又因为日复一日的明争暗斗心眼儿必定是更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要说是后宫某一个人动了手脚,青菀觉着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高的。可到底是谁呢?青菀一时间还真是有些某不着头脑。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大胆,众目睽睽之下,真是好计谋。   经历方才那温柔应对,在场诸人对于这早已经扬名在外的淑贵妃,心底着实佩服呢。   虽说只是一句恰如其分的话,可到底能如此精准的戳准万岁爷的喜怒,敢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下,做出正确的抉择,真的不得不承认,着实了得。   坐在下首的四阿哥,心底也不由得起了波澜。尤其是瞧着方才淑贵妃温柔的朝弘晟招手的样子,那眼底掩盖不住的温柔,毫不意外的触动了他的内心。   犹记得,当年的孝懿仁皇后,也是这样对他的。有那么一瞬间,眼前这端庄典雅的淑贵妃竟然和记忆中那个母妃,重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空间对外界的感知便更强烈了,青菀当即便发现了四阿哥的情绪起伏。   尤其是他有意无意间投过来的眼神,真是让她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还好,这厮也没抬放肆,半晌之后便和其他阿哥喝酒去了。   太子殿下因为前段时间毓庆宫禁宫的事,拿着酒杯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若是换做往常,他哪里会顾忌这些,即便是被这些弟弟灌个酩酊大醉,他都不会推脱的。可这一刻,他不得不小心谨慎,要知道皇阿玛的眼睛可是越发的毒辣了,说不准某一瞬间就寻出个什么错处来呢。   提起自己这皇阿玛,太子殿下其实是有满腹怨言。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皇阿玛才对他不满。可后来,他已经竭力的做到最好了,却还是没有任何的转变。直到有一天,舅舅索额图和他说,不是他做的不好,而是做的太好了,才遭万岁爷忌惮的。   万岁爷虽说是他的皇阿玛,可首先他是大清的皇帝,是最高掌权者。皇阿玛正处于盛年,朝中却已经有了他这太子,也就是储君。因为这样的原因,皇阿玛才逐步的对他心生忌惮。怕掌控在手中几十年的权力脱离自己的掌控。   这样的情绪,太子之前一直都难以理解。可后来,他即便是还有些疑惑,却也知道自己该防着点儿皇阿玛了。最开始的时候,骄奢淫逸的生活不过是一种掩人耳目让皇阿玛放松警惕的假象罢了。可到了后来,当他每一次退让,每一次努力得到的却是皇阿玛丝毫没有消散的猜忌时,他逐步便迷恋上了这颓废的生活,似乎醉生梦死中,他的痛苦便可以稍微的减缓一些。   没想到,这样还不行。皇阿玛的心思,真的太难猜测了。   让他越发的战战兢兢,越发的如履薄冰。   有那么一瞬,他也想丢掉任何的理智,拼一次。可到底他不敢这样做,唯有强撑着,强撑着本该属于太子的面子。   梁九功见太子鲜有的沉默,心底直摇头。   哎,熟不知这便叫做做什么,错什么。   太子太过沉默,反倒是显得过了那个度了。凭着他对万岁爷的了解,势必会不好呢。   不过梁九功不过是暗暗嘀咕几句罢了,对于他而言,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别的阿哥,都和他没有关系,也都无所谓。他也不指望说什么未雨绸缪,赌赌未来的新帝,好给自己谋条后路。他若真这样做了的话,那真是白在这宫里待这么多年了,白侍奉万岁爷这么久。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早已经做好打算了,但凡到了那一日,不用新帝来逼他,他自个儿一杯毒酒便结果了自己。   反正他无根之人,也没个牵挂。   他才不会像他手下的那些狗崽子,今个儿往这个阿哥府邸钻,明个儿得着点儿什么风声了,便又改了主意。莫说这样墙头草随风倒没什么作为了,即便是真的成了,得知那么多秘密的他,到时候势必会被新帝第一个给结果了。还真以为能够前途无量,那叫穷途末路,好不好?   这话说的并不是危言耸听,实在是梁九功太了解这个紫禁城了。这紫禁城有哪个是吃素的,有哪个是宽容的。就说钟粹宫那淑贵妃娘娘,虽然现在他还摸不准她怎么就那么得万岁爷的喜爱了,可他敢打包票,她绝对不会像表面表现的那般温婉,大度。   否则,也就不会短短两年之内踹飞了佟佳氏,自个儿坐上了贵妃的宝座。   这边,荣妃好不容易挨到家宴结束,终于得以离开众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回去缓口气了。   想着方才淑贵妃那温婉大度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歇斯底里在那叫嚣,荣妃真是殴死了。这厢一对比,指不定那些人暗地里笑话她,说什么淑贵妃不愧是满洲贵族出身,是一个区区员外郎女儿比不得的。这些戳脊梁骨的话,她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   亏她还特意装扮一番,想在万岁爷面前刷刷存在感,现在好了,真是丢大发了。   荣妃虽然出身不算高,可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的内心更高傲一些,尤其是身处妃位,又有了阿哥,之前万岁爷还让她协理六宫后,她更是觉着自个儿是个人物了。   可所有自欺欺人的虚荣都在方才那一瞬被打破了,这让她真是难堪至极。   一旁的蔺嬷嬷见她咬牙切齿的样子,低声宽慰道:“主子,今个儿这事儿是谁都预料不到的。那淑贵妃能那般淡定,不过是伤着的不是她的十五阿哥罢了。若今个儿这角色对换一下,您不妨看看,她指不定比主子还沉不住气呢。”   虽然知道蔺嬷嬷说的有几分道理,□□妃的心底还是久久不能够平静。   自打入宫以来,她可以说是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即便之前失去那么多孩子,即便是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可她都很懂得隐忍,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她努力的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呈现在万岁爷面前,呈现在宗亲面前。可谁能够想到,十几年的努力竟是在一夜间功亏一篑呢?   长长的护甲套狠狠的划着案桌,只听她声音阴沉道:“都是那淑贵妃,装什么好人啊!弘晟的事儿,哪里需要她这样假惺惺的,还不就是为了博恩宠,想在万岁爷心底刷刷好感。哼,真是个贱蹄子,什么时候都不忘借着台阶在万岁爷心底增加一分重量,怪不得短短两年便成为了贵妃。”   蔺嬷嬷给主子倒了一杯茶,放在手边:“主子,您应该知道的,一时的得意,并不代表一辈子。这淑贵妃还年轻,万岁爷又年事渐老,等她膝下的阿哥长大,指不定什么时候了呢。”   “如果有朝一日三阿哥能够荣登大位,主子分分妙妙便可以踩死她。”   这么一听,荣妃心底终于是些许的平衡了。   想想也是,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即便长大,那时候也不过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况且,万岁爷经历过鳌拜那档子事儿,怕是不会让一个小毛孩登上那个位子呢。   这淑贵妃靠的,不过是那年轻的身体和几分姿色,还有假意逢迎罢了。开春儿之后宫里势必又进新人了,指不定到时候发生什么呢。   感受到主子稍微缓和的心情,蔺嬷嬷浅笑道:“主子,你前些日子不是说万岁爷有心把曹家嫡女许给平郡王吗?看得出万岁爷对曹家真是恩宠。曹家又是江宁大户,又都万岁爷青睐。主子何不让三阿哥有意和曹家走近一些,有曹家的助力,三阿哥离那个位子就更进一步了。”   荣妃绞着手帕,想着之前她让胤祉请那术士入府邸的事儿,她就有些犹豫了。   见主子沉默,蔺嬷嬷如何不知道她的顾忌,“主子,这不过是奴婢粗略的见解罢了,当不得真的。凡事,还需要主子来定夺。”   荣妃看向蔺嬷嬷,暗暗叹息一声:“本宫倒不是疑你,只是,经历过上次那事儿本宫多少有些畏手畏脚。生怕好心办坏事,耽误了胤祉的好前程。”   “提及这曹家,本宫其实也琢磨过呢,放眼整个大清朝,有谁能够得万岁爷如此恩宠。次次南巡,都住在曹家。”   “更别提还有那曹家老夫人的情分在了。”   蔺嬷嬷感慨道:“也怪那个时候主子还未居于妃位,手中没有权势也没能给三阿哥指个好的福晋。”   “那董鄂氏虽说是都统、勇勤公之女,可到底碍着董鄂妃的关系,太皇太后在时,便有些因着这原因对三阿哥有着隔阂。”   说起这往事儿,荣妃也是觉着很是憋闷。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捉虫   第110章 多多   承乾宫偏殿   从家宴回来之后,柯嬷嬷不停的偷偷瞅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可让她失望的是,主子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难道主子就一点儿都没有不平衡?就没有一丝的不痛快?   不该啊,若是换做从前,淑贵妃的位子,她今晚受到的瞩目,本该属于主子的。   稍加思量,柯嬷嬷试探道:“主子,自打从家宴回来,您便一句话都没说。您,是不是觉着不开心啊?”   佟贵人翻着手中的书,怔了怔,露出几分难以言说的笑容,却在下一瞬,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开不开心的。即便我依然在那个位子上,就真的开心了吗?”   “其实不然把,细细想想,无非就是强颜欢笑加虚与委蛇罢了,什么方面都得照顾到,还真是累得慌呢。倒不必现在这样,图个清静。”   “遇着爽口的饭菜,那便多吃点儿,其实这样默默无闻,也挺好的。”   在柯嬷嬷心目中,主子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佟贵妃,只当她是口是心非。   见她这样的神色,佟贵妃知道自己也和她说不清楚,便自顾自的又翻开了书。   “主子,这些日子曹家风头正盛呢。真不知道万岁爷怎么想的,曹家说到底不过是汉人包衣,怎么就那么得万岁爷的眼呢?”   “偏偏放着自己的母族不亲近,却对曹家如此恩宠,真是琢磨不透呢。”   佟贵人摇摇头,道:“你别忘了,曹家老夫人可是万岁爷的乳母呢。更何况,擒拿鳌拜时,那曹寅也是有功劳的。”   柯嬷嬷冷哼一声:“这便更让奴婢心底不平了。那曹家老夫人万岁爷竟然说什么,吾家老人也,也太过于抬举曹家了吧。”   佟贵人见她嘀嘀咕咕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皇命之下,母族算的了什么。万岁爷爱抬举谁,这有什么疑问吗?”   柯嬷嬷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着今个儿夫人入宫和淑贵妃一同去看戏时,那嘴角强撑着的笑意,她真是有些感慨呢。   “主子,您真的就这样沉寂一辈子了吗?今个儿夫人入宫趁机给主子带了几句话。说是……”   柯嬷嬷的话还未说完,佟贵人便冷冷的打断了她:“够了,额娘想说什么,我心底约莫也知道。昔日万岁爷尊崇母族,至于到如今这样的境地,都是佟佳氏一族太得寸进尺的结局。”   “我早就告诫过他们,莫要在痴心妄想了。静静的,颐养天年,或许还可以保住佟佳氏表面的荣华富贵。如若不然,只是他们自取死路了。”   瞧着主子那严肃的神色,柯嬷嬷也不免有些心惊。   真的注定就毫无翻盘的可能了吗?   突然间,柯嬷嬷感觉浑身阵阵寒意席卷。   钟粹宫   青菀想着方才席间的曹寅,瞧着他如今的盛宠,却不免有些唏嘘。   他必定是想象不到吧,如今被捧得越高,那摔得只会越惨。   抄家,落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一夜之间。   而最终走向灭亡的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皇权!   要说万岁爷也真是太无耻了。历史上曹家后来之所以亏空那么多银两,还不就是因为他南巡的原因。六次南巡,其中四次都住在曹家。   按着他的排场,那流水的银子可想而知了。   可这人自个儿奢侈享受了,却还想留个好的名声,说什么南巡不应影响当地百姓生活,不要当地官员掏腰包。那最后被迫掏腰包的,可不就是曹家了。   曹家指不定背地里咽着血往肚子里吞呢。   虽然万岁爷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可到底次数多了,应该压力也大吧。   按着现代的思路来想,那既然是花在万岁爷身上的,这怎么着也得报销吧。这可就是你多想了。计划内的能报销,可若是超出计划,就只能够自个儿咽苦水了。   虽说后来万岁爷或许也觉着微微有些那个什么吧,想帮曹家弥补了这亏空,便派江宁,苏州两织造轮流管理盐政,要说这玩意儿可是肥差啊,弥补亏空的同时怎么着也能够自个儿打捞一笔。可没成想,这才刚刚有些好转,万岁爷便死翘翘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   所以说,最为穿越者的青菀,并不觉着曹家女儿被许给平郡王是什么喜事儿。   说不准什么时候,这平郡王也会稀里糊涂的被拉下水呢。   正想着呢,只听吱呀一声,梅香端着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   青菀伸了个懒腰,走上前。   梅香今个儿可真是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扬眉吐气了,主子那涵养,那气度,不出今晚,怕是早就传开了吧。   见梅香乐呵呵的样子,青菀好笑的睨了她一眼:“瞧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高兴似得。”   “多打点儿事儿啊,值得你一整晚这么乐呵。”   梅香笑道:“主子今晚那么厉害,奴婢当然开心啦。”   “您是没瞧见,那一瞬荣妃娘娘的脸黑成什么样儿了。现在想想,都觉着很解气呢。”   青菀拿过浸湿的帕子,轻轻的擦了擦脸,“今个儿荣妃太沉不住气了,众目睽睽之下,当真是一点皇家颜面也不顾了。到底是关心则乱,才出了这岔子吧。”   梅香缓缓道:“这荣妃娘娘虽然和主子素来无什么恩怨,可奴婢就是看不惯她觉着自个儿高人一等的姿态。表面上对主子恭顺,实则却是自傲的很,怕是觉着自己比宜妃娘娘都尊贵吧。”   青菀笑了笑,看着梅香的眼睛充满了揶揄:“你这丫头,没想到眼睛还贼毒,本宫还以为你没瞧出来呢。”   “哪能啊,但凡对主子有敌意的人,绝对逃不出奴婢的眼睛。”   青菀点了点头,想着今个儿出的那茬子,幽幽道:“那想必你也瞧出些端倪来了,今个儿这意外,真是处处充满了阴谋呢。”   “背后若是没有主导之人,本宫倒是不信了。依着你的猜测,谁的可能性会更大呢?”   梅香斟酌半晌,才要开口,却听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叫。   钟粹宫的宫人向来是懂得分寸的,如此尖叫声,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了吧。   梅香拔脚就往外冲去。   虽然已经做了一些心地准备,可是瞧着墙角多多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样子时,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心底咯噔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青菀,也不由得顿住了步伐。   “主子,是奴才没用照看好多多,还请主子责罚!”小祥子早已经是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多多可是万岁爷送给主子的,还特意把他从园子里弄来帮主子照看多多。   如今倒好,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   当下,他真是恨不得一把杀了那背后的人。   青菀却是久久没有说话,她颤抖着慢慢的走近,此时的多多早已经是奄奄一息,可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强撑着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青菀颤抖着手温柔的把它抱起来便向寝殿走去。   “多多,坚强点儿,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小祥子颤抖着要跟来,熟料梅香暗暗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也只能够退下。   寝殿中   青菀让梅香呆在了外室,自个儿带着多多便进入了空间。   灵泉的沐浴下,多多颤了颤,哆嗦着靠近了她。   青菀亲昵的蹭了蹭它,喃喃道:“乖一点儿,一会儿就好,相信我。”   约莫泡了有十分钟吧,青菀知道多多的的伤不会危及到性命了,便从空间出来了。   顺便,还带了几瓶灵药,用以外敷。   听着内室的动静,梅香赶忙上前,见多多虽然身上还是伤痕累累的,可给人的感觉,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糟糕了。   青菀接过梅香手中的棉棒,细细的为多多擦拭着膏药,虽然知道它没事儿了,可是瞧着这满目的上横,她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梅香,给本宫彻查六宫,不管是谁做的,本宫绝对饶不了她!”   “她在多多身上留的伤痕,本宫必定会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这边,康熙踏入钟粹宫后,便赶紧气氛很是异于寻常。   心下已存了疑惑的他在看着青菀红肿的眼睛时,更是按捺不住了。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今个儿这大喜的日子,是谁惹朕的菀儿生气了?”   谁知,话音刚落,青菀却是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那委屈的样子,真真是抓的康熙心底一阵揪心。   “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康熙下意识的把视线移到了一旁梅香的身上。   梅香斟酌几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万岁爷,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残忍,竟然趁着今晚家宴朝多多下手了。您不知道,多多那可怜的样子,也难怪主子会伤心至此。”   下一瞬,康熙眼底猛地涌起阵阵阴霾:“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给查出来!”   青菀闻言,伸手怯怯的勾着康熙的手指,哽咽着开口:“万岁爷,臣妾真的不知道那人怎会这般心狠,虽说是一只小狗,可那也是生命啊。更何况,还是万岁爷亲自送给臣妾的,臣妾平日里那般的护着它,着实不忍心见它受这般苦。”   康熙瞧着她眼中的泪光闪闪,又想起这小狗还是她特意送给菀儿的,皇家有皇家的规矩,这只狗也算得上是身份尊贵了。   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如此欢庆之日,下毒手!   这,不仅是惹得他的菀儿如此伤心,更是在挑战他的威严呢。   第111章 枯井   永和宫   德妃从家宴回来之后,便一直都觉着宫女珂儿有点儿不对劲儿。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嬷嬷,你有没有觉着今个儿珂儿有些反常呢?恍恍惚惚的,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兰嬷嬷不甚在意道:“约莫是前些日子掌事宫女青儿出宫了,珂儿便想取代这个位子,可心下也没有多少底气,正为着这件事儿发愁吧。”   说完,她又道:“别看她平日里稳妥的很,可到底也是个小丫头片子,对于能否得到主子的赏识,可上心的很呢。”   德妃抿了抿嘴,开口道:“罢了,不说这些了。今个儿折腾了一整天,倒当真是有些疲倦了。”   说着,她玩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幽幽道:“今日淑贵妃算是真正的得意了,昔日佟贵人贵为贵妃时,也没有这样的阵势呢。看来,有万岁爷的宠爱就是不同,胆子也大,也更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兰嬷嬷自然知道主子说的是今晚三阿哥府邸弘晟的事情,哎,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是淑贵妃真的能够揣摩准万岁爷的喜怒,还是因为她运气好,每次都能够得到意外的收获。   譬如,今个儿在众位宗亲面前算得上是长脸了。   近段时间淑贵妃倒是当真变了不少,似乎越发的雍容华贵,越发的沉着大方了。若说昔日她为嫔为妃,还有些少女的青涩,可这一路走下来,添了几许的从容和淡然。   兰嬷嬷也一直都很诧异,后宫的妃嫔多少都活的很累,敬着万岁爷不说,还得防着六宫众人,可那种能够从每个妃嫔脸上寻着的丑陋的情绪,却从未在淑贵妃身上找到过。   似乎,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尊贵。   这次元旦庆典,淑贵妃算得上是出尽风头了。可其他妃嫔却唯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时光寄予了淑贵妃节节高升的可能,却拉开了其他妃嫔和她的距离。这样的认知,每个人心底都会不平衡的。   不用说,此时的永寿宫荣妃怕是恨不得撕了淑贵妃吧。   仔细回想一下,荣妃似乎是头一次这样的出丑,这样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这样的人呢。   “主子,您说今个儿荣妃也忒沉不住气了,众目睽睽之下,万岁爷都没发话,她倒是那么的咄咄逼人。”   兰嬷嬷下意识的想说一个员外郎的女儿,这样的无状,真真是骨子里就贱骨头。   可话到嘴边,她猛地一颤,有点儿庆幸自己及时收住了嘴,才没有冲撞了主子。   德妃的眼底露出几分的讽刺:“那马佳氏自诩自己身份高本宫许多,今个儿却是打了自己的脸了。想想也算是自食其果呢。”   德妃说这话其实也带着几分的自嘲的,可还能够如何,现实就摆在眼前,是没办法改变的。   兰嬷嬷轻轻帮自家主子斟满茶,“主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今个儿家宴四阿哥也在,您多少该让四阿哥来宫里坐坐的,哪怕是喝碗醒酒汤,也是好的。十四阿哥住在阿哥所,您多少能见到。可四阿哥,一个月也见不着一两次。”   德妃轻轻的扣着桌子,哒哒的响声让她沉寂了几许。   见她这样,兰嬷嬷又道:“要不这样吧,奴婢吩咐珂儿一会儿同时给四阿哥和十四阿哥送碗醒酒汤去。这样不偏不倚,也不会落人口舍,好吗?”   德妃微微勾了勾手指,神色很是淡然道:“老四那里自有四福晋记挂,你多什么心。倒是十四,顺便送点香饽饽过去,方才见他光顾着喝酒,也没吃几口菜,这胃里如何能受得了。”   兰嬷嬷把主子的固执看在眼底,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她也打定主意了,主子怎么想她不管,该做的,她还是得做的。   是以,她从小厨房准备两碗醒酒汤和两盘香饽饽各自装好后,便嘱咐珂儿送过去。   熟料,珂儿却是久久无言,整个人神游九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兰嬷嬷摇了摇头,故意抬高了声音,可话才出口,却见珂儿身子猛地一颤,竟是把准备好的食盒不小心撞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珂儿才恍惚过来。   战战兢兢的蹲□子,很是手足无措。   见她这样,兰嬷嬷再瞧不出点儿什么,便不配做永和宫的掌事嬷嬷了。   兰嬷嬷眼神一凛,沉声道:“说,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整晚都这样心不在焉的!”   珂儿本就苍白的脸顿时变得更是骇然,拿着碎片的手指竟是无意识的收紧,连鲜血流出也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兰嬷嬷紧蹙着眉头,突然间一种不个不好的念头席卷心头。   一把抓着珂儿的肩膀,摇晃道:“快说,到底做了什么了?若是不说,你信不信我马上启禀主子把你押到慎刑司去。”   “前些日子慎刑司宫道上惨厉的一幕,你该是没忘吧。”   只听珂儿喉咙间啊的一声,却像是困兽似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嬷嬷,您要救奴婢,求您救奴婢。”   “奴婢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那种事。原以为不过是一只小狗罢了,没想到淑贵妃竟然揪住不放。”   珂儿的每一句话都让兰嬷嬷的心更加的纠结。   珂儿哽咽着,颤抖道:“奴婢也只是想为主子出口气罢了,没成想会变成这样。”   “嬷嬷还记着前些日子在御花园吗?奴婢正扶着主子散步,一只小狗却突然冲撞了过来。”   “无非是一只小狗罢了,奴婢下意识的伸腿就想踹过去。熟料,密嫔娘娘却是在一旁紧张道,说这是淑贵妃钟爱的小狗,万万使不得。”   “奴婢知道,主子本就因为有人在耳旁嘀咕,说什么曹家嫡女嫁给平郡王,就算得上是皇亲国戚的话,心情不爽了,才去御花园散步的。可谁能想到,连一只小狗都能欺负到主子头上,难道就因为它是淑贵妃养的,就尊贵吗?奴婢气不过,就琢磨着该怎么替主子出气。”   “今个儿晚上趁大家都去赴宴,便对那小狗动了手脚。原以为它死在外面也便罢了,没成想却是那么固执,竟然生生拖着伤痕回到了钟粹宫。半个时辰前,奴婢老家的姐妹便传话说,说淑贵妃生了好大的气,说是要彻查此事。可因着今晚是元旦的缘故,便缓到了明日。”   “奴婢这才知道怕了,这才觉悟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兰嬷嬷再也抑制不住的一脚踹了过去,怒骂道:“你这糊涂东西,口口声声说为着主子,你便是这样害主子吗?”   “说什么是想替主子出气,不过是想借着此事讨好主子,然后得以当上掌事宫女,对吗?”   珂儿身子猛地一僵,没想到兰嬷嬷竟然一句话便戳穿了她的私心。   “来人,把这贱婢拉到下房捆起来!”   处理了珂儿之后,兰嬷嬷便火急火燎的往德妃的寝殿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兰嬷嬷真是忐忑死了。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她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   “你说什么?!”德妃猛地站起身,脚下竟是情不自禁的软了。   “主子,奴婢知道您的忧虑。可眼下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主子更该镇定一点儿。”   德妃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指,着实觉着这柯儿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惹了这麻烦。   是的,那日德妃其实也是气着了,可她能够怎么的,那小狗怎么说也是淑贵妃宠爱的,打狗还的看主人呢,她除了忍下去,还能有什么办法。   何况,那日所有事情的导火索并不是这只狗,而是曹家嫡女将要许给平郡王做嫡福晋的事。   虽说曹家颇受万岁爷青睐,可到底曹家也不过是汉人包衣。如今受这样的恩宠,着实招人非议呢。而德妃就是那个躺枪的人。因为也同为包衣出身,便被人戳了脊梁骨。   “主子,主子,您倒是说句话啊。不出意外明个儿淑贵妃便会盘查,咱不能坐以待毙啊。”   德妃猛地一把摔掉桌上的茶杯,气急道:“你当真是老糊涂了,现在出除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那糊涂东西失踪,还能怎么着?”   “宫里荒废的枯井那么多,扔一两个人进去,谁还能查到不成?”   “纵是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淑贵妃就是想找茬,怕也无力吧。”   兰嬷嬷猛地一拍额头,她怎么就忘记这茬了呢?   “主子,那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德妃闻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唔唔唔!”   没一会儿,珂儿便被三个太监抬着消失在了夜色中。   兰嬷嬷低啐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得老娘替你善后,下辈子投胎好好长点儿脑筋,别傻不拉几的,害死自己不说,还惹的主子心烦。”   “主子,奴婢侍奉您沐浴更衣吧。明个儿纵然淑贵妃翻遍后宫,也是徒劳呢。”兰嬷嬷暗暗窃喜道。   德妃嘴角微微一勾:“”是啊,今个儿也乏了。本宫记着十四前些个儿给本宫送来的香料挺好闻的,记着往浴桶里放点儿。   “那是自然的,纵是主子不提醒,奴婢也忘不了。”   第112章 伴君如伴虎   曹寅这几日心情真是复杂的很,万岁爷已经私下和他通过气,说是要把嫡女曹茵许给平郡王讷尔苏做嫡福晋,这事儿,真的算是万岁爷对曹家格外的恩宠了。就是连曹寅都觉着有时候有些不可思议。   曹家充其量不过是包衣奴才,他知道,满洲贵族那些达官显贵其实心底是瞧不起他们曹家的。可奈何,得万岁爷的眼,几年前还把曹家抬旗,赐姓曹佳氏。这样的殊荣,对于一个汉人包衣,约莫真是祖上积了八辈子德。   李氏见自家老爷眉头紧蹙的样子,还以为老爷和自个儿想到一块儿去了。   是以,她试探道:“老爷,您是不是也觉着茵儿这婚事仔细想想有些不如意的。那平郡王不过是一个郡王罢了,比起宫中那些皇子……”   李氏的话还未说完,便听曹寅一声怒喝:“闭嘴!这些话岂是你可以说的!”   “这些日子爷有意和平郡王府邸拉好关系,若是被你这一两句话给毁了,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李氏委屈的抿了抿嘴,见老爷鲜有的生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的是她说错了吗?   这平郡王四十年才承袭了爵位,至今不过一年多的时间。虽说掌管镶红旗,可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宗亲罢了。   在她的心底,如今曹家如此得万岁爷恩宠,若是此次茵儿能够嫁给某一位阿哥,这可算得上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呢。   李氏承认自己心大了点儿,可有些事儿她也不得不不想。就说如今咸福宫密嫔吧,若是真正算起来,她算是密嫔的姑姑呢。   对于自己这个侄女,李氏私心里觉着,她应该是得万岁爷恩宠的,否则一个汉人女子也不会被万岁爷册封为嫔位。   这该是多大的荣宠呢。   这些年,曹家还剩多少底子,李氏虽说不大清楚,可大概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尤其是看着老爷又要管理江宁织造,又张罗着四处办茶厂,那劳累的样子她也颇有感慨。   是以这样,她一直都觉着,若是她的女儿能够得以嫁给某位阿哥,作为皇亲国戚,即便是万岁爷知道江宁织造的亏空,可到底有这层关系在,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李氏也不是说平郡王不好,只是,总不如把茵儿指给阿哥来的爽快。   曹寅见李氏沉思的样子,一起生活这么久,他如何不知道李氏心底所想。   暗暗抚了抚额头,他有些无奈道:“真是个妇道人家,这么点儿事情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平郡王那可是铁帽子王,这一辈子只要不出什么意外,荣华富贵那是享用不尽的。茵儿能够嫁给君平郡王,已经是高攀了。”   “现在储位之争愈演愈烈,万岁爷猜忌之心又那么严重,你真觉着咱曹家牵涉进去好吗?这么多年,给万岁爷办事,这点儿眼色都没有,我就算是白活了。万岁爷对曹家已经是很大的恩宠了,可正因为这样,咱必须识趣,必须懂得平衡这个距离。走的太近,容易被牵涉进储位之争,你细细想想便知道了。”   “万岁爷要的是曹家的忠心,而不是别的什么私心。曹家若是野心太大,若是被人利用,到时候无异于自取灭亡。你以为万岁爷如今岁数大了,便糊涂了吗我瞧着是越来越精明了。咱曹家想永保太平,唯一需要支持效忠的便是万岁爷。至于其他的,都和曹家无关。”   李氏听他这么一说,微微叹息道:“老爷说的这些,我也不是不懂。可我这几年也多有耳闻,江宁织造亏空太大了,这是万岁爷还在,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不乘机站对队伍,怕是到时候也逃不过呢。”   “更别说如今茵儿嫁给平郡王了,有这层关系,诸位阿哥见曹家如此得万岁爷的心意,少不了有拉拢之意。若是不小心得罪了有命数的那个,未来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李氏这些话,曹寅当然心底也有数。可权衡过后,他觉着还是不偏不倚的好。   他现在还有一件忧心的事,那便是为茵儿置办嫁妆的事儿。这些年,万岁爷多次南巡,为了弥补亏空,他不得不置办更多产业,是以,曹家账面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可观。   可到底是嫁给平郡王做嫡福晋,依着老夫人的意思,必须办的体面。什么叫做体面,那便是流水的银子砸出来的。   “这些日子你便请专人教茵儿一些礼仪吧,曹家虽说如今得圣宠,可也必须自个儿好好维护这脸面。八旗贵女心底指不定怎么编排茵儿呢,平郡王府邸日后也不会专宠茵儿一人,茵儿要当好这个嫡福晋,要走的路还很长。”   李氏点点头,缓缓道:“这是当然的,没有点儿能耐如何拿捏的住府邸的那些侧福晋,妾氏。”   闻言,曹寅噗嗤一笑,抓着李氏的手,调侃道:“你便把你这大半辈子经验都授给茵儿吧,这江宁织造要没你这当家主母,内宅指不定乱成什么呢。”   李氏也忍不住笑了。   曹寅沉默几秒,又道:“你务必要告诉茵儿,内宅之事权势固然重要,可以切不可凡事都太过计较。多费点儿心抓住平郡王的心,才是正道。”   见老爷言语间没有方才那么严肃了,李氏又忍不住缓缓道:“老爷,这茵儿的事是这样定了。雅儿也差不多到了这年龄了。老爷真没想过,赌那么一把?”   曹寅摇了摇头,“以后莫操心这些事儿了。”   见老爷这般,李氏也没有再说什么。瞧老爷的样子,没有说不,也没说可以。   看的出来,对于这事儿,老爷心底其实也是有些为难的。   “老爷,前些个儿我向咸福宫递了牌子,今个儿得了消息,明日便入宫请安。”   曹寅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钟粹宫   因为多多的事,青菀一上午都觉着憋闷的很。   更让她生气的是,竟然丝毫没有什么线索。   却是这时,竹香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主子,奴婢听下面的奴才说,在御花园一处枯井竟是看到一具浮尸,见着的人说,有点儿像德妃宫里的宫女珂儿。”   “哦?是嘛。”青菀漫不经心的玩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   这真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若说是巧合,也太巧了吧。   竹香稍微斟酌,又道:“奴婢仔细打听过了,前些日子永和宫掌事宫女青儿出宫了,这珂儿便私下底嚷嚷,说不日她便是永和宫掌事宫女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出了这乱子。”   一旁的梅香皱了皱眉,突然道:“竹香,我记着前几日你和我说过,说有一次带多多出去放风,多多不小心冲撞了德妃娘娘,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吧?”   竹香点点头,想起来都心有戚戚道:“可不是,当时就是这珂儿,差点儿便把多多给踹飞了。若不是有密嫔娘娘在一旁,怕是多多就被她给伤着了。”   青菀倒当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故事夹在其中。   这么一想,她约莫有些明白了。大概便是这珂儿为了得到掌事宫女的位子,瞒着主子下的这毒手吧。   事情竟然牵涉到了永和宫,青菀突然间感觉心底有些乱。   一旁的梅香也瞧出来了。   想想德妃这些年一直都冷淡的看着后宫,即便是因为协理六宫之事一时间风头无限,却也并不掺和宫中的是非。   从这点上来说,莫说是她了,只怕是万岁爷都很是欣赏她的不惹是非呢。   想着那日多多伤痕累累的样子,青菀心底仍然是酸涩不已,可到底该不该揪着此事不放,青菀却隐隐有了些犹豫。   想想她初入宫时,六宫便传她是因为长得和德妃有七分相似,才获得万岁爷的恩宠。   从这角度来看,在万岁爷心底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德妃的影子的。虽然不知道现在的万岁爷,对德妃还有多少喜爱,可回忆肯定是残留一些的。   这样的境况下,她若是为着一只小狗,死死揪住不放,就有些不明智了。更何况,德妃身处妃位,膝下又有四阿哥,十四阿哥。而且,听万岁爷的意思,开春之后,大概便会把温宪公主许给舜安颜。有这么多优势的德妃,想要动她,怕也只是给自己惹一鼻子灰吧。   想着这些,青菀不由得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果然,身处在这后宫,她也学会权衡得失了。   可她心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德妃如此掩人耳目,谁能打包票说珂儿的行为不是她默许了的。现在又杀人灭口来弄个死无对证。   为着一只小狗为难德妃,青菀不会这么傻,可若是如此轻易的放过她,她又过不去心底那道坎儿。   沉思几许,她嘴角勾起几丝笑意,心道:“德妃娘娘这辈子的心头宝就属十四阿哥了,早有传闻,趁着这次选秀她是想指几个属意的秀女给十四阿哥的。”   “依着她的性子,怕是也会敷衍的往四阿哥府邸塞几个进去。本宫便要她有苦说不出,偏把那几个平庸之辈指去侍奉十四阿哥。”   “就不信憋屈不死她。”   第113章 找茬   这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聚在一起喝酒。席间,也不知道是老九喝多了,还是怎么了,开口便埋汰郭络罗氏凝心道:“ 八哥,我真是纳闷了,你说这郭络罗凝心有什么好的。母老虎一般,说好听一点儿是性子直爽,说不好听一点儿,就是没规矩。”   见老九这样说郭络罗凝心,八阿哥皱了皱眉,望着他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郭络罗氏可是皇阿哥有意指给我的。若是你方才那些话传到皇阿玛耳中,不是在质疑皇阿玛的眼光吗?”   九阿哥冷哼一声,大口灌了一口酒,眼底夹杂着几分愤愤道:“我怎么敢质疑皇阿玛的意思,这个天下都是皇阿玛的,纵然是我们这些身为皇子,说穿了也不过是皇阿玛的奴才罢了。”   “九第!”八阿哥一声低呵,眼底带着几分警惕道,“你今个儿喝多了,莫要说这些混话。”   九阿哥见八阿哥如此谨慎小心,缓缓道:“八哥,说句心底话,有时候我觉着你活着挺累的。你说你,成日里这个顾忌,那个也顾忌,倒当真是一点儿快活都没了。这也便罢了,娶个嫡福晋还娶那么个气性大的,你不担心日后被她拿捏住啊。”   “可想而知,日后府邸若是有什么小妾得宠,这郭络罗氏怕是有的发威哦。”   听了九阿哥这些话,八阿哥却是久久没有言语。   十阿哥见八阿哥如此沉默,使劲儿的朝九阿哥使着眼色,那意思就是在说,“快别说了,你以为八哥心底好受啊。”   提起自己这个八哥,十阿哥其实情绪也颇为复杂。也知道因为良嫔娘娘出身卑微的关系,让八哥很是受了众人的冷眼。   辛者库贱奴这五个字,怕是一辈子都脱不了身呢。   八哥心底的苦,他虽然不能够感同身受,却也懂得一二。依着他的猜测,八哥未必就是真的属意这个郭络罗凝心,现在这个态度,一则是因为这是皇阿哥指婚的,二来,便是源于郭络罗氏的出身了。   毕竟是安亲王的外孙女,又是郭络罗氏一族,还是宜妃娘娘的侄女。这认真说起来,也算的上是满清贵女中高贵的了。   这些年,八阿哥身旁也不是没有过别的侍奉的人,可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某些需求罢了。凭着他对八哥的了解,他觉着,日后八阿哥不管是因着什么,也会对郭络罗凝心给予尊敬。   嫡福晋,又系出名门。其实在八哥的内心深处,是着实在意的。   不出意外的话,日后八哥府邸的嫡长子,怕是也会由这郭络罗氏所出。依着八哥的性子和心底这么多年的压抑,肯定会非常在意嫡长子的血统的。   “八哥,你别怪九哥,你还不知道他平日里就这样没遮掩,那么毒舌。其实他只是在关心你,没有恶意的。”   闻言,八哥笑着扬了扬手,温声道:“我怎么可能在意呢。这些年,也就你和九弟那我当兄弟了。兄弟间,哪有那么多忌讳。”   见八阿哥这神情,老九其实也有些觉着自己说太过了。八哥和他们不同,就说他,额娘是宜妃,老十便更不用说了,是已去的温僖贵妃所出,在他们这些皇子中,算的上是身份高贵的了。   而八哥,身份多多少少就有些尴尬。   有些时候他也在想,若是他处在八哥那样的境况,是否可以和八哥这般的淡然处之。   御花园枯井中发现一具浮尸的事情,没一会儿便传遍了六宫。   对于如此骇人之事,各宫倒是动静不一。   这宫里,谁不知道淑贵妃的小狗多多被恶意弄伤了,为此,后宫一时间也有些草木皆兵。   更别提,还是在元旦家宴,如此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档子事儿,绝对是不怕死的不怕死呢。   延禧宫   因为出事的是德妃身旁的宫女,对此,惠妃都不免有了些八卦的心思。   这么些年,惠妃早已经歇了争宠的心思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维持如今的地位。   原以为德妃安安分分,可今个儿这事儿却是让她觉着,德妃变了。仔细想想,或许是万岁爷让她协理六宫那会儿,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吧。   若是换做往日,依着德妃包衣奴才的出身,和对外界的不闻不问。她其实并不觉着德妃能够威胁到她什么。可现在,她不得不重新的审视这个德妃。   后宫皆知,德妃最独爱幼子,如今算算十四阿哥刚满十四岁,前些个儿又被万岁爷派去户部历练,想来,没德妃在万岁爷面前的嘀咕,十四阿哥也不会如此好巧不巧的进入户部。   不用想,这德妃,怕是把希望寄托在十四阿哥身上了。   福嬷嬷见自家主子沉思的样子,低声开口道:“主子,您说这次的事到底和永和宫有没有关系呢?”   “德妃虽然平日里看着淡淡的,可御下却是极严的,按说不会出了这种意外。这样一来,便只能是德妃指使的了,可这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奴婢实在想不通。这也和她一贯的处事行径不符啊。”   惠妃冷哼一声:“怎么不可能?心大了,便什么都有可能。”   福嬷嬷猛地一惊,有些不可置信道:“主子的意思,莫非……”   惠妃不屑的点了点头,满是嘲讽道:“这德妃怪不得出身卑微,就她这伎俩也就只能够为难为难淑贵妃的小狗了。”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怕别人戳她的脊梁骨,埋汰她。羡慕嫉妒恨淑贵妃,便拿贵妃的小狗撒气,这也太好笑了。”   若是听着这话,德妃约莫真是会被气死。宫人向来无事生非的事就很多,可能给联想到如此程度,还真是让她有苦难言呢。   福嬷嬷看着惠妃道:“娘娘,这德妃纵使再怎么心大,可身份地位总摆在那里。怕也只是瞎折腾,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十四阿哥还年幼,性子又冲动。况且再说了,有四阿哥这个兄长在,若是知道德妃娘娘如此厚此薄彼,指不定如何搅合这事儿呢。这都不用娘娘出手,就能解决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素来不和,就看这德妃以后怎么头痛吧。”   惠妃讽刺的笑了笑,玩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可不是?这德妃还真是愚笨。因为她的态度,弄得兄弟离心。即便她对十四阿哥有什么指望,她以为四阿哥真能够忍下去。她太小瞧四阿哥的气性了吧。”   “一母同胞兄弟,却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换做是谁,都会坐不住的。说不准到时候上演一出,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的戏码。”   此时的钟粹宫   梅香一边为主子轻轻的捶着肩膀,一边道:“主子,若是您想挫挫德妃娘娘,奴婢心下倒还有一个提议呢。”   青菀微微一笑,示意她说下去。   梅香得意,缓缓开口道:“主子莫非忘了,已去的敏嫔章佳氏昔日可是住在永和宫偏殿的。这些日子,德妃只顾着给十四阿哥寻些属意的人侍奉在旁,却把十三阿哥给忘在脑后了。”   “十三阿哥毕竟是敏嫔所出,按理德妃不管怎么着也得照拂一些的。哪怕是面子上下下功夫。可显然,德妃娘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十四阿哥身上。”   “那既然德妃如此不懂事,主子何不帮十三阿哥相看一下。万岁爷若是知道了,必定心底会念着主子的好的。”   看过无数清穿的青菀,对于这个十三阿哥其实是很欣赏的。   “呵呵,是个好主意。”   “这德妃心底必是不愿意让侍奉十三阿哥的人身份高过十四阿哥的。那本宫,便偏偏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现实。”   梅香瞧着自己主子那充满算计的笑容,也不免幸灾乐祸道:“德妃娘娘人素来看淡这些名利,想来也不会生气的。”   正在这时,“皇上驾到!”的独有的高音传来。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对于御花园枯井的事,康熙也有所耳闻。   今个儿过来,他其实是想看看青菀的意思。   想着那日青菀委屈至极的眼神,他也不清楚青菀会如何处理此事。   那日,他放了狠话,要彻查!可却没想到竟然牵涉到了永和宫。   对此,康熙心底深感意外。   青菀笑意嫣然的帮他倒了一杯茶,没等康熙询问,她便几句话把多多的事情掀过去了。   看她这样识大体,康熙深感欣慰。   “万岁爷,臣妾这几日寻思着,趁着这次选秀,给十三阿哥也指个属意的人去,您觉着呢?”   “敏嫔去的早,十三阿哥如今也没人帮着相看,可臣妾觉着也该到这年龄了,这才厚脸皮和万岁爷提了。”   话音刚落,康熙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宠溺的把青菀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提及已故的敏嫔,康熙不免想到昔日她是住在永和宫偏殿的。   这么一想,康熙心底多多少少生了些不快。   这德妃,也太自私了。怎么说有着敏嫔这层关系在,她多少也该上上心的。   可她却是怎么做的,所有的心思都在十四身上,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第114章 抓狂   从钟粹宫出来之后,康熙想着永和宫德妃做的那些事儿,心底隐隐的不满更甚了。   无视十三也变罢了,毕竟也不是她所出。可这几日他从梁九功那里也闻着点儿风声,她给十四相的人好多都是家世不错,出身高贵的满洲贵女。可给老四后院儿的,好似汉军旗和包衣更多一些。都是自己的儿子,德妃这样,康熙心底也有些不是滋味。   更别提前些日子他不忍拂了德妃的提议,让十四去户部历练。   这事儿已经是很落老四的面子了,如今在整出这么一茬,不说老四心底怎么想把,后宫和前朝都看着呢,怕是免不了有些流言蜚语。   这边郭络罗氏凝心正在翊坤宫给宜妃请安。这些日子,府邸早已经张罗着给她提前准备大婚的事儿了。对此,她其实很开心的。可有一件事儿却是让她心底膈应的慌。   说什么还得带陪嫁丫鬟,虽然她知道这是规矩,可想起来却觉着堵的厉害。   宜妃如何不知道郭络罗氏的清高和自傲,见她这样,温声劝慰道:“你这孩子,也真是太任性了。你见哪个阿哥府邸只宠着嫡福晋的。你该做的,不是阻挠陪嫁丫鬟或者别的什么妾氏,而是应该学会如何平衡局势,永远的让她们威胁不到你嫡福晋的位置。适当的打压打压,却也不可以太过。”   听着宜妃这话,郭络罗氏抿了抿嘴,虽然知道她是在为自己好,可心底还是有些委屈和不平。   凭什么她要容忍那些狐媚子进府邸,凭什么?   宜妃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侄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这侄女,自小便被家里给宠坏了,眼底丝毫都揉不得沙子,可这样的性子,如何适合做阿哥的嫡福晋呢?   嫡福晋,那可是当家主母。如何能这般孩子气,这般善妒。   知道劝她也没什么效果,宜妃就故意岔开了话题:“凝心,今个儿郭贵人有些身子不爽,你去瞅瞅她吧。”   郭络罗凝心一听,心底道,也难怪今个儿都没见着郭贵人。   “那凝心这便去了。”   欠了欠身,郭络罗凝心便往偏殿走去。   瞅着她离去的背影,卫嬷嬷诧异道:“主子,这几日经常从偏殿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您说,概不是那秘药起作用了吧。”   宜妃冷哼一声:“是啊,否则本宫也不会让凝心去给她请安。本宫琢磨着,她这几日最怕见着人了,也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凝心又是她的侄女,性子大大咧咧的,她即便是想,也不可能真的轰她走。现在,指不定怎么抓狂呢。”   卫嬷嬷缓缓道:“谁让那郭贵人是个拎不清的,竟然不感念主子的照拂便也罢了,还敢设计陷害主子。如今忍受这样的折磨,也算咎由自取。”   宜妃眯了眯眼:“也不知道她现在沐浴的时候敢不敢点灯,没被吓死,看得出来,她倒也是有几分能耐的。”   卫嬷嬷斟酌几许,犹豫道:“主子,您说郭贵人会不会对主子有了疑心?”   宜妃慵懒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讽刺道:“疑心又如何?不疑心又如何?”   “左右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纵然心底有些猜忌,可翊坤宫都是本宫的人,她还能怎么蹦跶。”   这边,郭贵人的心情很是不爽。尤其是郭络罗凝心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聊着,更是让她心烦不已。   好几天前,她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够平静,几乎是夜不能寐。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竟然胳膊上的皮肤竟是衰老了,而且,还有日益蔓延的趋势。   天知道她现在恨不得一刀割了那块皮肤,即使是血肉模糊,也比那皱巴巴的样子好看。   这几日,眼前碎了一地的瓷器,浴桶中也不知道换了多少的香料。   每日,她不需要照镜子,便知道自己定是一脸的阴郁。想着自己如今这样诡异的症状,她便揪心般疼痛。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请太医院人来瞧瞧吧。”   郭贵人强撑着嘴角的笑容,缓缓道:“不过是孕吐罢了,这几日反应有些大。”   听郭贵人这样说,郭络罗凝心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当她真的是因为孕吐的原因。   “那就吩咐膳房多做些可口的吃的,您现在肚子里有小阿哥,即便是自己没胃口,多少也得吃点儿的。”   又过了那么几分钟吧,郭贵人终于是送走了这尊大佛。   “翠儿,把我这些年的积蓄都拿出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给我从宫外弄到良药。”   翠儿恭顺的站在一旁,听主子这么说,她还当真是为难极了。   可她也唯有低声应下。   说起那一日第一次瞅着主子胳膊那变化的时候,她真是被吓着了。   按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间这样呢?   她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主子刚有孕时,那红润的气色和嫩滑的肌肤,如此对比,她真是觉着诡异极了。   莫不是主子冲撞了什么神灵,她们老家可是有这种说法呢。   “小主,这紫禁城医术最好的都在太医院,您何不……”   话还未说完,便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瞧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她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郭贵人原本想训斥她的,可想着如今自个儿身边也只有她最得心,声音便平缓了几分,“我如今这副狼狈劲儿,如何能请太医院的人来。若那样的话,可不是弄得六宫皆知。指不定那些人把我当妖魔鬼怪呢。”   听着主子声音里难以抑制的苍凉,翠儿一时间喉咙也如铅堵着一般,“小主,您说会不会是您中了什么咒,奴婢知道宫里向来不让提及这些灵异之说。可,奴婢总觉着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   郭贵人听了翠儿的猜测,突然间眼睛亮了亮,她也顾不得太多了,当下便嘱咐翠儿想法子从外面弄些符咒来。   若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可不就有救了吗?   翠儿犹豫半晌,却是根本逃不开郭贵人的视线,只见她颤抖道:“小主,若是被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呢。”   郭贵人紧紧的搅着手中的帕子,眼底早已经是浸满了泪水:“怕什么?如今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小主,要不奴婢扶您到榻上睡会儿吧,这几日奴婢看您都没怎么合眼。这肚子里的小阿哥,如何能承受的住。”   “不管怎么说,您肚子里还有小阿哥呢。您可不能现在就放弃了。”   郭贵人温柔的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温声道:“是啊,我倒是差点儿忘了,还有这小东西在。”   “我绝对不可以现在就认输,绝对不可以。”   咸福宫   瞅着许久未见的李氏,密嫔心底颇有些感慨。   时光境迁还是什么的,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两人见面,不得不提及即将被指给平郡王做嫡福晋的曹茵。   要说,因着这事儿,密嫔脸上多多少少有点儿沾光。因此,这几日她便思酌着,该送点儿什么给这平郡王未来的嫡福晋。   “许久未见娘娘,娘娘倒是气色越发好了。如今娘娘居于嫔位,看得出万岁爷待娘娘是很有心的。”   密嫔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不管真正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在李氏面前,她还是得端着。   “夫人倒光顾着夸本宫了,本宫瞧着,夫人才是日益年轻了呢。”   谁不爱听这奉承的话,更何况这话还是居于嫔位的密嫔说的,李氏这心底真是得意极了。   密嫔端起桌上的茶轻轻的撇了撇上面的浮沫,浅笑道:“茵儿该是住在京城的府邸吧。这么些年没见,想必长得越发伶俐,是个美人胚子吧。本宫记着她小时候懂事的很呢。”   李氏赶忙谦虚道,“哪里,哪里,都被老夫人宠坏了,这不,这些日子正琢磨着请个经验丰富的嬷嬷,教导一些礼仪呢。”   听她这么说,密嫔倒也乐的卖个顺水人情:“昔日教导本宫的许嬷嬷如今在紫禁城西南和儿子住在一起,不妨便让她来教导茵儿吧。”   见密嫔如此慷慨,李氏当然高兴了,“那就多谢娘娘的照拂了。日后,逢年过节的,茵儿少不了入宫给娘娘请安,就叨扰娘娘了。”   “夫人客气了。平郡王一表人才,又是铁帽子郡王,茵儿做了他的嫡福晋,看得出万岁爷很是厚爱曹家呢。”   “也难怪,毕竟有曹老夫人这层关系在,万岁爷多加照拂也是有的。”   闻言,李氏却是心底很复杂。照拂是有,可,哎,恩宠太大也代表着责任重大。就说如今曹家的账面亏空,倒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其实,她倒是觉着有个办法不错,那便是让曹家掌管江南巡盐,若是能够得如此美差,眼前几百万的亏空,谁还当回事儿呢。   可这话,她却不好跟密嫔说。虽然她也想着密嫔能够在万岁爷枕边吹点儿枕边风,可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内宅妇人,好多事儿,还是得看老爷拿主意的。   第115章 巫蛊之术   青菀这几日听梅香说了好些关于曹家的事儿。她这才知道,原来曹寅的女儿之所以能够许给平郡王,都是因为万岁爷前些年抬了曹家入汉军旗。否则,这次大挑便没她什么事儿了,唯有参加一年一度的包衣小选。   提起曹家,青菀便不得不想着昨个儿晚上万岁爷和她提及南巡的事。万岁爷说了,今年大挑之后,就带她出去散散心。   如今小十六和小十七还小,青菀虽然对于南巡很是动心,可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两个小家伙。可康熙却并不这么认为。说什么让暂时把两孩子送到永和宫去。反正德妃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前段时间弘辉还在永和宫住了些日子,有她照看着,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对于万岁爷这种轻描淡写的说法,青菀却是着实心底很是疑惑。   为什么偏偏是德妃呢?   青菀真是有些摸不准头脑呢。   “主子,您还在为过段时间南巡的事儿担忧吗?万岁爷既然有心带主子去,主子还是莫要拂了万岁爷的心意。这次大挑之后,万岁爷身边势必会进一些新人,江南又是山清水秀的地方,主子就不怕有人抢了您的恩宠吗?”   青菀倒真不是担心这个,当然了,后宫的恩宠是保护自己的武器,她也不想自己处于劣势。可她真正担心的是,德妃到底能不能够照顾好两个孩子。   而且,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渣龙的心理,为何偏偏瞅中了德妃呢?   “主子,没事儿的。若是真的两个小阿哥出了什么岔子,这德妃第一个便脱不了干系。说句冲撞的,这个时候,对谁来说都是烫手山芋,还不是小心翼翼的抚养着,您说呢?”   青菀哦了一声,却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世界上有个词叫做防不胜防,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德妃担什么责任,她根本不关心。她怕的是,有些事情于事无补。   “梅香,从今个儿起,我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在永和宫培养几个我们的心腹来,没几个人在小阿哥身边,本宫不放心。”   “本宫这有一本功法,在加以灵丹,护佑小阿哥应该是够了的。”   梅香微微点头,对于什么灵丹,什么功法,现在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在这钟粹宫,有青菀在,小阿哥是绝对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可若是在永和宫,青菀便不敢肯定了。因为这样的原因,她才必须从现在开始,培养几个高手保护着两个孩子。   这样,她才能够安心出宫。   “主子,提起这南巡,您说这次万岁爷会不会带咸福宫密嫔去呢?曹寅大人的夫人李氏正是密嫔的姑姑。”   青菀被梅香问的一愣,原本带谁去,不带谁去,这对她来说都无所谓的,反正也没有什么威胁力。可这次住的是曹家,若是密嫔去了的话,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省亲了吧。   这可是很大的盛宠呢。   青菀挑了挑眉,依着万岁爷如今对曹家的盛宠,八成这密嫔也会在这名单之列。罢了,罢了,该怎么便怎么吧。反正有她这淑贵妃在,密嫔即便想出什么风头,那也得看着点儿她的脸色才是。   永和宫   德妃怔怔的望着窗外,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她却是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万岁爷为了带淑贵妃南巡,竟然有意把两个拖油瓶送到她永和宫,这也太为难她了吧。   下意识的,德妃对于这两个小小麻烦很是抵触,可她还能够说什么,因着前些日子珂儿做的那愚蠢的事儿,万岁爷已经对她没有好脸色了。   若是她再不恭顺着点儿,日后还怎么给十四谋好前程呢?   “主子,就连奴婢都摸不准万岁爷这次的意思了呢。您说,怎么偏偏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便落在您头上了呢?”   对于这个消息,兰嬷嬷也颇为诧异。   “主子,您何不找借口推掉呢,若是您真的不想照料两位小阿哥,万岁爷即便心底微微有些不喜,想来也不会强迫您的。”   德妃暗暗叹息一声:“推脱?怎么推脱?万岁爷已经嘱咐本宫这些日子就着手准备照料两位小阿哥的事儿了。本宫若是这么没眼色的拒绝,这不是忤逆万岁爷吗?”   “这几个月,本宫好不容易和万岁爷缓和了一些,本宫也想开了,为着十四,本宫什么委屈都可以承受。何况,淑贵妃对珂儿的罪责如此轻易便翻过去,是给了本宫一个台阶下。这样,本宫如何能够直截了当的说不。就是做做样子,也得做下去。”   德妃端起身侧的茶杯,看着上面的浮沫,她心下又是阵阵烦躁:“其实本宫也纳闷,你说万岁爷这次到底揣着什么心思啊。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一旁的兰嬷嬷,听着主子的话,迷茫的眼神更多了几许的纠结。   任谁都想不到,万岁爷竟然出此主意。   要知道,如今淑贵妃这样的恩宠,宫中已经好多人都羡慕嫉妒恨了,其中也不乏有心术不正的妃嫔。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这不是把主子至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兰嬷嬷真是不由的心惊。   德妃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无力道:“去给本宫那些凝神静气的药吧,真是头痛死了。”   兰嬷嬷起身顺手在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晶莹剔透的药瓶。   德妃倒出一粒,喝了口水便咽了下去。   兰嬷嬷轻声道:“主子,您别太忧心了。这两个小阿哥出生身子便健康的很,也没听说过有啥病痛。想来只要注意点儿,不会有事儿的。”   提起这个,德妃也不由得几分诧异。要知道这宫里夭折的孩子多了去了。   怎么偏偏这淑贵妃运气竟是如此之好,小阿哥都这般健康。   难道,真的是上天庇佑。   翊坤宫偏殿   “小主,不知道您听闻过巫蛊之术没有?”翠儿思及几日,总觉着主子遭遇这般劫难,不会那么简单。   “巫蛊之术?”郭贵人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翠儿轻轻的点点头,缓缓开口:“奴婢也只是道听途说,说是这世上有一种法子可以置人于死地。那便是用纸人、草人、木偶、泥俑、铜像乃至玉人作被施术者的替身,刻写其名字或生辰八字或取得被施术者身上的一点毛发、指甲乃至衣物,作法诅咒后或埋入土中,或以针钉相刺,这样一来,被诅咒的人便会生病,或者死亡。”   听着翠儿娓娓道来,郭贵人眼底的狠戾之气逐步的蔓延开来。   紧紧的攥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只听她咬牙切齿道:“世间竟然有如此歹毒之术,真是太狠了。”   翠儿见主子真的动怒了,一时间心底也有些微微的忐忑,要知道,依着宫里的规矩是不该谈及这些鬼神之说的,若是被别人传出去,可是杀头之罪。   郭贵人皱着眉头,长长的指甲划着案桌,声音冷冽道:“你说?若是真有人背地里诅咒我,会是谁呢?”   翠儿纠结的摇了摇头,实在是,她也没有多少证据啊。   可若仔细排除一番的话,便属咸福宫偏殿的贵人钮祜禄氏更有可能了。   和自家主子同为贵人,又怀孕身孕。   可,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钮祜禄氏和主子没有什么恩怨啊,不该这么无冤无仇的诅咒主子吧?   “怎么不会?”郭贵人狠狠的瞪了翠儿一眼,“依着宫里的规矩,嫔位的数额可是有数的。如今,又逢大挑,万岁爷若是遇着属意的,直接册封为嫔也是有的。这样一来,她可不有危机感了。”   “所以,先使手段除掉一个是一个。”   说着,郭贵人又苦笑道:“谁让我是其他妃嫔眼中是宜妃娘娘的妹妹呢?这次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孕,她们肯定想着宜妃娘娘会提我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几句,晋升为嫔。”   这样说着,郭贵人心地对于钮祜禄氏的猜忌更甚了,几乎早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甚至,因为这样的愤恨,她生生的掰断了自己长长的指甲。   白皙的指尖瞬间鲜血蔓延。   “小主!您……您这怎么还跟自个儿过不去呢?”   翠儿急着直跺脚,赶忙找来纱布和药物为自家主子包扎。   瞧着她被生生掰断的指甲,翠儿下意识的深吸两口气:“小主,虽说现在钮祜禄氏的嫌疑最大,可到底我们手中也没有什么证据,这可如何是好呢?”   郭贵人冷哼道:“查!定要给本宫查出来!”   翠儿担忧的看了主子一眼,细细的为她擦了擦指尖的鲜血,低声宽慰道:“小主这几日情绪起伏太大了,对肚子里的小阿哥可是不好。”   “老话说的好,动气伤身,小主还是该注意一些的。”   听着这话,郭贵人也不得不强压下心底的怒气。   看着眼前细细为她包扎的翠儿,她不由感慨道:“也亏得有你在我身边了。若不是真的对我忠心耿耿,换做其他人,势必不会劝慰我的。”   “小主这说什么呢,奴婢生来就是服侍小主的。不一心一意为着小主着想,还能有什么心思。”   第116章 五品   翊坤宫   卫嬷嬷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悻悻然走到宜妃面前。   见她这样,宜妃沉声道:“说吧,怎么了,偏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是摔了什么御赐之物不成?”   卫嬷嬷抿了抿嘴,低声道:“主子,奴婢听偏殿的动静,似乎郭贵人对咸福宫钮祜禄氏生了怀疑。还说是什么巫蛊之术,如何如何的。”   宜妃嘲讽的笑了笑,懒散的向软垫上靠了靠,幽幽开口:“这蠢货也就这点儿能耐了。不过也好,咱就来个将计就计。就让她闹腾去吧,看看最后,知道自己白忙活一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卫嬷嬷顿了顿,斟酌半晌,有些犹豫道:“主子何须把事情弄得这么大呢。这郭贵人左右也就这几个月的时间了,该受的惩罚也受了。奴婢觉着,您还是稳妥些为好。”   宜妃闻言,脸顿时便拉了下来:“怎么?你觉着那蠢货有那能耐把本宫拉下水?”   听卫嬷嬷如此高估郭贵人,宜妃心底真是觉着很扫兴。尤其是想起上次被她摆了一道,她更是生气了。   卫嬷嬷哪里有这个意思,本来吧,她根本不关心郭贵人到底沦落到何种境地,可毕竟她若是闹腾起来,依着她的性子怕是没完没了。原本吧,就等她悄悄的去了便是,到时候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和太医院打打招呼就是了。怎么着也不会牵涉到主子身上。可主子怎么就不明白呢?有句话说的好,纸包不住火,已经是这样了,还偏要把事情弄大,到时候弄得无法收场可就麻烦了。   “还愣着做什么?那蠢货不是怀疑是咸福宫钮祜禄氏用巫蛊之术吗那便别让她失望。”   “近些日子,本宫是越发瞧着那密嫔碍眼了,自打木兰秋荻回宫之后,倒是真把自己当做正经主子了。本宫若是猜的没错的话,咸福宫这些日子如此安静,怕是她早已经在打钮祜禄氏肚子里孩子的主意了。”   “若是钮祜禄氏被查出用巫蛊之术算计郭贵人,指不定万岁爷怎么厌弃她呢。依着密嫔的聪明劲儿,如何还会讨这个没趣。只怕是到时候不是她想要,而是她不得不要。可这样的结果是什么,万岁爷只要去她宫里,只要见着那孩子,难免会想起钮祜禄氏,万岁爷心底最容不得的就是膈应。你想,这样的情况下,密嫔还能有什么长进?”   “曹家越发得万岁爷的意,诸位亲王贵族都已经得了消息,曹寅的嫡女要许给平郡王为嫡福晋了。和曹家关系不浅的密嫔,若是想因着曹家而让自己也水涨船高,本宫可不许。”   卫嬷嬷听主子这么说,心底真是阵阵发冷。一直以来她都觉着自家主子是性子直爽的人,没想到竟然能够想得如此深远。简直是环环相扣呢。   这么一想,卫嬷嬷心底真是百般滋味。暗暗告诫自己,日后可得好好的侍奉主子,否则,怕是怎么被主子玩死的,都不知道呢。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选秀的日子。   秀女初选并不需要青菀在意,其实,在她瞅着花名册的时候,心底便已经有了隐隐的计较。这次秀女中,若说真的能够让她稍加防范的,便是石文炳的次女,太子妃的妹妹,瓜尔佳氏文淑。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她名字竟然有一个淑字。   依着青菀的直觉,怕是日后要和这瓜尔佳文淑有不少交锋呢。   其实关于这次选秀,青菀知道,其实在众多亲贵眼中,入宫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了。为什么呢?还不就是万岁爷年纪愈发大了,别的不说,就说她和万岁爷,相差都将近三十岁呢。更别提至她入宫到今,已经两年多的时间了。若是站在亲贵的立场上,肯定也会把目光瞅准某一个阿哥,或者是亲王。   要说这次选秀颇有运气的,青菀觉着曹佳氏算得上是一个。不管曹家未来如何,也不管这平郡王会如何。怎么说人家也是铁帽子郡王,跟着他做个嫡福晋,真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   “主子,您喝口茶吧。这初选的结果也快要出来了,也不知道哪家的女子能够有幸入宫。”   听梅香这么说,青菀无奈的摇了摇头。   或许,在梅香这些人眼中,一个女人最大的福气和荣宠便是入宫侍奉万岁爷。   “梅香,这些日子永和宫有什么动静没?依着德妃娘娘的性子,怕是已经宣不少秀女去了吧。”   梅香微微一笑,缓缓回道:“是见了几个,舒舒觉罗氏,员外郎明德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二等护卫石保之女,还有便是完颜氏,侍郎罗察之女。”   青菀嘲讽的一笑:“这德妃还真是野心很大。这宫里谁不知道这次选秀万岁爷是有意把郭络罗氏凝心给八阿哥的。当然了,也可能给九阿哥和十阿哥一并指了。可十四阿哥怎么说也年龄比较小,这个时候多半只是指个侧福晋或者是侍妾罢了。偏偏这德妃还真以为自个儿儿子多优秀,竟把视线瞄准到如此之高。她莫非是忘了,除了万岁爷自留的,还有某些年长的阿哥,就是亲王府邸也会指个嫡福晋或者是继福晋什么的。”   “她挑个侧福晋或者侍妾都这么高的水准,那让其他人面子往哪里搁呢?”   梅香听主子这么说,也不禁笑了起来。   “主子,这些日子外面又送了不少礼入宫。怕是都动了心思,想主子能提点提点呢。”   青菀抚了抚额,无奈的笑了笑:“哎,都往本宫这里蹦跶,本宫可有多大的能耐啊。最烦这些破事儿了。”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一切都得由万岁爷拿主意,又岂是本宫几句枕旁风可以改变的。”   梅香噗嗤一笑:“要奴婢说,主子的能耐可大着呢,否则也不会给十三阿哥挑了那么好的侧福晋。”   青菀好笑的瞥了她一眼:“你这丫头,真是贼精。本宫可是记得丁点儿没和你透露啊,怎么你就知道本宫给十三阿哥挑的侧福晋是谁了。”   梅香给自家主子斟满茶,缓缓道:“还不就是郎中阿哈占之女瓜尔佳氏。奴婢还思寻着主子或许会属意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没想到主子更狠,生生打了那永和宫一个耳光。”   “郎中是正五品,员外郎是从五品,虽然只差那么一点点儿,可主子愣是用这来羞辱德妃,这招真是高明。”   青菀笑骂道:“眼睛真是越来越毒了,真是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实话和你说,本宫的确是有此意。至于为什么不是舒舒觉罗氏,本宫还有别的安排。”   梅香笑着道:“让奴婢猜猜,主子是不是有意把这舒舒觉罗氏许给四阿哥做侧福晋啊。”   迎着梅香的目光,青菀真是没辙了。能够如此摸准她的心思,看得出她真的对自己很用心呢。   青菀拿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抑制不住笑意道:“既然本宫要使坏,那便绝对会让德妃有苦难言。你想想,这侧福晋可是要上玉蝶的,逢年过节可不是得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属意的人却成了四阿哥府邸的侧福晋,还要这样隔不久便在她眼前晃悠,是谁都会被憋屈死吧。”   “主子,您说若是德妃知道是您从中动手脚,不怕她趁着南巡为难两个小阿哥?”梅香有些担忧道。   青菀顿了顿,摆了摆手:“德妃是最看重十四阿哥的前程的,正因为看的比性命都重要,所以她是不会自取灭亡连带着害了十四阿哥。更何况,德妃侍奉万岁爷那么多年,她最清楚万岁爷是什么性子,但凡做了什么决定,怕是他心底也是这么想的。对于这一点儿,德妃应该比谁都看得深,所以即便对本宫有什么怀疑,也只能够安慰自己说,一切都是皇命难为。”   青菀之所以说这些,倒不是她不关心两个小阿哥。而是因为她知道,德妃不敢。   不仅是她自己,她更不可能放纵旁人伤害小阿哥。因为不管是因着什么原因使小阿哥受到伤害,万岁爷都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那样,势必会连累到十四阿哥,孰轻孰重,如何取舍,依着德妃的聪明,她该是知道的。   此时的毓庆宫   瓜尔佳文淑坐在太子妃身旁。   太子妃瞧着自己这出落的愈发伶俐的妹妹,心下却是不由的暗暗叹息一声。   见姐姐这般,瓜尔佳文淑不由诧异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吗?”   太子妃勉强笑了笑,想着侧福晋李佳氏和王佳氏,她不免有些憋闷。这两个侧福晋是早年就被指给太子的,明争暗斗了好些年。又因着膝下有子的关系,近来是愈发不把她放在眼底了。   虽然表面上恭顺的很,可背地里,却不一样了。   昨个儿赶巧了,竟然听那李佳氏暗暗嘀咕,说什么太子妃成日端着个架子,不过是因为心虚罢了。   是因为她生不出小阿哥,才不得不装大度,装贤良的。   听着这些话,太子妃如何能够不生气。可她却不好发作,因为事实上,她这么说,倒真的让她也不免暗暗思卓,自个儿内心深处是不是真的也是这样想的。   第117章 小姨子   太子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浅笑道:“哪里能有什么事情,毓庆宫还敢有人为难姐姐不成?之所以气色瞧着有些不好,约莫是这几日早就想着找机会见见你,睡得有些不怎么安稳的缘故吧。”   听姐姐这般说,瓜尔佳文淑倒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在府邸的时候也听额娘和她说过的,姐姐这么多年一直没个孩子,若不是因为是万岁爷亲自册封的太子妃,只怕姐姐如今的日子,有些尴尬呢。   “怎么样?这些日子在储秀宫还住的习惯吗?若是有什么不舒心的,你尽管和姐姐说。只要能照拂的地方,姐姐肯定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   瓜尔佳氏赶忙说没有。   其实即便有,她也不敢说。   对于这次选秀,原先她以为她会嫁给太子殿下的。可后来,听额娘的意思,似乎出了什么岔子了。   见瓜尔佳文淑如此神态,太子妃多多少少也想着了点儿什么。   其实,早在两年前妹妹入宫陪她小住几日的时候,她便瞧出来妹妹看太子殿下的眼神有些迷恋。当然了,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依着她的意思若是妹妹能够和她侍奉在太子殿□旁,有幸能得个孩子,这毓庆宫便没有那李佳氏王佳氏什么事情了。   可既然出了这岔子,万岁爷有意让妹妹侍奉左右,那她还是得提点几句的。   否则,一个不小心,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这宫里自是不比府邸,入宫了,可就不能随着你的性子了,知道吗?”   “如今宫中淑贵妃最大,下来便是宜妃,惠妃,荣妃,德妃。淑贵妃能够短短两年坐在贵妃之位,自是有几分能耐的。所以,你切不可冒犯了她。至于四妃,资历很深,你也莫小瞧了去,该敬着的时候还是得敬着的,知道吗?”   瓜尔佳文淑搅着帕子,眼底却是有了些润湿。   太子妃恩哼一声,不免有些严肃道:“你这是什么样子?怎么着?侍奉万岁爷还委屈了你不成?”   瓜尔佳文淑何曾见姐姐如此凌厉的样子,顿时便被吓得脸色苍白苍白的。   怯怯的抿了抿唇,她想说些什么的,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她如此惊吓的样子,太子妃心底也蛮不是滋味,“这里就你和姐姐两人,有些话,姐姐便不藏着掖着了。”   “你当你这姐姐是个眼瞎的,瞧不出来你对太子殿下的心思。”   瓜尔佳文淑闻言,猛地一颤,有些难堪的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自小你那点儿心思便藏不住,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呢?其实,你对太子殿下的心思,姐姐不会怪你的。若是有幸,其实姐姐是想让你侍奉太子身旁的。”   “可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你再有别的什么心思了。既然侍奉了万岁爷,那便要一心一意。”   “姐姐也不瞒你说,万岁爷之前也是有意让你侍奉太子身旁的,可后来却出了变故。这事儿,本不该我在这嚼舌根的,可我怕我不说,你不当回事儿。”   “你也知道太子殿下这人近些年是越发肆无忌惮了,竟然和后宫一个庶妃不清不楚。万岁爷如何能忍,当场便杖毙了。不管万岁爷是因着什么心思让你侍奉在旁,你且好生侍奉便是。否则,这庶妃的结局,便是你的结局。更甚的是,到时候整个府邸的人都逃不过去。姐姐说这些,你懂吗?”   听着太子妃的每一句话,瓜尔佳文淑越发的心惊胆战。   后宫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你且一心一意侍奉万岁爷,至于该怎么做,钟粹宫淑贵妃便是很好的例子。万岁爷最不喜欢后宫干政,所以这点儿你必须切忌。至于其他的,你就看看淑贵妃的言行举止,万岁爷定会喜欢的。到时候,再有姐姐在宫里照应,还怕什么呢?”   “切忌,不该有的心思千万别有,即便是心底暗暗藏着也不成。若是被万岁爷瞧出一些端倪,整个石家都得遭殃,你知道吗?”   瓜尔佳文淑何曾想过有如此厉害关系,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些小女孩的心思罢了。   如今被姐姐这么一吓,她如何还敢做他想。   两姐妹正说着话呢,却在这时,太子殿下走了进来。   瞅着自己这个小姨子,太子殿下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平心而论,这瓜尔佳文淑倒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可他是谁,宫里环肥燕瘦他皆体验过,如何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瓜尔佳氏。   可现在再看着她,想想不日她便会被皇阿玛压在身下,他便觉着有些喘不上气来。这种感觉,只有男人才懂。   见太子殿下这副神情,太子妃赶忙给妹妹使了个眼色,“今个儿时辰也差不多了,储秀宫怕是也有好多事儿需要处理吧。姐姐便不留你了。”   瓜尔佳文淑欠了欠身,便缓缓离开了。   可临走之时,视线还是不经意的在太子殿□上停留了那么一秒钟。   太子妃微微蹙了蹙眉,给太子殿下倒了杯茶:“爷,这会儿您不该在猎场围猎吗?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太子淡淡的瞅了太子妃一眼,缓缓道:“没啥意思,便回来了。”   说完,他又接着道:“好长时间没见小姨子,倒是越发伶俐了。”   太子妃察觉到太子殿下的心思,微微有些不满,可也不好说什么。   斟酌几许,她便岔开了话题:“这次妹妹入宫个,也不知道皇阿玛会给个什么位分。”   见太子妃如此说,太子殿下如何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出去了。   钟粹宫   青菀正在逗两个小阿哥玩,万岁爷却是在这会儿来了。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康熙微微笑了笑,瞧着这两个小包子,真是一脸的慈爱。   “皇阿玛……皇阿玛……”十六阿哥见着康熙,便伸着白白胖胖的胳膊作势让康熙抱抱。   而一旁的小十七,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还不懂的什么叫争宠。   小十六穿着一件宝红色的小褂子,见着康熙真的是笑眯眯的,咿咿呀呀的求抱抱。   康熙见此,心底真是软软的,一把便把小家伙抱在怀里,“这小家伙,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怕朕。朕的这些阿哥里,也只有小十六敢如此了。”   青菀无奈的瞪了一眼他,“还不是万岁爷宠着。”   “这几日,臣妾教小十六一些简单的话,这小东西学的还蛮快的呢。”   康熙闻言,骄傲道:“那是,不看是他阿玛是谁?”   瞧他这嘚瑟劲儿,青菀走近轻轻的把小阿哥抱下来:“万岁爷前朝忙碌了一上午,这小家伙虽说不重,可抱久了,难免会累。”   “臣妾今个儿让小厨房做了些点心,万岁爷一起吃吧。”   说完,青菀又逗了逗小十六,这才放在地上,让侍奉在旁的人陪他玩。   寝殿中,听着外面小十六咿咿呀呀欢快的声音,康熙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   青菀递上一块沙琪玛,“膳房的师傅特意在里面加了葡萄,杏仁,味道蛮不错的。万岁爷您尝尝。”   康熙咬了一口,点了点头,“是不错。”   “万岁爷,秀女初选也快要结束了,臣妾瞧着郎中阿哈占之女瓜尔佳氏倒是蛮不错的,人长得端庄,也很文雅,指给十三阿哥应该是不错的。”   康熙宠溺的捏着她的手:“你的眼光,自是不会错的。那便让这瓜尔佳氏做十三的侧福晋吧。”   接下来的时间,青菀又有意无意的提及了下永和宫的动静。   不出她所料,康熙眉毛微微蹙了蹙,看得出来,也觉着她眼高了。   虽然他没说什么,可凭着青菀对他的了解,德妃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此时的永和宫   德妃心底有着隐隐的喜悦,一想着能给十四指个如此属意的人,她便觉着自己很得意。   “娘娘,四福晋还在外面等着呢。您今个儿留舒舒觉罗氏太长时间,竟是忘了四福晋今个儿入宫来请安了呢。”   德妃闻言,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长长的护甲套:“怎么?她还等不得了吗?”   “府邸是有多大的事儿,竟然连在本宫这等等的时间都没了?”   兰嬷嬷再了解不过自己主子了,欠了欠身,便出去请四福晋了。   四福晋今个儿着一身紫色旗装,虽然心底呕死了,可面子上却从未有丁点儿的表现。   “儿媳给额娘请安!”   德妃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道:“起来吧。”   四福晋道:“儿媳瞧着方才走出去的倒像是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看样子,长的是越发伶俐了。”   听四福晋这么一说,德妃也忍不住嘚瑟道:“可不是,本宫正有意把她指给十四做侧福晋呢。”   四福晋今个儿来永和宫,除了请安之外,其实也是想探听些口风的。   到底额娘会给府邸安插什么人,她多少得打听打听,这样心底也有些底。   四福晋浅笑道:“额娘对十四弟的用心,自是好的。这舒舒觉罗氏看着温婉端庄,和十四弟还真是很相配呢。”   四福晋话虽然这样说着,可心底却是暗暗嘀咕,真是够偏袒的,只是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应允呢。   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第118章 难堪   德妃轻轻抿了一口茶,又道:“老四府邸也该有些新人进去了,本宫觉着管领玛色之女姚氏倒是挺不错的,什么时候得了空,让你也瞅瞅。”   四福晋强撑着嘴角的笑意,赶忙推脱道:“只要额娘属意便好,儿媳便不必相看了。”   场面话虽然说得挺好,可四福晋心底却是冷哼一声,一个区区管领之女,不过是六品官职。这德妃还真是会给爷找憋屈。   什么时候都要让十四阿哥得到的东西比爷好,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后院的女人。   德妃见四福晋如此识趣,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借口自己乏了,便打发她下去了。   终于到了复选的那一日,青菀,四妃都去了的。   惠妃因为早已经自作孽的促成了大阿哥继福晋人选,所以对这次选秀,不仅是没啥兴趣,而且心底微微有些烦闷。   宜妃虽说也想给九阿哥指个属意的福晋,可因为万岁爷的心思不好揣摩,她也不便轻举妄动。   至于荣妃,因为三阿哥府邸已有嫡福晋,侧福晋,因此她也不怎么在意这次选秀。只要家世还凑合,容貌尚可,指了谁进儿子的府邸,她倒不怎么在意。   而德妃,就是属意员外郎明德之女舒舒觉罗氏了。   青菀把诸位妃嫔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只是视线落在德妃身上的那一瞬间,她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秀女,德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烦躁。   可见大家都笑意盈盈的,她只得安慰自己说是自己多心了。   照例,康熙先挑几个属意的,这之后才能够轮到皇子,亲王什么的。   青菀对于康熙这样的行径,不过是一笑置之。她不可能以自己现代的观念要求一个封建帝国最高统帅。更何况,康熙如今已经渐老,难免喜欢这些青涩的女子,便是瞧着,都觉着自个儿年轻了不少。   这是青菀第一次见瓜尔佳文淑,脸上略施粉黛,一身粉色旗装,头上一支碧玉簪子,瞧着倒也是清爽的很。   青菀含笑不语,轻轻的撇着茶杯里的浮沫。   一旁的宜妃却是个嘴快的,不禁赞叹道:“贵妃娘娘,要说这瓜尔佳氏还真是出落的别致,乍一看,那种气韵倒和贵妃娘娘有些相像呢。”   青菀轻轻的放下杯子,浅笑的开口:“是吗?本宫倒是眼拙,丝毫都没有瞧出来。”   宜妃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还以为自个儿是戳着青菀的痛楚了,心底微微有些窃喜。   熟不知,不管是瓜尔佳氏还是别的什么人,青菀都不会在意的。   一个人的气韵,真的可以学吗?只怕最终会是东施效颦吧。   何况,这瓜尔佳氏终究是万岁爷置气才留的牌子,势必日后和毓庆宫脱不了干系的。这样的人入宫到底能够走多远,爬到什么高度,青菀拭目以待。   察觉到青菀小小的醋意,康熙却是厚脸皮的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对于她对自己的在乎很是满意。   可这并不妨碍他看着瓜尔佳氏时,眼底抑制不住的弥漫着占/有/欲。   当然了,或许占/有/欲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对于康熙这样的人来说,他图的不过是一时之气和新鲜感罢了。   还有便是隐隐的作为男人的劣根性,或许当他把这瓜尔佳氏压在身下,身体力行之后,想着毓庆宫太子的难堪,他会增添不少兴奋吧。   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老男人的思想,青菀觉着挺龌龊的。可却不能够说什么。   在这个紫禁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切都是掌控在这个男人手中。   所以,对于他这种偶尔的恶趣味,任何人都无法质疑。   时间就这样很快便过去了,入选的秀女中,这瓜尔佳氏文淑被册封为新嫔,而另外便是两个贵人,一个答应,出身都不是很高。   不出意外的,这次选秀万岁爷亲自把郭络罗氏凝心指给八阿哥做嫡福晋,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指给大阿哥做继福晋,曹佳氏指给了平郡王做嫡福晋。   至于德妃心心念念的舒舒觉罗氏,却是意外的指给了四阿哥做侧福晋,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十三阿哥的侧福晋竟然会是郎中阿哈占之女瓜尔佳氏,一个从五品,一个正五品官员,德妃不得不想着万岁爷这是在故意给她难堪。那章佳氏不过是昔日住在她永和宫偏殿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眼底过。   更让她确信这个猜测的便是,最后万岁爷指给十四的竟然是之前她有意指给老四的管领玛色之女姚氏,万岁爷这真是丝毫都不留余地的让她颜面无存。   宫里谁不知道她的心思,再想想那日在四福晋面前的故意为难,她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堪。   之后,万岁爷又随意的指了几个秀女充盈阿哥后院。   随意到哪种程度呢,这就得说佟家此次来参选的佟佳氏明兰了。   原本出了隆科多那档子事儿,再加上佟贵人如今的处境,佟家算是把最后一根稻草压在这佟佳氏明兰身上了。   熟料,万岁爷竟然随手一指,便成了七阿哥的侍妾。   对,就是侍妾,其实佟家是这么想的,即便万岁爷不重意,那指给阿哥做侧福晋也是有的吧。熟料,竟然连一个侧福晋都没捞到,生生碰了一鼻子灰。   当然了,这次选秀,德妃的竹篮打水一场空闹得这场笑话让惠妃的心情也微微好了起来。   要说丢人,此刻除了德妃敢当第一,别人怕是没那资格呢。   说什么平日里是最宠着小儿子,现在好了,万岁爷给你狠狠一记耳光,看你日后还敢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厚此薄彼。   对于这个震撼性的消息,四福晋听到的时候,既觉着出了一口恶气,又觉着有些危机感。   要知道,这舒舒觉罗氏出身不低,而且一进门便是侧福晋。这可是要记入玉蝶的,即便是她这个嫡福晋也不能无故寻她的麻烦。   可想着自个儿这么多年受婆婆的欺压,再看看德妃有苦难言的样子,她还是觉着开心多一些。   至于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府邸也不是没有过侧福晋。   永和宫   德妃真是气炸了,甚至不顾平日里的涵养一把把案桌上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兰嬷嬷缓缓道:“主子,奴婢还以为您私下里已经和万岁爷提及过,试探了万岁爷的口风了,看今个儿这情况,原来您没说啊。”   德妃烦躁的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就差把眼前所有的东西都给摔碎了。   试探万岁爷的口风?她倒是想呢,可她总想着,凭着万岁爷昔日和她的默契,他该是懂她的。   即便她不说,万岁爷也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淑贵妃初次承宠时,后宫众人皆传是因为淑贵妃和她有七分相似。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她虽然面子上淡淡的,可到底心底还是觉着万岁爷念着她曾经的好。   是以这样,她觉着万岁爷该懂她的。谁能料到,万岁爷如此出其不意。   德妃还是骨子里太骄傲了,才弄得如今一鼻子灰。   兰嬷嬷暗暗叹息一声,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主子了。   “主子,事已至此,您生气也没法子了。左右不过是侧福晋,您日后给十四阿哥再寻一个更好的嫡福晋不就可以了吗?”   若事情这么简单便好了,德妃如何感觉不到,万岁爷是故意的抬高老四,贬小十四。   “娘娘,奴婢早就和您说过,不管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都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您纵然心底有什么委屈,见着四阿哥的时候想起曾经的不愉快,曾经的无力,您行事间也该给四阿哥留些颜面的。”   “您虽说是四阿哥的额娘,可他更是万岁爷的皇子,四阿哥如今在户部越发得万岁爷的意,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封为亲王。”   “到时候,您可怎么收场呢?”   德妃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本宫真是没想到,忙活这么一场,竟然会是如此结果。你说,会不会有谁从中动了手脚,在万岁爷面前嚼舌根了呢?”   听主子这么一说,兰嬷嬷低声道:“万岁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了解,宫中又有哪位娘娘有这样的能耐呢?即便是钟粹宫淑贵妃,您没瞧着今个儿万岁爷瞧着瓜尔佳氏文淑时的表情吗?若是心底真的宠着淑贵妃,那便不是这样了。”   “所以娘娘,您莫再猜忌什么了,别凭白让自己心底难受。”   想着钟粹宫的淑贵妃,德妃心底终于是稍微好受了那么一些。   凭着她对淑贵妃的了解,怕是她今个儿心底也不好过吧。   什么圣眷优渥,什么皇恩浩荡,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万岁爷一念之间罢了。   瞧瞧今个儿那瓜尔佳氏嫩的都能够掐出水来,万岁爷怎么可能不动心。   “哼,那淑贵妃今个儿怕是孤枕难眠了吧,不过她倒也真是大度,脸色竟然丝毫都没有变,不得不承认,她这涵养,真是高!”   第119章 新嫔   选秀的事情就这样落了帷幕,宫里一下子便进了四个新人。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被册封为新嫔,居承乾宫主殿;员外郎多尔济之女色赫图氏被册封为谨贵人,居长春宫偏殿;而穆贵人,是科尔沁来的,虽说万岁爷早就对蒙古女子不感兴趣了,可到底还是该给的面子是得给的,反正宫里多她一个也不多,就让她住在了启祥宫东配殿;至于居于最末的周答应,是个汉人女子,居储秀宫西配殿。   对于新嫔瓜尔佳氏居承乾宫主殿的事,宫中可谓是流言四起。羡慕嫉妒恨者有之,可更多的却是唯恐天下不乱。   六宫皆暗暗揣测,照着万岁爷如今这恩宠,怕是不日这新嫔风头就会胜过青菀呢。   对此,青菀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在意。   这不,新嫔承宠的次日,便和诸位妃嫔一道来给她请安了。   青菀看着新嫔脸上隐隐的不安,笑着开口道:“按说本宫知道你初次承宠,身子有些不适,倒也想免了你今日的请安。可祖宗的规矩却是不可破,倒是辛苦你了。”   新嫔浅笑着看着青菀,听她如此言语,颇有几分受宠若惊,“侍奉万岁爷是臣妾的本分,能来给贵妃娘娘请安也是臣妾的荣幸,臣妾又怎么会觉着辛苦。”   在坐几位妃嫔听新嫔如此说,心底不免有几分嘲笑,新嫔话虽说听着很乖巧,可细细揣摩揣摩,不无几分炫耀的意味。   又瞧着她身上和淑贵妃有几分相似的气韵,众人更是不屑了。   宫中相似的妃嫔也不是没有,可那后来者,大多不过昙花一现罢了。这新嫔的福分能有多远,还是个未知数呢。   荣妃瞧着一旁佟贵人微微蹙着的眉头,意有所指道:“今个儿佟贵人心情可是不好?”   “一进宫便搅着手中的帕子,是有心事不成?”   荣妃言语中满是幸灾乐祸,谁不知道万岁爷让新嫔居承乾宫主殿的事,佟贵人心底能好受吗?   更别提,昨个儿晚上新嫔初次承宠,居承乾宫偏殿的佟贵人,怕是彻夜难眠呢。   其实换做任何人,都会恼羞成怒的。所以从这点来看,佟贵人的涵养已经算是极好了。起码,还保持着静默。   佟贵人整个人僵了僵,强撑着嘴角的笑意,没有说话。   见此,荣妃也挺无趣的,便也没有再找茬。   自打这佟贵人落魄以来,似乎整个人的性子变了一般,即便是你挑衅她,也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无力的很。   可也不想自己这般落了面子,这不,荣妃便把视线移到了一旁德妃的身上,“德妃妹妹,仔细说来,万岁爷到底还是更疼爱四阿哥一些的。你瞧瞧,老三府邸指的那些人,虽说也还好,可和舒舒觉罗氏一比,当真是差了那么一些。德妃娘娘还真是有眼光,能给四阿哥选这么一侧福晋,妹妹好生羡慕呢。”   依着德妃对荣妃的了解,她必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她拉家常的,这不,说着说着真是摆明的在寒碜她呢。   德妃当然不会没脑子的去和这荣妃做口舌之争,端起一旁的茶轻轻的撇着上面的浮沫,愣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荣妃见此,顿时便恼羞成怒了。这不是成心把她当透明人吗?   瞧着荣妃自找没趣的样子,青菀笑了笑,道:“这舒舒觉罗氏本宫瞧着也端庄温雅的很,和四阿哥到真是很相配呢。”   见青菀顺着这话茬,荣妃的脸色才稍微的缓和了那么一些。   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了一会儿,青菀见时辰也差不多了,便让大家散了。   寝殿中   梅香一边给自家主子涂抹着丹寇,一边缓声道:“主子,今个儿诸位妃嫔可都暗暗想看娘娘的笑话呢。这新嫔昨个儿在乾清宫可是大半夜才被抬出去的,不得不说这新嫔,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青菀瞧着指甲上艳丽的颜色,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看笑话?怎么,是觉着本宫孤枕难眠不日便会失去万岁爷的恩宠,还是觉着本宫度量如此之小,会为着一个新人而大动肝火?”   梅香拿着新鲜的绿叶裹着早已经涂满丹寇的指甲,“主子能这样不动声色自是好的,只是,奴婢有些担忧,怕这新嫔仗着万岁爷对她的那么一点点不同心大了,不把主子放在眼底。您别忘了,她可是太子妃的妹妹,这宫里,少不了有毓庆宫照拂着。”   青菀不禁笑了,慵懒的倚在软垫上,幽幽道:“太子妃纵是再有能耐,她还能够插手后宫的事情不成。别忘了,本宫如今料理六宫之事,又执掌中宫笺表。毓庆宫的事儿她或许有话语权,可六宫,着实是没她什么事儿呢。”   “太子妃那么聪明,该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梅香轻轻点了点头,又道:“主子,您说万岁爷让这新嫔居承乾宫主殿,还真是丁点儿都不在乎佟贵人的脸面呢。哎,要说这佟贵人也怪可怜的,落寞到此也便罢了,如今宫里又多了个主位,这可不得伤心死。”   闻言,青菀微微怔了怔,想着如今的佟贵人,青菀也是唏嘘不已。   万岁爷根本是没有心的人,又如何会顾忌佟贵人的心情呢?从这点来看,青菀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输了的人,而且,她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输。   输这个字太沉重了,不仅仅是简单的面子上不好看,更多的,在这后宫中会让你生不如死。   这边,御辇之上,康熙想着承乾宫的新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见万岁爷这般,梁九功心底直纳闷,万岁爷这到底是爽了,还是不爽呢?   可他一个奴才,不过是心底安安嘟囔罢了,哪有胆子说出来。   见梁九功耸拉着脑袋,康熙幽幽道:“去钟粹宫,今个儿便在钟粹宫用膳吧。”   “是,万岁爷。”梁九功赶忙应下,提起这钟粹宫的淑贵妃,梁九功心底着实佩服的紧,就这宫里流言四起都在看钟粹宫的笑话,可人淑贵妃愣是不动声色,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似乎宫里从未有过新嫔一般。   这般的定力,还真是,后宫没几个人能够做到。   若说是极强的忍耐力也便罢了,可梁九功思酌着,似乎也不是这样。怎么说呢?淑贵妃给他的感觉,对万岁爷的恩宠,享受的自然的,可也没有把自个儿给陷进去。   万岁爷去了,她笑意嫣然的侍奉着,可万岁爷没去,她也不会暗自跺脚,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似乎,对于万岁爷的恩宠,她很是看得开。   承乾宫   “主子,今个儿您也看到了,淑贵妃真不一般呢,处处关心着主子,似乎没有任何的妒忌之意,可这样的人奴婢才觉着更可怕。就仿若戴着一个厚厚的面具一般,谁也摸不准面具下面到底她的真实面目是什么。”   说话的正是新嫔的贴身宫女,叶儿。   新嫔瞧着手腕上今个儿早上万岁爷赏赐给她的羊脂玉镯子,却是没有说话。   昨个儿她初次承宠,要说在入宫之前府邸的嬷嬷是教导过她一些这方面的事的,可她没想到的是,事情根本就是比想象中还要恐怖。   仿若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整个身子便被撕碎了。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从始至终,万岁爷从未碰触过她的嘴唇,甚至,还拿着锦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别的妃嫔侍寝也是这样吗?   她不清楚。   可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的,她对万岁爷有着一些惧怕。而且身体交/融间,这样的惧怕便更多一分。   “主子,您在想什么呢?依着奴婢的猜测,今个儿万岁爷怕是还会翻主子的牌子呢。”   新嫔却是猛的身子一个瑟缩,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昨个儿那难以承受的痛苦。   或许因为是痛苦太鲜明了,眼前不由的闪现着太子殿下的身影。   若是能够嫁给太子殿下,便不会这般了吧,她不禁暗暗做着假设。   在她的心底,太子殿下是温文尔雅的,不论外界怎么传言太子喜怒无常,骄奢淫逸,她都觉着,太子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她喜欢的模样。   那个时候,小小的她初次见着除了阿玛兄长之外别的陌生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便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虽然因为姐姐的原因,她觉着自己这种念想有些肮脏,可却抑制不住的做着一个又一个的假设。   终于有一天她离那个梦中的影子近了一些,却不成想,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竟然生生成了万岁爷的妃嫔。   自幼服侍在新嫔身旁的叶儿多少能够猜出自家主子的一些心思,见她这般纠结,她也很不好受。可到底这是紫禁城,但凡进了这紫禁城的女子,做了万岁爷的妃嫔,又如何还能有别的心思。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主子,您忘了太子妃娘娘对您的嘱咐了吗?您一人的举动牵涉的很可能是石家一族的性命。”   “奴婢瞧得出,万岁爷对主子是有几分特殊的,否则昨个儿夜里也不会折腾那么晚。主子若是再学着淑贵妃点儿,怕是荣宠还在后面呢。”   “主子既然已经入宫,一切都已经成为既定事实,无法改变了。那主子势必得做到无心,却也有心。”   “无心,便是斩断对太子殿下不切实际的念想。而有心,正是要学会如何迎合万岁爷的喜好,抓住万岁爷的心。”   “这样,您在宫里才能够有一席之地。若是有朝一日您也能够有淑贵妃那般的荣宠,或许您便不会如现在这般为难了。”   第120章 斗争不止   承乾宫偏殿   柯嬷嬷瞧着自家主子自打从钟粹宫回来之后,便恍恍惚惚的,摇了摇头道:“主子,奴婢说句不讨喜的话,您难道真这么看着新嫔压在您头上。这承乾宫往日是您一个人的,可打从新嫔承宠起,人家可便是名正言顺的主位了,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主子您再不为自个儿打算打算,可就来不及了。”   佟贵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打算?你让我如何做打算?”   “莫说我现在早已经对这些看淡了,纵然是我有心,你没瞧着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态度,还有什么可指望的。便是现在平平淡淡的,才能够明哲保身。”   柯嬷嬷听了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到底是在这宫里主子的荣宠便是她的荣宠,她不说期望跟着主子再次得万岁爷的眼,可怎么着,也得护着这承乾宫这片地儿吧。   主子怎么愣是不开窍呢?   佟贵人冷声道:“只要这新嫔不仗势欺人,便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这宫里总归都会住进新人的,不是新嫔,也会是别的妃嫔。不是这次选秀进来,下次选秀也逃不过。难不成我日后的日子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忌惮着踏进这承乾宫的每个女人?”   “只要她们不触及我的底线,这样相安无事是最好不过的。彼此互不干涉,不也是很好的生活吗?”   柯嬷嬷竟是被主子这话给噎住了,竟然找不到言语来反驳。   罢了,罢了,且看这眼前的新嫔是个什么气性吧。她倒是希望这新嫔能够小家子气一些,那样的话,说不准会激起主子的斗志呢。   启祥宫良嫔这些日子可以说是过得美滋滋的。八阿哥大婚让她在宫中的地位提升不少,就是这些日子宫里那些人侍奉她的时候,都少不了有恭维之意呢。   因为心情好,良嫔也便不在在意住在东配殿的穆贵人了。一来是因为出自科尔沁,后宫这么多年科尔沁的女人入宫是个什么地位,良嫔不会不知道。因此,也便打定主意不和这穆贵人计较。二来,她多多少少是想在太后面前讨些喜的。   毕竟都是科尔沁来的,虽说这穆贵人只是个低位妃嫔,可到底良嫔还是不敢放肆的。期盼了多少年她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一步,她可不想为着一个新人而再摔个跟头。   依着胤禩在内务府愈发得万岁爷的意,什么时候封王也不一定呢。   她可不能再扯后腿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谨贵人,穆贵人,周答应也相继承宠了。可新入宫的四人当中,还是属新嫔的恩宠最盛。当然了,再大的恩宠,去也没有盖过青菀去。   四妃对于这些新人的承宠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万岁爷早些年便不爱到她们宫里去了。真是应了那句,以色事人,色衰而爱迟。当然了,对此她们早就看开了,更多的便把视线移到了阿哥府邸的事情上。   而对于贵人钮祜禄氏,密嫔这些位分不高的妃嫔来说,这些人的进宫无异于分薄了她们的恩宠,对此,这些人早已经是牟足劲想占着自个儿入宫早几年,资历深的缘故,彼此是暗暗算计的不亦乐乎。对此,青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知道这便是后宫,生命不息,斗争不止,只会一波又一波的涌起,而不会归为平静。反正就权且当做是看戏了,只要不打出格,青菀也乐的轻松。   只是没想到,正在安胎的贵人钮祜禄氏却不知道怎么的,出事儿了。   倒不是说她肚子里的皇嗣怎么了,而是她身旁得宫人告发她,说她用了巫蛊之术诅咒翊坤宫郭贵人,那小宫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她见着过好几次,钮祜禄氏把写了郭贵人生辰八字的玩偶拿在手中,嘴里嘀嘀咕咕,甚至还拿针去扎,那样子别提有多恐怖了。   