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魂穿之连翘》 作者:猗凡 ==============   ☆、第1章 捉奸 连翘收到那条彩信的时候她正在医院静养保胎。 她今年三十二,丈夫温立风三十六,俩人事业有成,家境殷实,夫妻恩爱,如今就缺一个能带来更多欢声笑语的孩子了。 连翘足足盯着那条彩信有十分钟,直到旁边的病友听到她不正常的呼吸声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连翘回神,深吸几口气后,仍旧无法平复情绪,这才按了床头的呼叫器,“护士,我现在有些不舒服。” 傍晚,温立风仍旧是按时按点的到达了病房探望妻子。 “听赵医生说你下午有些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温立风握着连翘的手,声音柔和,眼中满满的关切。 连翘看了他好一会,一瞬不瞬的没有吭声。 “怎么了?” “你下午去哪儿了?” 温立风眸光闪了闪,笑了,他站起身从他带来的保温桶里倒了鸡汤,用小勺舀起,轻轻的吹着,“我还能去哪,在大学里备课呗,马上就要放假了,课程紧。” “哦,”连翘喝了一口丈夫送到嘴边的汤,漫不经心的说道:“下午陈教授给我打了电话,说找你有事。” 温立风顿了顿,仍旧笑的如沐春风,“之后我又去了骨科医院,巡视了一遍那里的情况,一切都好,只不过没有你连院长坐镇,病人都少了呢。” 连氏中医药骨科医院是由连翘的爷爷一手创办,连父继承和发扬光大的一家民营医院,连翘作为连家第三代传人,其扎实稳健的医术高尚的医德更是在业界颇受好评。 连翘没有理会温立风的玩笑,而是突然问道:“立风,我们结婚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十年了,我们这些年来忙忙碌碌,因为工作打掉了两个孩子,若是那俩个孩子都在的话,大的九岁了,小的也有五六岁了吧。” 温立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都怪我不好。” “一半一半,当初我刚接手父亲的医院,一切都是一团乱麻,我俩都在事业的关键期,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养孩子。” 俩人又断断续续说了些事。 陪护吃完饭回来后,温立风也起身准备要走了,“我还有论文要写,你好好休息。医院的事我帮你看着。” “立风,”连翘突然喊住了他。 温立风疑惑的回头,他已经站起身,颀长的身材背着光,落在她的身上投下一断阴影。 温立风戴着无框的眼睛,斯文儒雅,气质卓然,举手投足间颇有风度,连翘知道他的女学生中有不少都暗恋过他,甚至还明目张胆的追求过。 “你爱过我吗?”连翘幽幽的问出这话。 陪护表情古怪的看了这对夫妻一眼,忍了忍笑,偏过头装作没听到。 而旁边的病友却没那么厚道了,善意的笑了笑,却也没吭声。 温立风有些不好意思,他对她眨了眨眼睛,“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你好好养身子,我这段时间忙完,往后天天陪着你。”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从结婚到现在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连翘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那三个字。” 温立风走后,连翘有些脱力的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病友看着她羡慕的说道:“你老公人真不错,天天来看你,不像我那口子,送我进医院后,这都六天了,中间只来了一回。” 连翘沉了一口气,给闺蜜汤佳丽发了条短信,“佳丽,给我找一家最好的私人侦探所。” 很快短信有了回复,“好哇呀!不过你想干嘛?谁又得罪你了,那么倒霉。” 连翘没有回短信,她很累,在证据摆在自己面前之前,她不想有任何无端的猜测。 一周后,一名中年男子走进了爱儿妇产科医院。 男子面无表情的将一沓资料递给了嘴唇紧绷的连翘,连翘穿着病号服,一页一页仔细翻过,而后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谢谢!” 男子走后,连翘独自一人在医院走廊的窗户旁站了有两个多钟头,之后她拨通了丈夫的手机号。 “你在哪?现在有时间聊聊吗?” “啊?啊?什么?”那边非常吵闹,不时的传来大人和小孩的欢笑声。 游乐场?连翘眉头一动,悄无声息的挂了电话。 连翘当机立断转身回了病房跟值班医生请了假,换了外出的衣服,她的肚子明显的凸起,将近五个月的身孕,让她看起来孕味十足。 但即使有了孩子,她的原则也不会改变。 连翘果然在本市最大的游乐场外找到了丈夫的车,她将自己的车停在不起眼的角落,然后打开车载音乐,静静的等待。 一个半小时后,当连翘陡然回过神,那辆车已经发动了,连翘开动汽车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四十分钟后温立风的车在一处大商场外停了下来,温立风最先下车,紧接着他从后排座抱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最后下来的是一个保养的很年轻很妩媚的女人。 那个女人连翘有些印象,虽然见过几次面,但是印象不深刻,只记得她叫胡靓儿,是温立风的高中同学。 那三人手拉手进了小孩子最喜欢的肯德基。 连翘紧紧的盯着那个小女孩的脸,半晌后,她拔出了车钥匙,步履艰难的走进了肯德基店。 “爸爸,我要吃薯条,我要吃炸鸡腿,你喂我!” “这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少吃点,待会爸爸带你去吃有营养又好吃的东西。” “好!” “乖……” 温立风揉着女儿脑门的手陡然顿住,他的眼睛不断睁大,身上的血几乎在一秒间全聚到了脸上,背后一身冷汗。 连翘抿着唇,死死的盯着他张皇失措的脸。 “连翘,我,我,她们……” “啪!”一切的解释最终消溺在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中。 O(╯□╰)o 连翘与温立风结婚十年,如今连翘有孕,却发现温立风早就在外面有了个六岁的女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连翘的态度很坚决,分家产离婚。但是温立风苦苦哀求,死活不同意。 温家那群时常让连翘无语的亲戚却在这时候也兴风作浪了,连翘性格强硬霸道一直掌控着家里的财产不让他们温家占太多便宜,温家人早就心存不满了,只是惧于连翘的气势一直不敢有所妄动,此时见连翘主动提出离婚了,更是急不可耐的跳出来给温立风出谋划策,纷纷指出尽快请本市最好的律师,别叫连翘那女人多分了家产。 连翘回家的当晚就接到了胡靓儿的电话,那女人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哭,哭诉这些年自己的不容易,哭诉她一直苦苦守候温立风遭了多大的罪,哭诉她生孩子那会儿差点送了命,哭诉俩人从高中就是恋人,要不是因为温妈妈嫌贫爱富棒打鸳鸯,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哭诉若不是连翘如今也怀有身孕,让她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发彩信踢爆俩人的关系。 连翘说:那你们就在一起吧,然后果断挂了电话。 连翘搬去汤佳丽家里后,佳丽听完连翘的遭遇,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而后义愤填膺,大骂温立风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佳丽问连翘往后该怎么办? 连翘摇了摇头,“不知道,先离了婚再说吧。” “那不是便宜了那小贱人,不过被人用过的黄瓜留在身边也恶心!孩子都那么大了,一想起来他一边跟你装模范夫妻,饱受赞誉,一边享着齐人之福,我他妈的就恶心!” 连翘没说话,目光悠远。 “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连翘摸了摸肚子,“离了婚再说吧,现在我一团乱麻,一点思绪都没有。” “靠!我要是你,一定先到渣男的单位闹一闹,非搞臭他名声让他丢了工作不可,看那小贱人还得意不得意,我说她之所以一直抓着温立风不放,肯定是看上你的钱了!SHIT!一想起来,温立风用着你的钱去包小三,我就想吐!”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单位我不会去闹,但是属于连家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他们。”连翘拿了外套进了汤佳丽的客房。 “喂,你今晚不和我睡吗?你一个人能挺住吗?” “我没事。” 汤佳丽玩游戏到深夜,半夜到客厅喝水时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她趴门口听了一会,断定是隐忍的哭声,气的捶门,“喂!你是不是哭了?叫你别晚上一个人睡了,你逞什么强啊?” 好半会里面传来有些沙哑的声音,“我睡了!” 之后便再没动静了,汤佳丽气的没脾气,狠狠的朝房门踹了一脚,“不装女强人你会死啊!” 不会死,但怨气与愤怒会让我的嘴脸难看,眼泪也会让我更软弱,与现实没有任何益处而已,连翘在心中默默的回应了汤佳丽的话。 第二天醒来,连翘的眼睛在汤佳丽意料之中的红肿了,嗓子也哑的不能说话。 汤佳丽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最后竟气哼哼的骂了句,“该!” 汤佳丽的表哥是个大律师,在打离婚官司上非常有一套。 律师表哥让连翘起诉温立风重婚罪,孩子都那么大了,足可以让他进监狱待一阵子了。 连翘摇了摇头,她只想和平解决此事,大家都不要闹的太难堪。 夫妻不成,仁义在。闹的再僵最后还是要回到谈判桌上解决问题。   ☆、第2章 穿越 连翘万万没想到,她与温立风十年夫妻一次红脸都没犯过,竟在最后终结时撕破了脸。 距离连翘捉奸一个月后,温立风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很冲,“你现在回来,我们谈谈!” 当时连翘正召集了全院所有不当班的医生搞业务学习,遂直接回绝道:“晚上吧,正在开会。” 电话那头温立风冷笑一声,“很好!既然你不愿意回来那我去医院找你,你都不给我脸了,我也用不着给你脸了。” 连翘觉得莫名其妙,缓了缓,又看了眼正在讲座的蒋主任,“好吧,我现在就回来。” O(╯□╰)o 一个多月没回家,家里的情景让连翘大吃一惊,垃圾如山,气味古怪,温家的亲戚却在那堆垃圾山中行走自如,谈笑风生。 温家大哥温志刚见到连翘后本能的面色一僵,而后仿似想起什么,冲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哼,“弟妹,你还晓得回来啊?” 连翘从容的脱了大衣搭在手上,声音清脆,足以令在场的所有温家亲戚听清楚,“这里是我家。怎么,我给你们买的房子住不惯?” “哼,明明是我二哥花钱给我们买的。”小妹温小玉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她手中还抱着她刚满百天的儿子,连翘嗅到家里古怪的气味中有一股属于幼儿屎尿的味道。 “是吗?”连翘不紧不慢,“当初我就预料到你们会忘记这一点,所以房产证上一直都还是我的名字,小玉,难道你忘了?今年年初你从我要物业费的理由就是业主是我。” 温小玉面上一窒,温志刚气哼哼道:“我家立风就是被你这只母老虎给看住了,连带着温家老小都要看你的脸色,我兄弟都快不要你了,看你这婆娘还能不能横起来!” “志刚!你少说两句!”大嫂刘云拉扯了下丈夫,她是个本分的农村妇女,性格腼腆懦弱,平时被丈夫欺负的很惨。 “怎么?你的靠山就要被温家人赶走了?你坐不住了?我警告你,你要是也敢造反,我连你一起撵!” 刘云脸上一白,嗫嚅着不敢吱声。 连翘正要张口好好教训一番这个没啥本事就喜欢拿老婆孩子出气的温家大哥,主卧室的门却陡然被推开了,温立风冲着门外吼了声,“你还有完没完了,真当自己了不起了!我家里人凭什么被你这样羞辱!” 连翘反应了好一会才发现他是在冲自己吼。 这个平时耳根子软,没有主见,遇事三分怯的丈夫居然会冲自己吼了。 主卧室是唯一没有被那些温家人荼毒的地方,可能是他们心中也有些担忧,若她这个外人没和温立风离掉,他们做的太过后,怕往后不好言归于好。 温家人都知道,连翘是个非常注重私人空间的人,有些事她会忍,有些事她绝对不会忍。 “你能啊!你真有本事啊!我他妈的真是看走眼了,你居然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装的是端庄大度,实则暗地里使坏……” 连翘被温立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心中怒火横生,冷冷道:“你什么意思?直说!” 温立风被她的气势惊了下,也是因为长久以来妻强夫弱的相处模式习惯了,温立风住了嘴,但他转而一想不对啊,他俩这都闹离婚了,他也苦苦哀求了她一个月,她非但没有一丝心软,竟然为了逼他妥协不惜实名检举他乱搞男女关系。他可是大学里一直声誉很好的年轻教授,如今正是事业的上升期,院领导也非常赏识他,还准备进一步提拔他,结果被她这么一闹…… 温立风一点都不怀疑连翘会作出这种事,因为以她张扬不怕事的性格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实名检举什么的,太符合她的风格了。温立风曾经非常欣赏连翘这一点,可如今却怕极了她这一点。 连翘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不过现在他满腔的怒火,剩下的只有对她的怨与恨。 于是当温立风想清楚如今俩人岌岌可危的关系后,也认清了以连翘果断狠绝的性子不会原谅自己,他郁闷的喝了半瓶白酒,借着酒劲也男人了一回,尽情的发泄了这些年自己的不满,愤怒与怨气也统统的朝连翘身上砸了过来。 连翘瞠目结舌的看着温立风一改往日温文儒雅的形象,颠倒黑白的污蔑指责她。 连翘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多缺点,这时才终于明白过来人说的那句话:恋爱时的优点在分手时也都成了缺点。 温立风怪她对他了如指掌,他没有*,没有一点私人空间;嫌弃她不像个女人,家里家外一人扛;不懂得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让旁人说他吃软饭,致使他活的很没尊严;任何事都喜欢命令他去做,从来不问他愿不愿意,就跟他是她的员工一样。 后来温家人在外面听的热血沸腾,也推门而入,加入了讨伐连翘的战斗行列。 大家一致认为连翘就是个没有人情味的恶毒女人,不懂得亲戚关系的重要性,将他们排除在他们的小家之外,自私自利,又霸道泼辣。 再之后胡靓儿笑嘻嘻的搀着婆婆拎了几大袋瓜果蔬菜鸡鸭鱼肉也来到了家里。 呵,原来早就住到一起了啊。如今这是沆瀣一气,准备同仇敌忾了? 连翘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 温家人的指责仍在继续,温立风难得男人一回,更被一屋子温家人怂恿的差点想上前揍她。 结果却在看到她高高耸起的肚子时,猛的止住了犯浑。 连翘冷笑,原来她为他们做了这么多,最后换来的却是四面楚歌。 连翘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过。 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最后轰一声,似乎脑壳炸出了花,耳蜗轰鸣,眼前的人开始变得模糊,带着亮白的颜色,每个人的脸都变的狰狞,并逐渐抽离。 