宫里出了这档子事儿,青菀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当下便派人去搜宫了。   不出意外,人赃俱获。那郭贵人却是按捺不住的当场便扯开玩偶的肚子,里面赫赫然的出现几张写着郭贵人生辰八字的符咒。   瞧着郭贵人这些日子明显着清减不少,青菀虽然也不怎么相信这巫蛊之术,可到底这钮祜禄氏是抵赖不得的。   这玩偶是从她枕头下面搜出来的,若说是栽赃陷害,她怕是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吧。   青菀也没有那个兴趣和力气去查明真相主持公道什么的,对她来说,钮祜禄氏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没必要去费这力气。   青菀也觉着自个儿有些变了,可身在后宫,便容不得你怜悯心泛滥的去当圣母,否则你绝对会把自个儿给玩坏的。   “贵妃娘娘,您给臣妾做主啊,臣妾万万不会做如此残忍之事。这宫里谁不知道不许行这巫蛊之术,臣妾纵然再愚笨,也不会触犯丝毫啊。”   钮祜禄氏急的都快流泪了,瞧着一旁的宫女骁儿低垂着眼睑,战战兢兢的样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说,为何要陷害我!”   说话间,钮祜禄氏便歇斯底里的撕扯着她。   青菀向梅香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这钮祜禄氏便被制服了。   青菀的手指一下下的扣着案桌,发出哒哒声。   顿了顿之后,她缓缓道:“钮祜禄氏你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便拿出证据来,否则不仅是本宫,在座诸位姐妹都无法相信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宜妃愤愤道:“怪不得这些日子郭贵人总是说自个儿身子不爽,就连本宫那里,也去的少了。本宫还以为是女人家有孕的缘故,没成想竟然是你如此包藏祸心,这等歹毒之人,拉出去杖毙也不为过!”   见宜妃如此急着维护郭贵人,青菀微微的眯了眯眼睛,这可好玩了,什么时候宜妃也顾念起这姐妹之情了,不得不让人往歪里想呢。   “事情未查明前,钮祜禄氏便禁足咸福宫吧,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私自踏出一步。”   “若不是你做的,本宫自不会为难你,可若是你真的牵涉其中,那便不要怪本宫无情了。”   “来人!扶钮祜禄氏先下去!至于骁儿直接打发到慎刑司去,本宫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等吃里扒外的东西!”   在座的妃嫔鲜少见青菀如此雷厉风行,不免觉着是因为新人入宫了,她趁机敲打敲打她们一翻。   对此,诸人都觉着青菀这招,实在是高明。   慎刑司那边到底是怎么查的,青菀并不需要知道,想来她们也是有能耐的。这不,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传来了消息。只是让青菀有些意外的是,这宫女竟是一时间没经得住严刑拷打,断气儿了。   要说,能在慎刑司那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嬷嬷能出如此意外,青菀还真是不相信。谁不知道这些人成天便是干这的,怎么可能一个不小心失了手。   除非,那便是这嬷嬷受了别人的意,故意让事情如此上演的。   “主子,奴婢方才便觉着哪里不对劲儿,这么一来,倒真是处处充满了诡异之处。”   “要说这钮祜禄氏经历过上次的事儿,也该学乖了,势必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和郭贵人同为贵人,也犯不着陷害郭贵人啊。而且,还如此不小心,恰巧被自个儿的宫人告发了。”   “要奴婢说,这郭贵人陷害钮祜禄氏才是呢。”   青菀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花瓶中的花瓣,缓缓开口道:“梅香,你没有觉着,近来郭贵人脸上的妆容一次比一次重,再厚的胭脂水粉都掩盖不了她皮肤的黯然。”   梅香心底猛地一咯噔,可不是吗?   可想着如今郭贵人怀有身孕,气色不好,也是情理之中的。谁能够和主子这般,孕期皮肤还嫩的掐出水来呢。   青菀却还是觉着有几分诧异:“可本宫还是觉着这事儿透露着很多的诡异。好似被人提前排练好的一般。今个儿在殿上,你应该也瞧见郭贵人恨不得杀了钮祜禄氏的眼神了,能让一个女人眼底流露出那种恨意,怕是事情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的多呢。而且,本宫并不认为,宜妃会突然间顾念起姐妹情深。”   梅香点头,有几丝疑惑道:“主子该不会是想着帮钮祜禄氏吧?如今都死无对证,钮祜禄氏算是百口莫辩了。或许她是冤枉的,可想要脱身,怕是也难了。”   青菀长长的护甲套勾着一片花瓣,浅笑着开口:“是福是祸,皆是钮祜禄氏的命。本宫犯不着去掺和。”   梅香上前,缓缓替自家主子斟上一杯茶,闻着空气中的淡淡茶香,她低声道:“若事态按着如今的形势发展下去,钮祜禄氏怕是保不住自个儿了。这次倒可以让密嫔白白捡着个便宜,她不是一直都在打钮祜禄氏肚子里小阿哥的主意吗?这么一来,她丝毫不费劲便得逞了,真是好运气。”   青菀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道:“只怕到时候是个烫手山芋呢。钮祜禄氏出了这档子事,依着万岁爷的性子怕是连带着也会对小阿哥有几分嫌弃。这时候,这小阿哥对密嫔来说,倒是个麻烦了。”   梅香听着自家主子的分析,笑道:“主子聪慧,奴婢还真没想到这茬呢。”   第121章 漫不经心   咸福宫   想着今个儿在钟粹宫的事儿,贵人钮祜禄氏就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含泪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已经渐显的肚子,一时间她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瞅着自家主子如此伤神,素儿缓缓道:“小主,淑贵妃把您禁足在此,想必还是有些回旋余地的。小主莫要太灰心了。”   钮祜禄氏紧紧的咬着嘴唇,“哪里还有什么转机,只怕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便会被打入冷宫。”   见自家主子这般说,素儿也觉着有几分叹然。   她顿了顿,有些哽咽道,“小主,您觉着,今个儿这事儿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呢?您说,会不会是那位?”   钮祜禄氏闻言,“你是说密嫔?”   素儿连忙答应:“是。”   钮祜禄氏眉毛微蹙,过了那么几秒钟吧,她才缓缓开口:“不可能是她。如此陷害我,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的。”   素儿颇为不解,“小主何以这样说呢?要知道自打小主再次有孕以来,那密嫔可就打着小阿哥的主意了。若是这次她能够得逞,可不就再也无须忌惮小主了?”   钮祜禄氏似笑非笑道:“密嫔如何会那么愚笨?这个法子虽说可以让她顺利得到小阿哥,以后再也无需顾忌我这个生母的存在。可巫蛊之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依着万岁爷的性子,对小阿哥难免心存不喜。这样一来,密嫔不是得不偿失吗?所以不会是她动的手脚,最起码,不会选择这个时机。”   素儿低着头:“小主,那如今可怎么办呢。难不成这事真的做的滴水不漏,小主一丝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也没有?”   钮祜禄氏紧紧的攥紧自己的手,长长的指甲几乎都要陷进手心,只听她咬牙切齿道:“我当然不会这么轻易便被人算计。可眼下禁足在此,真是有心无力了。”   “偌大的后宫,没有一个和我交好的妃嫔,现在指不定她们怎么幸灾乐祸呢,如何能够奢望她们开口帮我。”   素儿凝神片刻,试探道:“小主,您说淑贵妃会不会彻查此事呢?”   钮祜禄氏满是嘲讽的看了素儿一眼:“淑贵妃若真想彻查,便不会把我禁足于此了。”   “其实也不怪淑贵妃不帮我,实在是我对于淑贵妃而言没有任何助益,换做我坐在淑贵妃那个位子上,怕是也权且当做一场好戏看了。”   素儿心底微微叹息一声,只感觉背后一凉。   若是主子出了事儿,那不就意味着她也得跟着去冷宫吗?   钮祜禄氏隐隐猜到了素儿的忐忑,只见她一下下的扣着桌子,哒哒哒的声响中,她幽幽道:“不用担心,你侍奉我这么久,到时候我自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的。”   素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底满是惊惧。   钮祜禄氏纤细的手指拖着她的下巴,望着她,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过了那么半晌吧,只见她自嘲的一笑,“怕什么?你又没做错。自古就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时候你有些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着,她摆了摆手,“罢了,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的咸福宫主殿   密嫔死死的握着拳头,这自打钮祜禄氏有了身孕以来,她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还是被人给钻了漏洞。   也怪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钮祜禄氏肚子上了,总觉着只要那肚子里的小阿哥不出事儿,那一切就好。   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密嫔恨恨的咬了咬牙,搅着手中的帕子,仿佛一把烈火窜到了喉咙口,让她几乎有着隐隐的窒息。   柳儿见自家主子这般烦躁,她眼底也满是急切,“主子,这钮祜禄氏八成是被人陷害的。您估摸着,到底是谁呢?”   密嫔的脸色本就很难看了,听着这话,她的脑子迅速的转动起来。   要说这宫中,钮祜禄氏有孕的事儿也没有碍着谁啊,她都没有动手,那些人急什么?   偏偏还是用巫蛊之术算计郭贵人?   在这后宫,争得不外乎是恩宠和位分。   难道是郭贵人用的苦肉计故意陷害钮祜禄氏的?两人如今同样都怀有皇嗣,同样居于贵人之位。细细想想,这样的可能性似乎也还是有的。   柳儿沉吟许久,缓缓道:“主子,出了这档子事儿,还真是让让主子为难呢。若因着这巫蛊之术钮祜禄氏真的被惩处了,即便主子得了小阿哥,怕也是烫手山芋,也讨不了万岁爷的喜。”   这话真是说到密嫔心坎儿上了,想着如今这样的窘境,她更是不快了。   到底该不该暗中查查这事儿?她不知道了。   依着她如今在宫中的根基,能够查到哪个份上,她也不知道。   论家世,论身家,她在这后宫连个包衣奴才都比不得,又有什么能耐呢?   揉了揉自己微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密嫔低声道:“派人盯着点儿翊坤宫郭贵人的动静。记住了,切不可路出马脚。”   “即便是查不出什么,也断断不可让翊坤宫的人察觉。”   柳儿赶忙低声应下。   翊坤宫   好多天了,翠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能够听到从内室中传来的低低的,惊恐的,无助的哭声。里面含了太多的不甘和惧怕。   每每这个时候,翠儿都有一种冲动去宽慰主子,可到底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依着她对主子的了解,这个时候,怕是主子最需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郭贵人忍着呕吐之意拿起面前酸臭不堪的黑乌乌的药一口便灌了下去。   翠儿赶忙递上一颗蜜饯,“小主,您先吃点儿这个。”   郭贵人轻轻的咬了一口蜜饯,看着眼前空荡荡的碗,她眉心微曲,低声道:“这都喝了好几日了,怎的还不见有什么好转?”   “翠儿,这该不会是哪个半调子江湖郎中开的吧?”   翠儿上前为自家主子斟了一杯茶,袅袅茶香中,她宽慰道:“外面的郎中自是比不得宫中的御医,小主莫太过心急了。还是再喝些日子看看吧。”   郭贵人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想着今个儿那钮祜禄氏满目震惊和无助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着隐隐的猜忌。   虽说从钮祜禄氏那里搜出了那些符咒和人偶,可想着钮祜禄氏最后被强行押下去时那嘴角嘲讽的笑容,郭贵人就感觉心底有些烦躁。   翠儿见自家主子这般,很是识趣的走到寝殿的青铜鼎炉旁,添加了一勺香进去。   缕缕轻烟,瞬间萦绕而出的香味让郭贵人的神色终于是缓和了一些。   “翠儿,这香我闻着真是喜欢,倒真有安抚人心的功效呢。”   翠儿上前轻轻的帮她垂着肩膀,浅笑着开口:“小主如今怀有身孕,内务府送来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郭贵人怔怔的听着,想着自个儿身上愈发蔓延的衰老,心底才刚要涌起的一丝喜悦就这样被冲淡了。   郭贵人颤抖道:“翠儿……你说……你说我这怪病若是一直都治不好,那可怎么办呢?”   翠儿顿了几秒,低声宽慰道:“小主只要按时按量的吃了药,势必会好转的。”   郭贵人手指颤抖的滑过方才盛满药的青瓷碗,微微发颤道:“我都喝了,每次都喝的一滴都不剩。”   郭贵人言语中的颤抖和单薄让翠儿也不由得有些感伤。   钟粹宫   康熙正和青菀刚刚用过午膳,闲来无事,康熙便说新嫔的琵琶弹的极好,倒不如宣她过来助助兴。   青菀笑意嫣然道:“这午后也怪冷清的,妹妹来此弹一曲当然是极好的。”   “臣妾也许久没有午后懒散懒散了。”   康熙微笑道:“既然你也有着心思,那朕便放心了。”   青菀故意怒了努嘴:“万岁爷这话说的,难不成还害怕臣妾会吃味不成?”   康熙亲昵的抓着她的手,似真似假道:“菀儿的醋劲儿朕可是领教过了。”   厚颜无耻!   青菀心底暗骂一声,故作生气的抽出手,喃喃道:“怕是新嫔的醋劲儿比臣妾还大吧。一会儿万岁爷可得对妹妹好一点儿,若是让她误以为是臣妾恃宠而骄宣她来听听小曲,怕是会心底不开心呢。”   康熙闻言,哈哈一笑,宠溺的拍着青菀的手,畅怀道:“那又如何?”   “谁不知道你是朕最宠爱的淑贵妃,纵然是恃宠而骄,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青菀听了这一句,再次确认这康熙真正是渣到了极点。   明明是你想看美人,却偏偏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真是拿我当三岁小孩耍呢。   青菀微笑道:“有件事儿臣妾本不想扰了万岁爷的兴致的,可思卓几许,还是想听听万岁爷的意思。”   “贵人钮祜禄氏竟用巫蛊之术诅咒郭贵人。偏偏那日指正钮祜禄氏的宫女不小心被慎刑司的嬷嬷给打死了。这事儿,还真是让臣妾有些为难呢。”   康熙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闪现过几丝怀疑的意味,就在青菀以为他想彻查此事的时候,却见他扬了扬手:“慎刑司的那帮奴才手下没个轻重也是有的。既然在钮祜禄氏宫里已经搜出布偶和符咒,那她万万是抵赖不得的。”   “等她生了孩子,便打入冷宫吧。”   青菀见他如此漫不经心的样子,嘴角强撑着笑意,心底却是不由得发冷。   第122章 妖妃   新嫔入宫之后,细细算算,都已经侍寝七次了。每一次侍寝,她都感觉万岁爷要弄死她,是以,对于这档子事儿,她根本不明白为何后宫诸位妃嫔会那么的期待,甚至费尽心思。   这日她正在发呆,不料万岁爷却宣她去钟粹宫。   长长的宫道上,新嫔心底着实纳闷,万岁爷宣她去做什么呢?   轻手轻脚的走入钟粹宫主殿,新嫔便见万岁爷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淑贵妃在一旁笑意嫣然的和他说着些什么。   暗暗定了定神,新嫔迈着缓缓的步伐走了进去。   请安过后,新嫔便见万岁爷漫不经心的扬了扬手,道:“朕听闻你琵琶弹的极好,今日闲着也是闲着,让朕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一旁的淑贵妃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虽然没有说话,可看在新嫔眼底,却是高位者的不屑和玩味。   万岁爷话虽然这么说,可她又不是傻子,怕是万岁爷为了讨淑贵妃开心,才拿她寻乐的吧。   可即使她心底再怎么委屈,到底还是不能够忤逆万岁爷。   强撑着嘴角的笑意新嫔便往一旁坐下,瞬间,寝殿中便传来琵琶铮铮的声音。   看一旁的万岁爷心情很好的一边瞅着新嫔,一边儿还打着拍子,青菀瞬间真有一种冲动踹飞他。   倒不是说吃味什么的,主要是,如此明目张胆不知隐晦的去yy一个女人,对于青菀这个现代人来说,真的是太渣了。   偏偏这康熙乐呵一会儿后伸手宠溺的把青菀的手放在手心,低笑道:“怎么样?还像那么回事儿吧。”   青菀强忍着掐他的冲动,浅笑道:“万岁爷竟会捉弄臣妾,万岁爷又不知道臣妾实在愚笨的很,到现在竟然连首像样的曲子都不会弹。”   康熙见她努着嘴那娇羞的样子,更是开心了,“这有什么?朕看重菀儿的可不是这些庸俗的玩意儿。会或者不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青菀那个角度看过去,那边的新嫔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眼中微微沉了沉。   要说这万岁爷也真是太不要脸了,吃的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说,还如此埋汰人家,这真是,任谁都难免心底不悦。   那边,新嫔一曲终了,缓缓起身静待万岁爷的吩咐。   见她垂手立在一旁,青菀盈盈道:“万岁爷,这新嫔妹妹弹的真是好,万岁爷可得赏点儿什么。”   康熙哈哈一笑,拍了拍青菀的手,道:“那便赏她一支镂空兰花珠钗吧。”   青菀微微一笑:“万岁爷待新嫔妹妹还真是用心,不过那镂空兰花珠钗倒极衬妹妹的气韵呢。”   说着,青菀的视线缓缓的移到新嫔身上。   却见新嫔拘谨的站在那里,强撑着嘴角的笑容。   见此,青菀暗暗叹息一声,嘀咕道,这可怪不得我,我可没那闲功夫耍你玩,这可都是万岁爷的一时兴起。   其实对于新嫔的尴尬,青菀早就预想到了。要知道,她再怎么说也居于嫔位,却要像个歌女一般坐在这里讨她的喜,这表面看着是荣宠,可对于她来说却是极其落面子的事。   这渣龙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你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在他的眼底,任何女人不过是供他消遣玩弄的玩物罢了。   即便是贵为淑贵妃的青菀,也不会是那个例外。   对此,青菀并不伤心,她需要做的,是这后宫即使进了一批批的新玩物,她还能够在万岁爷心底保留特殊的位子。就像现在这般,她需要做的,就是慵懒的坐着看新嫔弹琵琶。她的身份地位荣宠能够让她不必和新嫔这般像个小丑。   见青菀微微出神,康熙好笑的勾了勾她的鼻子,“怎么?在想什么呢?”   “莫非也想和朕讨些什么赏赐?”   青菀故作撒娇道:“万岁爷这不是埋汰臣妾吗?今个儿臣妾只是陪吃陪喝,比起新嫔妹妹的多才多艺,都惭愧的不行了。哪里还敢向万岁爷讨赏。”   康熙噗嗤一笑,压根当新嫔是空气,宠溺道:“陪吃陪喝也算是能耐呢,若是六宫妃嫔都能够让朕在她们宫中用膳和钟粹宫这般舒适,那朕便知足了。”   青菀盈盈一笑,提醒道:“万岁爷,新嫔妹妹站在那好久了,您是要再听一曲,还是?”   康熙微微颔首,“罢了,今个儿时辰也差不多了。新嫔便退下吧。朕得空在找你。”   新嫔恭顺的欠了欠身,缓缓退了出去。   见她离去的背影,青菀赞赏道:“像新嫔妹妹这般温婉柔顺,这次南巡万岁爷可得把妹妹带在身旁呢。”   原以为依着这渣龙的性子,肯定会爽快的说是。   没想到,却是见他怔了怔,缓缓道:“这几日太子妃身子有些不爽,新嫔能偶尔去陪她说说话,心情必会好一些。所以,这次南巡,新嫔便不必去了。”   什么情况下康熙这渣渣竟然会关系自个儿儿媳妇的事儿,这还真是让青菀闻着满满阴谋的味道。   万岁爷该不会故意增加新嫔和毓庆宫接触的机会,然后试探新嫔吧?   这,这也太变态了。   钟粹宫外长长的宫道上,新嫔虽然竭力的忍着眼底的泪水,可到底还是觉着委屈极了,眼泪落了下来。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宫中那么多妃嫔想见万岁爷都见不上呢,您这,怎么还哭了?”   新嫔哽咽道:“万岁爷哪里是宠我,不过是拿我当歌女罢了。你没瞧着方才万岁爷当我是空气,可对淑贵妃,却是真真是宠爱有加。”   叶儿一怔:“主子,淑贵妃怎么说也是贵妃,若是有朝一日您也能坐在那个位子上,不也可以趾高气昂吗?”   “宫中那么多妃嫔,不说别的,就说同主子一起入宫的谨贵人,穆贵人,还有那周答应,哪里有主子得万岁爷的宠。和她们相比,万岁爷能够时不时的想起主子,这不很好吗?”   新嫔揉了揉为微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低声呵斥道:“别说了!这些话本宫不想再听。”   “方才那屈辱不是你受的,你如何能够知道本宫的委屈!”   叶儿虽然还想说些什么,可见自家主子愠怒的样子,唯有保持沉默。   长春宫偏殿,谨贵人色赫图氏没一会儿便听说了方才万岁爷把新嫔宣去取乐淑贵妃的事儿。   只听她冷笑一声,很是嘲讽道:“我还以为新嫔有多得万岁爷的宠呢,今个儿一瞧,却是把新嫔当成歌女了。还真是笑死人了。”   一旁,宫女琦儿附和道:“那新嫔仗着自个儿是太子妃的妹妹,神色间多有看不起小主的意思,今个儿,她怕是憋屈死了吧。”   “后宫进来的新人,属她最得意,这次,挫挫她的傲气,真是太好了。”   谨贵人纤细的手指缓缓勾着案桌上花瓶中的花,随着琦儿的幸灾乐祸的话,她悠悠道:“那是,这初入宫风头太甚了也不好,她当钟粹宫淑贵妃是摆设啊,能对她置若罔闻。”   “要说这淑贵妃还真是厉害,能够想着用这法子来羞辱新嫔,看得出来也是个厉害角色呢。”   珂儿缓缓道:“可不是?万岁爷都能够如此纵容着淑贵妃,看得出外界传闻淑贵妃圣眷优渥是真的呢。”   此刻青菀根本不知道自个儿被人已经说的和妖妃差不多了。   谨贵人轻巧的笑了笑:“想在这宫里生存,看来真的不能够得罪淑贵妃呢。日后,见着淑贵妃时,得更殷勤一些才好。”   珂儿端了茶盏放在案桌上,笑着点了点头。   后宫向来流言蜚语传的是最快的,这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六宫皆已经知道今个儿淑贵妃故意羞辱新嫔的事儿。甚至还传的有模有样的,说什么新嫔从钟粹宫出来的时候,眼底早已经满满的都是委屈的泪水。   对于自己再次成为宫中茶余饭后的谈资,青菀真是满头黑线。   纤细的手指夹了一抹茶点心轻轻咬了一口。   近来,青菀很喜欢这个点心,刚吃到嘴里微微发苦,但几秒之后便是清香和香甜。   “主子还真是冤枉,您哪里为难新嫔了?那些人也真是的,竟然传的跟真的看到一般。”   梅香也挺为自家主子委屈,那些人明摆着就是说主子仗着自个儿是贵妃,恃宠而骄呢。   青菀噗嗤一笑,不甚在意道:“她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本宫还能阻止不成?何况,今个儿这事儿新嫔的确是受了委屈了。”   “主子,您说万岁爷对新嫔,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呢?”   “这新嫔初入宫时,奴婢还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她抢了本宫的恩宠?”   梅香尴尬的点了点头,道:“可不是?虽然奴婢知道主子的本事,可还是小小的担心了一把呢。”   “今个儿看来,万岁爷对新嫔,好像也没有那么在意嘛。否则,怎么可能让她这般。”   青菀看了梅香一眼,淡淡道:“在这后宫,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是个奢求。宫中这么多妃嫔,万岁爷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在意,什么叫做不在意。”   “可偏偏宫中那么多妃嫔愿意为着这不切合实际的奢望输掉自己的一切。”   第123章 南巡   万岁爷将南巡的事早在这次选秀前便宣告各宫。可至于万岁爷到底带哪些人去,六宫都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随着日子愈发近了,原本还在观望的诸位妃嫔,不免都有点儿坐不住了。   随万岁爷南巡,这可是多有面子的事儿啊,任谁也想彰显下自个儿的荣宠。   终于,在大家心急的差点儿去钟粹宫探探淑贵妃口风的时候,出巡的名单公布了。   让宜妃有些意外的是,这次出巡名单上面竟然没有她。按说,宜妃入宫早,膝下又有皇子,又是出身满洲贵族,虽说位分不及如今的淑贵妃,可在后宫谁都得给她些脸面的。   况且,前几次万岁爷南巡,可都有她的份啊,怎么偏偏这次,竟然撇下了她?   卫嬷嬷瞧着自家主子恼羞成怒的样子,心底也着实感慨呢。昨个儿主子还和她商量南巡的时候随行宫女哪些比较合适,却在一夜之间,之前所有的兴奋都成了一个笑话。   主子的性子她是最清楚的,更因为出身满洲贵族而更加的注重脸面。本以为会有一个完美的随行,没成想,却给了主子如此大的难堪。   “主子,您也别太介意了。说不准是因为郭贵人有了身孕,如今身子又总是不爽,万岁爷才有意让您和郭贵人作陪的。”   听着卫嬷嬷这宽慰的话,宜妃真是气炸了。长长的护甲套几乎陷入了掌心。   “那个蠢货?万岁爷如何会在乎她?”   “摆明着万岁爷便是嫌本宫碍眼,嫌弃本宫人老珠黄了。”   卫嬷嬷怔了怔,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主子,您快别说这样的话。按理说,淑贵妃执掌中宫笺表,依着万岁爷对她的宠爱,会不会是她从中动了些手脚呢?”   宜妃眉毛微蹙,心下也有几分疑惑:“可这样做,对淑贵妃有什么好处呢?”   “本宫和淑贵妃向来没有嫌隙,她也犯不着用这样的法子来膈应本宫吧?”   卫嬷嬷意味深长道:“娘娘莫要忘了,虽说淑贵妃位分上压您一筹,可到底您资历深,曾经也数次陪万岁爷南巡。怕是这淑贵妃害怕您抢了她的风头吧。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随驾南巡,还不想着彰显彰显自个儿的圣宠。”   宜妃仔细琢磨着卫嬷嬷这话,虽说有那么些意思,可她还是觉着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   这样想着,她内心更是郁闷了。   要说万岁爷若是嫌弃她失了颜色,可也不至于啊,荣妃惠妃可都在随行之列的。   如此来看,万岁爷还是有些念旧的。   四妃中除了她不在随行之列外,就是德妃了。   可六宫皆知,近来因为宫中传言万岁爷南巡回来便会把温宪公主指给舜安颜,德妃为了多陪伴着女儿些日子,不随驾南巡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万岁爷还下旨让德妃好生照料淑贵妃的两个小皇子。   反观她,真是有些尴尬呢。   三日之后,南巡的队伍便出发了,随行的还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太子殿下竟然不在随行之列。   万岁爷一向恩宠有加的太子竟然留守紫禁城,这不得不说,让人多多少少有些揣测呢。   青菀早在出行几日之前,便已经把所有随行的东西都打包好了。要说她真正想带走的,便是偏殿那两个小东西了。   可没办法,她也只能想想罢了。这么小的孩子,随驾南巡毕竟不适合。   虽说很想念两个小东西,可随着马车到了渡口,看着眼前通畅的水路时,青菀还是禁不住的心情很是畅快。   自打来到这大清朝,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远行呢。   就仿佛是被关押许久的犯人被允许偶尔出来放风一般,这一刻就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南巡队伍就这样沿着水路南下,潺潺的水声让青菀很是愉悦。   这会儿倒比前些日子看着京郊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清爽呢。虽说早已经预料到了天子出行必会是极其盛大的场面,可真正见到时,青菀还是觉着自己低估了万岁爷的威严。   “主子,这一路上奴婢便见您开心的很,要不,奴婢扶您去外面走走。您是没瞧见,外面有多美呢。龙船后一艘艘船随行,可谓是迤逦十里。那景象,若不是奴婢有幸跟着主子出行,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呢。”   因为是南巡,所以便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青菀想了想,便浅笑着扶着梅香的手走了出去。   丝丝凉凉的海风吹着,再看看眼前辽阔的水面,随行的上千艘船只,青菀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震撼。   青菀伸手感受着丝丝凉风,那惬意的样子,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早知道你会如此开心,朕便早些带你出来了。”   陡然出现的声音让青菀猛地一震,缓缓转身,看着眼前一身便衣的万岁爷,她笑意嫣然道:“能出来一次便已经是很满足了。万岁爷,您闻闻,这里的空气都格外的让人舒心呢。”   康熙宠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子,“真像个贪玩的孩子呢。朕答应你,日后但凡有机会,朕都会带你出来了。”   “莫说是你,便是朕在紫禁城呆久了,也会觉着闷得慌。”   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却听梁九功弓着身子走了过来,“万岁爷,诸位阿哥来给您请安了,正在外面候着呢。”   康熙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拉着青菀的手便往船舱走去。   青菀笑着想着挣脱他的手,“万岁爷,诸位阿哥怕是有事和您商量,臣妾要不还是回去吧。”   康熙转身,有些无奈的看着她:“这又不是紫禁城,哪里有那么多规矩。”   “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   “请淑母妃安!”   席间,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对此,青菀只是浅浅的笑着,不多话,却也不会给人冷冷的感觉,很好的做着一个贤妃。   从万岁爷那边回来,刚刚由梅香侍奉着沐浴更衣,却听闻梅香神色有些为难道:“主子,方才奴婢听闻,济南知府进献了一名美人。也不知道万岁爷会如何处理呢。”   青菀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有啥好诧异的。南巡,难不成真是来视察百姓疾苦,巡视河工的。这是人家在紫禁城憋坏了,出来找乐子的。   见主子竟是没有一丝的不悦,梅香真是诧异了:“主子,您竟是一点儿都不迟味。若是这女子得了万岁爷的意,被万岁爷带回宫中,可怎么办?”   青菀漫不经心的转着手腕上的羊脂玉手镯,幽幽道:“带回去就带回去呗,还能如何。远的不说,就说如今咸福宫密嫔,还不就是万岁爷南巡的时候带回去的。”   “这事儿只要万岁爷乐意,本宫没那个必要讨没趣。否则,便是扰了万岁爷的兴致。”   梅香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该感叹主子心理素质如此强悍,还是别的什么。   不出青菀所料,当夜那汉人女子苏氏便侍寝了。原以为也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插曲,不想,几日之后,选秀新入宫的周答应却是和这苏氏生了争执。   其实,也不过是小事儿罢了,这周答应和苏氏同是汉人。生的倒也有几分姿色,原本想着这次出巡能够有机会得万岁爷的注意,没成想,半路却来了这么个不识趣的东西碍她的眼。   这周答应虽说位分不高,平日里再诸位妃嫔面前多有忍气吞声。可对着一个不过是万岁爷偶尔玩了几次的苏氏,腰杆可直着呢。   原本只是有了些口舌之争,可不知道是她的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着,竟是传到了万岁爷的耳中。   这不,下一个渡口,这周答应便被万岁爷给派人遣送回宫了。   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对于这个小插曲,青菀不过是漫不经心的笑笑。   可随行的有些妃嫔却完全没有她的淡然。   这不,趁着今个儿诸位妃嫔聚在一起喝茶,密嫔便有些坐不住了:“贵妃娘娘,听说今个儿万岁爷带那苏氏出巡了,按说娘娘您才是身份尊贵的贵妃,那贱人怎能如此不给娘娘面子。”   青菀微微勾了勾嘴角,不甚在意道:“万岁爷喜欢带谁去,便带谁去了。何况本宫这几日懒散的很,若这苏氏能哄得万岁爷开心,也不错呢。”   惠妃眼角扫了一眼浑不在意的青菀,真是不得不感叹她的大度。   即便是她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淡然和涵养呢。   “万岁爷爱带谁去,便带谁去了。难不成,密嫔也想随着万岁爷出行,这才在这里嚼舌根?”   听着惠妃这丝毫都不留情面的话,密嫔真是气的牙痒痒。可到底她还得忌惮着惠妃。   “臣妾怎敢做此奢想,此次南巡能够在随行之列,臣妾已经很满足了,如何还敢想别的。”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终于,船队抵达了江宁。   依着惯例,是要下榻江宁织造曹家。   只是,众人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才刚住在曹家没几日,那苏氏便传出了怀有身孕的消息。   还真是,让青菀有些哭笑不得呢。   这一路上,这渣龙处处留情也便罢了,怎的还让人家有了身孕。   不用想也知道,这指不定有多少流言蜚语传出呢。   第124章 混账东西   青菀正琢磨着万岁爷会如此处理这事,却听外面传报,说是曹老夫人携诸位女眷来给她请安了。   对于万岁爷的乳母,青菀如何敢拿大,赶忙便让梅香去请曹老夫人进来。   曹老夫人一身诰命夫人的朝服,虽说年岁已老,可一堆繁华首饰这么一打扮,瞧着却是极其有精神劲儿呢。   这曹老夫人应该也是看过大世面的,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是有涵养也很有风范。   “请贵妃娘娘安!”   一行女眷齐齐行礼问安。   青菀赶忙虚扶着曹老夫人起来,笑意嫣然道:“老夫人多礼,快快先坐下吧。”   曹老夫人见青菀一点儿都不拿乔,心底着实很高兴。   随着曹老夫人的落座,其他曹府女眷这才相继坐下。   青菀瞧着下面的几个女眷,除了曹寅的继室李氏之外,其他要不便是曹老夫人的孙女,要不应该是曹寅的弟媳之类的。   “瞧着老夫人身子挺爽朗的,这江南的风水就是好啊。”   虽然知道贵妃娘娘是客气,可曹老夫人听着这话还是有些隐隐的激动:“那不妨娘娘在府邸多住几日。只是府邸比不得宫里,颇有些简陋,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简陋?!   青菀顿时满头黑线!   若这江宁织造曹家都简陋的话,那真是,怕是她眼界太高了。   “曹老夫人太谦虚了,本宫倒是觉着府邸很别致呢,纵是紫禁城,也鲜少有这样的风景。也难怪乎养出平郡王福晋那般的佳人。”   提及自个儿这个孙女,曹老夫人的笑容更甚了,可还是不得不谦虚下:“哪里哪里,茵儿能有贵妃娘娘的百分之一便好了。娘娘才是真的绝代佳人呢,又蒙承宠,这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和娘娘一般尊贵的人来了。”   青菀浅笑着看着坐在末位的女眷,缓缓道:“这几位……”   青菀的话还未说完,曹老夫人便很识眼色的一一介绍:“这个是大房儿媳李氏,这是二房兆佳氏。另外两个,便是奴婢的孙女,穿紫色衣服的这个,是李氏生的。绿衣服这个,是二房的。”   青菀笑了笑:“都是极好的容貌,看来这江南风水真是养人的。本宫倒真是心痒痒的想多住些日子了。”   青菀本也就这么一说,没想到,这曹老夫人还未接话,那二房兆佳氏的女儿曹菲倒是开口了:“那娘娘便多住几日好了,奴婢得空也可以带娘娘在外面转转呢。”   空气就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青菀虽说不怪罪她,可到底还是觉着她有几分唐突。怎么说呢,就是有些太心急了。   曹老夫人微微蹙了蹙眉,瞪了那曹菲一眼,赶忙起身跪了下来:“都怪奴婢教导无方,才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那曹菲见一向满是威严的曹老夫人如此,心下不由得有几分纳闷。   她说错什么了吗?   今个儿过来不就是陪贵妃娘娘说说话的?   曹菲不得不承认的是,作为二房所出,在整个府邸从小到大她都不怎么受到曹老夫人的重视。   尤其是瞅着那曹茵竟然有幸做了平郡王嫡福晋之后,她这心底就更是不平了。   这不仅仅是她,就是母亲兆佳氏都成日里在她耳旁嘀咕,说什么,要争气些,如何如何的。   是以这样,当前些日子她听闻万岁爷再次南巡,这心下便有了计较。   早就听闻,如今最得宠的便是淑贵妃。她便央求母亲来带她给淑贵妃请安了。   她是真的对淑贵妃有很大的好奇。   这一见,曹菲真的是被淑贵妃身上不经意间散发的韵味和涵养所震惊了。   可再想想,论样貌的话,自个儿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要知道她从小到大就自诩貌美,这不,一嘚瑟便造成了这般尴尬的气氛。   坐在上首的青菀见曹菲微微低垂的眼睛,心下早已经了然。   出生在这样的大家族,曹菲本不该如此莽撞的。有句话说的好,反常必有妖,怕是她如此心急的想讨好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万岁爷或者哪位阿哥吧。   对于曹菲这样的行径,青菀也谈不上责怪。毕竟是二房所出,瞧她眉宇间隐隐的无奈和小家子气,便可以看得出,在这个府邸,她的地位比较尴尬。   青菀起身扶着曹老夫人起来:“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本宫这里没得那么多规矩。”   曹老夫人连忙道:“娘娘如此一妙人,也难怪万岁爷会如此上心呢。”   “今个儿已经叨扰了娘娘的清闲,奴婢便先带她们退下了。”   话已至此,青菀也不便留她。   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懂得给对方台阶下。   曹老夫人神色愠怒的坐在椅子上,见曹菲怯怯的样子,她心下更是怒了。   曹老夫人毕竟是在宫里侍奉过万岁爷,最是讲究规矩的。今个儿也是她心软了,不想撂了兆佳氏的面子。不成想,一个小小的犹豫便让这混账东西闯了如此大祸。   曹菲哪里见过老夫人如此严厉的看着她,一时间早已经是浑身颤抖不已。   兆佳氏见了不忍,出声辩解道:“老夫人,菲儿从未见过世面,有点儿小差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曹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你懂什么!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倒真是第一次见如此愚蠢之人。在贵妃娘娘面前,都敢没规矩。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兆佳氏看着曹老夫人丝毫不留情面的样子,心底真是又气又急。气的是,宝贝女儿这次的确是有些唐突了。不仅仅是老夫人,就是她都觉着女儿太过心急。如此急着去巴结淑贵妃,这心底打什么主意,可不就一下子便被人给戳破了。   可想着女儿在这府邸尴尬的处境,她也有几分感慨。这菲儿和茵儿也不过是相差一岁,却因为茵儿嫁入平郡王府邸,生生把本就有的差距拉的更大了。这换做是谁,谁能够当做没事人一般。那也心太大了吧。   莫说菲儿了,便是她。这每日瞧着李氏乐呵呵的样子,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妯娌感情什么的,本来就充满了很多的攀比。以前,两人面子上还算是没差太多。如今,便是生生人家成了皇亲国戚,而她,却还要在这府邸看众多人的眼色。   也怪她嫁了个没出息的人。这才过得如此憋屈。   曹老夫人看着兆佳氏气不过的样子,脸上更是一阵阵的嫌弃,按着她平日里的规矩必会家法伺候。可现在府邸住着万岁爷和诸位娘娘,她也不想做得太过。   暗暗叹息一声之后,她沉声道:“从今个儿起,你便好生给我学着规矩。没事儿别瞎蹦跶,该给你的曹家会给你,可若是因为心底不切合实际的念想让曹家丢了面子,下一次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兆佳氏见老夫人松口,赶忙陪着笑:“老夫人,回去之后我丁当好生教导一番,再也不会出了今个儿这事儿了。老夫人就放心吧。”   听着兆佳氏这话,曹老夫人却是着实不放心。   这娘俩是什么脾性,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是以这样,她便沉声道:“这些日子便让玉湘侍奉菲儿这丫头吧,玉湘这丫头最是沉稳的,有她在,我也便放心了。”   对老夫人在女儿身旁安插个眼线的事,兆佳氏心底着实懊恼。可还能怎么着?这整个府邸,老夫人便是真正的老祖宗,谁敢忤逆她。那不是找死吗?   “老夫人待菲儿如此用心,菲儿必会感念您的好的。”   曹老夫人视线在兆佳氏和曹菲身上扫了扫,心底很是不屑。   顿了顿后,只见她摆了摆手,缓缓道:“都下去吧,今个儿大家想必都乏了。”   闻言,诸人相继退下。唯有李氏仍留在屋里。   曹老夫人叹了口气,对着李氏道:“这兆佳氏平日里不安分也便罢了,竟然还敢这个时候生事。要我说,菲儿有那么大胆子,八成便是这兆佳氏在背后怂恿的。”   李氏温声宽慰道:“淑贵妃娘娘最是宽容大度,定不会放在心上的。老夫人您也莫太忧心了。”   闻言,曹老夫人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缓缓道:“这自打茵儿嫁入平郡王府邸,我便瞧着兆佳氏和菲儿坐不住了。你说,咱曹家亏待她们娘俩了吗?愣是不知道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李氏微微皱眉道:“如今府邸住着万岁爷还要诸位阿哥,菲儿的性子老夫人也了解,若是她真是生了什么不好的念头,怕是谁也阻止不了她呢。”   “要不,老夫人找个借口把她先送出府邸得了。也省的到时候惹乱子。”   李氏说的话虽然贴心,可曹老夫人却还是犹豫了。   方才淑贵妃已经说不追究了,若是她火急火燎的把曹菲送出去,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罢了,先就这样吧。兆佳氏和曹菲那边,一定要给我派人好生盯着,知道吗?”   “恩,老夫人便放心吧。”李氏低声应下。   这边,青菀歪在炕上,想着方才她和万岁爷提及苏氏可能有了身孕的事,她真是好烦躁。   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万岁爷显然对这事儿不怎么欢喜。   可是,却也没说,到底留还是不留。   侍奉在他身旁这么久,青菀其实多少也能够揣摩出他的一些心思的。可若是她动手去除了苏氏肚子里的孩子,掩人耳目的话。暂时是让万岁爷耳根清净了。可到底这是涉及到皇嗣,保不准什么时候她便成了罪人。   因此,青菀是绝对不可以让自己成为康熙手中的棋子。   更不会着了他的道。   而至于其他妃嫔,为着讨万岁爷的欢喜,会怎么做,她还真是有些好奇呢。   第125章 小少爷   “昔日总听家里的兄弟说江南风光好,这次臣妾也有这个机会能够出来瞅瞅,还真是开了眼界了呢。密嫔姐姐,也难怪万岁爷一路上便宠着那苏氏,莫说是万岁爷了,便是寻常男子,遇着那一玉一般的人,可不就被勾的魂儿都没了吗?”   密嫔听谨贵人这般说,面子上着实是有些挂不住。天知道她也是汉人女子,谨贵人这般,不隐隐的在埋汰她,姿色已经不在了吗?   这次出来,她原本也料到万岁爷定会宠幸江南女子,可能给不知收敛的把人肚子都搞大了,这,却是有些让她诧异了。   狐媚子!   密嫔心底久久都不能平静。   可她哪里有本事干涉万岁爷的美事儿,是以这样,她把视线移到了青菀的身上,口气有几分急切道:“贵妃娘娘,臣妾人微言轻,万岁爷爱宠着谁,和谁在一起,臣妾本不该有什么想法的。可这苏氏,怕是心思阴沉着呢,否则,怎么可能短短这么长时间便有孕了。万岁爷可是最要脸面的,这皇嗣固然重要,可也不是什么不清不白的女子都可以带入宫的。贵妃娘娘,您说呢?”   青菀幽幽的撇着茶杯上的浮沫,目光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密嫔,浅笑道:“依着密嫔的意思,万岁爷宠着那苏氏,是万岁爷的错了?”   青菀这句话不轻不重的放下去,便见密嫔低垂着眼睑,颇有几分尴尬道:“还请娘娘明察,臣妾如何敢质疑万岁爷万分,只是觉着这苏氏有些落娘娘的面子罢了。”   听着密嫔讨巧的话,青菀却是慵懒的摸着长长的护甲套,语气有几分不屑道:“这万岁爷宠幸谁,本宫自是看的见的。可若是有人觉着本宫愚钝,想借本宫的手收拾了那苏氏,那便太不把本宫放在眼中了。那苏氏能够得万岁爷的喜,那是因为她有能耐拉拢万岁爷的心,诸位有时间在这里说风凉话,在这里坐立不安,倒不如也学学苏氏的好手段。尤其是密嫔,怎么说你也是江南水乡出生,又在宫里历练这么久,没得平白无故的让一个来路不明的苏氏抢了先啊。”   被青菀这么一说,密嫔真是懊恼极了。一方面她怪青菀丝毫都不给她留面子,可更多的,青菀却是戳中了她的痛处。与其在这里争风吃醋,惹是生非,的确是不如好生想想怎么着才能够得了万岁爷的眼。   这边,青菀打发这些人走了之后,便躺在炕上,准备小憩一会儿。没成想,才刚刚有了睡意,却觉着脸上丝丝的痒意传来。   青菀无意识的挥了挥手,又准备睡去。可脸颊那痒痒的感觉似乎会移动似得,勾的她竟然隐隐的有些烦躁。猛地睁开眼睛,却在看到一身便衣的万岁爷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轻轻的勾了勾他腰间的九龙纹玉佩,青菀撇了撇嘴,有几丝撒娇道:“万岁爷来了竟然也不叫臣妾一声,竟捉弄起臣妾来了。”   见她睡意朦胧的样子,康熙眼袋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朕来可是想带你出外面逛逛的。不过看样子,还是这炕更吸引你一些喽?”   青菀猛地猛地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抑制不住惊喜道:“万岁爷可是说真的?啊啊啊,臣妾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呢。”   “那便快走嘛,臣妾这些日子可闷坏了,若是出去溜达溜达,心情不知道多好呢。”   见她如此急不可耐的样子,康熙真是顿时满头黑线。这小丫头,平日里看着端庄沉稳的很,这一刻倒是露馅了,原来,还是个坐不住的小丫头片子嘛。   弹了她鼻尖一指,康熙无奈道:“都两个孩子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得。还不赶快换身衣服去。”   青菀就差欢呼了,赶忙甩开他的手便招呼梅香侍奉她更衣。   说起来这一路上,青菀虽说也见着不少美景,可大多是在龙船上远远的望着,或者是在曹府闲逛闲逛。不得不承认,还真是枉费了这次远行,辜负了这江南的美景呢。   换了一身清爽的汉人女子的装饰出来,青菀拉着康熙的手便准备出去,不料这人却愣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菀正要开口,却见万岁爷调笑着倾身向前,见他眼眸深处涌起的那股子暗火,青菀若是不知道这厮脑袋里装着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便白在他身旁呆这么久了。   故意的勾了勾这厮的腰身,青菀似真似假道:“万岁爷这些日子都快被那苏氏把魂儿都勾走了,臣妾还以为万岁爷都把臣妾撇着脑后了呢。”   康熙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有朕的菀儿在,朕眼底又何曾有过别的身影。”   真是不要脸的不要脸,青菀真是觉着这厮说谎还不带打草稿的。   “好啦,快点出去了。”   见青菀这般急切,康熙故意靠近她的颈侧偷闻她身上的幽香一下,这才准备拉着她的手出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青菀这身装扮来。   青菀诧异,“万岁爷,臣妾这身装扮有什么不妥吗?您方才不也说挺好看的。”   康熙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下巴,凑近身有些玩味道:“菀儿的美只得朕一人独享,朕思酌着,莞儿还是装扮成个俏公子得了,朕可不喜你一路上在那招蜂惹蝶的。”   青菀真是无语的无语,招蜂惹蝶,喂,这词儿该是说乃的吧。   可看着康熙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青菀也唯有遵循他的意思。第一次她见识到,男人的占/有/欲是多么的恐怖,多么的幼稚。   几分钟之后,一个俊俏的公子哥便出现在了康熙的面前。康熙拿着手中的扇子点了点她的肩膀,似真似假道:“记住了,今个儿出去你和几位阿哥都一样,都是少爷。至于朕,那便是老爷了。因为是微服私访,这次便不带那么多守卫了,所以,这位俏公子可别跟丢了。”   青菀闻言抑制不住的噗嗤一笑:“那还不好办,少爷我一路上便紧紧的勾着老爷,这便万无一失了呢。”   康熙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那样子别提有多搞笑了:“别啊,两个大男人在街上勾勾搭搭像什么样子,公子哥纵是再俊俏,老爷我也不敢冒这个险呢。”   青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做了个手势:咬牙启齿道:“请老爷动身吧,这再不走,太阳便要下山了。”   这么一闹,康熙真是心情好不舒爽。   早在曹府外面等着的十阿哥挠了挠脑门儿,“八哥,皇阿哥身边那俊俏的公子哥怎么觉着挺眼熟的?”   八阿哥斜眼瞥了这他一眼,就差一脚踩在他脚上给他警醒了。   八阿哥正要腹语说给十阿哥听,一旁的九阿哥早抑制不住开口道:“那不是淑母妃吗?”   这边,青菀厚着脸皮走在康熙身后,即使不用看诸位阿哥的脸色,她也知道,他们有多么竭力的压抑着心底的诧异和震惊。   康熙看了一眼神色一如既往沉稳的四阿哥,好笑的指了指身后的青菀,玩味道:“今个儿这小公子便和你们一道,都是少爷身份,知道了吗?”   诸位阿哥虽然还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还是下意识的低垂着头,“儿臣谨遵……”   这话还未说完,康熙却是故作不悦的就近敲了老十的头一下,“朕方才不就是说了,这次出行你们的身份是少爷,怎生还说什么儿臣,儿臣,真是愚钝的可以。”   青菀在旁再也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容,康熙这才反应过来,他方才也口误了,竟然也说了朕。   可他是谁,如何能允许自个儿在这么多孩儿面前丢了面子,伸出扇子便轻轻的瞧了瞧青菀的肩膀,似笑非笑道:“这位小少爷可好生跟着队伍走,可别一不小心跟丢了啊。”   青菀听了这话,险些绝倒。   这厮真是一点儿都不给她面子是吧?   “老爷便放一百个心吧,小少爷我天资聪明,何况,不还有这些兄长在吗?怎么着也得照拂着本少爷一点儿吧。”   青菀这话说的倒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假,在场的诸位阿哥都比青菀要年长许多,和在场最小的十阿哥都是二十二年十月出生的呢。   所以,站在这些人中间,可不便是最可以享受诸人照顾的小少爷。   一行人便这往江宁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要说这行队伍看着挺和谐的,可天知道和青菀一行人的诸位阿哥却别扭死了。   老十朝老八阿腹语道:“八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即使不用看,青菀也知道这些人浑身不自在,可能够出来好生的看看江宁的风景,青菀才没那么多的负罪感。   可终归还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凑近十阿哥道:“十弟放松点儿嘛,少爷我又不会吃了你?”   十阿哥欲哭无泪的摸摸头,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却在下一瞬,路边一个卖糖娃娃的摊子解救了他。   青菀瞧着眼前活灵活现的糖娃娃,一下子便爱不释手,才准备问老板多少钱,却见一双手伸了过来,声音低沉道:“老板,这东西我买了。”   青菀不着痕迹的看了四阿哥一眼,唯有拿着手中的糖娃娃装作傻乐呵。   走在前面的康熙见她手里拿着的糖娃娃,语气故作嫌弃道:“一个大男人手里拿这么一小玩意,你还真是好情趣。”   青菀撇撇嘴,故意走近身靠着他。   康熙无奈的笑了笑,却还是不着痕迹的微微离这麻烦远一些。   天知道方才走过的好几个路人看他们两人的眼色已经充满些难以言喻的意味了。   青菀看着另一个摊子上草编的蚂蚱和各色活灵活现的玩物,便觉得发善心绕他一码。   见她如此小孩子脾性,康熙唯有无奈的摇摇头。瞅着她嘴角欢快的笑意,康熙觉着自个儿的心底暖暖的。这一瞬间,眼前这干净纯粹的小公子哥,真是让他没辙的很。   第126章 好男风   要说到了江宁,怎么着也得尝尝江宁地方菜色的。不过这显然是青菀一个人的想法,那康熙和诸位阿哥完全没有丁点儿吃货的倾向,对着周边那些各色小摊竟然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青菀厚脸皮的凑近康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街边美食别提有多垂涎欲滴了。   康熙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刷的一合扇子,笑道:“罢了,既然小少爷饿了,那便进前面那菜馆吃点东西吧。”   虽然没能达成街边蹭吃蹭喝的心愿,可青菀也很高兴呢。毕竟,让这几位爷和她在街边小摊吃吃喝喝,那景象,她只需那么一想便觉着后背丝丝冷风吹来。   “诸位客观,请上座!”   “本店可是有好些名菜呢,鸭血粉丝,盐水鸭,龙井虾仁,湖畔醋鱼,松鼠桂鱼,鲜丝豆腐……”   听着一长串的菜色,青菀肚子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咕噜噜了。   坐在这充满了江南古雅风景的小店,感受外面临江的惬意,青菀抑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见她这样,康熙也颇为大方,大手一挥便让小二把方才那些菜色都呈上来。   青菀笑眯眯的看着康熙,眼底满是感激。   可看在康熙眼底,着实是,哎,太招人耳目了。   无奈,他挥开扇子,故作不经意的挡住了青菀揶揄的眼神。   因为是微服私访,便也没得宫里那么多规矩了。是以这样,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他们是一桌。   其他阿哥坐在邻座。   没一会儿,菜便陆续送了上来。真别说,顿时一阵阵清香便扑鼻而来。   青菀抑制不住的拿起筷子,看着眼前虾仁上撒着的龙井,倒真是觉着这店里掌勺师傅颇有创意,能够把茶味的清新和虾仁的鲜美融合在一起,实在是高明,高明。   在看着那老鸡汤面,一旁的店小二见青菀蠢蠢欲动的样子,便热情的解释道:“这可是我们店里的祖传秘方,用多种中药配料加之肥老母鸡煨制而成的。汤味鲜美,油而不腻。”   一边说着,一边这店小二见眼前这么一俊俏的公子哥,便殷勤道:“这位公子,若说我们店里还有个宝贝呢,便是美人肝。公子如此俊俏,不点这美人肝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一旁的康熙浅笑的看着那店小二。   大阿哥见状,着实替那店小二擦了一把汗。   这不识眼色的东西,怎的敢对淑母妃如此没规矩!   青菀纵然是再愚钝也察觉出点儿什么了,马上殷勤的给对面那位明显有些傲娇的爷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   康熙摇着扇子,眼睛微微眯起。   青菀见状,心底哼哼几声。认命的帮他捡去里面的刺,这才又放在他碗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今个儿自己一身男装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青菀隐隐的便觉着有些脸红。尤其是,那店小二看着她的眼神,颇有几分揣测之意。   青菀恼羞成怒的瞪了康熙一眼,又故作镇静的看着店小二道:“那便把这美人肝也来一份吧。哦,对了,店里还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不吝啬的都拿出来吧。我们老爷有的是银子!”   好不容易有机会敲敲康熙的竹杠,青菀当然不会谦虚。   康熙笑着咬了一口鱼,还真是外脆里嫩,酸甜可口,皇宫里也做不出这么好的菜呢。   店内熙熙攘攘,周边喜盈盈的气氛中,诸位阿哥也暂时放下了平日对康熙的敬畏,拿起了筷子。   因为玩得实在是开心,青菀回到府邸的时候,仍然有些乐不可支。   尤其是瞧着康熙故意和她拉开距离,闭着府邸诸位奴才眼神的样子,她便忍不住附耳过去,“万岁爷,您怎么今个儿一直都躲着臣妾啊。”   “不过没事,反正臣妾今个儿也豁出去了,便死死的缠着万岁爷一次吧。”   被青菀这么一调/戏,康熙如何还能够按捺着不动,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之后,便一把横抱着她,往屋里走去。   天知道看在诸位不明所以的人眼中,着实是惊讶了一把呢,心底直纳闷,怎么万岁爷竟然和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哥如此亲密?   是夜,也不知道是这变装游戏别有情趣还是今个儿青菀一路上太招惹这厮了,康熙一整晚都很兴奋。   猛地踹开门便把她抛在了炕上。   青菀故作惊吓的推搡着:“本公子可是很有原则的,断不会从了乃的。”   康熙勾了勾嘴角,一把把她的双手制服住,眼底满是暗火:“这位小公子真是俊俏,尤其是这眼睛,勾的老爷我都有些心痒痒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小公子哥还是别负隅顽抗了,跟着老爷,有肉吃。”   说话间,大手一伸便把青菀剥了个精/光。   两人虽说时不时便在一起腻/歪,可像现在这般浑身通畅倒是久违了。这种感觉,真是刺/激的很,就连青菀,也不由的跟着沦/陷了。   “万岁爷,臣妾再也不敢捉弄您了,您便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见这人不管不顾的,青菀到了最后还真是没辙了。这厮,看来是报今个儿的仇呢,若是早知道这样的话,她便不挑拨他了。真是不作死便不会死。   康熙笑意盈盈,捋了捋她垂在耳侧的发丝,“那菀儿倒是说说,今个儿怎么捉弄朕的。”   青菀很想白他一眼,可却着实没力气了。   见她这样,康熙真是通体舒畅,眯了眯眼睛,再次进入了她。   这晚,两人浑然不知,随行的诸位妃嫔可是彻夜未眠,尤其是想着万岁爷竟然和一个俊俏的公子哥甚是亲密,这心底便更是纠结了。   终于,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诸位妃嫔趁着给淑贵妃请安,便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贵妃娘娘,也不是臣妾嚼舌根,昨个儿臣妾可是听说万岁爷从外面带了一俊俏的小公子回来,这可怎生是好啊。万岁爷不管不顾便也罢了,怎么还好上这口了?”   青菀闻言一了呢,真是险些失笑。   看着荣妃坐立不安的样子,她强撑着嘴角的笑意道:“怕是误传吧,万岁爷纵然再怎么,也不会如此吧。”   荣妃搅着手中的帕子,看了青菀一眼,忧心忡忡道:“怎么可能是误传了,娘娘是不知道,今个儿早上有官员竟是往曹府送了几个……”   说到这,荣妃竟是难堪的说不下去了。   见她神色颇为激动的样子,青菀真是,满头黑线。   竟然还有官员给万岁爷送男宠,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密嫔也不甘落后道:“贵妃娘娘,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了。万岁爷在兴头上,也唯有您有这个面子和万岁爷说说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青菀,真是险些绝倒。   她真是无法想象,若是大家伙知道昨个儿那祸患便是眼前的她,会是什么表情呢。想想便好笑的很。   一边的梅香因为对昨个儿的事一清二楚,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也着实憋的难受。   青菀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笑着道:“这江宁的茶就是不一样,香醇可口,诸位姐妹觉着呢?”   见诸人显然意不在此,她暗暗叹息一声,缓声道:“诸位姐妹也别担心了,这事儿本宫心底有数,会和万岁爷说的。”   闻言,众人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这边,曹寅也真是着实为难,竟然有官员送男宠到万岁爷头上了。   这,依着他对万岁爷的了解,从小他便在万岁爷身边伴读,万岁爷不好这口啊!   天知道他真是为难死了,还好,派人仔细打听一番之后,才得知,原来昨个儿那俊俏的小公子竟然便是淑贵妃娘娘。   虚惊一场的曹寅庆幸之余,不得不感慨这淑贵妃娘娘真是好生厉害。   万岁爷如此纵容,还真是不负圣宠呢。   李氏见自家老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要说这淑贵妃娘娘真是个妙人,这些日子去给娘娘请安,娘娘都客气的很,丝毫都不拿大。这样的涵养真不是一般人有的。”   曹寅端起桌子上的茶,大口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见老爷突然沉默了,李氏低声道:“老爷,这次万岁爷南巡,又花费了不少吧。”   曹寅闭了闭眼睛,手指紧紧的捏着手中的茶杯,缓声道:“若是能趁着这次机会,兼任巡盐史一职,怕是不仅是亏空不在话下,曹家更能够更胜一筹呢。盐科可是重税,是个肥差啊。”   李氏点了点头,“我看万岁爷这次出巡心情格外的好,说不准真能给曹家这个天大的恩典呢。”   “可这恩典到底也不能老爷去求,这可如何是好呢?”   又和李氏说了会儿话之后,曹寅便出去了。   今个儿约了几位阿哥一起狩猎,可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呢。   万岁爷好男风的传闻真是让青菀一上午都乐不可支,尤其是作为肇事者的青菀,更是觉着这事儿好玩了。   梅香见自家住在没心没肺的样子,低声道:“主子,您还乐呵呢,您就不怕万岁爷这会子因为那不知所谓的官员送到男宠而生气?”   青菀笑答:“哈哈,快别和我说什么男宠了,一说我便抑制不住的想笑。”   却在这时,门外传来康熙无奈的声音:“你这惹祸精,竟然还敢在这里笑,看来朕真是太宠着你了。”   梅香很识趣的便退下了。   青菀笑着站起身,慢慢的靠近康熙的身边,勾着他的腰身,嘀咕道:“这可怪不得臣妾,还不是昨个儿万岁爷太过心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便把臣妾给抱回来了。”   “臣妾也很无辜的好不好?”   看着这样撒娇装无辜的青菀,康熙真是哭笑不得。   无奈,只有打了下她的pp,“既然外界传言朕好这口,那这些日子莞儿便得好好的补偿朕了。”   青菀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抓着他宽大的手摸着自个儿的腰身,委屈道:“万岁爷便绕了臣妾吧,臣妾这会儿还浑身酸疼呢。”   这话却是让康熙很是得意,只见他满眼坏笑道:“朕不管,现在谣言四起,朕怎么着也得找回点儿面子。”   第127章 上香   又经过一夜的折腾,翌日青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梅香浅笑着走近,缓缓道:“万岁爷今个儿早上接见了江南文武百官,说是今个儿要带主子去清凉寺呢。让主子好生准备一番。”   好生准备?   这厮,该不会是还想玩变装游戏吧?   青菀噗嗤一笑,掀开被子便坐起身来。   梅香一边侍奉主子穿衣,一边道:“今个儿万岁爷的意思是想去清凉寺烧香祈福,随行的六宫诸人也都会去。”   青菀点了点头,道:“也是,她们也该出去透透气儿了。否则来折腾这么一遭,成日里都呆在曹府,倒当真没趣呢。”   青菀说的是实话,可却让一旁的梅香着实有些不解。   “主子,奴婢瞧着这些天您和万岁爷感情是越发好了。这个时候别的妃嫔搅合进来,主子心底难道就一点儿都不觉着碍眼。”   青菀瞧着镜子中自个儿一身江南女子的装扮,漫不经心道:“你瞧本宫什么时候把所有的希望和期翼都寄托在万岁爷身上了。生活在紫禁城本就已经很身不由己了,若是把所有的身心都拿出,最后伤害的只会是自己。深宫中因为心底不切实际的期盼折损的妃嫔还少吗?本宫只能够说,做到无心却有心。本宫也乐见万岁爷的心放在本宫一个人身上,却并不强求。否则,为难的只是自己。”   诸位妃嫔得知要去清凉寺祈福,心底好不欢喜。   因为是微服出访,因为她们需要扮演的角色便是寻常大家族的女眷。是以这样,荣妃,惠妃二人坐在一辆马车上,而密嫔,谨贵人之类的,坐在另一辆车上。   原本这也没什么,可却在看着前面万岁爷亲手扶着淑贵妃上了同一辆车之后,一大早的好心情便这样没有了。   虽说她们也知道,淑贵妃之尊,和万岁爷同乘一车也没什么。可万岁爷怎么能,怎么能如此不顾身份的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呢?   给人的感觉,两人似乎和寻常百姓家的夫妇一般。那种默契和平和,真是让所有人心底都憋了一口气。   就连一向鲜少在意这些妃嫔间争宠的惠妃,心底都咯噔一下。   不过比起惠妃的沉默,荣妃早已经搁不住了,语气中满是妒忌道:“姐姐,您瞧万岁爷和淑贵妃那其乐融融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家族的老爷和夫人呢。怕是今个儿这一幕传到宫里其他妃嫔耳中,会觉着难以置信吧。”   惠妃笑着看着荣妃:“淑贵妃毕竟是第一次随驾出巡,万岁爷多有照顾,也是可以理解的。妹妹又何必吃味。”   荣妃见惠妃这样气定神闲的,真是当下便被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扭转头闭上眼睛不愿意再讨这没趣。   和荣妃一般酸涩而又无力的便是另一辆车上的密嫔了,为了晋封嫔位,她失去的比别人多,付出的也比别人多。可却偏偏现实让她不得不低头。   万岁爷对淑贵妃的重视真是昭然若揭,因为这样,这一路南巡,诸位官员,各大世家,哪一个不是对淑贵妃奉承恭迎着。   这也罢了,怎么万岁爷竟然如此屈尊,难道淑贵妃身旁是没侍奉的人还是怎么?   那淑贵妃也真是太自以为是了,就算是万岁爷有意扶她,她难道就真的忘记了宫里的规矩。怎么着面子上也得推脱一下的吧。可她愣是丝毫都没有犹豫,一副理所当然的便扶着万岁爷的手上了马车。   这,这般的自信,还真是让密嫔心底憋屈死了。   行在队伍最前面的马车内,康熙和青菀却是谈笑风生。   青菀慵懒的倚靠在康熙身上,随手掀开帘子,见着街头有趣的东西便笑意嫣然的和康熙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见青菀如此放松,如此惬意的模样,康熙心底也着实是有些感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出来,他的菀儿,似乎更真实,更美了。   “两位施主,请随小僧这边走。”   一进了清凉寺,也不知道这康熙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竟然撇下其他随从,牵着青菀的手便径直向殿内走了进去。   “万岁爷,等等其他姐妹吧,您这样,她们心底可不埋汰死臣妾了。”   康熙温柔的看着她:“朕今个儿只想和菀儿一个人去里面祭拜。为咋们的小十六,小十七,还有日后的孩子。”   瞧着眼前庄严肃穆金光闪闪的殿堂,在看着康熙鲜有的认真,青菀心底突然有了丝丝感动。   她从未想过,在康熙的心底,她的两个孩子,竟然会是如此重要的地位。   这么一想,青菀竟是抑制不住的便想紧紧的抱紧他。   偏偏这康熙煞风景道:“佛门净地,施主请注意影响。”   被他这么一说,青菀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便退开几步。   这边,康熙噗嗤一笑,道:“好啦,朕逗你玩呢。”   正在这时,寺庙住持文益禅师走了过来。   文益禅师虽说不知道眼前人是康熙,可瞧着是坐江宁织造的马车来的,心底便隐隐有了些计较。   要知道,江宁织造在当地地位可不一般,方才他没看错的话,江宁织造的曹寅曹大人对着这位爷都毕恭毕敬的。虽然已经竭力的不引人注目,可那种眼眸深处的畏惧和恭敬,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江宁的人谁不知道万岁爷南巡的事儿,这么一想,文益禅师如何能不联想一番。   只见他笑容可掬道:“阿弥陀佛,施主善哉,善哉。”   康熙语气也着实客气,道:“今个儿我陪夫人过来上柱香,大师是得道高人,可能算得出我和夫人会有几个孩子。”   文益禅师两手合十,视线徐徐的看了一旁的青菀一眼,声音徐徐道:“尊夫人是有福之人,施主又是康健之人,必会儿孙满堂呢。”   青菀在一旁早就羞死了,你说这厮也真是的,怎的这般没脸没皮,一上来竟问这等话题。   也不怕人家大师笑话。   见青菀脸上隐隐的红晕,康熙爷便不再捉弄她了,便走到一旁,拿起了香火。   这可以说是青菀有生以来第一次上香,心底却是格外的虔诚。尤其是想着宫里那两个小家伙,她只感觉心底暖暖的。似乎这一路走来所有的辛苦和艰难都已经不重要了。   上完香,青菀嘴角都抑制不住的勾着一抹笑意。再看看身旁擦身而过的香客,青菀更觉着不枉此行了。   只是,青菀一只脚刚刚要跨过门槛,不知是第六感太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看到一抹刀刃的亮光。   “万岁爷!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青菀下意识的便护在了康熙身旁,下一瞬,青菀只感觉手臂一阵剧痛袭来,鲜血的气息便萦绕在了空气中。   瞬间的骚乱让寺里上香的香客四散开来,青菀瞅了瞅身旁的康熙,却见他眼底闪现着一丝狠戾。   “救驾!救驾!”   见康熙和这些人的厮杀,青菀下意识的大喊出声。   几分钟之后,一队护卫便匆匆赶来,把这些歹徒包围住了。   见局面已经控制,青菀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突然看到康熙对着曹寅暗暗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目光的对视中,她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想着方才殿中为着两个小阿哥康熙也一脸虔诚的样子,再琢磨着此刻心中突如其来的忐忑和猜忌,青菀怔怔的愣在了那里,竟是连康熙站在她面前都没反应过来。   “曹寅!压这些人回去仔细审问!记住了,不供出幕后主谋是谁,一个都别想逃掉!”   说完,康熙意味深长的看了青菀一眼,在青菀还未揣测出他眼神蕴涵着什么的时候,就被他横了抱起来。   青菀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想这般。   微微不悦的瞪了一眼她,康熙低斥道:“给朕乖乖的,不知道自个儿身上有伤吗?”   青菀怔怔的看着他,想要从他眼神中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奈何这人掩藏的太深,青菀愣是没有找到答案。   可想着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儿,青菀觉着自己阴谋论了。   这可是江宁,万岁爷虽说是微服私访,可曹家那猴精儿的人,怎么可能一丝防备都没有。   除非,这曹家真是不要命了,想要拉整个曹家陪葬,否则绝对不可能出了这等子意外的。   曹家会有这样的大意吗?青菀觉着肯定不会。想着方才康熙和曹寅那默契的眼神,青菀更是怀疑了。这似乎像是设好的局一般,就等着这般刺客落网。   早已经在外边心烦意乱的诸位妃嫔看着一行护卫往里面冲去,心下便觉不好。   正急着暗暗跺脚呢,却瞧着万岁爷出来了。   让诸人跌破眼镜的是,万岁爷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抱着淑贵妃走了出来。   荣妃想说些什么的,可瞅着淑贵妃胳膊上丝丝血迹,她便识相的选择了闭嘴。   这,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淑贵妃是护驾有功了。   这个念头一起,荣妃心底还真是百般滋味。   马车上,康熙瞅着青菀胳膊上赫赫鲜血,眼神更是阴沉了几分。   青菀见状,不怕死的伸手勾了勾他的衣角。   康熙只感觉自己气闷的很,瞪了她一眼,犹自没有开口。   人家死里糊涂的拼死护你,你竟然还给人家甩脸色,青菀瞬间变觉着委屈极了。   见她眼角的泪水,康熙暗暗叹息一声,伸手轻轻的替她擦拭了泪珠,柔声道:“绝对不可以再有下次了。朕是个男人,又何须你一个弱女子挺身而出。朕御驾亲征多次,难道连几个刺客都对付不了吗?”   青菀心念电转间,很想趁着这机会问他,方才那刺客的到来是不是他早已经预料到了。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   她觉着自个儿约莫真的是自作多情了,亏她方才还心存感动,感念他的好。却不料,完全不是这般。   见青菀这般,康熙微微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是解释还是自言自语,“前些个儿,朕接到京城的消息,说索额图偶感风寒,太子竟是特意去府邸,探望了一番。”   “朕这次出行,留太子监国。索额图年事渐老,却野心渐大。朕不能够让他怂恿太子,最终毁了太子。”   “太子是朕一手培养起来的,是朕最钟爱的儿子。必要时候,朕必须为他清除他身边的蛊惑之人。”   青菀闻言,猛地一颤。   第128章 君无戏言   “主子,方才四阿哥差人送来了这个,说是前些年四福晋不小心伤了手臂,就敷着这药了,,丝毫没有留下疤痕呢。”   青菀从梅香手中拿过那青瓷瓶把玩着,想着四阿哥如此费心,心底顿时很是复杂。   “主子,这四阿哥倒也有心了。别看平日里淡淡的,真出了事儿,却比别的阿哥有心多了。”  青菀微微瞪了她一眼:“以后这话便别说了。若是传出去,像话吗?”   “四阿哥只不过是因为本宫是淑贵妃,对本宫心存敬意。你这话若是落在别人的耳中,怕是会有其他流言传出呢。到时候,要置本宫于何地。”   见自家主子沉下了脸色,梅香也觉着自个儿有些口误忌惮了。   不过,她却并不觉着四阿哥对主子有的只是敬重,否则,也不会这般了   主子是当局者迷啊。   这边,康熙手里拿着一张长长的书信,虽说这信他已经看过好多遍了,可再次看时,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涌起了惊涛骇浪。   “索额图微恙,太子乘马至索额图住所,按皇家礼法,索额图虽抱病但应出门恭迎。可索额图并没有,太子却不加责怪。索额图亦助太子为虐,索额图怀私倡议,凡太子御用诸物俱用黄色,所定一切仪注,几与万岁爷相似。太子虽拒之,却显示蠢蠢欲动之意……”   康熙再也看不下去,猛地一把把手中的信纸拍在案桌上,眼底满是寒意。   侍奉一旁的梁九功见万岁爷这般震怒,真是着实为太子爷捏了一把汗。   还好,还好,太子爷最后拒绝了,否则,万岁爷怕是也没有理由再次的忍让了。   如今,储位之争越发的激烈,万岁爷在没有确定自个儿心意的时候,是不会轻易的拿太子殿下开刀的。   只是这次,着实委屈了淑贵妃呢,不明所以的淑贵妃,甚至还为万岁爷挡了一刀,如此来看,淑贵妃当真是把万岁爷放在心坎儿上了。   不过,祸福相依,依着万岁爷的性子,淑贵妃此举怕是在万岁爷心底留下重要的印记了。   这晚,康熙又到了青菀的住处,瞧着她胳膊不便的样子,他真是百转千回。   真是个傻子。   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康熙缓声道:“以后再不可以这般了,朕第一次意识到,在朕的心底,是真的不能够没有你的。”   “你不知道,朕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如今都后怕的很。朕日后,必会千百倍的对你好的。”   青菀咧嘴笑了笑,抓着他的手,“万岁爷这般沉重做什么?臣妾不好好的吗?只是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儿的。”   听着他的菀儿漫不经心的话,康熙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在看她笑的那样没心没肺的,想着这一路上他对那些女子的宠幸,他着实是好不羞愧。   第一次,他想认真的,好好的对待一个女人。   康熙所有的神色青菀都看在眼底,心底也颇有几分感慨。   所有的人都说,她盛宠不衰,是万岁爷心尖儿上的人。可这话,青菀自个儿却不能够承认。天家最是无情,更何况是眼前这人是历史上最无情的康熙。   她虽说贵为贵妃,可说到底,不过是他的一个妾室。而不是他的正妻。说到底,从开始便没有平等可言。   他顾忌的东西会有很多,很多。有皇权,有各势力的纠葛,有诸位阿哥,有其他妃嫔。可她,有的只是他和两个孩子。   若是她把所有的真心都交付于他,若是有朝一日却发现自己成了个笑话,这样的结局,青菀不敢去想。他离开她,还有别的选择,还有其他需要上心的事儿。可她,到时候是丁点儿都剩不下了。   青菀手指无意识的在康熙的掌心划着,思卓几许,她缓缓道:“万岁爷,有机会的话,您还得带臣妾去清凉寺一次,好吗?”   听着青菀这话,康熙心底更是一片的愧疚,这个全身心的想着她的女人,他竟是伤害了她。   不管是有什么借口,他终归还是走出了那一步,不管是有意无意,他是真的伤着了她。   可她,虽然什么都知道,却丝毫怨念都没有。还这般的,对他掏心掏肺。   康熙再也按捺不住的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微微有些哽咽道:“好,朕答应你,会再次带你来的。到时候,就你和朕两个人,君无戏言。”   青菀抬眸,怔怔的看着他,眼底满是深情。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刻的深情,到底是为了迎合眼前这人,还是真的发自内心。   走到这一步,青菀有时候都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可她知道的是,侍奉在他身旁这么久,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便是他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当她替她挡刀的那一瞬,她几乎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任何犹豫的。就仿佛是下意识的举动。如此来看,在她的心底,其实他早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不管她承不承认,她是他的男人,是她孩子的阿玛。她根本无法想象,失去他,她能怎么办。真的无法想象。   因为这次的意外,青菀不得不重视起她和康熙将近三十年年龄差的问题,第一次,她想到如此大的年龄差,觉着心底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种感情无关爱或者不爱,她根本无法想象,即便她有一日真的站的高高的,可身边却没有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样想着,青菀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身,喃喃道:“万岁爷,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哪怕是为了臣妾。”   听着青菀这话,康熙心底也着实有些沉重。即便他再愿意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年岁渐长。而他的菀儿,却还却还在芳龄。   这些年,陪伴在他身旁的妃嫔,来来去去,却唯有他的菀儿,让他惧怕独留她一人的孤寂。   康熙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青菀深处食指,轻轻的压在了他的唇上,浅笑道:“万岁爷什么都别说,臣妾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万岁爷。”   康熙笑道:“真是个孩子。”   青菀会心一笑:“那万岁爷便向宠小阿哥一般宠着臣妾吧。”   康熙勾了勾她的鼻子,宠溺的笑了笑。   这边,四阿哥想着今个儿淑贵妃救驾之事,心底着实很复杂。   在他心底,淑贵妃在宫中可是养尊处优,遇着这事儿吓都吓坏了,却不料竟是如此好的胆量。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有些羡慕皇阿玛。   这般的真情,在皇家,更显珍贵。   因为心底实在是烦躁,四阿哥便在院中舞起剑来。   凌厉的剑锋,却是阻挡不住那人笑意嫣然的样子萦绕在眼前。   却在下一瞬,剑锋猛地向身后转去,只听啊的一声,便见曹菲惊吓的后退了几步。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曹菲强撑着嘴角的笑意,指了指手上的点心,缓缓道:“奴婢见四阿哥夜深了还在此舞剑,便做了些点心给四阿哥尝尝。”   虽然没说她是谁,可瞧着她的衣着打扮,四阿哥也猜测到一二了。   只是,他并未被这殷勤所打动,反倒是满是嘲讽道:“爷倒是不知,曹府竟然也有如此大胆的女子。当真是,好的家教呢。”   曹菲咬了咬嘴唇,扭过头,顿时也觉着有些尴尬。其实,如此唐突,她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的。可没料到的是,四阿哥竟然丝毫都不给她面子。   让她好不羞愧。   却在这时,一身穿紫色衣裙的女子匆忙走了过来。   见着四阿哥的时候欠了欠身,对着曹菲道:“小姐,您怎么跑这边来了,老夫人方才传话让您去她屋里头呢。”   这丫头便是曹老夫人派来监视曹菲的玉湘。她真是懊恼死了,一个不留神竟然没看住小姐。竟是闯了这大祸。   依着老夫人的性子,怕是要撵她出去了。   这么想着,玉湘便更是看曹菲不爽了,也不顾及主仆什么的了,对四阿哥欠了欠身,强行拽着她便走了出去。   在四阿哥面前如此失了面子,曹菲不禁大声呵斥道:“你这狗奴才,竟然也敢和我拉拉扯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却从身后传来曹老夫人极具威严的声音:“我给的,怎么着!”   曹菲身子猛地一僵,胆怯的转身。   曹老夫人见曹菲从这个方向出来,心下真是怒极了。曹家何曾有这种恬不知耻的人。   当下便猛地一震手中的拐杖,沉声道:“来人,压她到柴房去,看她还敢不敢生事。”   “这些日子,便让她安生几天,等圣驾回銮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话音刚落,身后的婆子便上前堵了曹菲的嘴。   换在往常,她们也不敢这般的。可现在这境况,若是被她嚷嚷的弄得众人皆知,这曹府还要不要脸面了。   李氏见曹菲挣扎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曹老夫人暗暗叹息一声,“真是混账东西,早知道就该听你的劝,前些日子便把她给送出去。若是那样的话,曹家也不会丢如此大的脸了。”   曹老夫人最是注重脸面的,出了这么一遭,心底真是羞愧死了。   自个儿的孙女深夜勾/引四阿哥,这,这当真太不要脸面了。   整个曹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第129章 无辜被点名   “老夫人您说什么?!”   兆佳氏错愕的看着老夫人和李氏。虽说也知道宝贝女儿那点儿心思,可到底也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女儿竟然丝毫脸面都不顾。   她是疯了不成吗?   见兆佳氏难以置信的样子,曹老夫人嗤笑一声,下一瞬冷冽的视线便打量着兆佳氏,道:“兆佳氏,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曹府的正经主子看。可今个儿这事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曹菲那点儿小心思,平日使使性子,倒也没什么。可若是想算计到四阿哥身上,这我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兆佳氏无措的攥着手中的帕子,轻轻咬了咬嘴唇,道:“老夫人,您怕是误会菲儿了吧,她纵然是再莽撞,也不敢做这等事儿。”   见她还敢狡辩,曹老夫人二话没说,猛地一震手中的拐杖,冷笑道:“这日后曹菲便不用你来管教了。只怕是,在你的揣度之下,她越发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了。”   兆佳氏再也忍不住:“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有些话搁在我心底好久了,如今可是您逼我说的,而不是我莽撞。”   曹老夫人见她这般,沉声道:“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一旁的李氏见气氛变得如此紧张,不免笑着对兆佳氏道:“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多大点儿事啊。”   兆佳氏却是厌恶的猛地一把推开她,满是怨恨道:“李氏,你知道我最瞧不起你的便是你这假惺惺吗?谁不知道你心底在看我的笑话,谁不知道这自打曹茵嫁给平郡王做了嫡福晋之后,你便更加不把我放在眼底了。你瞧不起我也便罢了,这没什么,谁让我家菲儿不争气,没茵儿命好。可你可不可以不要做这种恶心的关心我的举动来。虚情假意的,让人看着都倒胃口!”   李氏强撑在嘴角的笑容顿时变得很是尴尬。   不过这兆佳氏的话倒是真的说错了。准确来说,是她瞧不起曹家。   自打这兆佳氏嫁入曹家以来,为何野心如此之大,这就得从她的出身说说了。兆佳氏可是满洲大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曹家,她其实心底从根子上便瞧不起曹家的汉人包衣身份,觉着委屈了她。若不是因为曹老夫人侍奉万岁爷,在这家里手腕独到,怕是也不好拿捏这兆佳氏呢。可虽说这般,兆佳氏表面上倒是恢复了平静,看上去不管是对老夫人还是对她,都还算是恭敬。可心底的鄙视却是丝毫都没有改变。   因为心气儿太高,约莫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了,让她生生把唯一的女儿培养成那般小家子气。   贪财好利,处心积虑的就想攀高枝儿,在曹家人面前扬眉吐气。这等私心若说也没什么,可若是成为另一种执念,就危险了。   李氏其实也能够理解兆佳氏和曹菲如今的如坐针毡,可到底她们也太放肆了。就算是为了奔个好前程,也不能够拿整个曹家的脸面做赌注啊。所以说,兆佳氏和曹菲,着实自私的可以。也难怪偌大的曹家,没有几个人和她们真正的交好。   李氏也不是好让人欺负的,一下子便变了脸色:“兆佳氏,你倒是豁出去了啊?对,不用你说,我也瞧得出来,你心底对我不平。可我今个儿便把狠话撂在这里,就凭今个儿你这不敬,那曹菲,你便别想给她指个什么好人家。”   “我平日让着你,忍着你,不代表我无能。就你和曹菲这养不大的白眼狼,打今个儿起这个面子我还便不给你了。”   兆佳氏被李氏堵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第一次她发觉李氏真是好口才,好气魄。昔日,倒是她小瞧了她去了。一直以为,她唯老夫人之命是从。可今个儿一看,是她看差眼了。   因为李氏突然的刁难,屋子里气氛一下子便变得更加凝滞了。   一旁的曹老夫人见着兆佳氏一脸憋屈的样子,心底真是好不爽快。   这李氏不愧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还好她没看错她。   曹家日后需要的便是这样一个刚柔并济的人,而李氏,修炼的愈发炉火纯青了。某种程度上,是得她真传呢。   这般想着,曹老夫人突然道:“李氏,来,扶我出去。咱也不在这没心没肺的人面前讨没趣。更不必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我还没死呢,她便敢这般狂妄,这般目中无人。”   见曹老夫人说的话如此无情,兆佳氏心底也没底了。   “老夫人……”   曹老夫人冷哼一声,与兆佳氏擦身而过的那一瞬,轻飘飘落下一句话:“若是还想救菲儿,那便安分一点儿。万岁爷圣驾回銮之前,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你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兆佳氏身子猛地一颤,没有说话。   门外,李氏低声宽慰道:“老夫人也别和她置气了,自个儿身子要紧。”   曹老夫人神色平静的望着李氏,顿了顿之后,沉声道:“这日后曹家内宅你可得多上心呢。兆佳氏是个不中用的,她不在中间使绊子就算不错了,丁点儿都做不得指望。”   “幸亏你是个懂事儿的,有你在,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走了,也走的安心。”   闻言,李氏呸呸两声,道:“老夫人这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万岁爷下次南巡,曹家还得由您来镇场子。”   曹老夫人瞧着头上皎洁的月光,却是没有说话。   翌日一大早,在诸位阿哥和曹寅的陪伴下,康熙去了明故宫。   青菀知道,他这是在为这次南巡做收尾工作呢。   梅香一边轻柔的给自家住在敷药,一边有些八卦道:“主子,您猜今个儿一大早奴婢听着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青菀笑道:“偌大的曹府无不因为迎接圣驾而战战兢兢的,能有什么新奇的事儿啊。”   梅香笑嘻嘻的凑近,道:“主子还记着曹家二房小姐曹菲吧,昨个儿好像是被曹老夫人给关起来了。”   闻言,青菀颇感兴趣的抬眸。   梅香继续道:“听底下的那些奴才嚼舌根,说昨个儿深夜,这位小姐竟然不要脸的去勾搭四阿哥。还没得逞呢,便被曹老夫人手下的一种婆子给堵了嘴押往柴房了。”   青菀再一次的深感流言蜚语的威力之大,依着曹老夫人的性子,这事儿势必会大肆打压的。可再怎么,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何况,是如此劲爆之事。   青菀摇了摇头,有几丝嘲讽道:“这曹菲还真是不管不顾了,这样一来,日后谁还敢娶她啊。能如此不顾及脸面的女子,即便是风气颇为开放的江宁,怕是也难吧。”   梅香哼了一声,满是幸灾乐祸道:“这曹菲一看便是心术不正的主。亏得主子那日还给她留些颜面呢。没想到丝毫都不知道收敛,愣是把自个儿弄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青菀挑眉:“某种程度来说,这曹菲主动追求自个儿的幸福,勇气着实可佳。就是太过自信了,怕是觉着自个儿是绝代佳人,四阿哥即使不对她一见钟情,也定不会拂了她的面子的。”   梅香嘲讽道:“四阿哥岂是那等眼皮子浅的,生冷不忌。”   青菀深深吸了一口气,“出了这等丑事,也不知万岁爷会作何感想。”   梅香倒也心细,看着自家主子道:“主子,这曹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万岁爷敬重的奶嬷嬷,为着这事儿,听说今个儿一大早曹老夫人身子都有些微恙。依着万岁爷行事作风,您说,会不会……”   看梅香满目的揣测,青菀突然也有些说不上来。   万岁爷真的会为了平息这等丑事,宽曹老夫人的心,让四阿哥收了这曹菲。堵悠悠众口吗?   平息谣言的有一个法子,便是自毁谣言,万岁爷会这般为难四阿哥吗?   青菀突然也不知道了。   这天,万岁爷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因为前些日子和青菀急剧升温的感情,径直便来了青菀的屋里。   青菀浅笑着准备侍奉他沐浴更衣,熟料这厮愠怒的指了指她的胳膊,低声喝斥道:“怎的这般不注意,伤还没好利索便又想折腾了?”   青菀笑着道:“那臣妾给万岁爷准备一些点心。”   才刚要转身离开,青菀突然贼贼的一笑,瞅了康熙身旁的梁九功一眼,在康熙耳侧低声说了那么几句。   康熙叹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道:“朕是越发把你惯的没规矩了。什么叫梁九功侍奉在朕身旁,和朕朝夕相处都比你多。”   青菀真是没想到这万岁爷竟然丝毫都藏不住话,愣是把她的话原封不动的都说出来了。   当下,她便急了。   尤其是瞅着一旁的梁九功越发恭敬的身子,她骄横的瞪了康熙一眼,满脸羞涩的便逃了出去。   被点名的梁九功真是为自个儿狠狠的擦了一把冷汗,这贵妃娘娘,奴才记着没惹您不快啊,不带您这般捉弄奴才的。   可抱怨这后,他还得神色淡然的侍奉万岁爷沐浴更衣,哎,还真是,心地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呢今日。   梅香见自家住在脸颊抑制不住的红晕,还以为是方才万岁爷又调、戏自家主子了。   见她这般,青菀着实庆幸自个儿没在梅香面前丢脸,否则,这丫头心底还不知道该怎么笑话她呢。   第130章 攀高枝   青菀笑着,拿起一块绿豆沙点心送到康熙嘴边,真想堵住他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康熙如何不知道她这点儿小心思,厚脸皮的咬了一口,轻笑道:“侍奉朕都这么久了,怎么还这般脸皮薄。”   青菀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道:“和万岁爷相比,臣妾的道行当然还很浅了。”   被青菀这般调侃,康熙却是丝毫的恼怒都没有,仔细想想,还真那么一回事儿,在他的菀儿面前,他似乎真的越发没脸没皮了。   两人又一茬没一茬的又聊了会儿,青菀顺势便提起了今个儿曹老夫人身子微恙的事。   康熙眉毛微微蹙了蹙,想着曹家出了如此大的丑闻,老夫人气坏了身子也是有的。   青菀已试探的口吻道:“万岁爷,要说这曹菲心也够大的,臣妾着实瞧不上呢。”   “臣妾这些日子虽没有刻意打听,可曹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似乎对兆佳氏和曹菲母女两人颇有微词呢。这兆佳氏,仗着自个儿是满洲大姓,自打嫁入曹府便瞧不上曹家汉人包衣奴才的身份。觉着自个儿是满洲姑奶奶,初入曹府竟是连曹老夫人也不敬重。按说,晨昏定省应该是本分,可这兆佳氏要不就是明目张胆的睡过头,要不便是推脱身子不爽,虽说这些年倒也懂得守时了,可心底却是窝着火的。”   “再说曹寅的夫人李氏,万岁爷怕是也见过,温柔端庄,对这兆佳氏多有忍让。可这兆佳氏却处处存着自个儿的私心,丝毫都不懂得收敛。妯娌之间,愣是要搅合出一些事端才甘心。这不,万岁爷把曹茵许给平郡王做了嫡福晋,兆佳氏便心急了,竟然做出了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兆佳氏自私自利也便罢了,竟然敢算计到阿哥身上,还当真不把皇家放在眼底。”   被青菀这么一添油加醋,康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几个字,嚣张,狂妄,跋扈,自私。   原本他是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让老四收了那曹菲,平息这事端的。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老四府邸也不缺一个吃白饭的。   可听青菀这么一说,他还真是觉着犹豫了。   内宅妇人这般愚蠢而又有心计,怕是会扰的老四的府邸,也不得安宁把。   家宅不宁,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万岁爷,要臣妾说啊,这兆佳氏瞧不起自个儿老爷平庸,连带着曹茵也看不起自个儿的父亲。这般眼高之人,还真是得好生的教训一番为好。”   在康熙眼底,他的菀儿一直都是温温软软的,鲜少发这么大的火。   可得出,她是着实瞧不过这兆佳氏的嘴脸。   “那依着菀儿的意思,该如何教训一番呢?”   青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也没有遮遮掩掩,“万岁爷真想听臣妾的意思?”   康熙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又咬了一口点心,一边颇有几分兴致的听她说。   青菀噗嗤一笑:“臣妾若是说了,万岁爷肯定觉着臣妾很坏呢。”   这倒是有意思了,偏偏青菀这话更加的勾起了康熙的兴致,坏,他倒真想看看他的菀儿有什么鬼主意。   青菀见此,幽幽开口:“这曹茵和兆佳氏既然想攀一门贵亲,甚至连四阿哥都敢算计,那倒不如臣妾随意把这曹菲指个夫家便是了。她倒是嫌弃曹家的汉人包衣身份的,臣妾便让她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   “反正这事儿不需要万岁爷发话,这曹菲先前对臣妾也多有不敬。即便外边儿传臣妾仗着自个儿是贵妃身份故意为难曹菲,臣妾也认了。”   原本康熙只是听着乐乐,却在听到青菀这句话的时候,炸毛了。   这曹菲,当真以为自个儿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对他的菀儿不敬。   这等不忠不孝,不顾礼义廉耻的人,随意打发也是抬举她了。   康熙可是想当护短的主,当下便扬手道:“这事儿你看着办便好,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的事情。”   青菀不得不承认,自个儿说这番话的确是有几分添油加醋的意思。毕竟,先前四阿哥还给她送过伤药,这份情,青菀是记在心底的。   是以,这日午后,青菀趁曹老夫人携曹家女眷来给她请安时,便故意提起了曹菲。   青菀笑着,漫不经心的撇着茶杯里面的浮沫,轻声道:“本宫记着,前些日子微服私访时,听闻江宁宋家公子对曹菲多有仰慕,本宫瞧着那公子和曹菲站在一起,倒颇有些郎才女貌的样子。”   曹老夫人猛地一激灵,便知道青菀是什么意思了。   要说,这事儿到了这般境地,只要能把曹菲打发出去,都无所谓了。昔日,这兆佳氏总是嫌弃宋家不过是区区的汉人,曹妃怎么说也是她这满洲贵族姑奶奶所出,再加上那宋公子腿有残疾,没少埋汰宋公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如今,倒当真是讽刺呢。   一旁的兆佳氏差点儿便晕过去,这次变故,当真是她做梦都没想到。   原还抱着那么一丝丝念想,四阿哥能够收了曹菲,如今,倒当真是她痴心妄想了。   兆佳氏眼中含泪,看着曹老夫人,似是想让她说几句。   可老夫人却是当她是透明人,压根瞧都没瞧她一眼。   兆佳氏无奈,便把求救的视线移到了李氏身上,熟料,这李氏却更是膈应死人,非但不帮衬她,竟然还笑着奉承道:“菲儿能得如此好的夫婿,还多承蒙娘娘美意呢。”   青菀以一种慵懒而又高贵的口气道:“曹菲长得乖巧,人也懂事的很,本宫一见便喜欢的紧。”   “能促成如此一桩美好姻缘,本宫也很高兴呢。”   突然,她似是嘲讽似是不屑的视线移到兆佳氏身上,道:“今个儿兆佳氏是不舒服吗?瞧着气色怎么不对劲儿。”   李氏赶忙赔笑道:“兆佳氏怕是喜极而泣了,正不知该如何感念娘娘的美意呢。”   青菀笑意嫣然的看了李氏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消息传到四阿哥耳中的时候,四阿哥真是颇有些感慨。   那曹菲惹出的事儿,依着他对皇阿玛的了解,怕是有很大的可能让他背黑锅了。   他虽然是贵为阿哥,可面子却真的没有这“奉圣夫人”,曹老夫人大。皇阿玛曾以吾家老人来称呼曹老夫人,可见,心底对曹老夫人还是礼敬三分的。   想着自个儿有可能背这黑锅,四阿哥便恨的牙痒痒的,尤其是老十还没脸色的竟然过了探风声,甚至还调侃说,反正是一个女人,府邸左右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这老十,有时候还真是没脑子的可以,不过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因为他本就出身高贵,因此不害怕任何的闲言碎语。   而他,就不一样了。德妃出身不高,和他关系又很是淡漠。   从小到大,为着这事儿,四阿哥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是以,他真的烦透了这种感觉。   用脚趾头他也能够想到,若是他真的被迫把这曹菲带回府邸,怕是他便颜面无存了。这事儿本就不光彩,再被人以讹传讹,指不定会把他埋汰成什么样儿呢。   正当他愤恨的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皇阿玛的时候,没成想,淑贵妃却是顺势帮了他一把。   对此,四阿哥的心情很是复杂。   观察淑贵妃这么久,他看的出,她不是那种平白无故会帮衬别人的人,更何况,还是他这个阿哥。   不管是储位之争,还是后妃和阿哥之间避嫌,她其实可以不理会这事儿的。可偏偏,她管了。而且还如此高调的打了那曹菲一个耳光。   这份情,四阿哥不得不领。   江宁织造   潇湘阁   苏氏自打被万岁爷带到江宁之后,便被安置在了这里。   前些个儿,她便觉着自个儿的身子不对劲儿,随着食欲不振到偶有的呕吐,她多少也猜出些什么了。   想着这一路上她有幸能够侍奉万岁爷,再摸着自个儿的肚子,她心情真是好不舒爽。   有了这小家伙,自个儿离那紫禁城便不远了吧。   侍奉在她身旁的芊儿是曹家特意指派来的,除了每日尽心尽力的侍奉苏氏,倒也安分。   约莫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吧,江宁织造府准备的菜色真是好生丰盛,瞧着桌子上颜色各异的菜,苏氏好不得意。   因为还未册封,曹家虽说把苏氏当小主看待,但在称呼上,还是称呼她为小姐。   “小姐,今个儿厨房特意给您炖了乌鸡汤,您要不尝尝。”   揭开紫砂盖子,苏氏便闻着一股子清香。对曹家如此用心,很是满意。   尤其是拿起勺子舀了舀,瞧着里面的阿胶,干杯,香菇,枸杞时,她顿时便胃口大开。   瞧着苏氏拿起勺子一口口喝下去,芊儿便缓缓退出了潇湘阁。   没一会儿,便出现在了密嫔所住的凝晖堂。   “密嫔娘娘,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妥了。”   密嫔唔了一声,慵懒道:“那便没你什么事儿了。”   说着,向一旁的柳儿使了个眼色。   柳儿会意,拿了银两便给了她。   “主子,这苏氏若是得知自个儿小产了,怕是会闹腾一番吧。”   密嫔不甚在意道:“怕什么,万岁爷本就没想要这个孩子。如此碍眼,这不是丢皇家的脸面吗?”   “她还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了,当真是无知无畏的很呢。”   第131章 刀子   柳儿不是很明白为何主子要和一个区区苏氏过不去。那苏氏她是见过几次的,不就是模样清纯了那么一些,要说威胁道主子的地位,这也太牵强了吧。   主子多少还是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可这话她又不能够直接和主子说,也唯有在心底暗暗嘀咕了。   苏氏小产的事并未大肆张扬,诸位妃嫔又极其能够揣测圣意,皆对此淡然处之。   青菀闻着这消息的时候,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并未发表任何的意见。   不过,对于密嫔这次的迎合圣意,她多多少少觉着密嫔怕是又赌错了。   少一时,康熙来青菀这里的时候,青菀便试探的提及了这苏氏的事情。依着她的意思,这苏氏,是否带回宫都和她没有太大干系。不过,单纯的想看看康熙想如何处置这个女人罢了。   “便让她住在江宁行宫吧,她刚失了孩子,身子也弱的很,一路上奔波劳累怕是也受不得。”   虽说对于康熙这样无情青菀早已经做了一些心理准备,可到底还是觉着,在这个时代,女人真心是丁点儿地位都没有。   就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一路南巡,但凡被他宠幸,甚至是跳舞助兴的女子,都已经被刻上了他的专属标签。   这好比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的,凭着万岁爷的一丁点儿的兴致或许会可以随行回宫。可若是赌输了,那便是昙花一现,余下的日子,就只能够在行宫中老死一生了。顺带着缅怀一下和君王之间曾经的回忆。   不用说,这苏氏,余生只怕是注定孤孤单单了。只怪她运气太好,却也太差。若是她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的话,或许凭着万岁爷对她一时的新鲜,说不准能够踏进紫禁城呢。可偏偏,她输了。   三日之后,南巡结束。   一路上也没有再停留,便直接回京。   见万岁爷这般火急火燎的,青菀猜测八成是和索额图脱不了关系。   历史上,这索额图可是被康熙斥为大清第一罪人的,瞅着这情形,怕是他的好日子真的要到头了。   相比南下的闲散,这一路上约莫也是因为万岁爷的心情比较沉重,诸位妃嫔也无形的多了一种压力。   此时的毓庆宫   太子胤礽心底也着实是忐忑不已。随着圣驾回銮,他更是成宿成宿的都睡不着觉。   别人不知道,这太子妃瓜尔佳氏却是能够看出些端倪来的。虽说太子殿下喜怒无常,可这样的战战兢兢,怕是只有一个人能够让他有如此压力,那便是皇阿玛。   几天前,她就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找太子谈谈,与其自个儿在这胡思乱想,倒不如听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   这不,一大早梳洗装扮之后,太子妃便往书房走去。   见太子眼底的血丝和疲惫,太子妃真是有些不忍,缓缓走上前,道:“爷,这些日子您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事儿非得搁在心底呢?”   听着这话,太子的手指不由的发颤,难得的,他没有发怒:“是爷不好,害你跟爷担惊受怕了。这次若是爷有个什么闪失,就当是爷对你不起了。”   这话说的,太子妃更是心惊了。   事情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太子妃依稀记得,前些个儿似乎听手下的人说,索额图身子抱恙,太子出去探望过几次。   该不会是,这中间有什么变故吧?   “爷,让我侍奉您洗个热水澡吧。别管发生了什么,身子清爽了才能够好生考虑不是?”   太子妃这般的关心却是让太子着实的刺眼,尤其是这一刻,他突然觉着有从未有过的憋屈。   “滚!给爷滚出去!”   太子妃面上带着几分尴尬,却仍然还是维持着往日的温婉,欠了欠身,道:“爷既然不想让我侍奉,那叫其他姐妹来便好。我先退下了。”   说完,太子妃便强撑着嘴角的笑意转身离开了。   瞅着她离去的背影,太子着实不痛快。天知道对于这瓜尔佳氏,他也不想这般对她的。可就仿佛是一面镜子一般,皇阿玛让她坐上太子妃之位,她所面临的的战战兢兢,就仿佛是另一个他一般。   因此,太子鲜少愿意和她亲近。   尤其是看着她面面俱到,做的滴水不漏时候,他的火气更是突如其来。因为这些不知道哪一日,或许便成为了个笑话。既然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为何还要处处去迎合皇阿玛呢?   坐上这太子妃之位,便意味着是未来的皇后吗?   他这个太子都当的如此憋屈,朝不保夕,呵呵,真是无力的很呢。   侍奉在太子妃旁的嬷嬷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闻着这几日外面的揣测,她着实犹豫到底该如何和自家主子说。   瞧她这般,太子妃也不痛快了,沉声道:“要说便说,不说便下去,别在这烦我。”   “主子……”   徐嬷嬷犹豫的走近,低声道:“奴婢也是听有些人嚼舌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宫里好多人都在传呢,说是太子爷前些个儿去索大人府邸时,索大人给太子爷私下定了仪注,皆是黄色。太子爷虽说拒绝了,可到底好事之人不免拿此事做文章。还说什么,索大人竟是派人去行刺万岁爷,甚至,传闻淑贵妃娘娘为了救驾还受了伤呢。”   “什么?!”   太子妃猛地一惊,着实是不敢相信自个儿所听到的。   见主子这般,徐嬷嬷面带忧色道:“奴婢就是怕主子经受不住,这才犹豫着今个儿才和主子开口。还请主子恕罪。”   太子妃一向是最信任这徐嬷嬷的,这一听,直叹她好生糊涂。这事儿,都敢自作主张的瞒下来,还在很是好大的胆子。   见主子没有说话,徐嬷嬷忐忑的瞅了主子几眼,战战兢兢的跪倒在了地上,磕头道:“主子,奴婢也是觉着前些个儿您和新嫔娘娘生了好大的气,这身子一直便不爽,郁结于心,奴婢担忧主子再受刺激,这才选择了暂且瞒着主子。奴婢真心没有恶意的。”   提及新嫔,太子妃暗暗的抚了抚额头,感慨道:“亏得我前些个儿一巴掌把她给打走了,否则,依着她的性子,和太子爷发生点儿什么,那可真是自个儿往火坑跳呢。”   皇阿玛南巡竟是没带新嫔,依着新嫔受宠的程度,她便隐隐的觉着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阴谋。   直到皇阿玛南巡之后的第三天,新嫔便借口她身子不爽,作为妹妹过来陪她聊聊天,便隔三差五的往毓庆宫跑。   皇阿玛的新册封的妃子时不时的出现在毓庆宫,再加上之前有过传闻,说是妹妹会指给太子殿下,这着实是惹人遐想呢。   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思,太子妃便瞅着一机会让她没事儿别往毓庆宫跑。   谁知,倒是踩着这新嫔的痛了。   竟然丝毫不顾羞耻的指着她的脸,气急道:“我还以为姐姐对我有多好呢,原来姐姐在心底便时时防着我抢走太子爷。”   这话当真是大逆不道。   太子妃向来是最宠爱自己这个妹妹的,可当下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她什么能够任性的说出如此惹人遐想的话呢?   这,亏得是在她的寝宫,可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可是大罪。   任你怎么解释,都怕是解释不清了呢。   “住嘴!你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吗?回去好生给我好好反省反省,看看还记得自个儿方才说的什么不?”   新嫔却是嘲讽的笑道:“姐姐这么恼羞成怒做什么?说到底,你就是怕我和太子爷有什么事儿,伤了你的颜面。”   太子妃几乎是目瞪口呆了,对于这愚蠢的家伙,丝毫不顾及家族颜面和命运的家伙,她想也没想一巴掌便甩了过去:“瓜尔佳文淑,你别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   “你是皇阿玛亲自册封的新嫔,和太子爷从始至终便不会有什么。你瞧瞧你,成日的往毓庆宫跑,这不是让众人揣测吗?皇阿玛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此次南巡为什么不带你去,可不就是想试探试探你吗?”   “给皇阿玛带绿帽子,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你这是不光害死自己,整个石家,太子殿下和我,都要给你陪葬,你赶快醒醒吧。”   不知道是被她这巴掌给打懵了,还是怎么了。自那日之后,新嫔再也没有出现在毓庆宫。   此时想想,太子妃着实庆幸自己当初那一巴掌,否则,值此形势之下,再弄出什么丑闻,皇阿玛怕是再无可能饶恕爷了吧。   瞅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寝宫,太子妃突然感觉很是苍凉。   若是有一日,真到了那一步,她会如何呢?   今日的尊贵,便是日后最大的笑话,到时候,她还能够再坚持下去吗?   “嬷嬷,你还记着本宫入宫有多少年了吗?”太子妃有几分自嘲道。   见主子这般,徐嬷嬷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大婚那日,主子是何等的尊贵,大红轿辇抬进这紫禁城,这般的荣宠,足以羡煞所有人的眼睛。   “主子,您还是不要太过忧心了。太子殿下是万岁爷从小手把手培养起来的,诸位阿哥中,太子殿下在万岁爷心底,地位可是谁都无法比拟的。”   “若是万岁爷真的厌弃了太子爷,某种程度说不就是自个儿教育的失败吗?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万岁爷不会轻易走那一步棋的。”   太子妃哽咽道:“近些年来,我脖子上好似驾着一把刀子,怕的不是它落下的那一刻,而是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这般的煎熬和折磨,谁都不会理解的。”   第132章 成熟   “主子,万岁爷就快回京了。您可不能再这般怏怏的了。”   新嫔摸了摸手腕上鎏金紫玉手链,征了那么几秒钟之后,缓缓道:“你说的这些话本宫如何能够不懂。只是,想着那日在毓庆宫姐姐那一耳光,本宫便觉着喘不过气来。”   “本宫承认,那日话说的是有些急了。可姐姐是了解本宫的个性的,再怎么也不该动手,你说呢?”   叶儿伸手一下下的为新嫔捏着肩膀,幽幽道:“主子这些日子怕是也听说一些毓庆宫的事儿了。随着万岁爷回京的日子临近,整个毓庆宫越发的战战兢兢了。尤其是太子殿下,听说竟然夜不能寐,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呢。”   叶儿还未说完,便感觉到了自家主子抑制不住的情绪波动。   虽说面上还有几丝的犹豫,可到底,是知道轻重了。   叶儿又继续道:“主子可不能够重蹈太子妃的覆辙了。太子妃别看表面上那般淡然,心下如何能够不急。您想想,若是真有那一日,万岁爷自不会杀了太子殿下,可圈禁说不准却是有的。”   “主子难道也想掺和这浑水吗?聪明的人躲都来不及呢,又如何会巴巴的往毓庆宫凑。”   听了这话,新嫔想要说些什么,可想了一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叶儿侍奉在新嫔身旁也有好些日子了,她是个聪慧的丫头,知道这后宫主子的荣宠便是她的荣宠。可同样的主子的罪责,她也逃不过的。   所以,即便是说这些话有些唐突,有些冒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主子身边,怎么着也得有个人来提点主子的。   新嫔感觉像是什么梗在了喉咙里,自小到大,她过得便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这并不代表在这般形势严峻的关卡,她还能够义无反顾的追随着心底那个疯狂的念头。   缓缓的摘下手腕上的鎏金紫玉手链,新嫔低声道:“把这个拿下去毁了吧。”   见主子这般,叶儿真是有些颇为意味。要知道,这鎏金紫玉手链可是太子爷前些日子无意间送给主子的。好几日,主子日日都乐呵呵的摩挲着这手链,看得出主子是着实喜欢这手链的。   新嫔看着叶儿吃惊的样子,微微一笑,有几分自嘲道:“现在若还不赶快脱身,怕是以后求饶都没用了。你说的对,人都是现实的,毓庆宫已经那般乱了,即便太子殿下逃得过这一次,怕是日后也艰难的很。姐姐便是本宫的前车之鉴。本宫又如何能够傻不拉几的往里面栽呢。”   叶儿的手一顿,缓缓伸手接过那串鎏金紫玉手链,微笑道:“主子这般想就对了。主子与其把心思放在毓庆宫,不如全心全意的放在万岁爷身上。若是能够和淑贵妃一般,得到万岁爷的恩宠,主子还怕没有好日子吗?”   “那淑贵妃不过比主子早入宫两年,主子若是能够学的一二,再有个小阿哥,在宫里便有一席之地了。”   新嫔也知道这次万岁爷回京,便是最关键的时期。若是她不好好的把握,不好好的获得万岁爷的恩宠,怕是自此便只能够消沉下去了。   这后宫,和她同批次进宫的,除了她,还有谨贵人,穆贵人,周答应,想来这些人也牟足劲儿想要获得圣宠呢。这般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新嫔若是没有任何动作,那便是自个儿为难自个儿了。   万岁爷南巡之前,在新入宫的妃嫔中,她可是出了不小的风头的。后宫不还有传言说,她走的便是淑贵妃的路子。指不定哪一日她也能够登上高位呢。   这般仔细想了想之后,新嫔终于是下定决心和毓庆宫断了联系了。否则,防而不及的灾难若是真的落在她头上,就她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如何能受的了那委屈。   想着万岁爷回宫后后宫的暗潮汹涌,新嫔不免心底也暗暗筹划起来,到底该怎么脱颖而出呢?   承乾宫偏殿   随着万岁爷不日将回宫,柯嬷嬷也淡定不了了。   因为主子的淡然,她从没想着对主殿的新嫔使什么绊子。可那日,当她不小心瞧着新嫔脸上的赫赫五指山时,她不免心底就有了计较。   这不,便派人仔细盯着这事儿。   这一盯不要紧,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原来,这新嫔竟然对毓庆宫有那心思的。也难怪,太子妃竟然会狠狠甩她一个耳光。   这些日子她可谓是为自家主子操碎了心,可到底该怎么劝主子重新拾起斗志呢?柯嬷嬷真是有些为难呢。   即便她在这边想着各种计谋,可若是主子不理会,这不也白搭吗?   不行,她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不能够看着主子这般闲散了。这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新嫔现在是还没有嚣张,没有故意的为难主子。可若是什么时候有了小阿哥,指不定便腰杆儿硬了。   嘚瑟起来也有的是。   想啊想啊想,她突然计上心来。主子这般淡然,是因为新嫔没有动手害她。可若是故意设计一局,主子还会一丝动作都没有吗?   依着她对主子的了解,主子可不是那种随意任人欺辱的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看来是得好好的谋划谋划了。   柯嬷嬷也没磨叽,这开春不是得给各宫裁新衣吗,尺寸前些日子都量了,或许她可以在这事儿上动动手脚呢。   对于柯嬷嬷来说,主子这般沉寂,在她看来便是堕落,便是自寻死路。   这般想着,柯嬷嬷便拿着今个儿一大早尚衣局送来的两套新衣进了主子的寝殿。   “主子,主子……”   柯嬷嬷轻唤着正看戏本子入迷的佟贵人。   “嬷嬷,你都吓死我了。这般火急火燎的。”   柯嬷嬷紧紧的攥着手中的衣服,眼睛里顿时满是愤愤道:“主子,今个儿一大早尚衣局送了新衣来。奴婢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仔细查了查。没成想还真是查出些端倪来了。”   “这衣服竟然是被香料浸泡过的,若不是奴婢在宫里待得时间长,有了些眼力,指不定便着了某些人的道呢。”   柯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把用烛火燃过的袖子给主子看。   “主子,您瞧,这里面可不是有害人的东西吗?才刚刚触到火焰,便有一股子异香传出。奴婢若是没猜错的话,便是烯陵香,若是长时期接触,便会渗入人的五脏六腑,不出两年,便香消玉殒了。偏偏这烯陵香洗是洗不掉的,这可不是打定主意要害主子吗?”   佟贵人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戏本子,想着平日里自己从未把什么恩宠放在眼底,没想到自己的每一次退让竟然带来的是这般的毒手。   若是柯嬷嬷没那几分眼力,她可不着了道了。   她的忍让,她的不计较,倒是让别人压根不把她放在眼底了。   柯嬷嬷见主子凌厉的眼神,心下真是暗暗一喜,可面上却丝毫都不显。   她始终觉着,主子不该如此沉寂。这后宫,不就是一个字,斗。谁也不可能时时得意。   佟贵人嘴角慢慢的浮起一抹笑容,冷冷道:“能如此费尽心机动这般手脚的,怕只有主殿那位了吧。我原本不想和她争什么,抢什么的。可却没想到她如此心急。”   提及新嫔,柯嬷嬷便火上浇油道:“主子昔日怎么说也是贵妃,这新嫔,怎么可能对主子不心存忌惮。”   “别看新嫔面上那么无害,人心大着呢。可不是谁也和主子这般,对后宫的恩宠丁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主子也算是看尽了这后宫的起起伏伏,风风雨雨的。即便主子不去招惹她们,她们也少不了会动些手脚。”   佟贵人拿起身旁的茶盖,轻轻的拨着里面的浮沫,喃喃道:“那新嫔不就仗着自个儿有个做太子妃的姐姐,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吗?她真以为她们石家会一路荣宠,真是太天真了。”   “昔日佟佳氏一族的荣宠,哪里比石家少了。可如今,还不是落魄到如此境地。”   “但凡是碍了万岁爷的眼,万岁爷还不知道能容忍你几日呢。这新嫔,怕是高兴的猖狂的太早了些吧。”   柯嬷嬷见主子这般,心底满意的点了点头。   “主子,您怕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太子妃打了那新嫔一记耳光吧,似乎,这新嫔对太子殿下一直都有非分之想呢。这不,太子妃也按捺不住了,竟是被逼的出手了。”   柯嬷嬷的话听在佟贵人耳中,不需联想,便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了。   可到底她是摔过大跟头的,知道即便是想对付新嫔,也不能够插手毓庆宫的事儿。   万岁爷的心思,可是谁都难以揣摩的。她若是冒冒失失的为着一个新嫔而把毓庆宫弄到更加尴尬的处境,那绝对是不怕死的不怕死。   “主子,您这是在想什么呢?难不成,您还准备忍着。”   见主子这般突然的沉默,柯嬷嬷心下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佟贵人微微勾了勾唇角,幽幽道:“怎么可能?只是,这事儿你可记住了,切不可打毓庆宫的主意。”   这么一听,柯嬷嬷真是有些不解了。   一个大好的机会,主子难不成便放过了。   真是让她好不纳闷。   佟贵人眉毛微蹙,缓缓开口道:“你以为戳穿新嫔和太子殿下之间的事儿,真的是好的计谋吗?莫说谁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和新嫔到底是真有什么,还是不过是传闻。即便是有,这新嫔可是万岁爷的妃嫔,这可是打万岁爷的脸呢?”   “这个关卡你再嚷嚷的弄得万岁爷面子上下不来,绝对是吃力不讨好。”   “对付新嫔,法子多着呢,咱不急。”   第133章 活太长   三日之后,青菀终于回到了紫禁城。   这厢她才和万岁爷去慈宁宫请安出来,康熙便下旨着内大臣费扬古捉索额图入了天牢。   一时间,后宫前朝都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万岁爷。就在大家都等着看毓庆宫的笑话的时候,这万岁爷却是久久都没有动静。对于太子,大家都知道万岁爷心底早就积压了诸多不满,再加上索额图的事情,若是想借此责罚太子,也符合万岁爷的行事作风。   可偏偏,这次万岁爷竟是如此沉得住气。   这个时候,明眼儿的人都会选择观望的态度,可这大阿哥胤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约莫真是觉着这太子就要倒了,好不容易逮着这机会能够让皇阿玛痛下狠心厌弃了太子,怎么说也不能够轻易放过的。   这不,自以为是的就去御书房说起了太子的不是。   “皇阿玛,儿臣惊闻您在清凉山一事儿,心底别提有多着急了。这索额图真是胆大包天,真是死不足惜。”   说着,他故意的顿了顿,有些痛心道:“这几日,儿臣思卓了许多,索额图如何能够有如此大的胆子,可想而知是太子殿下在背后支持,否则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断断不敢如此。”   大阿哥说的正兴奋,却丝毫没有发觉上首康熙已经是情绪有些不对了。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又道:“皇阿玛一直赞赏太子殿下孝心可嘉。可依着这次的事儿,太子殿下实在是包藏祸心,往日所有的恭顺怕都是装出来的。”   康熙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手里慢慢的转着佛珠,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依着大阿哥的意思,朕该如何处置太子殿下呢?”   大阿哥还真以为康熙是向他寻主意的,当下便一阵阵窃喜,缓缓道:“依儿臣之见,皇阿玛必定是不忍心杀了太子,那不如,便把太子殿下圈禁起来,以绝后患。”   康熙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眸中满是凌厉。   手指一下下的瞧着椅子的扶手,哒哒的响声中,只见他猛地一甩手中的佛珠,气急败坏道:“滚!给朕滚出去!如此落井下石,不顾念兄弟情义,朕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滚!”   大阿哥如何能够想到康熙会突然发怒,当下便被吓得落荒而逃。   一旁的梁九功刚才也是胆战心惊的,尤其是听着大阿哥越发无状的话,这冷汗都不知道流了有多少。   可作为康熙的近侍,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出声,安抚康熙。   “万岁爷,您消消气。这宫里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万岁爷亲自定夺呢,又岂是别人可以左右的。”   康熙倚靠在椅子上,轻笑道:“朕的这些儿子,都等着朕快点死了呢。怕是他们都觉着朕活的岁数太长了,早就坐不住了吧。”   梁九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万岁爷,您可别这么说,这前朝后宫哪个地方能离得了万岁爷,您会长命百岁的。”   “梁九功,传太子!”   “喳!”   想着方才大阿哥激怒了万岁爷,再想想一会儿太子殿下也好来,梁九功顿时觉着心理压力好大。   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赶快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没一会儿之后,太子便来了。   恭敬的跪在地上。   康熙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道:“说说吧,索额图的事儿,你是怎么看的。”   太子赶忙竭尽所能的替自己辩解,就差痛哭流涕了,“皇阿玛您要相信儿臣啊,这事儿儿臣绝对不知情的。得知消息的时候,儿臣夜不能寐,也是手足无措了。”   “你冤枉?”康熙嘲讽的笑了笑,又道:“你是因为朕没死在外面,才夜不能寐吧?”   太子大力的磕着头,额头都流血了,面对皇阿玛如此猜测,他真是第一次如此惧怕:“皇阿玛,儿臣纵是再大逆不道,也断然不会做出伤害皇阿玛的事情的。”   “儿臣至今都记得小时候皇阿玛手把手的教导儿臣习字,射箭,骑马。这些,儿臣都感念在心的。额娘去世的早,在这宫里,若是没有皇阿玛的守护,儿臣定会受很多委屈。儿臣记得,有一次儿臣染了风寒,皇阿玛竟是一只守在儿臣身旁,甚至为着这事儿还责怪了太医院众人。每每想起这些,儿臣都感念皇恩,又如何会做那等不仁不义之事。”   提及往事,康熙也颇有些感触。   可想着密报中所说的事,他又沉声道:“朕的确是含辛茹苦把你养大,让你登上这太子之位。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朕失望。你以为朕这次南巡让你监国,你便肆无忌惮了吗?索额图身子有恙,你骑马去探望,索额图不到中门相接,这已经犯了规矩。何况,还备下黄色仪注,一切所用皆与朕无任何差异。你便是这样监国的,朕还没死呢,便蠢蠢欲动了?”   “皇阿玛,儿臣真的不敢有异心的。索额图所行之事都是他一人所为,儿臣敢对天起誓,儿臣绝对没有参与。若是那般,儿臣便被天打雷劈,儿臣就主动请辞这太子之位。”   看着自个儿往日最疼爱的儿子这般,康熙一把将案桌上的奏折甩在了他身上:“看看吧,这便是方才胤褆拿过来的奏折。”   太子战战兢兢的拿过来,翻开,却在下一瞬,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太子胤礽大逆不道,定于清凉山一事有瓜葛,皇阿玛切不可轻饶了他。依儿臣之见,当圈禁为好。”   太子胤礽着实没有想到,大阿哥会如此痛下狠手。   可此时,他再解释也没有用了。一切的一切,全靠皇阿玛这一念之间。   康熙见他跪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心底也颇为为难。   摆了摆手之后,他无力道:“这次朕便再相信你一次。至于索额图,当属大清第一罪人,赐死。”   太子此时自救也无力了,虽说听到索额图被赐死的消息时,有那么一瞬间想为索额图求情,可到底理智还是让他保持了沉默。   此刻,他脑海中所有的念想只有一个,那便是,自今日起,他胤礽定和胤褆势不两立。   这边,青菀闻言万岁爷方才宣太子殿下去御书房痛斥一番,当场下旨赐死了索额图的事儿,心下便已经有了计较。   太子,这次算是暂时的安全了。除去了索额图,那太子就失去了最大的后盾,无异于是断了根基。   万岁爷这把索额图置于死地而后安的行事,倒当真是一个帝王的抉择。   瞅着眼前白白胖胖的两个小阿哥,青菀戳了戳两人的胳膊,喃喃道:“不怕不怕,有额娘在,断断不会让万岁爷伤你们一丝一毫的。”   一旁的小十六似是听懂了,迎着青菀的双眼,皇阿玛,皇阿玛的叫了几声。   见儿子漂亮的眼睛,青菀噗嗤一笑:“你这小东西,额娘离开这么些天,在永和宫的时候有木有想额娘呢?”   小十六咿咿呀呀的笑着,伸开双臂,求抱抱。   “你这小东西,这会儿倒是想起额娘了。”   青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抱起这小东西,大大的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今个儿的阳光真是好,尤其是有两个小家伙在身旁,竟是比在江宁的感觉都好呢。   原来,只要有这两个小家伙在,那这儿便是家了。   这次毓庆宫惹上麻烦的事儿,后宫诸位妃嫔都心知肚明,也喜闻乐见。可没想到的是,万岁爷雷声大雨点儿小,只是赐死了索额图,训斥了太子一番,便做了终结。   延禧宫惠妃,心底真是着实不痛快。   尤其是听闻胤褆不知道和万岁爷说了什么,被万岁爷赶出御书房的事儿,她更是纠结了。   可以说,这次索额图胆敢行刺万岁爷,这不管万岁爷到底如何处置太子殿下,最起码在心底,对太子更是厌弃了。即便是不处置了太子,这多多少少,太子的势力也被削弱了。这样一来,她的胤褆自然而然便占了上风。   若是前朝哥哥能够再加把劲儿,胤褆再争气点儿,指不定什么时候胤褆便接了太子的位子呢。   她打着主意倒是好,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胤褆竟然如此沉不住气,生生把自己弄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惠妃眉毛微蹙,无不担忧道:“福嬷嬷,赶快再下去打听打听,胤褆这次到底为着什么事儿惹了万岁爷震怒。”   “这孩子向来便是心大,却又不够沉稳,可别是受了什么人的教唆犯了大错吧。”   福嬷嬷温声道:“主子且放宽心,您也知道万岁爷的性子,当面发火那便意味着有回旋的余地,大阿哥不会有事儿的。”   惠妃长长的护甲套划着桌沿,“这自小,本宫便要求胤褆凡事都和太子去比,什么都该比太子强。日子长了,却是造就了胤褆急躁的性子。孩子大了,其实是得多磨练的,若是本宫往日能够多让他自己拿些主意,吸取些教训,怕是现在更得万岁爷的意呢。”   “本宫也是关心则乱,可现在后悔如何还来得及。”   听着主子这些感慨,福嬷嬷倒是觉着自家主子忧心太甚了,其实当务之急,该是大阿哥府邸的那阿巴亥福晋才是。   有这蒙古福晋在,落在外人眼中,大阿哥可不就是没什么希望了。   万岁爷向来注重血统纯正,早些年便防着科尔沁的女人了,如何会让娶了蒙古福晋的大阿哥染指那个位子。   “主子,您别忘记了,也该抽时间关注关注大福晋了。奴婢知道您对大阿哥寄望甚深,也正因为这样,出自科尔沁的大福晋,不能留啊。”   第134章 慈爱   不知是为了平息这些日子后宫前朝紧张的气氛还是怎么的,几日后,康熙又下旨,把温宪公主许给了舜安颜。   永和宫中,德妃倚靠在软垫上,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   万岁爷南巡的这些日子,可真是让她心力憔悴。梦里都惦记着那两个小阿哥,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没法交差。   苦日子终于是到头了,这淑贵妃一回宫,便接两位小阿哥回了钟粹宫。一时间,德妃还真是浑身清爽。   对于这几日毓庆宫太子殿下被训斥,索额图被赐死的事,德妃颇有几分幸灾乐祸。谁不知道这太子殿下最大的倚仗便是索额图,这索额图一死,太子殿下便失去了根基。何况,依着自己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给太子这次机会,是顾念着父子情分,可日后呢,下一次呢?德妃其实并不看好呢。   这不,这几日她便思卓着,小十四该怎么才能够讨了万岁爷的欢心。   这可是得细细打量呢。   这暗暗思谋着呢,不料外面传来通报声,说是十四阿哥来给她请安了。   闻着自个儿最疼爱的小儿子来了,德妃当下脸上都是笑意,忙坐直了身子,并嘱咐兰嬷嬷快把新进的车厘子,荔枝什么的都拿上来。   “儿子给额娘请安。”   瞧着自个儿这长得越发挺拔的儿子,德妃真是满心的得意。   上下打量还不够,竟拉到她身旁,细细的瞅着。   “额娘,儿子今个儿来,想求额娘一件事情。”   听着十四阿哥这般说,德妃倒是有些诧异了。这可以说是小十四第一次求她些什么呢。   当然了,因为是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德妃还是很乐的圆他的心意的。   可到底,作为一个额娘,她还是得先问清楚是什么事情。   十四阿哥瞅着额娘笑盈盈的样子,就知道额娘定会答应他的请求。   谁让,在额娘的眼中,他什么都好呢?   “额娘,前些日子中意一把宝剑许久了,没成想,最后竟然让四哥先的手了。儿子便想求额娘,让四哥把这宝剑让给儿子。”   听十四阿哥这般说,德妃再想想老四那成日冰冷的面容,终归还是觉着有些不妥。   最起码,这事儿,不是她这个当额娘的可以开口的。   是以这样,她温声道:“你若是喜欢,便自己和你四哥去说啊,你们可是同胞兄弟,你四哥还会吝啬不成?”   “额娘!”   十四阿哥明显有些不爽了,顿了顿之后,缓缓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四哥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儿子。就是在户部,四哥都不怎么搭理儿子呢。再说了,上次选秀,儿臣中意的舒舒觉罗氏却做了他的侧福晋,他现在指不定怎么心底埋汰我呢。我怎么还能够拉下脸去求他。”   “可儿子着实喜欢那宝剑,额娘平日不是常说儿子是当威武大将军的料?那额娘便帮儿子和四哥开下这个口吧,求您了,额娘!”   见十四阿哥眼眸深处浓郁的念想,德妃如何还能够说不。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小到大,她厚此薄彼也便罢了,这般没脸没皮的去讨了东西来让小儿子欢喜,真是有些太过了。   德妃拉着儿子坐在榻上,慈爱的看着他,道:“是啊,我的十四日后可是要当威武大将军的,额娘便答应你了。”   说着,她想着这些日子毓庆宫的事儿,便嘱咐道:“胤禵啊,这些日子你皇阿玛喜怒无常的,你可凡事儿都谨慎着点,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得心底有数,知道吗?”   “尤其是这个时候,千万不可以随意的去非议毓庆宫的事。别总是听闻那些流言蜚语,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十四阿哥咬了一口车厘子,道:“额娘这话说的,好似儿子多没眼色似得。并不是像四哥那般,平日里绑着一张脸才叫沉稳。”   德妃宠溺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真是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平日里记着敬着你四哥一点儿,额娘不管你心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和老四之间有什么纤细,这万岁爷可在那看着呢。兄友弟恭,这才是万岁爷心中的好儿子,知道吗?”   “别成日竟顾着使性子,惹你皇阿玛心底不喜。”   十四阿哥大大咧咧的笑了笑,“额娘,快别说我这事儿了。今个儿皇阿玛不是下旨把温宪许给舜安颜了吗?您还是多操心操心她吧。”   提起这事儿,德妃不由的有些忧心道:“也不知道温宪到底是不是个有福的,这佟家,今日不比往日,看看如今的佟贵人,便知道佟家再无翻身那一日了。”   “额娘心底总觉着吧,那舜安颜虽然一表人才,看上去也温文尔雅,可到底,有些配不上温宪。”   十四阿哥浅笑着看了德妃一眼,宽慰道:“额娘太过忧心了。温宪能够留在京城,能时不时的和额娘见见面,这不挺好吗?”   “想想那些远嫁蒙古的公主,这么一对比,额娘该知足了。”   “再说了,温宪再怎么说也是皇阿玛最最宠爱的公主,更何况还有太后在呢。即便日后佟家再出点儿什么事情,皇阿玛总不会拿温宪开刀的。纵然真有那么一日,皇阿玛还安顿不好温宪吗?所以啊,额娘便别瞎操心了。”   德妃很是宽慰的看着自个儿的小儿子,笑道:“哎,额娘这辈子最操心的便是你了,额娘能支撑到今日,就是等着看你前程似锦呢。”   “你可千万得争气点儿,莫要让额娘操一辈子的心。”   十四阿哥咧嘴笑了笑:“额娘最疼儿子,儿子是知道的。必定不会让额娘失望。”   说完,十四阿哥因为约了老九和老十去校场围猎,便退下了。   瞅着儿子日益高大的身影,德妃幽幽道:“明个儿宣四福晋入宫一趟吧。”   兰嬷嬷却是有几分犹豫道:“主子,四阿哥的性子,怕是会不开心吧。”   兰嬷嬷没说的是,主子您纵然怎么疼十四阿哥,那也不能够抢了大儿子的东西来讨好小儿子吧,这真是,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德妃看了兰嬷嬷两眼,慵懒道:“不就是一把宝剑吗?这若不是十四看上了,本宫还瞧不上呢。”   “十四怎么说也是老四的弟弟,他该不会计较的。”   听主子这般说,兰嬷嬷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心底颇感无力。   想着四福晋明个儿不知道该怎么憋屈,兰嬷嬷还真是,觉着当主子的儿媳,而且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媳,真是太为难了。   钟粹宫   “主子,您回宫已经有些日子了。这郭贵人却是次次都没来给您请安,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儿吧。”   其实,即使梅香不说,青菀心底也挺纳闷的。记得南巡之前她便发觉郭贵人有些不对劲儿了。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青菀觉着,自个儿还真的瞅瞅呢。   是以这样,翌日她便约各宫妃嫔去闲池阁听戏。   咿咿呀呀的唱声中,却始终不见郭贵人的身影。   宜妃隔她不远,青菀笑意嫣然道:“宜妃姐姐,郭贵人这些日子可是身子不爽快,要不,还是让太医院的人瞅瞅吧。”   宜妃却像是有些为难似得,犹豫几许,突然拿帕子掩了掩嘴,竟是抽泣起来。   众人见状,哪里还有心思再听戏。   “贵妃娘娘您怕是不知道,那钮祜禄氏的巫蛊之术着实厉害,自打您和万岁爷南巡之后,郭贵人竟是一日比一日苍老了。现在,就是在寝殿,也都戴着面纱,就连我这个姐姐的面儿,都不见了。”   诸位妃嫔闻言,心惊的同时不免叽暗暗私语。   青菀环视四周,看着大家形色各异,缓声道:“那为何不让太医院的人来瞧瞧呢?讳疾忌医,可是不行的。”   宜妃哽咽道:“换做宫中任何一个妃嫔,如何能有脸面来请太医相看。这容貌看的可是比性命都要重要的。”   青菀的视线颇有几分揣测的看着宜妃,却在两人视线偶然交汇的那一瞬,青菀觉着这宜妃,有些惺惺作态。   可到底事情已经发生了,青菀也不会没趣的去查些什么。   宜妃,在宫中的地位可是不一般。   “如何能容郭贵人如此胡闹,她纵然是因着脸面不愿意就医,可到底她肚子里还有万岁爷的孩子,这事儿可不得含糊。”   宜妃的眼神忧郁了几许,缓缓道:“臣妾也是这个意思,一切都都为皇嗣着想的。”   因为青菀发了话,这不,戏还没散呢,便让人宣太医入宫给郭贵人把脉去了。   这事儿毕竟是牵涉到郭贵人的脸面,所以除了宜妃之外,谁也没去翊坤宫。   这边,德妃才刚刚回到永和宫,便听兰嬷嬷说,四福晋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德妃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不屑,漫不经心道:“让她进来吧。”   对于德妃如此突如其来的宣她入宫,四福晋心底着实有些不解。   当然了,她不会自我感觉良好的觉着德妃想和她联络联络感情。   可纵然她心底早已经有了准备,在听到德妃提出的那个要求时,还是忍不住的窝火的很。   这算什么?   爷就是这般被她欺负的。   拿爷的东西去讨好小儿子,这样的事儿,亏得德妃能够开的了口,还真是,丝毫都不遮掩。   见四福晋犹豫的样子,德妃幽幽的撇了撇杯中的浮沫,有几丝嘲讽道:“怎么?这事儿你做不得主?还是依着老四的性子,一把什么烂剑都舍不得给自个儿的弟弟。”   四福晋的心猛地一缩,如何敢触怒德妃:“儿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事儿的确是得问问爷。毕竟儿媳平日里管着的都是内宅之事,其他的,从不插手的。”   德妃慵懒道:“那你便瞅机会和老四说说,就说这是本宫的意思。”   四福晋强撑着嘴角的笑意应下,心底着实是气急了。   她都这样了,更不难想象爷闻着这消息的时候,会如何。   第135章 噩梦   四阿哥府邸   四福晋从宫里出来之后,心情真是着实的沉重。   偏偏今个儿爷爷没去其他侧福晋,妾氏那儿,陪她一同用了午膳。   一顿饭,吃的那叫个心烦意乱。   “爷,我听闻这几日舒舒觉罗氏懒散的很,该不会是有好消息了吧。依着臣妾的意思,还是请太医来瞧瞧比较稳妥。”   四阿哥面色没啥变化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舒舒觉罗氏不甚在意的样子。   四福晋陪伴在四阿哥身旁也有好些年了,如何不清楚,爷怕是觉着这舒舒觉罗氏是德妃娘娘中意给十四的,虽然机缘巧合的指给了他做侧福晋,可依着爷的性子,心底难免有些膈应的。   他可不是那种能够坦然享受,觉着因为一个女人便可以好生羞辱十四阿哥一番的人。   “爷,有件事情我琢磨着该怎么和爷开口……”   四阿哥的嘴角勾了勾,夹了一块爆炒豆角,轻轻咬了一口。   “听说爷前段时间得了一宝剑,那什么,其实我无意打探爷的这些事情的,只是,只是……”   四阿哥若是再搞不清楚四福晋的心思,那便不是他了。   其实今个儿回来见四福晋这般犹豫,这般为难,他便心底有了隐隐的计较。   原还想着,怕是额娘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或者又在别的小事儿上为难四福晋了。   偏偏,他还是小看额娘了。竟然会打这宝剑的主意。   额娘,对于十四弟,还真是袒护的紧呢。   因为他这般的沉默,四福晋更是忐忑了。   赶忙给四阿哥舀了一勺子松仁玉米,强撑着笑意道:“爷,您吃吃这个,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哦,对了,今个儿皇阿玛下旨,把温宪公主指给舜安颜了,那舜安颜倒是一表人才,日后温宪公主若是在京城建了公主府,也可以多走动走动呢。”   原本四福晋说这些是让四爷开心,是为了转移四爷的注意力的。可她越说越乱,竟是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是啊,额娘一直都为温宪的事情忧心,生怕和宫里的其他公主一般,都远嫁到蒙古去。现在想想,额娘其实早在多年前便给温宪留了退路。温宪能够如此得皇阿玛和太后的欢心,不得不说,这是天意,却也是人为。”   听着四阿哥这些话,四福晋心底咯噔一下,她真不是故意要这般刺激四爷的。都怪她没考虑周到。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嘛。   德妃娘娘可以顾忌到温宪公主,可以对十四弟上心,却偏偏置四爷于尴尬的境地。   这样想着,四福晋心底也很不是滋味,说真的,自从嫁给四爷之后,她不指望他心底只装着她一个人,她要的,只是能够日日看到他便可以。她是这个府邸名正言顺的嫡福晋,四爷敬她,尊她,这便足够了。   是以这样,四爷的荣宠,便是她的荣宠。同样的,德妃给四爷的羞辱,她只会比四爷更难受。   别跟她说什么,她要当个中间人,缓和四爷和德妃的关系。这都是胡扯,她全身心的敬着四爷,那便绝对不可能为德妃说什么好话。   当然了,在四爷羽翼未满的现在,她还是不得不劝慰道:“爷,当下,您也只能再忍耐一次了。毓庆宫才出了那档子事儿,这个节骨眼若是传出爷什么不好的流言,太不值得了。我知道爷一向心底憋着一口气,可也不能够意气用事啊。大家都在看着,那爷更要做的别人摸不着把柄,更要做的周全。”   听着四福晋低声宽慰,四阿哥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说真的,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被惹毛了。可还能如何,德妃是他的额娘,十四是他的同胞弟弟,即便他心底有再大的委屈,他也得忍着。   反正,一直以来,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可是第一次,他突然有了一股子冲动,有朝一日坐在那高位上,让额娘瞧瞧,谁才是她值得骄傲的儿子。   谁才是有能耐的那个!   四福晋见四阿哥紧紧攥着的手慢慢的松开,胳膊上的经络也慢慢的平和,终于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嫁给四爷之前,她便知道她没有嫁错人。当时的四爷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可却很懂得隐忍,比之其他的阿哥,很是不凡。   德妃做的确实是很无情,确实是很伤人。可或许也因为这样,四爷比起其他人多了许多的成熟。而一个成熟的男人,是最引人注目的。   翊坤宫偏殿   “滚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   因为太过激动,郭贵人歇斯底里的竟是不小心撞在了凳子上。   众人见状,都有些狼狈的瞅着宜妃娘娘。   宜妃故作担忧的看着郭贵人,抑制不住的哽咽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讳疾忌医可是要不得的。”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小阿哥着想,不是?”   郭贵人看着宜妃眼角的泪水,心下也颇有些感慨,可却不知道是心理做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着眼前的宜妃眼底闪过几丝幸灾乐祸的光芒。   郭贵人几乎是一激灵,突然想到了那日宜妃给她的那个秘药。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贵人钮祜禄氏的巫蛊之术害了她,可现在突然间她觉着身子一阵阵的寒颤。   脑海中抑制不住的闪过那日钮祜禄氏被人拖走时那嘴角嘲讽的笑容,可不就是在嘲讽她,恨错了人,报错了仇!   会吗?   她可是自己的亲姐姐,会这般的心思歹毒,这般的算计她吗?   郭贵人突然间也有些不确定了。   却在这时,宜妃缓缓走上前,抓着她的手,幽幽道:“妹妹,还是让陈御医看看吧,这么拖着也不是法子。”   郭贵人却是猛的惊叫一声,就仿佛是受到巨大的惊吓一般,瑟缩着身子,啊啊啊的叫了起来。   疯狂的声音让在场的人不由的也有几分骇然。   宜妃暗暗摇了摇头,对着陈御医道:“陈太医,您瞅着郭贵人该不会是得什么失心疯了吧?这模样,倒是和早些年疯了的颜贵人有几分相似呢。”   提起这颜贵人,陈太医不由的也变了脸色。想当年颜贵人颇得圣宠,却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便发疯了。最后,也只能把她打入冷宫了。   可今个儿这事他却是还是嗅出了几丝阴谋的味道。怎么说呢?在太医院这么些年,后宫诸位娘娘害人的法子,他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了。   当然,也早已做到神色淡然。   听着宜妃口中说出失心疯三个字,郭贵人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嗖的一下便跑到宜妃跟前,伸手便要去抓她的脸。   宜妃啊的一声大叫,避过了要害,却还是被她长长的指甲勾在下巴划了一道。   “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制住郭贵人吗?”   话音刚落,一帮奴才便上前压住了郭贵人。   郭贵人的心情真是各种复杂,可想着自己沦落到如今这般的境地,她着实是气不过。   整个人心底的愤怒和恨意瞬间变爆发了。   依着她如今这副鬼样子,就算是她生了孩子,怕是也会被万岁爷打到冷宫,稍微好一点儿的,便是找个偏远的宫殿让她住着,从此人不人鬼不鬼的,谁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想了想,郭贵人决定暂时放弃挣扎,她再也不能够允许自己头脑发热了。   只是,很可惜的是,郭贵人还没来的及想出怎么报复宜妃的法子,当夜,便被人给强压到了冷宫。   依着她肚子里有皇嗣,不该这般的。   可谁让万岁爷害怕着孩子出生之后,和郭贵人一般人不人鬼不鬼呢   康熙膝下的阿哥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着实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皇室可是受上苍庇佑的,若是宫里传闻生了一个不人不鬼的阿哥,这,便是对他皇权的挑战和质疑。   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可以容忍。   被灌了堕胎药的郭贵人,当晚便真的疯了。最后更是可悲的不小心掉到了池塘里,活生生给淹死了。   闻着这消息的时候,青菀只感觉,在这后宫,好好的人都能够被折磨成魔鬼。   她不想再去调查这件事幕后到底暗藏着什么,实在是她不想脏了她的耳朵。   是夜,宜妃郭络罗氏却是噩梦连连。   梦中,郭贵人张牙舞爪的表情很是凶狠的慢慢向她走来。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在外面守夜的卫嬷嬷听着里面的动静,赶忙冲进来,摇醒了主子。   “嬷嬷,她来找本宫寻仇了!”   “她像是要吃了本宫一样,怎么办,怎么办?”   卫嬷嬷抓着宜妃的手,低声宽慰道:“娘娘怕是忧虑太甚了,郭贵人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娘娘已经照拂她好些年了。是她自个儿不懂得感恩,竟然还设计想要陷害主子。这怪不得主子的。”   宜妃抱着膝盖,喃喃道:“嬷嬷,若是她再来找本宫该怎么办?”   “娘娘,听闻民间有个法子,鞭尸之后再助以符咒,就是再大的怨念也会被压制住。”   “不如,这事儿交给奴婢去办,如何?”   宜妃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怔了怔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她再也不想重复今晚这骇人的梦境了,卫嬷嬷说的对,她是咎由自取,不是她心狠。   第136章 内务府   各宫对于郭贵人冷宫失足淹死的事儿,可以说是着实诧异了一番呢。   可宫中的人来来去去,没几日,暗地里的揣测便消停了。   可青菀耳边的闲言碎语却是丝毫都没有减少。或许真的处在她这个位子上,便是这般吧。底下但凡发生了什么风吹草动,不用她说什么,自然就讨巧的来说给她听了。   “这宫里的女人,要说万岁爷宠哪一个,奴婢也鲜少什么闲话的。可主子,新嫔奴婢瞧着实在是太会装了,什么都得模仿主子一下,未免也太不把主子放在眼底了。”   “偏偏万岁爷竟是吃她这一套,这个月来有十日便宿在她宫中呢。”   听着梅香语气中的不屑和愤愤,青菀倒是觉着不用太上心。   新嫔如今不过是尝到了一些小小的甜头,可若是要长远发展,东施效颦真的可以庇佑她吗?这可不一定吧。   万岁爷又不是傻子,只怕日后出了什么差错,便会拿这来羞辱她也不一定呢。   “你也别这么着急,这事儿本宫心底有数的。”青菀漫不经心的敲着桌沿,哒哒的声响中看得出她真的是丝毫都不介意。   “主子,您还听着一件事儿没有。八阿哥在内务府当差,竟然是向万岁爷上了折子,说是得好生惩治一下内务府包衣逐步成一团的势力。要说这八阿哥一直都温文尔雅,向来是八面琳珑。怎么偏偏这会儿会下如此狠手呢?真是不像他一贯的作风呢。”   梅香说的这事儿青菀其实也有所耳闻,内务府包衣皆有上三旗包衣奴才组成,可随着势力的壮大,的确是会滋生一些腐败的。原本这也没什么,毕竟这可是个肥差,给皇家当差稍微谋点儿利益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也便罢了。可有句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包衣世家到了最后可不是得产生利益纠纷,这也是能够预见的。   尤其是放眼后宫,不是没有过内务府包衣女子做到妃位的例子。这不,各家便私下里也磨刀霍霍的想再自个儿家族也出这么一个光宗耀祖的人物。也因为这样的心思,各世家的纠纷便更甚了。   八阿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此时把这个问题弄到桌面上,看得出,他是想彻底的掌控内务府呢。   还真是,野心着实很大。   “八阿哥有了郭络罗氏家族的倚仗,就是不一样了。主子,您没瞧着,早在几个月前宜妃娘娘便和良嫔娘娘走的很近了吗?”   “说来,这良嫔如今在宫里可是着实得意呢,万岁爷让她独掌启祥宫不说,八阿哥也争气,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转了。”   青菀抬眸看了梅香一眼:“本宫听闻宜妃娘娘向万岁爷请旨,由她来办郭贵人的后事。”   “如此有心眼儿的一个人,本宫还真是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一番呢。”   梅香琢磨了一下,缓缓道:“主子的确是该防着点儿宜妃了,若是真是她对郭贵人动的手脚,那这个人心思着实阴狠呢,可以说是一个很强的对手。”   青菀点了点头,也觉着自己不能够掉以轻心了。   启祥宫   碧儿含笑道:“主子,若是这次八阿哥真的能够掌控了内务府,这个后宫可还有谁敢小瞧了主子去呢。”   良嫔点了点头,可想着永和宫德妃,她心底还是有些闷闷的。   这德妃可是内务府包衣出身,老八这样的行事作风,会不会让她觉着是在打她的脸呢?   反正,多多少少,德妃心底怕是会不高兴的。   微微叹了口气,她有些担忧道:“也不知道德妃会不会因为老八的举动而对本宫生了嫌隙。这些年,本宫从未和她有过什么过节,可这次,本宫倒是当真不知道了。”   碧儿抿嘴一笑:“主子担忧这些做什么?这可是涉及前朝之事,八阿哥整顿内务府不正之风,这可谁都寻不出错来呢。即便德妃心底有什么不开心,难不成还能够明目张胆的为难主子不成。”   “主子莫要太忧心了。八阿哥做的好,您也担忧,做的不好,您还是担忧,这样下去,身子可怎么能够承受得住。”   “况且,德妃有什么可傲娇的。四阿哥和她离心的很,您是没听说,前些日子这德妃竟然为了讨好十四阿哥,让四阿哥主动让出了手中的宝贝。您说,还真有这般当额娘的,太狠心了。”   想着自己和胤禩之间的母子情深,良嫔笑盈盈道:“也怪这德妃太一叶障目了。四阿哥如今在户部当差,又被孝懿仁皇后抚养过,怎么说,也比十四阿哥的胜算多一筹。偏偏这德妃,眼底竟是司丝毫都没有四阿哥的存在。真是蠢不足惜呢。”   碧儿微微错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几秒钟之后,她恍然大悟,附和道:“可不是,这德妃日后有她后悔的呢。十四阿哥如今年纪还小,人又冲动,比之四阿哥的稳妥,差了好大一截呢。”   良嫔淡淡一笑,伸手撇了撇茶杯里的浮沫:“说来,这些日子让你盯着翊坤宫,有什么消息没有。”   碧儿沉吟着道:“好似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不过,似乎宜妃娘娘从外面请了两个法师进宫,约莫是给郭贵人超度的吧。”   良嫔冷哼一声:“超度?本宫看她是噩梦连连,不得不这般吧。”   这自打她入住这启祥宫以来,宜妃便有意示好。她面上虽然迎合着,可心底多少还是有些防备。   毕竟,她身处妃位,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位,她防着点儿总是没错的。   还好,她也没白下功夫。若不是自个儿多留个心眼,怕是也不知道她对郭贵人会那般狠毒呢。   对自己的妹妹都能这般,良嫔真的不得不重新审视下自己这个盟友了。   碧儿缓缓道:“说来这郭贵人也着实可怜,被自个儿的姐姐如此算计,还不得善终。”   良嫔轻轻一笑:“要怪也只能怪郭贵人没脑子,轻信了宜妃。在这宫里,哪有什么姐妹情深,她这么多年竟是连这个都没看破,有这样的结局,也不算是太意外。”   这边,康熙看了会儿折子之后,便来钟粹宫用膳了。   “这些日子天气有些热,臣妾辨认让人备了比较清爽的菜色,不知道合不合万岁爷的胃口。”   康熙笑道:“还是菀儿想的周到,若是去了别的妃嫔那里,只怕又是大鱼大肉,看着就没胃口。”   青菀替他舀了一勺清汤,又夹了几筷子清爽的配菜,浅笑道:“臣妾这些日子无聊的很,想起上次和万岁爷去骑马,真是很怀念呢。”   康熙闻言,眉宇间也有几丝的怀念,可想着前朝那么多事情,他只能道:“要不这几日先让那些奴才陪你练练,朕什么时候得了空了,再去。”   能够出去溜溜,青菀其实已经很开心了。有没有他去,对她来说真的不那么重要的。   何况,出去就是透风的,有他在,周围的那些奴才也拘谨的很,倒不如自个儿一个人逍遥呢。   这样想着,青菀调侃道:“那万岁爷便等着吧,什么时候说不准臣妾也能和万岁爷比试一番呢。”   康熙颔首道:“听听,听听,这口气大的。不知道谁上次上马之后愣是紧紧的抱着朕,连松手都不敢呢。”   看他如此不留情面,青菀努力努嘴,哼哼两声。   “一回生两回熟嘛,臣妾便不信了,满洲贵女都能学会的东西,臣妾会是那个例外。”   康熙噗嗤一笑,见她喃喃自语的样子,也不好再打击她的自信。   不过,还真别说,这小妮子,认真起来的样子,着实很让人动心呢。   青菀可是个急性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不,小休了一会儿之后,便往皇家御马场去了。   这皇家御马场可不是木兰围场,坝上草原什么的。只是在皇宫里开辟出来的校场,供宫里的皇子,妃嫔闲暇时练习。   只是没想到,好巧不巧的今个儿穆贵人也在。   穆贵人不愧是出自科尔沁,那骑马的架势,真真是好生让人羡慕呢。   “臣妾给淑贵妃娘娘请安。”   “不必拘礼,穆贵人方才那英姿,真是让本宫好生羡慕。”   被这么一夸,穆贵人也是着实高兴。出身科尔沁,她的性子本就直爽的很,又因为今个儿这里只有她和淑贵妃在,便也没有那么多的拘束了。   “听闻娘娘也是满洲贵族,这骑术应该也不会差吧。要不,臣妾和娘娘切磋一场如何?”   青菀真是好不害臊,掩嘴笑了笑,“让妹妹见笑了,本宫哪里敢在妹妹面前献丑,倒是一会儿少不了妹妹指点一二呢。”   原本这穆贵人还以为是青菀谦虚呢,毕竟这紫禁城的人她这些日子也瞧出来了,什么都得绕个弯弯,愣是不好好说话。   可直到她见着淑贵妃那很是生疏的上马的姿势时,她才确信,淑贵妃,是真的不懂。   “娘娘,您放松点儿。这马可是有感知的,您如此紧张,它也会跟着紧张。”   青菀正手足无措呢,只听背后传来康熙哈哈的笑声:“朕原本还不想过来的,可怎么都不放心你,没想到还真是不出朕的意料。”   青菀怒了努嘴,不愿搭理她。   看着万岁爷和淑贵妃之间的默契,穆贵人着实惊讶不已。   在她眼底,万岁爷可是不苟言笑的。可今个儿,却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第137章 公主府   这日,依着惯例,又到了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了。   宫里的规矩,唯有嫔位及嫔位以上才能够有资格来给太后请安的,是以这样,众人见着穆贵人出现在慈宁宫的时候,心底多多少少觉着她有些不懂规矩。   是,大家都知道她是科尔沁来的,可既然来了这紫禁城,那就得守着宫里的规矩,不是?   之前宫里也不是没有过科尔沁的妃嫔,可都不是乖乖的吗?怎生这穆贵人,却是如此脸大。   再想想昨个儿听闻万岁爷陪淑贵妃在校场骑射偶遇穆贵人的事儿,大家更是心底充满了揣测。鬼才相信是偶遇呢,心底是什么企图,岂能够瞒过她们的眼睛。   坐在上首的太后把诸位妃嫔的神色都看在了眼底,只见她眯了眯眼睛,很是满意的瞅着穆贵人,道:“这丫头这些日子和哀家聊了好多科尔沁的事,有她陪着,哀家这日子也过得没那么无趣了呢。”   太后欣慰的话语让诸位妃嫔心底更是有些不喜了。谁都看得出来这穆贵人算得上是美人胚子,若是有太后的抬举,虽说万岁爷多年来一直都冷待科尔沁的妃嫔,可这次,会不会是这个例外呢?   在座的良嫔,新嫔,这心底难免有了些戒心。   对于良嫔而言,这穆贵人可是居住在启祥宫偏殿的,之前她一直都对她许以漠视的态度,可今个儿,她却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威胁。   她辛者库贱奴的身份本就不被太后娘娘瞧得上,反观这穆贵人,虽说不是一宫主位,可太后心底肯定是偏着她的。   新嫔,这自打打消了对毓庆宫的念头之后,就已经暗暗谋划着如何能够再进一步了。宫里有一个淑贵妃已经着实碍她的眼了,熟料,穆贵人竟然也会不识眼色的在这个时候出风头。   这,真是让她不得不防啊。   坐在下首第一个座位的青菀,笑意嫣然道:“臣妾也着实喜欢穆贵人的性子。昨个儿在校场若不是有妹妹的指导,臣妾怕是连缰绳都不敢放开呢。”   提及昨个儿在校场的事,穆贵人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   对于这初进紫禁城的她来说,心底哪里有那么多的小九九,被青菀这么一夸,便下意识的接口道:“想来臣妾和娘娘也挺有缘的,这日后若是娘娘再想去校场,臣妾肯定随叫随到。”   良妃面色有几分嘲讽的看了一眼穆贵人,对于她这种丝毫不避讳讨好淑贵妃的行为,心下顿时觉着很是憋屈。   怎么说她也是启祥宫的一宫主位,穆贵人如此讨好淑贵妃,真真是连一丝脸面都不给她留呢。   这宫里谁不知道,自打她从钟粹宫迁宫之后,便有传闻说她遭淑贵妃厌弃了。   对此,她起初也有小小的心理压力,这不得不承认。可随着万岁爷晋升她为嫔位,胤禩又在内务府越发的得意,之后又娶了郭络罗氏做嫡福晋,再加上连宜妃都明里暗里的有亲近之意。这样一来,她对淑贵妃,早已经不是当初满腹的讨好和感激之意了。   人的野心都是与日俱增,尤其是当你达到一个高度之后,拉小了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之后,这样的野心和自恃便隐隐的滋生了。   被良嫔冷冷的一瞅,穆贵人神色有些疑惑。   正在这时,太后把视线移到了德妃的身上:“过些日子温宪便出宫了,至于建公主府的事情,虽说有内务府盯着,可哀家还是觉着不怎么放心,生怕委屈了温宪。”   “要不这样吧,你和老四说说,让他多盯着点儿。”   “哀家年纪大了,若不是温宪这些年承欢膝下,着实孤单的很呢。温宪既然有幸能够留在京城,那哀家定不能够委屈了她。”   德妃嘴角强撑着笑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之前那件事儿,她知道老四心底多多少少是怨她的。这个时候去开口,她真是觉着有些难以开口。   可瞅着身旁的良嫔,德妃却不得不应承下来。这些日子宫里是不知道八阿哥在内务府的动作,这多多少少有点儿打她脸的意思。   良嫔这般得意,她怎么着也得挫挫她的锐气的。   这几日,她还琢磨着该怎么办,谁知今个儿太后却是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   “太后如此偏爱温宪,臣妾心底着实是感激呢。等瞅着机会,便和老四说说这事儿。”   在场的人听德妃这么一说,心底都很是一阵冷笑。   这还真是,不要脸的不要脸。平日里是怎么对待四阿哥的,现在倒是忘了不成?   四阿哥难道真就是软柿子,任你揉捏,却是丝毫的怨言也没有。   太后沉吟了下:“哀家听闻老四府邸舒舒觉罗氏已有了身孕,那孩子选秀的时候哀家倒是瞧着挺讨喜的。这样吧,桂嬷嬷,把那白玉簪赏给舒舒觉罗氏好了。”   德妃脸色猛地一阵苍白,她绝对不认为太后真的是抬举舒舒觉罗氏。依着她对太后的了解,怕是在责难她呢。   难道,太后也对她前几日的事儿心生不喜了?   诸位妃嫔见太后这般,还以为自个儿是听错了。   可转念一想,一下子便明白了太后的意味深长。   这德妃的厚此薄彼,竟然连太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真是,做额娘的做到这个程度,还真是极大的笑话呢。   青菀见德妃神色尴尬的样子,浅笑道:“本宫记得上次姐姐生辰,四阿哥送了姐姐一白玉镯子。四阿哥的孝心还真是可嘉,等什么时候小十六和小十七也能这般挂念着本宫,本宫定不知怎么开心呢。”   青菀这话虽然说的很平和,可德妃却还是听出了她言语间的讽刺。   德妃真是既好气又好笑,老四是她的儿子,不管她怎么对待老四,惹着你淑贵妃什么了吗?   你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   世界上最苦逼的事情是什么,便是现在这般,被这么多人明里暗里的指责。   她真是不懂了,这些人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德妃心理心里揣揣的,说实话,对老四她真心喜欢不起来,这能怨得了她吗?   她不希望老四的风头盖过十四,因此,对于指给老四院子里的人,差不多点儿就行了。可对于十四阿哥,虽说只是指侧福晋,侍妾什么的,她都会考虑到这些人家族的影响力和其他盘根错节的关系。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天知道她因为舒舒觉罗氏被指给老四,心底已经是呕死了,偏偏今个儿,这些人还如此不留情面的为难她,真是,太气人了。   从慈宁宫出来,梅香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道:“主子,您没瞧着,方才德妃那脸黑的。”   青菀微微勾了勾唇角:“能厚此薄彼到如此程度,德妃其实也挺彪悍的。就连向来不理会宫中事务的太后,都按捺不住的发话了。德妃这次,还真是丢大发了。”   “她纵然再怎么不待见四阿哥,可她忘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儿,四阿哥怎么说也是万岁爷的皇子,如今也封了郡王。德妃这般,她自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行为,可不可否认的是,这事儿却还是成为了宗室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为看过无数清穿,青菀从骨子里便不喜欢德妃这个人。   “扶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青菀缓缓道。   梅香扶着自家主子,这才刚到了御花园,却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四阿哥和四福晋。   “请淑母妃安!”   今个儿四福晋一大早便拉着自家爷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了。   盖因为这些日子流言蜚语越发没边儿了,不管是为着自家爷的面子,还是为了什么,四福晋觉着还是进宫来一趟的好。   没想到的是,今个儿德妃娘娘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冷冷的让人传话,今个儿身子乏了,便不见他们了。   四阿哥本就心底有怒气,再瞧着德妃如此态度,如何还能够淡定。   这不,出了永和宫便片刻都不想多呆,就往宫外走去。   没想到却是在御花园碰巧遇到了淑贵妃。   青菀嘴角勾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四阿哥这正是要去见德妃娘娘吗?”   天知道青菀这话丝毫没有恶意的,只是一种平日里的寒暄罢了。   直到瞧着一旁的四阿哥眼底难以压抑的不愤时,她才猛然发觉自个儿或许真的说错了些什么。   四福晋拽了拽自家爷的袖子,温婉道:“是啊,才给额娘请安从永和宫出来。”   四福晋可不敢说说话,这不是落自家爷的面子吗?   青菀瞧她这般,心底约莫也猜测到了些什么,当然了,她也不会愚蠢的去戳穿。   因为之前南巡出游青菀扮作小公子,四阿哥和她也有过不少接触。   心底便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了。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抽了,这四阿哥竟然开口道:“上次选秀,十三弟得淑母妃照拂,儿臣借此谢过淑母妃。”   青菀微微笑了笑:“四阿哥言重了,一切都是万岁爷的意思,章佳氏去的早,万岁爷心底还是挺惦念十三阿哥的。”   四阿哥听了这话,心底却是抑制不住的翻滚着。   因为宫里人多眼杂,随意说了几句之后,四阿哥和四福晋便退下了。   此时的永和宫   “娘娘,您这事儿做的太欠考虑了。太后娘娘才发了话,您就这般落四阿哥的面子,这六宫人多眼杂,指不定怎么揣测呢。”   “好了,别说了,本宫心底已经够烦躁的了,便不要再说这些了。”   第138章 四哥   佟家   佟国维手里拿着茶,却是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赫舍里氏瞧着自家老爷这般神色,想想万岁爷下旨把温宪公主许给舜安颜的事儿,当下便有些疑惑道:“老爷,温宪公主能嫁入佟家,看得出万岁爷对佟家并非那么无情。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可老爷怎么竟是看着很是忧虑?”   想着那位喜怒无常的万岁爷,佟国维真是百感交集。前些日子索额图被他斥为大清第一罪人,并赐死。索额图可是太子殿下的舅舅,更别提赫舍里氏一族了。   因此,对于万岁爷把温宪公主指给舜安颜的事,佟国维是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有温宪公主这层关系在,万岁爷对佟家多少有那么些恻隐之心。忧心的是,娶这么个身份尊贵的公主进门,还真是,拘谨的很呢。   想着这些,佟国维暗暗叹息一声,不由的开口道:“罢了,罢了,总归是一件喜事,想太多怕是为难自个儿了。”   赫舍里氏恨恨的瞪了自家老爷一眼,嗔怒道:“你呀,便是这般忧心太甚。多大点儿事啊,依着万岁爷对温宪公主的宠爱,必会在京城建公主府的。到时候,哪里还有你什么事儿。”   佟国维也觉着自己想太多了,呵呵笑了两声,道:“这些日子佟家水深火热的,都快把我给搞魔障了。”   说着,佟国维不由得想起了如今宫里的女儿佟贵人。   几天之前柯嬷嬷和府邸通过气,似乎,似乎女儿重新有了那么一点点儿的斗志了。可到底还不明朗。   对此,佟国维真是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佟家,后宫中也唯有佟贵人一个人能够在万岁爷面前说得上话。也唯有她,在宫里沉浮这么多年。   这个时候,岂能够让她轻易脱身。这如何是一句话的问题。   只是,不知道结局会是如何。若是女儿能够重新坐在那个位子上,那便是佟佳氏一族的荣宠呢。   永和宫   德妃这厢才从温宪公主那边回来,想着今个儿和公主聊的那些话,她也不免有些感伤。   “嬷嬷,本宫一直以来都觉着温宪还是个孩子,可今个儿听闻她一席话,才突然发觉,原来,她已经长大了。”   见自家主子有些伤感的神色,兰嬷嬷缓缓道:“温宪公主虽得万岁爷和太后多年宠爱,可到底是生活在紫禁城这么多年,心底自然是有些想法的。”   德妃沉声道:“虽说把她指给舜安颜一事早在好几个月前宫里便有了些传言。温宪也做了一些心理准备了。哎,可今个儿本宫才知道,对于嫁入佟家,她多少心底是有些忐忑的。”   “如今的佟家,又岂能够和昔日相比。万岁爷若是动起狠手,就瞧着前段时间对隆科多,对佟贵人的手段,怕是到时候会让温宪很尴尬。”   “万岁爷对世家大族的忌惮,其实早些年便有端倪了。别的不说,就说十阿哥。万岁爷的诸位皇子中,除了太子殿下之外,就属十阿哥身份尊贵了。也幸好温僖贵妃去的早,否则,现在指不定会是第二个佟贵人呢。”   “钮祜禄氏家族战功显赫,在前朝又大多身居高位。这样显赫的家族下,十阿哥怎么说也该有一番成就的。可偏偏,却是诸位阿哥中最平庸的。你不觉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万岁爷纵容的结果吗?不管是赫舍里氏一族,钮祜禄氏,还是佟佳氏,如今,要不便是被打压,要不便是如十阿哥一般,断了他们的念想。”   “万岁爷的心思是那样的难以揣测,这样的情况下温宪嫁给舜安颜,本宫心底也多少有些忐忑的。生怕有那么一日……”   兰嬷嬷忙道:“主子,宫里的公主有哪一个是容易的。虽说表面上听着尊贵,可暗地里的憋闷又有谁会懂。温宪公主已经很幸运了,起码,不用去拿苍凉之地,更不用忍受思乡之痛。佟家的事情,主子便是再怎么忧心,也不过是惘然。”   德妃神色一滞,半晌之后,突然喃喃道:“温宪自小便和十四亲近的很,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有温宪这层关系在,佟佳氏一族会有心扶持十四呢?”   兰嬷嬷的神色闪过一丝的诧异,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主子说着说着,竟然想到了这茬。   德妃幽幽的转着手指上长长的护甲套,压低声音道:“本宫知道,此时此刻时说这些话若是被温宪听到了,她难免会伤心。可本宫却不得不做这样的假设。”   “嬷嬷,你也知道本宫在宫里的地位很尴尬。佟家虽说有亲近之意,可中意的却是老四。本宫心底着实为难呢。若是有温宪在,他们会不会改变主意呢?本宫有时候也觉着本宫自私的很,可本宫不得万岁爷的宠,这么多年宫中前朝又没有什么根基。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想为着十四的前程着想,这佟佳氏一族是唯一的突破口。”   一旁的兰嬷嬷正要接话,可还未开口,却啊的一声。   “公主,您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   温宪公主神色有些不可置信的一手掀着珠帘,一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微微的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慵懒的倚靠在软垫上的德妃也不免一惊,可到底她还是微微敛了敛神,缓缓站起身笑道:“这孩子,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啊。”   若是换做往日,温宪公主早就欢快的走上前了。可今个儿,她却觉着双腿沉重的很,竟是一步都迈不开。   此时此刻的她,就仿若是一个受伤的小女孩。眼神里满是受伤。   德妃暗暗叹息一声,缓缓走上前,伸手便要抓着女儿的手。   熟料,温宪公主却是下意识的猛地一瑟缩,高昂着头,脸上强撑着一股子傲气:“女儿本来还害怕因为方才那一席话让额娘忧心,想着不久便要离开额娘身边了。便忍不住来额娘这里宽慰额娘一番。”   说着,她顿了顿,满是自嘲道:“女儿真是没有想到在额娘的心底,竟是这般考虑的。女儿难道只是额娘助十四弟登上高位的棋子吗?从小到大,宫里便有好多人说,额娘唯一疼爱的便是十四弟。女儿还自以为是的以为,额娘对女儿虽说比不得十四弟,可到底也是珍视的。”   “可今个儿,女儿才知道,在额娘的心底,女儿和四哥,都是一样的存在。到今时今日,女儿才懂得,这些年四哥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德妃赶忙摇了摇头,望着温宪,想要解释些什么:“不……不是……”   温宪公主却是狠狠的挣脱了她的手,冷冽道:“额娘不必再说什么了。对谁做了什么,额娘心底应该是清楚的。怪不得额娘平日总会和女儿说,让女儿好好的守护着十四弟,说是这个宫里,阴险狡诈的人多了去了。原来,在额娘的心理,就只有十四弟一个人。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存在,都是额娘手中的棋子罢了。”   说完,温宪公主狠狠的瞪了德妃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德妃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已。   “嬷嬷,本宫做错了吗?本宫到底做错什么了?”   见自家主子这般,兰嬷嬷也是心酸不已。可到底心底也觉着,今个儿这事真是太巧合了。   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就听着了主子说的那些话了呢?   温宪公主从小到大便被万岁爷和太后娘娘宠在手心,她是那么骄傲,那么的尊贵。今个儿,怕是受了极大的伤害了。   “主子,温宪公主现在正在气头上,过些日子,等她平静下来了,主子再找公主好生聊一聊吧。您还是不要太伤心了。”   温宪这边才哭着从永和宫跑出去,却在永和宫外面的宫道上,不小心撞上了四阿哥。   今个儿四阿哥是一个人入宫来给德妃请安的,昨个儿晚上他接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额娘让四福晋入宫,有事相商。   本就心底窝着火的四阿哥,如何能够让四福晋再委曲求全。   这不,一早他便亲自入宫,看看额娘到底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却不料,竟是见温宪哭的这么伤心,连路都不看,好巧不巧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又哭的这么伤心,四阿哥也不能够熟视无睹。   只听他和声道:“哭的这么伤心从额娘宫里出来,该不会是和额娘发小孩子脾气了吧。”   温宪慢慢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第一次她对四哥的遭遇有了些感同身受。   抑制不住的,她哽咽道:“四哥……四哥……”   见她这般,四阿哥揉了揉她的头,宽慰道:“四哥知道温宪自小便被皇阿玛和太后宠着,可这都快嫁人了,可不能这般任性了。虽说你贵为公主,可佟家的形势又如此复杂,可想而知日后的道路还是需要你一个人来独当一面的。既然逃不过,便要勇敢的去面对。”   “皇阿玛是我们的阿玛,可更是不可忤逆的君王。有些事儿再也不是哭哭鼻子,耍小孩子脾气便可以解决的,知道吗?”   毫不夸张的讲,这些话可以说是从小到大四哥和她说的最多的话。   以前,她总觉着四哥这个人太冷清,看着就让人瘆的慌。可这一刻她才知道,她的四哥,也有另外的一面。   第139章 玩伴   因为温宪的事情,德妃的兴致也不高。嘱咐四阿哥对公主府的事儿上点儿心之后,便借口说自己乏了。   四阿哥见额娘这般,便也没说什么,就退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额娘眼眸深处的伤感,他心底竟是隐隐的有些嫉妒。   这样的神色,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因为他而出现吧。   四阿哥自知自己不能够奢求太多,便也不报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了。在他的心底,他最期待的便是有一日,他能够让额娘看看,他和十四弟,到底谁才是她值得骄傲的儿子。   此时的钟粹宫   约莫是因为换季的缘故,康熙脸上痒痒的。   青菀坐在他身侧,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他的脸颊,抑制不住调笑道:“臣妾倒是有个法子,用露水浸泡的玫瑰露擦擦,该是有些效果的。”   康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女人家用的玩意儿,他如何能够用了?   青菀乐呵呵的又看了看他的脸颊,浅笑道:“这有什么好忌讳的,反正就臣妾一个人知道,臣妾还能够笑话万岁爷不成?”   康熙意味深长的看了青菀一眼,咬牙切齿道:“不知道是谁,自朕一进来就看朕的笑话了,还敢说自个儿不会?”   青菀抓着康熙的手,摇了摇,“在万岁爷心底,臣妾就这般幸灾乐祸啊?”   康熙最终还是耐不住青菀的软磨硬泡,涂了少许。还别说,清清凉凉的,倒当真是有些效果呢。   青菀在一旁可得意了,勾着康熙的手指头,笑道:“万岁爷这下该信臣妾了吧。”   康熙笑眯眯道:“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也只有你一人了。”   青菀装模作样的拽了拽他的衣袖,不要脸道:“那还不是万岁爷宠出来的。”   康熙宠溺的把她的手抓在手心,笑骂道:“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谦虚。也不知道这样的性子,平日里是怎么管理六宫诸事的。”   “不怕万岁爷笑话,只要有万岁爷护着臣妾,六宫众人再怎么折腾也不敢太过放肆的。”   康熙噗嗤一笑,细细琢磨这话,还真是这般。   看着青菀眼底的崇拜,康熙着实受用。   “你呀你,朕还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青菀笑着拿了一块点心放在他嘴里,眼底满是揶揄的味道。   被这么一突然袭击,康熙的心情莫名的很是轻松。   即便是想着前朝八阿哥上折子整顿内务府的事,顿时也不在那么憋闷了。   甚至,还主动提及了八阿哥的事情。   “朕这几日寻思着,是不是把老八抬得太高了。让他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听他这么说,青菀真心为诸位皇子感到悲哀。明明已经是出身尊贵的阿哥,却仍然是逃不过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白了,当阿玛当的这么累,如此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的儿子,还在真是,无语的很呢。   毕竟牵涉到的是前朝的事儿,青菀也只是静静的做一个倾听者。   康熙又道:“朝中有些臣子私底下称呼老八为八贤王,看看,看看,这八面琳珑,拉拢人心的手段,还真是让朕都刮目相看呢。”   康熙对手中权势的占/有/欲,青菀多多少少是能够理解一些的。坐在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意味着便是他能够掌控一切。这个位子上,充满着权衡,算计,猜测。即便是父子,也会失去了原有的本色。   这便是所有身为君王的苦楚。   “万岁爷莫要忧心太甚了,都是万岁爷的儿子,诸位阿哥心底都是敬着万岁爷的。”   康熙心底默默的沉思几许,淡淡的嗯了一声。   可这一切,看在青菀眼底,却是别有深意。   果然,康熙叹息一声之后,有些感慨道:“朕的这些儿子,都觉着朕活的太久,碍了他们的道了。”   青菀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万岁爷身子康健,臣妾相信万岁爷。”   康熙轻轻的搂过她的腰身,环身上丝丝的暖意中,他苦笑道:“朕的这些妃嫔中,怕是也只有你单纯的想占着朕,而不做他想。”   “别的妃嫔,不管是为着自己的家族,还是为着膝下的皇子,或是为了自己面上的荣宠,这才奉承朕的。”   青菀缩在他怀里,听着他如此称赞,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仔细说来,在这些妃嫔中,她才是那个最装模作样的吧。   若是有一日,万岁爷知道了这一切,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说起来,老八娶嫡福晋也有些日子了。前些日子良嫔根朕提议,说老八后院人着实太少,想指一两个侧福晋过去。你觉着如何?”   提及这个历史上嫉妒心甚重的八福晋,青菀当真是觉着良嫔太沉不住气了。   郭络罗氏出身高贵,霸占着八阿哥一人,自大婚以来都大半年了,肚子愣是丁点儿消息没有。   可到底良嫔有倚仗郭络罗氏的地方,这时候出这馊主意不是打郭络罗氏的脸吗?   不过她倒是也有些小聪明,竟是想让万岁爷插手此事。   “良嫔是八阿哥的额娘,这事儿,臣妾如何能插手。”   “只是,臣妾觉着,八福晋必定会不怎么欢喜呢。”   康熙冷笑,“这郭络罗氏也是个糊涂的。朕的诸位阿哥,还没哪一个府邸有这么善妒的福晋呢。”   青菀浅笑道:“八阿哥和八福晋感情真挚,这不就可以了吗?”   “臣妾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和万岁爷说。其实,若是爱上一个人,便会想占为己有,不想和别人分享。什么大度,宽容,贤惠,这些都是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康熙噗嗤一笑,勾了勾青菀的下巴,玩味道:“怪不得朕越发觉着朕的莞儿醋意越发重了,原来,是越来越对朕上心了。”   青菀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努力努嘴,道:“臣妾哪里吃醋了,万岁爷可不带这样冤枉人的。”   康熙直言道:“朕怎么听闻淑贵妃很是看不爽新嫔呢?朕向来不怎么理会后宫传闻的人,这几日耳根子都不清净了呢。”   青菀可没那么傻,会做出明目张胆的刁难新嫔之事。这些传闻不过是新嫔自己想蹦跶罢了。   青菀原本不想在意这些的,可这一刻,她觉着自己真的有些纵容新嫔了。   青菀调笑的倾身向前,喃喃道:“没错,臣妾只要见着那新嫔对万岁爷献殷勤,便心底呕的要死。怎么办,臣妾改不掉了呢。”   看着她嘴角玩味的笑容,康熙勾了勾她的鼻子:“真是愈发大胆了,不过,朕喜欢。”   “说起这新嫔,朕起初倒真的觉着她新鲜,约莫真的是人老了,尽想瞅瞅年轻的面孔呢。”   青菀不悦了:“依着万岁爷的意思,就是嫌臣妾老了?”   康熙哈哈一笑,挠了挠她的腰身,青菀禁不住的躲着。   只听康熙厚颜无耻道:“比起新嫔,朕还是更喜欢菀儿独有的韵味。”   “万岁爷就会说好话给臣妾听。若是有一日臣妾不小心让新嫔受了委屈,指不定万岁爷怎么责罚臣妾呢。”   康熙却是严肃道:“朕虽有后宫佳丽三千,却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上菀儿在朕心底的位置。朕不会忘记,南巡清凉寺菀儿对朕的真心。”   “所以,朕让谁受了委屈,也不让菀儿受委屈的。更别说,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新入宫的妃嫔。”   青菀心道,万岁爷您真是睁眼说瞎话,太会装了吧。   可瞧着他眼底的认真,却不得不承认,这个时空,这个拥有至高无上皇权的万岁爷,是真的有权利也能够理所当然的说这些话的。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真爱。他可以对着你认真的说爱,却也可以在下一刻和另一个女人翻云覆雨,偏偏,这些都是最真实的。   他丝毫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只因为,他是帝王,根本没有什么爱与不爱的意识。   后宫诸位妃嫔,皆是他的玩/物。若真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有的人玩物一辈子都是玩/物,而有的,却可以钻进他的心底。   而她,便是后一种。   却仍然还是一个玩/物。   “这几日,臣妾和梅香学着给小十六和小十七做了两件小背心。其实,只要有这两个小东西在,只要万岁爷心底有那么一个地方,装着臣妾。臣妾便满足了。”   青菀如是回应。她不可否认的是,她不能以她的思维来要求他。   “你尽光顾着给两个小东西做了,朕可是要吃味了。”   青菀伸手无语的捶了他一拳:“万岁爷真是不害羞,竟然连两个小东西的醋都吃。若是被其他姐妹知道,可是有损万岁爷的威严呢。”   康熙冷笑:“谁敢!”   青菀顿时更无语了。   “万岁爷,小十六眼瞅着一日比一日大了,臣妾思寻着给他找个小玩伴呢。小十七还小,又和他玩不到一块去。宫中虽说有内监若干人。可臣妾总觉着少了些什么。这些太监虽说可以教导小十六起居饮食、言谈举止、坐姿仪态。可到底对小十六都是敬着,恭维着。这样下去,怕是不怎么好呢。”   “因此,臣妾便思酌着给小十六寻个得当的玩伴。”   其实这些日子青菀听闻了一些关于十阿哥的传闻,分析之后,青菀觉着若是她的小十六也被人这般纵着,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保不准会是第二个十阿哥呢。   这样的结果,她可承受不住。   见青菀眼底的期待,康熙略微想了想,浅笑道:“朕记得老四府邸,侧福晋李氏的儿子弘昀比十六大一些,想来是能够玩到一块的。”   第140章 猜忌   这日,是八福晋的生辰。这可是她嫁给八阿哥以来第一个生辰,是以,一个月之前便已经着手准备了。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前个儿便接到了帖子,心底对于她这般张扬其实是有些瞧不上的。不过虽说心底这般想的,她倒也没有落八福晋的面子。   进门的时候,便瞧着五福晋他他拉氏,七福晋那拉氏,还有九阿哥,十阿哥的几个侧福晋已经在那坐着了。   七福晋那拉氏看上去颇有几分讨好八福晋的意思,比之在场的几个侧福晋,都少了那么些的淡然和尊贵呢。   也是,想想自小便有腿疾的七阿哥,这那拉氏这般,也是可以理解的。   见四福晋来了,八福晋连忙站起身,走上前行了礼,“方才大家伙还提及四嫂呢,来,快往这边坐。”   四福晋忙笑着坐下。   女人家坐在一起,大抵不过是随便的唠唠。这不,想着前几日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皇阿玛让四阿哥府邸的弘昀入宫做十六阿哥的玩伴。八福晋眼底有几分羡慕道:“四嫂,如今谁不知道淑贵妃圣眷优渥,若是弘昀做了十六阿哥的玩伴,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呢。”   四福晋掩嘴笑了笑,“是啊,弘昀这孩子,自小便懂事的紧。我早就瞧着他是个有出息的,没想到竟然得皇阿玛如此抬爱。”   瞧着四福晋嘴角的笑容,八福晋心底却是呵呵两声,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弘昀,可是四阿哥府邸的格格李氏所生的。   听传闻说,四阿哥对这李氏,颇有些上心。甚至,还准备上折子为她请封侧福晋呢。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四福晋心底很是憋屈的。偏偏这个时候,弘昀又得皇阿玛抬爱。哎,若是换做她,可不得殴死了。   这说话的当口呢,太子妃瓜尔佳氏,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三福晋董鄂氏相继也来了。   大家伙忙不迭的起身行礼,尤其是对着在场的太子妃瓜尔佳氏,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拘谨。   “今个儿是八福晋的生辰,便无需多礼了。难得聚在一起聊聊天,大家切莫因为我拘谨了。”   大家虽然嘴上着实恭敬,可想着前些日子毓庆宫紧张的气氛,再想想索额被万岁爷斥责为大庆第一罪臣,并赐死的事,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想法的。   依着大家伙的心理,其实对太子妃心底是有几分羡慕的。虽然她们同样都是阿哥的福晋,可太子妃却有着质的不同。就比如,方才她们向太子妃行的可是国礼,这,便是差别。   太子妃又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气氛便热络起来。   这正端着手中的茶轻轻的撇着杯中的浮沫呢,不想视线却是突然落在了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身上。   “瞧着大福晋的气色似乎有些不好,该不会是有了吧。”   大福晋笑道:“只不过是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罢了。也不知道是天热了还是怎么的,前些日子身子便虚的很,眼神也恍恍惚惚的。”   八福晋故作几分懊恼道:“都是弟媳的不是,让大嫂劳累了。”   大福晋回道:“瞧你这话说的,这自打进了京城,成日里憋在府邸,我也好些日子没放松放松了。这不,一接到你的帖子,心底便抑制不住的惦念着了。是我自己凑热闹,哪里是你的不是了。”   一旁的四福晋笑道:“大嫂还是注意些身子的好。京城不比科尔沁,不管是气候还是其他什么,都很不同呢。”   大福晋叹了口气到:“劳烦你惦念了,这几日身子其实也是略好一些的。惠妃娘娘也从指了不少太医院的人过来瞧,想来,过些日子便会痊愈了。”   听大福晋这般说,想想惠妃娘娘对大福晋的照顾,这厢一对比四福晋还真是恼火的很。   她不知道的是,她看到的不过是事情的表面,德妃虽说对她多有为难,可到底也不会想到伤她性命。而惠妃,看着像是对大福晋很是关心,暗地里却是藏着骇人的阴谋。   一旁的三福晋董鄂氏笑着岔开了话题,瞧着八福晋道:“想想下一次相聚,怕是八阿哥府邸的嫡长子都出生了。到时候,三嫂定会准备一番大礼的。”   这话虽说听着喜庆,可却生生的戳中了八福晋的痛。   想想这大婚以来都好些个月了,可她的肚子却是丁点儿动静都没有。更让她气人的是,这府邸便只有她一人,爷每天也是宿在她屋里的。这样频繁的那啥,却还是没消息。她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身子有些问题,该补一补了。   可该请的太医也请了,人家只说什么问题都没有,且放宽心,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   这太极打的,还真是让她有气无处发。她能不急吗?府邸如今一个子嗣都没,保不准爷坐得住,良嫔娘娘坐不住的时候。   见八福晋怔怔的样子,三福晋有些懊恼的掩嘴道:“瞧我这,心直嘴快,怕是说了不该说的了。你可千万别介意。”   八福晋笑着摇了摇头,客气道:“三嫂这哪里的话,我岂是这等小心眼儿的。其实三嫂这话倒是说对了,对于这事儿,我这几日也有些心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那个福分。”   四福晋瞧着八福晋和三福晋你一言我一语,视线却是揣测的移到了太子妃身上,果不其然,她神色有些微的不悦。   这太子妃都嫁给太子好几年了,却从未听闻有过什么消息。偏偏太子又是骄奢淫逸,听说就是毓庆宫的宫女都逃不过他的手心。   想想太子妃这般的处境,四福晋心底颇有些感慨。   院落外,八阿哥真是无语极了。他也不知道今个儿皇阿玛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在方才指了两侍妾过来。   十阿哥见八阿哥为难的样子,哈哈笑着,直笑的八阿哥头皮发麻。   “八哥,你该不会真是怕八嫂生气吧。这有什么,哪个阿哥府邸没有几个侍妾的。八哥别把八嫂想的太小气了。”   一旁的九阿哥也插话道:“就是,八哥也别太纵着八嫂了,哪能争风吃醋成这般,看看诸位阿哥,八哥这日子过得就如和尚一般。就算是为着不让那些无聊的人猜测,八哥也得试着宠宠这两个侍妾。何况,这还是皇阿玛指的,八哥难道还敢抗旨不尊?”   八阿哥心底却是越听越烦躁。前些日子额娘已经在他面前试探过好几次了,他原以为额娘不过是抱孙心切,这才稍微的唠叨几句的。没成想,竟会如此的心急。   不用想也知道,怕是额娘在皇阿玛耳边说了什么,才有了这两个侍妾的。否则,皇阿玛如何会插手他后宅之事。   不管那些宗亲,那些朝中大臣,甚至是京城的老百姓怎么看,在这个府邸,八阿哥存着私心想让嫡长子从八福晋肚子里出来的。这真是可以说是一种自卑到极致的执拗。自小,他便承受了非议和揣测,因此他着实重视他嫡长子血脉的高贵。   虽然一直以来八福晋都没什么消息,可他却是有着足够的耐心。他从未想过,要纳妾或别的什么。   可显然,额娘和他没想到一块去。   再一次,他觉着额娘真是好心做错事,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能够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   八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平淡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几日内务府的事情已经把我弄得焦头烂额的,也不知道,皇阿玛是个什么意思。”   九阿哥微微皱了皱眉,自打他决定追随八阿哥以来,他便对朝堂之事多了些心思。   “八哥这般打压内务府包衣世家,怕是有些太过心急了。如此急切的想大换血,怕是会让有些人不喜呢。”   “内务府利益纠纷本来就很严重了,你这么一来,怕是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临时抱成一团来为难你呢。”   十阿哥挠了挠头,瞧着九阿哥嘴唇一闭一合的,头都大了:“八哥,你在这猜什么猜啊,找个机会问问皇阿玛的意思不就成了?真是搞不懂你,凡事都这么小心谨慎,我看着你都觉着活的很累。”   八阿哥温文尔雅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九阿哥又道:“你听闻皇阿玛让四哥府邸的弘昀做十六阿哥的玩伴没有,八哥,你说,这会不会是一个信号呢?”   八阿哥沉默半晌,浅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还为时善早。前朝虽说早有传言皇阿玛偏爱幼子,可皇阿玛可是经历过鳌拜专权一事,如何会把江山社稷压在一个小毛孩身上。”   九阿哥忙摇头道:“八哥有些话太过绝对了。皇阿玛身子康健,说句大不敬的话,活到六十多没问题的。到时候,十六弟怕是连嫡福晋都娶了。所以又有谁说得准呢?”   八阿哥略带一丝羡慕道:“十六弟命真是好,竟然能让弘昀做玩伴,看得出,皇阿玛对他宠的很呢。”   九阿哥道:“淑母妃虽说盛宠不衰,可到底瓜尔佳氏一族也并不显眼,不管是前朝还是别的什么,都没有什么太过深的根基。这样的前提下,十六弟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只有皇阿玛保驾护航了。只是,这真的可能吗?”   这边几人正聊着呢,内院中张嬷嬷却是神色有些为难的凑近四福晋,低声把万岁爷指了两个侍妾进府的事,说给了八福晋听。   八福晋心头顿时火起,竟是连和大家伙一同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可到底她还是得忍住,今个儿若是失了礼,落得可是她郭络罗氏的面子。   第141章 故意为难   八阿哥终究还是入宫见了康熙,实在是内务府大换血这事儿若是没有康熙的支持,他便是死命的折腾,最后也是碰一鼻子灰呢。   更严重一点儿,只怕自己这几年在内务府的努力也白费了。   原本去见康熙的时候,八阿哥心底就挺忐忑的。可到底他还是报着那么一点点儿的念想,想着这几年他在内务府当差,不说件件都做的好,总之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再想想自己如今已经娶了嫡福晋,而且还是郭络罗氏,额娘也晋了嫔位,这样看来,皇阿玛应该也还是比较看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忐忑进了御书房,可十几分钟之后,他却是悻悻然的走了出来。   八福晋见自家爷满脸的疲惫,再想想今个儿他去了宫里,心下便已经有了计较。   “爷,喝些茶解解渴吧。”   闻言,八阿哥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喃喃道:“凝心,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   见自家爷强忍的压抑,八福晋心底也着实不好受,连连摇了摇头。   八阿哥却又道:“你知道方才在宫里,皇阿玛和我说什么了吗?”   八福晋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八阿哥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自从去了内务府,我便尽心尽力的,想要得皇阿玛的眼,原以为,皇阿玛多多少少会看的到我的努力。可结果,皇阿玛竟然说想让三哥接管这个内务府总管事。”   八阿哥紧紧的攥着手,不愤道:“宫里的诸位阿哥,我之前一直都觉着,除了大阿哥,太子殿下之外,其他的和我相比,也高贵不到哪里去。最起码,只要我努力,这种差距也是可以缩小的。你看,如今老九,老十,甚至是十四弟都到了我阵营中。可今个儿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皇阿玛竟然发话说让三哥来做内务府主管。你说,讽刺不讽刺?三哥从来没插手过这些事情,平日里多和那些文人墨客在一起。可偏偏,皇阿玛宁愿选择三哥,也不愿意让我得逞。”   “其实也是,三哥比我尊贵多了,人家可是荣妃娘娘所出。而我,不过是所有皇子中最卑微的。即便我再怎么努力,皇阿玛也瞧不上我。”   感受着八阿哥浓郁的悲愤,八福晋再也抑制不住的紧紧抱住了他:“爷,我们还有机会的,还会有机会的。”   “你方才也说了的,三哥从未接触过内务府的事情,而且志不在此。说不准什么时候皇阿玛会回心转意呢?”   八阿哥却是冷哼一声:“也是我太过自信了,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竭尽全力,皇阿玛便会让我接管内务府。可现在看来,谁都比我强。即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懂,什么经验都没有。可人家的出身摆在那里。这便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比及的。输在了起跑线上,这事儿,或许真的是天意。”   八福晋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爷可不能够这般的心灰意冷。如今,额娘不已经晋升为嫔位了吗?只要肯努力,以后会更好的。”   八阿哥却仍然还是一副郁结于心的样子,拍着她的手,缓缓道:“罢了,既然皇阿玛不想让我管事,那过几日我便也闲散几天吧。找个时间,去庄子上住几日,你说可好?”   听八阿哥这般说,八福晋心底真是着实的心痛。罢了,出去放松放松也好。   可想着自个儿生辰那日,皇阿玛指过来的两个侍妾,八福晋便为难了。   “爷,这次去庄子,用不用把张氏和许氏也带去呢?”   八阿哥也知道她心底的忐忑,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你不必这般试探我,收了她们二人,不过是因为是皇阿玛送来的缘故,也不好让人觉着我大不敬。你放心吧,这个府邸的嫡长子,只会由你出,断断不会是其他什么人的。”   八福晋闻言心底很是欣喜,当下也便不计较那日生辰时的尴尬了。   尤其是听着八阿哥如此坦诚的话,她哽咽的点了点头。   永寿宫   荣妃慵懒的倚靠在软垫上,想着昨个儿晚上万岁爷无意间提及要让胤祉做内务府总管一事,她真是好不开心。   启祥宫的良嫔可是眼巴巴的等着八阿哥能够登上这个位子呢,若是她闻着这消息,怕是会气的把牙咬碎吧。   这些年来,荣妃鲜少和良嫔有什么争斗。主要是,良嫔太上不得台面了。辛者库贱奴的标签,着实是和她斗,都让她掉价的很。   可自打八阿哥在内务府当差,又娶了郭络罗氏做嫡福晋以来,荣妃渐渐的就有些坐不住了。   宫里的女人,除了比位分,比恩宠,便是儿子的前程了。瞅着八阿哥在内务府愈发的风生水起,再看看自个儿儿子成日的和那些迂腐的书生在一起,她这心底的落差,便慢慢的滋生了。   其实荣妃一直都想为胤祉谋个好的职位的,奈何,一直都找不到好的机会。没成想,这机会虽说来的迟了那么一些,却着实是好的很呢。   内务府,这可是个肥差。   蔺嬷嬷瞧着自家主子抑制不住的笑意,缓缓道:“主子,有句话不知道奴婢当讲不当讲。万岁爷这次给三阿哥如此好的差事,您没觉着,是在有意削弱八阿哥在内务府的影响吗?”   “万岁爷看不得八阿哥做大,暂且拿着三阿哥做棋子,您细细想想,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蔺嬷嬷一些话让荣妃心底也不禁嘀咕起来,可到底这是好事儿,而且胤祉的出身摆在那里呢。只要肯给他这个机会,她相信她的儿子,会好好把握住的。   万岁爷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肯给胤祉这个机会,这便已经不错了。   荣妃微微一笑:“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胤祉和胤禩可不一样。这宫里谁不知道万岁爷瞧不上胤禩的出身,在万岁爷的心底,胤禩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万岁爷如何肯让他爬上高位,这不是打万岁爷的脸吗?可胤祉就不一样,怎么说,也是本宫所出。本宫这些年虽说已经熄了争宠的心思,可在宫中的地位,也是无法撼动的。”   此时的乾清宫门外   “淑贵妃娘娘,万岁爷已经等着了,您快进去吧。”   梁九功很是殷勤道。   方才青菀还思酌着中午该让膳房弄些什么好,没想到,却从乾清宫传来消息,说是万岁爷让她陪着用膳。   请安之后,青菀便被康熙拉着坐在了一旁的榻上。   也不知道是今个儿康熙兴致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主动和她提及了,想让胤祉接手内务府总管一事。   青菀很识趣的附和了几句,正准备给他斟满茶,却见梁九功面色有些为难的走了进来。   “万岁爷,新嫔娘娘自个儿在小厨房做了些东西,这会儿正在外面等着呢。您看……”   康熙没有说话,青菀却不得不发话,“快让妹妹进来吧,外面热的很,别中暑了。”   “喳!”   梁九功瞅着新嫔殷勤的样子,直翻白眼。真是的,忒不识眼色了,他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会儿淑贵妃正在里面呢。若是张点儿眼的,早找借口离开了。可这新嫔,偏偏就是自我感觉良好,竟然让他前去通报一声。   “万岁爷请娘娘进去呢,您这边请。”   新嫔今个儿可是好生装扮了一番,这几日,万岁爷虽说常来她宫里,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着没有往日的热情。   这不,便想着法子,想借着别的法子得万岁爷的眼。   新嫔一进来便看到淑贵妃慵懒的喝着茶,看到她的时候,眼底似是有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容。   新嫔也没时间多想,请安之后,故作温婉道:“臣妾扰了万岁爷和淑贵妃的清净,臣妾满心的愧疚呢。还请万岁爷和淑贵妃责罚。”   听听,听听,这可真是睁眼说瞎话呢。你若是真的愧疚,那方才做什么去了?谁也没逼着你进来扰了这清净啊。   “妹妹这是给万岁爷做了什么?”   新嫔娇羞的笑了笑,缓缓道:“臣妾愚钝的很,只是做了一味菌类鸡汤,也不知道合不合万岁爷的胃口。”   还没待康熙发话,青菀拿着帕子掩了掩嘴,有些调/戏的看着康熙,满是坏意道:“万岁爷,臣妾记着你不喜欢菌类什么的。该不会是臣妾记错了吧?”   青菀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只是因为心底笃定康熙不会拆她的台。   果然,康熙强撑着嘴角的笑意,缓缓道:“那味道是有些不对胃口。朕鲜少吃的。”   新嫔面色不由得露出几分尴尬,看着淑贵妃优哉游哉的在那喝着茶,心底别提有多气了。   这淑贵妃,真是丁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她如何看不出来,万岁爷是为了讨好淑贵妃,才说了方才那些话的。   什么不喜欢这味道。这纯粹就是淑贵妃恃宠而骄,专门为难她的。   新嫔可怜兮兮的眼神投向康熙,青菀见状,故意道:“万岁爷今个儿可是要留妹妹在这里用膳?”   说话间,还不忘恃宠而骄的瞪了康熙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乃要是让新嫔留下了,那后果,自己承担。   康熙真是被她这样子给逗乐了,差点儿没笑出声。   见淑贵妃和万岁爷之间这种小甜蜜,新嫔真是好不尴尬。好后悔自己来讨这没趣。   可到底,她心底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的。   熟料,万岁爷平淡的声音却是缓缓落了下来:“今个儿朕和贵妃还有事要谈,便不留你了。”   新嫔除了气愤便是不甘,她真是奇怪了,这淑贵妃到底有什么好,能够让万岁爷如此宠着她。   这,几乎都到了骄纵的地步了,好吗?   真不知道这淑贵妃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万岁爷都如此配合她。   第142章 侧福   见青菀一脸得逞的笑意,康熙真是无语的很。这小妮子,也太好满足了,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竟然能够让她如此乐不可支。   “这些日子宫里有传闻说臣妾欺负她,那臣妾便真的随了她的心意,这不很好吗?”   康熙听了青菀这孩子气的话,两眼满是宠溺和无奈。他的菀儿时不时流露出来的骄纵的样子,不仅不会让他生气,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呢。   他知道,坐在贵妃这个位子上,又要处理各方面的关系,平衡各宫,青菀着实有些压力。可就因为这样,他才更对她放心。比起那些随意玩弄权势,内心深处极大的渴望权势又利用这权势迎合他的妃嫔,他的菀儿,更适合这个位子。   因为,她不贪。   尽管有时候使使小性子,可却从来都不会犯了他的大忌。这般的识趣,由不得他不喜欢。   青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康熙怔怔的样子,缓缓道:“万岁爷该不会是心底偷着埋怨臣妾的恃宠而骄吧。”   康熙亲昵的捏着她的手,道:“朕的菀儿岂是那么容易欺负的。虽说你从不刻意张扬,但也容不得有人恶意的传出那些流言蜚语,挑衅于你。你的贤惠和温婉,这六宫皆知,岂容她如此小家子气。”   青菀看着康熙,眼底有些微微的波动:“万岁爷……”   康熙故意板着脸道:“你可不许哭,否则瞧着像是朕把你惹哭了。”   青菀伸手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喃喃道:“可不就是万岁爷欺负臣妾了吗?”说完,偏头不愿意理他。   康熙把手伸向她,宠溺的扳过她的肩膀:“你这没良心的,说这话,朕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责罚你。”   青菀再也忍不住的噗嗤笑了出来,“万岁爷责罚臣妾,名不正言不顺,臣妾心底可不会服气。”   康熙失笑:“你呀,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惹恼了朕。”   “臣妾说的是实话。臣妾在这宫里所有的倚仗便是万岁爷一人,若是连万岁爷都防着,忌着,这活的多累啊。反正臣妾知道,万岁爷是舍不得责罚臣妾的。”   青菀的话真是戳到康熙心坎儿上了,“真是愈发伶牙俐齿了,朕都说不过你去了。”   两人嬉笑几句之后,青菀不由得提及了四阿哥府邸的弘昀:“万岁爷,还真别说,弘昀那孩子,真是可爱的很。这几日,小十六和他在一起,玩的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说到弘昀,康熙微微的笑了笑。   不过,他想到的却是老四昨个儿给他上的折子,说是想册封弘昀的额娘,李氏为侧福晋。   “李氏是个能生养的,这才入府几年,便给老四生了三个孩子。皇家子嗣为重,老四请旨封李氏为侧福晋,倒也说得过去。”   青菀闻言,心底冷哼一声,这些男人真是自私的很。只怕是现在四福晋会很不安,若是李氏再被封为侧福晋,加上弘昀给小十六当玩伴,四福晋指不定心底嘀咕这李氏是狐狸/精投胎,专门给她添堵呢。   不过,对于四阿哥后院的那些事儿,青菀根本就不在意。   当下便道:“既然四阿哥有这个心思,再加上弘昀那孩子臣妾着实喜欢的很,要不,万岁爷便准了吧。”   康熙心底却是微微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过抬举老四了。这些日子弘昀入宫陪伴小十六的事情,已经惹了不少非议。现在再封个侧福晋,难免会有更多的揣测。   不过,这个念头却是一闪而逝。既然他的菀儿都发话了,他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何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福晋,这算的什么事儿啊。   “万岁爷,臣妾琢磨着赏些什么给弘昀,可着实不知道该给些什么为好。要不,趁着这次李氏封侧福晋,赏给李氏得了。”   康熙漫不经心道:“随你吧,左右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呀,平日里已经够劳心的了,怎么这点儿小事都要费心,若是累坏了,朕可会心疼的。”   四福晋得知康熙准了四阿哥为李氏请封侧福晋的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了。   “皇阿玛他真的是疯了!”   四福晋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   张嬷嬷赶忙宽慰道:“呸!呸!主子快别这么说,若是落在外人耳中,指不定会生了什么谣言呢。”   想着如今李氏那得意的样子,四福晋心底真是难过极了。   可谁让她不争气呢,她端着一个嫡福晋的身份,当然不如李氏放得开,不如李氏讨爷欢心。   这真是,让她憋屈死了。   “主子,您可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来,相反,您还应该大度,再大度一些,这才是当家主母的风范,也让那李氏心地明白,谁才是这府邸的嫡福晋。”   “李氏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格格,如今有这福气,保不准是沾了弘昀的光。谁让弘昀当了十六阿哥的玩伴呢?哎,也是她运气好,偏偏万岁爷就瞅中了弘昀,否则,可没她什么事儿。”   四福晋可没这么容易便平静,主要是这大清朝,侧福晋也是要入玉蝶的,这,以后生生是碍她的眼呢。   “昔日我倒是小瞧了这个李氏,总以为不过是小家子气,娇滴滴的想勾着爷罢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日。”   四福晋抚着胸口,想到如今李氏的得意,她便憋闷的慌。   四阿哥得知康熙准了李氏封侧福晋一事时,倒是淡定的很。他倒也不是真的非要宠着李氏,如何如何的,只是,弘昀入宫陪伴十六弟,这,可是很好的机会呢。   要知道,十六弟如今最得皇阿玛宠爱。   这宫里宫外的,谁不想讨好巴结淑母妃啊,可却没那个机会。如此看来,他和淑母妃,倒是颇有缘分呢。   李氏坐在镜子前,满是欣喜的把宫中赏赐的东西给四阿哥看。   “爷,您瞧瞧,这紫玉手镯,是今个儿淑贵妃赏赐的。”   四阿哥细细的摩挲着那紫玉镯子,有些漫不经心道:“的确是好看,也衬你的气质。”   “爷,这宫里宫外想讨好淑贵妃的人多了去了,这次,弘昀还真是争气。只要淑贵妃盛宠不衰,有弘昀和十六阿哥这层关系,淑贵妃怕是对爷多有照拂呢。”   四阿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些话,虽然她说的没错,可听着却不怎么对味儿。   他不愿意承认的是,因为他对淑贵妃的那掩藏的念想,才不想听这些话。   他倒也没想过做那什么逾越之事,可是,若是有那个可能,哪怕是让他日日都见着她,他定会很开心的。   不过,他不能够欺骗自己的是,若是真有那一日,他想,自己会情不自禁吧。   到时候,或许一切都难以控制了。   永和宫   德妃听闻是因为淑贵妃在万岁爷面前随意说了几句,万岁爷才如此爽快封了李氏为侧福晋时,心底终归是有那么些的不喜。   德妃的性子,别看平日里对宫里的这些事情看的淡淡的。可若是牵涉到四阿哥府邸,她便多了那么一层的心思。   “兰嬷嬷,这宫里都知道淑贵妃最得万岁爷的意思,本宫之前不过觉着万岁爷只是有些喜欢淑贵妃罢了,可今日看来,万岁爷分明是对淑贵妃动了心了。”   “这本宫倒也不怎么介意,本宫早就没有那争宠的心思了。只是,有弘昀在钟粹宫,你说,万岁爷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对老四,多那么些的赏识呢。”   兰嬷嬷私心觉着主子说这些话真是不该。仔细想想,四阿哥若是得万岁爷的意,又有佟家的示好,四阿哥指不定就是那个有福分的人呢。   怎么,主子偏偏就是故意的忽视这个现实。   “主子,万岁爷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赏识谁的,您不看在内务府当差的八阿哥,还不是被万岁爷打脸了。万岁爷的眼线遍布整个前朝后宫,储位之事更是他的逆鳞。所以,主子不必要忧心。”   德妃幽幽道:“本宫只是怕,万岁爷把心落在了这淑贵妃身上,少不了抬举老四,而忽视了十四。这淑贵妃越得宠,枕旁风便会越发有威力,不是?”   兰嬷嬷宽慰道:“主子,您这真是多心了。淑贵妃膝下有十六阿哥,有十七阿哥。