然后她直直的向后倒了过去。 O(╯□╰)o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个月后了,她的左腿被打了石膏,脑门上还包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 原来那个端庄大气,雷厉风行,脾气暴躁,敢作敢为的女强人连翘早在三个月前就因为妊娠高血压突然发病,不治身亡了。 而现在躺在这里的则是,因为插足豪门婚恋,被当事人的未婚妻因爱生恨撞的差点死于非命的电影学院的大二学生,名叫连紫熏 NO!准确说应该是紫萱的身子连翘的魂。 话说连翘刚刚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她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啊很激动。 她自出生就被连父捧在手心里长大,父亲没去世之前她连走路都是横着走的,后来父亲不在,她一个人独自支撑那么大一家医院,才渐渐学会了如何待人接物,见人都留三分情面。可她骨子里带出来的那个脾气,可不是说磨灭就能磨的消失殆尽。 婚内出轨,她忍温立风,是因为她念着十年的夫妻情分。她不想在离婚时撕破脸,是因为她不想自戳双目,被人说瞎了眼。 但是她的眼里又容不得沙子,更不可能为了孩子,不能便宜了小三这种狗屁理论而留着出了轨的男人在身边膈应自己。 连翘的世界观很简单,爱我的我十倍百倍的返还给他,背叛我的有多远滚多远! 男人出轨就跟狗改不了□□,她不可能让全世界的人不拉屎,所以只有扔了那条狗。 这么说,真心伤了她的自尊,毕竟那是自己曾经朝夕相伴的丈夫。 但是她的骄傲,不容许有背叛。 连翘在紫萱的身体里经历了否认,暴怒焦虑,妥协,抑郁,最终她心平气和的对自己说了声,算了吧,人生还是要朝前看。 她陡然发现自己睁开了眼,这之后耳旁陡然传来一道惊喜而又嘶哑的喊声,“醒了!醒了!医生她醒了,我女儿醒了!” 连翘脑袋轰隆隆一声,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脑子里,不断的洗刷她的脑子,灌入新的记忆,然后她抱着头开始喊疼,之后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医生和护士惊叹着给她做了检查。 据说她已经被医生判定为植物人了,据说她醒来的机会为千分之五,据说她能突然醒来简直是医学奇迹。 连翘捧着脑袋怔怔的发着呆,因为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我是紫萱,我是紫萱。 但是连翘明明清楚的记得,她叫连翘,是连长荣的独生女儿,连氏中医药骨科医院的院长。 甚至有一度,她认为自己是精神分裂了。 O(╯□╰)o 连翘是个勇于接受现实,并且在遇到挫折后仍能勇往直前的人,所以她很快接受了现实,甚至沾沾自喜。 因为她的新脸蛋很漂亮,她的新身材很妖娆,她的新岁数很年轻。 上一辈子她长的不丑,甚至还可以说中等偏上,但是她个头太高,足有一米七三,穿上高跟鞋后,更能将一竿子男人都比下去。身高的优势更助涨了她迫人的气势,所以从小到大,她被很多男生钦佩,却绝少被喜欢。 她说话干脆利落,办事雷厉风行,有时候比男人还男人。 所以她的男人温立风一直坚定的认为她能独立的将任何事都办的漂亮,她根本不需要男人,因为她自己就长了颗汉子心。 但是无论她多强悍,她终究是女人,她也需要被呵护,被疼爱,她心里这么想,却不好意思说,谁叫她长相霸道,更兼干了那么多彪悍的事,如果她哪天娇滴滴的往男人身上靠,她自己都会被自己恶心的吐。 不过现在好啦,她长得这么招人疼,不叫男人争前恐后的保护,都天理不容啊! “老天待我不薄!”连翘喜滋滋的捧着镜子,眉飞色舞道。   ☆、第3章 谈判 傅亦然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浑身裹着纱布的蠢女人就跟个*似的抱着个镜子左瞧又看,挤眉弄眼。 “你放心,若是毁容的话,我送你去韩国做整形。”傅亦然冷冷的声音传来,声音中隐着鄙视与轻蔑。 连翘抬眼望去,便看到一个大约二十七八,长的很帅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皮肤很白,瘦瘦高高的身材把衣服撑的很有型。 不过他的一张脸却不怎么招人待见,因为他一直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就跟她曾对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连翘努力的在紫熏的脑海里搜寻这个人,只可惜她掏空了脑袋,也没发现自己认识这号人。 她正准备张口询问的时候,来人往边上的沙发上闲适的一靠,神情倨傲的开口了,“我是傅聘婷的哥哥傅亦然。” “哦,”然后连翘又努力的在搜寻傅聘婷这号人物。 不过显然傅亦然并不打算给她时间思考,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啊?” “没错,是我妹妹开车撞了你,但你也休想告得了聘婷,识相点就拿钱闭嘴,甚至我可以给你推荐导演让你在他的剧里演个配角。若是你非得将事情闹大,爷也不怕陪你过过招。”自从傅聘婷开车撞人后,这事就一直被傅家压着没报警,傅聘婷也被送到国外避风头去了。 “哦,”连翘开始认真的思考关于赔偿的事,毕竟嘛,按照连翘一贯以来的风格,所有的问题最终还是要回到谈判桌上,争吵大骂抱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虽然她接手了这具身体,但紫熏本人确实已经死了,那么她作为受益者该为这个死人谋点什么好处呢?按照她的记忆,紫熏从小是妈妈带大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十几年都没消息,妈妈在她五岁的时候改嫁了,如今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如今一家三口也过的相当幸福。紫熏与继父家不合,初中开始就住校,如今读了电影学院更是一年到头不回家。 连翘不说话,傅亦然也不说话,他到底要看看这个无耻的女人该怎样的狮子大开口。这女人费尽心机无非就是想傍上乔子苏这个富二代,顺带炒作自己,这才逼得他那个性格极端的妹妹一时情绪失控开车撞了她。 “这样吧……”连翘犹豫着开口 傅亦然正了正身子,随时做好了用支票砸她脸的准备。 “你将我的医药费付了,整容什么的,就不用客气了。然后当我死了,按照国家的相关法规,看一个死人该赔多少钱就赔给紫熏的妈妈好了。” 傅亦然明显的一愣,而后扯了扯嘴角,“当你死了?什么意思?” 连翘误以为那男人在暗示她敲诈,是哒,明明没死说死了,不是敲诈是什么? “那你将送我去韩国整容的钱赔给紫熏妈妈好了,就当给她老人家做精神损失费吧,你看女儿都差点变成植物人了,老人家这心里该多着急难过啊。” 傅亦然顿了好一会,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眼中嘲讽更甚,“没想到你还挺孝顺的。” “没有父母就没有我,孝顺是应该的,应该的。” “既然你这么孝顺,怎么还做出那么不知廉耻的事?你不知道你这样,你父母会跟着你丢人现眼?还是说你爸妈本就是卖女求荣的人?”傅亦然的笑容扬开了,讽刺的意味极重。 “你什么意思?”连翘干巴巴的问道,一脸懵懂。 “靠!我说你都是登了网页头条的人了,能别跟我这装纯卖乖吗?白莲花,绿茶婊在我这行不通!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乔子苏是我妹妹的未婚夫,麻烦你,这小三当也要当的敬业一点不好吗?三就是三,别以为否认了原配的存在,就不是三了。” 小三! 连翘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她好穿不穿的,居然穿到了一个小三的身上,这都还上了网页头条了! 妈蛋,她上辈子就是被三给气死的,这辈子自己倒成了个三,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记忆就像被拔开塞子的瓶子似的,喷涌而出,她清晰的记得紫熏是如何不要脸的倒贴乔子苏的,甚至在人家都露出厌烦的情绪了,她还执迷不悟,到处宣扬他们是真爱。 连翘突然一脸悲愤的从床上爬了下来,拖着一条伤腿,搬了条凳子就往窗户上爬。 傅亦然并未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见连翘那架势,眸中冷了几分,戏子果然是戏子,这就开始演上了,遂慢悠悠的走过去,嘴上不饶人道:“哟,还寻死觅活呢?我说你那些不要脸的事都干了,这会被人说说就受不住了,当时干嘛去了?” 连翘一听羞愤欲死,冲着傅亦然喊了句,“听你这话的确是没什么活头了。”然后趴上凳子,就往楼下做自由落体运动。 傅亦然心里一咯噔,一把扯住她后背的病号服就将她给扯了下来,大喝了声,“你疯啦!” “我没疯,这具肉身太丢人现眼了,我实在没法子以这样的身份活下去,”连翘抱住身后的床柱子,脑门重重的往床垫上撞去,一下又一下,伴随着痛不欲生的哀嚎。 “神经病!”傅亦然嘴里嘀咕了句,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刚才因为救她而碰了她衣服的手,言毕毫不犹豫的离开病房。 不过,傅亦然并不是着急离开医院,而是走向了医生办公室,他必须要让精神科的医生过来会诊。如果,她真的撞傻了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好结果。大不了将她送到精神病院,他出钱养着就是了。 O(╯□╰)o 连翘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办了出院手续,出院那天来了个律师,他自称姓张是傅先生的私人律师,张律师开门见山,首先表达了老板对于紫熏小姐愿意协商解决这次交通事故很满意,并亲手奉上一张支票。 连翘拿起那张支票吓了一跳,两百五十万呀! 她明明清楚的记得她上次已经委婉的表达过,赔个几十万给紫熏的父母就够了呀。 连翘本想将支票退回去,但律师很坚决,说傅先生说了,希望她拿到钱后不要再跟苍蝇叮着臭鸡蛋似的盯着乔子苏不放了。 连翘绝对相信这是那位傅先生的原话。 虽然她与那位傅先生就接触过一次,但以她多年来的人事经验可以判断出,那位傅先生肯定是强势霸道,又龟毛嘴贱,或许还良心未泯吧,不然那会儿他也不会出手救了一时想不通的她。 连翘出院后直接随着妈妈回到了本市继父的家,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连翘发现继父一家人真心挺不错的,完全不像她记忆中的那般小心眼,重男轻女,又处处排挤他。 连翘琢磨着,或许她脑海中的某部分记忆完全是紫熏这个中二期少女脑补出来的。 继父家姓车,他之前结过一次婚,后来老婆跟人跑了,没有子女,与紫熏妈妈结婚后,也是用心认真的生活,疼爱老婆孩子,但紫熏认定了是车爸爸抢了她妈妈,一直与他敌对,之后连亲妈妈也恨上了。尤其是俩人有了儿子后,紫熏更是三天两头的离家出走,更是打骂同母异父的幼弟,有两次甚至是存了心的将幼弟丢掉。 对于紫熏,家里人的感情很复杂,弟弟车晋显然是怕她的,继父车军则是无奈又不能放任不管,母亲王兰是既愧疚又心酸。 不过紫熏这次出了车祸后,家里人发现她变了,不仅不再跟他们冷眼相对,还喊了车军做爸爸,当晚俩夫妻回家后抱在一起就哭了,直叹孩子终于长大了,理解他们的不容易了。 车家小区很老旧,房子也小,五十几个平方,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与连翘以前住的豪宅根本没法比。不过她也能随遇而安,曾经她的医院因为出了官司面临大笔赔偿,差点倒闭,致使她破产,但她都咬着牙坚持过来了。什么样的苦她没吃过?只是她不说而已。 连翘看着家里老旧的家具,阴暗的光线,回忆起曾经紫熏为了买高级化妆品买名牌衣服跟父母怒吼吵闹的情形,一时间心情复杂。王兰见女儿表情不对,心想女儿肯定是嫌弃家里条件不好,遂陪着小心道:“翘翘,对不起啊,妈妈和你车叔叔没什么本事,没能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真是对不起。喏,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先用着,等妈妈下月发了工资再给你。” 连翘眨了眨眼,“翘翘?” 王兰惊觉自己失言,女儿本名连翘,她一直嫌弃自己名字难听又老气,遂自作主张改了名,平时王兰若是口误了,紫熏一准跟她甩脸子。 不等王兰陪不是,连翘已经从记忆库中搜寻到了那份已经被埋葬的记忆,原来,当年紫熏的生父嫌取名麻烦,就随便给她取了个中草药的名字:连翘。 紫熏给自己改名后,因为记恨父亲当年抛弃自己,自我介绍时也是习惯自称紫熏,所以与她接触的人大都知道她叫紫熏,却不知道她本姓“连”。   ☆、第4章 小露一手 王兰、紫熏母女正在房间内说话,突然外间一声爽朗的男声响起,“爸,妈,我回来了!” 车军高兴的应了声,“回来了啦!你快进屋里看看谁来了!” 车晋兴高采烈的问道:“谁呀?” 说话间,连翘已经自屋内走了出来,俩姐弟见面的瞬间,车晋陡然将脸一沉,从鼻孔里哼哼了声,“她怎么来咱家了?” 车晋因为小时候的事一直对连翘心中存有阴影,去年年尾的那件事更是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那天他和同学们一起经过电影院,电影画报上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兴冲冲的跑过去指着画报上那小小的一块炫耀道:“她是我姐姐,亲姐姐。” 同学们自然不信,纷纷笑话他吹牛皮,也有同学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真有一个大明星姐姐,不可能吧?” 车晋去年也就十三岁,正是中二期少年,经不得激,遂邀了同学们一起去电影学院门口蹲点。 其实车晋与同学们一起去的时候也是有些忐忑不安,但是他也没什么要求,不指望姐姐能怎么样的招呼自己,只求她能帮同学们签个名合个影就好了,因为同学们都说姐姐是大美人,这让车晋非常骄傲。 不过车晋不知道的是,那是紫熏唯一拍过的片子,走了狗屎运演了个女三,因为演技太烂,不过那片子本身就是个商业烂片,之后紫熏一直没有获得机会再出演任何影视剧。 但当时的紫熏,却是骄傲的都孔雀开屏了,似乎奥斯卡的红地毯已经向她伸出了邀请之手。 车晋找到紫熏的时候,紫熏正在跟一帮同学吹嘘自己的家世。 车晋那一声响亮的姐姐,毫无意外的引来紫熏的怒瞪。 车晋发誓他一辈子都记得,姐姐当时的表情,她轻蔑的,甚至是满眼不屑、怨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毫不留情面的呵斥了声,“滚!哪里跑来的穷小孩,谁是你姐姐!滚开!” O(╯□╰)o 晚餐的时候,车晋并没有在家里吃,而是去了隔壁小区赵伯伯家,他的儿子如今是大三的学生,车晋学习上遇到困难,碰到赵文凯在家,也常常会去麻烦他,俩人就跟亲兄弟似的,平时关系很好。 不过今晚车晋之所以跑去,是因为挨了车军的打。车军对紫熏这个女儿宽容又慈爱,对自己的亲儿子可狠多了,该打就打该教育就教育,绝不手软。 晚饭后,连翘主动提出去看看弟弟,这让车军夫妇非常的惊喜感动。他们俩姐弟能冰释前嫌真是再好不过了,夫妻俩连连称赞连翘懂事了,不过习惯使然,仍旧是小心翼翼的。 连翘心思细腻,自然能感觉到,但她也不急于一时跟家里人搞好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吧。 O(╯□╰)o 虽然只有一路之隔,但赵伯伯家的小区和车家父母住的小区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是新建的高档小区,一个是老旧的职工宿舍。 王兰怕女儿两厢对比又有情绪,跟在她旁边陪着笑脸道:“翘翘啊,听说我们住的那个小区也快拆迁了,等我们拆迁后,也能住上像这么漂亮的房子了。