她怎么会去抬举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四阿哥呢?”   听兰嬷嬷这么一说,德妃也觉着或许自己有些多心了:“也是,这个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争斗。淑贵妃又不是傻子,如何会抬举老四。”   “本宫现在啊,什么都不想,就是想着什么时候万岁爷能够恩准十四做掌管户部。虽说本宫平日里总说十四是做威武大将军的料,可到底外出行军,危险避无可避。本宫可不想十四受那份罪。”   “主子,您便放心吧。您没瞧出来吗?万岁爷对于年长的阿哥,可忌惮着呢。您看看大阿哥,太子殿下,八阿哥,不就是如此吗?”   德妃缓缓的点了点头,想着不日温宪便要嫁人了,这几日却是躲着她这个额娘,她这心底便有些不快。   “嬷嬷,温宪这几日总是躲着本宫,哎,真是让本宫心寒的很。”   兰嬷嬷心道,换做谁听到那种话会不伤几日啊。   可嘴上却是另一种态度:“温宪公主年纪还小,有些小孩子脾气也是有的,主子莫要放在心上。”   德妃却是微微的撇了撇嘴:“人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宫算是有些感受了。还是十四最得本宫的心意,什么时候,都不会惹本宫伤心的。”   兰嬷嬷听着德妃这话,实在是觉着她太过自以为是,太过想当然。   第143章 想当然   启祥宫   良嫔闻着万岁爷有意让三阿哥胤祉接替内务府总管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良嫔从未想过,竟然会有如此当头一棒。这些日子,随着胤禩在内务府的得意,她又晋为嫔位,她不免有些得意起来。可掐指算算,这才多长时间啊。因为形势一片明朗,她竟然是鲜少去钟粹宫走动了,就是每日请安时,也难免腰杆儿比以前硬了许多。   现在,良嫔真是后悔的不行。真是的她太自以为是了。若是能够一直小心翼翼的,迎合着淑贵妃,怕是现在也不会这般的尴尬。   更让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是,八福晋生辰那日,万岁爷指了两个侍妾进了府邸。八福晋又不是愚钝之人,如何想不到是她在背后捣鼓。   哎,真是的,都怪她太过想当然了。八福晋虽然对她很是孝顺,也很袒护她。可这都是因为她没触犯到她的前提下。瞧这事儿闹得,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心底怕是都有膈应呢。   碧儿看着自家主子的为难,缓缓开口道:“这几日也不见宜妃娘娘约主子一起打牌了。还真是势力的很。”   提及这事,良嫔不耐的摸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太阳穴,感概道:“胤禩现在被万岁爷如此搁置,换做是谁,都会想观望些日子的。”   “何况,因着这事儿,宫里又有了不少传闻。说胤禩都是因为有我这个额娘连累,才让万岁爷不喜。万岁爷才不想让他日益做大。你说,真的是这样吗?”   碧儿也微微叹息一声,觉着主子这些日子有些得意过头了。或许对于这宫里的答应,贵人之流,主子是个强者。可对于宜妃,惠妃,这些身居妃位的人,不过是个尴尬的存在罢了。   更何况,是淑贵妃呢。   主子若是能够一如既往的投靠淑贵妃,此时如何会这般为难呢?   哎,也只能够说,主子没有先见之明。   “主子,您可不能够这个时候泄气。万岁爷如今身子康健的很,八阿哥又那么优秀,机会还多着呢。”   这话算是说到良嫔心坎儿上了。天知道她就盼着有一日,她的胤禩能够出人头地,再也不用听那些流言蜚语,再也不用因为她这个额娘地位卑微而小心翼翼的。   现在,她也只能够靠自己了。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和宫中的四妃,皆没有什么交情。宜妃这会儿还这种态度。   难道,让她去讨好淑贵妃,这,这真是尴尬了。   “主子,四阿哥府邸的弘昀这些日子可是出尽了风头,听说,淑贵妃喜欢的紧呢。”   良嫔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愤愤道:“四阿哥府邸如今这般出风头,本宫便真是纳闷了。那四阿哥不过也就是包衣奴才生的种,虽说比起本宫好那么一些,可到底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万岁爷怎么就把这天大的恩典给了他了。”   “虽说当年抚养在孝懿仁皇后名下,可,可佟佳氏一族都这般了,他还有什么好嘚瑟的。自个儿的额娘都不上心,偏偏这会儿子和钟粹宫扯上关系了。”   良嫔言语中的不屑让碧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敢主子这么想的,其实在她看来,四阿哥的身份的确是和八阿哥不一样的。何况,还被孝懿仁皇后抚养过。也不知道主子怎么这般的自信,这般的想当然。   良嫔真是一肚子的话想要吐槽,尤其是想着儿子竟然不争气的躲在庄子里散心去了,她这脸色更阴郁了。   想着前段时间胤禩来她宫里请安时,还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虽然很懂得隐忍,很懂得避人耳目,可到底在她面前,她看的出来,他很开心。   可这才几日,竟是受到如此打击。一直以来,因为身份卑微的关系,良嫔知道和其他的阿哥相比,胤禩行事间总是缩手缩脚的。这好不容易能够稍微的有点儿颜面了,却终归还是斗不过三阿哥胤祉。   想着永寿宫荣妃如今得意的样子,良嫔心底便是熊熊怒火。   “主子莫说这些话了,让人听到了也不好。”   碧儿就奇怪了,主子这般埋汰四阿哥,这不也是再说八阿哥吗?   这宫里长眼儿的人可都知道,四阿哥可比八阿哥尊贵不止一个等级。主子如此贬低四阿哥,还真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呢。   不过,这些话,她却只能够心底暗暗嘀咕。   “主子,八阿哥是个有福气的人,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罢了,主子切莫灰心了。”   此时的良嫔心底也在思量着,如今该怎么办为好。她知道,因为出身是阿哥中最卑微的,胤禩的心底对于那个位子的执着,只会是更深,更执拗。   她这个做额娘的,怎么着也得帮帮儿子的。   可她区区一个嫔位,又能做什么呢?   后宫都被淑贵妃一个人把持着,她纵然是有心也无力啊。万岁爷都许久不来她宫里了,更别提现在了。她也不能够求情,这无异于是在质疑万岁爷的决策。   她不由的想起了四阿哥府邸的弘昀,越想越觉着这四阿哥真是鬼心眼儿着实多。   这前朝后宫想巴结淑贵妃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就是这四阿哥运气好。   想着弘昀,良嫔便更加迫切的想抱孙子了。   哎,也不知道,八福晋到底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实在不行,哪怕是有个庶长子也行啊,良嫔不由的想着。   “碧儿,胤禩府邸前些日子送去的那两个侍妾,还在喝避子汤吗?”   碧儿顿了顿,有些不明白主子为何这般问。   下一瞬,她才恍然大悟,“是,八福晋这不还没消息吗?如何能够让侍妾抢了先。”   良嫔手指一下下瞧着椅子的扶手,哒哒的声响中,她喃喃道:“不管怎么,左右有个孩子总是好的。”   碧儿心底猛地一咯噔,主子怎的这般沉不住气了。   这,不到万不得已,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   沉默几许之后,良嫔缓缓道:“交代下去,暂且先停了那两个侍妾的避子汤吧。这事儿,切莫让八福晋知道。”   碧儿犹豫了下,忐忑道:“八福晋的性子主子该是知道的,能够容忍这两个侍妾在府邸,已经是着实大度了。若是让八福晋知道主子在背后停了两人的避子汤,八福晋指不定会做什么呢?”   “主子您确定真的要这样吗?”   良嫔瞪了她一眼。   碧儿见状,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看她这般,良嫔幽幽道:“也不该本宫心急。只是大婚到现在有些时日了吧,这八福晋的肚子愣是不争气。如今又是这样的形势,若是能够有个孩子,肯定会讨万岁爷的喜的。”   “这事儿,只要有心瞒着,八福晋如何能够知道。这事儿你交代下去,一定要做的不留手脚,知道吗?若是她肚子争气,本宫也断不会这样的,可偏偏她不中用。”   碧儿如何还能够说别的什么,主子心意已决,她一个做奴才的再说便是自讨没趣了。   “主子放心吧,奴婢这便吩咐下去。”   良嫔还真是愚钝的可以,她愣是没有想过,万岁爷把郭络罗氏凝心指给八阿哥做嫡福晋,就是想让他的嫡长子能够身份高贵一些,解了他心底的那根刺。   可这良嫔,偏偏便是鬼迷心窍。哎,真是不作死便不会死。   延禧宫   惠妃闻着八阿哥受万岁爷冷落的事,心底却是得意极了。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思理会这些,眼下重要的是,大阿哥府邸那碍眼的大福晋,博尔济吉特氏。   也不知道是哪个太医嚼舌根,竟然说大福晋身子不爽是因为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真是让她为难的很呢。   “福嬷嬷,底下那些人到底怎么办事儿的,愣是连这点儿眼色都没有?”   福嬷嬷也很委屈:“是一个新进的太医,所以……”   惠妃猛地一摔手中的杯子:“前些日子这博尔济吉特氏还怏怏的,本宫还以为终于是等到这一日了。真是,空欢喜一场。也怪你不会做事,怎么愣是这般不小心。”   “都是奴婢的错,还请主子恕罪。”   惠妃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幽幽道:“眼下也只能够把这事儿让一个人来出来扛了。内宅争宠用这些阴险手段,也不足为奇。便随便让一个侍妾顶下吧。这事儿,可再不能够出岔子了,知道吗?”   福嬷嬷赶忙应下。   “这次的事情之后,那博尔济吉特氏怕是会长不少心眼儿了。暂且还是先不要动手。”   “恩。”   福嬷嬷有几分忐忑道:“主子,您说大阿哥会不会彻查此事啊。依着大阿哥的性子,奴婢真是有些担忧。”   “若是大阿哥知道您插手他府邸之事,又对博尔济吉特氏下了狠手,怕是会生气的。”   惠妃冷哼一声:“怕什么?本宫说到底也是她的额娘,纵然是做了什么,也是为了他好。不就是为了他顺利的登上那个位子吗?”   “毓庆宫如今再无往日得意,索额图又被万岁爷斥为大清第一罪臣。这么好的机会,本宫如何能够错过。若是有一日万岁爷弃了太子殿下,放眼这个宫里,只有本宫的大阿哥有这个能耐和资格坐上那个位子,不是?”   福嬷嬷低声提醒道:“主子别忘了,淑贵妃可是如今后宫最得意的。万岁爷如今身子康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也不得不防范啊。”   惠妃顿了顿,没有说话。可眼眸深处却是充满了阴森。   第144章 谨贵人的小聪明   “你听说没有,昨个儿夜里万岁爷又宿在了谨贵人那里。哎,再这样下去,万岁爷怕是永远都想不起我们小主来了。”   储秀宫偏殿周答应身旁的二等宫女一边裁剪着眼前的花花草草,一边和一个正在刺绣的宫女嘀咕着。   “听姐姐这么说,可不是这样吗?其实妹妹心底也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瞧这势头,若是就这般发展下去,在小主身旁可别想有多大造化了。也不是妹妹朝三暮四,迎高踩低,着实是,哪个奴才不想跟着有盼头的主子,这样就连走出去都觉着脸上有光彩。”   说着,这宫女瞅了瞅四周,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道:“里面那小主昨个儿晚上可是又哭了,你说,这后宫的恩宠,是你能够哭出来的吗?哎,也难怪是江南来的,小家子气的很。”   那裁剪的宫女微微点了点头,颇有些感慨道:“就是,这自打万岁爷南巡小主被提前给遣送回来,我心底便已经有了隐隐的嘀咕。你说小主也真是的,怎么那般眼色都没有,好好一个能够和万岁爷接触的机会,愣是扰的万岁爷心烦。现在好了,万岁爷心底哪里还记着她。”   “嗯哼!”   刺绣的宫女恩哼一声,也不知道周答应身旁服侍的宫女淳儿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哎,真是,走路怎么也不出声呢。   到底这刺绣的宫女心底还是有几分忐忑的,毕竟,周答应再怎么不济,也是个主子。想要发落她们,这能耐还是有的。   淳儿冷眼瞪了两人一眼,便转身进了寝殿。   周答应正怏怏的倚靠在软垫上,看的出又在出神了。   淳儿哽咽的声音道:“小主,您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如今就已这般,这往后的日子,可……”   听着淳儿的话,周答应心底突然一紧,想想上次随驾南巡,自己还有着小小的得意,觉着自个儿有几分姿色便出言不逊。现在回头看看,当时她真是太天真了。那个时候,她怎么偏偏要去为难一个可有可无的苏氏呢?   现在她才明白,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小主,您看您在宫里,也和别的妃嫔没有什么交情。成日里便闷在屋里,这如何能够有什么长进。奴婢可是听说,宫里可是有人拿银两收买敬事房小太监的。”   周答应暗暗叹息一声,,看看自己这寝宫里。除了当初内务府配置的,倒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垂着眼睑,她喃喃道:“怪就怪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敬事房那些太监眼皮子哪里可能那么浅,能够帮我。”   淳儿听着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顿了顿之后,她缓缓走上前,道:“奴婢听闻,万岁爷近来午膳之后喜欢去御花园散步,小主不如来个偶遇。”   周答应思量着这话,心底终归还是看到了些希望。   她知道,若是她再不做些什么,底下的那些宫人怕是连表面的敬意都没有了。   御花园   “臣妾这几日瞧着这牡丹开的是更艳了,就这般看着,都欢喜的紧呢。”   康熙扬了扬手,笑道:“既然喜欢,那便让人剪几枝回去,你手下那些人肯定有机灵的,保持个十天半个月的鲜艳,应该还是有的。”   青菀长长的护甲套勾着怒放的花朵,笑意嫣然道:“算了,还是让它这般自由的生长着吧,臣妾找时间来瞅瞅,便已经知足了。”   藏在花丛后面的周答应听闻万岁爷和淑贵妃你一言我一语的,心底暮然一惊,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该不该现身。   可想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她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走了出去。   “臣妾给万岁爷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闻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青菀下意识的回眸。   一旁的梁九功心底猛地一沉,为难的看了看万岁爷的神色。   周答应这小伎俩,这一看便是瞅准这时机来见万岁爷的。可是,往日也便罢了,乃怎么偏偏撞在今日了呢?   万岁爷对淑贵妃的恩宠这宫里谁不知道,但凡是识点儿眼色的,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如何会这般扫兴。   心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啊。   “万岁爷怎么还不让妹妹起来呢?妹妹可跪了有好一会儿了。”青菀笑着提醒一旁的康熙。她知道,依着康熙喜怒无常的性子,这个时候周答应怕是撞在枪口上了。   康熙有些嫌弃的看了周答应一眼,淡淡的扬了扬手。   见状,周答应缓缓起身,站在那里。   可是,面上却不由得有几分尴尬和心急。   可以说,她几乎是竖着耳朵听着万岁爷和淑贵妃说话,也想瞅着机会迎合万岁爷几句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天爷愣是没给她那个说话的机会。   这不,就这样眼巴巴的跟在万岁爷和淑贵妃身后,却仿佛是随行的宫女一般,小心翼翼的。   “万岁爷,贵人钮祜禄氏怕是没几日便要生了,臣妾前几日偶尔和密嫔聊了此事,试探试探她的态度。看得出来,她有点儿不怎么想抚养钮祜禄氏的孩子。”   康熙听着这话,心底真是着实不是滋味。   青菀宽慰道:“万岁爷也不必动怒。密嫔有私心也是情理之中。一直以来她都想有自己的孩子,只怕是现在已经成了执念了吧。”   康熙本就心底不怎么舒服,再听着这话,更是不悦了。   周答应感觉到万岁爷身上冰冷的气息,目光闪闪的探寻的看了青菀一眼,视线交汇中,却又紧张兮兮的垂下了头。   青菀见她这般,笑着勾了勾嘴唇。   周答应真是觉着这淑贵妃吓死个人了。外面不是都说淑贵妃温婉大度吗?可听着她方才那些话,怎么那么阴险狡诈啊。   这摆明着就是在为难密嫔,就是让万岁爷对密嫔心生不喜。   也难怪短短几年时间,便可以斗赢四妃,甚至是让佟贵人到了如今这般尴尬的地位。   这么一想,周答应真是恨不得扇自个儿一巴掌,想着自己方才扰了淑贵妃的兴致,也不知道,淑贵妃会不会就此记恨于她。   看着周答应的神色变化,青菀心底真是乐呵呵的。   依着她的意思,周答应如此做,其实是没啥大不了的。御花园大了,难道还不允许人家来了吗?   可她贵妃的身份却不得不让她给她稍稍一点儿警告。这就是做给六宫诸人看,也是必要的。   这边,康熙想着密嫔如此拿大,竟然敢在青菀面前露出不想抚养钮祜禄氏孩子的意思,他只感觉这密嫔,越来越不会做事了。   什么时候她竟然长了这么大的胆子,有了如此不安分的心,居然敢流露出这般意思。   再想一想南巡在曹家,那苏氏没了孩子就是因为密嫔动了手脚,康熙这厢心底更不是滋味了。   此刻,他根本不会想到这密嫔是为了迎合她的心意才对苏氏肚子里的孩子动的手脚,密嫔早已经让他厌烦到了极致。   一旁的青菀见康熙这般神色,约莫也猜测到了他在想些什么。看看,看看,这便是帝王之心。   你以为你讨好着他了,实则,隐患可是在后面呢。   青菀差点儿没翻白眼,不过也着实庆幸自己在他心底是不同的。   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周答应尴尬的犹豫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开口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青菀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康熙却是猛的一声怒喝:“梁九功,你是越发不会当差了!”   梁九功连忙躬身身子,“都是奴才的不是。”   康熙见他这般,冷哼一声:“这周答应竟然敢窥视朕的行踪,实属心思不正。告诉敬事房,停掉她半年的绿头牌。”   青菀笑着没有说话,就仿佛没事儿一般。   对于康熙这般为难周答应,青菀只觉着她是自找的。反正今个儿之后,宫里又会传出万岁爷如何如何在乎她,如何如何为她出气的流言。她不在乎当那个恃宠而骄的人,只要能够敲打敲打六宫不安分的心便好。   这些日子她是知道的,因为弘昀入宫陪伴十六的事情,已经惹了好多人的眼了。指不定她们现在背地里已经琢磨着使些什么小手段。   今个儿有康熙这震慑,怕是她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该不该动手。   总之,她不亏。   没一会儿,储秀宫周答应在御花园没眼色的扰了淑贵妃的兴致,被万岁爷停了半年绿头牌的事情便传遍了六宫。   长春宫   谨贵人色赫图氏直笑这周答应是个愚笨之人。   这后宫谁不知道万岁爷这些日子午膳之后便会去御花园散步,可也没见谁没脸没皮的去堵万岁爷啊。   周答应也真是没心没肺的,竟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也活该她这般难堪。   谨贵人觉着自己是幸运的,这自打入宫以来,她便知道不能够碍着淑贵妃的眼睛。否则,还没得到万岁爷的恩宠,怕是就被淑贵妃虐的渣渣都不剩了。   对于谨贵人而言,在没有足够的恩宠之前,是绝对不会选择与淑贵妃为敌的。   她要对淑贵妃尊重,再尊重。这样,在淑贵妃眼底,她便是个安分的。在增添了她的优越感和满足感的同时,便会放松对她的忌惮。   即便是万岁爷多宠着她一些,约莫这淑贵妃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微妙的处世之道,谨贵人自问自己比其他妃嫔要聪明许多。   为了固宠,稍微的让步没有什么丢人的,这反而是保护自己的极好的手段。   第145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储秀宫   周答应这一路上都心底慌慌的,这不,前脚才踏进储秀宫,后脚便传来了万岁爷的旨意。   她只感觉满腔的无奈和悲伤,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打转,可却是强撑着不想让它落下来。   淳儿见自家小主这般,有些愤愤道:“小主,那淑贵妃也真的太仗势欺人了。万岁爷如何会为着这么一点儿小事为难小主,肯定是这淑贵妃在万岁爷面前嚼舌根呢。”   听着这话,周答应却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着方才她已经够低眉顺眼了,可淑贵妃竟然还不放过她。果然,她是个阴险狡诈的女人。   可此刻她还能够怎么办,她一个小小的答应,淑贵妃捏死她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先退下吧。”   淳儿犹豫几秒,缓缓退了下去。   心底却是指不住的嘀咕,这小主的运气真是太背了,怎么偏偏就遇上了淑贵妃了呢?   哎……   惠妃懒懒的倚靠在软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跪着的宫女沫儿。   这沫儿是延禧宫的一名洒扫宫女,原本平日里也没那福分进入主子的寝殿。偏偏因为听闻御花园那事儿,嘴上没遮掩,说什么依着万岁爷对淑贵妃的宠爱,十六阿哥肯定是最有福气的。   言外之意这谁听不出来呢,这不,好事之人便把这事儿捅到了惠妃这里,想讨点儿喜。   惠妃长长的护甲套划着桌沿,看着沫儿的眼神却是如冰一般冷。   沫儿伏在地上,寝殿中窒息的气氛让她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不已。   此刻,她着实后悔自己多嘴。   “怎么,这会儿倒是没话说了,方才不说的很开心吗?”   沫儿身子瑟缩了一下,哽咽道:“还请主子恕罪,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惠妃冷冷的扬了扬眉。   天知道储位的事情可是她心底的一根刺,沫儿这些话落在她耳中可不就是看不起大阿哥,可不就是在抬举淑贵妃。   惠妃越想越觉着牙痒痒的,当下也不想再费口舌了,扬了扬手便要让人拉下去打死。   一旁的福嬷嬷上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惠妃这才改变主意,把这沫儿给撵出宫去。   能够留得一条命,沫儿也不敢奢求什么,也没大喊大闹。   寝殿宫,惠妃瞅了福嬷嬷一眼,有些气不过道:“瞧瞧,瞧瞧,这淑贵妃真是越发的恃宠而骄了。如此为难一个小小的答应,也不怕脸上不好看。”   福嬷嬷给自家主子斟了一杯茶,道:“那位可不是有万岁爷宠着吗?”   这话可真是在打惠妃的脸呢,别的她倒也不说什么了。万岁爷的恩宠她早就看开了,而且依着她如今这岁数,就是想要和那些莺莺燕燕去争,也有心无力了。   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无视储位一事。   太子好不容易落得如今这般境地,她可不能够再让人给她添堵。   沉静中,只见她有几分急切道:“嬷嬷,如今十六阿哥还小,万岁爷就这般宠着。这长大,那还得了。”   福嬷嬷叹了口气:“万岁爷宠爱幼子,这前朝后宫都知道。主子这些年能够屹立不倒,至关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从不在皇嗣上动手脚。主子可别因为这次的事情,而犯了不可弥补的错误啊。”   “宫里看不惯淑贵妃的人多了去了,何况十六阿哥这不还小吗?要到成年,可还有好多年呢。这中间,保不准会发生什么。淑贵妃会一直得宠?奴婢不这么认为。万岁爷如今的岁数,最爱玩新鲜,淑贵妃虽说容貌很出众,可那是如今,再过几年,如何还能够和那些娇滴滴的新入宫的妃嫔相比。”   “所以,奴婢还是觉着,主子莫要太心急了。最起码,先静待一段时间再看。这宫里,荣妃,宜妃,德妃,还有良嫔,哪个心底不是有小九九的。主子完全没必要惹那麻烦。最起码,不是这个时候。”   惠妃一心都在淑贵妃恃宠而骄的事情上,听着福嬷嬷这些话,也觉着自己有些心急了。   可是,也不能够容许淑贵妃这般得意吧。   便是给她找点儿膈应,她也得做些什么。   微微蹙了蹙眉,只听她缓缓道:“这些日子万岁爷倒是对谨贵人挺上心的。这谨贵人要说也是个美人胚子,若是能够好好栽培一番,真正的分了淑贵妃的恩宠,看这淑贵妃的面子往哪里搁。”   福嬷嬷缓声道:“奴婢会关照下去的。”   钟粹宫   “主子在想些什么呢?”   “今个儿四福晋和侧福晋李氏不是递了牌子进来吗?想给本宫请安。”   “这倒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依着德妃的性子,你觉着,她会怎么想呢?”   梅香浅笑道:“管她怎么想?正如主子所说,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谁不知道是因为弘昀做了十六阿哥的玩伴,这四福晋和侧福晋李氏才给主子请安来的。即便德妃心底有什么不快,她也只能够忍着。”   青菀轻轻抿了一口茶,也有些感慨道:“万岁爷如此抬举弘昀,落在德妃眼底,就是在抬举四阿哥了。依着德妃的小心眼,指不定怎么心底埋怨本宫呢。”   梅香有些嘲讽道:“她爱怎么小心眼便怎么小心眼吧。主子何须忌惮她。她做多的能耐,也不过是叫为难四福晋和侧福晋李氏一番。主子您看着吧,指不定没几日这事儿便真的发生了呢。”   青菀噗嗤一笑,觉着梅香这话说的,实在是,毒。   此时的四阿哥府邸   “主子,明个儿您真的要带李氏入宫给淑贵妃娘娘请安……”   张嬷嬷总觉着主子这般做。有些抬举那李氏了。   “哎,这有什么法子。用弘昀在,我怎么说也不能够落了别人的闲话。搞得我有多容不下那李氏似得。而且,依着爷的意思,也是如此。能够借此和淑贵妃多攀点儿关系,也是好的。”   张嬷嬷出声道:“主子也莫为李氏太过伤神了。最起码您膝下还有世子。您是没听着,八阿哥府邸出的那档子事儿。”   四福晋诧异的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张嬷嬷悻悻然道:“这不奴婢也是方才才听到的消息。主子也知道,八福晋的性子,府邸即便是有了两个侍妾,也不过是摆设罢了。谁能够想到,那侍妾有了身孕了呢?”   四福晋动动嘴,也觉着这事儿有些不可思议。八福晋多精明多彪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这些事情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发生呢?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见主子这般神色,张嬷嬷道:“这不,八福晋可是发了好大的威风,把整个内宅都整治了一番。八福晋真是好手腕,恩威并施,没一会儿便有了结果。”   “您绝对是想不到,竟然是宫里良嫔娘娘私下动的手脚。约莫也是抱孙心切,才出此招数吧。只是,也不知道这让八福晋的面子往哪里搁。更不用说,八阿哥如今在内务府地位如此尴尬,这良嫔娘娘也真会没事惹事。”   四福晋愣住了,着实没想到八福晋竟然会被人给阴了。   这厢一对比,她觉着,她的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的差劲儿。最起码,她有弘辉。那李氏再怎么蹦跶,也越不过她。   “这八福晋当真是,哎,若是嫡长子真的从那侍妾肚子里出来,她可真是为难了。”   听着张嬷嬷的话,四福晋冷哼一声,道:“这个道理,八福晋如何会不懂。看着吧,这孩子若是顺利出生,才有鬼呢。”   “别说她了,就是八阿哥肯定也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八阿哥身份本就尴尬的很,嫡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如何能够如了良嫔的心意。这良嫔娘娘,眼皮子也忒浅了,这般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添堵,真不知道她怎么自我感觉这么好。难怪这些年一直都不得皇阿玛的眼。”   却在这时,弘辉跑了进来。   “额娘,额娘,这些日子弘昀怎么每天都入宫啊,儿子也好久没进宫去了呢。”   四福晋听了,心不由得一颤。   她知道,儿子是羡慕弘昀的。   “弘昀和十六阿哥年龄差不多,能够玩到一起去。你啊,还是好好的跟着先生读书,等什么时候,额娘更你阿玛说说,让你也去上书房长长见识。”   “你只需记着,你才是这个府邸的世子,那弘昀再得意,也不过是眼前的。知道吗?”   这可以说是四福晋第一次和弘辉坦言这些,虽然不知道他能够听懂多少,可她还是说了。   “儿子记下了,儿子肯定会好好读书的。”   听着弘辉这话,四福晋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心底终归还是觉着李氏这些日子有些得意了。   “主子,有件事情压在奴婢心底许久了,也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看着弘辉离去的小小的身影,四福晋道:“说吧,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张嬷嬷斟酌几许,缓缓开口道:“奴婢觉着,主子平日里管世子管的太严了。反倒是,失去了孩子的天性。您也看到了,爷虽然对世子很上心,可对弘昀,弘盼那么,却能够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放松。”   “主子别觉着奴婢说的这话不好听,主子真觉着李氏得爷的恩宠,只是因为她懂事,或许是紫色尚可吗?奴婢倒是觉着,这李氏手里最大的筹码,便是想用这父子情深来得爷的欢喜。”   四福晋身子猛地一僵,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仔细想想,爷和弘昀弘盼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会多许多。   可是和弘辉在一起时,就比较严肃。之前她还自以为是的以为因为弘辉是世子,所以爷对弘辉的要求比较高。可现在细细想一想,有些事情,她还是得上上心的。   比较,发自内心对儿子的喜爱,这真的是至关重要的。   第146章 婆婆   在庄子上住了几日的八阿哥,表面上看似闲散的很,很是乐得轻松。可心底,却终究还是有些不平。   八福晋此时也不似往日那般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他了,实在是,只要想想那张氏肚子里的孩子,她便憋闷的慌。   张氏和毛氏就是前些日子生辰时康熙送过去的,原本瞅着这两人就有些不舒坦了,如今,更是恨得她牙痒痒的。   张氏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生,可就是庶长子。这,多多少少有点儿打她脸的意思。   宋嬷嬷见桌子上放着几乎没怎么动的菜肴,小心翼翼的向周围侍奉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都下去了。   八福晋见此,知道宋嬷嬷是有话和她说。   “主子,您这就是生再大的气,也不能够把八爷往那两个贱蹄子身边推啊。这可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奴婢知道您心底憋着气,可您是嫡福晋,您才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您犯得着这般落人口舌吗?八爷平日里敬您,尊您,可保不准那两个贱蹄子趁着这几日,偷了八爷的心。到时候,您可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话说的八福晋更是黑了脸,怎么着,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不成使使性子还不可以吗?   想着张氏肚子里的孩子,八福晋就忍不住的攥紧手中的帕子,脸色更难看了。   原本是想宽慰主子的,谁知,主子搞成这般,可宋嬷嬷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主子,昨个儿八爷可是歇在毛氏那里了。您这样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儿,让八爷下不了台。连您屋里都不让进,落在外人眼中,可不就是爷被您给撵出去了。这那个阿哥府邸,不都是上赶着想把爷留在自己身边儿的。您这,最多是便宜别人罢了。还凭白弄得又惹那么多的流言蜚语。”   “爷也是个要脸面的,早在主子和爷大婚之后,就有人说,您善妒,如何如何的。您纵然不在意,可爷心底可未必这么想。这日子长了,保不准会发生什么。所以说啊,主子可再不能这样下去了,今个儿便和爷试试软,把您请到您屋里来。”   八福晋却是笑了,对,是气极反笑。   依着她的性子,恨不得踹他一脚的。尤其是想到这事儿竟然是良嫔娘娘在背后搞得鬼,她就更气愤了。   她就不信,这件事儿爷什么都不知道,良嫔娘娘就这般自作主张。   可偏偏宋嬷嬷话里话外还让她巴结讨好着八爷,好似她这气生的不应该似得。好似,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见自家主子没吭声,宋嬷嬷暗暗叹息一声,壮着胆子又道:“主子,奴婢知道这些话您不爱听。您前些个儿已经把内院好些管事都骂了一通,这事儿便就此揭吧。想想您和八爷在庄子上那几日的闲散,八爷心底其实是感念您的好的。可这一转脸的功夫,您变成这般。八爷再怎么说也是爷,您可别最后为难了自个儿。亏得府邸就只有两个侍妾,若是和其他阿哥府邸那般,主子难不成还日日为着这些小事儿烦心不成?”   八福晋闻言,这心下也不免有几分松动。可仍然嘴上不饶人:“那便让他多讨几个回来吧,反正有我没我都一样。反正我没有那些人讨喜。”   侍奉自家主子这么久,宋嬷嬷如何不知道自己方才那些话已经有些触动主子了。   宋嬷嬷笑道:“瞧您这话可说的,这府邸,若是离开了您,可还运转不?您可是八爷的贤内助,没了您,八爷便不是如今的八爷了。”   这话倒是说到八福晋心坎儿上了,的确是,自打她嫁给八爷以来,这个府邸倒当真没有谁能够越到她头上去。   她在这个府邸的威严,也不是谁都可以触动的。   又把宋嬷嬷方才那些话寻思了一边,只听她道:“这个府邸,谁都是有私心的。莫说别人,就说八爷,当初娶我心底也是存着打量的。其实我也知道,可谁让我当初就看上他了呢?”   “罢了,这些事儿即使不是现在,日后也总会发生的。还是想想该如何解决吧。”   宋嬷嬷等的就是这句话,“主子,这就对了。这和谁置气,也不该和爷过不去。”   八福晋叹了叹气:“这我知道。只是,你说良嫔娘娘到底是想做什么?昔日我总觉着她对我挺好的。可这次这件事儿却是不得不让我重新审视她一番。良嫔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实在是尴尬。按说,那侍妾即使生了孩子,也不过是庶长子,也讨不着爷的喜。她这般,到底是为什么呢?竟然不惜搀和自家儿子的后院,不惜用那种卑劣的手段,还真是豁出去了啊。”   提及这个,宋嬷嬷也觉着良主子这次做的事儿太没谱了。想想,主子才被万岁爷指给八爷时,每次去给良主子请安,她都有些讨好之意。反观现在,还真是,难不成因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便拿起了婆婆的架子?   宋嬷嬷也有些看不上她这次的做法:“按说奴婢不该非议主子的,可这次,良嫔娘娘做事儿太急躁了。甚至是,有点儿愚蠢。奴婢想,这事儿您还是得和爷叨唠叨唠,最起码能保持一条心。否则,即便防得住这次,下次也保不准再发生。”   八福晋嗯了一声,也觉着宋嬷嬷这话说的有道理。   只是,眼下张氏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该怎么办呢?   若是这个时候小产了,会不会,有些太过显眼了。   见主子发呆,宋嬷嬷如何不知道主子心底的顾忌。可这事儿,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让那贱蹄子把孩子生下来。那样的话,主子日日看着,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添烦恼吗?   有些事儿,做了虽然会惹人怀疑,可不做,却只会和自己过不去。   是以这样,宋嬷嬷小声道:“主子,依着奴婢的意思,还是尽早把那碍眼的东西解决了为好。现在,趁着爷心底也在犹豫,您可得快刀斩乱麻。”   八福晋道:“是啊,这正是我担心的事。反正不管如何,这孩子是留不得的。我和爷大婚也才不到一年光景,如实纵容这事儿发生,以后对着其他福晋,这面子可往哪里搁呢。”   “这些日子,我可是天天祈祷着自个儿肚子能够争气一点儿。嬷嬷,你说,我该不会是有什么病吧。怎么愣是没动静呢?”   宋嬷嬷趁机道:“主子尽想这些有的没的,今个儿晚上可得把爷请过来。爷身强力壮,这孩子还不是早晚的事。”   八福晋虽说平日里着实彪悍,可听着宋嬷嬷这意有所指的话,还是觉着有些羞涩。   不过,心下还是觉着,得和爷试试软,否则,她心心念念的孩子,那不是更没谱吗?   见主子这般,宋嬷嬷抑制不住的笑了,只是想着宫里的良主子,她斟酌半晌,小心翼翼道:“主子,这几日因着爷被万岁爷冷落的事情,良主子忧心太甚,竟是病倒了。您看,这……”   八福晋如何不知道这宋嬷嬷的心思,可是,想着良嫔背着自己做的那事儿,她心底仍然有些耿耿于怀。   只见她一甩手,道:“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若是她当时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还不上赶着去孝敬她吗?”   宋嬷嬷担心道:“主子,您这话听着是没错。可到底孝顺这事儿是做给外人看的。您这般,可是得不偿失。何况,爷虽然也有些恼怒良嫔娘娘私下的动作,可到底她是爷的额娘,您该做的还是得做好的。”   听着这话,八福晋心底直发堵,可到底也只能够点点头,“罢了,那明个儿一大早入宫看看额娘吧。”   闻言,宋嬷嬷松了好大一口气,这不,便有精力八卦四阿哥府邸的事情了。   “主子,明个儿四福晋和侧福晋李氏也去宫里给淑贵妃娘娘请安呢。您说,这李氏的运气还真是好,弘昀能如此讨淑贵妃的喜,单凭这点,这李氏便是个有福气的。”   八福晋勾了勾唇角:“我这四嫂,素来是端庄大方,能够周全一切。不过,心底怕是恨不得扇那李氏几耳刮子吧。你别看她平日里总是端着,其实,心底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宋嬷嬷附和道:“所以说啊,主子可得防备着点后院那些人,别出了像李氏这般蹬鼻子上脸的主。昔日,她不过是一个小格格,谁能够想到她有如今这般大的福气。真正是人不可貌相呢。”   八福晋幽幽道:“谁说不是?四嫂怕是暗地里要殴死了。弘辉都没出这么大风头,倒是让一个侧福晋所生的孩子,给越过了。若是换了我,这口气,着实是气不过呢。”   宋嬷嬷缓缓点头:“主子,这些日子可有不少传言说十六阿哥是个有福气的。再加上淑贵妃如今的盛宠,怕是日后说不准会……”   宋嬷嬷话点到为止。   八福晋沉默几许,最后叹声道:“传闻终究是传闻,十六阿哥若是真那般有福气,那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这些别他年长的皇子,难道都是摆设不成?”   “如今但凡动了心思的阿哥,哪个不是暗地里拉帮结派。皇阿玛最痛恨这种结党营私的事情,可却是屡禁不止。这说明什么,对于那个位子,谁都有自己的野心。真以为,靠着皇阿玛的一些恩宠,就能够那般容易得到。”   宋嬷嬷点头道:“也是。虽说淑贵妃圣眷优渥,可惠妃,荣妃,宜妃,德妃,也不是吃素的。虽然现在不如淑贵妃得宠,可到底根基比淑贵妃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问结局是什么了,嘤嘤,这个我也是且写且看,只能够说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不会生硬的去迎合什么,也不会故意去避讳什么。遁走……   第147章 户部侍郎   钟粹宫   四福晋和李氏一大早便到了。   依着规矩给青菀问安。   见李氏谨慎的样子,再看看四福晋的一脸镇定,青菀不得不承认,四福晋还真是有范儿。   接下来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之后,两人便恭敬的退出去了。   “主子,这李侧福晋看上去倒是懂事儿的很,不过,能够在四福晋的眼皮子底下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还能够让四阿哥上折子把她从一个格格册封为侧福晋,这人,可见并不像表面那般的恭顺。”   青菀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她再有能耐也没法子越过四福晋去,你没见方才四福晋那端庄大方的姿态,不愧是万岁爷亲自指的嫡福晋。四阿哥有这样的贤内助,倒当真是幸运的很呢。”   提及这四福晋,青菀就不得不想到八福晋。   即使她再怎么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一些流言蜚语还是传到了她这里。   说什么良嫔瞒着八福晋在八阿哥后院动了手脚,导致一妾氏传出了怀有身孕的消息。   对对良嫔的做法,青菀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说呢人能够愚笨到如此程度,还真是,怨不得别人呢。   见主子这般,梅香低声道:“今个儿听闻八福晋也入宫了。那良嫔病了有好几日了,八福晋拖到现在才露面,可见心底还是存着怨气的。”   听着这八卦,青菀好笑的摸了摸长长的护甲套,幽幽道:“本宫早就察觉这良嫔自打被万岁爷晋为嫔位,并居启祥宫一宫主位,便不同了。昔日对本宫多有巴结恭顺之意,可现在,眼底倒是没有那种敬畏了。就是对翊坤宫宜妃的示好,在万岁爷耳目这么多的情况下,竟然也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这良嫔,在宫里待了那么多年,该分得清楚请疏远近这四个字的厉害。可为何会这样呢?还不就是因为她自以为是的觉着自己的好日子快要到了。”   “本宫昔日不管是权宜之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对她多有几分善意,也没想过她感念本宫的好。只是,她现在这般态度,倒真是让本宫有些觉着好笑。”   梅香笑道:“良嫔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依着八福晋的性子,今个儿肯进她的启祥宫,肯定心底还憋着气儿呢。如今八阿哥在内务府不顺,良嫔现在还指不定怎么想拜会些面子呢。只是,不知道八福晋给不给她这面子。”   正说着呢,康熙却是来了。   青菀随口便说方才四福晋和李氏才请安离开。   康熙闻言,沉默几秒,道:“若是朕的那些儿媳都如老四家这般宽容大度,便没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青菀自然知道他言语中在影射八福晋。   却还是忍不住的被他的神色给逗笑了。   康熙直被她笑的莫名其妙,伸手便要挠她。   “万岁爷……您快饶了臣妾吧……痒……”   康熙直解了自个儿心底那口闷气,这才放手。   青菀捅了捅他的胳膊,缓缓道:“这会儿万岁爷该在看折子吧,怎么想起来臣妾这里了。”   这一说,康熙才想起自个儿过来的目的。   “前些日子户部侍郎戴文炳因为年岁已大,朕便准许他告老还乡了。这不,便有了一个空缺吗?朕思酌几日,想起你阿玛瓜尔佳瑞敏当过布政使,人又足够稳重,便有意让他补了这个空缺。这不,瞅着空看看你的意思。”   侍奉万岁爷这么久,这还是青菀第一次听闻他想要惠泽她的家族。可相比开心,她更多的却是一种怀疑和忐忑。   实在是她见识过康熙太多的喜怒无常了,对自个儿的儿子都能够那般手段,更她着实无法相信,他真的只是为了弥补一个空缺,才把她老爹给拉出去的。   升官,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儿。尤其是这户部侍郎可是从二品官员,比起他之前,要好太多了。可是,青菀却隐隐的觉着有些阴谋的味道。   是以这样,她试探道:“万岁爷,臣妾知道您对臣妾好,可是这般安排,会不会惹人口舌呢?这前朝后宫已经有那么多的流言,若是阿玛再当此要职,怕是会给万岁爷添麻烦呢。”   “你想太多了。”康熙扬了扬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是,到底他心底还是很满意青菀方才的推脱的。   其实依着他的心思,这户部侍郎的空缺,他之所以属意瓜尔佳瑞敏,不过是权宜之计。   一来,这老四在户部当差这么久,逐步有做大的意思。对于这个难得的空缺,心底定是有想法的。二来,这些日子那些流言蜚语让他心底也存了一些小小的疑惑。所以也想稍微的试探试探青菀。   还好,结果他很满意。他的菀儿,懂得分寸,更懂得知足。   康熙见青菀忐忑的样子,又道:“你别多心。这事儿是朕的决议,看谁敢揣测。”   “你阿玛的能耐朕也是知道的,所以,就这样安排吧,你也别有太大负担。”   青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斟酌一番,缓缓道:“阿玛从未接触过如此要职,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万岁爷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饶恕阿玛。”   康熙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甚至是转移话题的问起了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的起食饮居,什么吃的香不香,睡得好不好,如何如何的……   青菀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感觉仿佛是康熙挖了一个陷阱让她跳进去。   阿玛坐上这个位子,肯定是招人惹眼的,更不要说,其中还牵涉到四阿哥。这后宫前朝谁不知道四阿哥在户部当差好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有了这个空缺,怎么着也该是他得手的。怎么,偏偏半路出来个拦路虎,这放在谁身上,能够一笑置之呢?   更不要说,如今弘昀还经常到她宫里。   突然间,她心底有一种不好的猜测,难道,万岁爷是为了防止四阿哥拉拢她,搀和进储位之争去。然后,顺带着也试探她一番,来个一举两得。   青菀好一会儿都没从这样的猜测中缓过神来,若真是这般的话,她的位置可就真的尴尬了。   可即使心底这般忐忑,她面上也不能够太显,便顺势答道:“这些日子有弘昀的陪伴,十六当真是开心了许多。有时候,臣妾都害怕他过于顽皮,惹出什么祸来呢。”   康熙笑了笑,道:“朕最喜欢的便是十六这天性,小孩子嘛,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何况,能闯出什么祸来,有那些奴才在旁看着,不会有事的。”   青菀强撑着嘴角的笑意道:“万岁爷便这般纵着他吧,以后可有万岁爷头疼的呢。”   康熙哈哈大笑,眼底满是对小十六的宠溺。   可落在青菀眼中,却是那么的不真切。   她不会愚钝到连丝毫端倪都看不出来,康熙抬举阿玛是假,实则不过是拿阿玛当做了棋子。   青菀暗暗的提醒自己,什么时候,得找时间让额娘入宫一次,多多提点提点,让他们多加小心,多加谨慎。   启祥宫   “额娘要好生注意些身子,额娘是个有福的,岂能够如今就倒下。”   听着这话,良嫔笑道:“你的孝心,额娘都懂。这些日子胤禩怕是多了烦心吧,你也多宽慰宽慰他,万岁爷还是欣赏他的。一时的失意,并不代表什么。”   八福晋本来还对良嫔心存些不喜,可听着这话之后,她多少也有些不忍。   虽然两人有很大的不同,可到底她们都为同一个人忧心。   “爷也是没办法的,在内务府当差那么久,谁能够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呢?心底当然有怨气了。只是,这话他又不能够说与人听,也只能够一个人憋在心底,儿媳看着都揪心的很呢。”   听八福晋这么一说,良嫔也不由得有些感伤:“都怪我这个额娘,没有给他好的出身,才让他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是我连累的他啊。我若是早走了也便干净了。”   八福晋安慰她道:“额娘这说的什么话,当务之急您还是好好的调养好身子。这样,爷才会放宽心,振作起来。太医院那些人每日都来给额娘请安吗?这几日都是怎么说的?”   良嫔缓缓道:“还不就是那些话,额娘虽说居于嫔位,可这些人也是极会看眼色的,往日胤禩得意时,他们多有恭顺。可这几日,却是敷衍多了。这个宫里就是这般的迎高踩低,额娘早就看透了。”   这般感慨一番之后,良嫔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疑问,提及了那侍妾肚子里的孩子。   八福晋刚刚涌起的几丝好感就这般消失殆尽了。   忍了许久,她才缓缓道:“左右是爷的第一个孩子,儿媳早已经嘱咐下去让好生照料了。”   话虽然这般说着,可她心底却是恶狠狠想着什么时候瞅着时机,除了这祸患。   见八福晋这般轻描淡写,良嫔也知道她心底不爽,可到底现在这当口,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她觉着多多少少是能够讨着万岁爷一些欢喜的,所以,这才这般坚持。   轻轻的笑了笑,良嫔缓缓道:“你这孩子,额娘第一次见的时候便喜欢的紧。如今,果然是没让额娘失望。”   八福晋却是差点儿忍到内牛,“额娘谬赞了,能够侍奉爷,才是儿媳的福气。”   第148章 依附   咸福宫   眼瞅着肚子里的孩子没几日便出生了,贵人钮祜禄氏终归还是坐不住了。   现在,她仍然还在禁足中,宫里能够倚仗的人,根本就找不出来。   可是,这样坐以待毙,她真的是不甘心。   素儿也害怕极了,若是主子真的被打入冷宫,她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是什么了。   她虽然把这种心底的恐惧掩饰的很好,可骗得过别人,又如何能够骗得了自己呢?   素儿轻轻的为自家主子捏着有些浮肿的腿,缓缓开口道:“昨个儿夜里,小主怕是又没睡好吧。闻着小主辗转难眠,奴婢这心底,也着实不是滋味呢。”   这话素儿真的没有说错,这几日,钮祜禄氏几乎已经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这那种恐惧折磨的,早已经不见往日的得意。   此刻,她眉头紧锁,“素儿,我想听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难不成当真就被万岁爷弄到冷宫去,一辈子疯疯癫癫的,再无别的指望。”   素儿眼底有几分忧郁的抬起头,缓缓道:“如今,小主被禁足在此,唯一能够接触到的也唯有密嫔娘娘了。昔日,您虽说和密嫔多有纠葛,可眼下或许也唯有她这个人选了。”   “不管密嫔娘娘愿不愿意,您肚子里的小阿哥势必会让她抚养的。若是小主能够向密嫔娘娘表表忠心,兴许她会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几句,也说不定。现在宫中,密嫔可以说是毫无根基,身边也没个能够出谋划策的人,更不用说新嫔势头一日比一日盛,想来她也有些如坐针毡了。”   闻言,钮祜禄氏猛地吸了一口气,“都怪我昔日太大意了,什么巫蛊之术都是被人陷害的。只怪我一无万岁爷的恩宠,二家里没有根基,否则如何能够让人欺/辱到这般境地。”   素儿叹了口气,知道主子这是又想到翊坤宫的宜妃了。   素儿宽慰道:“小主如今便别琢磨那么多了,不管宜妃娘娘到底做了什么,不管您知道些什么,眼下您也只能够藏在肚子里。您没瞧着万岁爷和淑贵妃娘娘的态度吗?在您羽翼未丰又身陷险境的这当口,您万万不可再错下去了。”   素儿的提点让钮祜禄氏找回些理智,只见她苦笑了下,“她最好不要让我有出头那一日,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什么巫蛊之术,明明就是她姐妹相残陷害我的伎俩罢了。若是这次真的能够化险为夷,我就不信我一辈子都奈何不了她。到时候也让万岁爷看看,什么叫做姐妹情深。”   闻着自家主子这话,素儿知道主子这是绝对试一试了。哎,也真是难为主子了。这个时候去向密嫔示弱,去讨好她。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主子如何会这般没脸。   “罢了,你扶我过去吧。”   素儿赶忙扶着钮祜禄氏,便朝咸福宫主殿走去。   密嫔听闻钮祜禄氏来给她请安,心底满是不屑。   怎么说呢?这个当口来她这里,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存着什么心思。可这浑水,她真是不想搀和。   她原本是想让人找个借口敷衍过去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让人她进来了。   一进门,钮祜禄氏便缓缓跪倒在了地上,眼底满是泪水。   “还请娘娘出手相救,我钮祜禄氏日后定会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密嫔见她这般,敛了微笑,故作诧异道:“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你如今肚子里怀着可是皇嗣,如何能够这般作/践自己。”   钮祜禄氏却是目光直视着密嫔,哽咽道:“我知道,娘娘必定觉着我是个麻烦,不想惹这麻烦。可这宫里,娘娘如今的处境也很为难,新嫔的恩宠与日俱增,娘娘身边又没有个出谋划策的人。娘娘不必疑心我有一日会背叛,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便养在娘娘膝下。有这个筹码,娘娘还怕什么?”   “我自知昔日对娘娘多有得罪,可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若是这次娘娘能拉臣妾一把,臣妾定会知恩图报的。说句唐突的,娘娘终归是汉人,六宫妃嫔多有不敬。我钮祜禄氏愿为娘娘尽心尽力。”   密嫔轻叹一声:“妹妹这话说的本宫着实动心,可你也看到万岁爷和淑贵妃的态度了。本宫若是插手,怕只会吃力不讨好呢。”   钮祜禄氏轻轻抿了抿嘴唇,斟酌几许,终于道:“那郭贵人根本不是臣妾动的手脚,什么巫蛊之术,不过是宜妃心狠手辣罢了。娘娘怕是不知道,那日郭贵人的灵柩根本就是空的,宜妃怕郭贵人的魂魄扰她的清净,便派人早早就抬了郭贵人的尸体出宫。民间有种做法,鞭尸方可制止魂魄的纠缠。听了这些,娘娘难道还不相信臣妾吗?”   “若是娘娘握了宜妃的把柄,日后还怕受人欺辱吗?宜妃娘娘不管是心虚也好,忌惮也罢,少不了要照拂娘娘的。而臣妾,定会助娘娘在后宫日渐得意。”   密嫔知道,钮祜禄氏这般说,手中肯定是有些把柄的。她不拿出来,不过是想以此为筹码,让自个儿保她周全罢了。   如今,依着钮祜禄氏的处境,即便是大肆声张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可这并不代表一辈子都没这样的机会。   这宫中凡事都是看万岁爷的眼色行事的,保不定什么时候,这事儿可以稍微利用一番。   不过,这些也只是假设,其实有些时候密嫔觉着这个后宫中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万岁爷的眼睛。所以,她真的也着实为难呢。   到底要不要去做这个说客呢?   见钮祜禄氏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密嫔暗暗叹息一声,走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妹妹快快起来吧,这地上寒气很重,若是伤着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密嫔不得不承认,在这宫里她的确是毫无根基,身边也没个能够提点一番的人。恰恰在这个时候,钮祜禄氏这些话无疑在她心底起了些波澜。   她知道,她左右躲不过抚养钮祜禄氏的孩子。前些日子,淑贵妃言语中已经多有试探之意。起初她也是太莽撞了,竟然流露出几分推脱的意思。想来,淑贵妃是说给万岁爷听了。否则,万岁爷也不会一个月了都没踏入她的宫里。   想必,在万岁爷心底觉着她是一个寡情之人。   这样的尴尬局面,她或许真的该做些什么。而为钮祜禄氏求情,或许,也真的可行呢?   尽管她知道钮祜禄氏这人不好控制,少不了日后过河拆桥,可密嫔自认自己能够制服住她。   自认自己的手段这两年也是见长。   钮祜禄氏忐忑的看着密嫔的神色,眼底满满的都是祈求。   “臣妾知道臣妾今个儿冒然说这些话让娘娘为难了,可臣妾也真是没办法,走投无路了。给娘娘造成这些困扰,是臣妾的错。可日后只要有娘娘用得上臣妾的地方,臣妾定当效力。若敢心存不轨,便如此簪。”   话音刚落,只见她一把拿下头上那羊脂玉簪子,一把便摔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让密嫔心底都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密嫔看得出今个儿这钮祜禄氏也算是豁出去了,只要日后有她的孩子当筹码,其实她也不怕她动别的心思。   这后宫中,若是没了万岁爷的恩宠,便会受人欺辱,孤独至死。何况,她膝下现在还没个孩子,肚子也不争气。   所以,钮祜禄氏这话,她多多少少是有些动心了的。   如今的宫中,她的处境若是尴尬。四妃屹立不倒,新嫔又日渐得万岁爷的恩宠,淑贵妃又是那般冷眼旁观。她若是再不争取一些,日后还有她的地位吗?   “罢了,你先回去吧,你方才说的那些,本宫会好好考虑一番的。”   “臣妾告退。”   钮祜禄氏也没有多言,欠了欠身之后便离开了。   “小主,您说密嫔娘娘到底是有那意思没有?”   钮祜禄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意味深长道:“如今她居于嫔位,怕是夜夜都期盼着万岁爷能够册封她为妃吧。可妃位是有定额的,只要四妃不倒,她便只是痴心妄想。”   “我方才故意在她面前提及宜妃娘娘,你没见着吗,她眼底满是贪婪。所以我敢说,她动心了。”   康熙指派淑贵妃的阿玛做户部侍郎的旨意一下子便传遍了后宫。可以说,一时间前朝后宫都是一片震惊。   “万岁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惠妃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若不是碍着周围还有人在,她直想骂万岁爷疯了,老糊涂了。   福嬷嬷向周围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寝殿中就只有她和惠妃。   “娘娘,淑贵妃得宠那么长时间,要说万岁爷还是第一次如此抬举她的娘家呢。会不会是淑贵妃吹了什么枕旁风的缘故。”   惠妃抚着起伏不已的胸/口,愤愤道:“万岁爷是什么性子的人,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吗?如何会在这件事情上着了淑贵妃的道。”   可话虽然这么说,惠妃还真是不解了,那到底是为着什么,他才如此做呢?   “娘娘,您先别生气。现在发生这等事儿,四阿哥的心底才是最不平衡的。怕是永和宫,也心底起了些嫌隙的吧。”   惠妃冷哼一声,嘲讽道:“德妃那性子,这次栽的可是四阿哥,又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十四阿哥,她怕是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吧。”   第149章 背后一刀   这边,密嫔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帮钮祜禄氏一次。   当然了,她也不会真的如此愚笨,就这样火急火燎在万岁爷面前苦苦哀求。   而是先行前往钟粹宫试探了试探淑贵妃的口风。   “贵妃娘娘,钮祜禄氏左右就是这几日了,虽说万岁爷已经有心思让她生了孩子之后便往冷宫去,可到底这孩子还小,没有亲额娘在身旁照顾,终究是一种遗憾。”   说这话的时候,密嫔颇有些感慨。   甚至是拿起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   “恩,万岁爷是有这样的意思。也是这钮祜禄氏做的太过了,郭贵人这才去了没几个月,如何能够轻易让万岁爷松口呢?何况,巫蛊之术在这宫里可是禁忌,万岁爷若是轻易放过,这后宫往日怕是不得安宁了。钮祜禄氏因此而失宠,说起来也不冤。本来她若是什么都没做,一心一意的把孩子生下来,便没有这么多破事了。可她真的是魔怔了,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心,用那样狠毒的手段。本宫就是现在想想,也觉着骇人的很呢。如此荒唐之事显然是触及了万岁爷的底线了,万岁爷又是眼底容不得沙子的人,现在能容忍钮祜禄氏平安把孩子生下来,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听着青菀这般说,密嫔也点了点头。可是却攥紧拳头,犹豫几秒之后,颇有些忌讳道:“贵妃娘娘,不知道您听说过一件事情没有。那日郭贵人灵柩中竟然是空的,万岁爷全权把郭贵人的后事交给宜妃娘娘处理,如此看来,还真是姐妹情深呢。”   原本对于郭贵人和宜妃之间的恩恩怨怨,青菀根本没打算搀和。宜妃在宫中根基如此深,她犯不着为了一个钮祜禄氏而和她敌对起来。可今个儿,显然密嫔和钮祜禄氏私下已经形成了联盟。她如何看不出来,这密嫔早就巴巴的望着妃位了,可妃位又有定额,这样的境况下那就只能够有一个法子,那便是除掉其中一个。而宜妃,显然她的把柄落在了这两人手中,日后怕是没有如今的得意了。   依着密嫔的这些小心思,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够坐上妃位,提携提携钮祜禄氏也是有的。这样的私心使得两人一拍即合,还真是,太合时机了。   青菀慵懒的倚靠在椅子上,轻轻的撇了撇茶杯里的浮沫,想着能够有人处处盯着宜妃,暗中瞅着机会给她使绊子,她还真是觉着有些动心呢。   后宫四妃,唯有宜妃出身最高,即便是她,也稍有逊色。而宜妃又是个心大的,若是能够借这二人之手打压打压她,青菀何乐而不为呢?反正也不需要她出手,只要静静看戏便好。   这样的想法闪过的时候,青菀心底却又犯起了为难。万岁爷那里,会松口吗?这,或许有点儿难啊。   从他昔日的言行中,即便对这宜妃已经没了恩宠,可终归还是有几分不同的。   有着这样的情分,她到底该怎么才能够让万岁爷改变主意,饶过钮祜禄氏这一次呢?   见青菀没有言语,密嫔也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她也是再赌的,至于成不成,都是靠运气了。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这密嫔便说怕扰了青菀休息,就离开了。   守在青菀身旁的梅香瞅着她离去的背影,语气中带着揣测,道:“主子,这密嫔还真是心思深沉,竟然敢打主子的主意。”   青菀漫不经心的摸着手上长长的护甲套,缓缓道:“日后若是密嫔和钮祜禄氏倾力对付翊坤宫那位,该是有好戏看了。”   梅香低着头诧异道:“主子这是准备趁着这机会对宜妃下手吗?的确也是,钮祜禄氏一族的势力太过强大了,有时候都压主子一筹。不过,宜妃这般老练,就凭那两人之力,真的可以吗?”   “想翊坤宫倒的人多了去了,惠妃,荣妃,德妃,哪个看得惯她的出身和平日里的张扬,储位之争便是这些人心中最重要的事情,若是能够一举扳倒宜妃,也是除去一个对手呢。这些日子,也不见宜妃和良嫔打牌了,宜妃该是心底有了思量,靠谁都没有自个儿的儿子可靠。”   青菀说这些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其实对于这些后宫必要的争夺,她并不排斥。若是总是依靠等待和真心去维系自己在后宫的地位,那真心是痴心妄想。但凡进了这个后宫的女人,如何能够逃得过斗这个字。   处在青菀这个位子上,她已经是没有退路了。何况,如今她的阿玛还升了官,做了户部侍郎。可以说,万岁爷这道旨意把她再次的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人捉着把柄。   所以,即使有着女主光环的她,也不能够再这般静静观看一切了。她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被炮灰了,那得多丢人啊。   四阿哥府   “爷,您没事儿吧,皇阿玛做事有他的考量,再加上还有淑母妃这层关系在,户部侍郎那位子,您还是看开点儿吧。”   闻言,四阿哥却是诧异的看着她,那眼神就是在说,爷没生气啊,这件事儿算事儿吗?   见此,四福晋抑制不住的嘀咕起来。   顿了顿之后,她缓缓道:“爷,您真的不生气?我还以为……”   四阿哥噗嗤一笑,幽幽道:“户部侍郎这位子,要说好,的确是很有吸引力,可也不过是那样罢了。如今,瓜尔佳瑞敏能够坐在这个位子上,这是不是意味着爷能够多了一层胜算。若是能够拉拢这瓜尔佳瑞敏进入我的阵营,这才是真正的得意呢。”   四福晋虽说一向不怎么理会前朝之事,可听自己爷这般说,心底也着实觉着是一计良策。可这瓜尔佳氏瑞敏听说很不懂得变通,淑贵妃得宠也有两年了,却从未听闻有谁能够拉拢了这瓜尔佳瑞敏。   “爷,您真的有这个把握吗?听说这瓜尔佳瑞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老实本分,从未有过逾越之事。”   四阿哥心底也思量着这事儿呢,可他还是觉着这次是个机会:“和瓜尔佳氏瑞敏一起共事,总能够瞅着机会的。有句话说的好,事在人为,不是吗?”   四福晋点了点头:“后宫和前朝息息相关,皇阿玛如此恩宠瓜尔佳氏一族,倒当真是对淑贵妃恩宠到极致了。”   四阿哥却是不以为意,可是却也没再接话。   和八阿哥的郁闷和忐忑相比,四阿哥着实是心底素质太过关了。想着若是能够顺利的拉拢到瓜尔佳瑞敏,他嘴角便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承乾宫偏殿   闻着万岁爷对瓜尔佳氏一族的恩惠,佟贵人目光闪了闪,如今瓜尔佳氏一族的荣宠别人瞧着是万岁爷抬举瓜尔佳氏一族,可在她眼中,却是别有深意呢。   合上手中的戏本子,只听她满是算计道:“我就不信,这次新嫔栽不了跟头。”   闻着主子这突如其来的话,柯嬷嬷诧异道:“主子,您这说什么呢,奴婢怎么听不懂。”   抬眸看了一眼满是疑惑的柯嬷嬷,佟贵人缓缓道:“我不是说过,会找个机会让新嫔自个儿把自个儿给玩死吗?现在,时机终于是来了。”   柯嬷嬷闻言,虽然还不知道主子的打量,可却仍然是抑制不住的有着小小的激动。   佟贵人微微一笑:“新嫔一直自恃的很,觉着自己是太子妃的妹妹,便处处把自己和淑贵妃相提并论。觉着,自己有能耐坐在那个位子上。可这么些时间了,万岁爷对她也没有往日那么恩宠了,毕竟,模仿另一个人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想她是不会放过这次瓜尔佳氏瑞敏当户部侍郎这次机会的。”   “毕竟有太子的关系在,石家多少有些根基。若是这新嫔聪明的话,找个机会设局让人去贿赂下瓜尔佳瑞敏,不管她成与不成,淑贵妃肯定会从娘家人那里知道她的动作,岂能够容忍她这般放肆。”   听着主子这些话,柯嬷嬷心底的欢喜更甚了:“主子真是好计谋,新嫔若是真这般做,无异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佟贵人轻轻抿了一口茶,笑道:“天热了,让手下那些人得空的时候,不经意的提点新嫔身边的人几句。这事儿定要做的不留痕迹,知道吗?”   这话说的柯嬷嬷心底真是舒服极了,几乎已经看到了新嫔自取灭亡的那场景。   “主子便放心吧,这事儿奴婢定给办稳妥。”   佟贵人却是微微蹙了蹙眉,感慨道:“说起淑贵妃,也真是可怜的很。看着像是万岁爷对她恩宠至极,实则,却是在试探和利用她。嬷嬷,你说帝王的恩宠都是这般吗”   柯嬷嬷看着主子微微凝眉,宽慰道:“万岁爷本就是疑心重的人,这本不奇怪。江山美人之间,永远是江山更为重要。万岁爷几乎每年都会充盈后宫,美人,可不是一茬又一茬。即便是淑贵妃这般的妙人,也离不开帝王之心这四个字。”   “万岁爷可不像那位是情种。”   佟贵人点了点头,幽幽道:“也不知道淑贵妃的恩宠能够到何时。如今储位之争愈发的厉害,淑贵妃即使不想搀和其中,怕是也身不由己吧。”   “万岁爷如此抬举瓜尔佳氏一族,不就是为了扰乱本就已经混乱的局势吗?越乱,万岁爷才越安心。说来,不管是那些阿哥还是朝臣,都挺可怜的。凡事儿都得靠猜测万岁爷的心思,真是,太累了。”   柯嬷嬷没出声,走近帮她斟满了茶。   闻着此刻的茶香四溢,佟贵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复又拿起案桌上的戏本子,看了起来。   第150章 烫手山芋   永和宫   德妃看着铜镜中自己已然失去姿色的容颜,微微叹息一声。   兰嬷嬷凑近道:“奴婢见主子这几日懒散的很,可是因为那瓜尔佳瑞敏一事?”   德妃从身旁的占了些药膏涂在自己太阳穴上,缓缓开口道:“万岁爷如此抬举瓜尔佳氏一族,可是头一遭呢。你说,淑贵妃就真这么有本事,让万岁爷做到如此地步。”   兰嬷嬷如何不知道主子言外之意,定是因为当初主子承宠之时万岁爷也丝毫都没有想要惠泽主子家族的念想。如此一对比,主子心底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平了。   看着兰嬷嬷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德妃自嘲的笑了笑:“罢了,也就不为难你了。这么多年左右都过去了。只要本宫的十四能够有好的前程,本宫如何会计较那么多。”   兰嬷嬷想了想,说:“主子,这些日子四阿哥心底定是不快,您看,是不是什么时候把四福晋宣进宫来,您宽慰几句。”   提起这老四,德妃的话便少了很多。只见她微微蹙了蹙眉,像是有心事的沉默了那么几秒,这才开口:“那个位子原也不该是他的,也谈不上失去不失去。”   兰嬷嬷尴尬的征在了那里。只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   见兰嬷嬷这般,德妃正了正自己头上的发簪,开口道:“老四在内务府本就压十四一筹,若是真的坐上那个位子,十四心底肯定更憋屈。依着他的性子,甩手不干也是有的。本宫如何能够允许他如此任性。这不,正为难着呢,没想到万岁爷竟然下了如此旨意,倒是解了本宫的一些困扰。”   对于自家主子如此不待见四阿哥,兰嬷嬷早已经是能够坦然接受了。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些不自在。这不,几秒种后,她便转移了话题。   “主子,温宪公主不日便要出嫁了,日后便是大人了。温宪公主身旁那几个嬷嬷,您看看有哪些用的比较得力的,让她们跟着公主身边吧。这事儿,您做的尽心,公主自会感念您的好的。”   只可惜,德妃的脑回路压根和兰嬷嬷不在一条线上。   “是啊,没几日她就出嫁了。也是时候给准备下试婚格格了。你先挑着准备,姿色和品性,也不需要太过挑剔,差不多便好。知道吗?”   兰嬷嬷简直内牛。根本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这般关心这事儿。   依着祖宗的规矩,的确是需要这试婚格格,可那是太后和皇后娘娘该上心的事儿,您这做额娘的,这是不是太那啥了。   如今后宫太后不管事儿,那还有淑贵妃呢。哪里有您什么事啊。   如此自作主张,保不准温宪公主心底会怎么想。   自打上次温宪公主听到德妃那些惹人伤心的话之后,便和德妃远了许多。这样的境况下,为什么主子总是想不到正点上呢?   德妃叹道:“罢了,本宫今个儿也累了,你扶本宫去榻上休息会儿吧。”   见此,兰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   乾清宫   康熙正在看折子。   外面,青菀在梅香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   见是淑贵妃,门口的太监哪里敢拦下,也不需要层层传话,便恭敬的把她请了进去。   康熙见她来了,懒懒的放下手中的折子,向她伸出了手。   青菀微微一笑,却也没有失了规矩,欠了欠身之后,这才走上前。   康熙呵呵笑着:“怎么今个儿倒是有空过来了,往日若不是朕让梁九功去你宫里请,你可都不来呢。”   青菀陪着笑:“那万岁爷是想让臣妾来,还是不想让臣妾来呢。”   康熙坏心眼儿的捏了捏她腰间的细/肉,意味深长道:“你说呢?”   被他如此厚脸皮的调/戏,青菀脸上微微有些红晕,抓着他的手,正色道:“万岁爷别闹臣妾了,今个儿臣妾过来,其实是……”   说着,她故意的顿了顿。   见此,康熙笑着勾了勾她的下巴,调侃道:“说吧,什么事儿。你这小丫头,怎么在朕面前倒犹豫起来了。”   青菀斟酌半晌,终于开口:“昨个儿密嫔去臣妾宫里了,瞧她的意思,是想给钮祜禄氏求个恩典。自打开春以来,宫里便没有几日的太平。双答应,郭贵人,如今再加上一个钮祜禄氏,不知道多少人心底战战兢兢呢。”   闻言,康熙敛了敛神,看得出他也觉着事端有些多。   青菀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道:“这钮祜禄氏如今怀有皇嗣,定是有忏悔之意的。想来日后会规规矩矩的。这小阿哥,如何能够离开亲额娘,更何况密嫔本就没有多大心思抚养小阿哥。万岁爷不妨看在小阿哥的面子上,给钮祜禄氏一次机会如何?”   “臣妾瞅着小十六和小十七,便有些恻隐之心。”   康熙倒不觉着这事儿有什么想,毕竟不过是一个贵人罢了。相反,听了青菀这些话,觉着她很有怜悯之心,也很有容人之度。   其实钮祜禄氏那件事儿,他知道暗里必定藏着些什么。可既然她的菀儿开了这口,他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何况,后宫的确也需要安静安静了。   看着康熙这神色,青菀笑呵呵的勾着他的脖子,“臣妾就知道万岁爷不忍心让小阿哥受那样的苦。臣妾替钮祜禄氏谢过万岁爷了。”   被如此奉承,康熙也笑了:“你这傻子,别的妃嫔都想着为自己求点儿什么恩典,而你,却为着这点小事忧心。一个小小的贵人,以后莫要费这些心思了。”   青菀伸出手指一下下的戳着他的胸/脯,小小纠结道:“臣妾才没那么大度,专门为着钮祜禄氏求情的。臣妾不过是不忍看小阿哥才出生就没有亲额娘的照顾。”   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勾的康熙心底软软的。   “你呀你,耳根子就是软。可惜,朕拿你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够纵着你了。”   康熙之所以答应青菀这事儿,一来是想平息后宫好久的波澜,为了小阿哥好,二来,其实对于自己之前小小利用了青菀,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想弥补她一些的。   这就是典型的,打一棒子给颗甜枣。   可是,他却丝毫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瓜尔佳氏升迁的旨意以下,这几日就忙着在户部上任呢。   这日,回到府邸之后,已经是暮色时分了。   李氏见自家老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便赶忙扶着他走进了屋。   依着她对自家老爷的了解,对于万岁爷的旨意,老爷更多的没感觉是赏识,倒是一烫手山芋呢。   只是,这事儿根本就无法推脱。   一时间,两人坐在屋里,李氏静静的给自家老爷斟了一杯茶,瓜尔佳瑞敏拿起茶杯,大口灌了几口。   沉默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道:“明个儿一大早你把儿媳们都交过了,好生敲打敲打。别因着我升迁的事,失了分寸。以前怎么做,日后便还是照旧。若是被我发现谁手脚不干净,或者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便不怪我不客气了。”   见老爷难得的如此严厉,李氏心底也咯噔一下。   只见她一边点头,一边忧心道:“老爷,您说的我都懂。这个位子上,不容有失。稍有不慎,可能便连累到菀儿了。”   瓜尔佳瑞敏瞪了她一眼,吹胡子瞪眼道:“该称呼贵妃娘娘,昔日没规矩也便罢了,日后,可不能够让人抓着把柄,知道吗?”   李氏悻悻然的点了点头,想着自家老爷如今在户部的如履薄冰,便更加怀念起以往的小日子。   但凡是坐上那个位子的人,你倒是想做个耿直的两袖清风的清官,不被人捉住把柄,可有时候,世事难料,即便你再怎么谨慎,怕就怕别人设计陷阱,还是一不小心啊。   官场沉沉浮浮,更不用说宫里还有菀儿在了。若是被人借题发挥,或者是故意使绊子,可就是上纲上线的事儿了。   李氏倒不指望自家爷能够扶摇直上,在她心底即使做再大的官都没之前那小日子爽快。官儿大了,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更不用说里面的那些尔虞我诈,那些威逼利诱了。   虽说李氏是一个妇道人家,可她却是看的很深远。   好在老爷心底是个有底的,也干不出为了名利刀尖上行走的事。   “交代府邸那些婢女,小厮,做事更得稳妥一点儿,别仗着爷在外面耀武扬威,若是被我发现,打死也不为过。”   说完,瓜尔佳瑞敏皱了皱眉,又道:“瞅着时间你也进宫探望下娘娘,知道不?”   李氏听了,笑道:“这还用你说。宫里早传来话了,后天一早我就进宫。”   “哎,我还真是摸不准万岁爷的心思了,你说我平日里不过是庸庸碌碌的,怎么愣是把这关键差事交到我手上了呢?”   “哦,对了,今个儿早上我见着四阿哥了。”瓜尔佳瑞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拍了拍腿。   李氏忙道:“怎么样?为难你了吗?”   瓜尔佳瑞敏沉默几秒,意味深长道:“倒是没有,甚至对我还相当敬重。你说,他这喉咙里卖着什么药呢?”   李氏思量几许,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瓜尔佳瑞敏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如今储位之争愈发的激烈,四阿哥这态度,真的是不得不令人揣测。   这样想着,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淡定再淡定,定不能够着了他什么道。   反正他也不刻意谋什么福利,也不怕这四阿哥给他穿小鞋。   第151章 小心思   没几日,钮祜禄氏便生下了十八阿哥。让大家诧异的是,万岁爷竟然没依之前所说的那般,把钮祜禄氏打入冷宫。   翊坤宫   宜妃闻着这消息的时候,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这后宫那么多的阴谋诡计,留着钮祜禄氏,终归是个祸患。   卫嬷嬷站在下首,瞧着坐在榻上的主子面带忧愁,缓缓道:“主子,奴婢听闻,前些个儿密嫔去钟粹宫请安了。”   “这之后,淑贵妃主动去了一次乾清宫。约莫是和万岁爷说了什么的吧。”   卫嬷嬷虽然只是揣测,可宜妃到底在宫中这么多年了,如何能够嗅不出些什么。   密嫔,有什么理由帮衬这钮祜禄氏呢?   宜妃摇了摇头,着实有些想不通了。   密嫔可是一宫主位,之前钮祜禄氏又对她多有不敬。依着常理,她该是袖手旁观,幸灾乐祸才好。怎么,竟然会这般的出人意料。   见主子这样,卫嬷嬷凑近小声道:“主子,该不会是密嫔和钮祜禄氏之间有什么阴谋吧。平白无故的,奴婢倒真是想不出密嫔有什么理由为了昔日的敌人如此费尽心思。”   宜妃皱了皱眉,道:“是啊,本宫也这样琢磨。”   卫嬷嬷斟酌了下,道:“主子,主子也切莫太忧心了。不过是区区一个贵人,主子何须放在眼底。”   “虽说因为巫蛊之术主子想处置而后快,可依着主子的地位,还怕再找不到时机吗?”   说起这个,宜妃也觉着是有几分道理。   她郭络罗氏,什么时候需要忌惮一个区区贵人了。更何况,还不招万岁爷待见。   怕是这密嫔是想让万岁爷看到她几分怜悯之心,才故意这般折腾的吧。   此时的咸福宫偏殿   钮祜禄氏才生产完,身子虚的很。   十八阿哥一出生便被奶嬷嬷抱走了。   想着今个儿生十八阿哥时,万岁爷竟是从始至终都没露面,钮祜禄氏这心底,多多少少有些觉着难过。   翠儿无奈站在床榻前,如何不知道主子心底的苦楚。   可眼下她也只能够安慰主子了:“小主,您看您,又多想了吧。小主总是看到自己失去的,却看不到自己得到的。”   “若不是万岁爷的恩典,怕是小主现在早就在那荒凉的地方了。”   钮祜禄氏点了点头,知道这翠儿是因为真的担忧她才跟她说这些心里话的,“是啊,你说的对。若是这幅样子被有心之人传到万岁爷耳中,又该说我不知足了。”   “现在,能够保住这贵人的位分,能够看着十八阿哥长大,这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至于其他的,且慢慢算计。”   恰在这时,二等宫女薇儿拿着药膳走了进来。   翠儿顺势拿在手中,使了个眼色便让她退下了。   翠儿拿着勺子,一口口的喂自己主子。   “小主且放宽心吧,如今您和密嫔娘娘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要她对那个位子有念想,那便不会轻易的退出这战线的。”   “眼下,娘娘只需好好的养好身子。十八阿哥有奶嬷嬷照料呢。”   提起十八阿哥,钮祜禄氏却是忍不住的攥紧了手,“我区区一个贵人,日后十八阿哥便只能够养在密嫔身边了。密嫔是个多心的人,十八阿哥在她眼底就是个筹码,可这又能够如何,我即使有满心的苦楚,也唯有暂且忍耐下去了。”   翠儿忍不住道:“有句话说的好,为母则强,小主莫要太揪心了。而且,依着奴婢的意思,密嫔应该也不会阻挡小主去看十八阿哥,而且,都在一个宫里,您还怕见不着十八阿哥吗?”   听着翠儿温软的声音,钮祜禄氏不由得点了点头。   是啊,从今个儿起,才是个新的开始。   她得振作一些。   钟粹宫   因为知道万岁爷对钮祜禄氏多有不喜,青菀也没腆着脸皮去看钮祜禄氏生孩子。只是交代了太医院的人,上心一点儿。   李氏进来的时候,她正交代梅香去库房取些补品给钮祜禄氏送去。   “妾身给娘娘请安!”   看着李氏直直的跪下去,青菀如何受得起。   赶忙起身就要扶她起来。   熟料,李氏却拉着她的手,道:“今日不同往日,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的,谨慎一些,总没有坏处的。”   青菀笑着请她坐下,亲手为她斟了一杯茶。   李氏见自家宝贝女儿越发的贵气,心下抑制不住的欢喜。可想着老爷被任命为户部侍郎的事,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青菀是知道李氏的性子的,更知道阿玛揽了这活,怕是暗地里为难的很。   青菀吩咐梅香去小厨房拿了些点心过来。   一时间,寝殿中只剩下了她们母女两人。   见此,李氏终于是放松了那么一些,伸手抓着青菀的手,缓缓道:“莞儿啊,你说万岁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啊。这事儿,提前知会你一声没有?”   听着她言语中的担忧,青菀笑道:“万岁爷就顺势和我提了那么几句,额娘也知道,我虽说在这贵妃之位,可到底有些事情,不好拂了万岁爷的意思。那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更何况这次关系前朝之事,我更是得谨慎小心了。”   李氏叹道:“怎么不是呢?莫说你了,就是额娘料理一个后院,有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更不要说你在宫里了。阴谋诡计这么多不说,还得时时刻刻揣测万岁爷的意思,却还得把握这个度,不失了这恩宠。”   青菀摇头道:“额娘莫要担心女儿了。对于这后宫的生活,女儿不说如鱼得水,可到底还是有些心得体会的。一般人等,即便是有心,也伤害不了我。”   见她这样说,李氏神色微微有些好转,道:“老爷这几天就上任了。你说也奇怪,四阿哥竟然也没那意向为难了老爷去。真不知道到底是藏着什么心思。”   青菀拍了拍她的手,道:“四阿哥本就心思深沉,他这样的性子,如何会做这种没谱的事。更何况,弘昀还经常出入钟粹宫呢。”   青菀没有说的是,这四阿哥对她,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心思。   四阿哥的性子李氏也有所耳闻,可正因为这样,她才觉着更忐忑。   一般这种心思深沉的人,正在发作起来,才最让人防不胜防。   可不得不说,户部侍郎这职位,她家老爷根本就没有推脱的资格。   前朝后宫不知道有多少人觉着她家老爷是仗着宫里的淑贵妃才有这殊荣,可谁又能够知道,事实上,接下这个位子,着实是忧心的很呢。   万岁爷反复无常的性子,她不敢相信是因为宠爱她的宝贝女儿,这才想起惠泽瓜尔佳氏一族。   她很清楚的,万岁爷是个寡情的人,连对待自己的母族,佟佳氏一族都能够那么狠心,更别提别的什么了。   青菀道:“我知道额娘和阿玛做事向来谨慎,可眼下还是不得不嘱咐一二。府邸哥哥和嫂嫂,也得小心一些,莫要着了别人的道。”   “说起来,好多事情是家事,可眼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瞅着瓜尔佳氏一族,早做些防范,总好过到时候……”   青菀的话没有说完,可李氏却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只听她连声应道:“这些话你阿玛早就叮嘱过我了,昨个儿早上我也好生敲打了你那些嫂嫂一番。你且放心吧。”   可话音刚落,李是又道:“就怕是有些事情,防不胜防,着了别人的道。我和你阿玛倒是没什么,人老了,大不了万岁爷怪罪下来,解甲归田。就怕给你惹了麻烦啊。”   青菀一听她这么说,语气有几分愠怒道:“额娘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何况,若是真有人敢陷害阿玛,陷害瓜尔佳氏一族,我如何能够袖手旁观。额娘知道我可是个护短的人,即便如今当了贵妃,也不可能忘本。”   青菀这些话让李氏觉着心底暖暖的,到底是没白生养了这个女儿。   青菀拉着她的手,缓缓道:“阿玛和额娘且放宽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难不成我是个软柿子,任人揉捏。宫里这几年下来,我已经不是昔日的我了。若是连家族都庇佑不了,那还有何脸面坐在这个位子上。”   说着,青菀不由得眼睛都有些湿湿的。   李氏伸手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万岁爷是个多疑的,如今把你阿玛放在这个位子上,怕是平衡之术了。也是为了试探其他阿哥,同时,也是试探你。”   “你也别觉着万岁爷这样做就寒了心。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如今又这个岁数了,底下的皇子都盼着他……”   说着,李氏顿了顿,又道:“总之啊,对待万岁爷,可得上心点儿。在男人眼底,你是敷衍还是真心,不会看不出来的。更莫要因为乱七八糟的流言,和万岁爷生了什么隔阂,知道吗?”   青菀努力努嘴,那样子似乎在说,我有那么蠢吗?嘤嘤嘤……   李氏抑制不住的笑了笑,也是,是她多心了。   她的女儿已经成熟了,已经能够独挡一面了,可她却是把她当小孩子看。   作者有话要说: 害怕大家等着,还是挣扎着写了,虽然晚了一点儿。么么哒!   第152章 默契   承乾宫   新嫔眼瞅着万岁爷对瓜尔佳氏一族的恩泽,觉着自己若是再不做点儿什么的话,真心就成为个悲剧了。   瓜尔佳氏一族根本不是什么百年望族,不过是因为有淑贵妃在,才给了他们攀龙附凤的机会罢了。   对此,新嫔真是心底着实不是滋味。   前些日子太子妃捎话过来说,宫中求的就是个安稳顺遂,若是能够有幸得一皇嗣,那就已经是极好的了。言语间颇有些警告她的意思。   可惜,新嫔的野心远远比这要大。在她眼中,太子妃不过是因为际遇不顺才冷了心,可她不一样,她是万岁爷亲自册封的新嫔,而且,万岁爷对她比起同入宫的那几位,颇有些不同。   可是这些和钟粹宫的淑贵妃比一比,她就觉着差距太大了。她可不想还未来的及固宠,就被下一茬新人给踩在地上。   如今的后宫,四妃已经熄了争宠的心思了。眼下能够上的了台面的,她觉着自己怎么着也在其中的。   她自认为自己长得也算是娇俏可人,甚至和淑贵妃相比,她也有些许的优势。这不,整个人在屋里常想着的一件事就是怎么才能够给淑贵妃使绊子,怎么才能够阻止别的妃嫔分了她的恩泽。   以前还对太子殿下有几分迷恋的新嫔,如今已经很好的适应了这个后宫的环境了。没有宠爱,那便会沦落到众人都可以羞辱的地步,她的骄傲绝对不允许她如此卑微。   这般想着,新嫔慢慢的便对淑贵妃产生了怨念,她一心觉着淑贵妃就是她争宠谋求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主子身上的烦躁叶儿桥瞧在眼里,也觉着颇有些感慨。   瞧主子这样子,真是视钟粹宫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可偏偏还地位悬殊,只能够背地里自个儿为难自个儿。   可她倒是觉着主子没必要如此心急,主子怎么说也能够进得了万岁爷的眼,一个月总有那个五六天歇在主子宫里的。后宫雨露均沾,可以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主子和淑贵妃的实力悬殊,就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她看来,主子若是能够一直保持现在这种柔顺乖巧,淑贵妃想要压着主子的恩宠,也难了。   可主子,偏偏就是个心急的。因此,她心底真是五味陈杂。   新嫔根本就没把自己和淑贵妃的差距当回事儿,在她看来,若是能够逮着机会,必定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这不,忍不住就说起了瓜尔佳瑞敏当了户部侍郎一事。   叶儿听了,刚开始还懵懵懂懂的,可瞧着自家主子嘴角勾起的一面阴险的笑容,她一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主子,怕是不行吧。老爷做事向来谨慎小心,若是宫外没有老爷的照拂,主子想要做成这事,肯定很难。”   顿了顿她又道:“这些年,老爷夫人求的就是主子能够在宫里顺当些。太子妃娘娘已经够让老爷夫人惦念了,怕是心底有自己的计较呢。”   新嫔听了叶儿这话,微微蹙了蹙眉头,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叶儿这样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阿玛的性子,因为毓庆宫的事情是越发的畏畏缩缩了。   可让她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却是着实不甘心。   玩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她沉思几秒,突然笑了出来:“本宫怎么就忘记了,二哥自小可是最宠本宫的。而且,在府邸也顶着个闲职,这几年也有些郁郁寡欢。你说,若是我说事成之后我向万岁爷给他谋个不错的职位,他该是会动心吧。”   叶儿陪着笑,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新嫔想着若是自己想办成这事,八成得把二嫂请进宫来和二嫂叨唠叨唠。可二嫂那性子,着实是让她无语的很。   可以说,像极了额娘。刻板又谨慎。平日里虽说也着实好说话,可这种事儿,怕是她推脱呢。   正寻思着呢,太子妃身边的人却是来传话了。说太子妃今日闷得慌,想邀新嫔过去聊聊天,打打牌。   新嫔虽说心底很不乐意,可又如何能够推脱。看着那宫女恭顺的退出去的背影,她抑制不住叨念两句,太子妃也真是闲的可以。   听着主子这话,叶儿多多少少觉着自打主子承宠以来,主子暗地里性子变得多少有些跋扈。   以前啊,还待字闺中的主子,可从来不会这般嘴上不饶人。   可这些话,叶儿心里有数,面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   毓庆宫   太子妃早就让人备了点心和茶水。   见新嫔来了,便起身笑道:“今个儿让小厨房做了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糕,坐下快尝尝。”   新嫔笑了笑,坐下慵懒的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见她这般,太子妃向周围的宫人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就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新嫔见此作势,约莫也猜测出来太子妃今个儿是有事和她说了。   太子妃笑着拿了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小口,“前些个儿大嫂进宫了,给我做了一幅百子图。左右放我这里也没啥用,一会儿便让人拿去你宫里吧,也有个好兆头。”   百子图?   听了这三个字,新嫔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太子妃一笑,还以为她是害羞了:“也不是姐姐笑话你,这既然已经入了宫,孩子迟早都得有的。你也不是孩子了,害羞个什么劲儿。”   太子妃的话说的她心底一纠一纠的。   顿了顿之后,她有些自嘲的开口道:“我也不怕姐姐笑话,自打我第一次承宠以来,万岁爷都会赏赐汤药喝。”   太子妃一时间也愣在了那里,有些不可置信。   新嫔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可每每两人身子契/合间,她可以感觉到,万岁爷对他的热/情不会是假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结束之后,却避免不了喝那恶心的汤药。   可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说,怕是万岁爷顾忌她年纪小,不想让她这么早要孩子。   太子妃瞧着新嫔的脸色,一时间也琢磨不出什么缘由了。   可以说,在承宠这件事情上,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完全是被动的,更不要说是关乎子嗣了。   这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着这事愁眉苦脸,暗暗算计。   可她也不能够说什么,唯有安慰新嫔,让她放宽心。该来的,总会来的。   新嫔显然并未听到心底,她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喃喃道:“姐姐,你说该不会是淑贵妃在背后搞的鬼吧。宫中妃嫔皆知她恃宠而骄的很,又位居高位,只要她一个眼色,说不准底下人就尽情的讨好她了。我觉着,万岁爷没必要这般为难我。”   太子妃细细思量一会儿,觉着新嫔方才的猜测,倒也不是没可能。   可在她看来,若真是淑贵妃做的,那这种恃宠而骄,绝对是万岁爷默许了的。   因此,在淑贵妃和万岁爷心底,不过是一种默契,一种打/情/骂/俏的方式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新嫔,还真不可谓是不可悲。   新嫔见姐姐沉默的样子,知道她肯定心底也有嘀咕。   “姐姐,你听说瓜尔佳氏瑞敏做了户部侍郎的事了吧。瓜尔佳瑞敏入仕途这么多年,一直都平平庸庸的,万岁爷不过是因为想讨好淑贵妃才如此恩泽瓜尔佳氏一族的。有万岁爷的恩泽,不用说,这瓜尔佳瑞敏在户部,肯定是左右逢源的很。前朝那些人那么势利,对眼下局势又看的那么清。你说,万岁爷该不会真的有过心思让十六阿哥……”   新嫔的话还未说完,却见太子妃怒极的一摔杯子,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她气愤道:“修的胡说!这些没边没际的猜测,你也信!”   新嫔见太子妃如此震怒,还以为是因为姐姐护着太子爷才这般说的。   “可宫里早就有这样的传闻了,姐姐能够让我闭嘴,可也不能够让所有人都闭嘴吧。”   太子妃见她蠢不足惜的样子,真是有些觉着无力。   正要说什么呢,突然她心底猛地一咯噔,这新嫔无缘无故的说起瓜尔佳瑞敏,该不会是打了什么主意吧?   这,这纯粹是专门给自己找麻烦不说,一不小心整个家族都要被她给毁掉了。   太子妃忙抓着她的手,急切道:“文淑,你静下心来听我说,绝对不可以动什么坏心思。淑贵妃能够做到这个位子上,她不是简单的人。你千万不能够太自以为是了。”   因知道自己和姐姐道不同不相为谋,加之现在是在毓庆宫,她也不好太过放肆,她便没有说什么。   起身就准备离开了。   见她这般油盐不进,太子妃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你发誓,绝对不会利用这件事情!”   被这么一弄,新嫔也急了,气急败坏道:“姐,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这般软弱无能的。空有头衔却什么都做不了。”   太子妃不安的看着新嫔,此刻她已经没有精力计较她的不敬了。她唯一害怕的是,她铤而走险。   新嫔被这样看着,微微皱了皱眉:“姐,你可是我姐姐啊。血脉相连,你怎么从来都不会支持我呢?”   说着,新嫔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泪水。   一旁的太子妃也不由得红了眼睛:“文淑,这可是紫禁城,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冤魂吗?阿玛和额娘岁数都大了,为着我的事情已经忧心够了。如今,不就盼着你我二人在宫里平平安安的。若是你不小心被人捉住了什么把柄,家族如何能够脱身?”   太子妃的温言相劝并未让新嫔有丝毫的回心转意,相反,她觉着姐姐太懦弱,太畏畏缩缩了,才会落得这般境地。   她绝对不要走姐姐的老路。   第153章 含香草   这是一个多事之夜,太医院的人一批批前往启祥宫,良嫔的情况很不妙,原本以为是郁结于心才有些身子不适,将养几日便好了。没成想,竟是连夜高烧不退,甚至说起了胡话。   这一夜,后宫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不屑一顾。   梁九功这里也为难啊,这万岁爷正在钟粹宫和淑贵妃才歇下,若是这个时候扰了万岁爷的好事,他实在是担当不起。   可良嫔,自打居启祥宫一宫主位之后,到底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了。听太医院的人说形势不妙,若是真的有什么不策,他犹豫着不通报一声,也是失职啊。   斟酌了会儿,梁九功暗暗叹息一声,还是决定豁出去了。今夜,因为这良嫔的事,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睡得着。这良嫔怎么说也是八阿哥的生母,真出了什么事儿他可担不起这责任。   青菀闻着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有些许的睡意了。方才被这万岁爷折腾的现在浑身都酸/痛的很,闻着外面细细碎碎声音的时候,她懒得连脚趾头不想动一下了。   可身边突然凝滞的气息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视线移到了万岁爷的脸上。   康熙此时也有些觉着有气无处发。其实对于良嫔,他根本不在乎她是死是活。可事情却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八的失意已经是让后宫前朝满是揣测了,良嫔这再生了什么事的话,这皇家可是又有笑话让人看了。   “良嫔方才有些不好了,太医院的人已经去了启祥宫。朕……”   康熙的话还未说完,青菀坐起身,拉着他的胳膊道:“让臣妾陪万岁爷一起去吧。”   此时的启祥宫,良嫔整个人糊里糊涂的,太医院的人一来就拟了药方子让小厨房去煎药去了。   方才已经喝了一碗药下去。   依着这些人的经验,该有些起色了。可良主子却丝毫都不见起色。   正战战兢兢的呢,就见万岁爷风风火火的来了。   许御医赶忙向万岁爷汇报着良嫔娘娘的情况,说来这许御医可是厉害人物,方才他瞧着良嫔那情景的时候,心底猛地咯噔一下。可到底有些话,他犹豫着该不该说,或者该如何说为好。   青菀看着许御医为难的样子,开口道:“许御医有什么见解,直说便好。”   许御医的心却是乱了,犹豫了那么几秒之后,他心慌慌道:“依微臣拙见,良嫔娘娘,怕是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以,久久不见清醒的迹象。”   “早些年微臣在外行医时,曾见过类似的案例。如果微臣猜测没错的话,该是食了含香草,这才……”   说到这,许御医是真的不敢再往下说了。   这后宫的人谁不知道,良主子辛者库包衣出身,可以说是身份卑微到了极致,要说万岁爷一时兴起宠幸了她,这其实是有缘由的,这便是她身上隐隐散发的体香。   要知道,万岁爷那会儿也算是年轻气盛。宫中妃嫔虽多,可难免也腻歪了。突然间偶遇这么一特殊的女子,如何能够轻易放过。万岁爷对这良嫔也颇上心了一段时间,甚至让她有了身孕。没成想,这八阿哥一出生,良主子身上的体香也就消失殆尽了。可想而知,必定是后宫妃嫔阴谋算尽的结果。   可万岁爷如何会追究这些,他早已经把良嫔忘在了脑后,迷恋起了新入宫的那些妃嫔。   如今,看看八阿哥在前朝不得意,良嫔家族又无丝毫根基,想必是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才动了这心思。可要知道,她郁结于心已经好些年,阴气很重,这个时候用这含香草,无疑是自毁前程。   想着多年前那大户人家的女主人半边身子不能够动弹,眼底怨恨和悔意,许御医就再也不敢往下想。   当许御医心惊胆战的把这些担忧和万岁爷说了的时候,他直感觉身边的气温冷了那么好几度。   因为万岁爷和青菀的到来,其他在各自宫中乐的看戏的妃嫔也相继来了。   这不,恰巧许御医这话,落在了她们的耳中。   荣妃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青菀一眼,对着康熙声音有些哽咽道:“万岁爷,良嫔妹妹还真是可怜的很。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心思那么狠毒,竟然把良嫔妹妹设计到如此地步。”   青菀虽说一向不觉着后宫妃嫔会给她什么威胁,可听着荣妃这意有所指的话,再回想方才她那充满算计的眼神,青菀猛地身子一僵。   瞬间的脑补让青菀猜测到了些什么。周身的阴谋气息,却是让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果不其然,荣妃又道:“万岁爷,良嫔妹妹虽然有错,可到底是为了讨万岁爷的欢心,也为了缅怀之前和万岁爷相处的时光,这才做了傻事。可这背后之人,却绝对不可以姑息。现在诸位姐妹都在这里,万岁爷来个突如其来的搜宫,想必能够有些蛛丝马迹的。”   康熙面无表情的看了荣妃一眼,再看看榻上良嫔昏迷不醒的样子,终究还是向梁九功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儿,梁九功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开始了搜宫。   青菀把荣妃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在眼底,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正如青菀的猜测那般,梁九功几乎是强挺着发颤的腿走了进来。   只见他神色紧张的看了青菀一眼,忐忑不安的开口道:“万岁爷,奴才方才查到了这个。”   说着,就把一晶莹剔透的小瓶子呈了上去。   康熙厌恶的摆了摆头,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心底着实烦躁极了。   寝殿中的妃嫔被他这么一打量,都感觉闭上了嘴。可眼神里却还是吵闹不休。   康熙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猛地一甩手中的佛珠,沉声道:“说,是从哪个宫里搜出了的?”   梁九功真是恨不得自己当场失声了,周围妃嫔也都竖起了耳朵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鬼,这样把自个儿给玩进去了。   这样的期盼中,梁九功缓缓道:“回禀万岁爷……是……是钟粹宫。”   在场的诸位妃嫔,皆有些诧异的看向了青菀。   可却在这个时候,宜妃缓缓站了出来:“万岁爷,此事定有隐情。淑贵妃没有害良嫔的理由啊。谁不知道淑贵妃圣眷优渥,膝下还有两个阿哥。说句冒犯的话,淑贵妃疯了才会做这种自讨没趣的事。”   如此一来,在场妃嫔心底也不免起了嘀咕。   见宜妃这般为淑贵妃解围,荣妃心底却是恨极了。   要说这宜妃平日里也没怎么和淑贵妃有交往啊,怎么,现在却第一个冒出来维护她了。   荣妃诋毁甚至是挖坑让青菀往下跳的时候,青菀半句话都没有说。她想看看,时至今日,万岁爷事是否还会如往日那般,信她。   康熙却也没有说话,心底却是暗暗思酌着。   见此,青菀唇角扯了一抹自嘲的笑意,缓缓跪倒在了地上:“臣妾只能够说,这事和臣妾没有丝毫干系。至于万岁爷信不信,臣妾不敢强求。”   见青菀跪在那里,眼底的自嘲和委屈。康熙心底着实心痛。   换做往日,他肯定会不假思索便维护她。可如今物证都在,尤其是这事儿还干系到八阿哥,他不得不谨慎一些。   再想想近些日子前朝对于十六阿哥的流言,他觉着,或许这正是个机会,能够稍微平息下前朝那些揣测。   他承认,是委屈了他的菀儿了。可这,也算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不是?   当然了,这事儿到底幕后是谁搞的鬼,他会让梁九功暗中细查。   在康熙的内心深处,是舍不得他的菀儿受委屈的,可他是皇帝,是大清的帝王,有些事情他需要以此方式来平衡。   依着他的想法,只要他心底对于青菀的爱意没有消退,那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过些日子她还是他最宠爱的淑贵妃。可到底他忘记了,以青菀的个性,不屑于这样的保护。   青菀跪在那里,看着康熙沉默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会做什么决定了。   安静的启祥宫,大家伙看着一向风生水起的淑贵妃如此狼狈的样子,心底终归是舒坦了那么一些。   钟粹宫这位,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不是?   康熙的强权压下来,青菀便被梁九功请回了钟粹宫。   更准确的来说,她被禁足了。   梅香看着自家主子懒懒的躺在床上,却强忍着不哭的样子,心底也着实是难过极了。   虽然在她看来,主子对万岁爷并未动真心。可毕竟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如此被人赤/裸/裸的陷害,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可万岁爷,却丝毫都没有维护主子的意思。   更何况,在几个时辰之前,万岁爷还和主子翻云覆雨。也难怪主子会有些恍惚。   青菀抬眸看着满是担忧的梅香,低声道:“交代下去,好生照看好两位阿哥,这个时候,若是谁敢有二心,就给本宫直接打死。”   梅香眼底的眼泪再也受不住。   她知道,之前主子但凡搀和到什么事情,根本不需要主子冲锋陷阵万岁爷一句话就可以护主子无虞。可从今个儿这事儿开始,主子怕是会真正的融入这后宫的争斗中。   青菀知道,荣妃敢这般说,肯定是有后招的。可是她并不担心,一直以来她被万岁爷保护的很好,是以,好些事情不需要她去动手。可并不代表她软弱无能。   对一个本就没有报什么希望的人,青菀从今往后,对他的只有迎合。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有保障的迎合,而不是什么狗屁的动心。   在这个扭曲的后宫,她要亲自除掉那些心思歹毒的贱人。   第154章 甜甜的味道   舒舒觉罗氏在养胎,四福晋私下里问过郎中了,可能是个女孩子。   因着这样的原因,这日一大早四福晋陪同四阿哥入宫给德妃娘娘请安时,嘴角一直若隐若现的勾着笑容。   永和宫   德妃今个儿的话比往常要多,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完全是一种看戏的态度,德妃对于昨个儿晚上淑贵妃被万岁爷禁足的事,聊的有些欢快。   四阿哥指尖颤了颤,这后宫谁不知道皇阿玛对淑贵妃恩宠有加,前些个儿瓜尔佳瑞敏才当了户部侍郎。怎么,会把淑贵妃给禁足了呢?   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四福晋如何聪明的一个人,做了四阿哥的枕边人这么多年了,再加上之前就知道四爷心底那些臆想,现在看他虽然面色很是平静,可她终归还是知道他此刻怕是心底起伏不已了。   四福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颇有些诧异道:“额娘,皇阿玛一直宠爱淑母妃,昨个儿是为着什么事儿呢?”   原本这些话由四福晋说出来,是有些逾越的。