到时候我和你车叔叔再添些钱,换个三室的,你和小晋就能一人一间房了。” 连翘笑了笑,“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最好,其他都不重要,钱可以慢慢挣。” “哎,哎,翘翘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王兰笑的眉眼都眯了起来,这一个月来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一句了。 O(╯□╰)o 王兰在1202号房门口按了门铃,赵妈妈快速的开了门,看清来人后,大笑着拉了王兰的手,“是你啊!快进来吧!”言毕还转过身朝里喊了声,“小晋,你妈来了。” 王兰往边上让了让,连翘从她身后站出来,毕恭毕敬的对着赵妈妈喊了声,“阿姨好。” 赵妈妈愣了半晌,才惊叹道:“这是翘翘吧!哟,都大姑娘啦,王姐你好福气,女儿长的可真漂亮。” 赵家伯父是车父的老同学,与王兰母女之前并没有交情,赵妈妈只知道王兰有一个特别叛逆乖张的女儿,平时却没怎么接触过。 不过这次这个鲜少碰面的大女儿居然主动登门,当然让她吃惊不小。 一行俩人转过入户的隔断,被赵妈妈引进客厅后,就看到赵叔叔正靠墙而坐,他的对面站了一个男青年,小晋手中捧着一本医学书,正忍着笑看着他们俩。 “你……你行……行不行啊?”赵伯伯口齿不清的说道,身体上本能的非常抗拒。 赵文凯撸着袖子,言之凿凿,“你配合点行不行啊?就没见过你这么难搞的病人!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不,不,还是去医院吧。”赵叔叔推搡着他,似乎真有些怕了。他清晰的记得上次生病,儿子在他身上练扎针,足足扎了八针,才找对静脉啊。 亏的赵文凯还有脸说,“您老人家这静脉太细了,特别适合练技术。” 车晋最先看到了来人,在瞄到连翘后,面上一愣,而后别扭的转过脸,当做没看见。 王兰往前走了几步,乐了,“哟,老赵,您这是怎么了?” “哈哈……打个哈欠结果将下巴打掉了,文凯正在给他爸复位呢。”赵妈妈乐呵呵的说道。 “王阿姨,”赵文凯站直了身子,他长的浓眉大眼,朝气蓬勃,挺帅气一小伙子。 “去,去,去医院。”老赵实在不敢让儿子拿他做实验了,虽然他有心助儿子成才,可儿子现在才大三,这实习都还没开始,拿他当试验品他心里发虚啊。 “赵叔好,”连翘从妈妈身后走了过来,恭敬的喊了声。 张文凯一愣,转过身子才看到家里还来了一个漂亮姑娘。 这姑娘他有过几面之缘,当时他还感慨过,王阿姨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儿,那时他还存了点爱美之心想接近,可人家姑娘压根多看你一眼都觉得烦心。 赵文凯通过那几面之缘以及车晋断断续续的抱怨,发觉连翘既不孝顺又爱慕虚荣,之后就对她印象不好了。你说一个女孩子除了皮相,内里空空,那也挺没劲的。况且天下美女何其之多,仗着父母给的皮相就目中无人,只知索取不知回报,这样的女孩,赵文凯还看不上眼呢。 赵文凯出于礼貌对连翘点了点头,又看了眼车晋笑了笑。 “文凯哥,你还继续吗?”车晋显然不想搭理连翘,可以无视她。 “不要了,不要了,疼啊。”赵叔叔挥舞着胳膊,嗡嗡的抗议着,刚才是老婆硬压着他给儿子做实验,此时能躲开,他当然求之不得。 赵文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家里都来客人了,他当然不敢再丢人现眼了。 赵叔叔张着合不拢的嘴,口水沿着嘴角就淌了下来。模样忒可怜了。 赵妈妈笑嘻嘻的打趣,大笑不止。笑话的同时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带丈夫去医院了。 “赵叔,您还记得我吗?”连翘说话的同时,赵文凯看到她将他先前放在凳子上的纱布一圈一圈的裹在了双手拇指上。 赵叔叔便当真好奇的盯着连翘仔细的看。 连翘走上他的正面,“哎哟,您儿子刚往你嘴里放什么了?我给你拿出来吧。” 赵叔叔一听,怒瞪了一旁无辜的赵文凯一眼,无比放心的求助道:“你,你,帮,帮……” 赵叔叔的意思是给他那个镜子,他自己掏出来。 可连翘却快速的接过话,“我帮你吧。” 王兰站在一边,也没注意看,只叮嘱一句,“翘翘,你慢点啊。” 赵文凯心中疑惑,少不得看过去,他怎么不记得他往他爹嘴里放东西了。 连翘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按着赵叔的头,迫使他贴着墙,方才缠了纱布的手伸进他的嘴里,精准的放在两边后牙的咬合面上,其余四个手指放在嘴外边的下颌骨边缘。 “赵叔,你可想起我是谁了?”连翘问,赵叔被吸引了注意力。 言毕,只听“咔嚓”一声,众人跟着心头一咯噔。 连翘已经双手拇指迅速的滑到后牙的外边,手法娴熟,快准狠。 “你是王兰家的大丫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是谁!疼死我了,你这鬼丫头!哎?”赵叔连珠炮似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发觉不对劲。 嘿,好了! 众人惊的是目瞪口呆,连翘看向王兰,解释道:“妈,这两年虽然我没跟你们住,但也不是真的在外面瞎混,我一个大学同学的爷爷是老中医,前段时间,我跟他学了点皮毛。” “你这岂止是皮毛啊!简直比我这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生还正宗。”赵文凯忍不住赞叹。 连翘笑了笑,“家里有绷带吗?” “有!”赵文凯满脸的钦佩,兴奋的进了屋内。 连翘看向车晋,果然看到那孩子由方才的傲娇不屑变成了惊喜以及掩饰不住的崇拜。 小孩子果然好骗,随便使点手腕,就能迅速对你的态度改观。 连翘朝他笑了小,军晋也没端住,忍不住好奇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 “嗯!” “待会一起回家,我教你。” 赵文凯拿了绷带,连翘叮嘱赵叔往后几日不能大张嘴,以免习惯性脱臼,便娴熟的用绷带绕着他的头缠了几圈,将他的下巴托住。   ☆、第5章 上坟 车晋在家里待了两天,毕竟才十四岁的半大孩子,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等到周日晚上返校时,他别扭又期盼的对连翘说:“你以后都住在家里吗?” 关于这个问题连翘也想过,如今她伤势已好,不可能再窝在家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既然她已经接手了紫熏的身子,那当然要继续她接下来的人生。 “跟你一样,我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 “哦,”车晋显得有些失望,“那你往后周末也回家吗?” “当然。”连翘答应的很干脆。 车晋乐了,“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啊。” 车晋高高兴兴的背着书包走了,已经走了好远,他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匆匆的跑了回来,很认真的跟她说:“姐姐,你不要羡慕那些有钱人,不要跟他们一起玩,不要凑上去给他们欺负,我会用功读书,往后可以挣很多很多的钱给你花,我保护你,你相信我。” 连翘妈妈去世的早,她是由爸爸拉拔大的,爸爸为了她将来有足够的能力继承医院,从小就将她当男孩子养,什么武术剑术啊篮球啊足球啊,她都学过。不过,若不是小时候身体锻炼的好,她也不会在父母身高普通的情况下,她竟长到了一米七三。 曾经一直都是她在保护别人,她拼了命的挣钱给别人花,即使是嫁了温立风,那十年间,那男人也从来没说过要保护她。是啊,她一个女汉子,比一般的男人都爷们,需要谁的保护啊?! 可今天听车晋这么一说,她突然很感动,感动的想落泪。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O(╯□╰)o 连翘将傅亦然给她的支票交给爸妈,但是车军说什么也不收。 其实女儿那次车祸的具体原因车军夫妇都知道,但是惧于傅家势力大,一直不敢报警,为此车父一直很愧疚,更匡论拿女儿差点用命换来的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车父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个女儿了,他感慨连翘是个好孩子,以前误会那么深,就是因为父女太缺少沟通了。 按照车父的意思是,这钱不能收,收了就失了做人的尊严了,因为傅家给这这么多钱的意思不仅是赔偿连翘出车祸的各项损失,更重要的是用钱打她的脸,开给她的分手费,让她往后不要缠着乔子苏。 就连给二百五十万也是骂连翘是个二百五! 车父一辈子清贫却清高,对有钱人的这种做法自然是一万个看不上。 他宁可穷死,饿死,也不要打自己的脸受有钱人的窝囊气。 连翘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她的傲气来自于她的能力与自信,来自于她上辈子三十多年来的成功,所以她和车父的想法一拍即合,心甘情愿的将这笔钱捐给了慈善机构。 连翘做人的原则是不能太贪,上天已经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她非常感恩,这突降的一笔横财,她就不能收,有时候有些事看似是福,但或许还埋着祸,只是往往那些被幸福感冲昏头脑的人没有意识到罢了。 O(╯□╰)o 5月20日,阴天, 连翘告别了父母,背了简单的背包去了电影学院。她是在一月份出的车祸,转眼四个多月过去,眼看着这一学期就要结束了,她却一节课都没上,她此番去还要找辅导员商量,看学校到底是要她留级,还是跟班上。 连翘转了一路公交车,准备上另121路公交车的时候,82路公交车驶了过来,她临时改变了主意,直接上了那辆通往宝林山陵园的公交。 车祸醒来后不久,连翘就上网查了自己的情况,毕竟不是大名人,只有连氏中医药骨科医院官方网页上挂了讣告悼念连院长英年早逝。 网上并没有任何其他不好的消息流出,足可以看出温立风后期做了工作,一些人的嘴被堵上了。 连翘冷笑一声,一辈子唯唯诺诺,站在她背后的温立风这会倒果断干练起来了。 难道真是她以前小看他了?还是他隐藏的太好! 不过,关于这个人,这个人的一家子,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再提起。 她曾经付出了所有,苦的累的坏的恶的都她一个人扛了,她为他事业道路的一帆风顺披荆斩棘,她为他能安心做学问独自抗下了一家民营医院的运营,她为了他将温家那一家子极品亲戚收拾的服服帖帖,她为了他做了太多…… 可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长荣得了癌症后,为了让自己走的安心,喊来了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温立风,将一次恋爱经验也没有的连翘交给他,希望他能为她遮风挡雨,给她一个家。 可事实上,却是她一直在为他遮风挡雨,鞍前马后。 很小的时候,连长荣就说:“我这个闺女心眼实,往后长大了要嫁人了,一定要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否则肯定被欺负。”所以他相中了温立风。 十年夫妻,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与他,她问心无愧,有的,只是他欠他的。 只是,往事如烟,时过境迁,如今她也是两世人了,虽然心有不甘,夜半醒来也会恨的咬牙切齿,但她却不会为了报复这种人,而搭上自己这辈子的幸福。 她信命,信这世上有报应一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O(╯□╰)o 到宝林山公墓林园的时候阴沉的天终于下起了小雨,她看到园林门口有卖花的,她想到这辈子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她,还从未收过一束花。 以前不觉得,可这会儿想想,竟觉得鼻头发酸,她上辈子过得可真憋屈。 那会儿汤佳丽常常一脸得意的抱着一大束一大束的红玫瑰白玫瑰在她面前炫耀,她还不以为然,甚至骄傲自得,“我家立风将我装进了心里,不像那些送你花的男人,只是将你挂在嘴边而已。” 连翘心中叹了口气,拾阶而上,问了守陵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座新坟。 “千古流芳,爱妻连翘之墓,夫温立风刻。” 连翘死死的盯着“爱妻”那俩个字,何其讽刺呀! 她终于明白结婚十年,为何他从未跟她提过一个“爱”字,以前她以为他害羞,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实则他心里早就有了人。 那他为何当初还要违背心意娶了自己? 那晚胡靓儿给她打电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因为那时温家很穷,温立风的事业更需要连家的帮助。如今温立风功成名就,自然要踢掉自己这个碍眼的糟糠之妻,去追求自己的真爱了。 连翘恨的将下唇咬出了血,她动作粗鲁的从背包里找出记号笔,然后朝着“爱妻”两个字重重的划了上去。 一笔,两笔,每一笔划上去都像刀刮在她的心上,让她疼的发颤。 “你在干什么?” 陡然一声厉喝。 连翘一惊,记号笔便从手中滑落了下来。她恶狠狠的瞪过去,俩人目光相接,彼此都是一愣。 连翘看着对面那人一身肃穆笔挺的西装,身材好的足可以当模特,只不过,她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又看看那男人架在眼睛上的墨镜,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这也太骚包了吧。 傅亦然拧着眉头,手中撑了一把黑色的伞,怀中抱了一捧花,走近几步,朝墓碑看了眼,又看了看那浑身已经淋湿的女人,以及滚落到一边的记号笔。 “你这女人是吃饱了撑着,还是精神变态?难不成……”傅亦然突然声音一冷,“你也插足了连医生的家庭,现在人死了,伺机报复来了?” “你丫的才是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连翘早就积蓄了满腔的怒火,这会儿终于逮着发泄的机会了。 傅亦然却突然拎起她的衣领,压了压怒气,用力一甩将她扔到一边。 连翘猛的向后倒去,因为雨水泥泞,滚了一身的泥。 “你神经病啊!你要上谁的坟就赶紧走,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连翘气的跳脚,却也不敢真的上前跟他大打出手,这男人一看就不善类,心眼小,嘴巴毒,这山头墓地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她可不想在这就被人灭口了。 傅亦然没说话,将先前连翘随意放在墓前的鲜花踢开,而后表情肃穆的将自己那束花放到了墓前。又从怀里掏出一条黑色的丝帕沾湿了雨水,仔细的用力的擦拭被记号笔乱画的那部分。 看到这样的情形,连翘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大哥,我认识你吗? “内个?傅先生,你是不是上错坟了?”连翘犹豫半晌,迟疑的开口。 傅亦然早就摘了眼镜,此时听到连翘说话,不由的恶狠狠的瞪了连翘一眼。 连翘吓的噤声,这姓傅的可真够吓人的。 不过,她真的不记得她有认识这号人。这人长的这么帅,气场又那么强,她若认识不可能会忘记啊。 俩人静默不语,过了许久,傅亦然终于站起身。 回过身,傅亦然看到在雨中被淋成落汤鸡的连翘,有些微的吃惊,“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真的没上错坟?” 傅亦然白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为何在连医生的墓碑上乱画?” 连翘一愣,而后冷笑一声,“温立风他不配!”   ☆、第6章 冤家路窄 越往山下走,雨越下越大,冰凉的雨水刺激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翘冷的发颤。 她没想到这才下午四点半,宝林山墓地通往市区的公交车居然已经没了。 因为不是节假日,来山上扫墓的人很少,而这种雨天,又是下午,除了她这个*估计也就那个男神经病来这领悟人生来了。 距离最近的公交站点至少还要走一个多小时,连翘有点怀疑照自己这样淋下去到达目的地会不会感冒发烧得肺炎。 她脚步不停,又频频回头,想看看有没有刚好经过的私家车能好心的栽她一程。 就这样又走了一会,一道汽车喇叭声响起,连翘面上一喜,毫不迟疑转身,伸出手,想拦下那辆车。 对面开来的是辆路虎,速度惊人,气势凶残,连翘惊骇不已,速速往边上退去,可还是溅了一身的泥水。 连翘抹了把脸,朝地上呸了好几声,才将嘴里的脏水给吐掉。 这人生啊,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那辆路虎擦身而过后,竟缓缓的放慢了速度,而后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连翘慢腾腾的走,不怀好意的想,车子出故障了吧?出故障了吧?哈哈……该! 连翘正在幸灾乐祸,那辆路虎却突然按响了喇叭,起先她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前后左右没有旁人,就她一个在风雨中感悟人生时,她心中一喜,撒着欢儿就朝那辆车跑了过去。 我就说嘛,这天下还是好心人多,刚才他是没看见我这个路人,唉,我这小肚鸡肠的,怎么能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跑至近前,连翘拉了拉车门,没拉动。 连翘心道这好心人怎么这么缺根经呢,门锁也不知道开一下。 连翘抬手敲了敲车窗,面上堆上了她自认为最热情灿烂的微笑。 然后她看到车窗慢幽幽的降了下去,傅亦然气定神闲的坐在车内,端的是仪表非凡,人模狗样。 “没有公交了?” 本来连翘还有些犹豫,但听傅亦然发话了,遂点点头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四点半就没车了。” “你没带伞?” “哦,临时决定来这里的。” “外面很冷吧?冷的只打哆嗦吧?” 傅亦然这么一说,连翘益发觉得冷了,忍不住抱住身子,心道:傅亦然这人虽然表面上挺不讨人喜欢的,但实质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啊! 或许他只是因为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插足了他妹妹与她未婚夫的恋情对我有偏见,其实他本人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外面冷死了,冷的刺骨,你看我现在嘴唇都发白了吧?”连翘赶紧的逮着机会博同情。 “哦,你这种人就该吃点苦头。” 傅亦然一脸欠抽的表情,然后一踩油门,嗖一声飞驰而去。 “我去!”连翘气的大骂,“什么人啦!人渣!” “我要收回我刚才的话,那人根本不是外冷内热,分明就是丧心病狂,恶心的天诛地灭!” 连翘刚骂完,谁知那辆车又倒了回来。 连翘一愣,路虎的车窗打开,傅亦然朝外面扔了一把雨伞,雨伞不偏不倚刚好砸她身上。 连翘疼的“嘶”一声往后跳开一大步。 这次傅亦然什么话也没说,扔完雨伞就开车走人,那架势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 连翘表情不悦的捡起伞,自言自语道:“好吧,好吧,就当他还残留一点人类的良知吧!” 十秒钟后。 “卧槽!姓傅的,你个败类!” O(╯□╰)o…… 连翘到达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这一路走来,她一直举着伞,胳膊能不酸吗?什么?你问她为何要举着伞?你说撑着伞面的那个卡扣坏了,她若不一直手撑着伞面,难不成由着伞包着头走路? 连翘凭着记忆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宿舍中放着音乐,三个室友刚好都在。 连翘推开门后,那三人俱都愣住了。 连翘凭着记忆,一一打了招呼,“徐美忆,甘盈盈,苗妙。” 苗妙惊呼一声,“紫熏,你回来啦!” 苗妙是大二表演系里公认的人员关系最好的一个,她长着一张圆脸,眼睛不大,容颜一般,也许就是因为长相普通,加上性格比较憨,所以在美女众多的电影学院,大家都愿意搭理她。毕竟这个社会没有威胁感的人会让人感觉比较舒服。 “呵,你家没派司机开车送你过来?” 徐美忆,公认的白富美,为人尖酸刻薄,看谁都喜欢耷拉着眼皮子,自认为高人一等。其实电影学院里,尤其他们大专班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抓一大把,比她有钱的比比皆是,但是她就是天生一股优越感,也不知这股优越感从哪儿来的。 “听说你被车撞了,我去医院探望你好几次你都在昏迷,没留下后遗症吧?” 甘盈盈,全系公认的系花,家庭条件一般,照理说貌美的女子都会让同性倍感压力,但紫熏就是愿意和她好,在紫熏眼里甘盈盈就是一个美丽聪慧,谦让大度,还有些傻的女孩子,并且她俩同样的貌美,同样的怀才不遇。 连翘礼貌的回应过后,看到自己的床铺上乱七八糟的放的都是室友们的东西,遂转头和她们说道:“麻烦你们将东西收好,今晚我在这睡。” 说完她拿了换洗的衣服,连翘是在大二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出的车祸,所以东西一直都还在宿舍。 她在卫生间内洗簌完毕后出来,看到床上仍旧是乱七八糟的一片。 甘盈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紫熏,我们一会就收拾啊,你别着急。” 连翘笑了笑表示不着急,然后拿着饭卡就下了楼,她晚饭还没吃呢,方才走路耗费了太多能量,现在正饿的要死。 她刚走,宿舍里就议论开了。 “她没事吧?居然没化妆就出去了。” “你没看她刚进来的那身打扮么?灰色的衬衫牛仔裤,还编个麻花辫,笑死个人!” “大概是离开电影学院太久,返璞归真了吧,或许那才是她的本色。” 寝室内哄堂大笑。 O(╯□╰)o 傅亦然回到他位于大华国际的豪宅后,换鞋之时看到一双倒在地上的女高跟,他眉头一拧,大声喊道:“聘婷,聘婷,你给我滚出来!” 一名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子,揉着头发从洗澡间走了出来,“干嘛呀?知道我回来也不要高兴成这个样子呀!” “高兴你个鬼!我不是在那边都给你安排学校了吗?你怎么又背着我偷偷跑回来了!”傅亦然上前就想扯妹妹的头发。 傅聘婷抱着头发哇哇叫,“我什么时候想背着你了,这不一回来就回咱家了,我若是背着你,早拿着你的钱在外面租房子了。” “你若是有这生存能力,我倒谢天谢地了,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就你这糊涂性子,租房子估计钱都会被黑中介骗光!” “切!”傅聘婷不乐意的将毛巾往茶几上一扔,抽了茶几上的烟就往嘴里送,被傅亦然一把拽了出来。 “吃饭了吗?”傅亦然将那根烟点上,自个儿抽了起来。 “没呢,”傅聘婷又腆着脸抱着哥哥的胳膊,讨巧卖乖。 “打电话叫外卖吧。” “不出去吃吗?”傅聘婷略显失望。 “我刚从外面回来。” 傅聘婷不乐意的嘟着嘴,“外卖没有现做现吃的爽口,太远的不外送,就近的几家我都吃腻了。” 傅聘婷说话的同时拿起了电话,随便点了几样后,她懒懒的往沙发上一靠,“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啊?外面的饭我都吃腻了。” 傅亦然不经意的看向自家锃亮的灶台,“你也是女人,你怎么不学着做?” “那你怎么不做?” “做饭洗衣干家务,相夫教子本来就是你们女人该做的。男人,只要挣足够的钱养你们就够了。” “不要脸!你谁呀?你凭什么歧视女性啊?” “我是你哥!”傅亦然朝妹妹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后,就跑回了房间。 傅聘婷气的呼呼大叫,“傅亦然,我诅咒你!诅咒你明天就结婚!啊哈哈……” 说到这傅家兄妹,哥哥是恐婚族,妹妹则是结婚狂。 他俩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性格,最主要原因就是傅老爹是个花心男,他们的妈又是个儿女心不重,不负责任的女人。 父母和平分手,各自潇洒。 所以自小缺少父爱母爱的俩兄妹在很早以前就长歪了。 妹妹长大后变的尤其渴望结婚成家,享受家庭的温暖,弥补她童年的缺失。 她从刚满十八岁就开始相亲,一直到二十五岁,好容易有个稳定的交往对象,也订了婚,结果那乔子苏却劈腿了,还上了媒体头条,闹的沸沸扬扬。 而哥哥则是因为父亲渣——不相信男人。母亲亲情淡漠——不相信女人。所以他现在只相信钱和事业。 长到二十八岁,除了被奶奶逼着相过几次亲,一直没正儿八经的交过女朋友,若不是他生活健康规律积极向上,奶奶甚至都怀疑过他是不是GAY。 O(╯□╰)o 傅亦然洗完澡后,刚回到卧室,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助理打来的。 “老板,那笔两百五十万的款子被提走了。” “哦,”傅亦然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被提走不是迟早的事嘛,这有什么好报告的。 “不过不是紫熏小姐提的。” “嗯?” “取款方是红十字会,也就是说紫熏小姐将那笔钱捐给慈善机构了。”   ☆、第7章 车打架 连翘吃完饭回来看到床上仍旧是一团乱,屋内就苗妙一个人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慢腾腾的,就跟绣花似的。 徐美忆和甘盈盈都不在,据说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连翘鼓了鼓腮帮子吐了口气,卷起衬衫的袖子,双手叉在腰上,“你知道这些东西,哪些是徐美忆哪些是甘盈盈的吗?” “嗯,差不多吧。”苗妙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紫熏,我自己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完呢。我怕我手脚笨弄坏了她俩的东西,她们会不高兴。” “你只管告诉我谁是谁的就成!”连翘上辈子家务一人包揽,当真是女人中的真汉子,那归纳整理打扫能力可是经过千锤百炼锻炼过来的。 之后,苗妙就看到连翘一个人爬上爬下,干劲十足的将那些东西给规整了,顺带还将宿舍给打扫了。 一个女生宿舍乱成这样,让连翘这个曾经身为医院院长,有强迫症的人怎么受得了。 一切收拾妥当,连翘也将自己的床位铺好,躺在床上后,苗妙惊的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紫熏,紫熏?你真的是紫熏吗?不会是紫熏走失的双胞胎姐妹吧?” 连翘偏过头笑看着她,“你就当我是出了场车祸打通了任督二脉吧。” 连翘言毕,转过头看书。 “你在看什么?”苗妙说话的同时翻看了她的封面,这下嗓门陡然拔高,“《黄帝内经》?紫熏,你没搞错吧!” “哦,床底下捡的,随便翻翻。” O(╯□╰)o 连翘第二日找了辅导员,辅导员的意思是让她先跟班读,至于这学期已经结业的课程,大三快毕业的时候可以补考,剩下的马上就要开考的课程,连翘可以跟着一起考,考过就算过,没过的不计成绩。 连翘跟辅导员道了谢,起身告辞,还未走出办公室的门,辅导员突然喊住了她,连翘回身,辅导员笑看了她一眼,“紫熏,以前我就说过你适合走清纯路线,当时你不听,现在这样,挺好。” 办公室内有一面形体镜,连翘回身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清汤挂面的脸,干干净净的,的确比她微博里以前自拍的那些照片看上去要让人舒服许多。 “谢谢辅导员,我记住了。” 连翘再一次诚恳的和辅导员道了谢。 刚离开办公室没一会,手机热烈的响了起来,连翘按了接听键。 “喂,您好,哪位?” “……”吸气声。 “喂,您好,请讲!” “……”呼气声。 “不好意思,我这边听不到您的声音,我挂了。” “姐姐,”这一次对方急促的喊了声,“是我。” “小晋?” 原来车晋在学校里和同学打架,老师让请家长,他害怕爸爸知道后回家用皮带抽他,所以就想在连翘这碰碰运气。如果这里行不通的话,他准备下一个电话就打给赵文凯。 连翘耐心的听完了事情经过,心道这件事我们在理儿,遂安慰道:“你别怕,我这就过来。” 车晋没想到姐姐答应的这么爽快,欢喜异常,心满意足的挂了公用电话,然后走向老师的办公室,途中看到那个跟他打架的男孩正在用手机通话,车晋只听到他愤慨又任性的说一句,“好吧,好吧,你忙你的工作去吧,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俩人对视一眼,男孩恶狠狠的刮了他一眼,车晋不甘示弱,补了他一个眼刀子。 眼看着战火又起。 班主任及时化身奥特曼将这俩只小怪兽拎进了办公室。 O(╯□╰)o 连翘挂了电话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休闲的打扮,思量着既然是要扮监护人,那穿着上最好要正式一点,不能给人轻浮,幼稚,不稳重的感觉。 连翘这么想着,便直接跑回了宿舍,途中碰到甘盈盈,后者问了句,“去形体室吗?” “不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家里的事,走了啊。”连翘言毕快步跑上了楼。 甘盈盈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道内,心思一转,拨通了电话,“喂,亲爱的,在干吗?” “能干嘛,被我家老头子押在公司里压榨剩余价值呗。” “你没骗我吧,我刚才可看到那个笨蛋女人神神秘秘的说是有事,不会是你背着我约她,你俩日久生情,你因疚生爱了吧?” “宝贝儿,你爱吃醋我管不着,可你也别贬损我的品味啊,当初我和她招摇过市,还不都是想利用她当挡箭牌保护你!如今傅家已经和我解除婚约了,我还找她干嘛?恶心自己?” 甘盈盈笑的温柔甜蜜,“哎,那你什么时候公开我俩的关系啊?” “再等等吧,傅家才刚和我解除婚约,老头子气的不行。再说了,傅聘婷那个醋缸子若是反应过来她恨错了人,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老公,你太疼我了,我爱你。”甘盈盈娇滴滴、缠缠绵绵的哼了哼。 哼的乔子苏整个身子都酥了。 甘盈盈又道:“不过,紫熏自从出过车祸回来后,我发现她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不切实际的废话少了,也不缠着我了,有点奇怪哦,她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嗯……看着也不像,若真是发现了,依她的性子绝不会这么安静……” “别说她了,一个又蠢又笨品味低俗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有什么好说的!说说咱俩吧,今晚老地方见?” 甘盈盈红了耳根,撒娇道:“人家才不去呢,你太坏了,昨晚还没到酒店,在车上你就……” “不去啊,那好吧,我还想告诉你我在冯艺伟导演的大制作里给你谋了个角色,你不想要就算了。” O(╯□╰)o 寝室内,连翘一身标准的白领打扮,修身的黑西裤白衬衫,外罩一件黑色小西装,乌黑的长发也被麻溜整齐的盘在后脑勺。 