这些道理,昔日她也懂,可今个儿却由不得自个儿闭嘴。   德妃因为今天心情好,倒也没在意她的莽撞,有些乐呵道:“昨个儿启祥宫良嫔身子不好了,太医院的人说是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万岁爷下令搜宫,这不,罪证直指淑贵妃。她纵然是有百张嘴也抵赖不得的。”   一旁的四阿哥却浑身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四福晋那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他更是气结了。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之后,四阿哥沉声道:“今个儿也扰了额娘这么长时间了,儿臣……”   这么一说,德妃才想起来,今个儿的确是请安的时间有些长。再看看老四那表面谦恭背后肯定不平的神色,她一时间也没了兴致再聊什么了。   慵懒的倚靠在软垫上,只见她眼皮子都没抬,漫不经心道:“你这一说,本宫也觉着身子有些乏了,那便退下吧。”   四福晋见自家爷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也没说什么,就跟在后面出去了。   熟料,四阿哥却是走的飞快,根本不屑于等她。   这可是宫里,四福晋在后面追着,她也是要脸面的人,小跑了几步之后,她抓着四阿哥的衣袖,有几分挑衅道:“爷还是把自个儿心底那点儿念想好好的藏起来为好,否则,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见她如此不留余地的捅破这层窗户纸,四阿哥气极反笑,只见他一把把她拉到拐角处,伸手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可那满身的寒栗和冰冷让四福晋心底抑制不住的发颤。   见她闪躲的眼神,四阿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满是嘲讽道:“爷的心思你也敢猜!乌拉那拉氏,你这些年装贤良,装温婉,爷若是你的话,会一直聪明的装下去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怎么突然间便魔怔了呢?”   被他如此嘲讽,再加上下巴上无法忽视的痛楚,四福晋气息不稳道:“怎么?你心痛了?”   “昔日南巡在江宁,听说爷还给她买糖人吃,还说爷就如小厮一般,跟在她后面。”说着,四福晋顿了顿,又道,“皇阿玛遇刺,她不就是受了点儿皮肉伤吗?你用得着献殷勤到那种程度?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底的阴/私?”   四福晋其实也是鬼迷心窍了,实在是今个儿早上她心情太好,知道舒舒觉罗氏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子,她自我感觉良好的觉着,谁也抢不走她的四爷。   可四阿哥实在是太不给她脸面了。这样的真情,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女人呢?   四阿哥冷冷的一笑:“呵呵……乌拉那拉氏,你以为你是皇阿玛册封的嫡福晋,我就得尊你,敬你,这些年,你在府邸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爷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和你计较。若真是细细算起来,这些事儿捅到皇阿玛耳边,你便以死谢罪吧。”   四福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满脸的惊诧。   四阿哥掰着她的下巴,满是告诫道:“既然想坐稳这个嫡福晋,那便要谨守本分,记住了吗?别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干涉的了?这样自我感觉这么良好,可不是个好现象。”   四福晋:“……爷……那淑贵妃……”   四阿哥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是,我是对她有念想。我承认。我也不怕今个儿把话撂在这里,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而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否则,不要怪也不念昔日情分。”   四福晋艰难的开口道:“爷,她可是皇阿玛的妃子,是你的母妃,你这,根本就是……”   那两个字憋在嘴里,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四阿哥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怕什么?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我能够登上那个位子,有些事情,也不过是事在人为罢了。我看他们谁敢说一句不。”   说完,四阿哥冷冷的一把甩开她,大步离开了。   看着四阿哥冷漠的背影,四福晋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这一幕发生没几个时辰,青菀便受到了从宫外送来的小玩意儿。   原先青菀也诧异会是什么,当一看到那个可爱呆萌的糖人的时候,她的手几乎是有些颤抖的抓着它,心底微微有些暖意。   四阿哥对她的心思,她不想去想。可是,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他却能够想法子逗她开心,这份心意,她就当是昔日南巡之时,四哥对她的好。   “主子,您也别伤心了。您看,万岁爷虽说把您禁足,可并未严加看守钟粹宫,只是形式上的惩处罢了。”   梅香见自家主子泪眼朦胧的样子,还以为主子是因为万岁爷的绝情才这般难过。   她不知道的是,一切的一切都源于这么一个小小的糖人。   青菀小小舔了一口,瞬间甜甜的感觉就萦绕在了舌尖。   就这样过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这一个小糖人终于被消灭完了。   梅香赶忙倒了一杯茶水:“主子,吃这么甜腻腻的东西,小心一会儿胃里难受。”   青菀却是眼角弯弯:“怎么会?宫里的日子太苦涩,有时候这甜味都久违了。”   青菀轻轻抿了一口茶,想着如今六宫的幸灾乐祸,她又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懒懒的玩弄着指尖的护甲套,只见她微微勾了勾唇角,从身侧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递给了梅香。   “这东西从今个儿起每日都小心的搀进良嫔的药膳中,记住了,绝对不可留蛛丝马迹。”   梅香追随她许久了,当然也知道这里面必定是灵丹妙药。   可是,她还是诧异道:“主子,您真的要救良嫔吗?”   青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算是救她了。荣妃昨个儿不遗余力的来诬陷本宫,不就是料定良嫔这次是真的栽了,无知觉又不能够言语,就如活死人一般。她料定本宫是必定吃了这闷亏。”   “那本宫便助良嫔一把,能够把她从活死人拉回来,她即便不感念本宫的好,可她是聪明人,只需要稍微一联想,肯定知道是荣妃动的手脚。体香儿子本就是良嫔这么多年的心结,如今竟然被荣妃使手段,差点儿就瘫痪在床,话不能言。这样的算计,良嫔又不是软柿子,如何能够放过荣妃。”   梅香:“主子……”   青菀看着她的神色,知道她在计较什么。   “本宫知道你觉着良嫔是个不懂感恩的人,觉着白白浪费了这灵药。可若是能够给荣妃重重一击,这点儿灵药又算的了什么呢?”   梅香伸手拿过那灵药,喃喃道:“主子日后是再也逃不过这后宫的纷争了。不管再怎么艰难,奴婢肯定会追随主子的。”   青菀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   八阿哥府邸   良嫔娘娘昏迷不醒的消息一大早就传了出来。   书房中,八阿哥手里拿着毛笔,桌上放着字帖,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八阿哥心底也着实是挣扎不已。初闻额娘病情的时候,他满心的担忧。可后来,却是隐隐的被另一种情绪所替代了。   他承认,自己是冷血,自己是自私的。从小到大,他身上便被贴着辛者库贱奴之子的标签。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只要额娘存在一天,那么,这种屈辱便伴随他一天。   他身上流着的是爱新觉罗的血,更因为有那么一个喜怒无常充满算计的皇阿玛,也让他的心一天天的僵硬起来。   正在这时,只听门咯吱一声响,八福晋拿着一些点心走了进来。   “爷,今个儿午膳之后,我陪您入宫看看额娘吧。”   八福晋是满清贵女,从小就骄纵的很,对于那些人心险恶显然不会那么敏感。   她还当爷是因为揪心额娘的死,才会把自个儿关在书房这么久呢。   尤其是桌上的宣纸,上面没有丝毫的痕迹。   八阿哥笑着拉着她的手,“昔日,在上书房时,我总是故意把字写的扭扭歪歪的,就是想让皇阿玛能够多看我一眼。”   “从小到大,别的阿哥轻而易举就能够得到皇阿玛的上心,而我,却不得不那么小就开始使手段。后来,出宫建府之后,在内务府当差,我也总是想着如何能够讨好皇阿玛。可为什么,真正做起来却是那么难呢?”   作者有话要说:先去喝杯茶,再来捉虫,么么哒!明天起会恢复大量更新滴……   第155章 小性子   启祥宫   这几日,碧儿几乎是每日每夜的侍奉在主子身旁,这会儿,她实在是支撑不住,单手支着脑袋在床边睡着了。   良嫔微微睁开眼睛,久违的阳光让她有那么些恍惚。   看着趴在那里睡着的碧儿,她才想起了些什么。   感受着周围的动静,碧儿睡意朦胧的抬起头,下一瞬,她惊喜道:“主子,主子,您终于醒了!您终于醒了!”   “您不知道这些日子,奴婢……”   说到后来她不免有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碧儿。本宫现在口渴的紧,去给本宫弄杯水过来吧。”   碧儿笑着点头,赶忙便走到一旁的案桌旁,斟了满满的一杯茶过来。   良嫔虽说身子还虚软的很,可到底自个儿身子她也清楚,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大口的喝了一口水之后,她轻声道:“想来是太医院的陈御医把本宫这条命给救回来的吧,什么时候,得好生赏些他东西才好。”   见主子清醒过来,碧儿很是开心。可对于陈御医的医术,碧儿却觉着有些许的疑惑。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那日陈御医在万岁爷面前说的那些话,可不就再说他也无能为力。主子这次是回天无力了吗?   对着主子,她也没隐藏些什么,便把心底的疑问道了出来。   闻言,良嫔也微微蹙了蹙眉。   碧儿见此,感觉笑道:“主子是有福气的人,连老天爷都在帮主子呢。主子才刚刚醒过来,身子还虚弱的很,快别想那么些费精力的事情了。”   听她这么一说,良嫔也觉着是老天爷在怜悯自己。   没一会儿,碧儿侍奉着良嫔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她就去小厨房弄了些简单的膳食进来。   好些日子没进食了,弄的东西都是些容易入口的流食。   碧儿一手拿着勺子给主子喂了一口鸡蛋粥,一边把那日淑贵妃因着主子被万岁爷禁足的事说给了良嫔听。   “是嘛?”   其实对于那日,良嫔也不是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虽然是昏睡中,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知的。   只是,此刻她还是想听碧儿细细道来。   “那日见主子这般,万岁爷脸色好难看。那永寿宫荣妃却是使劲儿的怂恿着万岁爷搜查各宫,说是要还主子一个公道。这后来,梁公公便从钟粹宫搜出了那含香草。万岁爷即便再如何袒护着淑贵妃娘娘,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够暂且把淑贵妃妃禁足了。”   “说起这事,依着奴婢的感觉,和淑贵妃应该没有干系。倒是荣妃,那日那般急切的让万岁爷搜宫,怕是她才是幕后黑手呢。”   良嫔心底细细思酌这事,也觉着荣妃的嫌疑最大。   保不准就是荣妃设的这个圈套,为着就是一箭双雕。一是让她一辈子再也别想有任何的指望,不人不鬼的老死在这启祥宫,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为了栽赃淑贵妃,打压淑贵妃的风头。   荣妃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到是因为储位之事。   如何内务府三阿哥胤祉当差,好不得意。可偏偏瓜尔佳氏瑞敏没几日便当了户部侍郎,这荣妃高兴劲儿还没过呢,还再享受着周围人的奉承和巴结,熟料,淑贵妃却是又压了她一筹。   这宫里的人可都是明白人,万岁爷给瓜尔佳氏一族那么大的恩泽,肯定是为了讨好淑贵妃。   这厢一对比,荣妃心底岂能够平衡。她想必会这般猜测,万岁爷抬举胤祉,不过是为了削弱老八的缘故,是为了平衡诸位皇子。可对淑贵妃,可就得好生思量思量了。   这般想着,良嫔心底瞬间涌上了满满的恨意。尤其是提起那含香草,她此刻真是恨不得为着自己的愚蠢而扇自己一耳光。   这自打承宠的那一日起,她便知道这个后宫等级是有多么分明。辛者库贱奴,这每一个字都让她锥心般痛楚。   刚开始承宠的时候,因为身上特殊的体香,宫中诸多妃嫔揣测她定是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法子才把万岁爷迷得神魂颠倒。她们打从一开始就轻看她。   即便后来有一段时间万岁爷对她的恩宠一日比一日甚,这些妃嫔为了让万岁爷觉着后宫和谐,为了讨万岁爷的欢心,在万岁爷面前一口一个妹妹,妹妹。可转瞬之后,却仍然是那样趾高气昂的羞辱她。让她不得不面对这身份的差距。   后来,自打生了胤禩之后,难得的讨好万岁爷的体香没有了。她便也逐步成了这宫中无用之人。   换做往日也便罢了,她不会再纠结这事。可自打胤禩赋闲在家以来,她这心底急啊。这不,有手下人也在揣摩她的心思,想讨她的欢心。   赶巧便知道了含香草的存在。   为着这事,差点儿让自己半身不遂,毫不知觉,此刻良嫔回想起来,真正是心底满是苦涩。   “碧儿,一会儿你给本宫好好的装扮一下。”   良嫔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碧儿心底猛地咯噔一下,更别提她说的这话了。   碧儿诧异的看着自家主子:“主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呢?您身子才刚刚有些好转。”   良嫔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缓缓开口:“扶本宫去乾清宫一趟。本宫得和万岁爷说明白,此事和淑贵妃毫无瓜葛。”   “淑贵妃别看她表面上无害的很,可这次受了这般欺辱,心底必定是有气的。本宫又如何能够这般视而不见。树立淑贵妃这样一个敌人,可是最愚蠢的选择。”   碧儿看了看主子仍然很是憔悴的脸色,原本还想劝她几句的,可听了这话这话,她知道主子铁定是要走这么一遭了。   没一会儿   乾清宫   康熙正在里面批折子,便听梁九功进来,说良嫔娘娘来了。   不得不说,对于良嫔的突然到来,他很是诧异。若是没记错的话,昨个儿启祥宫传来的消息,良嫔还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   不过,能够醒来毕竟是好事。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见良嫔虚弱的身子,康熙摆了摆手,道:“你身子弱,该在宫里好生将养几日的,身边那些侍奉的人怎么不劝着点儿,真是太不经心了。”   依着良嫔对万岁爷的了解,保不准这句话之后便会把她身旁侍奉的人撵出宫去。   是以这样,她赶忙道:“不怪她们,是臣妾强撑着要来的。”   康熙抬眸,示意她说下去。   熟料此时,良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哽咽道:“万岁爷,臣妾听闻因着臣妾之事,淑贵妃娘娘被禁足在钟粹宫。臣妾心底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淑贵妃冤枉啊。臣妾这次只是自己懵了心,才差点儿酿此大错,但臣妾敢发誓,绝对和淑贵妃没有任何关系。自打淑贵妃掌控六宫之事以来,对臣妾多有照拂。臣妾时时刻刻都感恩在心。”   “还请万岁爷明察,此事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淑贵妃的。万岁爷,淑贵妃的涵养诸位妃嫔心底都明白的很,不管是对六宫姐妹,还是对诸位皇子,甚至是对宫中那些宫人,淑贵妃从未有刻意刁难过,更不要说设计害人了。淑贵妃如今受这般委屈,臣妾心底已经满是愧疚和悔意了,还如何能够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康熙所有所思的看了良嫔一眼,良嫔说的这些话,倒是真的触动了他心底的柔软。自打淑贵妃被禁足之后,他这心底难免也觉着缺了点儿什么。   这不,前几日嘱咐梁九功往钟粹宫送了些好的滋补膳食,又送了上好的珠宝,甚至是把她南巡之时感兴趣的玩意儿都往让宫里送。   可结果,却丝毫都没有讨好到他的菀儿。   梁九功虽说淑贵妃都收下了,可从他的神色他可以看的出,因着这事他的菀儿在和他置气呢。   “你说的朕已经都知道了,好生回去修养着吧。此事朕也不会追究你,可下不为例,知道吗?”   良嫔几乎是热泪盈眶的点了点头。   看着万岁爷敷衍的样子,她知道万岁爷的心恐怕现在都飞到淑贵妃那里了。   她如何还敢在这里碍万岁爷的眼,欠了欠身之后,就赶忙出去了。   想着自己一惯宠着的那人儿,如今前所未有的和自己使着小性子,康熙也不由得问自己,这次,是朕无情了吗?是朕做的太过了吗?该责怪朕吗?   一旁的梁九功见万岁爷这般神色,真是快要吓死了。   这边,康熙终于是没忍住,站起身,故作漫不经心道:“罢了,今个儿午膳便去钟粹宫用吧。”   熟不知他这样子让梁九功险些失笑。   难得见着万岁爷也有这么失常,不得不说,淑贵妃还真是厉害。   可想着淑贵妃这些日子那诡异的态度,他却不由得为万岁爷捏一般汗。   怎么说呢?   淑贵妃真的是做的毫不失礼,面上的笑容也丝毫没有消减,可给人的感觉,却是怪怪的。   莫名的让人背后凉飕飕的。   康熙说完便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一路上想着他的菀儿自打承宠以来,发生的那些事。康熙有那么一瞬间也觉着自个儿挺混蛋的。每每他都自以为是的觉着他的菀儿恭顺,大度,满心的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这样,他便自以为是的觉着她会体谅他所有的用心。   可细细想想,她心底肯定是有些委屈的。她正因为爱他,敬他,才敢全身心的相信他。才敢在他面前说真话,才敢撒娇。可这次,怕是真的伤了心了。   第156章 醋意   自打那日从启祥宫被梁九功恭敬的请回宫之后,这两人便再没见过面了。   青菀心中的憋闷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想着入宫以来那么多次的退让和隐忍却换不得他偶尔的信任,就让她觉着自己失败极了。   原本也想着罢了,罢了,就这样吧。可到底还是欺骗不了自个儿。是以,当她发现那位竟然有讨好之意时候,便没有了往日的小心翼翼。   她难道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收买了吗?   也太小看她了吧。   打一个巴掌在给颗甜枣,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主子您瞧,梁公公方才又送了东西过来。”   青菀懒懒的抬了抬眼,看着梅香那隐隐想劝慰的神色,嘀咕道,不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现在在乎的难道是这些?   梅香见自家主子仍然是兴趣缺缺的样子,一边吩咐竹香把这些东西分类记档,存入库房,一边缓步走到青菀面前,道:“主子这次可真是奇怪的很,怎么愣是和万岁爷置起气来呢?”   青菀笑着接了一句:“人都巴巴的日日把这些东西往本宫这里送了,本宫若不拿乔一点儿,岂不失了情趣?”   梅香见主子说话说得如此意味深长,忍不住噗嗤一笑。   青菀兴趣缺缺的拿起一旁绣了大半儿的荷包,看着越发能够入得了眼的针脚,她懒懒道:“梅香,怎么样,这次本宫这手艺不错吧。弘昀陪伴十六阿哥多日,本宫总琢磨着给这孩子弄些什么,还好,你脑子里的东西多,提醒了本宫。”   “比起那些随意赏赐的东西,这玩意儿看着虽说不值钱,可心意更甚呢。”   说着,青菀在案桌上的盒中又捡了几色线出来,正等着梅香的应答呢,不料却是被一个冷不丁的声音给吓的一惊:“再给弘昀那小子做荷包啊!”   青菀被他一手搂着腰部,反正也知道这厮今个儿是赖在她这里了,便也没有强推开他给他行礼问安。   见青菀没说话,自顾自的做自己手头的针线活。   康熙傲娇了。   “弘昀入宫给十六作伴,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前些日子你不也赏赐了老四府邸好些东西吗?如何还费这神琢磨这玩意。”   青菀专心致志的勾着手中的针线:“臣妾的一点儿心意罢了,比起冷冰冰的那些珠宝,更有诚意呢。”   青菀的意有所指让康熙不由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见梅香仍然杵在那里,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丫头,也忒没眼色了,没看朕在这里被你家主子埋汰吗?怎么也不帮着说几句。   梅香是了解自家主子的性子的,如何敢插画。赶忙借口去小厨房准备些点心,便暗笑的离开了。   这厢,寝殿中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康熙还不信自个儿收拾不了这小妮子。   只是,细细的看着她故作漫不经心的脸,再看看她嘴角微微委屈的样子,康熙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给搂在怀里。   “哼……”   青菀鼓了鼓腮帮子,才没那么没骨气。   康熙微笑:“好啦,这次就当是朕的不是,好不好?”   青菀却很快的抓住了他的语病,瞪着他:“什么叫做就当是?难不成是臣妾故意使小性子了?”   听她这样说,康熙心底却是丝毫都没有恼怒。只感觉离他的菀儿愈发近了。   能够让一个女人马上闭嘴的方法,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不,青菀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厮便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到了后来,更是肆无忌惮了。   现在可是白天,更别提青菀心底还憋着一口气了,她伸手故意的拦过康熙的脖子,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康熙上下打量着她,挑眉摇了摇头:“别骗朕了,你的小日子,显然还有好几日呢。”   青菀低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那万岁爷想必也知道,女人家那事有时候迟几日早几日,也不是没有的。”   耳边她温润的气息让康熙真是恨极了,尤其是她眼底那种笃定他没法子动她的眼神,真是,更让康熙憋闷了。   最后,他也只能够咬牙切齿的咬了咬她的耳垂,以示心中的憋屈。   这边,青菀却是心思浮动,虽说她很是不想给这厮好脸色看,可他今个儿能够亲自到这里,她便也不好太过骄横。实在是,两人实力太过悬殊,人家一句话就可能让你万劫不复。青菀着实不敢肆意挥霍他对她的忍耐。   偶尔使使性子,这是小情趣,他也觉着新鲜,起码会勾起他对她的几丝怜惜。可若是过了,便是自找没趣了。   此刻,两人相视,一不小心落入康熙视线的那绣了大半儿的荷包却是让康熙不免生了几分嫉妒:“找时间也给朕绣一个吧。”   听着这话,青菀诧异的看着他:“臣妾之前不是给万岁爷弄过一个吗?何况,臣妾手艺不好,做出来哄小孩子可以,给万岁爷,臣妾可不好意思。”   这丫头,还真是鬼精灵。康熙如何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他若是承认他是小孩子的话,那他便再继续这个话题吧。可是,他拉的下这个脸吗?   可康熙这厮可不是一般的脸皮子后,只见他目光玩味的低头,轻声道:“没事儿,只要你做下,朕肯定每日都带着。”   青菀真是再次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给打败了。   也唯有敷衍的点了点头。   反正她技艺差,而且人也有懒散的几日,什么时候做好还不是由着她吗?   何况,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厮便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   看青菀这般敷衍,康熙如何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见他摇摇头道:“不要紧,朕体谅菀儿技艺生疏,那便下月初给朕吧。”   青菀真是险些晕倒。   这样又一茬没一茬的说了会儿话之后,便到了午膳的时间了。   两人随意的吃了几口,青菀便被拉着在书桌前写起字来。   康熙时不时的在她脸颊偷亲一下,让青菀真是无语死了。   青菀本来这大字好些日子没碰已经有些生疏了,那写出来的歪歪扭扭的,再加上这厮在一旁使坏,她更是气息有些不稳了。   “万岁爷还让不让臣妾写了?”   康熙却是大手一下覆在她手上,重新弄了一张宣纸,手把手的写了几个大字。   温柔娴淑!   青菀看到这的时候,手指直打颤。   认真说来真的很是讽刺,但凡进入这后宫的妃嫔,有哪个能够真正担得起这四个字呢?   除非,她是一个无心的人。   见青菀直勾勾的盯着这四个字,康熙自以为是的还觉着自个儿写的着实好,让青菀惊叹不已。   他没想到的是,虽然此刻他和她离的如此近,几乎能够感到彼此的温度,可根本就没想到一处去。   附庸风雅之后,第一次两人在一起喝了点儿小酒。也不知道是因为青菀这些日子太过憋闷了还是别的什么,竟然不小心就喝的有点儿多了。   见着她醉酒之后却仍然是那么乖巧的样子,康熙的心都要碎了。   见她纤细的手颤颤的勾着自己的衣袖,那眼神中对自己的依赖,康熙真的好生感慨。   所有的温柔和怜惜,一股脑的都涌上了康熙的心头。   梅香进来的时候,恰巧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她进来,康熙也没说什么。实在是,他倒是想酒后/乱/性的,可偏巧这不对日子。真不知是不是上天惩罚他。   康熙径直把青菀横抱起来,就往床/上走去,轻轻的为她盖上被子,康熙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又嘱咐了梅香几句之后,这才离开。   梅香已经吩咐小厨房备下醒酒汤了,这才刚浸湿帕子准备给主子擦擦脸,却见自家主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其实也不是真醉,不过是有些微醺罢了。何况,她可不敢真醉,这也是她平日里除了家宴或者逢年过节外,几乎滴酒不沾的缘故。   站在她这个位子上,她可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   否则,保不准尴尬的就是自个儿。   这天下午,青菀觉着时间真的好漫长,好漫长。   起身去偏殿和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之后,青菀才慢慢有了几丝睡意。   想着小十六见着她时,小小的手指嫌弃的捂着鼻子的样子,青菀就不禁有些失笑。   这小东西,真是举手投足间都让人心底暖暖的。   永寿宫   荣妃听闻万岁爷午膳在钟粹宫用的事情时,脸色很是不爽。   更别提,万岁爷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才离开钟粹宫。   在这宫里,诸位妃嫔哪一个不是数着过日子,淑贵妃圣眷优渥她心底其实也不想和她做敌人的。   可谁让她膝下有两个小阿哥。   谁让万岁爷爱屋及乌竟然恩泽她瓜尔佳氏一族到如此程度。   更让荣妃头痛的是,良嫔撑着身子去乾清宫的事。   脑海中似是一个猜测猛地闪过,她不得不把今个儿万岁爷去钟粹宫的事和良嫔联系起来。   而且,让她更加难以理解的是,依着那含香草的药性,太医院的陈御医都说是回天无力了。怎么,竟然会奇迹般的的清醒了呢?   甚至还能够强撑着去乾清宫,这身子骨,看来丁点儿没损耗嘛。   荣妃轻轻的撇着茶杯中的浮沫,心下真是满腹的疑问。   “蔺嬷嬷,好生去太医院查一查,看看是谁有这般本事,能够让良嫔躲过这一劫。”   看着主子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蔺嬷嬷心底也着实不是滋味。   “主子放心吧,奴婢定会好好查清楚的。”   荣妃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蔺嬷嬷,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原本趁着这机会能够压那淑贵妃一筹,可偏偏这良嫔竟然躲过了这一劫。真是,这日子过得越发的郁闷了。”   这件事,蔺嬷嬷早就依着主子的吩咐做了准备了,此刻听主子这般说,心底也咯噔一下。   主子当日那般上赶着置淑贵妃于那般境地,此刻看来,真是一场笑话了。   主子如此费尽心机,却棋差一招啊。   背后的那些阴谋诡计,淑贵妃岂是软柿子,更何况方才万岁爷还在钟粹宫,如今谁还敢对这位幸灾乐祸呢?   罢了,先静静看着吧,再慢慢做打量。   第157章 避孕   自打万岁爷昨个儿去了钟粹宫之后,虽说没有发话说解了淑贵妃的禁足,可六宫皆会揣测圣意,这不,第二天一大早就都恭敬着给淑贵妃请安去了。   钮祜禄氏生产之后,也出了月子。这不,今个儿也出现了。   “钮祜禄氏,你才出了月子,还是得注意点儿身子为好。”   钮祜禄氏原本就对淑贵妃心存感恩,如今,再听着淑贵妃这话,心底更是折服了。   竟然是忍不住哽咽道:“多谢贵妃娘娘关心,臣妾记下了。”   这才出口,青菀竟听一旁的荣妃一声冷哼,那样子,多有不屑之意。   青菀当然知道这荣妃真正不屑的人是自己,只不过是不敢太过放肆罢了。   青菀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便沉声道:“本宫掌中宫笺表,得万岁爷信赖处理六宫诸事。这不需要本宫多加提醒吧。”   这几乎是第一次青菀在这么多人面前冷了脸色。   密嫔嘲讽的看了荣妃一眼,奉承道:“那是当然的。贵妃娘娘乃执掌六宫大权,又有谁能够逾越过您呢?只怕是有些人痴心妄想,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不唯贵妃娘娘之命是从也便罢了,竟然还敢招惹事端,真拿自个儿当回事儿呢。”   宜妃也接话道:“贵妃娘娘自打执掌六宫大权以来,您的宽容大度,诸位姐妹可都看在眼底呢。诸位姐妹理当为您分忧,只是有些人,显然没有这样的自觉。”   宜妃倒也不是上赶着去讨好青菀,只是,能够看着荣妃吃瘪,她如何会轻易放过这机会呢?   何况,郭贵人一事之后,她多多少少觉着得稍微悠着点儿。   青菀面带微笑的看着面上强撑着笑容的荣妃:“昨个儿午膳的时候,万岁爷提起近日江宁织造贡了些新的料子入宫。万岁爷说那宝蓝色的料子挺合姐姐的气质的,可本宫却觉着终究有些不得意,这不,便随手赏给了下面的宫人。这一时半会还真挑不出哪些给姐姐宫里送了。”   青菀如此说,当然就是为了撂荣妃的面子。   把本该给荣妃的料子随意赏给自个儿的宫人,这绝对是打荣妃的脸。何况,诸位妃嫔都在场,这乐的看笑话的人,可就多了。   荣妃虽然知道淑贵妃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可却没想多竟然会如此不给她留余地。   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只见她勾了勾唇角,挑衅道:“贵妃娘娘怕是忘了吧,您虽然贵为贵妃,可到底臣妾我在这宫里的资历比你深,也得过万岁爷的宠爱。娘娘这般做法,有些自以为是了吧。”   荣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原本她不会这般不会在乎这些口舌之争的。可淑贵妃方才那些话,真是让她恨不得钻到一个地缝里面去。   或许真的是气急了吧,她失去了往日的涵养。   “哦?”青菀轻轻的笑了笑,环视了下首所有的妃嫔,有些玩味道:“姐姐这是在和本宫说资历吗?”   下一瞬,她猛地一甩手中的茶杯,凌厉道:“那今日姐姐称呼本宫一声娘娘,便该知道自个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姐姐虽说年龄长本宫那么一大截,可竟然能够不知道尊卑有序,这样的错误,还真是让本宫着实诧异呢。”   “你这些话,显然就是没把本宫放在眼底,还是说,你对于万岁爷让本宫执掌六宫大权的事情,早已经心底有了怨恨。”   荣妃如何都没想到因着自己一些口舌之争竟然会把自己陷于这般境地。   尤其是听着淑贵妃咄咄逼人的话,她都有些撑不住了。   熟料,青菀压根没想过要放过她。   “荣妃出言无状,便在钟粹宫宫道上罚跪半个时辰吧。”青菀懒懒道,根本没把荣妃放在眼底。   荣妃直直的瞪着她,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宜妃这时出声道:“荣妃,在坐的诸位妃嫔,惠妃,德妃,还有本宫,在这宫中的资历也是有的。可也没见哪一个如此不知所谓。你也别怪贵妃娘娘生气,实在是,你方才那些话说的太过分了。”   青菀看着荣妃的脸色,,漫不经心的对着一旁的梅香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一个宫女便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荣妃面不改色的看着这宫女,故作淡定。   青菀倒是很欣赏她这般嘴硬,可倒也想看看她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本宫真是诧异了,怎么那含香草好巧不巧的竟然在本宫这里搜出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家贼难防啊。”   青菀轻抚额头,又道:“荣妃,你当真还没什么话要说吗?”   这厢荣妃还在犹豫着该说些什么,却见那宫女一下子便冲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顿时,浓烈的鲜血气息弥漫开来。   青菀懒懒的抬了抬手,没一会儿,便有人把这宫女的尸首给抬下去了。   只听她轻笑道:“罢了,散了吧。至于荣妃,宫道前罚跪半个时辰,若是少了一分,便加贵一个时辰。”   荣妃闻言,心底虽然还有不甘,可到底也没办法。   乾清宫   康熙得到钟粹宫那边传来的消息时,他便知道,他的菀儿这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荣妃留了几丝余地。   也是做给他看,仅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那便怪不得她了。   对此,康熙心底不知道为什么,隐隐的有些不是滋味。总觉着,一支小箭嗖的一声射到了他的胸口。   康熙沉思了一会儿,缓声道:“告诉敬事房,停荣妃绿头牌三个月。”   “喳!”   虽然是不痛不痒的,可康熙这个举动却是让荣妃被动的很。这明显的就是在为淑贵妃撑腰嘛。   “主子,方才您已经料到那宫女会那般护着荣妃了吧。”   梅香小声问道。   青菀轻轻一笑。   梅香瞪了自家主子一眼,嘀咕道,您还笑,您还能够笑出来。   青菀却是着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留有分寸。依着荣妃在宫里的根基,再加上膝下有三阿哥在,不是她不自信,而是真的想凭借此事就让荣妃倒台,这真心是不可能的。   倒不如,先表表态,让乾清宫那位心底也掂量掂量。日后真的生了什么事端,占占先机嘛。   当然,想这些的时候,青菀也有些自嘲。   “主子,这些日子,您还在吃那个东西吗?”   一瞬间,青菀有些没明白过来梅香的意思,可看着她满目的担忧,她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自打新嫔逐步承宠以来,青菀每次侍寝便动了些小心思。即便万岁爷不赐汤药,她也有自己的法子。   眼下已经有两个小家伙了,青菀私心觉着她已经知足了。对着这样的万岁爷,她不可能一个个的给他生下去。   其实,她真的是很没有安全感。   是以这样,这也是她无奈的选择。   “主子,您就不怕万岁爷发现吗?万岁爷该有多伤心啊。”   “昨个儿瞧着您和万岁爷那般,奴婢觉着万岁爷对您还是挺好的。”   青菀重重叹了口气:“你不用和本宫说这些,即便发现了,那便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人皆有感情,本宫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何况,两个小家伙已经够闹心的了,暂且把,本宫没这打算了。”   青菀没想到的是,有些事情竟然暴露的这么快。   真不知道是该怪太医院那陈御医眼睛太毒,还是她运气太差。   陈御医面圣的时候,也着实是满头冷汗。可到底这事儿他思酌再三,还是觉着不应该瞒着万岁爷。   子嗣一事,皇家哪里嫌多啊。   何况,万岁爷和淑贵妃身子都康健的很,怎么淑贵妃暗地里竟然用了那法子呢?   他从医这么多年,宫中哪个妃嫔不是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做筹码,哪个不想多要一个。偏偏这淑贵妃,竟然避之不及。   康熙真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来到了钟粹宫,距离上次禁足,也不过是几日。原以为她和他不会再有其他什么隔阂了。   可,谁能够想到,早在生了小十七之后,她便动起了这心思。   因为怒火太甚,他几乎都忘记了屏退寝殿中的宫人。   青菀正慵懒的睡在贵妃椅上呢,就这样一把被他给拽了起来。   那种眼神,让青菀心底莫名的一瑟缩,虽然知道自己做的没错,可到底是心虚了一下下。   “妃嫔无旨擅自避孕,知道吗,这是死罪!”   原以为青菀会哭泣的解释,或者是哀求。   可让康熙没料到的是,她竟然微微勾了勾唇角,缓缓跪倒在了地上。   康熙真是恨不得掐死她,尤其是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心底如刀割一般。   “你终究心底是埋怨朕的,对吗?”   “你心底竟然怨着朕?”   青菀用那种很是平静的眼神看着他,自嘲道:“臣妾不敢……”   康熙终于是暴躁的一把把身旁的椅子给踹倒在地上。   “你竟敢!你竟敢……”   第一次,康熙觉着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他一直以为她乖巧的很,一直以为她即便心底有不快也只是使使小性子罢了。   可谁知道,竟然以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除了愤怒之外,康熙更多的是伤心。   这种感觉,真的堵得他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158章 身子抱恙   这样一场暴风骤雨终于在青菀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中,康熙气急败坏的甩袖而去。   “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奴婢自打侍奉主子以来,还是头一遭见万岁爷被气成这般呢。方才啊,您该服服软的,毕竟这事儿,是主子您不对在先。”   青菀听了,却是自嘲的一笑:“总有这么一天的。自打本宫承宠以来,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侍奉在万岁爷身旁。可终归有些事情最后还是会发生,即便怎么自欺欺人,还是躲不掉……”   一旁的梅香听着这些话,晕晕乎乎的。主子说的每个字她都懂,可串起来她却觉着有些不明白了。   因为方才万岁爷的震怒,梅香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她最害怕的就是不知道万岁爷到底会如何处置这事。就如万岁爷所说,妃嫔无旨意私自避孕,这可是死罪。这可如何是好呢?   万岁爷该不会对主子真的狠的下那个心吧?   万岁爷生那么大的气,这若是放在其他妃嫔身上,此刻保不准早就已经被禁足或者是打入冷宫了。所以由此来看,万岁爷对主子,还是很用心的。   或许真因为是心底在意,才会因为主子的私自隐瞒而更加愤怒。   “主子,您就服一次软,好不好?方才万岁爷那受伤的眼神,奴婢看着都……”   闻言,青菀心底也是猛的一瑟缩。   可她又能够如何呢?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对等的位置上,她不可能真的在被他一次次伤害而又利用之后,当做毫不知情给她生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十六和十七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也需要自己真正的亲人。   见青菀紧紧抿着嘴唇,没开口,梅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侍奉主子这么久,她如何看不出来主子的犹豫。有时候,她也分不清楚主子和万岁爷之间,哪一些是真,哪一些是假了。   乾清宫   康熙真是气炸了,可即便如此,他还得吩咐梁九功把这事儿藏着掖着,千万别让其他什么人知道了。   否则,保不准慈宁宫都要过问此事。更不用说,后宫有多少人想把青菀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康熙是真的觉着自己委屈极了,发生了这事儿他方才真是恨不得掐死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一个耳光给甩过去。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那么一丝的不忍,气到极致也只是踹翻了身旁的椅子。   见万岁爷这般,梁九功这小心脏真心是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他暗自嘀咕道,贵妃娘娘哦,您平日里看着温婉懂事的紧,怎么一出事竟然是这般惊天动地呢?   呦,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奴才这小心脏,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传旨下去,淑贵妃抱恙在身,近期六宫妃嫔便不用去钟粹宫请安了。”   “喳!”   梁九功赶忙领旨,心下琢磨着万岁爷这态度,他觉着自个儿也得好生嘱咐下去,若是谁敢因为没谱的流言蜚语而克扣了钟粹宫的用度,或者是瞪鼻子上眼,那便不怪他不客气了。   自打康熙懂人事以来,几乎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这样的狼狈。   戏剧中总说什么为情所困,或者是为情所伤,康熙对此之前很是不屑一顾的。可现在,他却觉着有些讽刺。   可以说,康熙是自负而又骄傲的,更何况还擒螯拜,灭三番,这一件件的事情也让他自我感觉更加的良好。   更不要说,前朝大臣和后宫那些妃嫔对他成日的恭维了。   是啊,恭维。没想到那个平日里见着她的眼角弯弯,嘴角勾着笑容的青菀,对他有的也只是恭维。   这般想着,康熙心底真是哇凉哇凉的。   可让他有气没处发的是,他怎么就那么贱,还得帮她给兜着,这真是让他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可置信。   难道,真的是不知不觉中,他真的动心了?   这几乎是第一次,他如此审视自己的情感。   “主子,万岁爷方才给六宫传了旨意,说您身子有恙,近些日子六宫妃嫔便不必来给您请安了。”   青菀正在偏殿中和小十六玩,对于梅香言语中的担忧,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见主子如此平淡的反应,梅香真是不懂了。   在她眼中,自家主子温柔和顺,可以说鲜少有忤逆万岁爷的时候,其实别说忤逆了,就是生气都没有的。可为何这次竟然这样固执了呢?   青菀搂着小十六亲了一口,“胤禄,这几日见着你皇阿玛时,可得乖巧一点儿,记住了吗?”   小十六懵懂的点了点头,可两只大眼睛却是溜溜的转着,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额娘要和她说这些。   青菀紧紧的小人儿抱在怀里,鼻尖突然间忍不住变得酸酸的。   永寿宫   闻着万岁爷莫名其妙的旨意,在宫中这么多年的荣妃,如何嗅不到一些异常。   想着那日在钟粹宫外面的宫道上,直直跪了那么半个时辰,荣妃的手就不由得紧紧攥了起来。   就连面容也变得有几分狰狞。   后宫争斗,自打她入宫那一日起便未停过,可能给让她如此屈辱,当真是头一次。   一旁的蔺嬷嬷低语着:“主子,万岁爷这旨意真是有些捉摸不透啊。按说即便是淑贵妃身子抱恙,也该是从钟粹宫传出消息。怎么倒是万岁爷亲自下旨了呢?”   荣妃虽然也瞧出了些异常,可到底也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身子有恙?该是什么原因呢?   细细琢磨了下,她神色猛地一僵,该不会是又有了吧。   见自家主子这神色,蔺嬷嬷如何看不出她想什么,或许真的是有了呢?万岁爷这旨意可不就是让淑贵妃静养吗?   看来,该是没多久呢。   “主子,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淑贵妃真是运气太好了。这宫中妃嫔能和她这般能生养的,真是不多。”   荣妃默不作声,长长的指甲却是因为她内心太多的恨意而折断在了掌心。   可想着自个儿被万岁爷停了半年的绿头牌,荣妃又不得不暗自揣度起来。   那日,不管是她有再大的委屈,的确是她先沉不住气的。万岁爷停她的绿头牌,显然心底也对她生了不喜。   这样一想,她琢磨着真得好好的在万岁爷心底拉回几丝好感。   毕竟,要在这后宫生存,可不能够让万岁爷厌恶了去。   “蔺嬷嬷,本宫记着库房有小阿哥的小马褂,一会儿你往钟粹宫走一趟。别打扰了淑贵妃静养身子,直接给了她身旁的大宫女便是。就说,本宫这几日也满心的悔意,那是约莫是魔怔了才冲撞了淑贵妃,还请淑贵妃不要和本宫计较。”   自打康熙从钟粹宫发了一通气之后,便让人紧紧盯着钟粹宫的动静了。   这不,荣妃派人给钟粹宫送东西的事情,没一会儿便传到了康熙的耳中。   这些人倒真是会揣测,可换在往日也便罢了,偏偏是这时候。这无异于是在康熙的伤口上撒盐呢?   他倒是想要她真的有孕,可事实却让他恨不得掀翻桌子。   细细的想着,康熙觉着自己从未真正见过青菀的笑意,约莫她真的是看他很不顺眼吧,才会那般的对待他。   梁九功对于荣妃这时候踩着万岁爷的痛,实在是也觉着很无语。   哎,这点儿眼色都没有,真是让他可为难死了。   “万岁爷,您还是喝杯茶吧。”   梁九功小心翼翼的呈上茶,心下已经做好了被康熙一把给摔在地上的觉悟。   所以,在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蹲□子捡着地上的碎片。   对于如何侍奉万岁爷,梁九功不敢说深谙此道,可到底这些年也能够揣摩出万岁爷一些心思的。可这次,他却一个字都不敢劝。多说多错,保不准悲催的成了炮灰。   说起钟粹宫那位,梁九功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姑奶奶,您这怎么折腾不好,怎么可以出了这茬子呢?   您这不是故意的为难奴才吗?   梁九功没有想到的是,这还不算完,翌日一大早瓜尔佳瑞敏竟然被人给弹劾了。说他收受贿赂,如何如何的。   即便不用看,梁九功也知道万岁爷的脸色怕是黑到不能够再黑了。   是以,退朝之后,看着案桌上那碍眼的奏折,梁九功这小心肝真是一颤一颤的。   生怕万岁爷依着自己的性子,上演什么,你虐我,那我就把你给虐成渣渣的戏码。   那样的话,最悲催的可就是他了。   万岁爷和淑贵妃死命儿的折腾,可他若不在旁边劝着点儿,若是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保不准哪一日就是罪过了。   承乾宫   新嫔看着镜子中明艳的妆容,微微勾起了唇角。   叶儿却是在旁有些忐忑。   新嫔见她这般没出息,冷哼一声:“怕什么?万岁爷既然没当场否定了这折子,那必定心底也是起了怀疑的。”   “这事儿,那瓜尔佳氏瑞敏休想轻易躲过。”   叶儿斟酌了一下,缓缓道:“昨个儿万岁爷传了旨意,说淑贵妃身子抱恙,您说不会是有孕了吧。若是这样,万岁爷为了讨淑贵妃的喜,也不会为难了瓜尔佳瑞敏的。”   新嫔顿了顿,不由摇头:“不会的,万岁爷最是公私分明,何况这是牵涉到贪污受贿,这可是万岁爷最痛恨的。”   见新嫔这般说,叶儿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她心底却是忐忑的很。   第159章 迁怒   青菀此时正坐在贵妃椅上看戏本子。瞧着梅香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时,她还以为是乾清宫那位又怎么了。   什么叫做接二连三的祸端,梅香真是急死了。虽然有那日万岁爷鲜有的震怒做了些伏笔,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弹劾,她还是震惊的手足无措。   不知道是哪个烂人弹劾的,想来能够有这样的胆子,怕是因为后宫争宠,被人给收买或者是拉拢了的。   万岁爷自那日大发雷霆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入钟粹宫一步。梅香实在是怕啊,怕万岁爷借题发挥,怕这事儿真的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屏退了寝殿所有的人,梅香这才开口道:“主子,不好了,今个儿早朝的时候竟然有大臣弹劾老爷,说是老爷收受贿赂。”   青菀纤细的手指一下下的扣着椅子的扶手,哒哒的声响中,她嘴角微微扬起:“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呢。”   “自打阿玛坐上那个位子,本宫这心底就已经有了计较。没想到,还真有人借此发挥了。”   梅香赶忙道:“那主子还不赶快去乾清宫和万岁爷求求情。万岁爷心情本就不爽了,若是……”   梅香的话还未说完,青菀嫣然一笑:“若是万岁爷借着打压阿玛来惩罚本宫,是吗?”   梅香怔了怔,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   实在是万岁爷的性子太难揣测了,这样的可能性,尤其是在这样的局势下,谁能够说完全没有呢?   “来,梅香,扶本宫去院里走走。”   梅香依言虚扶她,往院外走去。   明媚的阳光,青菀伸手,指缝中的光线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查,看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竟然敢故意为难阿玛!”   梅香得力赶忙便交代下去。后宫现在多少人不知道指望着这来生事呢。更别提幕后真正的黑手了。   只是,昔日主子那般得宠,这事儿倒也还好办。可现在,主子愣是不肯服软,这可如何是好呢?   万岁爷喜欢主子和他亲近,喜欢和主子在一起,可现在怕是最要紧的是该如何缓和如今两人这尴尬的局面才是。   梅香知道这是她管不了的,她根本是有心无力。主子这边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就是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承乾宫   新嫔这正乐不可支呢,得知万岁爷午膳要来她这里用的消息时,整个人更是沾沾自喜了。   一顿饭,新嫔那叫个殷勤。几乎整个人就快要贴在万岁爷身上了。   “万岁爷,您都好些日子没来看臣妾了。”   纤细的手指一下下的暗示的戳着康熙的胳膊,那讨好的样子,却让康熙着实的膈应的慌。   可到底他也没动怒。   他就不信他非她不可了?宫中妃嫔多的去了,人人都巴结着他来她们这里,你不稀罕,可有人稀罕着呢。   新嫔也是识眼色的,看着康熙眼底瞬间冷冽的气息,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更是柔顺的再一边侍奉着。   可想着方才叶儿的那些猜测,说万岁爷下旨各宫免去给淑贵妃请安,是因为淑贵妃有喜的事。新嫔不免觉着该试探一下万岁爷的口风。   实在是,皇嗣为大这四个字她真的不可忽视。   若真的万岁爷为了安抚淑贵妃的情绪而随便把此事压下去,或者不咸不淡的略作惩处,那她不就是白费心机了吗?   那她前些日子折腾那么些,算的了什么。   新嫔偷偷看了眼万岁爷,见他眼神不再如方才那般冰冷,她才开口道:“淑贵妃娘娘身子有恙,看来是又有好消息了吧。”   “臣妾平日里多得贵妃娘娘照拂,便琢磨着什么时候给小阿哥做双鞋子,万岁爷您觉着好吗?”   原以为万岁爷会夸她懂事,可没想到,却听啪的一声,万岁爷大力的把筷子甩在了桌上。   新嫔一向琢磨的最多的就是如何的讨好万岁爷,如今,见他这般,她如何还敢说什么,吓得整个人一颤,便跪倒在了地上。   可到底,她还想博得万岁爷的几分怜惜,只见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康熙,紧紧的咬着嘴唇,那副委屈的样子,看上去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个地方说错了。   可在康熙看来,此刻她却是丑态百出。   被万岁爷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新嫔终于是忐忑的低垂下了头。   下一瞬,她只感觉脖子一痛,依着本能她想挣脱,熟料却被万岁爷一个狠劲而卡着脖子提了起来。   新嫔哪里想到万岁爷竟然会如此发疯,这真真是要掐死她呢。   全身已经哆嗦不已的她惊惧的看着万岁爷,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觉着自己要窒息而死了。   却在这时,康熙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一把松开手,新嫔一个身子不稳,便摔倒在了地上。   还未回过神来,便听万岁爷轻飘飘的几个字甩了下来:“凭白耍那么些小心眼儿,记住了,你还没那个能耐!”   新嫔正待说些什么,可看到的却是万岁爷离去时那一抹明黄色背影。   新嫔这才敢放开嗓子咳嗽几声,纤细的手指抚上脖子,此刻她仍然能够感觉到被人给勒住的感觉。   一直以来,她都觉着自个儿在万岁爷心底是有些存在感的。可此刻,她知道,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她唯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见自家主子气喘不断,叶儿瑟缩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才她也是被吓坏了。   原本还平静的用膳的万岁爷,怎么突然间便这般阴晴不定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方才万岁爷之所以那般,是在迁怒自家主子。   万岁爷根本不待新嫔解释什么,或者是讨好,就流露出那种几乎是骇人的目光。   那种几乎要把自家主子给掐死的冷冽,让叶儿明白了一个事实。那便是,自家主子,根本在万岁爷心底没有任何的价值。   所以,才丝毫都不留情面。   叶儿慢慢的扶着新嫔站起来,新嫔虽说被叶儿扶着,可此时双腿还是抑制不住的发颤。   万岁爷几乎是一声不出就差点儿至她于死地,这换做哪个人,谁还没有些恍惚呢。   慈宁宫   对于瓜尔佳瑞敏被弹劾一事,久居深宫的太后,也听到了些风声。   万岁爷八岁登基,如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的决断,太后从未有过任何的怀疑。   可这次,却恰恰牵涉到钟粹宫那位。   “桂嬷嬷,这两日万岁爷还是没翻后宫的牌子吗?”   太后微微抬了抬眼眸,看似有些漫不经心道。   可桂嬷嬷侍奉太后这么多年了,如何不知道太后心底其实是在意这事儿的。   只见她贴近太后身旁,低声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万岁爷和淑贵妃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万岁爷亲自下旨免去六宫去钟粹宫请安,这已经很奇怪了。再加上万岁爷这两日对后宫的态度,就更值得琢磨了。”   太后征了一下,到底也觉着这事有些非同小可。便嘱咐桂嬷嬷好生打听一番。   乾清宫   康熙可以说真是一整天都在等着那没心没肺的人来向他求情。   其实即便她不求情,他也不可能真的为难了瓜尔佳瑞敏去,一来,把瓜尔佳瑞敏拉到这个位置上,是他的决策,早在下旨之前,他已经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了。毕竟,瓜尔佳氏一族的恩宠太甚,有人羡慕嫉妒恨下设计陷阱,这铁定是有的。二来,瓜尔佳瑞敏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当初对于这户部侍郎一职,如果不是碍于皇命难为,怕是这瓜尔佳瑞敏为了避免那些流言蜚语,宁愿选择解甲归田也不会招惹这麻烦。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于自己看人的这点儿眼力,康熙还是颇为自信。   可偏偏他就是压着折子不发话,这样别扭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不,等了一下午都没有任何迹象,傲娇的康熙觉着自个儿太没面子了。   “万岁爷,今个儿膳房的人说,送往钟粹宫的膳食几乎是原封不动的又给送回去了。您看,是不是请太医院的人去看看呢。”   梁九功尽量的稳着自己的声线,看似是恨不经意的一提。   许久之后,只听万岁爷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朕这几日也没胃口,你到底是谁的奴才,怎么没见你这般关心朕?”   梁九功真的觉着自个儿嘴贱死了。   躬着身子,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其实,万岁爷这几日的动静让梁九功心底是有了底数的。别看生了这么大的事端,万岁爷心底根本就不忍心的。   只不过惯常的高姿态让他根本就不愿意也不能够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不,康熙着实是憋气不过,当日下午便带着御前侍卫去外面狩猎散心去了。   这边,太后得知康熙这个时辰了却离宫去狩猎,心底更是纳闷了。   正在这时,桂嬷嬷神色有些忌惮的走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竟然有这等事儿!”   太后眼睛一瞪,着实不可置信。   “主子,您也别动气。这事儿万岁爷既然有意压下,肯定是不想声张的。奴婢倒是没看出来,万岁爷竟然真的是动了心了。否则依着这罪责,打入冷宫都算是处罚轻的了。”   桂嬷嬷还待说什么,却见太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那么一会儿吧,太后暗暗叹息一声,缓缓道:“凭白折腾这么多,哀家也真是服了他们二人了。这淑贵妃也真是沉得住气,瓜尔佳氏瑞敏都遭人弹劾了,她竟然还不肯示弱,这性子,倒是让哀家着实诧异呢。”   桂嬷嬷道:“万岁爷让瓜尔佳瑞敏任户部侍郎一职,前朝后宫都传是万岁爷对瓜尔佳氏的恩泽,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何况是淑贵妃那么聪明的人呢?”   太后感慨道:“是啊,只是这又能如何呢?莫说是她了,这宫中所以的妃嫔,哪怕是皇子,哪个不是这皇权下的一颗棋子。”   “即便是哀家,不也是因为这皇权二字,被束缚在这紫禁城这么多年。”   第160章 怜惜   万岁爷离宫的消息没一会儿便传遍了六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心底不免更多了几分的揣测。   新嫔几个小时的修整之后,终于是从惧怕中恢复过来了。   虽然无意打探万岁爷为何这会儿出宫了,可到底她心底有着不甘心。   她即便是死,也想死个明明白白。   就因为淑贵妃贵妃之位就能够平息弹劾瓜尔佳瑞敏一事,新嫔怎么想,怎么都觉着自个儿咽不下这口气。   更何况,现在她算是缓过神来了,午膳时分万岁爷压根就是来警告她的。一起用膳不过是幌子罢了。   这才正想着交代叶儿几句呢,不想宫女进来通报说,毓庆宫太子妃正往这边来了。   “姐姐!”想着今个儿午膳时候自己受的委屈,新嫔就抑制不住的扑到太子妃身边,想和小时候一般,听她宽慰她几句。   没想到,她这才刚靠近,一个凌厉的耳光便甩了下来。   新嫔脸上又羞又愤,“姐姐,你若是不喜我也就罢了,又为何要这般为难我?”   太子妃甩她一个巴掌都算是轻的,当下恨不得掐死她。   这样怒其不争的目光,让新嫔更是不平了。   见她这般不懂事儿,太子妃这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新嫔却是这犟脾气,什么事情自己认定了就听不得别人的劝阻。   太子妃眼底的泪水终于是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哽咽道:“你这糊涂东西,怎的这么不听劝。”   “莫说那瓜尔佳瑞敏是淑贵妃的阿玛了,即便不是,可户部侍郎这个位子岂是儿戏。万岁爷做事向来很懂得平衡之术,你以为真的只是为了给瓜尔佳氏一族恩泽吗?”   太子妃真的是觉着自己悲哀极了,太子殿下成日的惹事,她有心无力,眼前这妹妹却也不让人安心。   新嫔却是几乎歇斯底里道:“你不懂,你不懂我……我活着,若是没有万岁爷的恩宠,那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我也想找一个人宠我,爱我,这难道是错吗?难道和姐姐一般,这才可以吗?”   新嫔这些话真的是在戳太子妃的心窝子,可此时她哪里顾得了那些,只感觉她说这些话说的着实可笑。   太子妃满是嘲讽的倾身向前,纤细的手指勾着她的下巴。   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的动作,新嫔有些不解。   满是疑惑的看着太子妃。   这愣神的当口,却听太子妃幽幽道:“找一个人宠你,爱你?呵,真是好好笑,好好笑。”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到底何德何能能够让皇阿玛这般对你。莫说是你了,即便是如今圣眷优渥的淑贵妃,也担不起爱这个字。”   “皇阿玛亲自下旨免去六宫去钟粹宫的请安,你真以为这事儿这么简单?皇阿玛这个时候离宫,这背后掩藏着什么,你想过没有?”   “唯有一腔孤勇却丝毫不肯动动脑子,哪一日把整个家族都搭进去,我看你还没反应过了呢?”   新嫔被太子妃这般指责,加上方才又挨了她一巴掌,如何还能够听得进去这些。   只见她几乎是有些厌恶的摆脱她的手,冷冷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我和姐姐如今已经这般,那还请姐姐莫要不请自来了。”   太子妃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受伤,可下一瞬,却见她哈哈大笑起来。   新嫔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被她这笑声笑的浑身紧张兮兮的。   “叶儿,请太子妃娘娘回宫!”   太子妃轻笑着看了她一眼,决绝的转身离开。   新嫔颓然的倒在地上,失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连姐姐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   叶儿低头看着她,暗暗摇了摇头。   两日之后,又到了宫中妃嫔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了。   青菀当然也不能不去。   没想到,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竟然被太后冷冰冰的罚跪在慈宁宫宫道上,一个时辰。   “主子,这可如何是好?太后这突如其来的发难,该不会是闻着些什么风声了吧。”   “昔日,太后对主子多是疼惜,怎么今个儿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呢?”   青菀心底也不由得有些揣测,方才她不认为自己说错什么了,真是应了那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是,太后既然肯让她罚跪在此,看来对于她私自避孕那事儿并未想过真正的责罚她。   现在这般,不过是略作惩处罢了。   对此,青菀还是很感念太后的仁慈的。   青菀这次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逃过这劫,反倒觉着心底没有那几日那么憋屈了。   慈宁宫   诸位妃嫔见太后陡然发怒,也不敢多做停留,没一会儿就退了下去。   看着宫道上淑贵妃那狼狈的身影,众人心底不免有几分唏嘘。   前些日子,她高高在上罚跪荣妃,今个儿,没想到她也没逃得过。   可对于太后为何罚跪淑贵妃,众人心底多少有些嘀咕。   似乎,还有那么一丝的牵强。让人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这边,太后懒懒的喝着茶。   桂嬷嬷轻声道:“主子,已经放话出去了。只是,万岁爷真会回来吗?”   太后噗嗤一笑,幽幽的撇着茶杯中的浮沫,“皇帝这次动怒离宫,不就是因为外面那位吗?”   “哀家倒是第一次知道,皇帝对一个女人也能够容忍到这种地步。妃嫔无旨避孕可是死罪,皇帝虽说发了很大的火,可还是忍着气帮淑贵妃藏着掖着,这可着实不得不让人揣测。”   “前朝还那么多的事,这两人闹性子也便罢了。可谁让这两人都是犟性子,谁都不肯给对方给台阶下。这时候,哀家这老婆子,怎么能只看戏,不出力呢?”   桂嬷嬷有些担忧道:“贵妃娘娘养尊处优惯了,奴婢瞧外面这天气,没一会儿怕是要下大雨的。若是万岁爷再赶不回来,岂不不好收拾。”   太后冷哼一声:“快马加鞭也该回来了。皇帝虽说上了岁数了,可骑术若是荒废至此,那便让他更加心痛去吧。左右,都是他们两人自个儿找罪受。”   “也是,说不准现在万岁爷正归心似箭呢。”桂嬷嬷也忍不住附和道。   桂嬷嬷想着淑贵妃私自避孕的事,避免疑惑道:“主子,奴婢还以为您因为淑贵妃私自避孕,即便万岁爷有意隐瞒,也……”   太后叹了一声:“也怎么?也要好生的惩处了淑贵妃,让后宫引以为戒吗?”   桂嬷嬷无声的点了点头。   太后见此,缓缓开口道:“哀家毕竟不是皇帝的生母,何况这些年皇帝对哀家那般孝顺,哀家又如何能够让他为难。皇帝和先帝爷不一样,皇帝动心,可却也丝毫不会忘记自个儿的身份,不会忘记自个儿身上的担当。否则,也不会让瓜尔佳瑞敏任户部侍郎一职了。”   “既然如此,哀家如何会去自讨没趣的做那个恶人。何况,现在淑贵妃不是在外面跪着吗?她那么伶俐的一个人,该懂得哀家的心意的。”   这边,康熙闻着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惊。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是快马加鞭的往宫里赶了。   这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可没想到,这才走到半路,却是下了倾盆大雨。   一旁的梁九功虽想劝着点儿,可到底也知道孰轻孰重。也就识相的没开口。   康熙回到宫里,就直接往慈宁宫去。   宫道上,那单薄的身影,终于让康熙几日的怒气消失殆尽。   “万岁爷……”   梅香这边早已经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了,见着万岁爷的身影,她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就在方才,青菀也听着身后的动静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抑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她知道,自个儿这样有些矫情了,可却无法控制。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此时的康熙也是至身于这倾盆大雨中。   下一瞬,康熙跨近一步,一把就把青菀横抱起来,两人都是湿湿嗒嗒的,可却贴的前所未有的紧。   “你若不想再要孩子,那便不要了。有小十六,小十七,朕也很满足了。”   倾盆大雨阻碍了青菀的视线,可却阻碍不了她眼中的泪水。   紧紧的埋在康熙怀里,如孩子一般的哭泣出声。   钟粹宫   热气腾腾共浴之后,两人静静的躺在一张被子里,谁都没有打破此刻的平静。   终于,青菀承受不住康熙的注视,缓缓转身,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虽然只字未提,可康熙却懂。   翌日一大早,青菀还是发烧了,看着眼前备好的黑呼呼的药,她真想偷偷给倒掉。   也不知道是自己表现的太明显还是自己做贼心虚了,康熙竟然拿过药碗,拿着勺子一口口的喂她喝。   对于这样的静逸,青菀着实不敢相信。觉着一切都来的太诡异,太诡异了。   “万岁爷昨个儿也淋了雨,不如剩下的万岁爷喝了吧。”   第一次见人喝药这般耍赖,康熙真是被气笑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把勺子伸到了她嘴边。   见自个儿这小心思这么快就被戳破,青菀唯有乖乖的张嘴。   哎,实在是太苦逼了,真的比起空间的那些灵药,差太多!   “臣妾服侍万岁爷更衣吧,一会儿万岁爷不得上早朝吗?”   “罢了,你好生歇着吧。这等小事儿梁九功做便足矣。”   闻言,青菀看了梁九功一眼。   虽然只是很平常的视线,可不知道为什么,梁九功竟然感觉压力山大。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之间当然还会有其他问题,且走且行啦!太拿乔了,会适得其反。   第161章 耳光   永寿宫   “主子,太后罚跪淑贵妃,偏偏万岁爷冒着雨赶回来了,奴婢怎么总觉着这里面掩藏着些什么呢?”   即便蔺嬷嬷不这么提醒她,荣妃也已经是着实的憋屈了。还以为今个儿太后这般撂淑贵妃的面子,她也算得上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可现在,似乎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荣妃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万岁爷不是轻易动感情的人,虽说自打淑贵妃承宠以来,后宫前朝都看着她一日比一日荣宠,可到底只是万岁爷的一个妃嫔,再怎么得宠,又能够如何呢?本宫入宫这么多年,看过的风风雨雨,如何连这点儿都看不出来。可万岁爷这般冒雨快马加鞭赶回来,本宫心底真是有些不明白了。”   “而且,万岁爷昨个儿夜里还留宿在钟粹宫。”   “万岁爷这般的重情义,这般的一丝委屈都不能让淑贵妃受,这真是和本宫平日里所了解的万岁爷,相差太大了。”   荣妃竭力的平稳着自己的声线,可蔺嬷嬷如何看不出她心底的酸涩。   “人一感情用事,便会失去理智。若是真的万岁爷和淑贵妃之间有什么嫌隙,岂是如此容易便解决的。奴婢一大早就派人下去打听了,总觉着这是儿还是蹊跷的很,万岁爷有意隐瞒,淑贵妃又淡漠处之。可皇家有皇家的规矩,若是真有什么把柄能够落在主子手里,有祖宗规矩在,万岁爷即使想要袒护,那也得有些顾忌不是?”   荣妃点头道:“查,一定要给本宫查出来!昨个儿本宫还纳闷为何一向不理会后宫诸事的太后竟然会为难淑贵妃,现在仔细揣摩一番,还真是别有深意呢。”   蔺嬷嬷接声道:“主子且耐心等着,有句话说的好,纸包不住火。”   钟粹宫   梅香想着昨个儿那事儿,心底还是后怕的很。看着自家主子静静的躺在床榻上,发呆的样子,她暗暗叹息一声。   昨个儿她可是看到了,在万岁爷出现的那一刻,主子落泪了。   这,是不是代表主子对万岁爷动心了呢?   梅香抑制不住的这般猜测着。   “主子,奴婢吩咐膳房做了些清淡的东西,您若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和奴婢说说。”   青菀却是神游九霄,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昨个儿那么大的雨,她其实早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也从未想过,万岁爷会回来救她。   更不用说还冒着大雨了。   他可是一国之君,可是万金之躯,能够做到这般地步,青菀真的再也不能肯定的说,他是个无心的人了。   昨个儿夜里,她只要微微的动动身子,身旁的他就会温柔的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定是害怕她着凉半夜发烧。   这样的难得的温暖,青菀不可否认,甚至,鼻尖都酸酸的。   今个儿一大早,见他温柔的一勺勺的喂她喝药,青菀也险些怔住了。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最起码,在那一刻她能够确定,他的心底,只有满满的她。   那一刻,她再也务虚有任何的怀疑。   想着那一幕一幕,青菀真的是百感交集,尤其是他温柔的,愧疚的,痴痴的,无奈的看着她的眼神,青菀如何能够忽视。   更不要说,昨个儿他把她从青石路上抱起来时,在她耳侧落下的那一句话了。   “菀儿如果真的不想再要孩子,那便不要了。有小十六和小十七在,朕也很满足了。”   能够让一个帝王退让到这般地步,青菀几乎到现在都以为这是自己的一种幻觉。耳侧萦绕的这样的示弱,她的眼泪就不住的落了下来。   一直以来所有的伪装和故作坚强,突然间便轰然倒塌了。   见自家主子抑制不住的泪水,梅香心底也颇多感慨:“主子,昨个儿您也是看到了的,万岁爷丝毫不顾及自个儿的身子,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您就不要再和万岁爷闹别扭了。”   “这般折腾,只会让您和万岁爷两个人都心底不舒服。这又是何苦呢?”   说完,梅香又担忧道:“昨个儿慈宁宫宫道上发生的那一幕,怕是现在六宫都传遍了。万岁爷虽说这般护着主子,可私自避孕可是死罪。若是有人借此来找麻烦,这可难办了。主子不如趁您和万岁爷出现些缓和的这个时机,再在万岁爷身上下下功夫。也让六宫妃嫔掂量掂量,自个儿到底有几斤几两。”   青菀却是摇了摇头,她倒不是作,只是,若真这样做的话,倒显的她刻意了。   她用这般的心机去回报昨个儿万岁爷的真情流露,这,她真的办不到。   青菀慢慢开口道:“你先下去吧,本宫想睡一会儿了。”   梅香皱了皱眉,知道主子这是在敷衍自己。可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够祈祷再也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看她无奈离去的背影,青菀心底也为难的很。是啊,一般妃嫔到了这般境地,只消顺势向万岁爷示好便可以了。可她,却真的做不出来个,除了尴尬之外,更多的是她知道,她和他之间牵涉到的问题还有很多。   咬了咬嘴唇,她拉着被子把整个人都捂了起来。   这边,康熙早朝之后,看了一上午的折子。   可思绪却根本就不在眼前的奏折上。   甚至是,连奏折都给拿反了。   梁九功在一旁除了惊讶之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万岁爷一下。   见梁九功神色为难的样子,康熙睨了他一眼。   梁九功缩了缩脖子,故作淡然。   康熙想着昨个儿两人对视时,他的菀儿不能自已的落泪的样子,心底的感觉真的很复杂。   除了怜惜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昨个儿两人紧紧相拥,今个儿一大早和那般的和谐,可现在,他身为帝王的傲气和尊严再一次的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不会不知道,这个后宫没有不漏风的墙,青菀私自避孕的事情,既然太后能够知道,那么其他妃嫔,也是早晚的事情。   对于这些处心积虑的人,康熙知道是防不胜防的。   “梁九功,一上午钟粹宫那边传来什么话没?”   梁九功深感一阵阵的纠结,可却不得不如实回答,暂时还没有。   听梁九功这般说,康熙低声喃喃道:“淑贵妃身子不爽,该是在休息呢。”   可到了下午,康熙都从阿哥所回来了,淑贵妃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康熙真的是憋不住了。   忍,忍,他再忍。这不,接连几日,他故意的翻了其他妃嫔的牌子,可那位倒好,没捎过来一句话,似乎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梁九功一脸忧心的看着万岁爷,着实是忐忑的很。   果然他的猜测没错,这位爷嗖的一下站起来,沉声道:“摆驾钟粹宫!”   青菀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此刻她懒懒的躺在贵妃椅上,似睡似醒。   约莫是她警惕性太高了没一会儿她便发觉周身有些诡异的气息。   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那个熟悉的人时,她幽幽站起身,跪倒在地上:“臣妾不知万岁爷驾到,还请万岁爷恕罪。”   “你狠,你够狠!”   康熙冷漠的声音飘下来。让跪在地上的青菀更是低垂着头。   这几日,她知道,他在等,等她去迎合他。等她主动的翻过这一页。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迈出那一步。这几日他接连翻了别的妃嫔的牌子,她当然也有所耳闻。可这又如何?这样的做法落在她眼底反倒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挑起的事端。   或许,她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让两人重归旧好,甚至是再和往日一般,自欺欺人虚伪的戴着面具去迎合他。可她不能够这样做,她也不敢。因为她知道,她的虚伪和奉承都早已经被他给戳破了。   若是她真的这般去迎合他,去他面前求饶,他只会比现在更加的愤怒,或许会真的掐死她。   青菀的默不作声让康熙再也沉不住气,一把就把她给拦腰抱了起来。   “你怕是忘记了,你是朕亲自册封的贵妃!见着朕应该是笑意嫣然的,怎么却这般纠结呢?朕真有那么让你害怕吗?”   顿了顿,他又故意勾了勾唇角,道:“难道是好些日子没在一起,菀儿你都忘了该怎么侍奉朕了吗?”   康熙满是嘲讽的眼睛半眯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他只感觉自己浑身都亟待泻/火。   青菀紧紧攥着手,听着他这话,强撑起一抹笑容。   康熙就那样孤傲的看着她。   青菀紧紧咬了咬嘴唇,纤细的手指慢慢解着他衣服的纽扣。   这般低眉顺眼,这般忍气吞声,康熙根本就等不及她解完衣服的扣子,一把就把她给推倒在了床上。   青菀喉咙里一声惊呼还没出口,却听啪的一声响,脸颊上瞬间火辣辣的。   她缓缓闭上眼睛,可身上的人却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睫毛上颤颤的泪珠让康熙的心底也猛地一紧。   青菀挣扎着微微勾起唇角,低声道:“这个耳光,万岁爷该忍了许久了吧……”   可这样的话再加上她嘴角那嘲讽的笑容,让康熙觉着着实的扎眼。   眼底瞬间满是狂风暴雨。   青菀身子颤了颤,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嘴上却不求饶。   康熙几乎是带着怒意,一把撕碎她身上的衣服,长/驱/直/入。   丝毫没有准备的痛楚让青菀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她知道,他就是要用这样的痛楚,这样的屈辱提醒她,她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   这也更加深刻的提醒她,她和他之间的阻碍,真的不会这般容易便消失。   或许,这就是宿命。   第162章 雷厉风行   青菀根本不知道康熙是什么时候走的,虽说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这样肆无忌惮的索/取,她还是难免有些承受不住。   更何况,他根本就是要做死她。所有的怒火都变成了被迫的纠缠。   梅香在万岁爷甩门而去的时候,心下就已经很是惶恐了。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怕是万岁爷和主子又有什么不开心了。   可看着床上主子那紧紧憋着眼泪,满是狼狈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的湿润了眼睛。   梅香强忍着心底的酸涩让人准备了洗漱的东西。   “主子,要不您再休息一会儿。奴婢再侍奉您沐浴。”   青菀却是挣扎的起身,随便的拉来身侧早已经破碎的衣服稍微遮掩了下,固执的摇了摇头。   此刻,她最想要的就是好好的洗干净自己。   她要化美美的妆容,似乎看着镜子中端庄尊贵的自己,她才不会再回想方才的那一幕。   梅香轻轻的为她擦拭着身子,瞧着她身上的青青紫紫,再看看她眼底的泪水落在水中时激起的波澜,她微哑着声音开口道:“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你顺着万岁爷一些,不就不用受这么大的罪了吗?”   青菀微微顿了顿,哽咽了下,却没有开口。   沐浴更衣之后,梅香颤抖着手把床上那一些狼藉都给收拾妥当。   原本想让主子过来休息一会儿的,可熟料主子却坚持让她给她梳妆打扮。   虽然方才沐浴热气腾腾中,青菀脸颊上的伤痕没有方才那么明显了。可仍然是让梅香觉着有些触目惊心。   万岁爷这该是动了多大的气啊?   不用说之前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了,纵然是后宫那么多妃嫔,怕是万岁爷也没这般的动过手吧。   到底主子是怎么惹得万岁爷勃然大怒呢?上次主子私自避孕万岁爷都能给忍了,难道这次比上次还严重?   梅香准备了冰块给自家主子轻轻的敷着脸颊。   却在这时,青菀缓缓道:“本宫自己拿着吧,你先去弄些香料来点上。”   梅香低声说:“主子之前不是不喜欢香料的味道吗?”   青菀微微勾了勾唇角,道:“这屋里的空气太污浊了。”   听着这话,梅香如何听不出主子的言外之意。   愣了下之后,她缓缓退了出去。   一时间,寝殿中只剩下青菀一个人。   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青菀伸手细细的摩挲着镜子中的人儿。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青菀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容颜。可这一瞬,她却有些不认识镜子中的人了。   总感觉,有些恍恍惚惚的。   没一会儿,梅香就从库房拿了香料回来。   袅袅烟雾涌起,在空气中逐步的弥漫开来。   青菀这才感觉稍微的舒心了那么一点点儿。   见万岁爷阴沉着脸从淑贵妃寝殿出来,梁九功可是贼精的人,侍奉万岁爷身边这么久,光是靠气息他就能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这不,一回到乾清宫,沐浴的东西早就已经安排妥当。   可梁九功也是存了些心思的,按说吧,一番春/光/缱/绻之后,万岁爷该是神清气爽的,可怎么,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呢?   可这些心思,他也只敢暗暗的藏着心底。   就在两人别扭的时候,永寿宫荣妃和承乾宫新嫔,几乎是同一时间得知了淑贵妃无旨私自避孕的事儿。   要知道荣妃早已经暗暗思卓几日了,可真正消息传来的时候,她竟是觉着有些进退维谷。   私自避孕,这可是死罪。可万岁爷故意掩盖着,太后约莫心底也是明白的。这个情况下,她去拿这件事情来对付淑贵妃。结果,可能万岁爷或许会碍着流言蜚语,做些什么决策。   可她,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呢?   这绝对是在挑战万岁爷的权威。几乎是胁迫万岁爷来惩处淑贵妃的。   这么多年,荣妃能够在宫里岿然不动,其实很大程度是因为,她鲜少做什么出头鸟。要知道这可是一招险棋,即便是成功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蔺嬷嬷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犹豫着该怎么劝主子放弃这个险招。可瞅着主子犹豫的神色,她知道,她不需要多嘴了。   主子心底早已经有了掂量。   蔺嬷嬷很是欣慰,近日自家主子有些太沉不住气了,她怕就怕主子这样一直作死下去。   还好,关键时刻,主子的理智,还没有丢。   可对于淑贵妃私自避孕的做法,蔺嬷嬷着实是觉着难以理解。   这后宫的妃嫔,哪里还嫌子嗣多的?   何况,淑贵妃如今这样的地位,孩子可是很好的筹码能够让万岁爷永远都忽略不了她。   可对于别人来说这种天大的荣宠,淑贵妃到底为何要铤而走险呢?   她不会不知道私自避孕是死罪,可正因为这样,这件事儿就更让人纳闷了。   荣妃斜倚着身子在软垫上,心底也在琢磨这事儿。不过,她除了不可置信之外更多是觉着这淑贵妃不知好歹。   别人都梦寐以求的机会,她却这般不懂得珍惜。还真是,让人心底恨得牙痒痒的。   看此情景,蔺嬷嬷开口道:“主子,淑贵妃做了如此骇人之事,万岁爷竟然帮她藏着掖着,而太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可真是值得深思呢。”   荣妃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手心。   “本宫真是不服气,别人是腆着脸皮,费尽心机的想要个孩子,而她倒好,给脸不要脸。这倒也罢了,偏偏万岁爷还这般纵容着她,这才是让本宫最气不过的。”   蔺嬷嬷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真的是,淑贵妃的心思,难以揣摩啊。说起这太后娘娘也是,这可是她的亲孙子。万岁爷或许被淑贵妃迷昏头了,可太后怎么也这般置若罔闻?”   荣妃感慨道:“太后毕竟不是万岁爷的生母。有些事情她也不好干涉太多。何况,万岁爷之前已经下旨免了六宫去钟粹宫请安,这般明显的护着淑贵妃了,太后纵然心底有什么想法,也不好打万岁爷的脸啊。”   说着,荣妃轻轻闭了闭眼睛,低声喃道:“万岁爷约莫真是疯了,要不就是淑贵妃是什么妖魔鬼怪,否则,这事儿也太反常了。”   蔺嬷嬷也觉着很是不可思议:“是啊,这么多年新入宫的妃嫔就没断过,偏偏这淑贵妃能够一升再升,这也太诡异了。”   荣妃闻言,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幽幽道:“蔺嬷嬷,本宫听闻民间有那种道士,看人的生辰八字就可以得出些什么。你说,若是把淑贵妃的生辰八字给了这道士,会不会有些收获呢?”   蔺嬷嬷也犹豫了,揪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为好。   荣妃却是根本不等她回答,又道:“本宫怎么琢磨,怎么都觉着这事儿蹊跷的很。而且你没察觉吗?这入宫的妃嫔,不管是因为宫里成日的算计也好,还是心底的憋闷也好,总会有些不同的。可那淑贵妃,入宫都这么久,也接连生了两个小阿哥了,容颜竟是丝毫都没变,甚至一日比一日美。这,该不会是妖孽吧。”   蔺嬷嬷赶忙嘘了一声:“主子,您低点声,这事儿若是传到其他人耳中,可保不准生什么事端呢。”   蔺嬷嬷话虽这样说着,可主子方才那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女人,即便是再好的妆容,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的。难道,真的是如此?   这样想着,蔺嬷嬷后背一阵凉飕飕的风吹了进来。   承乾宫的新嫔却没有荣妃这般沉得住气了。   只以为自己真是太幸运了,竟然捉到淑贵妃如此大的把柄。   这不,还没一个时辰,便嚷嚷着六宫皆知了。   新嫔不敢相信,命运之神真的是眷顾她的,如此大的事,万岁爷如何还能够帮淑贵妃兜着。   叶儿看着自家主子沾沾自喜的样子,心底却是害怕极了。   淑贵妃,这可不是一般人。   自家主子这般毫无顾忌的张扬的众人皆知,怕是没伤着淑贵妃,却把自个儿给挖坑埋掉了。   叶儿真的很心烦,也很难受。   入宫以来,她就成日的担惊受怕着。刚开始是因为主子对太子殿下的念念不忘。可后来,却是主子的不知好歹,铤而走险。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可现在,她真的是无语极了。   她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怕是过不了多久,迎接主子的不是万岁爷的恩宠,而是巨大的灾难。   与此同时,当康熙得知新嫔把这事儿嚷嚷的六宫皆知的时候,他的眼神满是阴霾。   他最不愿意让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康熙几乎可以想到,若是他不第一时间强势镇压这样的流言和揣测,那么,接踵而来的怕是源源不断的对菀儿的威胁。   康熙想了想,沉声对梁九功说了那么一句。   只见梁九功身子猛地一僵,没一会儿,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流言还未传出两个时辰,后宫却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说是新嫔心思歹毒,竟敢在淑贵妃用的香料中加入毒物,此等歹心绝不可姑息,这不,便被梁公公亲自带人押到慎刑司,乱棍打死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些不寒而栗,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万岁爷这般的雷厉风行,真的容不得她们再揣测些什么。   第163章 纳尔苏   距离新嫔被万岁爷下旨乱棍打死,对于万岁爷这种强势的行为,青菀心底其实是很感激的。   她也说不清楚是有意还是无意,得知万岁爷这几日午膳之后喜欢在御花园散步的她,也想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了。   那日的尴尬之后,她已经有好几日没见到万岁爷了。   想着他为自己做的那一切,为了自己不惜那般般雷厉风行的让后宫诸位妃嫔闭了嘴。青菀心底就难受的很。   康熙见她对着自己欠了欠身,没好气的就准备擦身而过。   可这才刚刚迈出一步,后面的人儿却是手足无措的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康熙转身,看着她颤颤的手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被这么一看,青菀心底阵阵的酸楚袭来,可到底还是没有松开手。   “你这是在做什么?”   被这么一问,青菀更是不知道该如何了。   她从来没有以现在这样复杂的感情讨好眼前这人的经验。   看着青菀委屈的没说话,康熙甩袖子就准备离开。   青菀再也忍不住的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   哽咽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她没有用臣妾二字,落在康熙耳中,他当然知道她的深意。   她不是为了迎合他才有这样的偶遇的,她是真的,想这样紧紧的抱着他。   康熙微微的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青菀苦笑了一下,却还不愿意松开他。   就在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却见康熙猛地转身,一把把她给横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中,青菀偎依在他怀里,终于是哭泣出声。   两人之间走到这一步,青菀之前一直都很好的保持着淡然的态度,不管是为了小十六和小十七还是为了瓜尔佳氏一族,她都很好的戴着面具,虚伪的迎合着他。   可一生真的很长很长,有时候漫长的时光和日日虚伪的面具都让她觉着很是惧怕。   或许老天爷是厚爱她的,这个契机让彼此的心更近了一点儿。   钟粹宫   康熙曲着手指瞧了瞧面前的案桌,“日后若是再这样让朕为难,朕绝对不会再管你了。”   康熙的言不由衷让青菀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伸手勾着他的手指,满眼的笑意,却是没有说话。   “过不了多久,小十六就可以学着些满语了。你阿玛是满人,什么时候你可以先教教小十六。小孩子嘛,有你这个额娘在身旁,即便是随意的和他说那么一两句,记忆却会比师傅教都要好。”   青菀整个人都懵了,满语?!   这可真是……   见青菀耸拉着头,康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随意说了一句满语,见她丝毫没有反应,他这才真的相信,她满语根本就,毫无涉及。   “那什么时候,朕教十六的时候,连带你也学学吧。”   被他这般捉弄,青菀伸手锤了他一下,脸上早已经满是羞涩。   康熙也不再逗她了,懒懒的倚靠在软垫上,让青菀趴着偎依在他身上。   这样的姿势,青菀在言情中看过无数次,可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还真是让她觉着有一些感动。   看得出来,万岁爷把心底所有的嫌隙都放下了。   而她,不管之前是真蠢还是假蠢,她都得振作一点儿。坐在越高的位子上,她需要努力的东西就越多。   好在,她知道身边这位爷心底对她很是不同,她不指望他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若是能够彼此心近一些,少一些伪装,多一些真实,这又何尝不可呢?   当然,这个度,她也琢磨着该如何把握。毕竟,万岁爷的喜怒无常,她是知道的。   可她却甘愿去冒这个险。只因为,她在做了私自避孕这样罪无可恕的事情之后,他还能够用绝对的权力来给她解围,这样的他,值得她试一试。   毓庆宫   太子妃得知新嫔竟然那般惨死之后,这心底的情绪真的好复杂。   虽然这么说有些残忍,可这个消息却是让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新嫔那个性子,即便不是这次,日后也绝对躲不过的。好在,这次,没有连累到家族。   在储位之争的这件事情上,太子妃从未帮太子殿下做过任何事情,她只是希望,她的这些不闻不问能够在未来某一日,皇阿玛能够念在这一点上,保全了她的家族。   其实在她心底,她也是奢望那个位子的。可她知道,这些只是奢望。自打索额图被皇阿玛赐死,并被斥责为大清第一罪人。自打皇阿玛南巡时遇刺,太子殿下已经是皇阿玛心底的一根刺了。   不忠不孝,这四个字,或许早已经印在皇阿玛心上了。   徐嬷嬷有些诧异自家主子的这态度,可想想也是,新嫔也是即由自取。这个结局,没有连累到主子,已经是很好了。   徐嬷嬷猜,主子心底约莫早已经放弃了新嫔了,其实也是,一次又一次的好言相劝,可带来的却是新嫔的不知好歹和越发的肆无忌惮,换做是谁,心底都会存着自己的心思的。   何况,太子妃这个位子,众人可都看着呢。新嫔做的事情,也不是她一人之事,保不准会影响到自家主子。   就在这时,太子殿下走了进来。   看着椅子上神色淡然的太子妃,太子丝毫都不知掩藏道:“真是心狠的女人,你知道吗,爷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死样。可偏偏却得皇阿玛的眼。”   “我说你累不累啊,这样做给谁看啊?”   闻着太子殿□上浓浓的酒味,太子妃站起身,强撑着笑意道:“爷又去喝酒了吧,徐嬷嬷,让膳房弄些醒酒汤来。”   熟料,话音刚落,太子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自嘲道:“就你这性子,什么时候爷被皇阿玛给开刀了,你该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吧。该不会,还会对皇阿玛说,爷是咎由自取吧。”   太子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想和他做这样的口舌之争。   更何况,他喝醉了,才会说这些胡话,她平日不计较,那么现在就更不会计较。   可太子显然就不想放过她。   摇摇摆摆的晃着她的肩膀,“等日后爷当了皇帝,那时候,看你还是不是这副死样子。到时候,所有的人都跪在爷面前,所有的人,所以的人……”   太子妃正为眼前这人头痛着呢,不想更让她烦心的事情还等着她呢。   方才太子殿下在外面和宗亲喝酒,也不知道是席间哪句话说的不对了,让太子殿下对着平郡王竟然大打出手。   平郡王讷尔苏可是多年来备受皇阿玛重视,而且,万岁爷还亲自给他指婚,把曹寅的嫡女指给了他做嫡福晋。   太子竟然做出殴打平郡王的事情,这,这可如何是好呢?   这边,太子妃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呢,宫外,太子殴打平郡王一事已经在紫禁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平郡王虽说一直都是干领着俸禄,鲜少给朝廷办什么正事。可也是不可小觑啊。   更何况,平郡王还是曹寅的女婿。曹家掌控着江宁织造,皇阿玛又那般青睐曹家。这可真是玩大发了。   太子妃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想着要不和平郡王嫡福晋曹佳氏亲近亲近,可她毕竟是太子妃,这般做,总觉着还是有些不妥当。   虽说太子妃见过平郡王福晋曹佳氏几面,可真正却没有打过交道。   看着像是个温婉大度的人,可眼前这件事情,岂是这么简单就能够翻过的。   这边,太子妃正在着急上火,钟粹宫康熙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险些没气炸。   “万岁爷,您消消气儿。这不事情还没查清楚吗?”   “或许也是太子殿下喝多了,酒劲儿上来了才一不小心犯了错的。”   青菀在一旁低声劝着。   康熙却是还未从怒气中回过神来:“朕已经忍了他一次又一次,给过他一次又一次机会了。”   “朕原本念着赫舍里氏,不想让他太过难堪。可现在,他竟然都做出殴打宗亲之事。这,让朕的颜面何存,这难道是一个太子该有的风范吗?”   青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知道,万岁爷心底对太子殿下早已经有怨气了,虽说是由来已久,可不得不承认,上次南巡清凉山遇刺一事,还是在他心底留下了印记。   否则,也不会一回京城就赐死索额图,让太子失去了根基。   平郡王府邸   “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平郡王纳尔苏低喃着,当真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那般狼狈。   的确,他是太子,他打他,哪怕是把他给打死,他也无法还手。   可这事,他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   曹佳氏细细的给自家爷敷着药,也挺为自家爷委屈的。   可有些话,她心底知道就好,没得在这时候火上浇油。   她可是曹家的嫡女,见惯了府邸那些尔虞我诈,这点儿定力她还是有的。   “看着吧,万岁爷不给他安个僇辱廷臣,爷就不信了。”   曹佳氏低声宽慰道:“爷莫说这些话了,若是传到万岁爷耳中,犯了些什么猜忌,就不好了。”   第164章 八贤王   深夜钟粹宫   梅香轻皱着眉头走到自家主子面前:“主子,您的猜测没错,您看,这是奴婢方才从竹香衣柜中搜出来的。”   青菀瞧着梅香手中一枚白玉簪子,心底微微也有些不悦。   “主子,要不要报告给万岁爷呢?对于您私自避孕这事儿,万岁爷可是都下旨任何人不能透露了。这几日,奴婢先还怀疑是太医院陈御医走漏了什么风声,可没想到,隐患竟然出现在咱自个儿身边。”   提起这竹香,梅香也有颇多的失望。主子待她已经是很好了,为何她还要有这般的举动呢?   青菀缓缓道:“还是密切的关注着她的举动,看看最近她和那个宫中的妃嫔过从甚密。这几日,万岁爷心情不佳,太子殴打平郡王一事前朝后宫都战战兢兢的,又如何因着这点儿小事再去叨扰万岁爷。”   梅香小声嘀咕道:“要说这竹香若是为着钱财背叛主子,奴婢真有些觉着不信。主子您仔细瞧瞧这白玉簪子的纹理,依着宫里的规矩,是给答应之流用的。您说,该不会是这竹香生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了吧。否则,即便是哪个宫中的娘娘赏赐,她也不是没眼色的,如何敢收下这危险的东西。除非,她心底已经笃定,有朝一日她有这般的能耐。”   梅香忧心的话让青菀也不免有些疑惑,定了定神之后,她吩咐一旁的梅香:“梅香,这几日先别打草惊蛇,既然她敢有胆子背叛本宫,那本宫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般的能耐。”   “这……”梅香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也怪她太小瞧了这竹香去了,否则,也不会有眼前这般境况。   若不是万岁爷雷厉风行的处置了新嫔,让六宫都闭了嘴。结果怕是不妙的很呢。   现在想起来,她都觉着后怕的很。   不过,她最起码能够知道一点,万岁爷的心还是在自家主子这里的,她相信通过这次的事情,主子心底也应该有些掂量了。   其实,青菀这边担心的倒不是竹香的事情,毕竟,万岁爷的态度都摆在那里,她需要做的就是查明一切,惩处了她罢了。   让她有些忧心的是,要说她避孕之药都是从空间拿来的,昔日也曾用过里面的东西,怎么这次偏偏就被陈御医给发觉了呢?   难道,他医术高明到真的可以从隔三差五的请安中,瞅出些端倪来。   若真是这般的话,她以后可得谨慎一些了。   八阿哥府邸,八阿哥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门前冷落车马稀。   自打赋闲在家以来,府邸一片的静逸。先前还有些来往的官员,也都很有默契的躲了他远远儿的。   八阿哥心底也不免有些唏嘘。可到底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呢?他琢磨好多日了,可是却苦在没有一个机遇。   恰在这时,太子殿下竟然把平郡王给殴打了。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不甘心这样沉寂下去。偌大的紫禁城竟然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这,让他如何能够坦然接受。   是以,八阿哥考虑良久,竟是主动和康熙请示,说不如他去当这个说客,如何如何的。   乾清宫   看着下面数日不见,颇有些消瘦的儿子,康熙拿着手上的奏折,静默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八阿哥顿感压力的时候,熟料康熙冷冷的把手上的折子摔在案桌上,出声道:“知道这折子里面写的什么吗?”   “这些明珠的党羽竟是趁着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朕纵然责怪太子不争气,可这般逼朕,其心可诛啊!”   闻言,八阿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恭敬的样子,让康熙着实是失神好久。   可是不等八阿哥忐忑的开口,康熙又道:“你能如此请缨,朕着实欣慰。若是胤褆也能够如你一般的眼力,那朕便不必这般忧心了。”   康熙这些话让八阿哥并未放下心底的压力,反倒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一种错觉,总感觉他的皇阿玛是拐着弯子说什么。   可他既然有胆来面圣,他便不允许自己退缩。   康熙这边似真似假道:“前朝那些人都称你为八贤王,如今看看,朕的儿子,的确是担得起这个贤字。”   八阿哥赶忙恭敬的伏□子。   康熙笑道:“罢了,退下吧。平郡王的事,就交给你了。”   见万岁爷这般说,梁九功恭敬的把八阿哥送出了殿外。   可是瞧着八阿哥微微有些得意的背影,梁九功心底却是直摇头。   八阿哥做事的确是滴水不漏,的确是很懂得揣测圣意,可这恰恰是他最大的弱点。   八贤王!八贤王!   这个称呼放在任何一个阿哥身上,或许都不会那般让万岁爷猜忌,可偏偏,不可以是眼前这位。   良嫔娘娘的出身,这绝对是最大的障碍。更何况,八阿哥太过沉稳,太过隐忍的性子,任何一个帝王,都会心存忌惮的。   儿子太优秀,老子能不感到威胁吗?   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梁九功如何听不出,万岁爷方才那话意味深长啊。   可这些,他只能够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够表现出丝毫。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能够一直侍奉在万岁爷身旁的最重要的原因。   这一声,他只认万岁爷一个主子。   启祥宫   良嫔得知八阿哥入宫去了乾清宫,这心底真是着实忐忑。   想了想,她道:“得空宣八福晋入宫一趟吧。”   碧儿想了想,道:“之前主子因为八阿哥府邸那侍妾小产的事,很是落了八福晋的面子。就连主子这次遭此劫难,奴婢瞧着八福晋面上虽尽心,可到底也没往日那般了。”   良嫔摇了摇头:“这事再大,也是家事。本宫如何能够和她一个晚辈太过计较。”   “何况,胤禩的确是有倚仗郭络罗氏母家的地方,本宫也不好做太显,不是?胤禩今个儿入宫,换做往日,定会来本宫这宫里坐坐的。可今日他却反常直接出宫了。本宫知道他心底苦啊,这些日子门庭冷落,怕是心底也不得不埋怨我这个做额娘的。若不是这般卑贱的出身,他定然不是眼下这般情景。”   碧儿也挺心痛主子的,出声宽慰道:“主子且放宽心吧,八阿哥可是有能力的。否则前朝那些人也不会称八阿哥为八贤王。总有一天,万岁爷能够看到八阿哥的存在的。何况,主子这身子才痊愈没多久,这般忧心太甚,可是不好。您就是再怎么觉着自个儿对不起八阿哥,可到底有您在宫里,总不一样的。不是吗?”   良嫔细细琢磨一番,觉着碧儿的话也颇有些道理。   这日午膳的时候,康熙一早就让人传话到钟粹宫去。   近些日子钟粹宫发生那么大的事,下面的宫人都夹着尾巴生怕自个儿冲撞了主子。   若是换做往日,去膳房的事情只要梅香得空,一般都是梅香去的。   今个儿,梅香正在给自家主子修剪指甲,便随意打发竹香出去了。   梅香的心情很复杂,这竹香是和自个儿一起开始侍奉主子的,平日里对主子也算得上上心。虽然人有时候说话有些口无遮掩,可到底也是一伶俐的人。如何能够想到,她有一日会背叛了主子呢?   没一会儿,尾随其后的小福子提前回来了。   听他说完竹香和永寿宫荣妃身边的宫女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青菀瞬间脸就黑了,扬了扬手,便打发他出去了。   梅香看得出来主子是生气了,也是,这自打入宫便侍奉在旁了,何况主子之前虽然觉着竹香有时候有些口无遮掩,可到底也还是相信她的。   这种被人愚弄而又背叛的感觉,想来主子心底肯定是失望的很。   “主子,这是您之前让奴婢准备的阿哥们的学业表。”梅香故意转移话题道。   看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四书五经、史记、汉书诗赋、满蒙汉三种文字,弓箭骑射还有琴棋书画什么的,青菀真是觉着眼前一片黑。   这清朝的阿哥,还真是不好当啊。   恰在这时,万岁爷到了。   以康熙对青菀的了解,只需那么一眼就看得出她有些不开心。   康熙视线往梅香看了一眼,显然有些询问的意思。   青菀见状,赶忙拉着康熙坐在榻上,笑道:“方才臣妾在看阿哥们的学业表,万岁爷小时候也是这般过来的吗?”   一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康熙不免也有些感慨道:“怎么不是?卯入申出,每天十个小时的学习,只有元旦、端阳、中秋、万寿这几天放假,除夕也不得空的。”   说着,康熙突然笑道:“怎么怕日后小十六在上书房受委屈了?”   