连翘对着宿舍内的穿衣镜,前后看了看,感觉很满意。 这身衣服是连翘从隔壁宿舍借的,隔壁一女孩前段时间在一剧组里演一小白领,她嫌剧组的服装不好,便自己置办了一身行头。 不过她只是个小角色,出了几天工后,就结束了,这之后衣服也用不上,随随便便挂在衣柜里。 苗妙惊叹着张了张嘴,“紫熏,以前没发觉哈,你还真有点精英气质啊。” 连翘整了整小小西装,表情严肃,“苗妙,你觉得这样给让人的感觉稳重吗?气场强吗?有点学生家长的意思吧?” “啊?” “耽误挺长时间了,我走了,” O(╯□╰)o 傅亦然开车到达H市重点中学时,刚找好停车位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在校门口停了下来,他锁了车门,将将下车电话就打来了。 “傅亦然,你到学校了吗?浩宇又催了。” “到了,到了,我说你求人办事就不能客气点?”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我这不是在外面出差赶不回来嘛,我儿子这事就拜托你了啊,大恩不言谢,回来请你吃饭。” “哎,我说你有时间赶紧找个女人结个婚啊,别成天为了这么点破事求爷爷告奶奶,家里没个女人,你又常年出差,你看你们家浩宇都长歪成什么样了!” “那哪儿成呀!你初婚都还没,我这都二婚了,有点对不起兄弟啊。” 傅亦然呸了声,便挂了电话。 说实话他挺同情他这个发小的,俩人也就差了六岁,可人家已经是一个十四岁少年的爸了。 故事是这样的,少年的爸和少年的妈因缘际会在一场风雨之夜,这之后俩人爱的死去活来,电闪雷鸣,后来,少年的妈又看上了一老毛子,这俩人又爱的天崩地裂了。少年爸自然是苦苦挽留,少年妈正爱的火热,肯定是不愿回头,并义无反顾的出国留学了。少年爸消沉了很长时间,将将走出失恋的阴影,少年妈又晴天霹雳的给他送来了份“大惊喜”。 那便是少年。 原来少年妈当初交上新男友又挂着旧男友,以至于她自己也分不清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而俩人又是“盲目乐观派”,老毛子认为自己能力强,所以少年妈怀的肯定是自己的种,少年妈则认为自己不可能那么倒霉。 于是俩人欢喜了,结婚了,生子了。 而后……判断失误了。   ☆、第8章 唇枪舌战 傅亦然走进教师办公室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因为这男人长的帅啊,颜好,版型正,从头到脚的名牌,果然是金钱堆里滚大的太子爷,气质就是好。年轻的未婚女教师小小的春心萌动了下,暗道了句,“这谁呀,这么帅!” 傅亦然戴着墨镜,打眼一扫就看到了被罚站在墙角边的林皓宇,他眉头一挑,扯了扯嘴角。 林皓宇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喊了句,“老师,我家长来了。” 班主任与稍早一点赶到的连翘正在说话,闻言俩人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连翘张了张嘴,心中一咯噔,暗道:出门撞见鬼,今儿有点背。 傅亦然礼貌但态度随意的和老师打了声招呼,眼神落到连翘身上之时,愣了下,而后竟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请问您是林皓宇什么人?”班主任微笑着询问道。 “叔叔。”傅亦然拽了个椅子,在连翘不远处坐下。 “噢,噢,”班主任应了声,然后给俩人作了介绍,“这位是车晋同学的姐姐连小姐,这位是林皓宇的叔叔,林先生。” “我姓傅。”傅亦然打断了班主任的话。 班主任顿了下,道了声对不起,而后便将俩人打架的缘由给说了。 其实这事吧,说来不怪车晋,某种程度上说车晋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林皓宇是这学期才转过来的插班生,脑子聪明,但就是爱惹事,这一学期还没结束呢,就惹的全班同学都不愿意搭理他了。车晋是他们班的班长,学习好,人品好,几乎班里所有的人都与他交好。一个是人人厌弃的叛逆学生,一个是众心捧月的全优生班长,这天差地别的区别,自然让俩人平时就有些不对付 今天这事,起先是林皓宇淘气,趁着前座女同学不在意抓着她的头发玩儿,谁料女同学突然起身,林皓宇没来得及放手,女同学被扯疼了,当即哇啦哇啦嚎啕大哭。林皓宇被那尖锐的哭声吓的有点懵,也忘记了道歉。 刚巧车晋到了班里,了解情况后便态度强硬的要求林皓宇跟女同学道歉,林皓宇什么脾气啊?主动道歉是他少爷有风度,被逼着道歉可就有点欺软怕硬的意思了。林皓宇当然不干,于是俩人一言不合,争执不下,推推搡搡,直到最后就干起来了。 这不,林皓宇将车晋的眼睛给打肿了,车晋把江林浩的鼻子给砸出了血。 另外,扯烂了校服,滚了一身灰,这也就不一一描述了,大家自行想象小男生打架的壮烈画面吧 老师说完后,是人都能听出来谁对谁错,连翘放了心,看来老师很公正,并没有偏帮谁,而是就事论事。 老师最后的意思是希望林皓宇先跟车晋道个歉,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之后车晋再跟林皓宇道个歉。俩人握手言和,重归于好。 俩位家长还未表态,林皓宇突然着急了,“傅叔叔,我不会道歉的!是他找茬在先。” 傅亦然看了林皓宇一眼,因为戴着骚包的墨镜,所以连翘看不出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连小姐,要不让你弟弟跟我侄子先道个歉吧。” “啊?”连翘始料未及。 “你看,你家的是班长,思想觉悟高,道德情操高尚,不像我家的,烂泥扶不上墙,你们家主动一点,班长嘛,就应该起到积极带头作用。” 这话乍听有理,可仔细一琢磨处处都没理。 “姐,我……”车晋虽然是班长,可也是个犟脾气的孩子,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让他先道歉。 连翘用眼神制止了车晋未完的话,不卑不亢道:“傅先生,这是原则性问题。你们家惯孩子是你们家的事,可出了家门进了学校,谁家的孩子都是惯的。道歉不是目的,让孩子明白他错在哪并且吸取教训往后不会再犯那才是最终目的,您这样无原则无底线的包容孩子,以爱的名义来害他,他父母知道吗?” 傅亦然一愣,他未想到这个一直在他印象中胸大无脑爱慕虚荣的女人竟如此的伶牙俐齿。 此时门外进来一人,那人进来后教师们纷纷站起身打了招呼,可他却径直走向傅亦然,惊愕又热情的招呼了声,“傅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本校的校长,傅亦然曾经以集团的名义给这所中学捐了一座大型图书馆,俩人因为这层关系,互相也混个脸熟。 “没事,家里孩子打架,我搁这儿听老师教育呢。”傅亦然与校长握了手,仍旧是轻松闲适的语气。 “哦,这样啊,王老师,你还不赶紧让那个打架闹事的孩子跟傅总家的孩子道歉。” 连翘一愣。 傅亦然见怪不怪,不着痕迹的瞄了眼连翘,面上淡然心中狂笑。 王老师惊觉今天这事儿有些棘手,校长是人精,他都已经发话了,那她还不见风使舵。 “车晋,你是班长,你要做表率,身为班长你带头打架这本身就不对,林皓宇是新同学,对新环境不熟悉,你有义务照顾他,帮助他。可是你却因为一点小事跟他发生了摩擦,你赶紧跟他道个歉吧,这事也就了了。” 连翘眼见着车晋一张脸因为愤怒和委屈都快扭曲了,忍不住扬声道:“校长,您这事办的不公道啊,您是一校之长,自当做全校表率,可您在偏听偏信之下不做实际调查,就妄下定论,冤枉孩子,做出错误的指示。 你这一举动看似小事一桩,可由小及大,错误深重而悠远。您最清楚,孩子都是祖国未来的栋梁,在这最纯净的校园您让他看清了教书育人之人都是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辈,这得给孩子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啊,这一个不小心万一长歪了,形成报社人格,这责任到底该谁来负? 好吧,咱穷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歪了就歪了呗。可这林家的大少爷,定然是一家的希望,家里惯着哄着宝贝着,父母送他来学校除了要他学知识文化,最重要的当要他学道德学做人。可如今您在教他什么?做错了事不用负责任,还让旁人来给他的错误买单。您这样默许纵容,长此以往,是要给公安局做贡献吧?这孩子的父母该跟您有多大的仇啊? 再者,有钱人掌握了社会很大部分的生产资料,拥有一般穷人渴望可不可及的权利与财富,他们要是犯起事来,往小了说吃喝嫖赌,挥霍糟蹋社会资源,造成社会不良影响。往大了说为富不仁,激化社会矛盾,引起经济结构变动,影响社会稳定。 我这么一说,你觉得这事儿,您办的妥当吗?” 连翘一口气说完,跟个机关枪似的,中间都不待喘气的。 待她说完,扫了眼四周,发现众人都傻了,校长的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嗤,”傅亦然噗嗤一笑,也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赏,竟鼓起了掌,“精彩!连小姐不愧是电影学院的,这嘴皮子溜的就跟打了润滑剂似的。” 连翘瞪了他一眼,“你……” “林浩宇,你听到了吗?为了往后不给国家添乱,道歉吧。”傅亦然说出最后三个字时语气强硬了几分, 林皓宇看了傅亦然一眼,知道这事不可逆转,遂耷拉着脑袋走到车晋面前,“对不起啊。” 车晋本就是个好孩子,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此时他迅速的伸出手,“我也有不对,请你原谅。希望我们往后能像朋友一样好好相处。” 瞧,这一幕看上去多和谐啊,眼看着不就大团圆了么。 可林皓宇并未握住车晋伸出来的手,而是随意的对着他的手掌拍了一巴掌,“我输就输在没有一个厉害的姐姐。心底话,我根本不服你。” 车晋,“随你,不和我做朋友是你的损失,我没什么好遗憾的。” O(╯□╰)o “姐,你那么冲撞校长不会有事吧?”已经离开办公室好一会,姐弟俩站在一棵大榆树下面说着话。 “没事,我像是那么怕事的人吗?若是这之后无论是校长还是老师暗中给你穿小鞋,你只管告诉我,大不了我闹到教育局去,他们敢不让你好过,我就叫他们不好过。” “姐……”车晋有点被姐姐的豪言壮语给吓到了。 “小晋,”连翘双手按在他的肩头,认真的看着他,“人活一世融入社会这个大熔炉肯定会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但是无可奈何不能做为胆小怕事的借口。为了要守护自己需要守护的人,这世上就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做人做事要思虑周全,但也不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我知道了姐姐。” 姐弟俩相视一笑。 “姐,”车晋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你的后面。” 连翘转身,那姓傅的叔侄二人正站在她俩身后三步开外,俩人造型都摆的很拉风,若不是连翘现在不待见那姓傅的,说不定还会赞一声:帅呆了。 “我们走,”连翘拉着车晋就走。 “等等,”傅亦然突然出声。   ☆、第9章 各回各家 连翘驻足,傅亦然走上前,难得温和有礼的说了句,“连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姐姐,”车晋将连翘往身后一拽,张开胳膊以保护者的姿态拦在傅亦然面前,“你有什么冲我来。” 傅亦然表情古怪的笑了,“小鬼,我像是会打女人的人吗?”言毕胳膊看似轻轻一拨,车晋便踉跄着向旁边俯冲了好几步。 “小晋,你站那等我。”连翘出声喊道,车晋便听话的乖乖站那儿不动了。 傅亦然看了看车晋又看看连翘,“连小姐真是教弟有方啊。我发觉你这人有点意思,你捐了我的钱,看样子不像个贪财的人,从你刚才说的那番话,也看得出还挺善恶分明的。这车祸前后一对比,倒像是人格分裂了一般。我想想,难不成,你对乔子苏是真爱?所以才会那么不择手段,为爱连名声都不要?爱情真伟大!” 傅亦然说到后面就有些阴阳怪气了,最后还砸吧了两下嘴。 “傅先生,”连翘正色,“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前是我脑子不清楚,做了错事,我对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深表愧疚,请代为向令妹转达我的歉意,对不起。”言毕她正对着傅亦然微微欠了欠身子。 这声道歉是紫熏欠下的,既然她接管了她的身子,那么她就替她补上。 傅亦然讶然。 “我想令妹虽然受到了伤害,但从另一方面她也看清了乔子苏并非良人,我认为婚前发现他是个花心男总比婚后发现要好的多,而且我也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差点死于非命。如今,我们俩家算是俩清了,所以请您往后尊重我,不要再拿有色眼镜看我,可以吗?” 傅亦然默默的看着她,他真是越接触越发现这女人有意思了,牙尖嘴利,敢爱敢恨,干脆爽快。 “那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傅亦然情急之下拉住了连翘的胳膊。 连翘顿住,眼神直接落在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上。 傅亦然松了手,摘下墨镜,“可不可以拜托连小姐帮个忙?” “嗯?” “我想让林皓宇和车晋交上朋友,车晋是个好孩子,若是林皓宇能和他做朋友的话,我认为对林皓宇来说是件好事。” 连翘听了他的话,挑了挑眉头,双手抱胸道:“你侄子和你一样,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我弟弟交了他这样的朋友,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弟弟被你侄子带坏?” 傅亦然俯视着她,不疾不徐道:“车晋是班长,若是他俩当了朋友,我可以保证林皓宇不会再给班里惹事,而且你弟弟收服了这么一个难缠的人物,难道不更能树立他的威信吗?还有,就冲你刚才在校长室的那番豪言壮语,你真不怕老师们暗中给你弟弟穿小鞋?好吧,即使你有告到教育局的能耐,但经此天翻地覆的一闹,你真能保证你弟弟的学习不会受到影响?不过,若是车晋和林浩宇做了朋友,你就完全没有这层顾虑了,因为,林皓宇是我侄子。” 连翘咬了咬下嘴唇,靠!好一个仗势欺人的谈判高手。 “好吧,你说该怎么办?” 傅亦然笑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你只需旁观不能插手,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 “……” 傅亦然突然转过身冲着那俩还在互相瞪视的孩子们高喊了声,“小伙子们,你们不是谁都不服谁吗?那么我给你们个机会,你俩再打一架,谁赢了,往后谁就听谁的可好?这个建议是旁边这位大姐提出来的。” 连翘一惊,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O(╯□╰)o 当天连翘跟车晋的老师请了病假,将鼻青脸肿的弟弟带回了家,她隐忍着怒气严词拒绝了傅亦然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家的提议,而是直接打车走了。 傅亦然看着那俩姐弟离开后,偏过头看向副驾驶座位上同样惨烈的林皓宇,“感觉怎么样?” “痛快!那小子我想揍他很久了!” “人也揍了,仇也报了,恩怨也俩清了吧?” “清了!” “那往后你俩是准备做敌人还是当朋友?” “……”林皓宇沉默了,男人间痛痛快快的打了一场,就跟男女间暧昧的处了一夜一样,事后从情感上来说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傅亦然发动汽车,将这一话题轻松带过,“晚上想去哪吃?