青菀勾了勾唇角,伸手抓着康熙的手,“臣妾只是觉着时间过得真快,这才多久啊,小十六竟然再过几年就去上书房了。天天跟他玩,臣妾一直觉着他还是个孩子,离去学堂还早着很呢。”   康熙亲昵的反握着她的手,笑道:“就你成日对小十六那宠溺的样子,也怪不得你舍不得了。”   青菀努力努嘴,那意思仿佛在说,说起宠溺,人家哪里比得过您啊。   康熙却是想起什么似得,缓缓开口道:“朕记得莞儿是不会骑马的。那,射箭怎么样呢?”   见青菀尴尬的样子,康熙哈哈笑了起来,“不碍事,不碍事,什么时候,朕亲自教你。”   青菀嘴角微翘,“万岁爷日后还是教小十六和小十七吧。反正臣妾学会那些,也没什么用。”   听着她这小声嘀咕,康熙以为她肯定害怕他和之前教她骑马一般,笑话她。   见康熙眼睛如此毒,青菀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了,拿起桌上的学业表,装模作样的琢磨起来。   见状,康熙宠溺的笑了笑。   第165章 修炼   毓庆宫   出了这件糟心事儿,太子清醒之后,心底也蛮忐忑的。尤其是,直到现在,乾清宫那边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着实是让他,更是坐立不安了。   太子妃这次终于是挨不住,病倒在了床上。   可因为如今难以揣测皇阿玛的心思,太子妃也不好张扬着去请太医过来。这不,便一直拖着。   徐嬷嬷也有些不好劝主子,毕竟这事儿,真的是得看上面的眼色的。若是让万岁爷以为是主子这般做给万岁爷看,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寝殿中,寂静的有些骇人,太子妃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偶尔咳嗽几声,却又陷入了沉思。   侍奉在太子妃身边这么久,徐嬷嬷看着如今的太子妃,都有些难以想象昔日初入宫时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太子妃时的那种意气风发了。   哎,当时都说主子是最有福气的人,府邸上上下下都充满了喜气,无一不觉着主子是铁定的这种荣宠会伴随着直到她坐上那个位子。   可是,谁能够想到,皇家的事情会是如此复杂呢。按说太子殿下都是万岁爷亲自指定的储君,有时候,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君心难测了。   “主子,奴婢还是把窗户给关了吧,小心别再着凉了。”   太子妃轻轻的摇了摇头:“别,这寝殿本就憋闷的慌,就让它开着吧。”   徐嬷嬷看了主子一眼,还是把窗户给推了下,只留下一条缝。   “主子,奴婢还是觉着,您现在打紧的是想着法子让太子殿下宿在您这里。有个孩子傍身,总是好的。太医也说过了,您这身子没问题,可您仔细掰着手指数数,太子殿下一个月有几日在您这里的。这如何能够有孩子呢?”   太子妃挑了挑眉,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心病。可有些时候,她也很无力。比起院里的那些侍妾,格格,她知道自个儿失了些情趣,可这自入宫那日起就已经形成了,这个时候让她去改变,她真的觉着尴尬的很。而且,即便她有意,太子的态度也不会怎么改变。保不准是还撂她面子,羞辱她一番。   可虽然这般想着,太子妃嘴上却不得不这样说:“我心底有数。而且这事儿也靠缘分,慢慢来吧。”   这样的话徐嬷嬷听得都长茧子了,可到底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主子现在身子抱恙,没得再给她增加烦恼。   沉默中,太子妃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太子近日的动静。   徐嬷嬷摇了摇头:“还不就是那样子,成日在书房呆着,看得出来,殿下也有些不安。怕是也知道自个儿有些莽撞了。”   太子妃深深的皱了皱眉头:“之前生了什么事儿,我总还可以给阿玛和额娘稍些话,让他们帮着出点儿主意。可现在,新嫔那般结局,想来整个府邸早已经是战战兢兢的,又何必拿这些事情去烦扰阿玛呢?”   她堂堂太子妃,竟然过得如此憋屈,怕是外人真的难以理解吧。   胸中的憋闷一时间涌上,太子妃猛地咳嗽几声。   徐嬷嬷赶忙上前拍着主子的后背,宽慰道:“不管形势如何,主子且放宽心。怒火攻心,可不好。”   太子妃却是自嘲道:“这些年,我就像是个傻子一般,呆在这个位子上。若是一下子去了,倒也没得这么多烦恼了。”   徐嬷嬷愕然,这还是第一次主子和她说这般的话,往日,虽说她心底也有些苦闷可也没到这种程度。这真是让她,心底猛地一咯噔。   “主子,快别说这些话了,昔日还有索额图在,现在谁还能够替太子立威呢?只能够祈祷,万岁爷能够看在父子情深的份儿上,对太子殿下再多一些的耐心。”   太子妃静默了一会儿,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   这些年,因为皇阿玛的忌惮和猜测,阿玛也鲜少搀和太子的事情。而且,之前因为有索额图在,阿玛即便是有这个心,可到底是隔着距离的。   现在想想,若是当初能够私下里暗暗的聚集些势力和门人,现在太子和她也便不会这般的尴尬了吧。   阿玛毕竟是武官,而且石家祖上也那般的显赫。   哎,还是太畏畏缩缩了。   太子妃顿时很是百感交集,紧紧咬着嘴唇,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边太子妃正感慨着呢,那边书房里,康熙派人把太子身旁的近侍李太监给押到慎刑司去了,周围一些近身的太监也没能够幸免。   李太监这也才侍奉在主子身旁不到一年的光景,之前也听说过在这个位子上,有好多人死翘翘了。他倒是觉着只要自己尽心尽力便好,可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倒在地上,给主子磕了最后一个头。   看他这样,太子殿下眼前闪过昔日的一幕又一幕,这样的情景,他见了太多次了。他心底真是恨得半死,这种恨意,在这一刻更加的浓烈了。   皇阿玛这般做,真的是慢慢的,在折磨他,慢慢的,羞辱他。   记着第一次身边的那个太监叫阿贵,皇阿玛说他是个小人,如何如何的。那时候太子殿下还小,皇阿玛说什么便是什么。   可到了后来,他才知道,自个儿身边的人为什么就这么换了一茬又一茬,皇阿玛是在防着他啊,是防着他培养自个儿的势力,防着他有异心。   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竟然让父子二人到了这般境地,太子有时候想起来,也觉着有些讽刺的很。   永寿宫   荣妃看的出来,太子殿下这次又难堪了。不出意外的话,万岁爷对毓庆宫的监管,又得加强了。   蔺嬷嬷想的倒不是毓庆宫的事,而是淑贵妃身边那宫女,竹香。   “主子,您真的想要找个机会抬举了这竹香吗?”   荣妃微微点头:“知道对付手下宫人,最怕的是什么吗?不是怕他们不忠,最怕的是这些人心底失衡。”   “别的不说,就说昔日佟贵人身边的庄嬷嬷,还有那些内务府送来的嬷嬷,佟贵人若是能够有很好的御人之术,便不会是如今这般光景了。过分倚重一个人,还是一个还自己看不出有太大差别的人,心底失衡,也是意料之中的。”   “看那梅香,俨然一副钟粹宫大宫女的模样,而这竹香,却只有跑腿的份,顺带着还得看梅香的眼色。同时侍奉在淑贵妃身旁,原本这竹香也近身侍奉过淑贵妃,只可惜啊,这淑贵妃还是差了点儿。若是真的觉着这宫女用不惯,那便撵了出宫便好,如何还凭白留了这隐患。她还是太嫩了点儿了。尤其是对自个儿身边的宫人。”   蔺嬷嬷深以为然,可还是觉着竹香这丫头,没得让主子这般抬举她。   不过是一个贱蹄子,想一朝升上高位成了正经主子来在梅香面前威风一把,可显然她在这样的奢望中,却忘记了,淑贵妃踩死她就如踩死蚂蚁一般,即便她侥幸真的得了万岁爷的临幸,不过也是昙花一现罢了。   荣妃倒对这件事情颇有兴致,昔日侍奉自个儿的宫人爬上万岁爷的床,即便淑贵妃想收拾了这竹香,怎么着也得过些日子。能够在这些日子让淑贵妃犯恶心,荣妃倒也觉着不亏。   何况,若真能够促成这件事儿,这绝对会成为后宫的一个笑柄。淑贵妃竟然连自个儿身边的宫人都防不住,这得多缺啊。   “左右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宫女,也谈不上抬举不抬举的。哦,对了,本宫听闻今个儿早上八阿哥去乾清宫见万岁爷了,真不知道这八阿哥打着什么鬼主意。”   蔺嬷嬷嘲讽道:“再怎么蹦跶,最终也不过是一个辛者库贱奴的儿子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荣妃听着很是舒心:“说来这胤禩也忒不会看万岁爷的眼色了,八成觉着都是万岁爷的皇子,别人有的机会,他也可以努力试试。真不知道这般自信,是如何而来。前朝那些人称他为八贤王,也不还臊,真是厚颜无耻的可以。”   说着,荣妃不由得想起了前些个儿把淑贵妃的生辰八字给外面那位道士看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的很,那道士见着这生辰八字,竟然吓得连拂尘都给甩了,落荒而逃了。   到底那生辰八字有何玄机,才能够让他惊吓至此呢?   荣妃紧紧的攥着手,愤愤道:“再去找人看,本宫就不信了,还真就弄不清楚。”   钟粹宫   用过晚膳之后,青菀就进了空间,浸入了灵泉。   昔日对着空间,青菀只当是一个百宝箱,泡泡灵泉,看看书,拿些灵药罢了。   可经过这次避孕的事情被察觉之后,她突然间改变了观点。   是时候,修炼一些功法了。   看着书上的记载,青菀轻轻的吐纳着,她的呼吸慢慢的减慢,感受着经脉间的变化。   就这么过了十多分钟吧,青菀觉着自个儿好似身子轻盈了许多,浑身也舒爽的很。这种舒爽,和单纯的泡过灵泉,还不一样。   寝殿外,梅香和竹香在一起裁剪着院中的花花草草。   有那么一瞬间,梅香真想把手中的剪刀插在竹香身上,这般心存歹心的人,真是恨得她牙痒痒的。   “梅香姐姐,往日这个时候,你都在里面侍奉主子,怎么今个儿,难得的和我一起做这粗活了?”   梅香心底虽然恶心死了她,可面上却是丝毫的不显。   “没什么,今个儿主子身子困的很,就提前睡了。”   竹香很是羡慕道:“姐姐真是有福气,妹妹和姐姐是一同来侍奉主子的,可姐姐的运气显然比我要好,这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姐姐是主子身边的大红人啊。”   梅香紧紧的攥着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166章 蠢蠢欲动   后宫的娱乐本就少的可怜,更不要说因着太子殿下殴打平郡王一事,诸位妃嫔宅在自个儿宫里,也有好几天了。   终于,听闻八阿哥出面稳妥的解决了这事,趁着这日去钟粹宫请安的时候,荣妃便率先提议,倒不如请歌姬到御花园,嗑嗑瓜子,打打牌。   青菀见荣妃难得这般好兴致,更是觉着她这样的开门见山背后肯定是掩藏着些什么。   不过,她倒也不担心。   这不,没一会儿,诸位妃嫔坐在亭子里,看着下面的那些曼妙歌声的舞女,闲散起来。   “娘娘,您瞧,粉色旗装那宫女,琴真弹的不错。”   青菀轻轻的撇着茶杯里的浮沫,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粉色旗装的女子,虽说遮着面纱,可到底青菀也不是睁眼瞎子,如何瞧不出这人的身形和竹香有几分相似呢?   她是真不知道该说荣妃什么了,难道,也就这点儿能耐。   这厢,青菀才喝了半盏茶的功夫,不出她所料,万岁爷真的偶然出现了。   “这琴声倒是真不错。”康熙指了指那唯一遮盖着面纱的女子,颇有些赞赏道。   荣妃见康熙如此言语,赶忙便对竹香使了个眼色,竹香会意,缓缓走上前,跪倒在了地上。   荣妃故意道:“能弹出这般动听,应该也是个妙人吧。来,把面纱给本宫掀起来,也让诸位娘娘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位美人。”   竹香故作羞涩的顿了顿,扭捏这么几秒之后,缓缓把面纱给揭了下来。   青菀不用看也知道现在众人的脸色肯定是很精彩。   今个儿荣妃愣是让大家来这里消遣,存的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思。   可青菀却觉着,她太小看万岁爷了。在这个御花园,就从她入宫以来,不是有哪个常在在这里吟诗,就是有哪个答应在这里散步,一次次的偶遇,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该也会疲劳了。甚至,烦了这样的偶遇和算计。   青菀温婉的替万岁爷斟满一杯茶,道:“臣妾还以为是谁呢,原来,竟然是臣妾身旁侍奉的竹香。平日这个时辰,她该是在替臣妾修理那些花花草草,今个儿,倒是奇了,竟然和这些歌姬混在了一起。”   康熙又不是傻子,青菀故意把话说的有几分酸味,她相信,话说到这个程度,康熙不会撂她的面子的。   虽说,这宫里,宫女被万岁爷宠幸甚至是册封的事也屡见不鲜了,可到底这次不同。说轻了,这竹香是擅离职守,说重了,便是心存歹心了。   这无异于是窥视万岁爷的行踪。   啊哈,康熙对于青菀微微的酸味果然很是受用,天知道他身边已经有一个美人了,如何会为了这卑贱的宫女而拂了青菀的面子呢?即便是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着这琴声是挺好听的。可身侧青菀的娇嗔,勾的他的心痒痒的。再也放不下任何的女人。   康熙从青菀手中拿过茶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青菀指尖那淡淡的清新勾的他有些心猿意马。   见他眼眸深处的意味深长,青菀觉着这些个儿的修炼果真没有白费。   就在青菀微微勾起唇角的那一瞬,只听康熙沉声道:“你既是淑贵妃宫里的宫女,那就该懂宫中的规矩。”   说着,康熙似是无意的看了荣妃一眼,厌恶的摆了摆手,便再也没有说话。   手下的人会意,哪还敢有丝毫迟疑,不顾竹香的惧怕和反抗,捂了嘴便把她给押下去了。   荣妃嘴角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挂不住。   作为帝王,的确若换做往日的话,或许不会拒绝美色。可这几日,八阿哥为平郡王一事那般卖力,着实是让康熙心底有几分的复杂。   前几十年,他解决的是大清的内忧外患,而现在,更多的是身边的这些野心日渐增大的皇子们。   可以说,康熙对于这些皇子们的防备,一日比一日甚了。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觉着,没有哪个皇子让他能够放下心底的忌惮。没有哪个皇子的手是干净的。   在座的人可都是人精,见万岁爷和淑贵妃那般浓情蜜意的,哪里还好在这里当电灯泡。   虽说她们心底也有着小小的嫉妒,可到底,比起荣妃这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好太多了。   经历了方才那么一个小插曲之后,康熙握着青菀的手,在御花园闲散的走着。   青菀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康熙的,知道他肯定是心底藏着什么话。   见青菀关切的眼神,康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自打你入宫以来,朕还没带你巡幸过塞外吧。”   青菀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康熙笑道:“宫中这么多烦心的事情,倒不如去塞外放松放松了。”   康熙这话说了没几日,内务府便着手准备起来了。   因为这次是去草原,随行的人比之南巡要多的多。除了侍卫之外,就连宗亲,也都在随行之列。   至于后宫妃嫔,除了青菀这个贵妃,还有密嫔,这次康熙点名的都是上次选秀入宫的新人,谨贵人色赫图氏,穆贵人博尔济吉特氏。   延禧宫   “主子,说来也怪,这次太子殿下才生了那么大的事,奴婢还以为不会在随行之列了,可现在看来,万岁爷对太子殿下的耐心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惠妃却是不以为然道:“昔日但凡万岁爷南巡或是出塞,十有□□都会把太子留下了监国。本宫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多少是能够猜得出万岁爷一些心思的。不说万岁爷有废了太子的决心,可不可否认,万岁爷是动过这样的心思的。”   “上次万岁爷南巡,太子殿下监国,只折损了索额图一个。万岁爷心底怕是有些些的不甘心吧。何况这次,又殴打平郡王,对于太子殿下这储君的资质,如何不会再有疑心。恰巧趁着出巡把他放在自个儿身边,也算是无奈之举了。只是不知道,咱这耐不住性子的太子殿下,会不会又做出什么蠢事儿。”   福嬷嬷奉承道:“多亏大阿哥素日被主子教导的很好,定是有极大造化的。”   惠妃面上带笑:“那是,你以为本宫对胤褆那般上心为着什么,还不就是能屈能伸,而不是像太子这般,孤傲自傲。”   青菀也只当这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出塞,只是没想到,历史上的废太子风波竟然就是源于这次出行。   一匹高大的骏马奔跑在草原上,听着穆贵人清脆的笑声,青菀着实羡慕她的好心情。   这边,青菀慢悠悠的由侍卫拉着缰绳,对于骑马,她还是觉着有些紧张。更何况,这是大草原。   一旁的康熙见状,一把把她拽到自个儿的马背上。两腿一夹,便快马奔驰起来。   这样的风驰电掣中,却是有另一匹马呼啸而来。   骑马的是个妙曼的蒙古女人,后面跟着一个壮硕的汉子。   此人正是乌珠穆沁亲王,而那妙龄女子,正是他的宝贝女儿,多敏格格。   “还请万岁爷见谅,多敏刚才太过莽撞了,这丫头,都是让我这个阿爸给宠坏了。”   说着,他看着一旁的青菀道:“这位该就是淑贵妃娘娘吧,请淑贵妃娘娘安。”   几句恭迎之后,这乌珠穆沁亲王便请康熙和青菀入了营帐。   因为青菀初来塞外,康熙在和乌珠穆沁部谈政事,怕青菀觉着无聊,便让穆贵人博尔济吉特氏来陪她了。   约莫也是因为之前有过一块骑马的经历,也因为如今身在塞外,这穆贵人说话也就没有平日那么拘谨了。   只听她意味深长道:“娘娘,方才那多敏格格看万岁爷的眼神可是不对啊,瞧那多敏格格的性子,可是典型的蒙古女子,是很豪放的。乌珠穆沁亲王又那般宠着这位,若这多敏格格真有心的话,保不准……”   穆贵人的话点到为止。   青菀方才还没注意,这不趁着篝火宴席的时候,刻意的留了些神。果不其然,这多敏格格看万岁爷的阳光,是有那么些的异常。   可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倒不是痴迷。   乌珠穆沁亲王豪爽的向康熙和诸位阿哥举着酒,一饮而尽。   场面着实是高涨的很。   对于这蒙古的热情,青菀也感受颇深。   原以为这次出行兴致都会如此高涨。熟料,还是发生了一些事儿。   太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截留蒙古贡品。这可是御用之物啊,他这是要做什么呢?   果不其然,当晚,康熙的脸色很是不爽。   营帐内,康熙眯着眼睛,手里漫不经心的摇曳着金色酒杯。   青菀见他今晚已经喝的有些过了,便缓缓走上前,从他手上拿下了酒杯。   不等青菀说话,康熙颇有几分自嘲道:“朕素来对太子多存怜悯之心,如今,竟然是一次次的挑战朕的底线。若非赫舍里氏当日难产去了,朕绝对不会姑息他至此。”   说话间,康熙眼神里满是肃杀之气。   青菀看得出来,若是万岁爷现在真的有心动真格,那便不会在这独自饮酒了,所以,这个时候,她绝对还是保持静默的好。   四阿哥这边,却早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依着他对皇阿玛的了解,皇阿玛不仅仅是因为太子殿下的行事乖张所气恼,而且不满皇太子的越位处事。越位,这个词,可得好好的琢磨琢磨。   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个儿出手是最愚蠢的决定。这不,便暗暗让人把太子私下纵容手下敲诈勒索的事儿,传到了大阿哥的耳中。   大阿哥心中冷笑连连,心底真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第167章 水果拼盘   大阿哥早在三十七年时便被册封为直郡王,从他有记忆开始,额娘就成日的为着他和太子之位一步之遥而耿耿于怀,是以这样,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对那太子心生不满。   他就是想不通了,太子到底有什么好的,骄奢/淫/逸,又总是和皇阿玛对着干,为什么皇阿玛却对他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呢?   皇阿玛该不会是真的老了,不忍对自个儿亲手培养的太子动手吧。   一想到这,大阿哥就觉着心底很是不平衡。打心眼儿里,他对太子是不服气的,他何德何能坐在这个位子上。要知道,如今索额图也已经死了,而且还被皇阿玛斥责为大清第一罪人。太子妃的母族石家,却只懂得自保,鲜少搀和储位之争。   这个时候的太子,不是光杆司令是什么?手里一个可用之人也没有。又从未掌管过兵权,空有一个头衔罢了。   这么多年,他太过隐忍了。这好不容易逮着太子这样的把柄,他真是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过。   平郡王的事情才平息没几日,太子又这样不知所谓,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再惹出点儿事儿,他就不信皇阿玛真的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阿哥一想到皇阿玛可能会对太子忍无可忍,他就比较得意。   这不,这日一大早大阿哥就准备往康熙营帐去,探探皇阿玛的口风。   可前脚才迈出营帐没几步,却是和太子胤礽恰巧遇上了。   大阿哥虽说对太子心底很是不爽,可到底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得不强颜欢笑道:“给太子爷请安。”   这便是生为皇子的悲哀,诸位皇子中,你可以和诸如老三,老四,老七等等有些不愉快,可对着太子殿下,这样的恭敬却是皇阿玛乐意看到的。这么多年,大阿哥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个儿在皇阿玛眼中的地位。即便心底再怎么压抑,再怎么恨不得掐死这太子,可他面上却不能够流露出丝毫。   太子这几日正郁闷着呢,要说他也真是倒霉死了,怎么这些天麻烦总是往他身上找呢?   那日,他也只不过是喝多了,恰巧撞在枪口上罢了。   深吸一口气,太子扬了扬手:“直郡王这是要去哪呢?该不会是皇阿玛营帐吧?”   大阿哥:“听闻皇阿玛这几日睡得不踏实,这不正准备给皇阿玛去请安呢。”   太子殿下眉毛微微蹙了蹙,对于大阿哥这样的行径总是觉着有那么些的膈应,这不是上赶着去巴结皇阿玛吗?   只见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去吧,去吧,反正你们都是皇阿玛的好儿子。只是直郡王还得得再卖力一点儿为好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底下那些弟弟又那么得皇阿玛的宠,别到时候,又闹出什么笑话来。”   大阿哥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可他如何听不出太子的言外之意,若说现在皇阿玛最宠爱的皇子,可不就是十六阿哥。就连前朝后宫都有过传闻说这十六阿哥是个有福之人呢。   对此,大阿哥之前是不以为意的。毕竟,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会有什么威胁呢?   可今个儿太子这意味深长的话,却让他心底咯噔了一下。   大阿哥满腹疑虑的向康熙的营帐走去。由梁九功通报之后,这才进了营帐。   见着青菀的时候,大阿哥躬身道:“给淑母妃请安。”   青菀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知道康熙是个多疑的人,而这些皇子年岁也大了,她这个庶母和成年的皇子牵涉太多,总归还是该注意点儿的。   康熙拿着手中的茶,漫不经心的看了大阿哥一眼。   大阿哥会意,赶忙道明自个儿的来意:“听说皇阿玛这几日睡得不是很踏实,这不,儿臣心底惦念着,过来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却是陷入了思考,这几日诸位皇子谁不知道太子的事情扰的他心烦不已,可大家都很识趣的没往他跟前凑。倒是这大阿哥,用意颇深啊。   青菀见康熙的沉默,再次的感叹皇帝的儿子可真不好当。   青菀拿着水果刀,置若罔闻的切着当地的瓜果。   却在这时,康熙指了指案桌上的果盘,似是无意道:“塞外不比紫禁城,干燥的很。你把这果盘拿着,给太子送去。”   对于康熙的不按常理出牌,青菀险些切住手指。   看着太子尴尬而又憋闷的样子,青菀低垂着头,做起了乌龟。   青菀不知道太子是以什么心情拿走这果盘的,可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无异于是一种屈辱吧。   康熙瞧着大阿哥离去的背影,又不由的添了一桩烦心事儿。就这个情景来看,若真废了太子,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其余的那些阿哥,保不准动什么心思呢。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这大阿哥。   现在这个样子,康熙也真是有些为难了。为什么他的儿子就不能够乖乖的呢?   青菀慢慢走近,声音低低道:“万岁爷先吃些水果吧,这几日看万岁爷的脸色不是很好,睡眠也浅,要不,找个太医来看看如何?”   难得身边还有个关心他的,康熙笑着捏了捏青菀的脸颊,叹气道:“朕的这些儿子都恨不得朕早点儿去了呢。”   忽听他这么一说,青菀心底有些难受。可有句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若不是他一步步的把皇子逼迫到这样的境况,又如何会像现在这般进退两难呢?   毕竟,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哥了,又不是傻子,谁心底能够没点儿自个儿的心思呢。   青菀拿起一小块西瓜放在康熙嘴里,缓缓道:“这里的西瓜吃起来甜甜的,味道比宫里好多了。”   康熙点了点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吃了点水果,简单的用了些早膳之后,康熙就和诸皇子,还有部落的人去外面狩猎去了。   对于这些男人家的事,青菀即便有心参与,也力不从心呢。   这不,便躲在营帐里,别出心裁的帮康熙做起来类似水果沙拉之类的东西。   梅香见自家主子那般惬意,有些好奇道:“主子,您说万岁爷对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昨个儿奴婢还以为万岁爷会大发雷霆,今个儿竟然就雨过天晴了。”   青菀一下下的切着手中的乳酪,沉默几秒,道:“毕竟是祭天启圣二十多年的太子,万岁爷心底即便有什么,可你方才也看到了,连一向稳妥的大阿哥都等不及的来试探万岁爷的态度,万岁爷有犹豫,也是情理之中。”   “若这层窗户纸就这样被轻易的捅破了,到时候,除了大阿哥,还有其他诸位阿哥,但凡有点儿野心,觉着自个儿有些能耐的,还能够坐着不动。之前,他们只是暗中结党营私,可若是太子真的被废,一切都放在明面儿上了。争得你死我活也是有的,到时候,前朝后宫,可够万岁爷烦心的了。”   青菀很清楚,即便康熙再怎么不想容忍太子,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轻易的做这个决策。   太子毕竟是代表着正统,何况,太子或许真的是不好,可其他阿哥就合适了吗?   哪个不是狼子野心,哪个不是虎视眈眈,这几乎是个死局,想来康熙有时候也觉着很是犹豫。   这晚,照样是篝火宴会,看一旁万岁爷请打着节拍,嘴角的笑容,青菀觉着约莫是狩猎让他心情畅快了不少。   只是,在和乌珠穆沁部族比试摔跤的时候,场面又变得有那么些微妙了。   大阿哥今天真的是烦躁到不行,尤其是回想着皇阿玛让他给太子送去的水果拼盘,他真心恨不得一把把这盖在太子的脸上。   皇阿玛这是做什么?这是拿他当太子的随从吗?   还是太子的奴才?   也许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比试的时候,大阿哥给人的感觉很是勇猛威武,和太子相比,更像是大清的巴图鲁。   这诡异的气氛,不但是青菀察觉出来了,想必其他阿哥也感到了几分。   就说四阿哥吧,只见他嘴角微微的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手上的扳指,那样子,就好似是一个看戏的人。   康熙似乎对于太子这般的落下风,有些觉着失了颜面。   随手便指了指下面的四阿哥,沉声道:“老四出来也比试比试,朕记得,小时候你的身手也是不错的。”   四阿哥恭敬的站起身,谦虚道:“还请皇阿玛见谅,儿臣今日狩猎之时,不小心被树枝划了右手臂,现在是有心无力呢。”   康熙眼眸深了深,在看到今晚四阿哥案桌上酒杯是摆放在左手边的时候,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这老四,平日里性子沉稳的很,有时候他这个做阿玛的都有些捉摸不透。   青菀看着康熙,默默的又把视线移到了四阿哥身上。   对于这父子两人之间的试探和交锋,青菀觉着,真是讽刺的很。   或许这就是皇权之下的父子情深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康熙回神,轻轻抿了一口茶,看着四阿哥道:“你也太不小心了,记着一会儿回去之后找随行的太医给你看看。”   四阿哥赶忙谢皇阿玛关心,这才缓缓坐下。   接下来,歌舞再次上演,方才那一幕就仿佛是没发生过一般,大家都笑哈哈的鼓掌欢呼着,诸位阿哥也加入了当地女子的敬酒邀舞中。   看着眼前的歌舞升平,青菀轻轻的握住康熙的手,当下也真的难以形容自个儿的心情了。   第168章 急火攻心   如果一切能够这般平和也就好了,只可惜,乌珠穆沁亲王的宝贝女儿多敏格格并不这般想。   这多敏格格虽说是乌珠穆沁亲王的掌上明珠,依着乌珠穆沁亲王的意思是想把她嫁给达尔罕亲王的二儿子和塔。只可惜,完全不如多敏格格的意思。这和塔在多敏格格看来哪里有达尔罕亲王大儿子奇塔特好,自打那次狩猎无意中撞见奇塔特之后,她便芳心相许。只可惜,这奇塔特娶了万岁爷的女儿。阿爸便和她说,做了皇家的驸马,依着她莽莽撞撞的性子若是和公主有什么争执,这奇塔特未必会次次都帮她。   说什么和塔就没这样的顾虑,他就如草原上的一只雄鹰,会有展翅高飞的那一日的。   这不这多敏格格也是被逼急了,竟然想着若是不能够和自个儿的心上人在一起,与其成日在草原做着念想,倒不如离开这伤人之地,走的远远儿的。   恰恰这个时候,康熙出现了。蒙古女子多数是由英雄情结的,看着康熙那威武的样子,再看看周围的人对他恭敬中夹着着惧怕,不免就让多敏格格动了些心思。   这不,便故意的端着酒向康熙那边走去。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眼底的炙热给吸引去了。一旁,乌珠穆沁亲王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尴尬的笑着躬身道:“多敏不懂事,都是让我这个阿爸给宠坏了,还请万岁爷和淑贵妃不要见怪。”   康熙只当是小女孩闹情绪呢,当然也没有当真。   低头喝着手上的酒,倒也没在意。   乌珠穆沁亲王赶忙向身后的亲信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多敏格格便被恭敬的请回去了。   康熙见青菀目不转睛的看着多敏格格离去的背影,只当她是在吃味,心中顿时满是得意,对着她笑道:“朕坐拥整个天下,还能被一个小女孩算计不成,况且,你真以为什么人都能够入得了朕的眼啊。”   青菀娇羞的瞪了他一眼,从善如流的拿起一旁的酒盏给两人斟满酒:“多敏格格入不了万岁爷的眼,那必是在场其他女人得万岁爷的意喽?”   “蒙古女子各个都“胸涌澎湃”,也难怪万岁爷起了心思。”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康熙又一次见识到了女人心海底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调侃道:“若这样说,朕的菀儿也不差多少嘛。那玩意不在大,够用就好。”   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般调/戏,虽然周围歌舞升平,可青菀还是不由得红了脸颊。   伸手故意捏了这厮腰间一下,便借口喝多,回来营帐。   不知康熙是不是把自个儿也挑弄的口干舌燥了,没一会儿,便也离开了。   当夜,青菀被折腾的欲/仙/欲/死,偏偏身上这人还说一些让她难为情的话,真是气死她了。   这边,乌珠穆沁亲王真是恨不得扇自个儿宝贝女儿一巴掌,你说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紫禁城那样的地方,那可是牢笼,真是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何况,在他心底,他虽说只是一个部落的亲王,可最起码在这乌珠穆沁部落,他就是老大,谁敢忤逆他。   是以这样,他觉着他的女儿也是身份尊贵,麻烦不招惹她也便罢了,怎么还不开窍的主动去招惹麻烦了呢?   虽说他也是妻妾成群,可和万岁爷一比,小巫见大巫啊。况且,谁不知道万岁爷早在多年前便故意的冷落蒙古妃嫔,这女儿若是入宫去,不过是住在一个小院里孤独终老罢了。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比起草原的雄鹰,他可不想让自个儿宝贝女儿的一辈子葬送在那充满算计的牢笼里。   多敏格格见阿爸这般吹胡子瞪眼的,心底却是也有一股子邪火:“反正阿爸不同意我嫁给自个儿心爱的人,那嫁给谁又不是嫁呢。”   乌珠穆沁亲王气的险些岔气:“你这糊涂东西!你这不是公然打淑贵妃的脸吗?你以为淑贵妃表面上温温柔柔的,真的那般无害?”   “就你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去接近万岁爷,让淑贵妃心底怎么想。”   多敏格格对于阿爸的苦口婆心却是毫不领情:“淑贵妃再大能大的过万岁爷吗?只要万岁爷看上我,她能说什么。”   乌珠穆沁亲王真是气的没话说了:“你呀你,真是不知轻重。都怪阿爸平日太纵容你了。说句犯上的话,万岁爷的年纪和阿爸你说差多少,今个儿你哪怕是看上哪个阿哥,阿爸也不会这般反对,可你……怎么这般让阿爸担心。”   多敏格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也觉着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乌珠穆沁亲王若是知道这多敏格格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人,那绝对会后悔这会儿自个儿所说的。   只可惜,他太大意了。   此时紫禁城的贵人钮祜禄氏,却是着急上火的差点儿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几日十八阿哥竟然连夜高烧不退,太医院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可就是没丝毫的作用。   钮祜禄氏的嗓子都要哭哑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摸着十八阿哥滚烫的身子,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地上的奶嬷嬷已经跪了许久了,见钮祜禄氏狠戾的目光,她们唯有把头垂的更低。   她们也怕啊,十八阿哥要是真的有个好歹,作为奶嬷嬷的她们,打死也不为过的。   翌日,远在塞外的密嫔闻着从宫里传来的消息时,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要说对于这钮祜禄氏的孩子,起初密嫔根本就觉着是个祸患。可自打和钮祜禄氏联盟以来,加上这十八阿哥就养在她身边,作为咸福宫的一宫主位,她才算得上是十八阿哥的额娘。   虽然和十八阿哥相处没多久,可看着那白白嫩嫩咿咿呀呀的小孩子,她也是有几分喜爱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着哪怕是自个儿日后都没有福分生孩子了,可若是有了十八阿哥,那在这个后宫总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所以,当十八阿哥病重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也是忧心忡忡。   太子胤礽这里,却是有一种光景。几名蒙古女子穿着若隐若现的轻纱,那曼妙的舞姿招惹的太子险些丢了魂儿。   妖娆的美人,香醇的酒,曼妙的舞姿,动人的音乐,太子很难不沉浸其中。   也不知道是这酒里搀和了什么东西,太子的眼神越发的迷离。舞女火一般的裙子勾的他阵阵饥渴难耐,恨不得马上剥光她们的裙子,发泄自个儿心底的欲/火。   “太子爷……太子爷……”   小旭子是才被派到太子身边侍奉这位爷的,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诸位阿哥都往万岁爷营帐那边去了,可自家爷,却是坠入了极乐世界而不自知。   袅袅香气中,他忐忑的走上前,又唤了一声。   没想到,却惹得太子嫌恶的一脚把他给踹飞了。   没一会儿,营帐中便传来低/吟/声,娇/喘/声。   “太子怎么还没来?!”   康熙这边也沉不住气了,几乎是气的把手中的茶杯给摔了出去。   诸位阿哥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大阿哥斟酌几许,缓缓走上前,有几丝为难的看了看康熙。   见他这样子,康熙心底其实已经是有些准备了,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恨不得一刀把太子给宰了。   平日里不知轻重也便罢了,现在十八阿哥可是危在旦夕,亏得他有这个心思。   这样不知所谓的人,如何还能够对他再抱有什么幻想。   康熙也是气急了,胡乱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把诸位阿哥都给撵了出去。   营帐外,周围低低的议论声都传入了四阿哥耳中。可他却像是无事人一般,微微勾起了唇角。   没错,那些美人是他设的局,当然了,他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十八阿哥危在旦夕的事儿。他只是想皇阿玛对太子不堪的生活作风失望罢了。   没想到,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当然了,他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即便皇阿玛查起来,得到的结果也只会是底下的人揣测太子的意思才安排了美人。   敛了敛神色,四阿哥朝自个儿的营帐走去。   康熙终于是被太子这混账行为给气的病倒了。   这般放/浪平日也便罢了,可见这东西一点儿兄弟之情都不顾。   青菀亲自浸湿帕子,细细的侍奉着康熙。   不时的摸摸他的额头,就怕他有什么不适。   看着康熙这样子,青菀心底满是担忧。想着历史上十八阿哥这件事是废太子的一个原因,如今看来,还真是躲不过呢。   “万岁爷先睡一会儿吧。方才太医可说了的,您是急火攻心,加上这塞外昼夜温差大,着了些风寒。您可是万金之躯,再大的事儿都没您的身子重要。”   康熙却仍然是恼怒不已,一把把身侧的药碗给甩在地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只听他气呼呼道:“把那混账东西给朕押过来!”   青菀如何想不到康熙现在的心情,被儿子给气病了,可儿子却从未露面。   可有些事情那也看怎么想,现在太子肯定也战战兢兢的,没有他的宣召,如何敢来这蹦跶。   所以说啊,若是父子间隔了心,那便一切都是罪过了。   梁九功这边也着实为难,可是看着万岁爷固执的样子,他也只能够这样做。   没一会儿,太子便被请来了,青菀自知需要他们父子二人独处,对着梁九功点了点头之后,这才缓缓离开。   太子见病床上康熙震怒的样子,哪里还赶说什么,无声无息的便哭泣出声。   熟不知,这样的哭泣更是让康熙觉着憋屈透了。   太子腿软的连爬到康熙脚边的力气都没了,脸上挂着泪痕,就怕皇阿玛一开口就让他陷入地狱。   第169章 废太子   “皇阿玛,皇阿玛,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让皇阿玛失望了……”   “儿臣自小便没了额娘,请皇阿玛看在额娘的份上,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康熙身上那种痛心而又失望的情感在太子方才一迈进营帐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样的情感不同于往日,是以他心底早已经是一阵骇然了。   康熙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颤抖的手怒其不争的指着他:“这个时候倒是搬出你额娘为你求情了。之前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儿,哪怕是朕清凉山遇刺,都不想把你和索额图想一起去。朕一次次的提醒自己,你是朕亲手教导长大的儿子,是朕的希望。可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子顿时失声痛哭。身子几乎是已经跪不稳了,虽然早已经预料到自个儿离这一日不远了,可到底真正面临的时候,他还是难以坦然接受。   康熙沙哑着声音道:“掰手指算算你这段时间惹出多少事儿了。殴打平郡王不说,还得胤禩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可是太子啊,还需要一个辛者库贱奴所生的孩子来给你擦屁股。”   “出塞这几日,私自截留蒙古贡品,放任自个儿的手下敲诈勒索他人。这便也罢了,十八危在旦夕,而你在干什么,你们可是亲兄弟,却这般毫无友爱之意。朕对你真是太寒心了。”   说完,康熙叹息道:“罢了,罢了,朕也不想看你这不争气的东西,退下吧。”   太子几乎是踉跄着出了营帐。   营帐里,太子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他看得出来,皇阿玛对他最后一丁点儿的耐心都没有了。   这样的不安让他几乎在日后的几日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他知道他心底住进了一个魔鬼,可却没有任何法子来抵御这东西。   终于,还是事发了。此时已是在回京途中,他一直都在揣测皇阿玛到底会如何的惩处他,那日,皇阿玛最终也没下定论,这就让他鬼迷心窍的想靠近皇阿玛的帐篷,想偷听些什么。   因为十八阿哥的事情,再加上太子不堪重用,康熙早已经下令没有要事不许打扰了他的清净。   谁能够想到,太子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窥视他呢?   这在康熙心底,无异于是火上浇油,不得不怀疑太子可能要“弑逆”。这件事也刺激他下决心立即废掉皇太子。   一旁的梁九功的身上早已经是浑身冒冷汗,太子殿下这也太自寻死路了。   帐篷中这样的窒息,让他只能够规规矩矩的盯着自个儿的脚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冲撞了万岁爷。   这一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看到了太子即将来临的灾难,可谓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诸位阿哥对于太子的行径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四阿哥暗自摇头,说真的,太子这样愚蠢的行为他也颇有些不理解。   可是,他还是觉着现在并不是落井下石的时机。   即便皇阿玛已经下定决心废了太子,可皇阿玛还是看重四个字的,那便是兄友弟恭。   所以,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去皇阿玛面前斥责太子的不是,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而大阿哥却早已经因为兴奋而忘记了平日的沉稳。竟敢窥视皇阿玛,这可是死罪。   这不,便什么都来不及想,急着赶着往康熙御帐去了。   看着眼前明黄色的御帐,大阿哥几乎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   只可惜,他的落井下石做的太明显了,尤其是当他说到,太子心怀不轨,窥视康熙,其罪当诛的时候,康熙二话没说,一脚便踹向了他。   这晚,康熙紧紧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   “万岁爷,外面风大的很,您身子才痊愈,还是把窗户给关了吧。”   青菀关切的走上前,给他披了件披肩。   康熙一下下的转着手中的佛珠,那声音阴沉的让人心底不禁一阵颤抖。   空气中那种莫名的涌动更加浓重了,青菀轻轻的伸手覆上康熙的手,就在这一刻,康熙沉声道:“朕这次,绝对不可能在姑息他了。”   虽说青菀早已经知道这样的结局,可还是觉着心底咯噔一下。   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扰乱了她的思绪,太子胤礽被废之后,储位之争就会愈加激烈,这倒也罢了,可和历史上相比,康熙废太子整整提前了四年,这不得不让她心底胆颤。   十六和十七还小,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境况,现在真的不得而知。   几日之后,队伍到达了布尔哈苏台行宫。   康熙是一刻钟都等不及了,当下就召诸王、大臣、侍卫、文武官员等齐集行宫前,命皇太子胤礽跪下,痛哭流涕,数落胤礽的罪状。   同日,康熙下令将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阿尔吉善及胤礽左右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人“立行正法”。   原以为康熙再大的怒气也就这样了,没想到,几日这话宫里传来胤祄病死的消息。   因为这个消息,侍奉康熙的人更是战战兢兢的。   终于,在九月十六日这日,队伍到达了紫禁城。   咸福宫   钮祜禄氏悲伤的跪倒在密嫔面前,哭泣着说话都不清楚了。   密嫔从头至尾就听出点儿宫里肯定是宫里的人害了十八阿哥。   十八阿哥走了,密嫔这心底也不好受,可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她也只能够挺直腰杆向前走了。   “你说是有人害十八阿哥,可查出些什么端倪没有?”   钮祜禄氏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见她紧紧咬着嘴唇,哽咽道:“臣妾虽然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可十八平日里身子康健的很,落得这般结局,还能是什么原因!”   密嫔暗暗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不管到底是谁动的手脚,这些日子你且让这事过去,切莫因为这事让万岁爷烦心。太子被废,如今前朝后宫都战战兢兢的,你该知道自个儿怎么做,若是这时候沉不住气,无异于是自寻死路,懂吗?”   钮祜禄氏虽说心底有着不甘,可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当下也只能够强撑着心底的酸楚,点头应下。   延禧宫   惠妃呵呵笑着修剪着案桌上的花。   福嬷嬷轻声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这一日,终于是来了。也不枉费主子这么多年的隐忍和等待。”   惠妃微微勾了勾唇角,道:“那太子也是个愚笨的,眼看着都没活路了,愣是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给整没了。窥视万岁爷的御帐,亏他有这个胆。”   说着,惠妃抑制不住的笑了出声:“还是本宫的胤褆最争气,不愧是本宫的好儿子。”   福嬷嬷微微一笑,可是想着大福晋,她还是有些为难:“主子,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太子已经被废,最后可能坐上这个位子的,还不就是咱大阿哥。可大福晋毕竟是来自科尔沁,之前她察觉了些什么,平日饮食起居谨慎的很。可现在,主子万万不可再拖延了,一不做二不休,得尽快除了他。若是万岁爷因为有这大福晋在而心底掂量着,这可就不好了。”   惠妃也不傻,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点了点头之后,便猛地一下剪断了一侧枝。   福嬷嬷见状,立即会意,暗暗琢磨着如何把这事儿办妥。   毓庆宫   太子妃这病才刚刚有些好转,就听到了这惊天噩耗。   原还想着,皇阿玛就是再怎么震怒,即便是废了太子,也不过是圈禁在这毓庆宫里。   可没想到,皇阿玛竟然那么狠心,竟然命人在上驷院旁设毡帷,给太子居住。   这倒也罢了,还派四阿哥和大阿哥一起看守太子。   张嬷嬷见自家主子泪流不已的样子,出声宽慰道:“主子,您就别多想了。现在万岁爷不是还没撰告祭文吗?或许还有些回旋余地的。”   见太子妃沉默着没说话,张嬷嬷急道:“主子,万岁爷一直都颇为看重主子,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够就这样坐以待毙啊。”   太子妃却是有苦难言。前朝局势岂是她一个女人家可以干涉的,皇阿玛已经做了决定,都不把太子当人看,哪里还可能有别的转机。   上驷院,这可是养马的地方。皇阿玛约莫真的是对太子绝望了,否则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四阿哥府邸   这几日看守太子,时不时的和大阿哥碰面的时候,他多多少少觉着大阿哥有些嘚瑟。   他也不是瞎子,如何看不出大阿哥的洋洋得意。   可他到底怎么这般笃定,太子废了之后,就是他这个长子继位呢?   这晚,四阿哥几乎是没睡觉。   翌日,去了上驷院的时候,太子竟然招呼四阿哥和他下盘棋。   回京已经几日了,住在这上驷院也有些日子,现在的太子看着虽然落魄可到底也不会每日战战兢兢了。   可是,有着闲情和他下棋,还是让四阿哥震惊了一下。   太子摸了摸已经微微长了些胡子的下巴,“怎么,在诧异我落魄至此还有此闲情?”   “皇阿玛这几年越来越阴晴不定,莫说对我了,就是其他皇子,也是越发忌惮了。有这一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说着,太子轻轻笑了笑:“大阿哥野心之大,现在就开始有了得意之色。可我看来,他却未必能成。四弟,你说呢?”   距离这次下棋也不过是一日的时候,康熙召集诸臣于午门内,宣谕拘执皇太子胤礽之事。并亲撰告祭文,于十八日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将废皇太子幽禁咸安宫,二十四日,颁诏天下。   废太子之事并未就此告于段落。前朝也有不少人为废太子求情,当然也早已有人开始提议新太子人选。   第170章 大千岁   一直以来,青菀早已经知道康熙对诸位皇子的无情,可对于万岁爷把太子殿下圈禁于上驷院,让她心底总感觉有那么些的复杂。   要知道,这太子不同于其他皇子,那可是打小就由万岁爷亲自教导出来的。不难想象,当年万岁爷对太子的疼爱,应该不比如今对小十六和小十七的疼爱少,甚至,只会比这更甚。   青菀倒也不是同情怜悯太子,只是,觉着皇家的父子之情太过残忍了。   “主子,您方才怎么看着小阿哥的睡颜不停的叹气呢,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了。”   青菀摇了摇头,心底的烦躁如何能够和她说。   她是误闯入这个世界的一抹孤魂,对于九龙夺嫡早已经有了心底准备,可梅香这些宫里的人,定然不会料到,九龙夺嫡会激烈残酷到那般程度。   现在,废太子的事件中,大阿哥这般按捺不住,若是真的按照历史进程发展的话,现在约莫万岁爷已经开始怀疑大阿哥的不臣之心了。万岁爷废太子是一回事,可是大阿哥蹦跶的想取而代之,这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储位之争本就是万岁爷最忌惮的,大阿哥如今这般心急那无异于是逼着万岁爷做决策,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到了皇权。   这几日,听闻外面的传言,说是前朝后宫已经有好些人称呼大阿哥为大千岁了。这个称呼,虽说之前就偶尔的有过,可到底是私底下的。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可想而知大阿哥的狼子野心。   以康熙的防备之心,如何能够置若罔闻呢?   看来,离这大阿哥遭殃的那一日,也该不远了。   诸位成年的阿哥中,公平来说,这四阿哥真是颇具心机。察言观色,他没有和大阿哥一般怂恿着万岁爷杀了太子殿下,反而反其道而行之,这几日,看得出万岁爷对于这个儿子,是很满意的。不得不承认,四阿哥的这种明哲保身加上看似规矩,真是不失聪明。   历史的转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废太子又整整提前了四年,青菀真的不敢想,不敢想日后会是什么境况。如今,小十六还那么小,万岁爷的年岁也渐长,储位之争又这般激烈,若是在十六阿哥成年之前那个位子就已经成了定局,该如何是好呢?   万岁爷当年八岁登基,那是形势所逼。眼前这样的状况,青菀真是有些混乱了。   八阿哥府邸   “八哥,这个时候你还愣着做什么,有我和十弟支持你,怎么着也得搏一搏的。你别告诉我,你没有那个野心。”   说话丝毫都不懂得遮掩的正是人称毒舌老九的九阿哥。   八阿哥不发一语,拿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九阿哥看他这样,险些急着跳脚:“八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别这么闷葫芦似得。你没看到,最近大阿哥那得意劲儿,就差脸上写着他是未来的太子了。真是烦死他那沾沾自喜了。说白了,他也真是自信的可以,这么多年储位之争他可是抢在最先的,又有明珠他们支持,我就不信皇阿玛对他没有防备。只怕是他这次,风头太甚,反倒是把自个儿给搭进去。”   “若惹的皇阿玛震怒,他就是这储位之争觊觎皇位的首恶,看他到时候怎么嘚瑟。”   八阿哥微微勾了勾唇角,缓缓道:“太子现在虽然被废,可你听说了没有,皇阿玛竟然整整六天没有睡好。皇阿玛的心思不好揣摩啊。从小太子就是被皇阿玛以储君的要求培养,父子情深比其他阿哥要深很多。你说,皇阿玛现在会不会后悔了?”   十阿哥摸了摸脑袋,诧异道:“该不会把,瞧那日皇阿玛震怒的样子,若是心底有着不舍,肯定不会走废太子这招棋的。何况,你没见太子现在住在上驷院。”   说着,十阿哥啧啧两声,又道:“都这样了,难道还是爱之深责之切,这也太鬼扯了吧。皇阿玛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份爱真是深沉的让人恐怖。”   八阿哥瞪了他一眼,“小声点儿,说话这般没遮拦,什么时候被捅到皇阿玛那里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于他这样的小心谨慎,九阿哥看不过去了:“好啦,哪里有那么多捕风捉影的,这里就我们三人,别说是探子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对那个位子动没动心。若是你今个儿说不,那好,日后我肯定不掺和了。好好的赚我的银子去,多爽啊。”   八阿哥轻轻叹息一声,缓缓道:“那个位子对我来说,难于登天啊。你也知道,我额娘的出身不好,皇阿玛从小就瞧不上我。而且,现在内务府的事情也都由三阿哥掌管。”   九阿哥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你有心,那兄弟我就支持到底。良嫔娘娘出身怎么了,还能一棒子把人给打死不成。何况,同样是皇阿玛的儿子,他大阿哥就可以争取,你就不可以,这不是笑话吗?”   八阿哥笑道点了点头,可想着九阿哥和十阿哥的性子,他还是不得不嘱咐道:“现在外面局势那般紧张,先按兵不动吧。大阿哥既然现在想折腾,那就先让他折腾去。九弟和十弟,不是我说你们,日后行事间得更加谨慎一些,皇阿玛现在正在气头上,别一个闪失把自个儿给折腾进去,知道不?”   九阿哥忍不住笑着和他碰了下茶杯:“八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大阿哥府邸   大福晋幽幽的喝着手中的茶,想着爷如今的处境,她不免也有几分得意。   若真有那么一日,爷能够登上那个位子,她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也成了那荣宠无限的人了吗?   只是,现在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个孩子。   侍奉她的武嬷嬷见主子突然泛起的忧愁,如何不知道她心底的思绪。   她上前劝道:“主子且放宽心,这事靠的是缘分,何况爷对您也尊敬有加,您的福气在后面呢。”   大福晋缓缓点头,想着之前她查出自个儿身边有人动手脚想害死自己,她这心底就烦躁的很。   一直以来她都觉着是府邸的那些侧福晋和侍妾动的手脚,可自个儿刚来府邸不久,她也不想大事声张此事儿,更不好让大阿哥觉着她是容不得他人的女人。   这不,这事儿便就此翻过去了。   她从未告诉大阿哥,府邸那些女人玩那么些肮脏的手段。   “嬷嬷,你说我这身子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之前那些人在我膳食里动了手脚,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没有动静呢?”   武嬷嬷心底嘀咕道,这大福晋也真是长进啊,刚进府邸的时候,懵懵懂懂的什么都不当回事,现在,竟然防备到如此程度。   其实这武嬷嬷之前也是决定死心塌地的效忠主子的,可现在,大阿哥那般势头,若是真的有那一日,那可是谁也不敢冒犯啊。   到时候,宫里的惠妃娘娘,更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是以这样,当宫里传来消息让她把大福晋除掉的时候,她犹豫了下,还是屈服了。   她只是一个奴才,强权之下根本没得选择的,不是?   何况,大阿哥若真有那登上高位的一日,她也有功劳的,到时候不说大的荣宠,往小了说,宫里赏赐的钱还能不够她在京城给儿子买个宅院,再娶房媳妇吗?   大福晋根本没有预料到,危险正在向她逼近。   在这紫禁城,在这充满算计的府邸,光有防备之心那是远远不够的。身边还得有亲信,可到底这个天下是爱新觉罗的天下,这个府邸大阿哥才是主子,后宅虽说表面上她是当家主母,可宫里的惠妃娘娘,那才是真正掌控着这一切的人。她纵然再怎么小心,最终也没法的。   万岁爷防备科尔沁的女人掌管权势,这么多年来,后宫蒙古妃嫔更是从未有过子嗣,大阿哥若想登上那个位子,大福晋的存在终究是个碍眼的隐患。   乾清宫   康熙已经多日被外面的那些迂腐的汉人给烦死了,说什么太子不可废,如何如何的。   康熙是一个自恃的人,原本这几日他有那么一瞬间也恍惚过,自个儿如此匆忙废太子会不会太仓促了。可瞧着这些人的逼迫和那一副迂腐的样子,他只会越发的觉着自个儿做的没错。   大阿哥这些日子的动作,他不是不知道。   可胤褆在他心中,更不是太子的人选。储位之争,他是最先蹦跶的那一个,何况前朝还有明珠的支撑。这不得不让康熙心存忌惮。   是以这样,他心底对于大阿哥这些日子那种自我感觉良好,很是不屑。   午膳的时候,康熙去了钟粹宫。   青菀在一旁给他细细的布着菜,却听康熙似是无意的聊起了大阿哥这几日的动静。   说到后来,康熙直感慨他的这些皇子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万岁爷也被太忧心了,都是万岁爷的儿子,想必心底对万岁爷还是怀有敬畏之心的。”   康熙却是突然道:“在朕心底,还是朕的十六阿哥最得朕心啊。”   貌似无意间的感慨却是让青菀心底猛地一咯噔。   康熙这是在试探她吗?   试探她有没有存那样的念头。   青菀轻轻笑了笑,故作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道:“同样都是万岁爷的儿子,万岁爷这是如今在气头上才这般说的。诸位阿哥小时候,可不也和小十六一般懂事儿。”   闻言,康熙顿了顿,没有说话。若是可以的话,他真希望他的这些儿子都如小时候一般对他言听计从。那样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   可终归还是有翅膀硬了的那一日啊,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的。   第171章 运筹帷幄   延禧宫   瞅着多日未见的儿子,惠妃感觉有那么几分的不真实。   这次从赛外回来,大阿哥晒得有些黑,可那种意气风发却是抑制不住的。更何况,作为他的额娘,如何能够不知道他心底的激动和心急。   以大阿哥如今的身份,太子已被废,那绝对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想着,惠妃咳了下,笑道:“如今局势还未定,你行事间还是悠着点。你知道你皇阿玛的,对你早就多有猜忌,这个时候,你更应该沉稳,知道吗?”   大阿哥笑了笑,拿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有些幸灾乐祸道:“额娘,这一日儿臣等太久了。儿臣不会让额娘失望的。”   说这话的时候,大阿哥握着茶杯的手都微微有些发抖,之前他设想过无数次太子被废的情景,这么长时间以来,每一次皇阿玛的隐忍都让他恨得牙痒痒,还好这一次,皇阿玛对太子的隐忍再也不复存在了。   如今,太子被废,他是长子,前朝又有舅舅活动,除了他试问谁还有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   皇阿玛年岁已老,或许不需要再等多久,他便是那至高无上的人了。只要一想到自个儿离那个位子只有一步之遥,大阿哥就抑制不住的心潮澎湃。对于权力的渴望,这些年他等待的太久,太久了。这条废黜太子的道路,现在回想起来几乎占了他半辈子的时间了。   想着被关在上驷院的太子,惠妃不免有几分忧心道:“胤褆,太子如今被万岁爷关在上驷院,由你和四阿哥看守。你可千万别沉不住气,别趁着这机会给他难堪,知道吗?”   “别让人打他,也别让人骂他,饮食起居也别让人刻意的怠慢了他,知道吗?你皇阿玛是最注重仁孝的,额娘不是要你妇人之仁,只是现在这个阶段,你皇阿玛可都看着呢,千万别最后因小失大了。”   大阿哥只要一想到从小到大被太子压着,这眼眸深处就一阵阵的狠戾,手上顿时也青筋暴起:“额娘,他如今都这样了,难道您还以为他会有翻身的那一日吗?皇阿玛之前犹豫着下不了废太子的决心,可现在,这已经成为定局了。儿臣打从出生那一日开始便因为有他的存在而活的那般憋屈,那般小心翼翼。如今,您难道还要让儿臣忍着吗?一个阶下囚而已,即便儿臣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也是他咎由自取。”   惠妃暗暗的摇了摇头,她就是怕儿子会钻这样的牛角尖,“胤褆,你心底的苦额娘如何能够不知道。可你需要谨记,大局为重。其他一切都是小事儿。等你真的荣登高位的那一日,哪怕是变本加厉的□□他,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这么些年,你以为额娘就甘心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到那日赫舍里临终前,万岁爷指定胤礽为太子,而你,明明是长子,却只能够对他称臣。这样的痛楚,额娘只会比你更恨。若不是这样的话,额娘也不会在太子妃入宫那日起便设计圈套,损了她的身子。让她再无生养的可能。额娘这般防备,还不就是怕朝中那些迂腐的汉人用什么嫡长子的鬼话来给你难堪。如果太子妃现在有了儿子,指不定那些老东西怂恿万岁爷立这孩子为储君呢。你以为额娘什么都不想,以为额娘每日悠闲的就懂得喝喝茶,养养花吗?”   听着惠妃这些话,大阿哥真是震惊了,他没想到,额娘竟然每一步都算计到了,若是换做他,真的难以做到这么周全。   “还是额娘考虑的深远,儿臣谨记额娘的教诲。”   惠妃眉头皱起,道:“太子被废,你那些兄弟肯定也有了异心。这其中最该防备的就是三阿哥胤祉,荣妃也是个野心大的,又有主意。你得小心着点儿。”   大阿哥点头应下。   惠妃又道:“当然了,方才那些话只是额娘的一些浅见。你是做大事儿的,好些事情和你舅舅商妥便好。额娘毕竟是久居深宫,有些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额娘就放心吧,这次儿臣绝对不可能在输。这些年,儿子和舅舅运筹帷幄,机关算尽,为着不就是这一日吗”   惠妃拍了拍他的背,“额娘当然信你,你放手去做吧,额娘可都指望着你了。”   惠妃当然也知道儿子如今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熬了这么多年,他这个时候根本就无从选择了。   毓庆宫   这自打万岁爷下了废黜太子的诏书之后,整个毓庆宫就沉闷的可怕。   徐嬷嬷小心翼翼的拿着些点心进来:“主子,您都在这写了一上午了,也该歇歇了。”   “这是奴婢特意让膳房做的点心,您尝尝看。”   太子妃看着徐嬷嬷放在桌上的点心,她在宫里锦衣玉食惯了,如何看不出来这几日的膳食早已经不复往日。   这宫里向来就是迎高踩低,虽说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太子妃还是觉着心底憋得慌。   见自家主子眼睛里隐隐的泪水,徐嬷嬷暗暗叹息一声,感慨道:“这自打太子殿下被万岁爷圈禁,您就没日没夜的抄经书。奴婢知道,您实在是没法子了,才这般做的。可您也知道,即便这些经书送往慈宁宫去,太后娘娘这么多年从不管事,更何况,这次还是废黜太子这般大事儿呢。”   太子妃喃喃道:“可还能怎么办呢?爷在上驷院也不知道受委屈了没有,下面那些人不知道会不会故意给他难堪。爷可是自小就养尊处优惯的,又心高气傲,如何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虽说我不指望太后娘娘能够为太子说话,可若是能够让底下那些人不故意为难爷,我就知足了。”   “都怪我无用,这么多年也没给爷生下个孩子,否则,说不定现在还有些指望的。哎,都是我不争气。”   徐嬷嬷这心里也不好受。可又能说什么呢?   这可是关系前朝之事,谁能够有什么法子。   徐嬷嬷心疼自家主子啊,她就指望着那些汉人大臣能够为太子殿下说点儿好话了。   自打侍奉太子妃以来,家族的期盼,皇家的挣扎,太子的骄奢淫逸,这一切的一切原以为早已经够主子受的了,可没想到,原来更大的灾难还在后面。   “主子还是且放宽心吧,您这般没日没夜的抄写经卷,落在万岁爷眼底怕是不怎么好呢。现在局势这般紧张,有些事情不得不谨慎着点儿啊。”   其他的徐嬷嬷也不敢多说什么。   太子妃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道:“罢了,罢了,把这些经卷都撤了吧。是我考虑不周了。若是因为我这样的行径反倒惹恼了皇阿玛,那真是我的罪过。”   “嬷嬷,扶我去院里走一走吧。”   徐嬷嬷愣了愣,想说什么,可却最终没有开口。   虽说惠妃劝着大阿哥悠着点,可大阿哥如何能够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急切,没过一个月,前朝让大阿哥做储君的呼声越来越多了。   这样的情势让康熙除了头痛之外,更多的却是愤慨。   梁九功也震惊了,真的很佩服大阿哥的顾勇。大阿哥怎么就这般自信的觉着,太子被废之后,他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呢?   “不知所谓,真是不知所谓!”   康熙狠狠的一把把一堆折子都推倒在地上,真是恨不得宰了大阿哥。   梁九功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把折子都捡起来。   梁九功也真是诧异了,这大阿哥怎么就这般摸不准万岁爷的心思呢?太子虽说被废,可到底万岁爷最看重的是兄友弟恭,像他这般怂恿前朝那些人罗列太子罪状,这般只会让万岁爷觉着他心狠手辣,觉着他要杀之而后快。   永寿宫   对于前朝大阿哥那么高的呼声,荣妃这心底急啊。   凭什么这大阿哥就这般自我感觉良好。   这些不快让荣妃暗暗思酌着到底该怎么办。   “本宫就不信了,万岁爷能够这般纵容着大阿哥。这些日子,前朝那些大臣被大阿哥收买着都在说太子的罪行,万岁爷又不是睁眼瞎子,如何能看不出来大阿哥的狼子野心。”   “咱就暂且瞅着这热闹,本宫就不信了,他真有那么大的福气。别搞到最后,是玩/火/自/焚。”   蔺嬷嬷缓缓开口道:“大阿哥这般做,真是把万岁爷逼的越发紧了。太子纵然再怎么不好,可到底也是万岁爷亲自教导出来的。这个天下,除了万岁爷能够有资格斥责太子的罪行,其他什么人,这不是变相的在质疑万岁爷的教导手段吗?这无异于是在打万岁爷的脸呢。”   “现在全天下的人几乎都在说太子骄奢淫逸,不敬重万岁爷,放纵手下欺压百姓。哎,一下子太子就被攻击到这般地步,想必万岁爷心底很是恼火的。”   荣妃冷哼一声,轻蔑的开口道:“只可惜啊,大阿哥就是没这份眼力。还是本宫的胤祉厉害,懂得现在得更加稳妥。否则,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说着,荣妃却是又有些担忧道:“可是,蔺嬷嬷,你觉不觉着胤祉太过谨慎了。他该不会是被这次废太子给吓着了吧。可别成日的和那些文弱书生整在一起,生了什么别的心思。”   蔺嬷嬷笑着道:“主子您这又多心了。三阿哥聪明着呢,怎么可能中途放弃。”   荣妃沉默半晌,也觉着自个儿是杞人忧天了。   自个儿的儿子,她多少还是了解的。对于那个位子,他不缺乏野心。   第172章 畅春园   四阿哥府邸   十三阿哥看着四阿哥手里拿着书,一片淡定的样子,有些捉摸不透他这四哥的心思:“四哥,大阿哥如今越发得势了,可你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四阿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动不如静。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局势,指不定皇阿玛派了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这个时候,太急迫,反倒容易让皇阿玛猜忌,稍有不慎,这些年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   十三阿哥沉默半晌,细细思酌下,觉着四哥的话挺有道理的。   从内心深处,他其实是很佩服他这个四哥的。当然,更多的是敬重。   自打额娘去了之后,若是没有四哥的照拂,他在宫里的日子,真是水深火热呢。他比不得十阿哥,怎么说都是温僖贵妃的儿子。   外人都说四哥冷酷,可在他看来,却是外冷心热。尤其是对他这个兄弟,真是没法说。甚至,和十四阿哥相比,他和四哥更像是亲兄弟。   “四哥,近段时间老八那里也蠢蠢欲动,你还是防着点儿为好。说起来,这十四也真是的,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四哥,他倒是好,成日和老八他们一伙儿,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转不过弯来。”   四阿哥对于自己这个十四弟,早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只是,不知道宫里的额娘,在这次太子被废黜之后,会生了什么心思呢。   额娘向来是对十四弟抱着很大的希望,这次,心底该是有些起伏的。   “老八这人太会周旋了,只可惜,怕是落在皇阿玛眼底,有些太工于心计了。凡事过犹不及,他这般八面琳珑,未必就讨的了皇阿玛的喜。”   四哥能够这样说,十三阿哥就比较安心了,只见他轻轻抿了口茶,“四哥说的对,大阿哥和老八现在这样不断的壮大自己的声势,也务必是好事。”   “不过,说起来这宜妃娘娘也真是沉得住气。老九这样帮着老八,她也不拦着点儿。”   四阿哥往椅子上靠了靠,不动声色道:“宜妃身边可还有老五呢,何况你别忘记了,这位可不是一般人物。她现在纵容着老九,一来是观望态度,二来,你以为依着她的能力会让皇阿玛动老九吗?最多也不过是略作惩处罢了。老九和老十,一个毒舌狂妄,一个朽木不堪,这些皇阿玛如何会看不到。正因为是有了这样的劣势,皇阿玛根本就不会想到他们搀和储位之争,只会觉着他们是受人怂恿,或者是无知无畏。”   十三阿哥听四哥这么一说,瞬间就觉着四哥看的真是深。   钟粹宫   青菀拿着手中的戏本子,可却完全都看不到心里。   想着前些日子万岁爷对她的试探,她就觉着这心里烦躁的很。   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沉声道:“梅香,最近宫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梅香听主子这么说的,当然知道主子在意的是永寿宫的荣妃。   这接连几次了,主子都被荣妃陷害,虽说是些不入流的小伎俩,可到底这事儿你也不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否则,那位可不就蹬鼻子上脸了。   “六宫妃嫔都规矩的很,如今这般局势,有谁还敢惹事,招万岁爷的不快呢。”   青菀记着历史上这三阿哥在储位之争中,得知自己无望争这个皇位之后,为了自保便向康熙告发大阿哥胤褆利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子。   青菀伸手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荣妃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动点儿小手段,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见自家主子突然间这般诡异的笑了,梅香心底满是诧异。   青菀真的很庆幸自己知道九龙夺嫡的过程。这三阿哥倒是聪明,想全身而退。可奈何这荣妃实在是太给脸不要脸了。现在大阿哥这般肆无忌惮的壮大自己的声势,他只会离那个位子越发的远。而且,对于万岁爷来说,从心底就会判了他的死刑。所以眼下青菀倒是乐意帮大阿哥一把,让三阿哥来当那个垫背的。   “梅香,让手下的人紧紧的盯着荣妃和三阿哥的举动。三阿哥昔日有过请德高望重的术士算他有没有那个登上高位的命数。那这次,本宫就让他有苦难言。”   青菀没有想到的是,在扳倒三阿哥的过程中,荣妃竟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真正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没算计到她,反倒是让自个儿的儿子有苦难言,坐实了他的罪行。   午后,康熙来了钟粹宫,言语间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些日子烦心事太多,想带她去畅春园住几日。   青菀有些诧异,对于万岁爷只带她一个妃嫔去,觉着是不是有些许的不妥。   康熙见她有些为难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朕的这些妃嫔里,也只有你不会在朕耳边叨唠那么多有的没的。朕已经够烦的了,实在是不想再看那些别有用心的嘴脸。”   都这么说了,青菀也不好再扭捏。   当天下午便和万岁爷去了畅春园。   外面那些人知道万岁爷去了畅春园,都不免有几分猜测。   这会儿子,去畅春园做什么呢?真是,搞不明白啊。   前朝那些人猜测的是万岁爷这个时候的用心,也会暗暗的琢磨着,会不会万岁爷趁着在畅春园宣一些所谓的亲信来解决眼前的这僵局。   而对于后宫诸位妃嫔来说,所有的目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青菀一个身上。   昔日,淑贵妃独宠也便罢了,这又不是去行宫,怎么能够只带她一个人去呢?   这几日在畅春园,青菀便时不时的能够在园子里走动走动。当这天她和四阿哥不期而遇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有些恍惚过来,原来四阿哥的圆明园和畅春园相隔很近。   “给淑母妃请安。”   看着四阿哥额头上赫赫伤痕,青菀起初的诧异之后,心下便了然了。   听说昨个儿晚上又有人向万岁爷递了折子,斥责太子胤礽为乱臣贼子,心怀不轨,怂恿万岁爷杀了他。可想而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大阿哥在后面指使。   而眼前这四阿哥,方才必定是上演了一幕兄友弟恭的戏码,势必为太子求情了。   看着四阿哥头上那很是骇然的青包,青菀真是不得不感慨,四阿哥还真是个“实诚”的人。为太子胤礽求情求到这般地步,还真是难以理解古人这三观呢。   一般,不是做做样子便可以了吗?   可见,这四阿哥,心思真是深沉的可以。   可即便是这样,青菀想着南巡那会儿四阿哥给她送的药膏,算是礼尚往来吧,她还是让梅香拿了药给四阿哥送了过去。   畅春园清溪书屋   即便先前那几日外面那些人一直都没动静,可康熙却知道的,这些人八成没几日又开始要蹦跶了。   昨个儿,当他看到那些人上的折子之后,真是气炸了。   哪怕是他真的对太子很是失望,可这胤褆和胤礽毕竟是兄弟,这般欲杀之而后快,丝毫都不能够容忍,这是要做什么呢?   他前脚才把胤礽给废了,胤褆就这般沉不住气,可见,难当大任。   是以,当老四方才来给太子求情,若说起初他还怀疑这老四是别有用心,可看着他那实打实的磕着头的样子,他还是觉着有几分的动容。   这老四,比老大强啊。   可也都是一群白眼狼,结党营私。   永和宫   德妃听闻四阿哥为了为太子求情都把头给磕破了,真是心底郁闷的要死。   这老四,还真给自个儿丢脸的很呢。   何况,这样的作势,不是让她也很为难吗?依着她的想法,太子已经被废了,那便少掺和这事儿。偏偏这老四,这般没眼色。若是一不小心惹了万岁爷的不快,这可不是会连累到她的十四阿哥吗?   兰嬷嬷瞅着自家主子的神色,缓缓道:“四阿哥想来也没想到这一层,主子就别生气了。”   德妃如何能够轻易就释怀,这可是影响她宝贝儿子的前程呢。   如此至关重要的事,她如何能够就此揭过。   “明个儿把老四媳妇宣进宫来。真是不长眼的东西,凭白生什么事儿。”   兰嬷嬷暗暗叹息一声,道:“主子何须如此动怒,四阿哥这般做肯定也是有着他的考量的。万岁爷最乐意看到的还不就是兄友弟恭。四阿哥这般,也未必就真的惹得万岁爷不喜。”   德妃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入肉里,满是嘲讽道:“兄友弟恭?兄友弟恭!他怕是忘记了,十四才是他同胞弟弟,是和他有血缘牵绊的。这般不知忌讳的去帮太子求情,真是搞不懂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对着自个儿的弟弟那般冷眼,对一个被废的太子,倒是这般有情有义,这落在外人眼底,还不在背后戳本宫的脊梁骨吗?”   “这打小便没和本宫一心过。现在倒是翅膀硬了,根本丝毫都不考虑我这个做额娘的心思。怕是在他眼底,根本没把本宫当他的额娘。平日里看着是敬重本宫,也孝顺,可还不知道私底下是什么心思呢。”   兰嬷嬷真是无语啊,真不知道四阿哥若是听到主子这般话,会如何想呢。   “主子也别生气了,说来万岁爷去了畅春园也有好些日子了,依着这局势,您说万岁爷该不会就准备在畅春园过年吧。”   “若是这样的话,那淑贵妃可是出尽风头了。”   第173章 十三   屋里,青菀一边给康熙轻轻捶着肩膀,一边心底感慨着,他大概是真的很累了。   自打废黜了太子之后,便没有一日的消停。原本以为到了畅春园能够稍微安静一些,可那些人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收敛。   对此,虽然青菀觉着康熙是自作孽不可活,可却不能够否认,任何人坐在他这个位子上,或许都有这样的为难。只是程度深浅的问题。   他生来就是君王,是一个富有野心的人,更是一个嗜权的人。就因为年岁见老就得放权,他大概真的难以适应的这样的角色转换吧。   何况,他还是一个理想化的人。不仅是对于自己还是别人,要求都很严格。什么父慈子孝,什么兄友弟恭,有些时候真的是他自个儿为难自个儿。   历朝历代储位之争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的鲜血,当了大半辈子皇帝的康熙当然知道他的这些儿子为了坐上他如今这个地位,背地里下了多少功夫。或许就是因为他们这种急切的算计,他才感到愤怒吧。   老子都没死呢,这就来蠢蠢欲动了,可见平日的父慈子孝都是装的。   青菀也不免开始猜想,提前了整整四年的夺嫡战争到底是以何种方式来作为终结。这可是整整四年啊。   十四阿哥这些日子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悠闲,成日的和老九,老十混在一起,根本不觉着有什么不妥。   可德妃看在眼底,却觉着自个儿宝贝儿子像个小跟班似得,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那老八,不就是一辛者库贱奴生的儿子,连万岁爷都对他很是瞧不上,怎么十四却这般不顾忌了。   真是个傻孩子,还当是当初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啊,现在太子已经被废,诸位阿哥中哪个没有动别的心思。你倒是也争点气啊。   这不,再也看不下去了,她便让人把十四叫到了自个儿宫里。   十四阿哥听了额娘的絮絮叨叨,忙安慰道:“额娘,您这是想多了吧。儿子我才多大啊,也就十四。连嫡福晋都没娶,而且也没什么建树。皇阿玛哪里看得上我。”   德妃却觉着自个儿这般偏疼十四阿哥,那自然她的宝贝儿子得到的就该是最好的。   德妃微微摇头:“你这傻子,你定然知道额娘这在你小的时候就对你期望很大。从前也便罢了,那是太子还在,额娘也不想让你搀和这么多的事儿。可现在,万岁爷那般嫌弃太子,都把他给赶到上驷院去了,你说这还能够有什么指望。”   “打小,你皇阿玛就喜欢你,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好好的表现表现,成日的做老八的跟屁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少根筋呢。”   十四阿哥真是有些头痛,她不是不知道额娘对她的期许。可有些事情,他根本觉着是,太难了。   “额娘这话可就错了,皇阿玛哪里偏疼我了。若说起这个,出了太子之外皇阿玛对十三哥可是很是不同呢。您忘记了,之前不管是南巡,还是北巡,还是别的什么,几乎这十三哥就没有离开皇阿玛的身边。十三哥自打三十七年第一次跟随皇阿玛去盛京谒陵后,我便觉着皇阿玛对十三哥很是另眼相看。或许也是因为我和他只有一岁之差吧,这种感觉便更加的明显。”   “额娘别忘记了,四十一年皇阿玛第四次南巡的时候,撇下随行的太子和四哥,命十三哥单独一个人祭拜泰山。您能说,比起十三哥皇阿玛对我更好吗?”   这些事原本十四阿哥也没多在意,可今个儿说起来,还是觉着有那么些的不服气。   明明才相差一岁,怎么皇阿玛对待他们的差别就这么大呢?更何况,之前章佳氏也不过是住在额娘宫里的庶妃,十三也多得额娘照拂。   该不会是因为十三哥没了额娘,皇阿玛才如此关照他吧。   十四阿哥说者无意,可德妃却心底猛地一咯噔。说来她之前也根本就没有在乎这老四的小跟班,十三阿哥。   这样细细揣摩,好似真的有些不同呢。   十四阿哥寥寥这么几句话让德妃真的心底很不是滋味。若真是这样的话,十三阿哥可是十四道路上的隐藏的障碍呢。   “额娘,您在想什么呢?”   十四阿哥诧异道。   德妃呵呵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道:“反正这些日子你该注意的还是注意点儿,知道吗?说来,你和你四哥也别那么生分,毕竟是亲兄弟。眼下万岁爷可都紧紧的盯着你们的举动呢。别总是没大没小的。”   十四阿哥苦笑的摇了摇头:“或许儿子和四哥真心是一生来便不对付吧。四哥为了给太子求情,竟然在畅春园磕头磕的受那么重的伤。我不得不不想到小时候,我因为调皮被皇阿玛责罚,可四哥只是淡漠的看着。这自小到大,我还以为他和十三哥亲近,这也罢了,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废太子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提起这事儿,德妃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到底在十四阿哥跟前她也不好说什么。   就怕这孩子沉不住气。   上驷院   太子一身酒气的瞧着身旁的大阿哥,“怎么?来看我的笑话。没事,尽情的看个够吧。”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那样子哪里还有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   大哥慢慢的走近,居高临下道:“瞧你这样,谁能够想到昔日你竟然是太子呢?怎么样,这般感觉不好受吧。我也不怕告诉你,那日你窥视皇阿玛的营帐就是我告诉皇阿玛的。”   太子眯着眼睛,看着他,却是没有任何的怒火,反倒是哈哈的笑了出声。   这样的笑声却是让大阿哥莫名的阵阵心虚。   “你笑什么?瞧你一身酒臭味,狼狈的连我身边的一个奴才都不如,你还有什么底气来笑话我?难不成,你还以为你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   太子却是笑的愈发夸张了,他踉跄的站起身,伸手戳了戳胤褆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今个儿我把话撂在这里,的确是太子之位已经与我无缘了,可能给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可能是任何人,可你,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   “当年你没能够得到,现在,你同样没有机会。皇阿玛那么多的儿子,太过自信,小心摔的越重啊。哈哈哈!哈哈哈!”   大阿哥紧紧的攥着手,真想一拳打上去。可到底他还得忍住。   瞧着他烂醉如泥,大阿哥强装淡定道:“你还是先想想自个儿日后的日子吧。我,还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那个强者。”   说完,大阿哥就甩袖离开了。   太监端上水来,看自家主子又这样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赶忙扶着他道:“主子,奴才扶您去沐浴更衣吧。”   “奴才知道您心里难过,可主子也不值得这般作践自己啊。”   太子一愣哈哈笑了两声,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   永和宫   十四阿哥离开之后,德妃仔细揣摩他方才那不经意间的话,心底真是唏嘘不已。   说起这十三阿哥,其实倒也真是有些能耐的。或许也是因为他年纪小,章佳氏又早死,德妃才一直都没把他当回事儿。   又因为觉着他成日跟在老四屁股后面,对他,更是不会另眼相看了。   可现在她突然觉着自个儿之前小瞧了他了,不管到底万岁爷心底是怎么想的,留着他,终究是个祸患啊。   万岁爷这般待十三阿哥,可以说是凑巧,可现在这样的形势下,她却不能够允许自个儿大意了去。   否则,便是养虎为患。   “啊……”   听闻主子要对付十三阿哥,兰嬷嬷哪里还能够忍得住心底的疑惑。   这十三阿哥只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主子真的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难道,只是因为让十四阿哥不顺心了,她便要这样为儿子解气。   兰嬷嬷额头尽是汗,低声道:“主子,这十三阿哥和四阿哥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别的阿哥欺辱了十三阿哥,这四阿哥都会帮忙出气。若是让四阿哥知道您对十三阿哥不利,怕是他会……”   说着,兰嬷嬷感觉一阵词穷,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德妃冷哼一声:“怎么?难不成为了一个十三他还能够和我生了怨恨不成。他再怎么也是本宫的儿子,量他也没有这般的胆子。”   见德妃置若罔闻,兰嬷嬷心底真是觉着好无语。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外人看来就和亲兄弟一般啊,四阿哥又是那个性子的人。若主子真的对十三阿哥做了些什么,怕是两人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主子……”兰嬷嬷喃喃的还想再劝,可却是被德妃狠狠的瞪了一眼,吓的她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好了,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可现在这般局势,本宫不得不小心谨慎。有句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本宫可就十四阿哥一个指望了。若是被别的什么人捷足先登,本宫这不是给自个儿找罪受吗?”   第174章 美人相伴   畅春园这一住,就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段时间,青菀真的是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这自打废太子以来,万岁爷给人的感觉就很是沉重,即便是和她的翻/云/覆/雨中,也能够感到他难以宣/泄的压力。   原本就喜怒无常的他,更因为前朝那些人的不间断的动作,更加疑心重了。甚至,这样的疑心中还夹杂着几分的狠/戾和苛刻。就说关押废太子的上驷院,自打事发以来青菀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外面的流言蜚语,说那可是畜/生待的地方。万岁爷这般对待自个儿的亲生儿子,可想而知是多么阴狠了。   这几日,万岁爷也会偶尔和她谈起他的那些阿哥,除了瘸腿的七阿哥,养在太后身边的五阿哥,经商的九阿哥和碌碌无为的十阿哥之外,青菀觉着在他的心底其他成年阿哥都很可能随时被他一句话就决定了生死。   废太子以来的所见所闻让青菀已经很鲜明的认识到了一个帝王在面对权势时的忌惮和防备。   哪个阿哥的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句话都和可能触动了他的猜忌心。   对于这一切,青菀看在眼里,可也真的不好说什么。她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呆在这畅春园,当一个宠妃。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日她才刚刚午休醒来,却听到外面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这才正诧异着呢,就见梅香牵着小十六的小手,走了进来。   好些日子没见自个儿宝贝儿子,瞧着他圆嘟嘟的脸,小大人似得给她请安的样子,青菀上前抑制不住的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虽然能够见着儿子,她是很开心。可初始的开心过后,却是满满的怀疑和忐忑。   因为小十六自幼就有专人教导,所以言谈举止间已经是有了些小皇子的做派。再加上青菀拿空间的灵泉经常给他沐浴,比之同年龄的小孩子,小十六更是聪慧。   逗弄了小十六一会儿之后,青菀便让下人带着他去外面玩了。   看着小十六蹦蹦跳跳的离开的背影,青菀只感觉君心难测。   “主子,万岁爷怕您在园子里思念小阿哥,这才吩咐下面的人入宫把小阿哥给接过来的。可您怎么瞧着,不怎么欢喜呢?”   青菀神色变了变,实在是难以猜测万岁爷的用心。太子才刚刚被废,外面诸位皇子为了坐上那个位子,可以说是绞尽脑汁,用尽心思。这畅春园,即便是大阿哥,四阿哥他们要面圣,也得经过万岁爷的许可。   青菀不得不琢磨,万岁爷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思。前朝后宫皆知,万岁爷喜爱幼子。这原本就是个敏感的时刻,万岁爷这般,实在是让青菀不得不怀疑他是想把小十六立起来当靶子。   “好生照看好小阿哥,切莫让什么人轻易接近了,知道吗?”青菀神色严肃道。   梅香瞧着自家主子这般讳莫如深,心下也隐隐的读懂了些什么。   十六阿哥去畅春园的事,不出意外的让众人也着实惊讶了一把。因为十六阿哥的母妃是最受万岁爷宠爱的淑贵妃,又有先前那些万岁爷溺爱幼子的流言,这个信号真的是不得不让众人揣测呢。   若说万岁爷的众多皇子中,这十六阿哥出身真的算是显贵。   虽说还是小毛孩,可万岁爷也是八岁登基的,有些事情真的说不准的。   大阿哥也有些糊涂了,皇阿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除了纳闷之外,大阿哥却是有些一些小小的尴尬。说来,他是皇阿玛长子,为着能够登上那个位子真是机关算尽。好不容易盼着皇阿玛废太子了,怎么偏偏这小家伙出来惹事儿呢?   近段时间京城的局势可谓是紧张的很,前朝后宫都无一不在揣测皇阿玛的心思。从被太子抢去储位的那一刻开始,大阿哥就注定这辈子不能够浑浑噩噩,当一个空手吃白饭的阿哥。   书房中,大阿哥的神色显得很是沉重。对面坐着的明珠,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是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胤褆,你也别多想。这个时候,保不准是万岁爷在试探诸位阿哥呢。”   “只是,万岁爷也够心狠的。小六阿哥才这么小,就被立起来做靶子。”   “这些日子,你也别着急给万岁爷递请安折子了。万岁爷那么精明,你们这些阿哥的心思,他如何能够不知道。凡事物极必反,这个时候你若是再嚷嚷着杀太子,万岁爷只会以为你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倒不如,先观望几日再说。”   大阿哥点了点头,心下还是觉着十六阿哥这事儿让他心底很是烦躁:“舅舅,你说皇阿玛不会真的对小十六有那个心思吧。”   明珠微微皱了皱眉,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幽幽道:“现在国事太平,万岁爷肯定不会走这招险棋。即便他给这小阿哥指派辅政大臣,可你还记得当年鳌拜干政的事吧,万岁爷如何肯让历史重演。更何况,还有你们这些年长而又野心渐重的阿哥,难不成万岁爷把你们都给杀了不成。”   “万岁爷纵然再自恃,也不会这般糊涂的。”   大阿哥听着明珠这般分析,也觉着很有道理。一时间也觉着自个儿有些草木皆兵了。   正如舅舅方才所说那般,即便是皇阿玛有心,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皇阿玛除非是疯了。   “舅舅,如今储位未定,老三和老八这些日子,也着实蹦跶的很。我这心底,忧心的很呢。这老八算什么东西,一个辛者库贱奴的儿子,还真是恬不知耻。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明珠摆了摆手,开口道:“老八善于钻营,的确是不得不防。你且放宽心,这位子你已经等了几十年,也不急于这一时。”   大阿哥缓缓道:“有舅舅为我谋划,我当然全都倚仗舅舅了。”   明珠闻言,笑了笑。   四阿哥府邸   这自打万岁爷搬进畅春园之后,四阿哥便鲜少去园子里住了。   主要也是为了避嫌,毕竟畅春园和圆明园真的离着太近了。   书房内   四阿哥手里一下下的转动着佛珠,对于小六阿哥住进畅春园的事儿,他倒是没有大阿哥那般心急。   自打皇阿玛废了太子以来,储位之争逐步的白热化了。四阿哥和自己的门徒发觉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对废太子落井下石,也不是在万岁爷面前寻找存在感。而是,得暗暗设立一个刺探情报,铲除异己的情报组织。   储位之争越发的白热化,四阿哥身边门人虽多,可到底仍然缺乏一个规范的情报机构。   四阿哥意识到这问题的重要性之后,便着实让人暗暗办这事儿了。   四阿哥正在这沉思呢,只听门咯吱一声响,苏培盛躬身走了进来。   看着他呈上来的信笺,四阿哥目光顿时变得深邃。   嘶啦一声扯开信笺,看着上面所写的东西,四阿哥的目光更是深沉了。   曹寅,曹寅竟然在前个儿就进京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曹寅入京,真的是不得不好生琢磨一下。   江宁曹家,可是皇阿玛最看重的,若是没有皇阿玛的密旨想来曹寅再大胆也不敢这般不知分寸。   苏培盛见四阿哥脸色着实难看,心下便知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发生了。   畅春园   青菀由梅香扶着在园子里散步。   梅香见自家主子神色缓和了许多,斟酌几许,这才开口道:“主子,自打您来了园子,园里的老嬷嬷便思酌着什么时候带园子里的人给您来请个安。”   梅香这话说的隐晦,可青菀即便是脑子慢了半拍,最后还是反应过来了。   是啊,这可是畅春园,里面肯定是有过之前侍奉过万岁爷的人呢。   见自家主子了然,梅香又道:“那些人成日的嚷嚷着想来给主子请安。奴婢只是觉着,若是一直都故作不知,怕会凭白惹了些流言蜚语。”   “既然是被万岁爷临幸过的,怎么一直都在这园子里没回宫呢?”   青菀有些诧异道。   梅香解释道:“有好些都是前朝那些大臣揣摩万岁爷的心思送来的。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儿。”   青菀恍然大悟:“既然她们想来给本宫请安,那本宫的确也没有硬拦着的道理。你安排个时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梅香赶忙应下。   晚膳的时候,万岁爷来了挹海堂。   挹海堂正是青菀在畅春园住着的地方。   青菀其实也是无意了,随口就提起了园子里那些女人想来给她请安的事儿。   康熙却误以为她是吃味了。   “你若不喜欢,便不用见了。反正也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青菀给他舀了一勺松子玉米,浅笑道:“想来这些女人都是柔/情/似/水。听说都是外面那些人揣摩万岁爷心思送来的,想来都是绝佳的美人。”   康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美人,和朕的菀儿比,差太多呢。”   青菀却努力努嘴,故作吃味道:“臣妾还以为万岁爷这次来了园子,只有臣妾一人呢。看来,那几日臣妾以为万岁爷歇在了书房,实际上是有美人相陪呢。”   康熙好笑的捏了捏她的手,似真似假道:“朕真是冤枉的很,那些人朕都不记得她们长啥样了。反正园子也大,也不在乎多养几个闲人。”   “朕看啊,还是别让她们来给你请安了。否则朕可是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青菀哼哼两声,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他的这些话。   康熙笑的一把把她抱起来:“朕的菀儿偶尔吃味的样子,还真是可爱的紧。”   说着,便向床榻走去。   青菀挣扎几下:“万岁爷,臣妾还没来得及沐浴呢。”   康熙不怀好意道:“没事儿,朕也没洗,就陪朕一块洗吧。”   第175章 终身幽禁   十六阿哥这才不过在园子里住了几日,前朝那些大臣就都急着跳脚了。有的甚至于迂腐到说什么,万岁爷中意十六阿哥也不是不可以。可古往今来,历史上不是没有后宫干政,甚至是垂帘听政的例子。言外之意就是,他们也不是不可以退一步,可淑贵妃,这条命却不能够留了。   看看,看看,这就是所谓的谋臣。康熙真是气炸了,自打废了太子以来,这些人便蹦跶不已。天知道是他要立太子,这个天下是他的,和这些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一直看他们脸色不成。这些犯上作乱的话无异于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挑战他的忍耐度。   尤其是这些人竟然把主意打到青菀的身上,康熙就绝对不能够容忍。   他利用青菀,利用小十六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也从未想过伤害他们。而这些人,他们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如此不知所谓。   这不,一气之下便把那狂妄迂腐之徒拉出去乱棍打死了。   可这么一来,青菀却是再次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现在,实打实的她可就是奸妃了。   青菀这边,还真不是一丁丁的烦躁。可以说自打废太子以来,她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搀和进去。可如今这样的形势看来,她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无异于是坐以待毙。她倒是没有什么,可小十六,小十七呢?   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帮小十六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可现在,废黜太子整整提前了四年,九龙夺嫡也逐步的白热化。万岁爷身子又愈发不如之前了。何况,从万岁爷把小十六立起来当靶子这事青菀多多少少能够揣摩出点儿什么万岁爷的心思。   青菀不得不承认,九龙夺嫡她无论如何也是避不开的。眼下这样的局势,外面又有那么多关于小十六被万岁爷看重的流言,现在万岁爷尚且在这个位子上他们就敢如此肆无忌惮,若是日后新帝继位,小十六可不就一点儿的活路都没有了。   虽说小十六还是几岁的孩子,可但凡牵涉进储位之争,即便想做个闲散的王爷,也很难了。   可以说,青菀现在的处境真的是尴尬极了。她的心底除了惶恐之外,不得不考虑日后的退路了。   一旁的梅香见自家主子沉思的样子,心底也是气愤不已:“主子,您别听外面那些迂腐的人瞎说,这些人纯粹就是吃饱了没事做,自个儿找死的。您看着吧,万岁爷今个儿能够杖毙一个,明个儿若是再有人敢口出狂言,肯定也饶不了他的。”   青菀心底却是跟明镜似得,那些人敢这般行事,怕是背后受了有心人的怂恿呢。   是谁呢?   青菀眼前闪过几个人,德妃,宜妃,荣妃,良妃。   要不就是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他们这些人。   至于四阿哥,青菀也说不清楚了,他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可这般急的想至她于死地,想来以四阿哥的沉稳和隐忍,是不会这么沉不住气的。   青菀微微发怔,一下下的转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半晌之后才开口道:“现在形势如此严峻,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本宫的笑话呢。罢了,罢了,本宫还想着过些日子再对荣妃动手,可现在,本宫可没这么多的耐心了。”   这不没几日,康熙便收到了一些密信。说是三阿哥竟然和蒙古喇嘛巴汉格隆勾结,利用巫术来镇魇太子殿下,阴谋暗害太子,想让他对太子生了异心。   巫术?!   若是这事儿发生在其他阿哥身上康熙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怀疑,可这老三,曾经还请过术士到今个儿府邸,算他是否有登上皇位的命数。   这些,康熙不会忘。尤其是如今回想起来,他更是浮想联翩。   几乎是第一时间,康熙就下令革其王爵,终身幽禁。   三阿哥倒台让众人都有些始料不及,更别提罪名是利用巫术镇魇太子殿下了。   这,万岁爷该不会是起了复立太子的心思吧。   永和宫荣妃   她前些日子她还乐呵呵的看淑贵妃的笑话呢,没想到,竟然就噩梦当头。   胤祉怎么可能用巫术来镇魇太子殿下呢,这绝对是陷害。   荣妃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一想着宝贝儿子被圈禁在府邸,而且还是终生圈禁,她就一阵阵的心悸。   意识恍恍惚惚的,她突然抓着蔺嬷嬷的手道:“本宫要去畅春园面圣,本宫这就去求万岁爷,胤祉绝对不会做这些事儿的,他是被冤枉的……”   蔺嬷嬷的眼神有些不安的落在自家主子身上,有些为难的开口道:“主子,畅春园无诏不得入内,更何况现在这样的局势,您纵然是去了,万岁爷也不见得会见您。”   荣妃紧紧的攥着自个儿的手,喃喃自语道:“不,本宫不会眼看着胤祉这般下场的。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蔺嬷嬷说的没错,畅春园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万岁爷公务繁忙,没有时间见荣妃。   荣妃苍白憔悴的脸瞬间更是无生气了,若是没有蔺嬷嬷扶着,她险些就瘫软在地上了。   实在是走投无路的荣妃病急乱投医,直奔慈宁宫去。   熟料,根本就没有见着太后。太后身边的桂嬷嬷说,太后这几日需要静养,说不见任何人。   “主子,主子,您也别太心急了。总会有办法的。”   “毕竟三阿哥是万岁爷的儿子,万岁爷断断不会这般狠心的。”   在这后宫这么多年,荣妃可以说所有的指望就是三阿哥了。人说为母则强,这么多年荣妃机关算尽使得自己在这宫中有一席之地。没想到,事到临头却发生这么大的劫难。   这无异于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打击。   荣妃真的不甘心啊。若胤祉真的一辈子都被幽禁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指望呢?   荣妃觉着自个儿如今这样的处境绝对是有心人算计的,可现在,她也没有过多的心思想到底是谁背后捅她一刀了。眼下当务之急是让万岁爷宽恕胤祉,保住胤祉的前程。   “主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蔺嬷嬷斟酌的开口道。   见她这为难的神色,荣妃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能够在畅春园,能在万岁爷耳边说句话的,就唯有淑贵妃了。你是要说这个吗?”   蔺嬷嬷尴尬的低下头去,不知道如何面对主子。   荣妃不禁感叹着真是世事无常,前些个儿自个儿还在沾沾自喜的看淑贵妃的笑话,现在,她却得考虑舔着脸皮去求淑贵妃。   荣妃真是苦不堪言,指甲几乎要陷入手心。   “主子,如今可不是要面子的时候,若是此次三阿哥真的栽了,您何谈以后。”   蔺嬷嬷苦口婆心道。   荣妃看着她,沉思好久,这才皱眉道:“罢了,向淑贵妃递个请安折子吧。如今,本宫还能够有什么选择呢?”   延禧宫   惠妃根本顾不上对三阿哥被幽禁的事儿幸灾乐祸。   三阿哥利用巫术镇魇太子殿下,这事儿,怎么想她都觉着诡异的很。   该不会是万岁爷后悔废太子了,才故意布局的吧。   一旁的兰嬷嬷沉默半晌,宽慰道:“主子该放宽心心的,若真是万岁爷这般做,那证明大阿哥在万岁爷心底还是有些地位的。否则,这次怎么好巧不巧的三阿哥栽了跟头。”   “终身幽禁,这三阿哥八成是再无可能了。听说这几日荣妃去畅春园好几次,可却连万岁爷一面倒偶没见着。由此足以看出三阿哥铁定是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这荣妃也真是逗,竟然辗转去慈宁宫求太后去了。这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太后不管事儿,她这样,还真是让人看笑话。”   这样一对比,惠妃终于是有几分的平衡了。最起码,她的胤褆还有希望,不是?   想着荣妃这几日求救无门,惠妃轻蔑的勾了勾唇角,嘲讽道:“看着吧,保不准明个儿这荣妃就求在淑贵妃头上。这荣妃也是能屈能伸的很,为着儿子,连脸面都不要了。”   “可就怕她拉的下这脸面,人家淑贵妃也不肯卖她面子。她倒是忘性大,难道不记得昔日和淑贵妃之间的隔阂。更别提,前几日前朝那些流言蜚语,这宫里就她最是幸灾乐祸,淑贵妃也不是没脾气的,就且瞧着吧。”   兰嬷嬷道:“可不是,淑贵妃也不是软柿子,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是疯了才会帮荣妃。”   惠妃说了几句,可想着上驷院的废太子,她心底还是很不舒服。   “嬷嬷,不管这次三阿哥利用巫术镇魇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既然万岁爷如此惩处了三阿哥,想来万岁爷是相信太子殿下是无辜的。”   “你说,万岁爷该不会起了复立太子的心思吧?”   兰嬷嬷想了想,低着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惠妃瞥了她一眼,喃喃自语道:“万岁爷若真有这心思,复立太子之后再废的可能性就更低了,甚至是几乎没有这样的可能性。这可如何是好呢?”   “除非,太子染了疾病,一命呜呼。”   兰嬷嬷身子猛地一僵,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惠妃闭目靠在软垫上,又道:“可若是这样,万岁爷疑心那么重,保不准觉着是胤褆动的手脚。这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哎,还真是纠结死了,到底该如何是好呢?复立太子,这事儿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第176章 弘昀   毓庆宫   太子妃已经是很长时间都没睡好觉了。自打太子殿下被圈禁在上驷院以来,她成日里就战战兢兢的。   这日,她做了噩梦,正当她冷汗淋漓的惊醒没多久,就听闻三阿哥被万岁爷削去王爵,终身幽禁在府邸的消息。   太子妃几乎是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看着徐嬷嬷,喃喃道:“嬷嬷,你说,爷是不是快回来了……”   徐嬷嬷凑上前给自家主子掖了掖被子,道:“三阿哥利用巫蛊之术镇魇太子殿下,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三阿哥落得这般下场,太子殿下总归是有那么些希望的。”   “凡事儿都得往好处想,最坏的时候也发生了,如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主子可得好好的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不给太子殿下拖后腿。”   太子妃这心底复杂极了,这些日子她想来想去,都觉着若是自个儿有个儿子,眼下就不会这般的无路可退了。前朝那些汉臣,最注重的可是嫡庶之分,若是能够有个儿子,日后不管发生什么,总还有个指望的。   这自打太子爷被皇阿玛废黜以来,几乎是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更没人有那个能耐真的拉爷一把。这些,太子妃如何能够不思量。   若是爷这次真的能够回来,或许她真的应该做点儿什么。   “主子,现在外面那么多的揣测,您看,这自打爷被圈禁以来,您还没能够见着爷一面。您是不是向万岁爷递个折子,看看万岁爷的意思呢?”   “万岁爷如果对太子殿下还有那么些的想法,那总会流露出些什么的。”   听徐嬷嬷这样说,太子妃也犹豫啊。她其实也想去见见太子爷的,毕竟那上驷院那样的地方,她内心深处生怕下面的人迎高踩低,不长眼给爷委屈受。可她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不小心让皇阿玛犯了猜忌。   这自打太子爷被皇阿玛废黜以来,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只是比寻常满洲贵女还要狼狈而尴尬的瓜尔佳氏。   这皇阿玛才削了三阿哥的爵位,把他幽禁于府邸,她若是这个时候稍有不慎,没准真的会惹皇阿玛不快呢。   这样想着,太子妃还是摇了摇头,缓缓道:“还是先观望些日子再说吧,若是太子爷这辈子还有这命数,那也不急于这一时。若是没有,太过心急只会给爷添麻烦。”   “也是,也只能够稍安勿躁了。主子可得把心放宽一点儿,若是眼下就倒下去,这瓜尔佳氏一族还有那么多族人呢,这可如何是好。”   永和宫   德妃这些日子心气儿很是不平,尤其是这四阿哥为废太子求情,甚至还特意关照手下人莫为难废太子,这样的行径让德妃觉着他很是阴沉。   这不,便再次把四福晋宣进了宫里。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德妃心底不爽快了。上次,她言语间颇有些警告的意味,约莫那意思就是,四阿哥不识抬举,野心大,尽想那些有的没的。让他安分点。   想来,今个儿也离不开这个话题。   德妃最是护着十四阿哥,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喜欢的儿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呢。   对于德妃来说,四阿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资格。   有这么一婆婆,四福晋觉着自个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虽说想避着她,可也经不住人家是宫里的娘娘,稍有不舒坦就能够光明正大的来为难她。   四福晋这才行礼坐下,便见德妃慵懒的撇着茶杯里的浮沫,漫不经心道:“胤祉被万岁爷幽禁的事儿,想来你也听说了吧。”   “万岁爷是最嫉恨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你也提醒提醒老四,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别到时候把自个儿给栽进去。”   四福晋这心底很是不愤,德妃这言外之意就是觉着自家爷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奢望那些本不该想的东西。   其实归根结底,还不就是怕四爷挡了十四阿哥的路。   四福晋心底,其实对于自家爷是很有信心的。一来自家爷很沉得住气,二来,在朝中也有些建树。不像十四阿哥,是个毛头小子。   更何况,自家爷各方面的定力都比别人要强,虽说自个儿有些时候也难免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可她从心底却是敬佩着爷的。   德妃心底宠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是别人无法阻止也无法改变的,可四福晋这段时间却很不厚道的想着,若是日后四爷真的登基了,那可有的好戏看了。   四爷对德妃,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底肯定是忌恨的。到时候德妃还想摆着一副高贵的样子,指不定依着爷的性子会发生什么呢。   见四福晋沉默,德妃这心底很是不屑。果然这四福晋和老四呆久了,连气性都和老四有几分相像了。都一样的让她讨厌。   四阿哥那般闷葫芦冷漠的性子,让德妃很是不喜。可有些时候吧,你又不能够明摆着给他甩脸色,这个时候,她就不得不把四福晋请过来坐坐了。   德妃正了正坐姿,懒懒的看了四福晋一眼,颇有些苦口婆心道:“作为万岁爷的皇子,有点儿野心,也是无可厚非的。可你也看到了太子和三阿哥的处境,老四还是悠着点儿的好。有些话根本不需要戳破,你说呢?”   四福晋点头应是。   见她这样敷衍,德妃心底又是一阵不喜。其实吧,当初万岁爷把这乌拉那拉氏指给老四时,她就不怎么喜欢她。可毕竟是万岁爷给安排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眼下她知道四阿哥在朝中的声势根本就没有大阿哥和八阿哥强,可也正因为这样,德妃这心底总是忐忑的紧,她这儿子从小到大就心思阴沉的很,保不准真的在策划什么大事儿也不好说。   德妃心底暗暗嘀咕着,这日后十四阿哥若是娶嫡福晋,她可得好好的把把关。别和四福晋这般不识抬举。哪怕是出身低一点儿,懂事儿便好。   德妃闷闷不乐,四福晋也一声不吭,这尴尬的气氛真的让旁边的兰嬷嬷也好不为难。   德妃又随便叨唠几句之后,便让四福晋退下了。   兰嬷嬷也不是要随意揣测自家主子的心思,可主子这样经常警醒四福晋,她就怕日后真的不好收拾啊。   德妃面上没什么表情,可心底却是着实的不平。   儿子强大,这若是换做任何一个额娘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因为她的十四阿哥,她却有着浓浓的不甘心。   偏偏是他,羽翼逐步丰满,心思又那样捉摸不透。德妃不得不怀疑他的野心之大。   德妃盯着眼前的茶杯,缓缓道:“太子被废,如今三阿哥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今年这宫里不太平啊。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万岁爷上次大封诸位皇子是三十七年,如今瞅瞅也是时候再次册封了。”   兰嬷嬷立马明白了主子的言外之意,可却不知道该说话接话。   如今四阿哥是郡王,依着主子的意思,肯定是想让十四阿哥超过四阿哥的。   可四阿哥在前朝也算是有些建树,人又稳妥,这次万岁爷该是要加了他的爵位的。这样一来,十四阿哥如何能够超得过四阿哥呢?   德妃勾了勾嘴角,又道:“说来,本宫倒是忘了十三阿哥这个麻烦了。”   “温恪公主和敦恪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前些个儿去给太后请安时,还提起这事儿呢。若是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动动手脚,先挫挫十三阿哥的锐气,也未尝不可。”   “这自打章佳氏去了之后,十三便对这两个妹妹很是疼爱。就连老四也明里暗里的照拂着。若是能够这个是会把两个公主给远嫁蒙古,十三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呢。十三又是那般性格豪爽之人,因着这事儿跟万岁爷起了冲突,也不是没有的。”   兰嬷嬷弱弱的道:“十三阿哥向来和四阿哥走的近,若是被四阿哥知道是您动的手脚,这会不会不好啊?”   德妃有些阴沉的看了她一眼:“老四怎么说也是本宫的儿子,若是对他动手,最后怕是会连累到十四阿哥。可若是什么都不做,就怕他太得意,不知所谓。借着十三给他些警醒,已经是本宫最大的仁慈了。”   听着主子的话,兰嬷嬷真是阵阵心惊。   德妃又道:“那温恪公主和敦恪公主也是命中注定的,真以为她们是温宪,得万岁爷和太后多年恩宠,得以留在紫禁城。本宫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抚蒙根本就是她们难以摆脱的命运。本宫又没做什么?”   德妃都这般了,作为奴才的兰嬷嬷又能够说些什么。   畅春园   青菀接到荣妃递过来的请安折子时,沉默了半晌,还是让梅香找借口推了。   眼下她自救都无暇,如何能够有那个闲功夫来关心别人。   更何况,荣妃这般下场,她喜闻乐见,也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   正在这时,小十六跑了进来,看得出方才他玩疯了,额头都是汗水。   没等青菀开口,小十六便偎依到了她身旁:“额娘,我好些日子没见弘昀了,您让他来陪我玩好不好?”   青菀心底咯噔一下。   “额娘,儿子和那些太监都玩腻了,他们整日都小心翼翼的很,也太没趣了。还是弘昀好,额娘让他过来陪我嘛。”   青菀摸了摸小十六的脸,道:“这事儿得问过你皇阿玛才作数。”   小十六嘿嘿的笑了笑:“那今个儿皇阿玛过来儿子去求皇阿玛,皇阿玛最疼我了,肯定会同意的。”   听着小十六这般说,青菀心底真是不无讽刺。   第177章 脱簪请罪   大阿哥府邸   自打三阿哥胤祉被万岁爷圈禁以来,府邸的气氛就愈发凝重了。这老三平日里虽说也蛮有野心的,可竟然敢这般用巫术来镇魇太子殿下,大阿哥总觉着老三还没这般的胆量。   偏偏这个时候,前朝那些大臣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没几日便传出万岁爷有意复立太子的传闻。   大阿哥这个郁闷啊,这好不容易把太子给扳倒了,若是真的复立,他难道还要再等几十年吗?   身旁坐着的明珠虽然面上没有大阿哥凝重,可这心底也着实不好受。一想到万岁爷可能对太子存有复立的心思,明珠觉着就好生不自在。这不就代表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可三阿哥如今被圈禁,明珠还是觉着应该稳妥一点儿为好。否则什么时候触怒了万岁爷,保不准就再无翻身之地了。   这不,便苦口婆心的劝慰大阿哥再耐心一点儿,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会儿。   明珠这般发话了,大阿哥心底虽然很是不甘心,可到底也只能够顾全大局。   不管他现在的心情如何,怎么说也比老三要强好多的。   青菀正在畅春园观赏荷花,却听闻荣妃竟然跪在了畅春园门口,脱簪请罪。   青菀真的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是愚蠢呢,还是无谓。   万岁爷也是要脸面的人,荣妃这般做也总不可能让人把她给赶回去。这不,没过几分钟便见梁九功急急的跑来,说万岁爷的意思让她先去应付应付。   青菀勾了勾唇角,觉着这万岁爷真是忒不要脸了。   荣妃这般行径,也算是硬闯畅春园了,丢了脸面不说,最重要的是也算是罪加一等了。   青菀约莫能够猜测到荣妃的心思,我就不信了,我都这般欺辱了,就不信万岁爷一直都冷眼旁观。   好歹她也是一宫主位。   挹海堂   “贵妃娘娘,求您在万岁爷面前帮臣妾求求情吧,臣妾知道昔日对您多有得罪,可胤祉绝对是被冤枉的。他若是真的被这样圈禁下去,那可是一辈子都毁了。”   青菀虽然很是不屑荣妃这般作势,可到底该给她的面子还是得给足的。   这不,伸手便要扶着她起身。   荣妃却是大有一副你不同意她就跪着不起的气势,青菀不得不宽慰道:“姐姐,您这是做什么呢?脱簪请罪,这不是让万岁爷为难吗?”   “万岁爷心底自有他的考量,您这般,只怕会让局势更加无法收拾。”   荣妃忍不住哽咽道:“臣妾也着实是没有办法了,娘娘,就求您帮帮臣妾吧。臣妾入宫那么多年,现在也唯有胤祉一个指望了。”   青菀叹气,缓缓道:“妹妹这些顾虑本宫如何不懂。可妹妹又不是不知道,这后宫不能干政。”   说着,对梅香使了个眼色,道:“快扶荣妃娘娘起来。”   荣妃却是猛的磕了个头,几乎是歇斯底里道:“娘娘若是不出手救救胤祉,那他这辈子是真的彻底没有翻身的希望了。如今,他府邸的侧福晋还怀着身孕,这日子要如何过呢。”   “臣妾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却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惶惶不可终日。若是胤祉真的有什么,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青菀摇头真的是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却在这时,荣妃喃喃自语道:“臣妾的荣宪公主也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比不得德妃的温宪公主,还能够留在紫禁城。”   “上次在慈宁宫请安时,姐妹们无意间提起了即将出嫁的温宪,这不赶巧温恪和敦恪两位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龄,章佳氏去的早,再加上章佳氏昔日毕竟是住在永和宫的,这不德妃便提及了两位公主的婚事。想着即将抚蒙的两位公主,臣妾不得不想到臣妾的荣宪。”   “臣妾原本还宽慰自己说,怎么说也有胤祉陪伴臣妾左右。可没想到竟然会到如今这般境地。”   荣妃在这个时候提及温恪和敦恪两位公主的事情,青菀绝对不相信她是无意之举。   细细想想,上次选秀时,青菀算是为了膈应德妃而间接的抬举了十三阿哥。看来,荣妃可真是有心人啊。连这么点儿小的事情都能够这般利用。   青菀记得历史上,温恪公主,下嫁仓津,没多久便因难产去世。而敦恪公主,下嫁多尔济,也是短命的很。   对于四阿哥来说,很想照拂十三阿哥的这两个妹妹的。可却最终无力的只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   若是换做往日,青菀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只要不牵涉到自个儿,她根本无暇理会那么多。可现在,她竟然是犹豫了。她有些拿不准了。为了小十六和小十七未来的安危,似乎她得做些什么的。   或许,借着这个事情向四阿哥递个橄榄枝,试探试探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荣妃哭哭啼啼了一会儿之后,无奈便离开了。   午膳的时候,康熙过来了。   气愤的几乎是差点儿踹了桌子:“真是不知所谓,竟然敢以此方式来威胁朕。”   青菀握住他的手,缓缓开口道:“荣妃怕是太过心急了。出了这档子事儿,她六神无主也是可以理解的。”   青菀并不是要为荣妃开脱,只是,眼下她的确是需要扮演一个宽容的妃子。   康熙紧紧的反握着她的手,沉声道:“老三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朕没杀了他,已经是很顾念父子之情了。”   “朕就不明白了,朕的这些儿子怎么就这么等不及。”   青菀偎依在他怀里,转移话题道:“昨个儿小十六吵着说想让弘昀过来陪他玩,晚上为了等万岁爷过来,折腾很晚才去睡觉。没想到,昨晚万岁爷宿在书房了。”   “臣妾也没唐突的答应他,想问问万岁爷的意思。”   康熙感慨的抚摸着她的背,若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这般请示他的意思那该有多好。   他的菀儿,就是这般懂事。   也不知道是受这种情绪的感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康熙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见他这样爽快,青菀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得不承认,方才那么多话,其实就是为了促成这样的效果。   自打小十六被他立起来当靶子之后,对于万岁爷,青菀真的是不敢再相信他了。   康熙想着这几日的流言蜚语,他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每天也唯有和青菀在一起的这一刻,他能够感受到一些的温馨和舒适。   太子已经被废,他也年岁渐老,即便是他想拖延储位之事,前朝那些老东西也会逼迫着他做出选择。   大阿哥是不行的,就冲着他一次次的怂恿那些大臣上折子杀太子而后快,这等不忠不孝的逆子,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   老三,如今也已经毫无希望。   老四……似乎,算得上最安分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安分,有几分真几分假。   老八,向来野心大,更何况有老九,老十,十四的追随,人又善于钻营,人称八贤王。一想到这他心底就堵得慌。   他的这些儿子,就没有一个能够让他省心的。   要说中意,他其实还是最喜欢小十六的。   可他知道正因为小十六还小,什么都不懂,更没有任何的野心,他才如此钟爱。他的那些儿子,小时候哪一个不是讨他喜欢的。   长大了,便如豺狼一般,对那个位子虎视眈眈。   太子的党羽爪牙这段时间已经被他清理的差不多了,相比那些门人无数的皇子,似乎,太子给他的威胁更小一些的。   康熙这心底犹豫极了,废太子是他下决心废的,更何况他向来是金口玉言,若是复立太子不是自打脸吗?   青菀看了看康熙,温婉道:“万岁爷吃些点心吧。再难的事情也得填饱肚子不是?”  康熙点了点头,从她手里接过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   瞬间,唇齿留香。   康熙满意的笑了笑。   青菀见状,给他递了一杯花茶。   康熙随口道:“这自打三十七年大封诸位皇子以来,还未大封过。老大如今已经是直郡王,老三就不说了,朕的这些儿子,该是得提提了。”   青菀笑着没有说话。   康熙瞪了她一眼,道:“朕知道你向来是懂得避讳,说吧,放心大胆的说说你的意思。”   听了这话,青菀真是郁闷极了。   下一瞬,她缓缓开口道:“臣妾说句唐突的,这不管是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还是八阿哥之类的,宫里多有亲额娘照拂。可是十三阿哥,臣妾瞧着挺尴尬的。他和十阿哥不一样,十阿哥毕竟是温僖贵妃所出,宫里地位也尊贵的很。十三阿哥却因为章佳氏去的早,宫里没有个依靠。这相对比一下,蛮有些感触的。”   “臣妾有时候见着十三阿哥时不由得也会想起小十六和小十七。这凡事儿都有个意外,若是哪一日臣妾先离万岁爷去了,这两个孩子便没有倚靠。更不用说前些日子前朝那些大臣嚷嚷的那些话了。”   说着,青菀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再也说不出来。   康熙自然是知道青菀在担忧什么。小十六被他拿来这般当做靶子给立起来,着实是让青菀为难了。   他的那些儿子他了解,登上那个位子之后,小十六的处境势必就尴尬了。毕竟,曾经有过议储的传闻。   康熙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下,抓着青菀的手道:“你放心,朕的小十六朕会妥善的安排好的。你如今是贵妃之位,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178章 皇贵妃   四阿哥府邸   弘昀得知自己要去畅春园陪伴十六阿哥的时候,激动坏了。毕竟还是小孩子,只顾着自个能够和十六阿哥一块玩耍了,哪里能够想得了那么多。   四阿哥却是不同,书房里他是眉头深锁。真不知道该说这弘昀是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了。   自打废太子以来,畅春园可是个敏感的地方。就怕是弘昀进去之后被有心人利用啊。   十三阿哥见自家四哥犹豫的样子,忙道:“四哥也别凡事儿都想的太过复杂了。这说不准就真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够再简单的事情。十六阿哥得皇阿玛恩宠,之前又和弘昀玩那么好,这会儿让他去畅春园,也是说得过去的。”   “何况,我说句唐突的。四哥你也知道之前那些流言蜚语,淑贵妃处在这个位子上,肯定也是着实尴尬的。皇阿玛如今年岁渐长,淑贵妃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这个时候,也该考虑考虑自个儿和儿子的退路了。否则,如今的荣宠怕是会成为日后的灾难。”   提及这淑贵妃,十三阿哥总感觉有些难以琢磨。   就说之前自己纳侧福晋,似乎也是得淑贵妃的抬举。   可以说,宫中那么多的妃嫔,淑贵妃似乎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个敌人。   四阿哥却是被十三阿哥要想的多,他相信淑贵妃对于他的心思还是有那么些了解的。   尤其是经过南巡的事情,虽说还谈不上情分,可两人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   当然,四阿哥觉着这也可能是自己自以为是。可他却是愿意相信这样的感觉。   “淑贵妃能够短短几年之内就坐上贵妃之位,又能够让皇阿玛如此宠爱,想来也不是个愚笨的。四哥,宫里德妃娘娘你倚仗不上了,不知道淑贵妃这条路,行不行得通呢。”   听十三这般说,四阿哥却被问的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自个儿心里有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想起宫里的德妃,四阿哥的神色就有几分的冷。前几日,乌拉那拉氏又被她请去永和宫了,回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虽说什么都没说,可他心底是清楚的。   额娘心底只有十四弟一个人。   这些日子,他知道额娘为了十四弟的前程,甚至动了些心思。私下做了紫薯粥,让十四弟给皇阿玛送去。   不得不承认,额娘的这些行径,让他是既痛恨又不平。   见四阿哥沉闷的脸色,十三阿哥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顿了下之后,他自知方才有些失言了,宽慰他道:“四哥,刚才我也是有些口无遮拦了。你别放在心上。”   四阿哥摆了摆手,自嘲道:“你哪里是说错了。从小到大这前朝后宫都知道我不得额娘的宠。额娘心底只有十四弟是她的儿子。十四弟有什么事儿,不必求额娘,额娘便乐呵呵的给十四弟解决了。而我,怕是只会碍额娘的眼。”   提及这些事,真的算不上是开心。   可这么多年,四阿哥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或许你说的也对,淑贵妃这边,是该试探试探。若是能够一拍即合,便是再好不过了。在我眼里,这淑贵妃可是比一般女人要聪明很多,却又不彰显。”   十三阿哥见四阿哥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心下其实也有了那么些猜测。   可也只是一瞬间的,毕竟,这事儿真的是太惊世骇俗了。   想着皇阿玛的那些皇子现在只有十六阿哥在畅春园,十三阿哥思卓几日,心下不免有几分揣测:“四哥,之前戴铎和邬思明也说过的,皇阿玛这般对十六弟,更多的只是把十六弟立起来当靶子。可皇阿玛对十六弟和淑贵妃的宠爱那是众所周知的,依着皇阿玛的个性,你说,淑贵妃会不会再上一层呢?”   十三阿哥这话说的隐晦,可四阿哥却是听懂了。   四阿哥心中一滞,一时间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十三阿哥说完之后也觉着被自个儿方才那些话吓了一跳,可除了这样做,他想不明白皇阿玛还能有什么方式来保护十六弟和淑贵妃。   日后,新帝登基,不管是谁登基,被议储的十六弟终究是个隐患。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样一来,也只有淑贵妃坐了母后皇太后这个位子,才能够有能力庇佑自个儿的儿子了。否则,就是一个宫中区区太妃,能有什么话语权。   弘昀翌日就被四阿哥嘱咐人送去了畅春园。   可这事儿比起前朝那些动静,根本就激不起一丝的波澜。   万岁爷这些日子允许太子妃去上驷院看了太子殿下,还派人日日去三阿哥府邸责难三阿哥,大声的诉诸他的罪行。   前朝后宫的人都不免心底揣测,万岁爷怕是有复立太子的心思了。   只不过,拉不下脸面,这才用这种法子来敲打敲打长眼的人的。   这不,想在万岁爷面前卖好的人就有机会了,立马便努力的替太子殿下说好话。   说什么,太子殿下是被三阿哥利用巫术镇魇的,太子殿下本身就是受害者,还说什么太子殿下自幼得万岁爷亲自教导,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这不,四阿哥仔细思量了一下,也加入了护太子的大军。   可前朝却仍然有一股子呼声,说什么万岁爷斥责太子为不忠不孝之人,那就没有再立的资格。   大阿哥比之废太子,要好太多呢。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触怒了康熙的神经,竟然明确宣谕:“朕并无欲立胤禔为皇太子之意。胤禔秉性躁急、愚顽,岂可立为皇太子?”   这一下,明珠那党的人整个都闷了。   依着万岁爷的性格,即便是心底有什么话,也不会说的这么直白的。只会让下面的人不停的揣摩,不停的试探。   这般雷厉风行的就把大阿哥排除在储位之外,真是杀了个措手不及。   大阿哥在府邸真是气到肝颤,可皇阿玛都如此说了,他还能怎么样。搞不好弄得和老三一样,那可是真的比死都难受呢。   说他秉性躁急、愚顽,大阿哥这心底不服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阿玛这样轻飘飘几个字就让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算计都没有了意义。   为什么他都这般努力,皇阿玛竟然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呢?却宁愿给那骄奢淫逸,不知礼数的太子机会。   明珠也难过啊,现在全紫禁城的人都在笑话大阿哥。让大阿哥更难堪的是,人家万岁爷压根就没想和你玩,之前你完全就是自个儿瞎蹦跶。   思量许久,明珠终于是下定决心,说要不扶持八阿哥吧。   良嫔这出身八阿哥若是想登上那个位子,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若真的能成,八阿哥心底还不念及他们的好吗?   可没想到,万岁爷竟然丝毫都不留情面,直接削了老八的爵位。   毫不留情的把八阿哥给踩到了脚底下,辛者库贱奴之子,将他从天堂打入到了地狱,成为了继大阿哥之后,更大的一个笑话。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万岁爷这是真的想复立太子呢。瞅着八阿哥如今的处境,又有谁还敢不怕死的和万岁爷对着干。   好在,康熙还是懂的给自个儿这些战战兢兢的儿子一颗糖吃的,这不,十月,册封皇四子胤禛雍亲王,皇五子胤祺恒亲王,皇七子胤祐淳郡王,皇十子胤(示我)敦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三子为怡郡王、皇十四子胤禵为贝勒。   随着对诸位阿哥的册封,康熙也离开畅春园,回宫了。   宫里,因为储位之争的后遗症,惠妃和良嫔都不好了。   尤其是良嫔,一句辛者库贱奴,让她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更不用提,没几日万岁爷又让人圈禁了八阿哥,甚至还派重兵把守。   还让人停了八阿哥的爵俸。   青菀再一次的认识到了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宫里的妃嫔能够倚仗儿子争皇位的,荣妃,惠妃,良嫔,已经是歇了心思了。   宜妃,倒是想让儿子争点儿气呢,可一来儿子没有这个心思,二来,之前老九追随八阿哥万岁爷没有怪罪就已经很网开一面了,她如何还敢再做她想。   这不,这一切的一切就助涨了德妃的野心。   永和宫   德妃真的好生得意,依着她对万岁爷的了解,万岁爷复立太子也只是无奈之举。   这个时候,是时候让十四阿哥多立功讨万岁爷的喜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好生策划策划这事儿,却从乾清宫传来旨意,册封淑贵妃为淑敏皇贵妃。   册文曰:朕惟王化始于宜家、端重宫闱之秩。坤教主乎治内、允资辅翼之贤。爰沛新恩。式循往制。咨尔瓜尔佳氏。笃生勋阀。克奉芳型。秉德恭和。赋姿淑慧。佩诗书之训、声华茂著掖庭。敷纶綍之荣、宠锡用光典册。兹仰承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皇贵妃。尔其祗勤夙夜、襄壸范而弥嗣徽音。衍庆家邦、佐妇职而永膺渥眷、钦哉。   对于青菀被册封为皇贵妃,后宫众人都瞅的出来,日后她的福分还大着呢。   德妃可是有着野心做圣母皇太后的,若是日后有这么一个母后皇太后来碍她的眼,德妃想想都觉着咬牙切齿的。   只是,为了十四阿哥的前程,她也只能够先暗暗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康熙太渣了,还是让他领盒饭吧。   九龙夺嫡根据情节发展和历史上有所不同,大家不要介意哦,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四阿哥就要登基了。实在不想好用过多的章节去写夺嫡这些了。啊啊啊啊!   毕竟是言情嘛,大家不是期待jq吗?   第179章 诏书   万岁爷在大封诸位阿哥之后没几日,终于是下旨复立了太子。   太子妃虽然很乐见自家爷能够翻身,可到底心底是清楚的,经历过之前废太子风波,皇阿玛和太子本就没剩多少的情分,现在该是只能够勉强的维持表面的平和了。   说到底,太子妃经历过这么多,早已经有了别的思量了。   太子和皇阿玛的关系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所以,这个时候若是她能够有个孩子,哪怕是不择手段弄来的孩子,只要有了这正统的皇子嫡孙,到时候或许就没有那么被动了。   太子妃的这些思量,几日前就已经和徐嬷嬷说过了。   徐嬷嬷也是颇有些感触,虽说主子这想法有些大逆不道,可眼下这样的境况她这般给自个儿留后路,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她想的是,万岁爷这次复立太子也是因为着实是没了办法,权衡利弊之后才复立了早已经不复以往的太子。可这样的辉煌到底能够持续多久,她其实也是不看好的。   是以这样,只能够帮着主子私下里实施起了假孕的计谋。   却不想,德妃在太子妃身上下的功夫,使得毓庆宫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便让她捉住了好大的把柄。   只是,这事儿不需要她来提点万岁爷,毕竟她是搀和进这件事情中的。这不,思寻良久便买通了太医院的太医。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乾清宫当康熙知道太子妃其实再也无法生育之后,几乎是一瞬间便意识到这是太子在背后搞得鬼。   这绝对是和他玩阴谋诡计呢。   复立太子不到几个月,这可好了,乾清宫又传来了康熙废太子的旨意,而且明确的说,以后再也不会复立太子,废太子被圈禁在了咸阳宫。   这一下,紫禁城所有的人都把视线放到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身上。   毕竟,比起生母已经逝去的十三阿哥,大家觉着还是把赌注压在这两位阿哥身上为好。   当然了,前朝看着淑贵妃被册封为皇贵妃,也有不少人揣测万岁爷的心思,呼吁立十六阿哥为太子。   因为这样的呼声,这日康熙来钟粹宫后,看着青菀,久久没有言语。   青菀浅笑着缓缓跪倒在地上,无声的等待他的宣判。   康熙暗暗叹息一声,慢慢走近,掐着她的下巴,沉声道:“菀儿,朕想告诉你,朕绝对是最属意我们的小十六的。可朕绝对不允许类似于当年鳌拜干政的事情发生,更不用说他上面还有那么多哥哥了。朕如何决定立他为太子,那无异于拿整个大清做赌注。”   “朕答应你,朕会护你和两个孩子一生无虞,朕会许你皇后之位,可朕不能够许小十六太子之位,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青菀恭恭敬敬的对康熙行了个大礼,哽咽的开口道:“臣妾谢万岁爷恩典。”   不知道是不是青菀的错觉,这一瞬康熙的笑容里露出几丝的苍凉。   静静的看了她几秒之后,这才离开。   事已至此,青菀若是再不行动,便只会显得被动了。   如今,十四阿哥和四阿哥之间去做选择,她当然是选择后者。   这样日子一日日过去,不知道是因为对这些皇子太过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康熙的身子愈发差了。   也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个年过的比之往年要平淡不少。   开春之后,又一次的选秀开始了。   看着万岁爷亲自给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指婚,青菀心底不由得察觉出了什么。   更别提,几个月后,十四阿哥作为西征统帅领兵出征。   永和宫   十四阿哥远征,德妃心底虽说牵挂不已,可她到底是高兴的。看得出来,万岁爷对十四阿哥是许已厚望的。   想着自个儿这些年经历的这么多苦楚,德妃再想想十四阿哥即将到来的荣宠,她觉着一切都值了。   是以,这个生辰德妃决定大办一场。   只可惜不知道她太过得意连老天爷也想嫉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太后和温宪去承德避暑之时,温宪竟然中暑,去了。   太后受不了这个刺激,也病倒了。   德妃不得不强撑着失去女儿的伤痛去宽慰太后,让她节哀顺变。   只是,太后的身子并不是因着这件事儿才亏损的,终究没挨过一个月,还是走了。   料理过太后的后事之后,康熙的身子愈发不如往日了。就连祭天也指派四阿哥去了。   德妃这心底发颤啊,十四阿哥还远在西北,现在万岁爷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若是让老四捷足先登,这可如何是好。   畅春园   康熙自打太后去了之后,康熙便带着青菀又来到了畅春园。   这日,午后青菀正一勺勺的喂康熙喝药膳,突然,康熙顿了顿,略带一丝怜惜的眼神道:“朕知道朕没多少时日了。什么万岁万岁万万岁,都是些奉承的话罢了。”   青菀摇头,不知道怎么了,虽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她真的抑制不住眼睛里的泪水。   眼前这个男人,不管是两人之间有多少的算计和怀疑,可到底也是携手走了这么久。   “万岁爷这说的什么话,您可是万金之躯,何况还有太医院的陈御医,他医术高明,万岁爷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康熙勾着嘴角虚弱的笑了笑,温柔的摸着青菀的脸颊,感慨道:“朕之前还想过,若是朕有一日真的到了这一天,你该怎么办。朕之前的所作所为,朕心底知道伤了你不止一次。可有些事情,坐在这个位子上,根本就无从选择的。”   “朕难得这个岁数了还能够遇到菀儿,不是没有想过让你陪伴朕一辈子。可到底,朕欠你太多,实在下不了那个狠心。何况,我们的小十六和小十七还需要有人来照拂。”   康熙如此的坦诚相待,青菀真的是百感交集。可现在一起都迟了,真的迟了,正如他所说的,若是可以一了百了的话,那倒是轻松了。可她还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还小。   她如何能够这么残忍的丢下他们。   为母则强,这四个字真的太沉重了。   康熙见她低低的抽噎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朕之前说过许你的权势,必不会食言的。”   青菀怔怔的看着康熙,并没有因为自己能够坐上那个位子有丝毫的欢喜,反倒是浓浓的惆怅。   十月初十,青菀终是被册封为皇后,赐号淑敏。   这日真的是阳光明媚,穿着一身吉服的青菀,根本不知道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完了这漫长的册封仪式。   祭天完毕之后,青菀折腾的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朕当年登基时,还懵懂的很,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忐忑和害怕。”   康熙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感慨道。   青菀回抱着他,喃喃自语:“万岁爷,我们还是去园子吧,比起这紫禁城,臣妾还是更喜欢畅春园。”   康熙知道,他的菀儿是害怕失去他。想在他还在的时候,多留点儿回忆。   这样的她,真的让他恨不得在活五百年。可这到底是奢望罢了。他只恨,自个儿没有早点儿遇上他的菀儿。   若是能早点遇到她,早点有他们的小十六,那么,他肯定会让他最钟爱的日子登上那个位子的。   康熙驾崩的那日,青菀到了后来,几乎日日都会梦到那日的情景。   清溪书屋外,早已经是跪着诸位阿哥。   青菀轻轻的抚摸着康熙微微颤动的手,一偏静默中,梁九功出声提醒道:“娘娘,诸位阿哥都在外面跪着了。”   青菀看了梁九功一眼,俯身凑近康熙的身前。   康熙的嘴一张一合的,就这么过了一分钟吧,青菀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回头对着梁九功道:“万岁爷传四阿哥和明珠进来。”   康熙似乎是一下子呆住了,想要挣扎,可最终却只能够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四阿哥如今是雍亲王,见四阿哥被万岁爷传进去,诸位阿哥心底也都有了思量。   可老九和老十却是不服气了,十四弟离开时和他们透露过的,说是皇阿玛曾经把他叫到上书房,言语间对他期望很大。   “雍亲王,明珠大人请!”   此刻完全不搭配的二人竟然同时被请了进去,所有人都想不到,支持了大阿哥大半辈子的明珠,竟然最后倒向了四阿哥。   屋内   没一会儿便传来了一阵阵哭声。   又过了那么几分钟吧,明珠率先出来了:“万岁爷驾崩前,已面谕臣,雍亲王胤禛人品出众,当继承大统。”   说完,看了众人一眼,便朝四阿哥跪下。   老九这个时候不服了,指着四阿哥道:“你和老四是一伙儿的,皇阿玛中意的是十四弟,是十四弟。”   说着,狠狠的瞪了四阿哥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是篡位!”   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青菀含泪缓缓走了出来,扫视面前的诸位阿哥和大臣,只听她沉声道:“万岁爷早已在南书房起诏,存于正大光明牌匾后,诸位若是不信,可前往验证。”   皇后娘娘都发话了,虽然众人心底还有怨气,可还能够说什么。   若说四阿哥和明珠勾结,或者是买通了万岁爷身边的近侍梁九功,可皇后娘娘方才也在的,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说谎不成?   满地跪着的人看向青菀。青菀就那样直直挺着腰身,丝毫没有躲避的看着众人。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虽然心底有不服气,可到底还是向四阿哥重重磕头。   这一瞬,青菀根本没有勇气去看这个即将荣登大典的四阿哥的眼睛,想着方才万岁爷临终前那不可置信的样子,青菀觉着自己一阵阵的窒息。   现在的她是进退维谷了,尤其是想到四阿哥对她的执念,青菀便再无勇气去看他一眼。   走到这一步,青菀选择了帮他登上皇位,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和两个孩子罢了。   可日后,她该如何面对这对她心存异心的帝王呢?   青菀知道,清朝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可到底她有着自己的三观,她不能够置小十六和小十七到那般尴尬的境地。   她能够想象得出,日后和四阿哥的交锋,会是一场艰难而又持久的战争。   这边,四阿哥扫视一圈跪在地上的兄弟和臣子,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九龙夺嫡过程和历史有不符,大家别介意哦。总算是把四四扶上位了,嘤嘤……   第180章 新帝   畅春园   青菀已经在窗前站了一夜。   见她这样,梅香缓缓走上前,低声道:“銮舆在一个时辰前已经运送万岁爷回了乾清宫,新帝的意思,是暂不举哀。”   青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依着四阿哥的聪明,如今怕是早已经掌控了九门,更别提是宫内了。   昨夜万岁爷走后,青菀眼前总是萦绕着他最后那无力的挣扎,这让她几乎是一阵阵的心颤。   怕是他也想不到,曾经手把手教她写字,竟然会有朝一日来让她如此利用。   更别提关键时刻还有空间念力来帮助她了。   万岁爷对十四阿哥的心思,自打青菀看出些端倪之后,便早已经是暗暗打量起来了。其实万岁爷如此倚重十四阿哥,青菀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四阿哥向来是韬光养晦,很懂得掩盖自己的锋芒,可对于猜忌心很重的万岁爷来讲,这绝对不可能让他放心。相比之下,十四阿哥的性子,倒是很合适。即便登上那个位子,对于其他阿哥,肯定不会赶尽杀绝的。   梅香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自家主子的话,此刻她唯有深深的担忧。   想了想,她还是忐忑道:“主子,永和宫那位对于万岁爷许您皇后之位,心底早就生了不满。如今,四阿哥登基,这日后难免有些尴尬呢。”   梅香的担忧,青菀倒觉着没什么,一来,正因为她是万岁爷亲自册封的淑敏皇后,以后母后皇太后的身份,依着宫里的规矩,德妃即便心底真的想为难她,怕是也难呢。   不管怎么说,这嫡庶之别,并不是说着玩的。   更何况,四阿哥和德妃本就没有什么母子情分,现在又因为十四阿哥没能荣登大典,这德妃指不定怎么作死呢。依着这个节奏来看,德妃不把自个儿给玩死已经很好了,如何还有那个能耐来寻找她的麻烦。   乾清宫   老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明珠手中的遗诏,满蒙汉三文。他心底还是隐隐的觉着,皇阿玛不可能如此看重老四。   可看着老四这架势,没有丝毫的心虚,九阿哥更是纳闷了。   甚至,老四还派人去宗室请德高望重的宗亲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九阿哥恍恍惚惚听到了“跪!叩!起!”的声音。   他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见殿内阿哥臣子都向老四行三跪九叩大礼,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六宫比之这里的肃穆,更多的是哭泣和绝望。   万岁爷就这么走了,她们这些妃嫔,生育了的还好,说不准新帝仁孝,能够捞个太妃当当,没生育的,定会被遣送出去。   永和宫   对于自个儿儿子荣登大典,德妃却是直气的摔东西。   这老四真不愧是心思阴沉,机关算尽走到这一步,让她真的是恨不得掐死这个孽障。   畅春园传来万岁爷身子不适的消息时,德妃早已经暗暗派人去向十四阿哥通信了。可没想到,回倒是回来了,竟然被困在京郊,死死等了这么几日。   老四派人封锁九门,如今大局已定,十四终归还是慢了那么一步。   她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了,对于自个儿一心报以希望的儿子和皇位失之交臂,她险些就要晕厥过去。   一旁的兰嬷嬷见主子这样,泪中带笑道:“主子,四阿哥登基,总比其他阿哥要好。您怎么说也是四阿哥的亲额娘,以后您便是圣母皇太后,整个后宫还不是您说了算。”   “您这般伤心,若是让有心人传到四阿哥耳中,怕是伤了您和四阿哥的母子情分呢。”   德妃顿了顿,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他这是篡位,篡位!”   “万岁爷真正中意的继承人是十四,是我的十四。他这般狼子野心,本宫绝对不会承认他的。”   兰嬷嬷赶紧道:“主子,您这是说什么胡话呢。现在可不是您和四阿哥置气的时候。不管之前您和四阿哥之间有什么嫌隙,可今日不同于往日,您不顾及自个儿可以,难道还不顾及十四阿哥了吗?”   “十四阿哥和四阿哥之间这么多年一直都淡漠的很,四阿哥心底本来心底就生了不满。您再这样,不是让四阿哥找借口为难十四阿哥吗?”   寝殿里静悄悄的,德妃紧紧的攥着自个儿的手,却是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在她看来,四阿哥登基根本就是篡位,是抢走了十四阿哥的东西。   看着自家主子这般不懂周全,兰嬷嬷真是感受了巨大的压力。   四阿哥登基,主子便是圣母皇太后。又因为有钟粹宫那位的存在,主子这位分便生生被压了一筹。若是再不把握机会紧紧的抓紧和四阿哥的母子情深,日后在这后宫,外人怕只会认一个太后,那便是母后皇太后了。   “听外面的消息,皇后娘娘明个儿早上便回宫了。先帝的后事还要料理,您要不先休息休息,怎么说也得不能够在那位面前……”   德妃却是一阵沉默,兰嬷嬷见状,轻轻叹息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有个词说的好,圣心难测,现在该是舔着脸皮去弥补两人之间的母子情分才是,怎么自家主子却愣是钻牛角尖呢。   尤其是想起那些陈年旧事,兰嬷嬷真是满心的担忧。   正在兰嬷嬷揪心的这一瞬,却听外面有人通报,说万岁爷来了。   “主子,主子!”兰嬷嬷有些心急的低唤了几声。   只可惜,直到四阿哥缓缓走进来,对德妃行礼之后,德妃还是那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兰嬷嬷在一旁真是尴尬死了。   胤禛静静的看着德妃,沉声道:“看额娘的神色不是很好,若是有谁敢不尽心侍奉,朕这便下令遣散她们出宫。”   朕!   朕!   德妃突然发疯的抓着他的胳膊,几乎是歇斯底里:“胤禛,你这样做会遭报应的!万岁爷明明中意的人是十四,而你却狼子野心,竟敢篡夺皇位。”   胤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见他这般沉默,德妃更是确信自个儿的猜测了,拿起案桌上的茶杯便要往他身上扔。   却见胤禛冷哼一声,缓缓的抓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额娘若是想让十四弟后半生活的不那么卑微,还是请忍一忍吧。”   “儿子知道额娘现在肯定是千头万绪,也罢,既然额娘还没理清楚到底孰轻孰重,那后宫这些事儿便暂且不劳烦额娘来处理了。”   说完,胤禛就甩袖离开了。   看着他自恃的背影,德妃突然恍惚了,这个狂妄而又霸气的胤禛,还是之前那百般隐忍的老四吗?   兰嬷嬷叹气:“主子,您这是何苦呢?不管您愿不愿意承认,如今四阿哥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新帝了。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事儿也不需要您来承认。您没看四阿哥方才变了个人似得。现在他已经是人上人,前朝后宫还有谁敢给他气受。主子,不是奴婢唠叨,您该示弱的时候,还是得示弱的。”   “先帝一走,后宫现在早已经是乱成一团了。可您,您可是圣母皇太后。日后不知道多少人巴结呢。您得看清楚一件事情,今日不同往日。”   德妃笑了,笑的很是嘲讽。   见她半天没开口,兰嬷嬷摇了摇头,再也没有说什么。   翌日一大早,青菀便入宫了。   钟粹宫,看得出对于先帝的驾崩,下面那些人都战战兢兢的。   也是,十六阿哥曾经被议储,再加上之前那些流言蜚语,有这个反应也算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才刚刚坐下没几分钟,苏培盛却是来了。   带来了新帝的问候。   青菀便道,自个儿什么都好,万岁爷忧心国事便好,不必为她担忧。   “万岁爷在养心殿,说是得空了过来给您请安。”   苏培盛也有些摸不准万岁爷对眼前这位的态度,也不好多说什么,恭敬的便退下了。   新帝登基,当然是得大肆施恩。而后宫那些先帝的妃嫔,便在讨论之列。   能够侥幸捞个太妃做的,很是对新帝感恩戴德。   养心殿   胤禛正在用午膳,因为还在孝期,因此菜色都比较清淡。   动了几下筷子,胤禛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苏培盛说了一句话。   这边,青菀看着桌上的菜色,显然有几道不是她点的。   梅香在一旁道:“方才万岁爷身边的苏公公来过了。”   青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随着新帝的登基,宫中的格局早已经不复以往了。   皇后乌拉那拉氏居坤宁宫,熹妃钮祜禄氏居承乾宫,齐妃李氏,居延禧宫,宁嫔武氏居长春宫,谦嫔宋氏居咸福宫。其他那些贵人答应之流的,肯定也不是少数。   而宜太妃,荣太妃,惠太妃,良太妃,除了老九奉的良太妃之外,宜太妃居寿康宫、荣太妃居寿安宫、惠太妃居英华殿,其他身份地位不是很高的太妃,居住在偏殿。   这些太妃的安置问题,倒是好办。毕竟大家都是识眼色的,今非昔比能够有一处安身已经是很不错了。   这其中最让胤禛头痛的,便是永和宫的德妃。   愣是不肯入住慈宁宫,嚷嚷着他篡夺皇位,说什么绝对不会承认他。   以至于,青菀便也暂且也没挪地儿。   德妃不肯住慈宁宫,这可让乌拉那拉氏也发愁死了。   对于自个儿这婆婆,乌拉那拉氏心底觉着她有些不识抬举。   可到底,还是得去永和宫,好言相劝。   第181章 菀菀   “主子,这都接连几日了,太后娘娘都您都避而不见,再这样下去,一来您讨好不了万岁爷,二来,在这后宫无法立威啊。”   张嬷嬷侍奉自家主子许多年了,对于自家主子和太后多年的嫌隙,她算是看的多的去了。   乌拉那拉氏哦了一声,眉宇间闪过几丝的忧愁:“太后的脾气嬷嬷您是知道的,现在她连万岁爷的面子都不给,更何况是对本宫了。这几日,本宫也紧张啊,原先还想着是不是请寿安宫,寿康宫那些太妃去劝劝额娘,可这事又不好大肆张扬,若是本宫这般做了,倒是徒留口舌了。万岁爷那里,多少会觉着本宫无能。”   张嬷嬷道:“现在关键是十四爷还在京郊杵着,太后这心底该是有几分忌惮的。只是,暂且还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主子,您说可不可以让温宪公主入宫来劝导劝导太后。一味的拖着,也不是回事儿啊。太后对万岁爷那般冷淡,可这温宪公主可是自小被先帝宠着的,太后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这般不知所谓吧。”   乌拉那拉氏看了张嬷嬷一眼,心下却是有几分的犹豫。   这自打入住这坤宁宫以来,她这心就没闲下来过。那承乾宫钮祜禄氏,延禧宫李氏,这些都不是等闲之辈。暂且她们还能够安稳点儿,可日后势必会野心勃勃的。   偏偏这个时候,太后还给她添堵。   温宪公主和太后之间的隔阂,她如何会不知道,只怕是她来了也无济于事呢。   其实,乌拉那拉氏不可否认的是,即便她鲜少主动去想钟粹宫的那位,她心底还是觉着有几分的不安。   之前她觉着对于万岁爷的心性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可这几日瞧着万岁爷对钟粹宫那架势,不得不让她浮想联翩呢。   见自家主子突然浑身绷紧,张嬷嬷心底存了几丝的疑惑。   乌拉那拉氏却是端起茶故作沉稳的抿了一小口,如今这几乎是她心底的一个秘密,因为很是惊世骇俗,是以,连她身边最亲近的嬷嬷她都从未有过提及。   有时候她也想宽慰自个儿说,是她多心了。万岁爷最是懂的轻重,最是明白事理的,肯定不会跨过那一步的。   可就是抑制不住的还是紧张。   钟粹宫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金安!”   坐在上首的青菀看着如今已贵为皇后的乌拉那拉氏,竟是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论起年龄,她都小这乌拉那拉氏三岁多呢,现在她却称呼她为皇额娘,这一瞬,青菀真是满头黑线。   可到底她该有的沉稳还是得有的,“起磕吧。”   乌拉那拉氏恐怕也觉着对着比自个儿还小的青菀有些尴尬,这不,眼神抑制不住的也瞅了瞅青菀的神色。   “臣妾本该之前便来给皇额娘请安的,可又害怕叨扰了皇额娘的清净,还请皇额娘不要见怪。”   青菀浅笑道:“无妨。你也初入宫不久,后宫的事情说大不大,可做起来也挺繁琐的。哀家知道你素来做事周全,这性子,哀家倒是挺喜欢的。”   青菀真是觉着自个儿一阵阵的头痛,而且是愈发厉害了。这端着姿态倒是没什么,可这些老气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总觉着有那么些诡异。   虽说青菀在被雍正尊为母后皇太后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她还是觉着有些出戏。   乌拉那拉氏却是看着青菀那倾国倾城的脸,心下竟然抑制不住的把自个儿和太后做起对比来。虽说太后的妆容显得比较浓重,可却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的韵味。   她不禁揣测,不知道万岁爷每每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怀的是什么样的心情。   青菀当然不会知道乌拉那拉氏此时的想法,这几日让她有些为难的是永和宫乌雅氏,因为钟粹宫居于永和宫东侧,外面不免有些传闻,称她为东太后,乌雅氏为西太后。   可以说这样的传闻再也避无可避的让两宫太后对峙起来。   是以这样,青菀略作不经意道:“哀家听闻乌雅氏最近身子有些微恙,太医院的人可去瞧过没有?”   这话,从青菀口中说出来,那是关心。可若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可就是逾越了。   既然太后都挑明这事儿了,乌拉那拉氏当然也不好在她面前遮遮掩掩,便实话实说了:“皇额娘您该也是听到一些风声的,十四弟如今还在郊外,没有万岁爷的口谕根本就无法进这紫禁城。这不,便这般境况了。”   青菀垂眸静默那么几秒,心思却是飘到了别处。   乌拉那拉氏顺势道:“这些日子,万岁爷已经交代下面的人翻新了宁寿宫,不日皇额娘便可以入住了。”   听了这句话之后,青菀才觉着这才是她今个儿的来意。   顿了顿之后,青菀摆了摆手,道:“皇帝能有这样的孝心,哀家很是欣慰。”   乌拉那拉氏脸色一喜,和青菀说话间也没有方才那么拘谨了:“方才臣妾进来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朗朗的读书声,常听闻十六弟自小就聪慧的很,今个儿一见,果真是很厉害呢。”   青菀慵懒的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小孩子终归还是小孩子,皮的很呢。这不,要不是成日有弘昀作陪,怕是连一刻钟都坐不住。”   话音刚落,乌拉那拉氏神色不免有几分的尴尬。   万岁爷因为经历过九龙夺嫡的残酷,所以自登基以来,从未有过现在立储的意思。弘晖是她的儿子,也是嫡子,却没有弘昀出风头,这让她真是心底不舒服的很。   弘昀算个什么东西啊,那李氏,不过区区知府的女儿。之前在府邸的时候就没少蹦跶,原以为入宫了被万岁爷封为妃,也该是懂点儿眼色了。没成想,竟然不知收敛。   纵然弘昀陪伴十六弟左右并非第一次,可今时不同往日,弘辉这个正宫嫡子还在呢,她倒是不懂得避讳一下。   她只感觉心脏一阵阵的揪着,心下的不甘越发重了。   青菀笑盈盈的看着乌拉那拉氏,自然知道她介意的是什么。却也没有说什么。   没一会儿,乌拉那拉氏便恭敬的告退了,看着她不甘心的背影,梅香摇了摇头,道:“这位也忒有些沉不住气了,六宫诸位妃嫔无一不知弘昀陪伴着十六阿哥,却没她这般敢如此试探主子的。”   青菀却是不以为然,这后宫向来都少不了争斗。只是,乌拉那拉氏似乎运气有些背,更别提上面还有个端着身份撒气的婆婆了。   青菀总觉着乌雅氏不应该是愚笨之人,可显然她太轻看了执拗二字。万岁爷尊她为圣母皇太后,她这般拿本就已经如履薄冰的母子关系来挥霍,也算是有能耐呢。   这乌雅氏却显然是忘记了,今非昔比,之前四阿哥还是皇子时,她一次次的打四阿哥的脸,四阿哥奈何不得她。如今,四阿哥已经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她这般做,就是不知收敛的给四阿哥难堪了。   众目睽睽之下,四阿哥纵然是再怎么强忍着心底的不平,怕是背后咬牙切齿呢吧。   青菀暗自叹息一声,却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青菀抬眸望去,却在看到雍正的那一瞬起,心底存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心绪。   如青菀猜测的那般,雍正向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之后,一时间寝宫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青菀嘴角微颤:“皇帝……”   只可惜话还未说完,却见雍正缓缓走上前来。   竟然就径直坐在了榻上。   青菀那思绪真的是难以形容,拿起茶杯故意不想面对这样的尴尬。   熟料,雍正的脑回路显然不是她能够猜到的。   见她喝完了茶,雍正却是拿起茶盏就要给她斟满,青菀的手一个哆嗦,茶杯竟然就这样直直的倒在了案桌上。   青菀下意识的想去扶,她知道,这一刻她该是做点儿什么来摆脱这样的尴尬,熟料,一双有力的大手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青菀咳嗽一声,一边挣扎,一边道:“皇帝,哀家可是你的皇额娘,你这是做什么?”   熟料雍正却突然凑近她的耳侧,似真似假道:“朕一直都记得,昔日南巡之时,你叫朕四哥来着。”   如此大胆的话,青菀猛的一挣扎,便起身转头不愿意看他一眼。   可惜,余光却避无可避的看到了他缓缓移过的身影。   “朕也知道,这样做不好。可自打朕第一次见你,月色下那一抹忧愁,朕便再也抑制不住自个儿的非分之想。”   “而且朕也知道,你对皇阿玛,早已失望。否则,也不会里应外合的助朕登上这个位子。”   说完,雍正又意味深长道:“当然,不可否认,其中最大的因素是为了能够庇佑十六弟和十七弟。”   闻言,青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既然皇帝肯承认胤禄和胤礼是你的弟弟,那就更应该明白,你所说之事根本没有可能。皇帝应该知道,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意思。”   听了这话雍正的脸色变了变,掐着青菀的下巴,一字一顿道:“那你当日助朕之时就应该知道,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交易。以你的聪慧,该明白朕要的,远远比你想的好多的多。”   “朕已经考虑过要封十六弟为庄恪亲王,十七弟为果毅亲王。日后成年,便会许他们亲王之尊,享一生荣华富贵。”   青菀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雍正突然松手,语气中早已经没了方才的威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让人无法相信的柔情:“日后私下,朕叫你菀菀,可好?”   青菀探寻的目光在雍正身上看了看,故作一本正经道:“哀家今个儿累了,皇帝还是请回吧。”   雍正微微勾了勾唇角,深深的看了青菀一眼:“宁寿宫朕已经特意命人翻新了,还望菀菀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登基之后,根本就不敢看评论了,肿莫破?   ps:今天是顶着锅盖写的~~~~~~~~ 大家轻拍哦   第182章 大将军王(捉虫)   京郊   胤禵不发一言,只是沉默的喝着酒。   众人看着十四爷一日日的颓废,这心底头着急啊。   这些日子莫说是他们这些随从了,整个紫禁城都在猜测万岁爷到底会不会对十四爷下狠手。毕竟万岁爷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趁着十四爷西北征战,竟然就这样顺利的登上那个位子。可想而知,他早就已经多方部署,就等着收网了。   先帝该是重视十四爷的,否则也不可能封十四爷为大将军王。可如今,和那位一对比,自家爷多少是有些狼狈和尴尬呢。   方才从宫里来了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大千岁最大的支持者,明珠。   要说这人也真是阴险狡诈,竟然能够在关键时刻重新选择队伍,这样的嗅觉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   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个子看上去高大彪悍的随从忐忑的走到了十四爷身旁,缓缓道:“爷,宫里来人了。”   胤禵手里慵懒的摇曳着杯中的酒,下一瞬却是一脸嘲讽道:“怎么?终于是下了旨。来押解爷回宫吗?”   随从此刻早已经是冷汗淋漓,却在这时,只听一阵低笑,明珠缓缓走来过来。   两随从知道现下已经没自个儿什么事儿了,一溜烟便退了下去。   明珠看着十四爷那不羁的样子,心底虽然有些觉着他不知死活,可到底也必须陪着笑容:“十四爷,万岁爷命微臣护送您回宫。”   胤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酒杯猛地一摔,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只听他冷笑道:“怎么?就这么怕爷给他找麻烦,还是怕爷举兵造反,还是勾结其他人,让他有危机感。”   看着十四爷明显愤愤不平的眼神,明珠心底也着实是为难的很。   若是换做其他阿哥,也便罢了。可十四爷怎么说也是和万岁爷一母同胞。虽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两兄弟彼此都不对付,也生了不少嫌隙。可到底万岁爷的心思不好揣摩。这个时候明珠也不可能为难了十四爷。   胤禵虽然嘴上的话很是嚣张,可内心深处,觉着很是不甘。不甘心!   若说之前有皇阿玛有额娘的支撑,他能够压老四一筹,可现在,老四已然成了主宰这个天下的人。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皇阿玛当时派他平定西北叛乱,就是存了心思让他立功的。那个时候老四算什么东西,除了在府邸搞那些什么鬼扯的田园,还能有什么作为。   可这才多长时间,他就已经屈居人臣,而老四,成了高高在上的掌权人。   更不要说,老四还那般器重年羹尧,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方圆几百里都早已经被年羹尧给包围了,就怕他有什么异动。不得不承认,老四真的是藏得很深,很深。   昔日,他太小看他了。   “十四爷,先帝的梓宫如今正在乾清宫,不日便会大举国丧。诸位爷现在都忙着料理先帝的丧事。您可没时间再耽搁了。”   胤禵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如今紫禁城的格局,他真的是满心的无力。   其实对于那个位子,他宁愿是八哥上位。   气急不过,胤禵猛地抽出身旁的剑,只听咔的一声,树枝应声而断。   两个时辰之后,胤禵终于再一次踏入宫中。   曾记得西征出兵被皇阿玛封为大将军王时,是那么的意气风发。如今再看着这高高的围墙,他真的是心情复杂极了。   依着胤禵的打算,准备先去乾清宫给皇阿玛磕头,再去看看额娘。他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向老四去磕头。   身旁的明珠却是好心的提醒他:“万岁爷在养心殿办差,如今已经在候着了,不如十四爷先去养心殿见见万岁爷。”   胤禵如何会给他面子,更何况明珠的这些话无一不再提醒他,他是一个失败者。   这样想着,胤禵拔脚就向乾清宫走去。   明珠这拦也拦不得,毕竟是万岁爷一母同胞的兄弟,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急的跺了跺脚,罢了罢了,万岁爷肯定也知道十四爷的性子,左右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胤禵一步步走近乾清宫,看着随风飘舞的灵幡,再看看满目的白色,他终于是抑制不住的跪倒在了地上。   恍惚中,只见老八,老九,老十走了过来。   八爷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十四弟还是先去换上孝服吧。”   十四爷环视一周,周围除了老二之外,其他阿哥都在场。   看来,这老四真是心思阴沉的很。   八爷现在心底也着实是沉重的很,颇有些可惜道:“我和老九,老十,原本心底早已经认定你会坐上那个位子。可惜啊,还是迟了一步让老四捷足先登。”   “莫说是你不能接受了,如今太后娘娘还在永和宫,执意不肯迁宫。只是,这样的挣扎又有多少用呢?咱那万岁爷,可是心狠手辣的。”   八爷这话其实也是存着别的心思的,虽说他失去了登上那个位子的机会,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就服气。   先帝所有的皇子中,除了十四弟能够与之抗衡,现在,还能有谁有这样的资格。   看着吧,没几日就有好戏看了。老四的确是登上那个位子了,可要服众,可没那么简单。   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甚至是自己的亲额娘都不屑于承认他,这得多打老四的脸啊。   老四想要坐稳那个龙椅,也要他真的有能耐。   养心殿   雍正虽说早已经料到胤禵会大闹一场,可如此漠视他的皇权,实在是让他难以容忍。   可雍正也不希望把这事儿给闹大,左思右想,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执笔写了几个字。   没一会儿,十四爷被万岁爷册封为郡王的旨意便传遍了前朝后宫。   这还不算,之前先帝爷给胤禵的大将军王也被年羹尧领了去。这样的旨意,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万岁爷这是在警告十四爷呢。   十四爷是大将军王时手握重权,如今却连亲王之尊都没捞到。当然了,万岁爷在圣旨中说了,一切俸禄都按照亲王的份例给。这明显的就是在羞辱十四爷。   让他知道,如今已今非昔比。他和他,君臣有别,早已经是成为了现实。   不容易任何人挑战他的威严。   钟粹宫   万岁爷如此埋汰十四爷的消息,没一会儿便传到了青菀的耳中。   青菀真心觉着,雍正是终于逮着机会能够出这口恶气了,才这般为难十四爷的。   不过,对此青菀倒不觉着有什么不妥,毕竟,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现在登上皇位的是十四爷,雍正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青菀拿着戏本子看了那么一会儿,正准备用午膳呢,雍正却是来了。   之前青菀脑补了很多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可眼前的他,却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的意气风发,甚至是,有些许的无奈和哀愁。   今个儿的雍正,倒也没说什么没遮掩的话。   自个儿拿起茶杯喝着水。   青菀看他这样,顿时也便明白了,如今他想稳固皇位尚且还有很多的阻力,又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强迫她做什么呢?   青菀能够接受和雍正像知己一般,帮助他成就大业。可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这是她自保的方式,也是她唯一能够想到不让两个孩子陷入尴尬境地的唯一方法。   感受着青菀的目光,雍正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朕才刚刚登基,却面临国库空虚的难题。朕知道你是聪慧之人,这个时候若是朕想对曹家,孙家,李家动手,你觉着如何?”   青菀给他斟满一杯茶,沉思几秒,缓缓开口道:“依着宫里的规矩,三年不改父道。皇帝不得不顾及前朝后宫的议论。你说呢?若是改了,前朝后宫不知道又有多少非议呢。现在才是稳固根基的时候,切勿太过心急了。”   雍正却是紧紧的攥着手,喃喃道:“三年,对朕来说,太久,太久了。”   青菀浅笑着开口:“十三爷可是个贤能之人,不如,皇帝把这事儿交予十三爷如何。”   “先帝的诸位皇子中,也属十三爷对皇帝忠心耿耿。”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如何稳住十四爷为好。皇帝你大肆施恩,除了下咸阳宫那位,诸位爷都已经解除了圈禁。可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臣服于你。皇帝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十四爷为人狂妄,也是目前唯一敢漠视皇帝威严的人,可毕竟有永和宫太后在,皇帝若不掌控主动权,只怕最后弄得进退维谷。到时候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到时候,皇帝你对十四爷杀杀不得,可不杀,却难消除你心头的顾虑。你说是吗?”   青菀的这些话恰巧说到了雍正的心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青菀一眼。   青菀并未有任何的闪躲。   反倒是笑着提议道:“听闻皇帝棋艺高超,不如,我们下一盘如何?”   听她这般说,雍正突然觉着,两人这般相处似乎也别有趣味。   这是他在其他妃嫔身上从未有过的,六宫诸妃嫔,不管是为了自个儿的利益,还是家族的前程,还是所谓的恩宠,在他面前都无一不迎合他。   可这样的迎合,这样的算计有时候真的让他很是疲惫。   倒不如,眼前这般的闲散,让他觉着舒心。   而这样的舒心却是他久违的。   永和宫   “额娘!儿子回来了!”   多日未见,看着十四爷眼底的疲惫和不甘,德妃心底真的是如针扎一般疼痛。   胤禵是她最疼爱的儿子,是她报以厚望的。   见着额娘那无奈的眼神,十四爷终于是忍不住的跪在地上,匍匐着,爬到德妃的身旁。   “额娘,额娘……”   悲痛的哭声中,德妃也是潸然泪下,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是额娘对不住你,是额娘考虑不周啊。那个时候,就不该让你去西北的,否则现在老四也不会捷足先登了。”   “不过你放心,额娘是不会承认他的。永远都不会。除非他杀了额娘,否则额娘一辈子都主定这永和宫了。”   母子二人此刻哭的这般悲哀,让一旁的兰嬷嬷也真是感慨不已。   可事已成定局,她不明白主子这般垂死挣扎能有什么效果。   主子和十四爷都是个倔脾气,可到底如今天下已经易主,他们这样也只会让形势更紧张罢了。   万岁爷登基,因为要避讳,诸位阿哥名字中的胤都改成了允。这孰高孰低早已经是有定论了,哎,只能够希望主子早点儿看开一点,否则为难的只会是自己了。   第183章 过继   中午的时候,青菀陪着小十六和小十七玩了一会儿,听着儿子啊啊啊欢快的声音,青菀却很是感慨。   也不知道是谁的阴谋诡计,竟然提议让雍正把小十六给过继出去。   青菀想来想去,觉着肯定是有些人挑拨事端,一来是让她和雍正生了嫌隙,二来,某种程度也是削弱她这个太后的势力。   到底是谁呢?   德妃?似乎她现在还没这样的心思琢磨这些。   难道是九龙夺嫡有人心怀嫉恨,才无事生非。   还是,别的什么人呢?   青菀轻轻叹了口气,几乎能够想到如今后宫那些太妃们,都在隔岸观火的看她的笑话呢。   若是小十六真的被过继出去,日后她这太后的威严何在。   “主子,不管那人出于什么心思,这样做一来或许某种程度迎合了万岁爷的猜忌心,二来,即便不成,可经历这事儿之后,您和万岁爷多少会生了些嫌隙。这人心思还真是歹毒的很。”   青菀细细琢磨,却还是有些不确定:“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哀家就让她挖坑自个儿往里跳。想算计哀家的小十六,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对了,哀家瞧今个儿这天气很不错,不如邀乌雅氏来哀家宫里坐坐吧。”   梅香很是诧异,自打主子被封为母后皇太后以来,再加上东西宫太后的流言,主子对乌雅氏根本就从未上过心。   眼下看来,约莫主子真的会有些动作了。   永和宫   德妃听闻钟粹宫传来的消息,整个人懒懒的向后靠了靠。   虽然在皇帝面前她不愿意承认自个儿太后之尊,可这并不代表她真的没有自个儿的心思。   没错,瓜尔佳氏在位分上的确是压她一筹,可她总觉着两人该有默契的,相安无事便好。   可今个儿瓜尔佳氏这作态,颇有些挑衅的意思呢。   在德妃的眼底,如今整个天下都是老四的,她多少觉着在瓜尔佳氏面前她腰杆直了那么一些,也便潜意识的淡化了所谓的嫡庶之分。   其实依着宫里的规矩,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妾氏。而瓜尔佳氏,却是先帝亲自册封的皇后。   钟粹宫   德妃虽说对青菀心底有些膈应,可到底面上还没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青菀长长的护甲套划过有些衰败的菊花,浅笑道:“前些个儿皇帝来给哀家请安,说是慈宁宫和宁寿宫的修葺已经差不多了。”   “不如什么时候你陪哀家去看看如何?”   德妃差点儿给呕死,说白了,她私底下和老四怎么折腾,怎么打老四的脸,那都是关起门来的事情。   可如今,青菀说的这话,却是让她有些为难了。   她难道能够告诉她,她就是不迁宫,就是为了和老四对着干。   青菀淡然的掐断那朵菊花,看着一旁的德妃,幽幽道:“皇帝登基时间尚短,哀家知道后宫前朝都有不少传言。可这并不代表皇帝没有这份能耐。若是真有人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圈禁该是逃不过的。”   “胤禵得先帝器重,又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以后加官进爵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胤禵的性子多少也该收敛收敛了。皇帝和胤禵的感情本就如履薄冰,再这样肆意折腾,给皇帝找麻烦,想来到时候那个结局,也不是你所希望的。”   其实青菀说的这些话,德妃心底也都有数。   只是,一时气结罢了。   不得不承认,青菀方才提到圈禁二字的时候,她心底猛地一咯噔。如今老四的行事作风,比之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也在发愁啊。   德妃看得出来,老四对她这个额娘没用多少情分,甚至比之眼前这位,要生分很多。   这几日,内务府已经把太后的朝服送来了,可她生生拿剪刀把所有的都给戳破了。翌日,没想到,一模一样的朝服竟然又送了过来。   老四这架势,有那么一瞬间,让她也心生忌惮。   德妃在这紫禁城呆了几十年,帝王之心,她比谁都清楚。而老四,也越发的像个帝王了。   可她就是不服,每次看到老四那一抹明黄色,她就觉着老四是抢走了胤禵的东西。这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可是皇位。   见德妃眉头深锁,青菀便也没有再提及这事儿。   左右,宁寿宫她不几日便会搬进去,至于这德妃,自个儿作死吧。   这紫禁城的主人早就变了,可惜德妃却不明白,即便是亲儿子,也没有太多的忍耐力的。   养心殿   看着手上那本关于把十六过继出去的奏折,雍正这心底也有些为难。   侍奉万岁爷这么久,苏培盛显然也感觉出了万岁爷的不快。   半晌之后,雍正似是漫不经心一把把折子扔在了地上。   苏培盛见此,头埋的更低了,万岁爷的心思,还真是愈发难猜了。   “十四最近在做什么呢?”   雍正突然道。   苏培盛就差擦冷汗了:“还和往常一样,喝酒解闷,不过似乎最近和八爷九爷私下走的比较近。”   雍正却是陷入沉思。   短暂的沉寂之后,他挑了挑眉毛,喃喃道:“别管他,朕可是给过他机会的。只是,若是自个儿作死,便怨不得朕了。”   苏培盛心中暗暗发冷,万岁爷现在这般纵容十四爷和八爷他们,原来是挖坑让他们自个儿往里跳呢。   真是,高,高!   如今万岁爷可是九五之尊,这十四爷也忒不看眼色了,如今可是君臣有别,若是能够稍加收敛一下,一辈子清闲王爷也有的是,可若是他还这般不知死活,万岁爷秋后算账,这可是能够预料的。   这边雍正正准备去阿哥所转转,不料这前脚才踏出养心殿,后脚就传来庄亲王病逝的消息。   庄亲王没有子嗣,倒是有两个侄子。为了这袭爵一事,两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就差把庄亲王给气死了。   如今庄亲王陡然去了,庄亲王福晋面临的可就是个尴尬的局面了。   古稀之年,虽说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可王爷还尸骨未寒,这两个混账东西就敢放肆,让她着实是心寒不已。   兄弟忤逆气死庄亲王,给他们顶这个罪名也实在是不为过。   雍正心下却是觉着这无异于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若是十六能够过继给安亲王,这可是铁帽子亲王,一来不会伤了和气,二来也算是对两全之策了。   这不,心下便已经算计起来。   青菀得知安亲王病逝的消息时,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历史上,小十六就是被过继给安亲王的。   难道,一切已经是命中注定?   小十六如今还年幼,还是个无爵的皇子,如今,若是真的过继给安亲王,其实比之前皇帝承诺她的亲王之尊,还要好的多。   铁帽子亲王,对于所有人几乎是天上掉馅饼了。   可想着若是皇帝真的下旨让小十六过继出去,那日后,母子二人见面的机会,便会少之又少了。   这样想着,青菀便觉着一阵阵的心悸。   这隔了一道道宫墙,不知道徒增多少的无奈。   青菀一方面觉着这是个机会,可另一方面却也有着酸楚。   此时此刻,后宫诸位太妃,妃嫔也都知道安亲王去了的消息。   安亲王可是铁帽子亲王,这不,私下便有不少人揣测,到底会是谁来继承这爵位。   就连永和宫德妃也觉着有些坐不住了。   之前老四封胤禵为郡王,享亲王的俸禄,这无异于是打她的脸。   此刻她管不了别的什么了,若是胤禵能够得到这铁帽子亲王,其实她还是愿意让一步的。   看着自家主子那隐隐的些兴奋,兰嬷嬷缓缓开口道:“主子,这几日前朝有人给万岁爷上了折子,因着之前十六爷有过立储的传闻,让万岁爷把十六爷过继出去。您说,万岁爷该不会趁着这机会把十六爷过继给安亲王吧。这可真是天大的福分呢。”   德妃听着这话,心底直发毛,一把便摔了桌上的茶杯。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德妃气呼呼道:“把皇帝给哀家叫过来,就说哀家有话和他说。”   她屈居瓜尔佳氏之下也就算了,她绝对不能够再便宜了她儿子。   对于德妃的亲自宣召,雍正感觉很是诧异。   自个儿这额娘,可是向来讨厌他的很,每日来请安,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一路上,雍正做过无数假设,可却没想到额娘竟然会做这般天真的假设。   他许胤禵郡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额娘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心思。   还真是为她的好儿子,操碎了心呢。   见雍正沉默,德妃这心底便更加不悦了,几乎是沉声道:“胤禵可是你亲弟弟,一个亲王之尊,难道你还舍不得吗?”   “如今你已经是九五之尊,该有的都有了。为何,为何还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他?”   雍正却似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额娘说这话,还真是理直气壮呢。胤禵藏着什么心思,儿子不相信额娘不清楚?还是说,额娘觉着胤禵篡位已经无望,这才转而对这铁帽子亲王有了念想。”   “自打皇阿玛去了的那日,额娘就该想到,什么叫做自食其果。如今,儿子和胤禵早已不是兄弟,只是君臣。若他安安分分,那朕也不会为难他。可若是他痴心妄想,那就别怪朕不给他颜面。”   德妃闻言,全身一颤,这几乎是老四第一次如此不知隐晦的埋怨她的过错。   是因为她的厚此薄彼才造就了如今兄弟难容的局面,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德妃终于是抑制不住的哭泣出声,可想着钟粹宫那瓜尔佳氏,她还是不甘心,“行,你不给胤禵这尊荣哀家也不为难你。可你必须发誓,绝对不会给了瓜尔佳氏的儿子!”   “先帝在世时,她就压哀家一筹,若是她的儿子也来膈应哀家,哀家绝对不答应!”   雍正却是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一字一顿道:“只怕儿子又要让额娘失望了。方才儿子已经拟旨,把十六弟过继给安亲王了。”   雍正略有深意的话让德妃愣了愣,下一瞬,她猛地冲上去,几乎是掐着雍正的胳膊,“你是在报复哀家,是不是?”   “哈哈哈!你竟然是报复哀家,好,好!真是哀家的好儿子!”   第184章 恩威并施   钟粹宫   青菀坐在贵妃椅上,瞧着寝殿那满目熟悉的一切,长长的吁了口气。   当初先帝在时,这个寝殿何曾这般冷清过。如今,圣眷优渥的她不管是形势所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站在后宫最高的位置上,外人看来那般的光鲜,可有句话说的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孤儿寡母的,有些时候实在也是艰难的很。   雍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青菀神游九霄的样子。   半晌之后,青菀终于感觉到周围迥异的气氛,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便由梅香扶着往榻上坐去。   雍正此时的心全都在江宁曹家,苏州李家,宋家的身上。   江南三大织造,他真的是等不及了。不过,即便前些日子青菀和他说过,三年不改父道,可到底他心底还是很凝重的。   静默半晌之后,雍正随手拿出一本账册便放在了桌上。   青菀犹豫了下,还是伸手翻开了账册。   这一看,她还真是吓一跳。   如今新帝已经登基,可这账册却是曹家三十年之前的账册,每一笔开支,都数额巨大,她都看得心底颤颤的,更不用说眼前这位了。   只是,拿江南三家织造开刀,青菀并不认为完全是这账册的问题,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雍正是想着一步步的犒赏亲信之人,拉拢自个儿的势力呢。   当初九龙夺嫡,江南三家织造没有一个依附雍正的,现在是在秋后算账吧。   青菀暗暗叹息一声,缓缓道:“皇帝想惩治贪官,这无可厚非。只是,江南三织造,皇帝不可能一点儿颜面都不给。杀鸡儆猴即可。”   对于雍正雷厉风行的手段,青菀这段日子也算是颇有见识了。雍正能够得到将近三十年的账册,想来早已经在江南安插了众多耳目。   见青菀这般说,雍正心下也有阵阵犹豫。   “江南三织造,这还是账目上看得到的,私底下更不知道有多么肮脏呢。朕这几日正琢磨着到底谁有这个能耐接手这块儿。曹家,宋家,李家,和京城各位爷多有往来,这里面暗藏的隐患,朕绝对不可能姑息。”   说着,雍正狠狠的捶了下桌子,眼底满是阴冷。   青菀思量几秒,沉声道:“皇帝该是知道有个词叫做有的放矢。皇帝心底纵然再怎么想杀之而后快,可到底也该给自己留些回旋余地的。毕竟,曹家,宋家,李家,当年颇得先帝倚重。先帝才刚走,皇帝就这般大动干戈,多少还是得顾忌下外面的流言蜚语才好。”   “最起码,即便皇帝要问罪,也该悠着来。找一家开刀,其余的,震慑一下便好。恩威并施,这才是上策。”   雍正听了青菀的话,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只是,看着青菀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青菀就这样被他静静的看着,她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打破这样的窘迫的,想着小十六被过继给庄亲王一事,她斟酌了下,还是开口了:“皇帝,有件事儿哀家思卓几日,想听听皇帝的意思。”   “胤禄还年幼,虽说过继给庄亲王,可哀家私心还是想把他留到成年的。”   “如今哀家身边也就两个孩子了,若是日后只有相见都得隔着一道宫墙,哀家……”   说着,青菀顿了顿,神色间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哀愁。   雍正当然能够体会青菀的不舍,可下意识的他还是觉着有些不妥。   不过,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过继了,如今也已经大局已定,他还怕什么呢?   这样想着,他点了点头:“那便再留十六弟多住几年吧。”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居丧期也慢慢过了。   宫里也逐步的恢复了些生气。   而青菀这边,给她请安的人便更多了。   不管是巴结也好,奉承也罢,坐在母后皇太后这个位子上,想要图个清静,也难啊。   此时,她已经搬到宁寿宫将近两个月了。   至于德妃,不管她情愿不情愿,终归还是入住慈宁宫。   因为知道历史上乾隆是钮祜禄氏所生,这不,青菀便多留意了她几眼。   青菀徐徐喝了一口茶,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真心觉着是时过境迁啊。   乌拉那拉氏却是觉着一阵阵头痛,虽说太后对诸位妃嫔都不怎么亲近,可方才那有意无意看向钮祜禄氏的目光,让她心底有了些忌惮。   再看看齐妃李氏和太后时不时的说着讨巧的话,她这更是恨得牙痒痒了。   狐/媚东西,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刷存在感。   看着这些人的小动作,小心思,青菀不禁感慨,原来自个儿当初也和小丑一般呢。   闲聊一会儿之后,诸人琢磨着这时辰,便恭敬的退下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梅香顿了顿,道:“主子,这日后定是有好戏看了。乌拉那拉氏虽说贵为皇后,可方才看着,这钮祜禄氏和李氏,也有些手段呢。”   青菀却是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应付这么多人了,还真是,一个字,累。   突然青菀想起了当初那个舒舒觉罗氏,方才没给她请安,看来位分不高呢。   对此,梅香却是门清儿:“舒舒觉罗氏只封了个贵人。”   青菀点了点头,约莫也能够猜测出些雍正的心思。   毕竟,这个舒舒觉罗氏当初是德妃中意给十四爷的。   这雍正,还真是,瑕疵必报呢。   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她幽幽道:“如今除了中宫皇后之外,皇帝只册封了熹妃和齐妃。虽说齐妃家世不如这钮祜禄氏,可难得的是膝下有几个孩子。对于一直无所出的熹妃,心底肯定憋屈的死呢。”   “再说咱这皇后,也不是好相与的。弘辉毕竟是嫡子,可这前朝后宫都看得出来,并不怎么得皇帝宠爱。倒是齐妃所出的那些阿哥,出尽了风头。”   “日后,这宫里有的热闹看了。之前哀家也是戏中人,如今,倒是轻松不少呢。”   梅香却是听出了主子的几分自嘲,斟酌一会儿之后,她开口道:“主子,这些日子慈宁宫那位虽说都恭敬的来给主子请安。可到底,这心底怎么想的,谁也能看得出来。”   “如今十六爷又被万岁爷应许住在宫中,指不定这位又闹出什么事儿来呢。”   青菀缓缓一笑,懒懒道:“哀家听闻这几日乌雅氏指派了身边的嬷嬷往温恪和敦恪两位公主身边儿去。只可惜啊,她怕是打错主意了。如今,十三爷已经贵为亲王,又那么得皇帝倚重。乌雅氏还想打两位公主的主意,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主子,您的意思是……”   “梅香,你在宫中也这么久了,该是能够看出来皇帝不是容易退却的人。再加上皇帝又护短的很,如何可能如此撂十三爷的面子呢。抚蒙一事虽说不能耽搁,可宗室的格格多了去了。还怕找不出几个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宗室那些人即便不想把自个儿的女儿送入宫,到底也不敢忤逆皇帝的。”   “这乌雅氏就是自我感觉太好了,觉着两个公主自小在宫里就唯唯诺诺,无依无靠。她这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呢,压根没看懂如今的局势。”   延禧宫   李氏慵懒的倚靠在软垫上,一下下的玩弄着指尖长长的护甲套。   “主子,太后娘娘肯定是对您另眼相看的。别的不说,就说三阿哥和十六爷走那么近,太后娘娘心底对主子肯定是不同的。”   李氏微微的勾了勾唇角,笑道:“是啊,本宫才没那么愚笨,和那钮祜禄氏和乌拉那拉氏一般,总是掂量着讨好宁寿宫太后之后,会不会得罪了慈宁宫那位。在本宫看来,想要立于不败之地,那便得有取有舍。本宫初入府邸便知道万岁爷和慈宁宫那位不对付,如今,看万岁爷的行事作风,丝毫都不给那位留面子。这个时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是得瞅中目标的好。”   “可是……”侍奉李氏的宁嬷嬷虽说觉着主子这话有道理,可还是觉着哪里有些不妥。   毕竟那位也贵为太后,若是对主子生了嫌隙,想要为难主子,那也是轻轻松松的呢。   见她这样,李氏当然也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只见她扬了扬手,沉声道:“东西两宫太后,本宫若是站错队,那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本宫不比皇后娘娘和熹妃,有显赫的家世。本宫初入府邸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格格。一天天爬到这个位子,还不就是能够稍微揣测万岁爷的心思。本宫眼睛不看看差的,万岁爷对宁寿宫这位,绝对比自个儿的亲额娘还要敬重的。既然注定了处在这皇家,处在这后宫,注定了在这斗争最激烈的地方挣扎,本宫绝对不允许自个儿站错队的。”   看着主子坚定的目光,宁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的坤宁宫   一从宁寿宫出来,张嬷嬷便发觉了主子的不对劲儿。   “主子,那李氏就是这样,骨子里丁点儿的矜持都没有,为了讨好万岁爷她甜言蜜语的,如今为了讨好太后娘娘,这样做,也是在意料之中了。”   乌拉那拉氏却还是觉着心底憋闷的慌,“万岁爷这些日子十次有七次翻的是延禧宫的牌子。本宫倒不是真的就嫉妒她的恩宠,只是难免有些不安。万岁爷压根没有立太子的意思,弘晖虽说是嫡子,可万岁爷却不怎么上心,这可如何是好。府邸看着这李氏母子刷存在感也便罢了,如今本宫才是正宫皇后,弘晖才应该是以后名正言顺的太子。日后,他必定是九五之尊。”   张嬷嬷看了看四周,赶忙劝慰道:“主子,您可小声点儿。这话您心底嘀咕嘀咕也便罢了,若是不小心传到万岁爷耳中,这可是罪过。”   作者有话要说:如今宫中只有大阿哥弘晖,二阿哥弘盼,三阿哥弘昀。与历史有出入,大家切莫太过考据。   第185章 僵持   已住在慈宁宫偏殿的密嫔,这几日心底为难的很啊。   宫里像她这样没能留下个子嗣,位分又不高的,好些都出宫去了。可她,一来京城没有亲戚,她出去也不现实,二来,习惯了这紫禁城,她真的不想在折腾了。   还好新帝仁孝,再加上她曾经也为先帝生养过,她便搬进了慈宁宫偏殿。   前些个儿从江南传来消息,说是万岁爷怕是要对江南三织造动手了。而这其中,苏州李家,便也难逃其咎。   密嫔有些坐不住了,李煦怎么说也是自个儿的表哥,怎么说也不能够坐视不理。   柳儿见自家主子这些日子愁闷的样子,心底也着急啊,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万岁爷想对江宁三织造动手,这倒也罢了。最让密嫔气不过的是,平郡王福晋曹佳氏,之前因为支持八爷,没少让万岁爷嫉恨。如今,她却丝毫不知道收敛,行事间还和之前一般,排场丝毫都不减。   要知道这曹佳氏可是曹寅的嫡女,而李煦又是曹寅的内弟,在一层关系牵扯下来,还真是越来越混乱。   曹家可以说是江南三织造的龙头,九龙夺嫡时从未向万岁爷示好过。如今,怕是最遭万岁爷嫉恨了。而和曹家关系如此复杂的李家,想要逃过这场劫难,真的不是那么容易。   前朝之事,密嫔知道自个儿不应该插手。可到底还是觉着是不是去求求情。   说来,密嫔觉着万岁爷如此亟不可待的拿先帝当时颇为倚重的大臣开刀,这多少是有点儿有失孝道,可这话她也只能够心底嘀咕嘀咕,万万是不敢说出口的。   此时居住在寿康宫的宜妃,也是憋屈的很。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老九。   老九素来是口无遮拦,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嚷嚷着说什么万岁爷不重孝道,如此火急火燎的拿江南三织造开刀,根本就没把先帝放在眼底。   说他如今不安抚重臣也便罢了,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安插自个儿的势力,不顾先帝往日的威严。   这下可好了,万岁爷也不是软柿子。下旨让胤禟几日前往西宁。   这可是去驻军啊,依着自个儿那宝贝儿子的性子,向来对着军事没啥兴趣。这京城谁不知道老九爱财。   这不,老九素来我行我素惯了,竟然推脱着一直都不动身,看样子似乎和万岁爷还干上了。   两相对峙,宜妃心底急啊,急啊。   若是先帝在就好了,最起码她还能够去求先帝。如今登基的这位,性子阴沉的很,连慈宁宫乌雅氏他都鲜少会低头。更别提她了。   宜妃真是觉着老九欠揍的很,之前万岁爷有口谕说是宫中太妃想随诸位阿哥一同出去住的,便可以出去。她那时候就怕老九惹什么事儿,不好收拾。留在宫里最起码能够稍微给点儿照应,总比憋在府邸,急着跺脚强。   没成想,老九还真是拧巴的很,这才多久啊,就出事儿了。   对于老九这样的熊孩子,宜妃真是又气又急。   钟粹宫   对于这几日前朝的动静,青菀也有所耳闻。   不能说雍正这事做的不厚道,实在是,有句话说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对于帝王,也是这样的道理。   只能够说,这老九也忒不识眼色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还真当自个儿还是耀武扬威的九爷呢。   雍正自有自个儿看重的臣子,为了安插自个儿的亲信,这样的动作也是无可厚非的。   也怪这老九太拧巴了,不仅没留住面子,这下真是进退维谷了。   对于雍正和老九的博弈,这前朝后宫都盯着呢,这样的境况下,几乎是把雍正逼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若是妥协了,那日后如何对付这些自以为是的爷。   当然了,他又不能够做的太不厚道,毕竟,老九怎么说也是先帝的儿子。更别提还有寿安宫的已经成为宜太妃了。   依着青菀看,宜妃是个知进退的人。就拿她没有让自个儿儿子赡养,而是住在宫中,以备不时之需,便可以看出她早已经歇了不该有的心思了。   梅香给自家主子斟满一杯茶,浅笑着开口:“主子,昨个儿听说平郡王福晋向皇后娘娘递了请安折子。也不知道咋这位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了。”   对于这乌拉那拉氏,随着这些日子的观察,青菀多多少少觉着她对自己恭敬中夹杂着些防备。   只是,到底因为什么,青菀一时间也没琢磨明白。   “皇帝登基以来,便大肆封了乌拉那拉氏一族,这个时候,乌拉那拉氏该是懂得避嫌的。依着她的聪慧,肯定不会做让皇帝烦心的事儿。”   “如今,皇帝登基已有一段时间了,该安抚的百官也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除掉一些碍眼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厢正说着呢,外面宫女进来通报,说是宜太妃来给娘娘请安了。   若说之前先帝在世时,两人也有过不少的相互算计,可如今处在青菀这个位子上,倒是对一切都看淡了。   根本就没有那种处于高位故意为难她的意思。   请安之后,宜妃轻轻叹息一声,便提及了如今让她忧心不已的九爷。   青菀坐在另一侧:“胤禟毕竟是皇帝的兄弟,皇帝该是懂得分寸的。可这前提,胤禟也不能够再和皇帝斗气了。”   “娘娘……”宜妃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知道眼下也唯有这样了,可老九是什么性子她这额娘如何不清楚,若是他能够退一步便也好了。可偏偏,他执拗的很。   如今已经是大局已定,她的意思是让老九忠于万岁爷的,即便不能够这样,那面子上该是过得去的。   可惜,老九就是不听。   哎,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落井下石呢。   宜妃也怕啊,这些年老九手中的钱财那可谓是数不胜数,至于来路,宜妃多多少少也是听过一些的,若是万岁爷真的查起来,到时候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这不,思虑良久,她还是来了青菀这里。   眼前这位……大概是目前唯一能够劝慰万岁爷几句的人了。   看着这样的宜妃,青菀不得不承认,如今新帝登基,宜妃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严,剩下的只有小心翼翼的生活了。   可青菀却不能承诺她什么,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有些时候,是老九太张扬了。根本不知道该有的收敛。   这样的尴尬的氛围,青菀让梅香去小厨房弄了两盘点心过来。   宜妃没滋没味的轻轻的咬了一口,知道她是白来了。   这样想着,她眼睛竟是憋得红红的。   就在这时,苏培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串的太监。   “给太后娘娘请安。”   “万岁爷特意嘱咐御膳房做了几道菜过来。”   青菀笑着点了点头,视线却是不经意的向荣妃看去。   果不其然,看着眼前的桂花碧玉牛乳炖燕窝,芙蓉玉翠点珠莲子汤,珍珠宝玉点翠玉石汤,水晶珍珠福寿鱼丝,合欢碧玉富贵鲜虾云吞,吉祥如意蟹黄饺,玉翠万福闷鱼翅……   宜妃顿时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   指尖都在颤抖。   不过她却是看明白了,万岁爷对这位,比之慈宁宫那位,要上心的多的多呢。   日后,她知道自个儿该巴结谁了,她可不想再站错队伍。   “陪哀家一块用膳吧。这宁寿宫也冷清的很,哀家一个人用也怪没意思的。”   宜妃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和太后亲近的机会,笑了笑便应下了。   一顿饭吃的,青菀都撑了。   梅香见宜妃离去的背影,犹豫几秒,开口道:“主子,如今九爷和万岁爷这般局面,您留宜太妃在宫里用膳,会不会让万岁爷不喜啊。”   “宫里可多得是揣摩的人,该不会是以为主子应允了宜太妃什么,或者是想插手九爷一事吧。”   青菀愣了愣,一时间也没往这方面想。   主要是方才,美味佳肴,她总不能够自个儿享用吧。   可现在想想,似乎,梅香说的也有那么些道理。   一顿饭透露出的信息,的确是挺让人寻思的。   罢了罢了,青菀摆了摆手,反正这事儿雍正肯定有自个儿的法子。   他若是想为难一个人,如何会顾忌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呢?   左右,她只是顺势留宜妃吃了一顿饭罢了。   别人想揣测便揣测吧,谁让自从当了太后之后,她日子过得太悠闲,缺乏了之前的警惕呢。   嘤嘤嘤……   养心殿   听闻青菀留宜太妃用膳,雍正嘴角的笑容收了收。   苏培盛想了想,开口道:“万岁爷,奴才方才过去的时候,宜太妃已经在宁寿宫了。”   雍正怔了怔,看着苏培盛,笑骂道:“你这奴才,倒是越发会揣测朕的心意了。”   苏培盛恭敬的弯着腰,笑道:“奴才不敢当,不敢当。”   此时的九阿哥府邸   雍正登基之后,先帝的诸位阿哥中,除了十三爷和被过继给安亲王的十六爷之外,大多都是郡王。   唯有这老九,只得了个贝子。   这可真是,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耳光呢。   胤禟忍不住觉着这老四就是故意让他难堪的,就是没安好心眼儿。这不,你不让爷好过,那爷也时不时的给你找点儿麻烦。   私心,他是这么想的。   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弄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董鄂氏缓缓走进了,暗暗叹息一声:“额娘传话过来,说爷若是这么和万岁爷僵着,她着实忧心。额娘的意思,想让爷和万岁爷试试弱。”   老九却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   示弱?   对老四!   “爷,如今已经这样了,您这样僵着,也不是回事儿啊。”   “这些日子和其他府邸的福晋聚在一起的时候,虽说嫂嫂们对我还不错。可到底还是隔着些什么。”   “妯娌之间已然这样,更不用说前朝那些人了。若是有人趁此对爷落井下石,那可如何是好。”   “爷,您可不能够再拧巴了。”   第186章 年羹尧   慈宁宫   乌雅氏倒是住进了慈宁宫,可却还是间歇性的作死。   没几日便是乌雅氏的生辰了,这可是宫里要紧的大事儿。依着宫里的规矩,圣寿节那可是除了后宫妃嫔,外面那些皇亲贵胄都会入宫来给她请安的。   可就在这当口,乌雅氏愣是不肯接受“仁寿”这个尊号,甚至是摆起了架子,说什么她不稀罕过生辰。   雍正每日都会去慈宁宫给她请安,可每次也只是在殿外走个过场,只因为这乌雅氏太过倔强了。   尤其是老九被他派往西宁驻军,如今和他僵持着,乌雅氏总觉着若是自个儿再不强势一些,怕是她的胤禵也会沦落到这般下场。   自打老四登基之后,对于倚仗的大臣可是毫不吝啬。就说那年羹尧,如今不仅接管了西北军队,还特封他为一等公,这让乌雅氏如何能够有好心情接受这样的落差。   老四对一个外人都可以那么宽厚,可对待自个儿的亲弟弟,自打胤禵回来之后,便成了一个闲人。   文武百官,前朝后宫,哪一个不笑话他的。   这不,乌雅氏又和雍正干上了。   养心殿   雍正是又气又急。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甩手不管了。可到底这事儿他任性不得,自个儿的亲额娘这般不给自己留面子,日后还如何治理这天下。   十三爷陪伴雍正身边已是数年,看着雍正深锁的眉头,他缓缓开口道:“要不让臣弟当一次说客,替皇兄解忧如何?”   让十三去当说客,雍正愣了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十三素来会说话,权且试试看吧。   看着十三离去的背影,雍正心底不禁的嘀咕,若不是害怕前朝后宫议论,他还真是不会这般自作多情。一切都很无奈呢。为了不让自个儿日后留骂名,为了不让人议论他无情,他也只能够退一步了。   他知道额娘对胤禵的事情心底很是不满,可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难道这不是这些年她厚此薄彼的后果吗?   说来也真是悲哀的很,母子之间,从小便这般的生分,想来他就没有母子缘吧。   不由得他想到了孝懿仁皇后,这也便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佟佳氏。   皇阿玛在时,佟佳氏一族已经元气大伤,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雍正竟然私心想着抬举佟佳氏一把。一来,是感念当初孝懿仁皇后的抚育之恩,二来,也算是膈应乌雅氏一番了。   既然乌雅氏看不上他,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让她看看,她嫉恨了一辈子的佟佳氏一族,如何的荣宠。   慈宁宫   德妃当然也知道礼部已经着手准备她的生辰了。说来也真是讽刺,先帝在时,她其实私心还是奢望这样的风光的。尤其是先帝好几次给当时还是淑贵妃的瓜尔佳氏办生辰,那样的荣宠,是个女人都会羡慕的。   可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她却是没有丝毫的喜悦。   这几日,她也不是没有听到后宫的那些闲话,说她太倔强,太不识抬举。可这些闲话,伤害她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够让老四收敛收敛便好。   所以这回,她怎么不想这般轻易就低头。   这些日子她想要见胤禵,总是见不到。一个闲散之人,能有什么事儿。不用想,肯定是老四从中作梗。   这不,她便依仗着自个儿的太后之尊,使起性子来。   这厢正郁闷着呢,有宫女进来通报,说是十三爷来了。   十三爷这个当口来,乌雅氏也不傻,如何不知道他打的注意。   可到底她也没闭门不见,毕竟,她还是想借十三的嘴把她的心意说给老四听的。   只可惜,十三的话让她总觉着有那么些不中听,什么叫给老四留几分的余地,什么叫做,哪怕是为了胤禵,她也该顾及一些。   难道是她的错吗?   这样想着,乌雅氏心底憋着气,故意提及了十三爷的两个妹妹,温恪和敦恪公主。   提及两位公主被嬷嬷教导,将来抚蒙之后,定不会亏待她们,如何如何。   十三爷也不迟钝,如何不知道乌雅氏在警告他。   可这事儿他倒是不担心,四哥这几日正打算让宗亲那些格格入宫来呢,只怕是太后得到消息之后,又得懊恼一顿时间了。   对于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德妃其实是不喜的。只因为她的出身和她一样低。这就像是一面镜子,日日的提醒着她的身份卑微。   她着实是没有想到,章佳氏侍奉先帝时候只为庶妃,生前未得任何册封,直到死后才被追封为敏妃。这倒也罢了,没想到老四登基之后,竟然对十三那般抬举,封他为怡亲王不说,还把章佳氏一族拨出包衣,更追封章佳氏为敬敏皇贵妃,并且开了先例,附葬于景陵,开了大清皇贵妃陪葬的先例。   乌雅氏这心里如何能够平衡,该抬举的不抬举,不该抬举的他倒是大方的很。   这不,憋着口气,宁愿任由她和老四母子不和的流言传播,也不愿意低头。   十三爷落了个没趣,也只能够离开了。   兰嬷嬷思卓几许,有些忧心的开口了:“主子,这圣寿节可非同一般。可是要接受百官朝贺的。也是确定您身份地位的一个过场。您这样虽说拂了万岁爷的面子,可到底也让自个儿处于尴尬的境地。您纵然再怎么憋着气,可到底,也不该让宁寿宫那位,暗自得意,不是?”   提及宁寿宫的瓜尔佳氏,乌雅氏言语间更是带着一股子小气和刻薄:“就老四对宁寿宫那份热乎和孝顺,不知道的还以为瓜尔佳氏才是他的亲额娘呢。在他心底,瓜尔佳氏才是名正言顺,身份尊贵的太后,如何会把哀家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哀家还怕什么?”   