中餐西餐还是日本菜?” “啊?就我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想带我招摇过市?多丢人啊!我才不想被人当猴子围观。” “成,先带你去医院擦点药,再回家定外卖。” O(╯□╰)o 连翘和弟弟下了出租车后,也没急着回家,而是站在小区门口套词。 “记住了吗?爸妈要是问你可别说岔了。” 车晋重重的点了点头,“姐,对不起,害的你连衣服都被扯烂了。” 连翘无语的看了眼搭在她胳膊上的小西装,那袖子是先前林皓宇骑在车晋身上打,连翘着急想去拉开,却被傅亦然猛的拽住袖子,两厢用力,“嘶”的一声,袖子扎开了线。 傅亦然毫无愧疚之心,气死人不偿命道:“你这衣服是地摊货吧?质量这么次!” 连翘心中懊恼,可她分的清轻重缓急,瞪着他厉声道:“你还不将他俩拉开,万一打出个好歹谁负责?” 傅亦然仍旧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靠近分毫,气定神闲,“我比你懂男人。” 连翘回忆到傅亦然之前的话,忍不住问道:“小晋,刚才你俩打架的时候我没有拉开你们,你气不气姐姐?” “为什么气?”车晋的语气非常惊讶,“姐姐,我不知道多感激你,那小子我想揍他很久了,只是碍于我是班长,又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一直没有机会!” 连翘愣了愣,“但你现在很疼吧?” “这点疼算什么,姐姐你没看见那小子的伤比我重多了吗?我赚了!”车晋笑的灿烂,兴奋,得意。 “你俩怎么回来了?啊!小晋,你怎么搞成这样?”买菜回来的王兰突然一声惊呼。 O(╯□╰)o 王兰推门进来的时候,连翘正提着小外套唉声叹气。 “怎么了?”王兰靠了过去。待瞧见那外套袖子破开的地方,笑了,“哎,我还当什么事呢,拿来我帮你缝好,一准连痕迹都看不到。” 王兰拿着小西装回到了自个儿屋子,连翘吃惊的发现家里居然有台老式缝纫机。 王兰配了同色的细线,穿针引线,压好衣服,踩动踏板,一边认真的忙活着,一边说:“你忘啦,妈妈以前就是做裁缝的啊?你高中以前的衣服都是妈妈亲手做的,后来你大了,觉得妈妈做的衣服样式没有外面的新颖好看,妈妈就再没给你做过了。” 王兰的说到最后竟还带了点淡淡的忧伤。 “其实外面的衣服并没有妈妈做的好,我早就想让妈妈给我做几件衣裳了,又怕累着妈妈。”连翘趴在王兰身边,托着腮帮子说道。 “真的呀!”王兰惊喜的说:“那我赶明儿买几块好布料,给你做一套裙子。” 小西装被王兰缝补的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连翘忍不住赞叹,“妈妈,你怎么这么贤良淑德,心灵手巧啊。这门手艺要是学会了,受用终身啊!” 王兰摸着女儿的头发笑道:“那往后你若是想学,我教你啊。” 车军将晚饭做好后,喊了她们母女二人吃饭,饭桌上车军给连翘和车晋一人夹了块鸡腿,“翘翘,你今天受惊了,吃个鸡腿压压惊!小晋,你今天表现英勇,以形补形,多吃鸡肉长肌肉,往后姐姐若再遇到地痞流氓,你一定要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连翘与车晋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 原来俩姐弟回来的路上商议,若是父母问起,就说连翘被流氓调戏,车晋刚巧撞见,英雄救美了一回。 他俩这么说是因为父母一直都特别重视车晋的学习成绩,生怕车晋在学校里和同学处不来。可是没想到晚上临近睡觉的时候,车军居然给连翘送来了一根放狼电棍。 “我刚去你赵叔叔家跟他要的,这电棍电流不大,伤不了人,但足可以防身。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往后学校里没课,就回家里来住。” O(╯□╰)o 同样是这一天,傅亦然领着林皓宇回家后,傅聘婷欢呼一声从房间内跑了出来,“哥,我们今天去吃韩国烧烤吧,你昨天答应我的。哇!林皓宇,你在玩COSPLAY吗?这是僵尸的造型?” “聘婷,打电话叫外卖。”傅亦然将车钥匙丢在桌子上后,就直接去了卧室。 “为什么!我再也不要吃外卖了!我都快吃吐了!傅亦然,你说话不算话,我诅咒你明天就结婚!”傅聘婷激动的嗷嗷大叫。 “聘婷阿姨,你要想出去吃饭不会找你朋友陪你去吗?你们女生之间不是都有闺蜜吗?” 女性朋友?闺蜜? 傅聘婷胸口中箭,受伤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专注与结婚大业,真的连一个女性好朋友都没有。 不过她也不屑于要,在她曾经自认为的那好几个朋友眼里,她就是个有钱的傻缺,被她们当ATM,还自得其乐。 闺蜜什么的,都去□□吧,她才不需要! “那你有朋友吗?我发现你从小到大学校倒是换了好几个,怎么不见你带一个朋友来家里玩?”傅聘婷反唇相讥。 于是,俩人自相残杀,林皓宇也中箭了。 晚上九点多,傅亦然将林皓宇送回了家。 林家就是一处空荡荡的大屋子,跟傅家一样。林皓宇的爸爸林予轩出差还没有回来,家里有俩个保姆照顾浩宇的饮食起居。 林皓宇在房门口跟傅亦然道了再见,这个孩子从小就孤僻,即使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到了晚上还是要回自己家才能睡的着。 回到家里,已经十点多了,傅聘婷一个人在房间里跳舞,音乐开的震天响。 傅亦然敲了敲她卧室的门,提醒她防止邻居投诉。 傅聘婷不以为然,“那你将邻居家的房子买来就好啦。” 傅亦然双手抱胸,“你是不是又想逼着我住公司那边的公寓?” 傅聘婷一听这话怕了,匆匆关了音响,“哥,你不要。我一个人住这么大屋子,害怕!” 傅亦然看了妹妹一眼,正想离开,傅聘婷突然说道:“大东电器的孔阿姨说要给我介绍一优秀适龄男青年,你替我去把把关好不好?” “没那个兴趣,反正你每次都不听我的,就拿那个乔子苏来说,若是你当时听了我的话,哪有后来那么多的事。” “可是他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对我非常好啊,人也特别积极,对我可热情了。乔家的爸妈看着人也特别好,我怎么知道他说变就变了。” “对你好?你忘记自己姓什么了?你自己对着镜子照照你自己,除了姓傅,你有什么长处?我嘴皮子都磨烂了你也不听我一句劝,出去学点东西不好吗?一天到晚就做着公主嫁白马王子的美梦。就说那个嫁了王子的公主,过了蜜月期能不能和王子和和□□的过一辈子都还是未知数呢!你瞧你自己,一谈恋爱就将自己整成什么样了,成天就跟个橡皮糖似得,二十四小时缠着男人不放,疑心病还那么重,哪个男人能受的了你?也就我是你哥,忍你到现在!” 傅聘婷被傅亦然损的大为光火,尖叫着抱着枕头砸了过去,“你是我亲哥吗?说话那么难听!你滚!”   ☆、第10章 难以适应的大学生活 次日一早,傅亦然刚到公司,助理离的老远就喜气洋洋的迎了过来,“傅总,今早的搜狗头条您看了吗” “没,怎么了?” “跟那两百五十万有关。” 傅亦然下意识的蹙了眉头,“那女人……” 助理连忙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好事。” ** 办公室里,秘书已经将他的办公用品一应摆放整齐,电脑也打开了。傅亦然滑动鼠标点开了网页。 标题套了红:良心企业,低调做慈善。 标题倒是中规中矩的,傅亦然漫不经心的点开了链接,片刻后挑高了半边眉毛,若有所思。 ** 与此同时,连翘正从家里赶往电影学院的路上,从家里到电影学院打车的话大概半个多小时,但若是乘公交就比较麻烦,中间还要换乘,这一耽误至少要两个小时。 原主以前连电话都很少给妈妈打更别说回家了,除非没钱了,但即使回去也是当天回当天走,返校绝对打车,若不然让同学瞧见了,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连翘从公交车下来时,徐美忆刚好由家里人开车送来。徐美忆不经意的瞄到,旋即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下了车后也没急着进去,而是候在大门口。 连翘梳着两条大辫子,简单的米白色荷叶边衬衫配了条黑裙子,款式复古,在姹紫嫣红的女学生中倒生出一种别样的清丽之美,徐美忆嘲讽的冷哼了声。 “哟,我当是谁呢?你这是跟了哪个剧组在拍民国女学生的剧啊?” 连翘循声看去,避重就轻的招呼了声,“早上好。” 连翘昨天穿回家的是那套小西装,洗干净熨帖整齐后便用塑料袋包好了,连翘平常穿的衣服都在学校,车妈妈犹豫了下便将她以前亲手做的衣服拿给了连翘,拿过来时还小心翼翼的看了连翘的脸色,因为这套衣服曾经被紫熏嫌弃的扔进过垃圾桶,车妈妈怕她这会儿又拿出来会惹女儿不痛快。连翘觉着这身衣服配上原主的长相真是好看,虽然她也觉得穿上去有种民国女学生的感觉,挺招人注目的,但她实在不忍心伤了车妈妈的心。 “连紫熏,你家果然很有钱啊!刚才是坐加长林肯过来的?”徐美忆不依不挠,平时她也就看不上紫熏,可今儿个也不知道为何就想给她点难堪。(嫉妒!嫉妒啊!) 连翘心下了然,面上却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你傻呀,那是公交车啊!” ** 宿舍里只有苗妙一个人在,她正拿腔拿势的一个人分饰两角练习表演,连翘进来时,她惊讶的顿了下,而后夸张的大叫一声,抓住连翘的手转了个圈儿,“真好看!” 连翘面上没有飘飘然的喜色,却也不谦虚,“的确好看。” 苗妙又笑,“说句真心话你别生气,你化大浓妆还没有你不化妆好看,我觉得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刚刚好。” 一声冷哼伴随着寝室门被再次推开传了进来,徐美忆倨傲的抬高了下巴,面上不悦。 苗妙热情的跟她打了招呼,徐美忆随意应了下,苗妙也不在意,继续笑哈哈的夸徐美忆会搭衣服,妆容精致。徐美忆斜睨了眼连翘,其意不言自明。 连翘扯了扯嘴角,没兴趣继续小女生间的勾心斗角。 “对了,紫熏,昨晚隔壁寝室的陈思情找你,你是不是借了她什么东西啊?”苗妙又道。 “噢,”连翘一拍脑门,而后抱着衣服就出了门。 徐美忆斜了斜眼,看向苗妙,“你有没有发现连紫熏自从车祸后变了?” 苗妙转了转眼珠子,不确定的反问道:“变漂亮了?” 徐美忆气的吐了一口气,美目一瞪,“苗妙,见风使舵,装傻卖乖固然能让一些人觉得你无害好相处,可你也别将所有人都当傻子。” 苗妙脸上一僵,过了好一会才低着头,讪讪笑道:“我知道,我长的一般,家世一般,学习才能更是一般,在这个人才济济的电影学院就连性格也一点特点也没有,我就想能多交几个朋友,往后能拉拔我一下,我没有什么大抱负,只求往后电视上能露个脸,也别叫我爸妈的钱都白花了。” 徐美忆不置可否,打开了化妆镜给自己补妆。 十分钟后连翘又回了宿舍,苗妙看到她怀里仍旧抱着那套衣服,忍不住奇怪道:“陈思情不在?” “在。”连翘微微皱了眉头。 “那你……” “没事,”连翘将衣服仔细叠好,放进柜子里。 苗妙正奇怪还想再问,徐美忆突然阴阳怪气的笑了,“你是借了陈思情的衣服穿,她现在要你直接赔钱,不要衣服了?” 连翘微诧,事实的确这样。不过昨天可是陈思情主动热情借给她的,连翘还好一番感慨原来紫熏也是有朋友的,可今天陈思情就变了脸,说借衣服必须要给租金,没听说过白给人衣服穿的道理。连翘只在心里叹了声现在的小女生真精,也没太跟她计较。后来也怪连翘为人太实在,还衣服的时候顺口告诉她袖子炸线的事。陈思情一听当即就不干了,说什么哪有弄坏了人家借出去的东西就这样还回来的道理,必须赔钱! 连翘瞠目结舌了好一会,耐心的展开衣服,虽说衣服之前因为傅亦然的缘故扯坏了袖子,可不得不说车妈妈的缝补技术堪称一绝,真是丁点缝补痕迹都看不到。但是陈思情就是选择性无视,连翘无法,想来自己好歹也是三十出头的老大姐了,难不成真要跟个小姑娘争个面红耳赤?连翘暗道了句倒霉,却也认了栽。只不过现在没钱,打个欠条分期付款。 陈思情冷嘲热讽了几句,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她。本来陈思情因为几个月前紫熏得罪过她,一直记在心里呢,如今只不过借题发挥而已。 徐美忆慢腾腾的又说道:“明明丫鬟的命,偏要硬撑公主的面子……陈思情小心眼可是全系都出了名的,你还从她借东西?吃了闷亏也是活该!” 不同以往,紫熏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拿出衣服,递至徐美忆面前,“徐美忆,我对衣服品牌不大懂,你看这衣服值两千块吗?” 徐美忆愣了下,倒也翘起兰花指拎着衣领看了下,而后又是讥诮一笑,“陈思情那女人对自己倒是舍得,一个路人甲的配角而已,居然花了上千块给自己置办行头。不过……这是去年的老款了,淘宝上最多也就卖个九百一千,她不会要你陪两千吧?” 连翘道了声谢,折身又冲出了宿舍门。 ** 形体训练课上,舞蹈老师带着表演系的同学们跳了会儿舞,跳完后重点表扬了甘盈盈以及另一个女生,而连翘却被来巡视的苏主任拎出来单独批评了。 原因是连翘跳舞的时候走神,舞蹈动作生疏,跟不上节拍不说,还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打着了站在她旁边的女生。 “同学们,干咱们表演这行的,尤其是女生,长的好固然是本钱,可不要以为有了这本钱其他就无所谓了。你们看看影视界那些空有相貌的花瓶能混多久?任何一个行业,包括影视圈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否则你永远不能独当一面,永远都是你求人,你看别人脸色。某些同学仗着长的好看就生了傍大款走捷径的想法,可以啊!只要你有那本事!但是我们学校不欢迎这样的学生,如果你想拿电影学院当你跨入富豪之门的跳板,那请你尽早离开!学校是用来学习的,教师是来传道授业的,我只想教那些愿意学习的学生。不想学的,咱们都不要互相浪费时间,请尽早走人!”苏老师声色俱厉,冷冷的训斥了在场的所有学生。 这位苏主任是表演系的系主任,人称“灭绝师太”,入行三十年来出过很多影视作品,在业界享有很高的声誉,但是她却更热衷于教书育人,系里的学生对她是又敬又怕。 苏主任对系里的学生向来严厉,不了解她的都说她冷酷无情,了解她的才知道她实则外冷内热,宽以待人,严以律己。。 像紫熏这样还未出校门就闹出如此丑闻的学生,按照学校的校规,轻则留校察看记过,重则开除学籍。 本来校领导班子已经决定开除她了,还是苏主任从中说了情,在她的眼里,紫熏那样的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虽然仗着年少轻狂了点,浮躁了点,也爱慕虚荣了点。但正因为这样才更应该留在学校里被好好教育,若是真逼着她过早入了社会才是害了她。 苏主任是爱之深责之切,这里的每个学生,都像是她的孩子,每个年轻稚嫩的脸庞,都会让她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 一天课上下来,连翘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她好歹也是读了半辈子书的人,可她从来就没读过这么难读的书。很多人都说学医难,医书难啃,可她却读的津津有味,这一读就读到博士后。从小到大被老师称赞表扬过无数次,获得的奖状奖学金更是不计其数。她就不明白了,像她这样学习能力强的学霸,怎么这会儿就给难住了。 上午练形体,一练就是一上午,中午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她被苗妙硬拉着愣是只吃了一个苹果,后来又吃了一个香蕉,还是她偷偷躲在厕所里吃的。下午的课程是电影分析,先是看,而后老师让分组模仿表演,连翘一张脸烧个通红,表情僵硬,结结巴巴,差点没将任课老师给气死。散学后,连翘又是被同学们好一顿嘲笑。 晚饭还没吃,连翘又被辅导员喊了去,辅导员倒是温柔的很,却也严肃的警告她若是她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只怕是真要留级了。 别说留级,开除她都无所谓。可若真要这样了,连翘有些怕不好和车爸车妈交代。 连翘从辅导员处出来,也没急着回宿舍而是心思复杂的在校园内逛了好几圈。如今她已是这样的身份了,虽然她不适应,可是现实摆在她面前,她要么适应要么改变。改变的话,从何改变?退学找工作显然不现实,这样不仅会伤了车爸车妈的心,对自己也不负责,一个连大专毕业证都没有的女孩子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改变不成,那就只有适应了。适应新生活,而后谋求发展与改变! 连翘抬头望天,月朗星稀,启明星璀璨夺目!父亲生前常说的话陡然入了她的脑海,“这世上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只有不愿意努力的人。加油!我连长荣的女儿一定行!” 连翘眼圈一红,暗暗攥紧了拳头。   ☆、第十一章 周日,教舞蹈的吴老师经过三号形体室时偶然听到里面有响动,心下奇怪,遂开了房门。 宽敞的教室内,连翘穿着舞服正跟着手机里放出的音乐有节奏的旋转跳跃,吴老师站在门口看了会,直到连翘发现来人,面色尴尬的停了下来,吴老师才走进来,微笑着说道:“今天是周末没出去玩?” “喔,”连翘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您周二教的蒙古舞我一直不会,所以……” “刚才跳的挺好的,不过还有几个动作不到位,你再跳一遍给我看看。” 有老师指点连翘真是求之不得,遂拿起手机重头放了音乐。 “怎么,那音响坏了?”吴老师不解的指了指教室内的一套设备。 “不是,我是觉得就我一个人练习,开音响挺浪费的。” 吴老师难的噗嗤笑出了声,“什么浪费不浪费啊,学校本来就是你们学习的地方,只要你们肯学,咱们的苏主任巴不得你们多浪费呢。” 吴老师说着话的同时开了音响设备,调出了伴奏。 有了老师一对一的专业指点,连翘练习起来就容易多了。后来吴老师有事走了,连翘一个人又在形体室练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下午将近一点,她才恍然发现午饭时间都过了,遂急急忙忙的将形体室收拾整齐了,才拿了衣服手机一阵风似的跑去了食堂。 站在三楼办公室的苏主任正在准备教学材料,不其然的低头看到楼下有人从教学楼跑出去,遂轻轻“咦?”了声。 吴老师闻声也看了过去,咕哝了句,“她不会一直练习到现在吧。” “谁?” “大二的连紫熏同学,上午十点多您打电话叫我过来时,我刚好经过形体室看她一个人在练习跳舞。” “她?”苏主任诧异的抬了抬眉毛。表演系的学生虽然多,但苏主任却对每个学生都有几分了解,尤其这个连紫熏,因为闹出小三丑闻,她更是重点调查了解过。 在紫熏出车祸之前,她还专门就这事找她谈过话,那会儿在苏主任的印象里,连紫熏就是一个双Q欠费,还自以为是,不思进取,给点表扬就自我膨胀到不知天高地厚的顽劣学生。有点儿蠢,有点儿天真幼稚,还有点儿简单率性。 “嗯,我去的时候,看她像是已经练习了许久的样子。”吴老师顿了顿又道:“那学生从小就是练芭蕾的,底子好,身体条件也非常不错。从她刚进来的那会儿我就说过她是他们那个班舞蹈天赋最好的学生了,可惜太容易骄傲,容不得半点夸。” 苏主任收回了视线,“但愿一场车祸,能将她的脑子撞明白点。这些异想天开的女学生啊,傍大款嫁豪门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 连翘到达食堂一楼的时候,只剩一些剩菜残羹了,本来周末食堂里准备的饭菜就不多,她拿着饭卡上了二楼,打了份水饺。 正吃着,饭桌被人敲了几下,连翘抬头。陈思情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扬声说道:“喂,你还欠我的那五百块准备什么时候还啊?” 连翘顿了顿,好声好气的商量道:“要不请你吃碗水饺先当利息?” 连翘现在是真的没法子,当她还是紫熏的时候每个月至少两千的生活费,可是她现在是连翘,车爸车妈的生活状况她看在眼里,又怎么好意思挥霍车家父母的血汗钱?连翘上周从家里走的时候只拿了七百块的生活费,先赔了五百给陈思情,还留了两百准备过一个月呢。 “我去!你家不是挺有钱的吗?怎么现在连个五百都拿不出来?” “有钱?唉,上辈子的事吧,你就当我虚荣心作祟,胡说八道。总之之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跟你道个歉。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穷,要不你给介绍个工作,我打工还你?或者我再将那小西服打折卖你?”连翘这话说的是实实在在,也没有故意的阴阳怪气。 陈思情本想给连翘难堪,可见她如此坦荡荡,一副无所谓面子不面子的模样,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与她同行的同伴拉了她的胳膊一下,小声道:“算啦,你看她现在混的挺惨的,以前的事就别计较了。” 陈思情瘪瘪嘴,这世上的人啊,只要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看到可怜人总还会生出几分于同情心,不管是真的善良,还是看到旁人凄惨生出的优越感。总之落井下石这种事,只要不是硬了心肝的,也做不到那么绝。 “好吧,那你欠我的钱我也不急着要,你有再给吧,不过马上就暑假了,你可不要等下学期再还我。” 连翘突然双手合十架在餐桌上,头埋在臂弯里,朝着陈思情的方向拜了拜,那感恩戴德的模样就跟她刚被无罪释放了似的。 陈思情和同伴表情古怪的互看了眼,而后不声不响的走开了,走了有些远了,连翘还听到陈思情对同伴说:“我发现她自从出事后,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 连翘还未走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推开寝室门里面或坐或站了七八个同学。 众人见她进来微笑示意了下,也没刻意跟她打招呼。倒是甘盈盈主动问了她一句,“紫熏,你这半天去哪了?” “哦,在形体室跳舞。” 连翘刚说完就有同学噗嗤一声笑了,因为最近连翘闹的笑话太多,也不怪旁人笑话她。 徐美忆闻言哼了声,“你那四肢硬的跟僵尸似的,是该好好练练了。” 通过这几日相处,连翘也发现徐美忆这人吧,心肠没见的多坏,就是嘴有点毒。这点从连翘好几次请教她事情,徐美忆虽然嘴上对她冷嘲热讽了一番却也和她说了可以看出来。 “你别这么说紫熏,以前我们吴老师不是都夸过紫熏是我们般舞蹈底子最好的一个嘛。”甘盈盈貌似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可连翘不知道为何总有种她故意往自己身上拉仇恨的感觉。 不过曾经的紫熏可是很吃这套的,所以她和甘盈盈好,与徐美忆却是水火不容。 “盈盈,你别逮着紫熏说话岔开话题啊,你这次能参演冯艺伟老师的大制作,若是缺个小角色什么的,记得一定一定要推荐我啊,”这时有女生拉住了甘盈盈,继续方才的话题。 有了这个女生开头,其他女生也纷纷奉承讨好,拉拢起了好姐妹的关系。连翘被挤在人群外,她也不在意,拿了换洗的衣服去了卫生间。 等她出来时,宿舍内仍旧聊的热火朝天,甘盈盈被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享受着众人的恭维。苗妙也挤在甘盈盈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连翘将自己收拾干净,衣服洗好后,抱着课本出了门。 刚到宿舍楼下,她就碰到了站在楼下打电话的徐美忆。 徐美忆看了她一眼,习惯性嘲讽道:“你好姐妹快要参演大制作了,你不去跟她说两句好话,讨个角色?” 连翘淡然一笑,不答反问,“甘盈盈不也是你的好姐妹?” 徐美忆一噎,气的朝天翻了个白眼。恨恨的又给男朋友打了个电话催他快点过来。 ** 连翘在图书馆看了会儿书,因为是不感兴趣的东西,她啃的很难受,但是为了能适应目前的身份,又不得不抛弃主观意识。一边看书还一边心里默念:我现在是紫熏,车军王兰的女儿,车晋的姐姐,我热爱表演!我热爱艺术!我爱死当大明星了!(啊,呸!) 可当她好不容易能静下心来,读进去书了,一直坐在她旁边的帅哥不安分了,一会问她一个问题。连翘本没在意,知道的就告诉他,不知道的只好解释说自己成绩也一般,领悟力差,所以很多东西也是一知半解。 帅哥又心不在焉的看了会儿书,后来估计是见连翘不开窍,心里着急了,遂直接挑明想跟她交个朋友,并直言自己看上她了。 连翘被吓了一跳,握在手里的笔就这么“啪”掉在桌子上了,她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还没被男生表白过呢。 激动,激动,真……激动。 只不过,这愣头青也就二十上下,比她小了十来岁,小弟弟一枚,搞个毛线啊! 连翘撑着半边脑袋正在想事情,帅哥以为有戏,正准备试探性的揽上她的腰之时,连翘敏锐的伸手一挡,将他的手给拍开了。帅哥顿了下,才面皮不自在的抽了抽,佯装嘲笑的模样,“你不会当真了吧?我是在演戏啊,怎么样?演的很逼真吧?” 连翘眼角一抽,出于不自信,倒也真信了帅哥的话,遂十分诚恳的称赞道:“你们学表演的真厉害,感情要来就来,眼泪说掉就掉,哎,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好吗?” 都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连翘这会儿是真心实意的求教学习,岂料帅哥却是突然黑了脸,而后很不客气的卷起书本直接走人了。 连翘不明所以,愣愣的看着帅哥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图书馆门外,才默默的收回视线抓了抓头发,心里头自怨自艾道:“果然是我天生自带气场不好,这都换了这么个妖娆的长相了,还是没有男人喜欢……哼!若不是从来没有被男人追过,感情空白,看男人经验为零,我也不会被温立风那混蛋骗了整整十年,唉!” 连翘在图书馆再也看不下去书,走到校门口时看到有公交车过来,便直接上了车,不知不觉在市区的新华书店门口下了。 连翘进了书店,看到有新的医学期刊出来很是欣喜,捧在掌心爱不释手。 连翘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你看这个啊?”   ☆、第十二章 连翘因为太过专注吓了一跳,不自觉惊呼出声,引得四周看书的人齐齐看向她这边,连翘面上一热,微瞪了赵文凯一眼,小声斥责道:“臭小子,找死啊。” 赵文凯被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女孩骂“臭小子”,感觉怪怪的,他左右看了下,又冲连翘小声说道:“哎,你不是电影学院的吗?医学杂志你能看懂?” 连翘看学术论文正看到关键处,也不抬头,“个人爱好。” 赵文凯眸色惊异,叹服道:“这书我看着都费劲。哎,你既然对医学这么感兴趣,当年怎么不读医学院啊?” “成绩差,考不上。” 赵文凯不知该如何接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见她仍旧专注看书,便挨着她身旁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见连翘翻到首页看目录才又开口道:“上次的事,谢谢你了,我爸还让我一定要请你去我家吃饭。” “不谢,”连翘好容易从书里移开视线,冲着她莞尔一笑。 赵文凯迎上她的笑脸,那一瞬间赵文凯竟有种电影慢镜头的感觉,画面太美,美的他竟不好意思起来。 俩人都没再说话,继而安静的看起了书。 时间不知不觉间流逝,赵文凯仰头看书店灯火辉煌,又望向门外璀璨的夜灯,喧闹的夜市。此时刚好连翘将手中的书看完,又开始从书架上找书,赵文凯赶紧问道:“紫熏,你不饿吗?” 连翘看了眼手表,才轻笑了声,将拿在手里的书轻放了回去,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吧。” 赵文凯捧着几本崭新的书在收银处付了钱,走向候在门外的紫熏,忍不住奇怪的问道:“你不买书?” 连翘装模作样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啃进去七七八八了吧。” 这话赵文凯自然当做玩笑,他笑了笑又道:“我爸常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好书的话还是要买回去慢慢的品,学术研究性的书籍又不是小说,看一遍哪行。你若是真的有兴趣,应该买回去仔细琢磨。” 连翘上辈子好歹一院之长,在大学里也兼职任教。赵文凯这么教育她,让她既觉得有意思又无限感慨,遂无奈的笑了出来。 “走吧,回学校吧。”连翘喊上他。 影视学院与南大医科大学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俩人说是结伴回去,也就是步行三分钟,上了天桥,就得分道扬镳,乘方向相反的公交车。 就这么匆匆分别了,赵文凯突然觉得有点儿不爽,他迫切的说道:“现在回学校也没晚饭了,要不一起在外面吃过再回去吧,你不饿吗?” 连翘内心无声的吐糟,怎么可能不饿呀,老娘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呀,小老弟!可是没钱吃个毛线啊! 但在赵文凯殷殷切切的目光注视下,连翘只得一咬牙,“走,咱们要不就在沙县小吃吧?经济实惠。” 其实这时候,赵文凯主动提出吃饭自然是想请连翘的,可连翘上辈子大女人做惯了,又兼赵文凯比她小了整整十岁,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她掏腰包请小老弟吃饭。 赵文凯刚想阻止,连翘已然快步迈进了沿街的沙县小吃。 店里的环境并不好,又兼是吃饭高峰,满满堂堂,俩人不得不和另两位客人拼了桌,空气中伴着油烟味,热的连翘前额、鼻尖都出了汗,赵文凯觉得请女孩在这种地方吃饭挺不好意思的。他本想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可以说说话,谈谈学习生活,这下好了,说是一起吃个饭,真就单纯的吃饭了。 吃完饭,赵文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连翘已经将钱给付了。 “对不起,经济危机了,只能请你在这种小店面凑合了,”连翘出了店后的第一句话, 赵文凯顿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的笑了,“你也太……” 连翘看着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下半句,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赵文凯又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欠你三顿饭,下周哪天有空?你手机号多少?” 连翘一愣。 赵文凯心里挺忐忑的,他本就是个腼腆的大男生,学校里虽然也被女生追过,可主动从女生要手机号却是第一次。 “你何时欠我三顿饭了?”连翘问。 “我爸说过要请你吃饭,这是第一顿,今晚本来是我要请你的,结果你请了我,一来一回两顿饭,总共三顿。”赵文凯回复的一本正经。 连翘笑了,俩人很愉快的交换了手机号。 赵文凯送连翘过了天桥,去公交站牌时经过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时,连翘和赵文凯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小贱、人,你站住!” 声音太大,以至于正专心说话的俩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连翘一回头,傅聘婷见没认错人,当即一扬手,还在通话中的大屏手机就吱溜一下子飞向了连翘。 连翘反应迅捷,后退一步,一偏身就避开了,而始料未及的赵文凯却遭了秧。 众人只听他啊一声,当即抱着头就蹲在了地上,片刻功夫鲜血便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人群中有人惊呼,“打伤人啦!