见乌雅氏这般置气,兰嬷嬷微微有些头痛。   可到底她还是得劝慰几句的,万岁爷这般憎恨慈宁宫,只怕是日后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宫里,主子哪里会有过错,还不就是侍奉主子的她们这些奴婢,不用心。   万岁爷又是那般狠戾的性子,兰嬷嬷可不想那般狼狈。   “主子,奴婢觉着您万不可因为赌气而让自个儿弄到尴尬的境地。您纵然不为自个儿考虑,可不还有十四爷吗?”   “您这些日子不一直嚷嚷着想见十四爷,圣寿节那日,还不就是很好的时机。难道万岁爷还能够拦着十四爷不成?”   兰嬷嬷这话终于是说到点子上了,虽说乌雅氏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可到底也抑制不住想见见自个儿的宝贝儿子。   甚至,可以私底下做一番打量。   钟粹宫   对于乌雅氏过圣寿节,青菀只感觉是笑话一场。   提及这两个水火不容的母子,青菀有些啼笑皆非。   一个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另一个,刚刚登基,根本不容许任何人忤逆他。   在他心底,根本就是对皇权的质疑。   在这紫禁城,孝不孝顺,其实都是做给天下百姓看的,说起来雍正也着实不容易,有个不断作死的额娘,恼怒可想而知了。   昨个儿晚膳的时候,雍正又来了宁寿宫。   言语间颇有些不平。   “朕知道这些日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更甚了。可扪心自问一下,朕真的就这般薄情寡义吗?但凡效忠于朕的,朕如何能够亏待了他们。可就是有些人,蹦跶不已,自恃身份,在外面散布那些流言,真是其心可诛!”   雍正这些话算是挑明了他的惩奖制度,亲信之人便是人上人,而之前拂逆他给他使过绊子的,便是敌人。   敌我真是鲜明的很呢。   青菀别的倒是不在意,只是,年羹尧从抚远大将军又被加封一等公,真如历史上所言那般,雍正对年羹尧,真的是颇为倚重。   “皇帝大肆犒赏并不为过,只是,也该学会平衡之术。别的不说,就说如今年家。京城的府邸大肆修缮,外面早已经有人议论纷纷。”   “若是哀家没猜错的话,开春选秀之际,皇帝是不是属意让年羹尧的妹妹年氏入宫呢?”   提及这年氏,青菀是知道的,历史上记载雍正还是贝勒时,这年氏就被封为侧福晋。 雍正元年被封为贵妃。年少风华,地位仅次于皇后乌拉那拉氏。   只可惜,历史的轨道这这点上愣是偏移了。   雍正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并不否认:“年羹尧有两个妹妹,朕已经决定让胡凤翚过些日子接任苏州织造,把年家嫡女许给胡凤翚 。”   “至于庶女,便册封妃位吧。”   青菀点了点头,看得出雍正其实对年羹尧并不是无理由的信赖,还是有些防备的。   否则,为何要舍年家嫡女,而册封一个区区的庶女呢?   别说什么庶女还能入宫为妃,只要雍正想,这就根本不是回事儿。   只可惜年羹尧不知道,什么叫做月满则亏,现在他还有几分的利用价值,雍正也丝毫不吝啬的大肆犒赏他,可这又何尝不是雍正故意为之呢?   等到功高震主,时局稳定的那一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罪责啊。   青菀正沉思着,只听外面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还有弘昀不知道在玩什么,声音里满是欢快。   梅香笑道:“主子,这弘昀阿哥和十六爷真是有缘分。”   “哦,对了,过几日仁寿太后的圣寿节,庄亲王福晋也会入宫,到时候,定是会来给主子请安的。这说不准啊,会想带十六爷到府邸住几日呢。”   青菀听了,犹豫了一下,又道:“庄亲王福晋如何年事已高,有这个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小十六已经避无可避的和庄亲王有了牵涉,哀家也不好太过自私了。”   “小十六也只是在庄亲王出殡那日,去灵堂跪拜。这之后便回宫了。哀家也知道因着这事儿,外面也有不少议论。若是哀家这次再拦着,指不定外面会传成什么呢。”   第187章 勤奋   “主子没几日便是太后的寿辰了,奴婢可是听说,熹妃可真是下了好大的功夫,亲自绣了八仙庆寿呢。她可真是牟足劲儿想讨好太后了。”   熹妃向来在府邸的时候就比较会行事,虽说没入宫几次,可对于太后倒是孝顺的很。   现下虽说她被封为妃位,可到底她膝下无子,认真说起来,真是连延禧宫李氏都不如呢。   也难怪她想借此讨太后的喜了。   只是,想起慈宁宫太后那脾气秉性,乌拉那拉氏觉着熹妃这次多半是白忙活了。   这圣寿节会出什么幺蛾子,还不一定呢。   见主子的脸色有些古怪,张嬷嬷不免有几分的疑惑。   乌拉那拉氏微微勾了勾唇角,漫不经心道:“太后对十四弟那般的爱惜,这次少不了趁着这寿辰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钮祜禄氏纵然再怎么讨好太后,也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太后所有的心思可都在十四爷身上呢,只有万岁爷才能够如了太后的意,不过依着万岁爷的性子,你觉着可能吗?”   张嬷嬷知道太后不待见万岁爷,细细品味了下主子的话之后,也觉着有几分的道理。   只是,想着延禧宫李氏,她心底又是一沉。   “主子不觉着三阿哥因为时常出入宁寿宫,就连万岁爷对三阿哥都多了几分的不同吗?主子可得好好的想个办法,解决这祸患呢。”   乌拉那拉氏闻言,心底一紧,闷闷的抿了一口茶之后,她才开口道:“他也配?!李氏若是真的这般心大,那本宫倒是乐意陪她玩玩。让她看看,和本宫生了嫌隙,会是什么后果。”   “自入宫以来,本宫不是吩咐你打探延禧宫那边的动静吗?本宫贵为皇后,她只是区区妃位,平日里站在一起她都得列于众位妃嫔之后,她倒是真敢痴心妄想。”   “寻常人家都得立下嫡庶的规矩,更何况是皇室。”   张嬷嬷点了点头,可心底却是忍不住道,话虽说如此,可如今的万岁爷,可不就是个例外。   当然,这话她也只敢暗暗嘀咕嘀咕,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见她这样,乌拉那拉氏摆了摆手:“弘晖这几日在上书房功课如何?没懒散吧?”   张嬷嬷闻言,躬身道:“大阿哥自小便懂得分寸,更因为主子的教导,更加勤奋了。听说啊,这几日,先生没少夸大阿哥呢。”   乌拉那拉氏听了,心底却是猛的纠了一下,她怎么听说昨个儿万岁爷在上书房对弘晖有那么些的言外之意,让他学习的同时也别忘记了自个儿的身子。   这便也罢了,万岁爷还加了一句,若是和弘昀那般,有的学,有的玩,便好了。   乌拉那拉氏左思右想总感觉万岁爷这话似乎有那么些言外之意。   难道,真的是弘晖太勤奋了?可勤奋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昔日万岁爷在上书房时,也那般的勤奋,怎么落在弘晖身上,万岁爷竟然不喜了。   张嬷嬷如何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斟酌半晌之后,她犹豫道:“主子,奴婢斗胆做个假设。您看啊,同一门功课,三阿哥一个时辰便学会了,剩下的一个时辰可以去学骑射,去玩,甚至是去斗蛐蛐。而大阿哥却把这两个时辰都用尽不说,下来还得再苦读。您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地方出错了?”   张嬷嬷当然不敢直截了当的说大阿哥没有三阿哥聪慧,可大概也就这么个意思,也只能够靠主子去猜测了。   乌拉那拉氏眼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瞟了张嬷嬷一眼,虽说张嬷嬷这样的假设说的她挺恼怒的,可细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张嬷嬷又道:“自打大阿哥进了上书房,主子每晚都会交代小厨房给大阿哥送去夜宵。这落在万岁爷眼底,肯定是有些别的意思的。”   乌拉那拉氏猛地神色间有几分的尴尬:“难道像弘昀一般,成日没头没脑,和十六弟胡闹,便得万岁爷的认可了?”   “弘晖是万岁爷的嫡子,自然要比其他阿哥严格要求自个儿。将来才能够集成大统。”   说着,乌拉那拉氏潜意识的紧紧攥紧了自己的手,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该不会是万岁爷对宁寿宫那位太后暗藏的心思,才对弘昀多了几分青睐吧。   所谓的爱屋及乌?   乌拉那拉氏烦躁的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不管万岁爷是如何想的,弘晖是不能够懒散的。前朝那些大臣可都看着呢。   这些年,乌拉那拉氏可是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弘晖身上,更别提入宫之后,她从始至终都是拿太子的要求来要求弘晖的,宫中的荣宠太虚无缥缈,在府邸时她都没有能够得到万岁爷的专宠。这日后,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会充盈后宫,她自问没有这样的能耐。   相比这专宠,乌拉那拉氏还是比较实惠的。觉着皇后的权力还有弘晖的太子之位比较重要一切。   这说起皇后的权力,她就不由的又是一阵阵的恼火。   因为有宁寿宫太后在,中宫笺表根本就没有交到她手中。   她可是万岁爷亲自册封的皇后,统摄六宫,刚开始入宫时中宫笺表暂时为归还她也可以理解,可这都多长时间了,她真是坐不住了。   中宫笺表可是一个好玩意儿,只有真正的拿到它,才能够确定她在后宫的绝对权力。对于后宫那些妃嫔,她虽说不能够争得万岁爷的宠爱,可若是有了中宫笺表,那可是可以决定把哪个妃嫔送往万岁爷的龙床上。   到时候,敬事房可是要来让她过目的。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让她如此急切的想拿回中宫笺表,是因为她害怕现在拿不到,日后怕是更拿不到了。   真不知道万岁爷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竟然开口闭口愣是没提及这事儿。   乌拉那拉氏觉着自个儿真的很憋屈,想要提及这事儿吧,可开口了就是逾越,就是她嗜权,绝对是万岁爷不喜的。   而且,万岁爷既然现在没提及这事儿,那便是默许了让宁寿宫太后拿着这中宫笺表的。她也只能够佯装自个儿什么都不懂,也不感兴趣,真是憋死她了。   关于这中宫笺表,青菀其实并不是真的想霸占着不放手。   依着宫里的规矩,有乌拉那拉氏这个中宫在,该是她拿着的。   青菀也偶尔和雍正提及过一次,可雍正却是沉默几秒,意味深长道:“皇后入宫日子尚短,经验不足,这中宫笺表还是暂且由你代管吧。”   青菀当然也不好说不。   “皇后贤惠宽容,料理六宫之事虽说是头次,却井然有序。哀家当年,也没有这样的定力呢。”   雍正却是顿了顿,复又开口:“朕琢磨着什么时候让弘晖来宁寿宫小住几日,皇后太过严苛,弘晖被她教的有些呆头呆脑的。不如朕的弘昀,讨朕的喜啊。”   青菀疑惑,也不免有几分的推脱之意。   因为中宫笺表的事情,青菀不难猜测乌拉那拉氏对她其实还是有些不满的,这个时候在让她的儿子住在她宫中,不免让她多了几分的揣测。   雍正见青菀沉默的样子,不由开口道:“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想了想之后,他才猛地惊醒:“也是,十六弟,十七弟如今还年幼,弘晖过来肯定会扰了你的清净的。”   青菀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个问题。只是,哀家觉着怕是有些不妥,毕竟,大阿哥向来都是皇后照顾的。”   更何况作为雍正的嫡子,这个时候入住宁寿宫,少不了让人猜测些什么。   雍正笑了笑,没有说什么。青菀也没挑破,这事儿也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见青菀这样,雍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真奇怪,他竟然会生了把弘晖养在她身边的心思。   青菀笑着,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哀家思卓几日,觉着趁着这次仁寿太后生辰,不如让老福晋带胤禄去安亲王府邸小住几日。老福晋如今已经年过七旬,想来是盼着能够让胤禄出去住几日的。”   “另一方面,哀家也知道这些日子前朝那些流言,这样多少能够平息一些。”   雍正听了,心底真是百感交集。不由得便想到了慈宁宫自个儿的亲额娘。   这相对比一下,还真是讽刺的很。   安亲王府邸   没等老福晋用完午膳,便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十六爷会在府邸小住几日。   说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老福晋坐在正位上,看着下手两个侄媳妇,心底不免有几分的得意。   让你们嘚瑟,让你们日日盼着瓜分府邸的财产,你们别痴心妄想了!   原本正悠哉的用着午膳的兆佳氏和张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提及眼前这老福晋,要说她无能吧,这些年,自家爷为了争着袭爵,没少折腾的她生气。可人愣是忍得住,就像是看戏一般,从未真的动怒过。   可现在看来,她还真是沉得住气呢。   和老王爷真是一点儿都不像。   过世的老王爷几乎不管府邸这些事情,因为知道自个儿膝下无子嗣,无奈也只能够便宜这两个侄子了。   因此,对于哪个袭爵,他其实并无太大的想法。   毕竟老王爷是这个家的当家人,两人还以为总归是便宜不了外人的。没想到,这老福晋就是有能耐,竟然把宫里的十六爷给弄到了府邸。   这些日子,两人拼命的装恭敬,装孝顺,装贤惠,就是害怕因为十六爷的存在,老福晋一股脑把他们这些闲人都给打发出去。   十六爷袭了爵,那这府邸便容不得他们这些外人了。   可她们如何甘心,只要在府邸,哪怕是腆着脸皮,总该能够捞点儿油水的。被轰出去,可是什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童鞋说,青菀和四四越发像母子了,你家作者没办法啊,不想被抓进去,不想被请喝茶,好怕怕!   从前天开始,想起这事儿,我就觉着好可怕,不知道若是自个儿遇上了,会怎么办。   ps:这个月会完结这本书的,依着大纲好多事情还是得交代的。么么哒。   第188章 有孕   长春宫   宁嫔自打入宫以来,就安分的很。只因她膝下只有一个公主,偏偏她的大公主还不如咸福宫谦嫔的二公主得万岁爷的喜爱。   她可以说算得上侍奉万岁爷的老人了,比之谦嫔,齐妃李氏,入府邸都早了好些年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自个儿肚子这般不争气,她心底也急啊。虽说她这些年也不怎么得万岁爷的喜欢了,可她是可以笃定的,若是她有个皇子,那万岁爷肯定会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升了她的位分的。   她承认,对于妃位,她真的很动心。   尤其是那些日子耳边总是传来一些让她羡慕嫉妒恨的消息:“主子,承乾宫和延禧宫,万岁爷也派人去修缮了。而今的宫殿,真和初入宫时候,很是不同呢。”   即便宁嫔在府邸的时候,野心不大。可进了这紫禁城,她就真的由不得自个儿了。   上了妃位,那可就是宫里真正的主子,看看她,如今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底下有多少人把她当主子看呢。   宁嫔没有想到的是,老天爷是真的厚待她的,虽说她承宠不如熹妃和齐妃多,可到底一个月万岁爷也会歇在她这里几日,赶巧,竟然就怀上了。   可她也不敢大肆张扬,这不,等身子稳了,才暗暗算计起来。   过几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圣寿节了,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偶尔的让诸位妃嫔发觉自个儿有了身孕,可是一件很出风头的事情呢。   宁嫔许久都没有感受过扬眉吐气的快意了,这次,她还真是有些按捺不住。   侍奉她的大宫女珞儿是打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这些年也见了不少主子的无奈,如今如何能够不为主子高兴。   只是,洛儿不免有几分的担忧。   皇后娘娘和齐妃也便罢了,毕竟她们膝下都是有阿哥傍身的。而承乾宫熹妃,这个时候,怕是会戳着她的痛楚呢。   熹妃又系出钮祜禄氏一族,可是皇亲贵胄,若是她被这事儿给刺激了,日后可如何是好呢。   肯定少不得要背后使绊子。   洛儿还没说出口,宁嫔多少也猜测到了她的心思。   可这也是她必然得面对的,也正因为这样,她想趁着太后圣寿把这事儿昭告众人,这毕竟是万岁爷登基以来,宫里的第一个皇嗣,对万岁爷意义非凡呢。   到时候,保不准万岁爷另皇后娘娘好生的照看,皇后娘娘是个稳妥的人,虽说谈不上贤惠宽容,可这个时候肯定也不会任由出了什么岔子的。一来这事儿她可以给自个儿立威,二来,做的好也可以讨万岁爷的喜。   宁嫔知道,若是没有皇后的保驾护航,她这个孩子或多或少在这宫廷会出现一些意外的。毕竟,后宫的算计那么多,每个人都牟足劲儿想生个皇子,也便把别人当做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洛儿,这段时间你可得多长些心眼儿,切不可让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这一日,本宫等了好多年了,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算计。”   洛儿点了点头,这事儿务虚主子提醒,她也会小心谨慎的。   这些日子主子就让自个儿盯着各宫的动静了,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似乎咸福宫谦嫔这几日很是巴结着皇后娘娘。   知道皇后娘娘喜欢牡丹,就让二公主亲自绣了一副大幅的牡丹福给皇后娘娘,想来皇后娘娘是很喜欢的。   大红色!宁嫔微微勾了勾唇角,这谦嫔还真是够会花心思的。   要知道,这宫里六宫妃嫔,除了皇后之外,别人是不可以用这大红的。用了,便是逾越。   现下,咱这位皇后娘娘可是处在尴尬的位子上呢,虽说被万岁爷亲自册封为皇后,可中宫笺表仍然还在宁寿宫太后娘娘手中。   这不知道,有多打皇后的脸呢。   这个时候,谦嫔用这种方式来讨好皇后,可以说真的别有用心呢。   承乾宫   万岁爷这些日子从早忙到晚,钮祜禄氏即便不去刻意的打听前朝的事情,有些事儿还是会传到她耳中的。   太后娘要过圣寿节,这必然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这若是办的不好,打得可就是万岁爷的脸面呢。   可如今,国库空虚,加上前段时间修缮后宫的宫殿,还有犒赏前朝那些大臣,和一些宗亲,想来万岁爷也是很为难的。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江南三织造,万岁爷想起了这笔烂账。   依着钮祜禄氏所想,这些年江宁三织造是累积了很多财富的,这个猜测在曹家人在她这里求情之后,她更是笃定了。   曹家这么多的风光,如何甘心这般就败落了。   这不,便托人去了阿玛那里。   说来,这些年,钮祜禄氏一族也衰败不少,若是能够有这些钱财做后盾,对整个家族肯定会有很大的裨益的。   钮祜禄氏当然也很动心,可想着万岁爷是个犟性子,也觉着有些为难。   万岁爷眼里是最容不得沙子的,而且曹家比之李家,宋家,更是在风头浪尖上,更遭万岁爷厌恶,这个时候,她可不敢冒险。   熹妃的阿玛钮祜禄宁昌是个很精明的人,既然曹家走不通,那不如帮帮宋家也可以啊。   左右,万岁爷也不会一竿子打死。   这天下人皆知,曹家的曹寅和李家的李煦的关系,曹李两家势必是牵连到一起的。那便不掺和这破事儿了。可也不能够放弃这生财之道。   这是一笔烂账,万岁爷其实也不会真的就斤斤计较的都给捋的明明白白。   毕竟,宗世那些贵族每年也向国库借钱呢,而且最喜欢做的就是借钱不还。   这个时候,万岁爷该也不会真的就不能够放宋家一条生路。自个儿的宝贝女儿可是高高在上的熹妃,解决这事儿,还不就是一两句话的问题。   只要上头一发话,这宋家不就解围了吗?   到时候,宋家还能够少孝顺他了。   熹妃也很聪明这笔账其实是划得来的,可到底也怕自己揣摩不准万岁爷的心意,最后遭殃了。   这不,正发愁着呢。   可阿玛不几日便派人向宫里传话,这叨唠的她也有些动心了。   除了这事儿,她发愁的便是她一直都没有身孕的事。   侍奉在万岁爷身旁都多久了,怎么愣是没动静呢。   这些年,她私底下也请了不好的太医来瞧,就连外面那些所谓的神医也来瞅过了,可给她的答复都一样,身子好的很,只是缘分未到。   论到私心,熹妃真的是不想这样一直求而不得呢。毕竟在这紫禁城,有个阿哥傍身,才能够名正言顺。   熹妃自小听过一句话,叫心诚则灵。   这不,便弄了个小佛堂,日日的祈祷。   可这都几个月了拜了不知道多少次送子观音,可肚子愣是没个动静。   或许这真的是靠缘分吧。   熹妃也只能够这样的安慰自个儿了。   随着太后圣寿节的临近,宫里该准备的都差不多了。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当口,十四爷竟然是落马摔伤了。   事情是这样的,日日喝的醉醺醺的十四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愣是骑马去外面解闷。   这不,好啦,作死的把自个儿一条胳膊给弄的骨折了。   乌雅氏这个心痛啊,本来这圣寿节她就很是不乐意过,现在看胤禵这般,连之前的敷衍都索性省了。   气势汹汹的带着身边的人便要出宫去看小儿子。   这可真是好大的气势,养心殿的雍正如何能够漠视。   这成何体统呢!   被身边的人劝着,有意无意的拦着,乌雅氏心底跟明镜似得,如何不知道是老四的意思。   可她一个老太婆也拗不过这么多人,也只能够发了一通威风之后,气哄哄回去了。   可这并不代表她会妥协,摔了好多的东西之后,她让人传话给雍正,这圣寿节,她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雍正也不是吃素的。   没一会儿,乌雅氏身边侍奉的那些宫人,便被拉到慎刑司,处置了。   乌雅氏真是气的直咬牙,她真的想不到老四竟然会戳穿这层窗户纸,做到如此地步。   她可是他的额娘啊。   可这老四真是个会演戏的,当晚还和往日一样,来慈宁宫给她请安。   换做往日,乌雅氏肯定对她避而不见的。可今个儿,她真的是气不过。   拿起案桌上的茶杯便向他丢去。   当然这乌雅氏也不敢真的朝雍正额头扔去,即便是气急了,她也觉着老四那脸有时候挺让人发憷的。   “胤禵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虽说没有从小到大的情分,可这血缘是不可割舍的。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让他难堪呢。”   “他为什么会日日酗酒,为什么会摔伤,还不就是拜你所赐。好,这下好了,你开心了,你得意了。你真的是太寡情了!”   雍正微微勾了勾唇角,根本就不为所动。   只是淡漠的看了乌雅氏一眼,一字一顿道:“圣寿节那日,朕和文武百官会在殿外恭贺。若是额娘真的为十四弟着想,还是让圣寿节顺利进行为好。”   “朕有朕的底线,朕固然拿额娘没辙,可十四弟,朕却是有法子的。”   乌雅氏不可置信的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的走到雍正身前,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你!你竟敢威胁哀家!你……你竟敢……”   [清穿]和妃宅计划 第189章 老福   因着乌雅氏这么一闹腾,雍正在养心殿听底下那些人汇报圣寿节那日的安排时,整个人也兴趣缺缺。   而京城曹府,早已经是准备了厚重的礼物。真是各式各样,除了想讨好太后娘娘之外,也想巴结巴结宫中各位主子。   平郡王府邸也一样,早在多日前,平郡王福晋曹佳氏就已经着手备下了。趁着这次入宫,她还是想为曹家求求情的。   “这些东西都价值连城呢,想来是不会失了礼数的。只是,也不知道宫中诸位娘娘,肯不肯卖这个面子了。”曹佳氏不由得有些忧心。   在闻着万岁爷要处置曹家之后,曹家就已经暗地里奔走了。可形势却不明朗。   好些人根本要不就是含糊其辞,要不就是避而不见。   眼下,也只有把目光转向宫中那些娘娘身上了。   平郡王是不赞同曹佳氏这样的,因着之前他支持八爷的事情,万岁爷已经是很看他不爽了。   如今,最好的做法,就是对曹家置之不理。   这样,或许万岁爷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见到内室堆的满满的礼盒,平郡王眼底满是阴霾。   这事儿,他已经和曹佳氏说过好几次了,他总以为依着曹佳氏的性子,该是懂得轻重的。   可没想到,她竟然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曹佳氏步子缓缓的走上前,替自家爷捏着肩膀,这才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平郡王一把给推开了。   曹佳氏不是不解王爷为何这么恼怒,可到底,到底曹家是她的娘家。如今,她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平郡王迟迟没有开口,只是站起身,一把把桌上堆得满满的礼盒都给推到了地上。   “爷……爷……”   曹佳氏顿时是满目泪痕,哽咽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平郡王见她这样,暗暗叹息一声,沉声道:“爷理解你的孝心,也知道你如今是如坐针毡。可事已至此,你这般真的是太不知轻重了。因为八爷的事情,万岁爷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也没少找机会为难于我。如今,这位可不比先帝,你若是敢这样,绝对是自个儿找死的节奏。”   “你纵然不为我着想,不为整个府邸着想,你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之前你不一直盼着有个孩子吗?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消息了,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真的是无可弥补了。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万岁爷这次是铁了心要整治曹家了,说什么让曹家补上亏空便可以网开一面。可这有可能吗?这绝对是万岁爷挖坑让曹家自个儿往里跳呢。”   对于这些前因后果,曹佳氏当然也懂的一些的,可是,虽说事实如此可她真的无法眼睁睁看着曹家沦落到那般境地。   曹佳氏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她也不好插手,她的插手会让爷很为难。可毕竟是她的娘家,她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在府邸过着悠哉的生活,而至娘家于不顾。   曹佳氏的心真的沉重到了极点,恨不得自己痴了,呆了,便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想了。   圣寿节终于是到了   这日,雍正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嘴角勾着一抹笑,拿起酒杯,恭贺仁寿太后。   周围此起彼伏的祝福却是让乌雅氏烦躁的很,她根本就没有好脸色,甚至,在恭贺声中,竟然连酒杯都没拿起。   哪怕是敷衍,也做不到。   底下人可都是人精,尤其是老八,老九,老十他们,很乐的看老四这般的狼狈。   老九原先还和雍正僵持着,可他也忒坏了,竟然递折子说太后圣寿节想尽点孝心。   这下,雍正即便心底憋着气,也不能够不允。否则,便是他不孝了。   青菀看着底下诸位爷的脸色,暗暗感叹,真的是应了那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八爷,九爷他们即便心底再怎么不甘心,可对着雍正,却也不能够不俯首称臣。   对于乌雅氏的不识抬举,青菀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浅笑道:“这酒真不愧是贡酒,赏!”   母后皇太后都发话了,乌雅氏纵然再作死,也不可能置若罔闻。   方才十四没来,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拂老四的面子了,她只是走神了。这真是造孽啊,她的两个儿子,怎么就走到这般境地了呢?   这不,回过神来之后,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憋闷,强撑着嘴角的笑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一下,下面又是其乐融融,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虽说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可到底伪装的能力都是一流的。   熹妃给太后奉上的八仙庆寿图,着实让她出了不少的风头。   只可惜,这正寒暄着呢,宁嫔武氏却是很不巧的干呕了几下。   不知不觉,气氛又变得有些诡异了。   还是乌拉那拉氏反应快,笑意嫣然的看着宁嫔,道:“妹妹可是有了?”   宁嫔羞涩的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角,缓缓点了点头。   坐在上首的雍正听了,也微微勾着嘴角,笑着道:“赏!”   青菀看着雍正难得的笑意,如何能够看不出宁嫔如此出风头,正摸准了他的意思。   乌雅氏心痛小儿子无心过这圣寿节,既然她不想乐呵,那别人抢了她的风头,着实让他解气。   宁寿宫   众人散了之后,安亲王老福晋便来了宁寿宫。   看着眼前已经年事已高的老夫人,青菀虚扶了她一把:“胤禄已经过继给安王府,哀家和福晋也算是一家人了。福晋务虚这么多礼。”   安亲王福晋对于十六爷过继一事,真的很是感恩。   这对她来说,可真是天大的恩赐。   当然了,她不会不知道,对于安亲王府邸的财富,当今那位其实是动了些心思的,可只要有太后娘娘在,还能够惹出什么事儿不成。   肯定是祖祖辈辈会传下去的。   “过几日哀家便让胤禄出去陪福晋住些日子。只是胤禄这孩子调皮的很,少不得扰了福晋的清闲呢。”   亲王福晋一怔,知道青菀是真的没和她客气。是真的把她当做一家人的。   顿时竟然老泪纵横。   安王府能有如今这样的结局,总算是圆了她的念想了。   总算没落入那两个混账东西手中。   见老福晋这般,青菀也颇有些感慨,老福晋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她了。   几乎是抑制不住,她关切道:“福晋可得好好照顾着自个儿的身子,不如什么时候请太医院陈御医给福晋看看。”   老福晋道:“不碍事,不碍事儿的。即便是为了十六爷,这身子骨也得撑下去的。”   “这些年就盼着能够和别人那般儿孙承欢膝下,有十六爷在,如何舍得咽了这口气。”   老福晋这些心思,青菀虽说不能够感同身受,可到底是懂的。   府邸老福晋也当家大半辈子了,那么多的事情,还得多倚仗她呢。   这般想着,在老福晋离开的时候,青菀便送了些空间拿来的灵药给她,只说是太医院调的。   老福晋当然是感激涕零,颤抖的接过。   这厢老福晋才刚走,却从外面传来消息,不知是为了什么,老九和雍正起了争执。   雍正罚老九跪在养心殿外。   五爷胤祺因为从始至终没有搀和进储位之争中去,是以雍正从未为难过他。   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听闻五爷正帮九爷求情呢,磕到头都破了。不愧是亲手足,这样的情意,在这紫禁城真是让人不免唏嘘。”   养心殿   想着自己个儿那鲁莽的弟弟,胤祺真是没辙了。   可他还能够做什么,只能磕头,让老四不要怪罪他。   只能够说,老九鬼迷心窍,他会去劝他的,不日便会启程前往西宁去。   雍正心中抑制不住的冷笑,可毕竟,他也不好为难老五。   他现在也不可能真的杀了老九,是以这样,他摆了摆手便让老五退下了。   老九府邸   九爷可是在养心殿外足足跪了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雍正竟然下令让他走回去,不许乘轿。   九爷如何不知道雍正是故意的为难他,可他也是条汉子,愣是走了回来。   此时,刚刚埋进府邸的老九,终于是撑不住的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九福晋急着几乎要落泪了,她着实不明白,为何爷的性子就那么执拗,愣是不肯低头。   “快扶爷进去,快点儿!”   屋内   浓浓的草药味,九福晋看着自家爷膝盖的青紫,终于是哽咽出声。   “爷,您这是何苦呢。您没瞧着,万岁爷连太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吗?”   “再看看十四爷如今的处境,他对自个儿亲兄弟都能够如此,更不要说爷了。爷听我一句劝把。别在去招惹他了,现在没有谁招惹的起他的。”   九爷猛地伸手捶了桌子一拳,看他这样,九福晋心中真的一阵阵的绞痛。   如今圣寿节已过,爷若是再推脱着不出发,她真的无法想象,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圈禁?!   还是比圈禁还要恐怖。   “爷,您今个儿也瞧见了,额娘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那可都是为爷整日的提心吊胆啊。”   “再看看五哥,何曾这般的卑微过。爷真的不要再固执了,难道,爷真的想看着他们这般为你担忧吗?”   第190章 将死之人   圣寿节过后,乌雅氏一下子就病倒了。   太医院的人去瞧了几次,可到底也不敢说是郁结于心,只是开了药,说是将养些日子便好了。   乌雅氏根本就不想给自己留活路,又想着胤禵现在那般的狼狈,心中的怨念便更深了,这也避无可避的加重了她的病情。这不,几日之后,几乎连地都下不了了。   这可真是忙坏了乌拉那拉氏,虽说很早之前她就对乌雅氏心生不喜,可该尽的孝还是得尽的。   私底下她也只道不管是她和乌雅氏,还是万岁爷和乌雅氏,注定就是缘分薄的很。   母子情分,婆媳情分,早在乌雅氏那般厚此薄彼一次又一次埋下隐患之后,便再也不可能找回来了。   乌拉那拉氏几乎是亲力亲为,侍奉在乌雅氏身旁。   这不,她才刚喂乌雅氏喝了药,又拿起帕子轻轻的替她擦拭着额头细细的汗水。   等乌拉那拉氏抬眸的那一瞬,正和乌雅氏四目相对。   “额娘切勿太过忧心了,太医院的人也说过了,您好生将养着,肯定会好的。”   乌雅氏也不知道是身子虚的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也没和往常一般,撵乌拉那拉氏走。   只见她神色一滞,看着乌拉那拉氏,缓缓开口道:“哀家其实也知道,因着以前那些事情,老四和你对哀家都多有埋怨。”   “只是,你答应哀家好不好。哀家这身子哀家也清楚,拖不了几日了。哀家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胤禵,他纵然有再多的不好,可和皇帝终究是同胞兄弟。可偏偏,两人的心结最深最深。哀家知道,一切都是哀家做的孽,可现在还能怎么呢?”   “哀家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可不可以答应哀家,若是有一日皇帝想拿胤禵开刀了,你劝着点儿。”   乌雅氏说的直白,也没有丝毫的拿架子。这让多年来看惯了她冷眼的乌拉那拉氏多少觉着有些毛骨悚然。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和乌雅氏说什么。,   万岁爷的心思,她这么多年却鲜少能够读懂。更别提,如今他坐上那个位子,给人的感觉更是阴沉了。   乌拉那拉氏知道乌雅氏的意思是让她保十四弟,可她有这样的能耐吗?   后宫不得干政,十四弟又那么猖狂,根本就没有把万岁爷放在眼里。一次又一次的拂万岁爷的面子,根本就是个死局。   这种最容易生事的性子,万岁爷即便不把他发配到边疆,说不准也会把他圈禁起来的。   见乌拉那拉氏沉默的样子,乌雅氏嗤笑一声,“罢了,罢了,是哀家为难你了。”   “老四的性子,又有谁能够劝得了。”   此刻,乌雅氏也很诧异自个儿的心情,竟然出乎意料的无奈比愤怒多的多。   原本是想在临死前给胤禵弄个好前程的,可显然老四根本不可能也不愿意放下昔日的那些旧账。   老四是孤傲的,但凡得势,当然会想尽方法的把胤禵逼到窘境。   “额娘,十四弟的性子那般鲁莽,其实好多时候也不是万岁爷想为难于他。就如您所说,万岁爷和十四弟毕竟是同胞兄弟,万岁爷对八爷,九爷他们不管怎么,前朝虽然议论可到底也不会太过。所以十四弟,只要他收敛收敛,万岁爷不会轻易的走到那一步的。”   “彼此各退一步,这怎么就不可以呢?额娘总是让万岁爷妥协,可您仔细想一想,这么多年从来低头的都是万岁爷。不是吗?”   乌雅氏指尖颤了颤,仔细回味着乌拉那拉氏方才那些话,以往所有的傲气竟然顷刻间便坍塌了。   她已经是将死之人,现在只想着两个儿子能够不要那么剑拔弩张,可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乌拉那拉氏想了想,看着乌雅氏眼眸深处的悲怆,她意味深长道:“额娘怎么没想过去和宁寿宫太后说说此事。”   “太后娘娘性子温和,万岁爷不时的也会去和她商妥一些事情。想来如果有了太后的允诺,万岁爷该不会为难十四弟的。”   乌拉那拉氏并非是出于好心,实则她私心是想着若是瓜尔佳氏若真的插手十四弟和万岁爷之间的事情,依着万岁爷的性子,少不得会和瓜尔佳氏生了嫌隙。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虽说入宫以来,她一直信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尤其对方还是瓜尔佳氏。   可中宫笺表一直掌控在她手中,乌拉那拉氏不服气啊。   起初,乌雅氏还有些不解,可细细琢磨之后,觉着这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法子。   或许这就是胤禵的一线生机也不一定呢。瓜尔佳氏的话,老四该是能够听进去一些的。   而且,又是先帝亲自册封的皇后娘娘,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老四应该不会过分的拂她的面子的。   乌雅氏想着若是真的能够借瓜尔佳氏的威严和尊荣来给胤禵留的一条后路,那她其实是愿意去求她的。   不管两人之间之前有过什么嫌隙,她已经是将死之人。瓜尔佳氏该是会卖她几分薄面的。   只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心底还是有着些微的苦涩。   承乾宫   熹妃钮祜禄氏这些日子也去过慈宁宫几次,可每次乌拉那拉氏都在。   她知道乌拉那拉氏这是在急着彰显自个儿的孝顺,所以也不会和她去抢。   只因为长春宫宁嫔有孕的事情,让她心底一直都憋得慌。   私底下她真的恨不得掐死宁嫔,她是侍奉万岁爷的老人了,开春之后又面临选秀,若是万岁爷看在多年情分上晋升她为妃位,这可是在打她的脸呢。   六宫妃嫔,谁不知道她钮祜禄氏虽为妃位,却一直都没有身孕。   现在那些人还稍微着顾及着她的荣宠,对她还算是尊敬。   可日后,保不准蠢蠢欲动,背地里玩起什么手段来。   这些日子宫里也不知道是谁烂嘴巴,竟然传出了她占个妃位,却连子嗣都没有。   根本就不配得到万岁爷的宠爱。   后宫雨露,她算是占了大半,该不会是真的不能生吧?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可不就是再羞辱她吗?钮祜禄氏气的背地里不知道摔了多少东西。   偏偏这个时候,身边的嬷嬷竟然出主意,让她抬举她宫里的大宫女,说什么左右都是承乾宫的荣宠,若是日后有了孩子,那她便可以抱养在她身边。   不管从那种角度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   因为这么多年的求而不得,让钮祜禄氏也不免有些犹豫了。   她知道她身旁的大宫女秋菊是个安分的丫头,也算是她的心腹了。可她总觉着会有些什么隐患。   有句话说的好,当你无所奢求时,便会安分守己,可若是真的让你触及到那样的可能性,人的欲/望都是无止境的。   到时候就怕她有了不该有的野心。   “主子就放心吧,即便是有了子嗣,她也是住您宫里的,难道您这点儿自信都没有,觉着自个儿会奈何不了她?”   “到时候若是秋菊真的敢有二心,那务虚主子动怒,奴婢就去收拾了她。承乾宫都是主子的人,到时候在秋菊身边安插几个眼线,看的紧一些,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在主子眼皮子底下生事。”   “奴婢侍奉主子这么多年,知道主子骄傲的很。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把万岁爷的恩宠分出去。可您想想,日后一次又一次的选秀,会有多少娇滴滴的美人入宫呢。有句话说的好,花无百日红,主子该早点儿做些打算的。只要这秋菊能够一举得个阿哥,到时候养在娘娘膝下,娘娘还怕什么?还用听外面那些尖酸刻薄的言语吗?”   钮祜禄氏伸手轻轻的抚摸着自个儿的腹部,她心底真是恨极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肚子愣是这么不争气。   哪怕是个小公主,也好啊。   “主子您就是压力太大了。若是秋菊生的阿哥能够养在您身旁,您膝下有个阿哥傍身,您或许就不会这么压力大,该有的时候,就会有了。太医不也说过的吗?您身子没问题。”   钮祜禄氏默默的看了嬷嬷一眼,没有说话,可她心底是清楚的,这一步棋她势必是得出的。   只为了,能够有个筹码。   宁寿宫   梅香压低声音:“主子,密太妃来给您请安了,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   “奴婢估摸着她是给李家求情的,要不奴婢回了她。”   青菀真是觉着无语了,自打她入住这宁寿宫以来,隔三差五的总有人求到她这里。   难道,在她们眼底,她就成了救世主不成?   青菀原本还想着见见吧,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可她用脚趾头想都能够想到她进来之后会上演的戏码。   这样想着,青菀摆了摆手,“让她回去吧。”   “哦,对了,顺便告诉她一句话。”   梅香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   青菀一字一顿道:“就说曹家和李家牵涉甚深,依着她的聪慧,该是能够知道哀家的意思的。她真的不该搀和进去的。”   说完,青菀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哦,对了,今个儿午膳之后,胤禄便该去庄王府了吧。哀家思酌着,要不你陪胤禄走一趟吧。”   “这些年,哀家身边最信得过的也就是你了。”   可才话音刚落,青菀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样一来多少有点儿让老福晋难堪。你先出去打发了王氏,这事儿一会儿再说吧。”   梅香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最近为了四四和青菀之间的事情吵得很厉害,这我理解。   细细和大家说说吧,最近新闻联播闹得很厉害的那件事大家该是知道的,那本书还是她四年前写的,没想到现在栽进去了。一个女孩子,才26岁,和我一样,大学毕业没多久。根本无法想象到底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和痛苦。只要留了案底,一辈子可都是毁掉了。   这也是我根本没有可能冒险的原因,有读者说让避过这段风声再写,可根本不是这个问题,留下隐患,若是上面真的查,我会死翘翘的。我家里很普通,到时候根本没可能捞我出来。现在码字的作者好多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碰触了底线。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么么哒!   ps:这文会交代清楚八爷,九爷,十爷他们的结局,也会把弘晖炮灰掉,这个月会有结局的。   [清穿]和妃宅计划 第191章 理亲王   养心殿   雍正正和十三爷聊着江南三织造的事情。   这段时间,曹家背地里那些四处奔走,雍正着实是不屑。   这朝政好不容易步入了正轨,曹家他是绝对不可以姑息的。他不管到底为何亏空了那么多的银两,他需要杀鸡儆猴,更需要立威。   十三爷端坐在那里,自打雍正坐上这个位子之后,雍正便觉着他和十三之间,似乎少了些什么。   就好比现在这样,雍正才不过扬了扬手,吐槽了那么一句:“十三弟近来和朕生分了不少呢。”   话音刚落,十三爷猛地站起身,就要请罪。   见他这样,雍正心底着实是翻腾了一阵子。   敛了敛神之后,他便让十三下去了。   一旁的苏培盛可是个人精,如何看不出万岁爷为着这事儿伤神呢。   就在苏培盛嘀咕的当口,坐在龙椅上的雍正淡淡道:“既然十三弟不肯和朕说,那不如苏培盛你来说说,朕和十三弟如何会变得这般生分?”   见万岁爷纠结着这个问题,苏培盛也不好不说。   只见他弓着身子,缓缓开口:“十三爷对万岁爷的忠心,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只是,君臣有别,十三爷心存敬畏罢了。”   雍正却显然为了这个答案很是烦闷,只见他把手上的御笔一甩,沉声道:“朕和十三弟这么多年走过来,朕要的不是他的敬畏。”   苏培盛虽然知道十三爷在万岁爷心底很是特殊,可是真正听到万岁爷这么说,他还是觉着很惊讶。   是以,他越发恭敬了:“先帝的诸位皇子中,唯有十三爷和过继给庄亲王的十六爷有亲王之尊。外面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些流言蜚语的。”   雍正不由的便想到了西北驻军的年羹尧,这人向来是军人癖性,说话也不怎么顾忌。   雍正之前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怪罪与他。   可近来,听闻年羹尧在西北越发把自个儿当爷了,军中可是有不少抱怨呢。   坐在这个位子上,雍正对年羹尧真的不得不防。尤其是他手握重兵。   功高震主,历史上并不是没有。   正在这时,苏培盛有些为难道:“万岁爷,十四爷今个儿又递了折子,说是想去慈宁宫侍奉太后娘娘。”   “您看……这……”   闻言,雍正冷冷的勾了勾唇角。自打他继承皇位以来,十四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有时候喝的醉醺醺的,便写些乱七八糟的折子递进宫来。   起初,雍正真是恨不得一刀砍了他。只是,他不能。   是以,但凡是十四递进来的折子,便让苏培盛过目。   想着乌雅氏近来身子愈发不好了,雍正明白,拖不了太长时间了。   现在,他也不好拦着胤禵不让他进宫。   终归乌雅氏是他的额娘。将死之人,胤褆入宫之事,他退一步也无妨。   其实眼下让他为难的一件事情是,咸福宫废太子是否该放出来。   之前他和十三弟也讨论过,如今已经是大局已定,他该施恩的也都顾及到了。偏偏冷着这废太子,似乎,有些惹人揣测。显得他不够自信。   大清朝也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   何况如今粘杆处已经在京城遍布耳目,他也不怕废太子惹什么事儿。   他混吃等死便罢了,若是真的敢有什么动作,倒是中了雍正的意了。   皇阿玛在世时,废太子已经是郡王,雍正倒是乐意以高位者的姿态,赏他一个亲王之尊。   就这样,没几日雍正便下旨封废太子为理亲王,挪出咸安宫,赏了府邸和园子给他住。   咸安宫   自打被圈禁以来,废太子妃瓜尔佳氏便战战兢兢的。在她看来,若是没有她自以为是的假孕之事,兴许爷真的能够顺当的登上那个位子。   这样的悔意和愧疚可以说是日日夜夜的折磨着她,几乎是让她夜不能寐。   是以,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还能够脱离这不人不鬼的日子。   废太子胤礽圈禁的日子也想了很多,对于能够重获自由,他也觉着有点儿意外。   这些日子,他是知道瓜尔佳氏的心思的,尤其是看着她一日日的消瘦,他也有些于心不忍。   回想起当初的那一切,胤礽知道,那个皇位原本就不属于他。即便没有瓜尔佳氏假孕之事,皇阿玛也会找各种机会各种理由来再次的废黜他的。   “好了,你便别多想了。四弟宽厚,我们才得以出去。”   瓜尔佳氏叹气:“爷真的不怪我?若不是我自以为是瞎出主意,怕是现在……”   瓜尔佳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胤礽冷冷的打断了。   “住嘴!这样的话日后再不要提了。如今大局已定,只要放弃不该有的心思,四弟该不会为难我们的。难道,你还想过着圈禁的日子?”   “爷知道,自打那年皇阿玛册封你为太子妃,你入宫之后,心便飘到天上去了。这不怪你,怪我生在皇家,怪我无能根本无法消除皇阿玛对我的猜忌。现在我已经绝了那样的心思了,你也断不可再有任何的念想。”   听了这些话,瓜尔佳氏抑制不住的哭泣出声:“爷,我是福薄之人,有生之年怕是不能够给爷生育子嗣了。”   “若说我之前那般防备着李佳氏,程佳氏她们,现在,我真的想开了。日后,不管她们谁给爷生了孩子,我都会视如己出的。”   坤宁宫   “皇额娘,儿子不喜欢弘昀,可不可以不要让他去上书房啊?”   乌拉那拉氏微微闭了闭眼睛,强撑着嘴角的笑意:“为什么呢?”   弘晖犹豫了一会儿,喃喃道:“每次皇阿玛去上书房,对弘昀都很亲近。小时候皇阿玛对我也是这样的。可现在,皇阿玛的眼里只有弘昀。”   “这也便罢了,今个儿皇阿玛竟然让我学着点儿弘昀,说什么该学学弘昀的灵气。”   “额娘,灵气,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乌拉那拉氏听到这个,心底猛地咯噔一下。   万岁爷怎么可以这样,弘昀在他眼底便是处处都好,而她的儿子弘晖,难道就那么不得他的心吗?   这不公平!   弘晖才是嫡子,嫡庶之分,这绝对是不可以改变的。   [清穿]和妃宅计划 第192章 谦嫔   “弘晖,你记着,你是嫡子,弘昀纵然再得你皇阿玛宠爱,也不过是庶出罢了。”   “额娘知道你对他不喜,可你必须忍着。该有的风度和涵养,你不该丢掉。更不应该让你皇阿玛察觉到分毫,记住了吗?”   弘晖虽说不是很懂乌拉那拉氏说的这些话,可这么多年,一直以来他习惯了服从。   是以这样,虽说心底有些疑惑,他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弘晖离开之后,乌拉那拉氏这才敢说出心底的想法。   “嬷嬷,你瞧着,万岁爷会不会是因为之前九龙夺嫡的惨烈,才对立储之事有拖延态度。”   张嬷嬷听自家主子这样说,也颇有些感慨。   “主子,您又何必纠结于此呢?当务之急,是让大阿哥重新得万岁爷的恩宠。”   乌拉那拉氏却是嘲讽的笑了笑:“如今万岁爷心心念念的都是弘昀,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即便弘晖再努力,又能够如何?就好比慈宁宫那位对万岁爷和十四爷的态度。”   说完之后,乌拉那拉氏更是觉着心里空落落的。她思酌着,是不是该让阿玛联合一些大臣,谏言万岁爷弘晖为太子。   可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就被乌拉那拉氏给驱散了。   万岁爷最厌恶的便是受人逼迫,若是知道是她在背后捣鬼,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敢想。   乌拉那拉氏真的是心乱如麻。自打入宫以来万岁爷一直都对立储之事故意无视。这让她更是惴惴不安。尤其是弘昀日益得万岁爷的眼,她真的怕有朝一日弘晖如废太子如今的理亲王一般狼狈。   弘晖可是嫡子,若是不能够登上那个位子,等待他的只会是笼中困兽。   如今宫里有三个阿哥,弘晖谨慎,弘盼虎头虎脑,弘昀机灵。   若是真的让李氏的儿子登上那个位子,那要置她于何地呢?   至乌拉那拉氏一族于何地?   乌拉那拉氏一族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荣宠,作为皇后的母家,若是想要这样的荣宠一直延续的话,唯有弘晖登上那位至高无上的位子。   只是,似乎万岁爷明里暗里的有些防着乌拉那拉氏一族。   外面传言万岁爷惠泽乌拉那拉氏一族,可有些事情真的说起来真是心寒的很。   大肆犒赏的确是真的,可都是些无实权的闲差事。   根本就是打算让他们混吃等死,养老的。   这便也罢了,这都多长时间了,除了太后圣寿节那日得以入宫参加家宴,两位兄长递给万岁爷的请安折子,都被万岁爷漠视了。   万岁爷这样的心思,让乌拉那拉氏很是不满。   阿玛如今年事已高,日后好多事情还是靠两位兄长来的。毕竟是弘晖的亲舅舅,若是能够在外面为弘晖筹划,肯定是有裨益的。   可事实却是,万岁爷拿银子养着两位哥哥,甚至,还赏赐了几个美人。   其中的用心,真的是引人遐想。   看万岁爷这架势,真是不准备重用哥哥了,乌拉那拉一族纵然表面的荣宠再厉害,若是内里腐朽了,那于弘晖真的无益。   乌拉那拉氏几乎是可以肯定万岁爷是蓄意的,可他到底是为了防止乌拉那拉氏一族强大,还是为了防着弘晖呢?   乌拉那拉氏一时间也不懂了。   万岁爷心思深沉,这是众所周知的。就连先帝都没揣摩透他。   自打万岁爷登基以来,他唯一信任的便只有十三爷了。   这让乌拉那拉氏很是嫉妒。   她不是没有想过,是否可以拉拢十三爷,给自家两位兄长谋个实差,也可以把他拉到弘晖的阵营中。   可十三爷的性子乌拉那拉氏是清楚的,之前九龙夺嫡为了万岁爷鞍前马后,他对万岁爷的忠心,根本就毋庸置疑。   更何况,万岁爷登基之后,便追封敏妃为敬敏皇贵妃。   这样一来,可是把十三爷给牢牢的束缚住了。他更不可能钻营了。   万岁爷的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可能往西。他的忠心,只会比之前更甚。   算算弘晖三十六年出生,再过几年,也该娶福晋了。乌拉那拉氏总觉着这日子过得太漫长了,恨不得弘晖再大一点儿,这样,娶了嫡福晋之后,立为储君就更有优势了。   帝王心术,她真的是难以捉摸,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该早点打量起来。为了儿子,她该慢慢谋划了。   这些年,乌拉那拉氏从不允许自己被打倒,更别提如今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即便再艰难,她也会竭尽所能的为自个儿的宝贝儿子盘算好大好前程的。   “主子,谦嫔又来给您请安了。”   张嬷嬷这话终于把乌拉那拉氏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乌拉那拉氏勾了勾唇角,幽幽的划过自个儿长长的护甲套,道:“这谦嫔倒是个识趣的。如今长春宫武氏有了身孕,难怪她坐不住了。”   “让她进来吧,难得她有心投靠本宫,本宫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不是?”   没一会儿,谦嫔便缓缓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乌拉那拉氏懒懒道:“起磕吧!”   谦嫔如何看不出乌拉那拉氏高高在上中不经意间的轻蔑,可她也只当没看到。   “方才臣妾来的路上赶巧碰到了大阿哥,大阿哥有皇后娘娘的教导就是不一样,比起李氏膝下那两个,有王者风范呢。”   换做谁被这样拍马屁都会开心的,更何况,宋氏恰巧说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心坎儿上。   只见她微微的眯了眯眼:“弘晖是万岁爷的嫡子,本宫对他自小便严格要求。还好,他还算是懂事儿,知道本宫的良苦用心。”   谦嫔附和的笑了笑,突然低声道:“娘娘,昨个儿那事儿您肯定也有所耳闻了。熹妃娘娘这次还真是豁出去了。竟然如此抬举自个儿身旁的宫女。”   “看来宁嫔有孕一事真的是刺激到她了。”   乌拉那拉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小口。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谦嫔突然有些心虚:“臣妾只是为娘娘不平罢了。那熹妃到底有什么可自恃的,当初在府邸的时候,便自傲的很。膝下无所出竟然还敢那般霸着万岁爷。可恨的是万岁爷竟然封她为妃,对钮祜禄氏一族的恩宠,竟然和娘娘的母家不相上下。这不是打娘娘的脸吗?”   乌拉那拉氏眼眸深处涌起一丝阴霾,的确方才谦嫔所说的这些,真的是她的心结。   钮祜禄氏一族比之乌拉那拉氏可是更显荣宠,现在还是喜妃膝下无所出,若是有朝一日她生下阿哥,可不就踩在她头上了吗?   听说这段时间钮祜禄氏日日抄送佛经,拜送子观音。   乌拉那拉氏真怕上天都被她给感动了。   “娘娘,熹妃不比齐妃,熹妃出身摆在那里,这是众人都看到的。娘娘可得防备着些呢。”   看着脸色愈发阴郁的乌拉那拉氏,谦嫔缓缓道。   “那依着你的意思,本宫该怎么办呢?”   乌拉那拉氏故作不经意道。   谦嫔握紧手中的帕子,一字一顿道:“不知道娘娘听过有一味秘药没有,可以让人再无生育可能。”   乌拉那拉氏微微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本宫不想,你以为本宫真的容得下她日益强大?”   “可本宫得避嫌。万岁爷眼里最容不得的便是这些肮脏手段,本宫当然不可能以身试险。”   谦嫔当然也知道万岁爷震怒起来,后果真的不可想象。   可为了向乌拉那拉氏表示自己的忠心,她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娘娘当然不能够搀和进来。这件事儿交给臣妾来办,如何?”   谦嫔的性子乌拉那拉氏是清楚的,一直以来都有些唯唯诺诺,她敢说这样的话,乌拉那拉氏颇感意外。   谦嫔其实也是有着自个儿的打量的。   她膝下唯有二公主,自打生下二公主之后,太医便说过她的身子得好生调养着。   昔日在府邸时,谦嫔和一个郎中学过一些医术,所以对于自个儿的身子她多少是清楚的。这些年她也弄了不少药补身子,可这事儿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见效的。是以这样,她必须先保住她仅有的公主。   如今公主已经八岁多了,清朝好些公主都被指去抚蒙了。   谦嫔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公主,如何舍得她去拿苍凉的地方。更不要说,还有很大的可能送了性命。   所以,她想和乌拉那拉氏做一个交易。   见谦嫔如此坦言,乌拉那拉氏不免有几分动心。   可又怕谦嫔的性子,最后关键时刻掉链子。   “娘娘,您便给臣妾一次机会吧。万岁爷看重三阿哥,若是钮祜禄氏再有个阿哥,娘娘真的能够置若罔闻吗?”   “万岁爷一个月大半儿都歇在钮祜禄氏宫里。如今,再加上她抬举的那个狐/媚/子,日后定是娘娘的威胁。”   “钮祜禄氏是个自傲的人,这秋菊的孩子也只是她的缓兵之计而已。她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得到自己的孩子的。那个时候,娘娘可就被动了。”   乌拉那拉氏愣了一下,抬眸看了谦嫔一眼,很是诧异之前她觉着木讷而又唯唯诺诺的谦嫔,竟然会如此心思阴沉。   而且,还很会算计。   这样看来,喜妃对她平日里的尊敬,肯定也是假的。   这些人,野心都大着呢。   远比她看到的要多的多。   [清穿]和妃宅计划 第193章 犹豫   八爷府邸   “八哥,你还等什么呢?前些个儿我可是听说在上书房弘晖和弘昀有了些不愉快呢。这个时候,八哥就该派人好好的教导咱这大阿哥,让他真正的对弘昀生了嫌隙。到时候,看老四还怎么得意。”   八爷没有说话,轻轻的撇着茶杯中的浮沫。   见他这样,老十更是不痛快了。   “八哥,你这个时候可不能够太心软了。九哥被他逼得过几日便动身去西宁了,下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若是八哥再按兵不动,老四肯定会变本加厉的。他为难咱兄弟几个,那便让他看看弘晖和弘昀兄弟反目成仇,为着太子之位自相残杀。这绝对能够让老四感受到什么叫痛。”   八爷若有所思的看了十爷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你以为我不想。只是老四的眼线太多了。与其挑拨弘晖对弘昀的仇视,倒不如从延禧宫齐妃那里下手。想来她的野心,会愿意合作的。”   “老四欺人太甚,就如你所说,若是再这样坐以待毙,那他只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这些日子,朝中那些事情,老四明里暗里的总是想寻着我的错,奈何我向来谨慎,他还为难不了我。可也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也是时候布局了。”   听了老八言语中的无奈,老十狠狠的锤了一拳桌子,愤愤道:“依着八哥的才华和处事,亲王之尊也是有的。如今却这样步履维艰,真是气死了!”   说着,十爷突然想起什么,道:“哦,八哥,对了,我怎么听说八嫂有了身孕了呢,该不会是真的吧?”   八爷闻言,也颇有些感慨:“可不是,难得老天爷还能让我有个孩子。前个儿太医来的时候才知道的。”   十爷摸了摸脑袋,呵呵两声:“也是,八哥盼世子都盼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如愿以偿了。”   宁寿宫   “主子,听闻大阿哥和三阿哥似乎这些日子有些不对付。您说,坤宁宫那位,该会是什么想法啊。”   青菀其实这几日也在思酌这事儿,其实对于宫中哪位阿哥被立为太子,青菀一直还是比较看好弘昀的。   毕竟,弘昀陪伴小十六这么久,是有些情分的。而弘晖,被乌拉那拉氏教的那般沉稳,又是嫡子,总觉有那么些不妥。   可她由不得不承认,之前弘昀是小十六的玩伴,可以说被捧在手心的是小十六。若是有一天弘昀坐在那高高的位子上,她总感觉有那么些的不舒服。   她知道,这是她私心作祟。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难以抑制这样的微妙的情绪。   “梅香,哀家和齐妃见过数面,总是觉着这个人没那么简单。你说,钮祜禄氏侍奉皇帝身旁也时日不久了,一直都没有身孕。哀家总感觉是这李氏动的手脚。要知道,现在宫里除了大阿哥之外,其他两位阿哥,可都是她所出。”   梅香沉默半晌,有些不解主子这话的意思。   正如主子方才所言,三阿哥到底是比大阿哥,和十六爷的情分深一些。   之前主子不也一直都这样认为吗?   怎么现在竟然有了犹豫。   “弘昀想登上太子之位,必定是有一场硬战要打。毕竟,李氏只是区区一知府的女儿。家世并不显赫。”   “前朝更是没有任何根基。”   “这样的弘昀要和乌拉那拉氏一族相抗衡,和前朝那些注重嫡庶之分的汉臣相抗衡,肯定没那么简单。”   青菀记得历史上齐妃李氏是因为儿子得罪雍正而被削宗籍,李氏身为其母,也失尽恩宠。   虽说得罪雍正的那个阿哥是弘时,不是现在的三阿哥弘昀,可若是历史真的按照这个轨迹来走的话,那她不得不犹豫到底是否该把赌注放在弘昀身上。   而且,说真的,雍正对弘昀的确是多几分喜爱,那是因为弘昀伶俐,相比大阿哥的沉稳,二阿哥的虎头虎脑,雍正理所当然的更喜欢和弘昀亲近。   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完全忽视嫡庶之分。   毕竟,弘晖是他的嫡子,并无大错。   养心殿   雍正猛地把手中的密信摔在地上,恨恨道:“老九够厉害,原本真还以为他懂得收敛了,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没准备给自己留活路。”   苏培盛弓着身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为炮灰。   雍正握紧拳头,松开,又握紧。   沉默了半晌之后,只听他咬牙切齿道:“他既敢如此猖狂的散布太后身子抱恙是朕不孝所致,厉害,真是厉害。”   几分钟之后,雍正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冷冽道:“老五秉性和平,朕无意去为难他的。可这次,便怪不得朕了。要怪就怪老九,不知所谓。”   不一会儿,前朝后宫便都知道,万岁爷废了弘升的世子身份。   谁都看得出来,万岁爷是在用老五来惩治老九。   不得不承认,这招真是毒!   自打万岁爷登基以来,因为老九的不知收敛,万岁爷已经把前朝郭络罗氏有牵涉的官员,贬的贬,罚的罚。   谁都没想到,一向与世无争,赋闲在家的五爷竟然会成为万岁爷和九爷暗自争斗的炮灰。   不得不说,真是讽刺的很呢。   宜妃闻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瘫倒在了那里。   真是作孽啊。   原本她以为老九同意去西宁,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可谁能够知道,还能惹出这样的事端。   老五又碍着谁了,这样一来,日后还怎么过啊。   宜妃真的觉着头痛极了,可她不会怪罪自个儿的宝贝儿子,在她看来,一切都是老九追随老八之后,才变得这般听不进劝的。   老八那般阴险狡诈,当然不会做那个枪头鸟,指不定在背后怂恿着老九老十忤逆万岁爷呢。   想到这一点,宜妃真是气不过。   若是老八没了,老九该会歇了他的心思了吧。   至于万岁爷那边,宜妃不由得想到即将到来的选秀,若是能够让郭络罗氏一族的女子入宫侍奉万岁爷,一朝得宠,或许比她这老婆子还管用呢。   只是,这该如何谋划呢?   依着宫里的规矩,选秀除了万岁爷看对眼儿的,太后也会有权指几个。   不由得,宜妃便想在这里面动动手脚了。   承乾宫   熹妃钮祜禄氏攥着茶杯,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时间真的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有了孩子。   玉嬷嬷打赏了那太医,又嘱咐几句,回头看着主子这样的神色,她不免也有几分激动。   “主子……”   话到嘴边,玉嬷嬷竟然是生生的说不说来,她知道,她是太过激动了。   钮祜禄氏好一会儿才恍惚过来,颤抖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嬷嬷,方才那太医该不是骗本宫吧。你再去寻个太医来,快!”   玉嬷嬷看着自家主子,宽慰道:“主子就放宽心吧,这太医可是医术绝佳,更何况,他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骗主子。这个时候,主子更该谨慎一些的,若是让六宫那些心性歹毒的人知道主子如今已有身孕,保不准会生了不好的心思。”   钮祜禄氏只感觉自己手心都是汗,听玉嬷嬷这么一说,也觉着很是有道理。   “嬷嬷说的对,是本宫太心急了。”   “现下宁嫔有孕,宫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这不得不说是老天爷故意这样安排的,让本宫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生下来。”   说完,她又有些激动道:“嬷嬷,扶本宫去给观音菩萨上几株香,不枉本宫日日祈祷,终于是如愿了。”   玉嬷嬷自然明白主子的想法,只是,现在偏殿那秋菊,似乎是没啥价值了。   钮祜禄氏也觉着现在她该是一枚弃子了,便冷冷道:“万岁爷既然没有给她位分,那便如昔日一般,该怎么就怎么吧。”   玉嬷嬷却是犹豫了:“主子,秋菊毕竟是侍奉过万岁爷的人,这六宫可都知道呢。”   钮祜禄氏不以为然:“嬷嬷的意思难道是让本宫还和之前那般抬举她?”   玉嬷嬷摇了摇头,神秘兮兮道:“主子还是太仁慈,毕竟是侍奉过万岁爷的,心底可是是生了什么念想的。这样的定时炸弹留在主子身旁,迟早是个祸害。”   “不如,主子寻个机会,结果了她得了。”   钮祜禄氏正想点头,可到底觉着现在她怀有身孕,不易见血。   玉嬷嬷会意,“那主子切莫让她近身照顾主子了,打发她去做洒扫丫头得了。”   钮祜禄氏如何有心思在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主子,万岁爷一月有多日都会宿在主子这里,如今主子有了小阿哥,不如说自个儿身子抱恙吧。小阿哥如今还不稳,主子可得注意点儿。”   钮祜禄氏却是犹豫了,生怕她不侍寝的这些日子,会被其他人抢去风头。   玉嬷嬷宽慰道:“有个阿哥傍身才是最重要的,主子可得知道孰轻孰重。主子不都盼了这么些年了吗?这个时候,可不能够本末倒置。”   钮祜禄氏想想也是,可下一瞬她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嬷嬷,你说本宫肚子里的真的是小阿哥吗?若是个……”   钮祜禄氏的话还未说完,却被玉嬷嬷打断了:“主子放心吧,肯定是个小阿哥的。就凭主子日日在观音菩萨面前的虔诚,老天爷也会给主子个小阿哥的。”   “主子的福分,大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下周四本书会完结。多谢大家的支持。   ps:知道会有些不尽如人意,抱歉。   第一本书,没有大纲,一直都是凭感觉写的,也算是有个教训,下本书要好好安排,主线暗线各个人物的结局都得是先安排好。   [清穿]和妃宅计划 第194章 小年糕   老九前脚才走,京城又是一一阵血雨腥风。   之前投奔雍正的明珠被雍正问罪。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竟然会牵涉出明珠和老九之间数百万的钱财往来。   老九素来爱财,这无异于是和明珠勾结一起,里应外合得了这些外财。   天子之怒,一下子京城所有老九的商铺都被查封了。绸缎庄,茶庄,饭庄,当铺,酒楼,可以说雍正从未想过给老九留任何的活路。   宜妃闻着消息的时候,已经不抱希望去找谁求情了。   宜妃的缄默让侍奉她身旁的卫嬷嬷也颇有些感慨。   卫嬷嬷哪里能够不明白主子现在的无力,如今那位,可是变着法子想为难九爷呢。自家主子虽说出身显赫,可早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主子若是这个时候为九爷出头,无异于是让整个局势更加的严峻罢了。   八爷府邸   十爷怒不可歇,一把将手中的茶杯甩在地上:“八哥!你看,老四真的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们留了。看吧,过不了多久,你我都会步上老九的后尘。老四欺人太甚,八哥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没和李氏谋划起来!”   八爷却是伸手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那么几秒之后,他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扳指,浅笑道:“哪里能什么都不做,外面那些人骂我是缩头老八,就让他们骂去吧。至于日后会如何,且让老四看着。”   说着,老八眼底闪过几丝嘲讽的笑意。   见老八笑的这般的阴险,老十终于是长吁一口气:“八哥,就该如此。现在即便我们能够忍着,可那老四,如何肯放过我们。若是能够让李氏在立太子之事上搀和一把,到时候,弘昀大抵也逃不过圈禁的命运。兄弟自相残杀,若是能够借着这法子让老四分寸大乱,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这些天,真是憋死我了。与其等着那把刀子什么时候落下来,倒不如放手大干一场。”   八爷接话道:“老四的性子最是喜欢秋后算账。就说现在的宜太妃吧,依着当初她在宫里的显赫地位,尊为皇考贵妃,也该是担得起的。可你看看,他何曾顾忌过前朝后宫的那些流言蜚语了。也是,现在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还需要看谁的脸色。”   延禧宫   对于八爷的示好,齐妃李氏真是百感交集。   已经是一个多月了,承乾宫那位竟然说身子有恙,一次都没侍寝。   李氏与这钮祜禄氏也算是有过不少交手的时候,不由得她便想到了那一茬,该不会是这钮祜禄氏有了吧。   虽说,当初她对钮祜禄氏动了些手脚。可到底怀孕这事也不是丁点儿可能性都没有的。   想着钮祜禄氏有了身孕,李氏便抑制不住的发毛。眼底也不无愤恨。   宫中一个乌拉那拉氏所生的嫡子也便罢了,如今钮祜禄氏也想来搅局,李氏真的觉着如坐针毡。   她不是不清楚自个儿出身卑微,当然了,比之那些内务府包衣出身的妃嫔,她算是不错的。可到底她系出汉军旗,阿玛不过是一个区区知府。家族丝毫和显赫沾不上边儿。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对于八爷给她递出的橄榄枝,她动心了。   八爷,昔日人家可是称他为八贤王。可谓是八面琳珑,前朝那些大臣,和他结交的不在少数。   若是有八爷在外面出谋划策,她和他里应外合,似乎,这才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否则单纯的靠着万岁爷对弘昀那么一些特殊的喜爱,她真的忐忑的很。   弘晖毕竟是嫡子,又无大错,这已经是很让她有危机感了,若是钮祜禄氏再生个小阿哥,这宫里哪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的弘昀,又该如何?   仓促之间,李氏其实也没有真的同意和八爷结盟,毕竟,她也思量过若是事情败露了,会是何种结局。   直到,四个月之后,当时正是除夕家宴,看着钮祜禄氏微微隆起的肚子,李氏才终于是下了狠心。   李氏知道,随着开春之后选秀事宜,宫里的新人便更多了。到时候,能够为万岁爷诞下皇子的,只会愈发的多。到那时候,弘昀这个皇子,真的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李氏紧紧的攥着自个儿的手,不得不下定决心和八爷结交。   除夕家宴,可以说是雍正登基以来,最大的一次家宴了。   慈宁宫乌雅氏也拖着久病的身子来了。   雍正知道,乌雅氏之所以这般的识相,不过是想借着自个儿这病弱之躯体,最后的为胤禵找些机会罢了。   这也让雍正心底很不是滋味。   席间,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允诺。   雍正这也的态度,乌雅氏终于是知道,他的铁石心肠。   宴会才刚刚到一半,便借口身子不适,提前离开了。   因为下了雪,宫道上给人的感觉真的很美,很美。   青菀由梅香扶着,也提前离席了。   月色下,咯吱咯吱的声响让青菀心情莫名的很是舒爽。   “主子,您方才也看到了,这钮祜禄氏有了身孕,日后后宫又有好戏看了。”   青菀嗯了一声,想着方才席间李氏看着钮祜禄氏微微隆起的肚子时,那强撑着的笑容,她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其实说来也真是的讽刺的很,不管是今晚意气风发的钮祜禄氏,还是愤恨不已的李氏,这表面的尊荣却全都靠着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来维系。   青菀颇有些感触的揉了揉眉心,缓缓道:“日后齐妃的请安折子都推了吧,这紫禁城该是又要变天了。”   听着自家主子突然间的感慨,梅香觉着很是诧异。   可以并未说什么,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乌雅氏的身子愈发不爽了,雍正的意思是,借着这选秀,给宫里添点儿喜气。   青菀真心觉着雍正是个熊孩子,他的孝心,乌雅氏能够体会到,才怪呢。   这次选秀的秀女中,最受瞩目的莫过于年羹尧的妹妹,年元香。   这不就是历史上的小年糕吗?   只是,想着雍正如今对年羹尧的忌惮,青菀知道年元香无可避免又是政/治/利/益的牺牲品了。   梅香端茶过来:“主子,方才从养心殿传来消息,年家小姐被册封为了年妃,居翊坤宫。”   “还封管领耿德金的女儿耿氏为裕嫔,主事金柱女刘氏为芸嫔。分别居永寿宫启祥宫。”   “另外还册封了两个贵人苏氏和张氏。”   对于后宫的新人,原先就在府邸侍奉过万岁爷的诸位妃嫔,当然是心底微微有些忌惮。   尤其是翊坤宫的年氏,万岁爷竟然会许她妃位。   还不就是年羹尧立了军功,万岁爷现在有用得上年羹尧的地方,才如此恩宠年家,若是没有年羹尧,这年氏怕是连答应都选不上呢。   “今晚,该是有许多人都睡不着觉了。”青菀勾了勾嘴角,道。   延禧宫   对于年氏一入宫便被册封为妃位,并入住翊坤宫。齐妃李氏满满的都是嫉妒。   她真的抑制不住的羡慕,年氏有年羹尧这么一个好哥哥。瞧瞧自个儿,家里那两位兄长,成日就知道混吃等死,半点儿都靠不上。   宁嬷嬷为自家主子斟满一杯茶:“主子,这年氏才初入宫,宫里对她心存不满的,可并非主子一人。所以,主子还是放宽心吧。”   “如今宫中,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就属熹妃钮祜禄氏最为显贵,若是她生下阿哥,才真正是最能够危险到主子的。年氏虽说有年羹尧的军功做倚仗,可到底年家比之钮祜禄氏一族,差的不是一丁点儿。而且,主子不妨想想,这自古以来,但凡是军功如此显赫的,最后有哪个有好结局的。有句话说的好,功高震主,年家也不会逃过这个怪圈的。更何况,前不久万岁爷下旨让胡凤翚接任苏州织造,并把年家嫡女许给胡凤翚。就可以看出,万岁爷对年家已经是有防范了。 ”   “何况,年羹尧的脾气秉性,外面可都议论纷纷呢。万岁爷现在不发作,不代表日后不会成为罪责。主子您说是吗?”   李氏理了理心绪,也觉着她有些过于心急了。   顿了顿之后,她一字一顿道:“八爷那边,你去回句话吧,就说本宫日后便倚仗八爷在前朝的助益了,若是有朝一日弘昀真的能够登上那个位子,本宫绝对不会忘记八爷的功劳。”   宁嬷嬷听了,缓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氏也知道自己在冒险,强撑着笑意道:“之前在府邸,本宫就因为出身卑微被乌拉那拉氏,钮祜禄氏明里暗里的羞辱过几次。本宫决不允许将来弘昀跪在那些人脚下。”   说完,她摆了摆手:“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   宁嬷嬷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可却没有开口。   默默退了出去。   李氏虽说表面上给人的感觉很是温婉,不争不抢,可到底心底是侍奉傲气的。   这么些年压抑的不愤和对于权势逐步增大的野心,让她根本就无从选择。   犹记得上次在上书房弘昀和弘晖起了些争执,那日去坤宁宫请安时,乌拉那拉氏优哉游哉的倚靠在那儿,久久都未让她起身。   一辈子居于人下,李氏不甘心。   做这个决定,她不是没有犹豫的。可她却受不了那样的诱惑。   八爷被称为八贤王,该是有些能耐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四四的妃嫔和历史上有出入,大家勿介意哦。   [清穿]和妃宅计划 第195章 守陵   选秀结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乌雅氏终于是去了。   宫中哀乐响起,慈宁宫门口跪着六宫妃嫔,空气因为这样的哀哭声都凝滞了几分。   钮祜禄氏如今怀有身孕,恰巧又因为前些个儿连日的阴雨天气,这虽说地上铺着蒲团,可到底,她还是有些担心,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不,让宫里的宫人做了厚厚的护膝戴上,才稍微的宽心一点儿。   昨个儿太后弥留之际,听说是抓着万岁爷的手,直直的盯着万岁爷愣是不肯闭眼。   想来,心底牵挂着十四爷吧。   养心殿   雍正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气势汹汹的胤禵,他却是有些不以为意。   “你狠,你够狠,额娘都被你这样逼死了,我倒要看看,日后天下会如何议论你。”   雍正却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缓缓合上手中的奏折,冷冷道:“额娘是怎么去的,你该是最清楚不过的。朕固然难辞其咎,可你呢?怕是罪魁祸首吧。”   “御医说额娘郁结于心已久,你倒是说说,额娘到底是为谁忧为谁愁呢?”   胤禵紧紧的攥着手,前所未有的发觉老四竟然如此无耻,无耻到能够颠倒黑白。   见他嘴角微微勾起的嘲讽的笑意,雍正冷冷的一把把折子甩在地上,瞬间整个养心殿充满了抑郁的气息。   “自小额娘便满心的都是你,这倒也罢了,朕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朕坐拥天下,额娘却为了你拒绝朕给她的尊号。甚至,连慈宁宫都不愿意住进去。”   “朕承认朕之前对额娘颇有微词,可在没有这件事让朕这般不平。前朝后宫都传言朕和额娘不和,可这到底是谁造成的,你说,你倒是给朕说说!”   说着,雍正笑了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额娘生前一直都想让你享亲王之尊,好,朕便赏给你。额娘和你母子情深,朕便遣你去遵化给额娘守陵,你可有意见?”   胤禵哈哈大笑两声,几秒种后甩袖离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前朝后宫都已经知道十四爷被万岁爷遣去遵化的消息。   太后薨,万岁爷却是如此急不可耐的排挤十四爷,不得不说,还真是有些冷血呢。可到底这事儿,谁都清楚,毕竟十四阿哥之前是先帝中意之人,万岁爷能够顾及着太后的面子隐忍他至今,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现在,太后走了,便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万岁爷心底的猜忌和仇恨,说来为着那皇位兄弟反目成仇,也无可厚非。   宁寿宫   看着雍正冷冷的面容,青菀并未从他身上看到任何一丝的报复的快感。反倒是,把他自个儿逼迫的更加的阴郁了。   他身上潜藏着那种复杂的情绪,似乎根本无法找到渠道去宣泄。   也难怪这几日六宫妃嫔皆战战兢兢呢。   “皇帝还是好生照顾自个儿身子为好,过去的已然成为过去,皇帝即便不为自个儿着想,这天下苍生,又如何离得开皇帝。”   青菀也只能够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听她这么一说,雍正不免开口道:“民生多艰,朕这些日子派十三去查各地赋税情况,结果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的多呢。不乏老百姓卖地,最终落得穷困潦倒。”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雍正不知道该如何说。   昨儿午后他收到了密信,说是兵部送来的加密急报竟然被开封了,这密信似乎经过十三爷的手。   对于此事,雍正知道绝对是有人陷害十三的。十三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除了对他的忠心之外,更多的,知道自个儿的底线。   尤其是他继承皇位以来,十三更是注意这方面了。   即便是私下,他也很是顾及君臣之别,并未因为他对他的倚重而有任何的逾越。   这样一想,雍正不免觉着此事是故意有人陷害十三的。   而这个人是谁,雍正不得不把矛头指向老八那一伙。   这前朝后宫谁不知道他对十三的倚重,他们这是想勾起他的猜忌心,挖坑让他往下跳呢。   对于这样离间的行径,雍正真是愤恨极了。   “老八这一伙儿,看来是愈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十三爷看着雍正如此反应,差点有些感激涕零。   这事儿,毕竟是涉嫌染指皇权之事,万岁爷能够如此信赖他,甚至是丁点儿的怀疑都没有,他真的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见十三爷很是凝重的表情,雍正缓缓站起身,走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朕一直都把十三弟当亲弟弟看的。自打朕登基之后,你因为顾及君臣之别和朕生分许多,朕又如何会疑你?”   “十三弟,老八朕真的不能够容忍了。朕派你密切监视老八的一举一动,朕更要你给朕给名正言顺的理由,让朕让他生不如死!”   十三爷闻言,自然明白雍正对老八那一伙儿的恨之入骨。   可他现在想的不是老八他们,而是被万岁爷遣往遵化的胤禵。   “四哥,您是真的打算把十四弟关一辈子吗?”   “他年轻气盛,心高气傲也是有的,只是,毕竟是四哥的亲弟弟,现在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可不好听。四哥不如……”   现在敢在雍正面前说出这些话的,也唯有十三爷了。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雍正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老八他们野心之大,难免不利用十四弟,十四弟远离京城,朕才能够给他活命的理由。遵化那边朕已经交代过了,除了不能够出府邸,他该不会受委屈的。”   十三爷听了,不免有几分感慨。   这两个兄弟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少之又少了。   见面时剑拔弩张,甚至不惜言语攻击,实则,万岁爷心底到底是对十四爷留有些余地的。   见雍正沉思,青菀也没打断他。   约莫又过了那么十几分钟吧,雍正起身静静离开了。   “主子,十四爷也真是可怜,被万岁爷打发到遵化那地儿,怕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吧。”   梅香唏嘘道。   青菀咳了一声:“这话在外面你可不许乱说,可是要杀头的。”   “皇帝看着表面上那般冷酷,可真正做起来,也肯定是有些犹豫的。只是,皇权之下,他不得不这样罢了。”   “更何况,十四爷远离京城的喧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主子这话怎么奴婢很纳闷啊,十四爷可算是被幽禁了,这哪里是好事儿?”   青菀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里又恢复到了昔日的气息。   六宫为着争宠,私下里可谓是机关算尽。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不过翊坤宫年氏也真是有本事儿,自打承宠以来,几乎是独占恩宠。   雍正一个月有大半的时间,都歇在了翊坤宫。   被抢了恩宠的钮祜禄氏,因为肚子愈发大,除了小小的沾酸吃醋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一切都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这个时候,她可不愿意生什么事儿。   倒是长春宫的宁嫔,不小心摔了一跤,小产了。   一时间原本喜气洋洋的长春宫,又陷入了冰冷。   宁嫔失了孩子,脾气变得怪怪的,整个长春宫上上下下,都不免有些战战兢兢。   承乾宫   闻着宁嫔失了孩子,钮祜禄氏倒是没有太多的幸灾乐祸,当然了,总归还是觉着宫里若是能够好一个阿哥,也是一件好事。   可更多的,她担心自个儿这也生了什么事。   宫里心怀不轨的人多了去了,有些事情防不胜防。   玉嬷嬷知道自家主子的担忧,低声宽慰道:“主子便放心吧,整个承乾宫可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您没多久便临产了,可别总想这些不吉利的。这些日子,娘娘每日都没间断的给菩萨上香,菩萨会保佑您和肚子里的小阿哥的。”   “您可千万别因为宁嫔的事儿把自己弄的焦虑了,这样,对肚子里的小阿哥可不好。这只有当额娘的乐呵呵的,小阿哥才能够有福分,若是每天苦兮兮的,可不就会折损了小阿哥本该有的福。”   钮祜禄氏也唯有这样安慰自个儿了,为着肚子里的小阿哥,她也得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延禧宫   自打和八爷联手以来,这李氏便喜欢上了熏香。   屋里一刻没有香她都觉着浑身不爽的很。   今个儿早些时候,八爷派人来嘱咐她,不管一会儿宫里生了什么事儿,她都要不失了淡然。   因着这话,李氏一上午都觉着紧张兮兮的,寝殿里也让人窒息的很。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秒又一秒,快到傍晚的那会儿,李氏终于是闻着了些风声,说是大阿哥弘晖,下午在御花园玩的时候,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了。   现在,太医院的人都往坤宁宫赶呢。   李氏只感觉自个儿的指尖都在颤抖,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弘晖竟然会生了这意外。   她是想要弘昀坐上那个位子没错,可如此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后背莫名的一阵阵冷风吹过。   196   你再说一次,大阿哥怎么了?!”   坤宁宫,早已经跪满一地的太医被乌拉那拉氏弄的身子一颤,看着床上大阿哥缓缓垂下的手,他们把头埋得更低了。   乌拉那拉氏只感觉巨大的悲哀席卷全身,整个人再也抑制不住的瘫软在了地上。   “主子……”   乌拉那拉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恍惚许久,才终于从现实中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雍正隐晦的神色,她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哽咽道:“万岁爷,您要给我们的弘晖做主啊!臣妾只有弘晖这么一个孩子,只有他一个。”   雍正见乌拉那拉氏如此,心底也着实是不好受。毕竟是自个儿的儿子,还是嫡子,他如何能够置若罔闻。   弘晖身旁的奴才他已经都打发去慎刑司了,几乎是一种知觉,他觉着这事儿并不是那么简单。   乌拉那拉氏见雍正这般,微垂着眼睛,慢慢的松开了手。   雍正嘱咐她好生休养之后,便离开了。   见他离去的背影,乌拉那拉氏紧紧的攥着手,喃喃道:“张嬷嬷,我的弘晖,我的弘晖,真的太命苦了。都怪我这个做额娘的没有看好他,都怪我。”   大阿哥出事儿之后,后宫可以说是一片的慌乱。张嬷嬷心底也难受啊,大阿哥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发生了这种事,真的是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乌拉那拉氏捂住脸,最后竟然是哭的嗓子都沙哑了。   张嬷嬷的心一提,缓缓走近,低声道:“主子可不能够这般消沉下去,现下后宫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幸灾乐祸呢。主子可得打起精神,不能够如了她们的愿。”   “主子莫要忘了,纵然大阿哥如今去了,可您还是万岁爷册封的皇后娘娘,您还没到消沉的时候。再说,您还年轻,好生的调养着身子,孩子总还会有的。死而复生的事情咱做不到,可主子可得给大阿哥报仇,这后面,保不准有谁在出谋划策呢。否则,按说大阿哥身旁那么多人侍奉,怎么可能出了这种意外。”   乌拉那拉氏看了张嬷嬷一眼,若说这宫里有人瞄上了弘晖,那最大的可能,便是承乾宫熹妃和延禧宫齐妃了。   若真是她们做的,那她绝对会不惜代价的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痛。   乌拉那拉氏愤怒了,觉着若不是自个儿素来宽待后宫,那些人也不至于这般手段阴狠。   乌拉那拉氏被打击的傻眼的同时,心底残存的唯有满满的恨意。   “若是让本宫查出是谁动的手脚,本宫绝对要把她千刀万剐。”   延禧宫   李氏的脸色可谓是特别的难看,先前在坤宁宫她还能够强撑着保持淡然,可现在,她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她知道自个儿该欣喜的,乌拉那拉氏失了孩子,没个一两年缓不过来。她该得意的,总算是少了个眼中钉。   可她却抑制不住的害怕,害怕事情败露之后,那难以承担的后果。   乌拉那拉氏这次可以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了,可看万岁爷把大阿哥身旁侍奉的宫人都押送慎刑司严加拷问。她多少心底觉着做贼心虚。   万岁爷那般憎恶八爷,若是知道这事儿她和八爷都有搀和,怕是连撕碎她的心都有吧。   之前在府邸的时候,李氏便对乌拉那拉氏没有什么好感,觉着她装大方,装贤良。   暗地里却是一次次给她难堪。   李氏不信,她一辈子都没翻身之地。   “主子,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慎刑司的手段,可是众人皆知的。若是真的被挖出些什么,可如何是好。”   李氏僵了僵,整个人觉着手心冰凉冰凉的,不得不承认,她也怕啊。   “嬷嬷,你说本宫这次,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八爷是抱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和万岁爷抗衡的,而本宫……”   说着说着,李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沉默了那么半晌之后,李氏沉声道:“这段时间还是和八爷避避嫌为好。万岁爷猜忌心那般重,就怕被捉住什么蛛丝马迹啊。”   “弘晖毕竟是万岁爷的嫡子,万岁爷虽说不是很欣赏他,可眼下怕是要挖地三尺也要追根究底了。”   三日后,十三爷连夜求见雍正。   十三爷真是着实为难,拿着手中的折子,便递了上去。   雍正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折子上的每一个字。   到了最后,他几乎是有些拿不稳。   “朕一直都想把老八他们一网打尽,可却从未想过,弘晖成为了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老八够狠,的确是比朕要狠的多。”   十三爷看着他这样的悲怆,心底也难受极了。   谁能够想到,齐妃娘娘竟然会和老八有瓜葛呢?里应外合,还真是一招妙计。   “传朕旨意,齐妃李氏,竟然谋害皇嗣,即剥夺封号,打入冷宫!老八,老十,着打入宗人府!”   李氏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快就牵涉到了自个儿的身上。   听着冷冰冰的旨意,她竭力想让自己镇静,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她。   “苏公公,本宫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万岁爷不会这么残忍的对本宫的,本宫要去面圣……”   苏培盛嘴角微微勾着,向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做什么,万岁爷的旨意没听见吗?还不赶紧请咱这齐妃娘娘动身。”   李氏几乎就是被拖着到了冷宫的,偏偏老天爷还十分应景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李氏害怕的蜷缩在墙角,却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李氏身子一颤,抬眸间,脸色却变得一片苍白。   乌拉那拉氏朝身边的张嬷嬷使了个眼色,下一瞬,张嬷嬷手里拿着鞭子,像是对待奴隶一般,狠狠的抽打起来。   歇斯底里的痛呼声中,李氏痛的直打滚儿。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当鞭笞终于停止的时候,李氏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跪在了那里。   “你竟然有胆子孩子本宫的弘晖,那便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李氏你真是好歹毒的心,竟然敢把手伸到弘晖的身上。不过你放心吧,本宫肯定会礼尚往来的。弘晖一个人在下面,肯定很想念弘盼和弘昀两个兄弟,用不了多久,本宫便会让他们下去陪弘晖的。”   说完,乌拉那拉氏一脚踹在了李氏的肚子上,冷冷的勾了勾唇角。   没一会儿,从外面走来两个太监,手里拿着一个夜壶。   李氏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躲着,着实不敢想象乌拉那拉氏竟然会用这种法子来羞辱她。   乌拉那拉氏嫌弃的掩了掩鼻子,嘲讽道:“昔日在府邸,你不是总是对自个儿的出身心底不平吗?那今个儿本宫便让你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连宫女太监的污秽之物都能够喝下去,本宫便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李氏踉跄的爬起来,便要向外面逃去,熟料那太监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压着她跪在地上,拿着夜壶便朝她嘴里灌去。   “呜……呜……”   李氏抑制不住的呕吐着,终于是哭了出来。   翌日一大早,便从冷宫传来消息,说是李氏疯了。   乌拉那拉氏却还不甘心,便让人教导弘盼,说什么八爷毕竟是他的叔叔,历来帝王当以仁孝治天下,如何如何的。   弘盼虎头虎脑,还以为这般说,能够得皇阿玛的眼。   只是,他根本意料不到,自个儿的这些话竟然会皇阿玛雷霆大怒,甚至是下旨将其逐出宫廷,还给老八当了儿子。   八福晋肚子里的孩子,眼瞅着便要出生了,却不料,爷竟然被关在了宗人府。   这便也罢了,弘盼这孩子也来搅局。   原还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也是府邸的世子,该是能够继承爵位的。   可现下有弘盼在这里,可不就是给她添堵吗?   这便宜儿子,只怕是如今京城都在戳她的脊梁骨呢。   被这接二连三的噩耗打击,良太妃终于是撑不住,去了。   八福晋也是个要面子的,即便八爷进去了,也还是努力的想把良太妃的丧事办的体体面面的。   只可惜,竟是没一个人登门。   整个灵堂冷冷清清的,好不萧索。   宫里,弘昀几乎是一夜间便失去了自个儿的额娘和哥哥。   “皇阿玛……我要额娘,皇阿玛把弘盼接回来,好不好?”   自打出了那事儿之后,雍正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看着弘昀早已经没有之前的喜爱了。   反倒是,心里堵得慌。   “阿玛知道你向来和弘盼亲厚,可你要记住,日后不许再提及他了。”   弘昀怕怕的看了雍正一眼,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只能够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几日他也察觉到皇阿玛对他不如往日了。身旁的那些宫女太监,也总是背着他嘀咕什么。   若是以前,弘昀还可以撒娇的去求皇阿玛,可现在,他莫名的竟然有一种胆战心惊。   弘昀心里难受极了,他不想让弘盼去当八叔的儿子,弘盼和他一样都是皇阿玛的日子,为什么皇阿玛一句话就能够改变这个事实呢?   第197章 大结局   大阿哥一死,乌拉那拉氏在宫中的势力多少有那么一些的影响。   也不知道雍正是为了弥补乌拉那拉氏丧子之痛,还是别的什么,当青菀再一次提及把中宫笺表交予皇后时,他默许了。   乌拉那拉氏并未有预想中的欣喜,甚至是觉着雍正这样的做法很是讽刺。   张嬷嬷也是着实的心疼自家主子,可眼下也只能够宽慰主子,万岁爷有此举,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主子盼这中宫笺表这么久,不管是何种途径得到的,总归是如愿以偿。   乌拉那拉氏却根本没有听进去,李氏疯了之后,她报仇的乐趣也没有了。日日脑海中都是弘晖还在时的影子。   不知道是郁结于心还是真的难以承受这丧子之痛,乌拉那拉氏的身子就这样消沉下去。几个月之后,连六宫妃嫔给她请安都免去了。   相比乌拉那拉氏的落寞,承乾宫熹妃却是满满的欢喜。   肚子里的小阿哥即将降生,到时候有小阿哥傍身,这个后宫她的福分还在后面呢。   可惜,钮祜禄氏根本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在接生嬷嬷那里动手脚。而此人正是略懂医术的谦嫔。   阵阵宫缩之后,小阿哥倒是顺利降生了,可惜,钮祜禄氏却是发生了血崩,太医院的人用尽法子,也没能够留住她的性命。   一时间,宫里又是一片缟素。   雍正虽说也有些心痛钮祜禄氏,可更多的,觉着和钮祜禄氏相比,还是皇家子嗣为重。   因为钮祜禄氏没了,乌拉那拉氏又身子抱恙,是以洗三礼是青菀来主持的。   也不知道是真有缘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小阿哥竟然对青菀有特殊的亲昵感,让在场的人不免有几分唏嘘。   洗三礼上,雍正给小阿哥赐名弘历。   这些日子,弘历都是让奶嬷嬷养在承乾宫的,可雍正总觉着不是长久之计。便思酌着把弘历养在谁身边儿为好。   这思来想去,嫔位的妃嫔根本不够格,妃位的话,似乎只有年妃了。   年妃自打入宫承宠以来,也有好几个月了。这肚子一直都没有消息,这个时候,当然是殷勤的想把小阿哥养在膝下。   不管是因为讨好万岁爷也好,是为了给自己个筹码也好,这样做她根本不可能吃亏。   左右,有奶嬷嬷照顾,她也花不了多少精力。   年氏不知道的是,雍正对年家早已经是心存忌惮,如何会把弘历交予她来抚养。   宁寿宫   雍正正为着此事发愁呢,暗暗叹息一声之后,抬眸间竟然和青菀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就这么一瞬间,雍正脑海中突然有一种疯狂的想法。   见雍正欲言又止的样子,青菀静静的也没有说话。   历史上,弘历是由瓜尔佳氏抚养过一段时间的,她多少也有点儿心理准备。   其实若是弘历由她来抚养,这也没什么,甚至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后世的那些影视作品中,提及乾隆,似乎就离不开脑残二字。   不管是如何吧,青菀觉着,能够当一国之主的乾隆,还是有几分能耐的。何况,现在他才刚刚出生不久,养在她这里,她也不会允许他成为后世所传那般的。   雍正紧紧的攥着茶杯,只感觉有几分的犹豫和尴尬,不过想了想之后,他还是开口了:“朕的意思,是想把弘历养在宁寿宫。正好十六弟和十七弟也可以和他在一起。宫中有资格抚养弘历的身处妃位的妃嫔,唯有年氏一人,可年家如近日益嚣张,若是再把弘历养在年氏膝下,还不知道怎么嘚瑟呢。朕不可能埋下这个隐患,而且朕也不忍弘历自小离开生母,之后又要面对年氏一族毁灭的境况。皇后身子不好,根本就没有这个精力,是以,朕能够想到的,只有这宁寿宫了。”   雍正说的认真,青菀其实也乐得如此,故意低头想了想,这才开口:“左右哀家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事,那便由皇帝所言,让弘历住到宁寿宫吧。”   “哀家这边,倒也没什么顾虑,只是不知道前朝是否会有议论。”   雍正挑了挑眉:“这是朕的家事,干他们什么事。何况,大清朝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再说了,看十六弟那般聪明伶俐,弘历养在宁寿宫,总归是没错的。离开那些女人的勾心斗角,对弘历也好。”   就这样,弘历便被养在了青菀这里。   翊坤宫   得知这个消息的年氏,未免有些闷闷不乐。   也不知道万岁爷是怎么想的,竟然愣是不肯成全她。   “主子何必这样唉声叹气的,这多大点儿事儿啊。主子还年轻,身子又康健,何必强养别人的孩子。”   年妃听了,也觉着自己是有些魔怔了。看着江嬷嬷,微微勾了勾唇角:“也是,大哥前些日子又立了战功。万岁爷又赏了大哥不少庄子和田地,这宫里如何会没有本宫的一席之地。”   “万岁爷许大哥接管西北所有军务,想来是信得过大哥的。瞧着这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万岁爷对年家,可谓是加恩不断。大哥在前朝的威信是愈发厉害了,有大哥做后盾,本宫何须惧怕宫里这些莺莺燕燕。”   “乌拉那拉氏那身子骨,本宫看是蹦跶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万岁爷指不定让本宫协理宫务,晋封本宫为贵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坤宁宫   乌拉那拉氏对于年氏蹦跶的想把弘历养在膝下,很是觉着她有些太过自信。   万岁爷这般恩宠着年氏,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助涨了年羹尧的气势,让他变得更加狂妄和自负了。   年羹尧虽说打仗打的漂亮,可保不准有一日功高震主。万岁爷可是猜忌心很重的,这背地里早就蠢蠢欲动想踢开年羹尧这狂妄之人了。   听说,这年羹尧居功自傲,前些个儿进京面圣的时候,对着十三爷竟然都没有行礼,御前就这样落了十三爷的面子。   仗着自个儿的军功,便很是瞧不起十三爷这种靠着和万岁爷的兄弟之情做大的王爷。   十三爷素来谦和,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底。可万岁爷,心底如何会不心存芥蒂。   年羹尧这次进京,听说和万岁爷讨要了不少东西。而其中之一,便是让儿子年富留在京城,封个爵位。   有个儿子在京城坐镇,年羹尧大抵是留着这个心眼儿的。否则,父子三人都上阵前线,京城就留那一些女眷,这总归是怕误事。   乾清宫   “年羹尧嚣张,朕知道,可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机。十三弟,方才委屈你了。”   雍正是护短之人,更别提年羹尧羞辱的是他视为兄弟的十三爷了。   西北大捷,年羹尧给儿子请封一个一等公爵位。   据说这次回来还趁机给年老太爷做寿,熟不知是想彰显自个儿,彰显年家如今的圣宠呢。   雍正恼怒归恼怒,可现在是用人之际,有些事情,毕竟有个平衡。   在雍正看来,年家不过是汉军旗,能有如今的显赫,不过是他赏给年家的。   年羹尧这般作威作福,不用想都知道得罪了不知道多少宗亲。总有收网的那一日的,雍正有这个耐心。   晚上,雍正去年氏那里的时候,果不其然,年氏旁敲侧击问起了年富封爵一事。   见雍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年氏紧张的舔/了几下嘴唇,撒娇的转移了话题:“万岁爷,臣妾今个儿亲自给让小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菜,要不您尝尝。”   雍正抬手,宠溺的抓着她的手:“还是早些安歇吧,朕想吃的,可不是这个。”   年氏娇羞的勾着雍正的脖子,心底满满的得意。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在年底的时候,皇后还是没能够撑得过去,殁了。   青菀闻着消息的时候,有那么一些的恍惚。   虽说青菀知道乌拉那拉氏去的早,可到底还是觉着,有些不像是真的。   毕竟,还那么年轻。   这后宫站的最高的女人,都这样艰难的走到这样的终点。可不管是乌拉那拉氏还是别的妃嫔,只要踏进这后宫,想要的只会是更多。   她们所坚持的东西,都是如何得到雍正的恩宠,用这恩宠来维系自己的地位和尊荣。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小心翼翼。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费尽心机。   这一夜,她又想起了先帝。这个紫禁城,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无奈,而先帝,谁离的他越近,或许他伤害谁越多。   青菀暗暗叹息一声,让奶嬷嬷把怀中的弘历抱了下去。   梅香见她这般,知道她又想到先帝了。   “主子,比之宫里的那些太妃,您已经好许多了。坐在上首,看着下面那一群人给您磕头请安,这个后宫便是这样,没有什么比权力更重要。”   “何况,如今四阿哥养在您膝下,万岁爷对四阿哥又这般疼爱,日后肯定是有大福气的。”   “如今,您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也不需要和任何人去争宠,万岁爷对您也颇为敬重,奴婢思酌着,万岁爷把四阿哥养在您身边,肯定是有深意的。”   青菀迟疑的看了梅香一眼,知道她必须坚定的走下去。   后宫不断的充满算计和争宠,年氏注定是要被雍正开刀,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   可这些,她都是一个局外人,只当是看戏了。   庇佑弘历继承大统,才是她的头等大事,这或许会耗费她下半生精力,可这也是她唯一可做的了。   她的人生,早已经注定终结在这紫禁城。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陪伴 (*^__^*) 本图书由(panpan0297)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