流血啦!” 傅聘婷虽然有大哥罩着,平时横的跟螃蟹似的,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她一听这话当即就慌了神,第一反应就是冲回酒店地下车库开车跑了。 而连翘也没顾的上去追肇事者,而是赶紧的将赵文凯送去了医院。 ** 傅亦然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正在五星级酒店的顶楼心情愉悦的为刚标到的一个大项目开庆功宴。 一名自称姓张的警官告诉他,他的妹妹涉嫌故意伤人,且畏罪潜逃。 傅亦然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当真生出一股想亲手捏死亲妹妹的冲动。 ** 傅亦然在律师和助理的陪同下赶到医院时,连翘正和医生请求着什么,言辞无奈又恳切,医生面上有些为难。 傅亦然也没走近,远远的,很不礼貌的,“喂”了声。 连翘还在请求医生,傅亦然皱了皱眉头,助理主动上前一步,打断了连翘,“紫熏小姐,我们老板来了。” 连翘回头,松了口气的感觉,转头跟医生道了声谢,看向傅亦然的同时也皱紧了眉头,“过来!” 傅亦然不明所以,“干嘛?” 连翘瞪了他一眼,一把捉过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了收费口。 傅亦然吃了一惊,正想挥开,几乎在同时连翘松了手,“四百五十六块,谢谢。” 助理上前一步主动付了钱,傅亦然旋即也反应过来连翘方才在和医生在商量些什么。 连翘忙前忙后,待赵文凯头上包扎好走出了治疗室,警察便叫住了他们。 方才傅亦然带来的律师趁连翘忙活的功夫已经跟医生了解了赵文凯的伤情,并且和警察也沟通过了。 警察的意思是要是被害者愿意和肇事者家属私了,他们这就回所里了,若不然就都跟他们一起去派出所做笔录。 连翘听的出警察的意思还是偏向劝他们私了,毕竟只是缝了几针的小伤,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告也告不出个名堂。 赵文凯没说话,连翘却有些愤愤不平。 这事吧,若是落在她自己身上,若是肇事者认错态度诚恳,她想想或许也就算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她的缘故连累了赵文凯,这就不能忍了! “你妹妹傅聘婷呢?就算是要私了,也得肇事者过来亲自跟受害人道歉吧?”连翘仰着头不悦的看着傅亦然。 傅亦然淡扫了眼赵文凯和连翘这一对儿,嘴角扬起一丝古怪的笑意,“紫熏小姐,想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家妹真正的目标是谁吧?” 连翘一怔,情绪有些复杂,“我知道,是我!可是这也不能成为肇事者拒绝道歉的理由。他是无辜的。” 傅亦然眉头一挑,嘴角的笑更浓了,“紫熏小姐,自从那件事后家妹可是一直没从阴影里走出来,抑郁着呢。倒是你,如今这新小男朋友也交了,何苦对家妹的一时错手咄咄相逼呢?” ** 在外面傅亦然张开了羽翼将自家亲妹护的紧紧的,那护短的姿态简直天怒人怨,连翘被气的不轻,却因耽着紫熏的身份发作不得。 傅亦然坐在回去的车上,突然想到一事,哟,那个政府给的大项目能顺利拿下,若说到功劳的话,那个名叫紫熏的女人也该被记上一笔啊!虽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但那笔两百五十万的善款却是实实在在帮上忙了。 傅亦然没有去酒店而是直接回了家,到了家门口,他刻意顿了顿,等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才“嘭”一声开了房门。 “傅聘婷,你给我滚出来!”傅亦然骤然一声暴喝。 房间内很快传出一叠声乒乒乓乓的响动。 傅亦然黑了一张脸,直奔卫生间而去。傅聘婷听到大哥拍门的声音,急的大喊,“你不要进来啊,我正在洗澡!我光着身子呢!” “呵呵……”傅亦然冷笑,“小时候你光屁股的样子我早就看的长针眼了。”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啊啊啊啊啊!”傅聘婷用尽最大肺活量的大叫。 兄妹俩僵持了十来分钟,傅亦然被吵的耳根生疼,“闭嘴!滚出来!” “除非你不揍我!” “我最后说一遍,滚出来!” “我不不不不不……” 一分钟后…… “嘭!”“咚!”“轰!” “啊啊啊啊……呜呜呜……傅亦然,你居然打我!你竟然打我!啊……你不要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哥,哥,亲哥,我错了,呜呜呜……”   ☆、第十三章 (纠错别字) 连翘拎着一箱鲜奶并一塑料袋水果在南大医科大学公交车站牌下了之后,委实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从小西门走了进去。 距离赵文凯受伤已经过去了四天,这几天连翘一直都有打电话慰问,却绝口不提去探望的事。赵文凯倒是挺想见她的,但是人女孩子不提,他也不好意思明说。连翘对于这事也挺不好意思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探望,可一来她囊肿羞涩,连买箱奶的闲钱都没有。二来,也是主要的原因,那地方是温立风教书的地方。 那个男人,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 不是不恨!不是不怒!不是不怨!不是不想报复!而是,你恨过了,怨过了,怒过了,报复过了又能如何? 难不成让旁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继续前生的痛苦,毁掉如今的新生?一个陷入了仇恨漩涡的人谈何再有幸福! 时光匆匆,掐指一算,俩人的恩恩怨怨,虽然仍旧历历在目,可已然过去将近半载。 连翘是个烈性子,可也是个看得开的人,暴躁过了,哭过了,郁闷过了,也就过去了。只是有些伤疤既然已经结了痂就不想再去碰。 连翘自踏进学校的大门后就一路疾走,也不东张西望,低着头,直奔目的地。虽然来之前她有跟以前的老熟人董教授假借旁人的名义打过电话,得知温立风今天没课,才放心的过来,可谁知道老天会不会跟她开玩笑? 在她还没有确定自己完全的放下之前,她不想考验自己的脾气。 赵文凯的宿舍不难找,在最东边的二号楼第二层。南大的男生宿舍管理员看的并不严格,无论男女只要不会威胁到学生的生命财产安全只要做个简单的登记就可以直接进去。 连翘步行至二楼,走近203宿舍时礼貌的在门口站了下,而后敲了敲房门。 房门本就是开着的,里面的大男生正光着膀子在玩电脑,连翘敲门男生没理,连翘又敲,男生有些不耐烦,大咧咧的吼了句,“操!要进来就进来!敲个毛啊!” 他说话的同时一回身,就见一个漂亮女生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 刘勇一愣,旋即囧了,当即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的整个椅子都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叠声的大响,屋子内还有一个室友在休息,被吵醒了也是随口溜出了一堆脏话。 刘勇慌慌张张的找了衣服穿好,同时踹了仍旧骂骂咧咧的室友一脚后才又跑至连翘跟前,“美女,你找谁呀?” 连翘嘴角一弯,“请问,赵文凯住这吗?我是他邻居,今天过来看看他。” “哦,青梅竹马呀,”此时另一个室友也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说道,表情暧昧。 刘勇因为方才的事面上还很尴尬,他连忙热情的招呼连翘进了宿舍,“老三说我们宿舍要来人,原来就是你啊!你先请进,老三出去了,待会就回来。” 刘勇又手忙脚乱的给连翘倒了水,倒水的同时不忘踹室友,给他递了个眼色。 这段时间赵文凯的怪异表现,几兄弟都看在眼里,心里能没些想法吗?尤其今天说是有人要来,那欢喜的劲儿,只差激动的放鞭炮普天同庆了。方才他跑出去说是买些东西回来招待客人,临走时还嘱咐室友要搞卫生呢。 “不是说晚饭时间过来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赵勇又问。 “哦,下午没课就直接来了。” 此时宿舍里又回来了一个人,几人也没让连翘闲着,团团坐着,问这问那,毕竟影视学院的学生将来是从事表演上电视的,对于这群医学生来说倒是充满了新鲜感。 连翘尽量是能答复就答复,回答不上来的就微笑。 又等了好一会,赵文凯还是没回来,打他电话也打不通。连翘有些坐不住,说是先回去了,室友们哪儿敢放她走啊,刘勇自告奋勇第一个跑出去说是去找赵文凯。 连翘本想说不用麻烦了,可人已经跑的没影儿了。时间又过去了好一会,期间那个才回来不久的室友也跑了出去找人。现下宿舍内只剩下连翘和那个之前在睡觉的男生了。 男生说话慢吞吞的,干起活来更是慢吞吞的,慢吞吞不说还越收拾越乱,眼看着就要将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宿舍整理成垃圾场的架势,连翘忍无可忍,当即夺了男生手里的扫帚。 男生眨巴了两下眼有些不解。 “你到门口那站着别动,我来。” 男生睡眼朦胧的看了她一会,倒也没拒绝,乖乖的去了门口,还顺手捎了个凳子,继续靠在门栏上休息。 连翘环视整个宿舍一眼,暗道了句,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根本就是猪窝啊! 方才她一直想走,可不就是被臭袜子熏的! 连翘随便找了件看上去还干净的男士长袖衬衫系在胸口当围裙,而后卷了袖子,大干特干了起来。 原本坐在房门口的男生本不在意,以为连翘就是看不惯自己做事,想帮他扫下地,可没想到她居然爬上爬下,跟个学生家长似的,正儿八经的帮忙收拾宿舍了。 男生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子越睁越大,最后终于过意不去了,“美女,你还真干上啦!哎,哎,那是我的袜子。” …… 当赵文凯和一干室友赶回203宿舍时,几乎在同时张大了嘴。 赵勇赞叹着看了眼光洁的地面,又看向整洁的桌面,床铺,激动的猛捶了下室友的后背,“老六!我不是做梦吧!你变田螺姑娘了?” 老六苦着一张脸正在擦床架子,他从小被家里惯的厉害,人懒也是出了名的。 如今,他在这儿干活,着实被逼的没法子了。 “你们还是去水房看看吧!老三,你青梅竹马疯了,她将咱们能洗的全拿去水房洗了。” **   ☆、第十四章 (补全) 某种程度上连翘患有比较严重的强迫症,任何事,不干也就罢了,既然干了不仅要干完,还必须干好,否则就会浑身不自在,即使想转移注意力干其他事也不得劲。 很多时候人的某些具有鲜明特点的性格就是把双刃剑,例如连翘这性子放工作学习上,自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就,连氏骨科医院就是在她的手上被推到了巅峰。但若放在平时的生活、为人处世上,就会让人倍感压力。 就连她最好的朋友汤佳丽也说过,“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岁月静好,可一和你在一起感觉分分秒秒都像在打仗。” 连翘对此不置可否,她这样性格的养成,自有其无可奈何的缘由。母亲去的早,父亲一手拉拔她长大,身为独女的她注定继承连氏骨科医院,父亲对她也是严苛过于慈爱。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却因为父亲病重,为了让他走的安心不得不嫁了温立风。 连长荣当年看上了温立风的老实勤恳稳重,却没看出来那些表象之下,实则他懦弱,敏感,优柔寡断。做做学术教教书还成,至于领导一个医院,只能说——难当大任。 至此后,连翘日日夜夜就跟上了发条似的,神经绷的紧紧的,一刻也不得放松。当时医院刚刚接手,她尚未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走出来,同行却瞅准机会落井下石,不仅挖她墙角,还四处散播谣言,致使连氏骨科一度难以运营。而以前跟随父亲的心腹——赵伯伯,非但没有在她危难时刻施以援手,反而当起了无间道。事业上遭受重大危机,家里也不太平,温家那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亲戚竟理所当然的“吃起了大户”,有事没事还总会找点事来难为她,膈应她。温立风埋头做学问,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连翘咬紧牙关,打落牙齿和血吞,经过十年努力总算是一手撑起一片天。她本以为只要她够坚强,够努力,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可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最后却被温立风釜底抽薪,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更是到死都没料到温立风会指着她的鼻子责骂她一直没将他当一家人,原因竟是医院的重要决策从不过问他的意见。她甚至没想到,她为他披荆斩棘,出谋划策,他竟是恨她管太宽,害的他没尊严,没面子,让旁人笑话他在家里没地位! 汤佳丽说过,“你这个女人活的太累了,为谁辛苦为谁甜啊?” 连翘苦笑,如果可以,她也想年少之时依偎父母膝下,活的懵懂率真。少女怀春之时,找个好男孩谈一场甜蜜酸涩的爱恋。嫁为人妇之后,相夫教子,不需硬着头皮冲锋陷阵。 ** “喂,你怎么了?”赵文凯推了推坐在他身旁面上表情风云变幻的连翘 连翘回神,神情仍有片刻的茫然。 都已经过去将近半年了,她怎么又想起那个男人?!又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了?! 之前连翘因为受不了203男生宿舍的脏乱差,一时强迫症和洁癖同时发作,将203宿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给整理打扫了个遍,忙完后便要离开,却被刘勇等男生们热情又强硬的给挽留了下来,说要酬谢她请她搓一顿。 连翘推辞不掉只有应了下来,于是男生们高高兴兴的,有女朋友的又喊了自己的女朋友,一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小西门外的梅园酒家包了个包厢。 聚餐刚开始的时候气氛很好,连翘也很开心,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突然说到了期末考试,这一延伸,授课老师少不得被提起。自然而然的,温立风也进入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中。 具体他们说了什么,连翘也记不大清了,只是那个人的那些事从学生们嘴里说起时,她想哭又想笑,后来不知不觉走了神。直到赵文凯推了她一下,连翘眨了下眼,恍然回神,只听得坐在她对面的短发女生突然义愤填膺的嚷嚷道:“哼!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连教授还在那会儿,他们夫妻多好的一对儿,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模范夫妻。可连教授才去世多久,温教授不又找了个女人……” “你别胡说,”刘勇打断了她。 “我怎么胡说了?上周我去周大福陪妈妈买首饰亲眼看到的,俩人举止亲昵,那女人挽着温教授的胳膊,虽然被我看到时,温教授面上有些尴尬推开了她,可是一眼看去就知道俩人之间不简单。”短发女生仍旧愤愤不平。 另一个女生喃喃道:“不可能吧,我记得去年有个研究生学姐倒贴温教授,温教授不是义正词严的表示过自己这辈子最敬最爱的就是连教授么。” 短发女生仍要反驳,刘勇扯了她一把,摇头晃脑道:“男人的寂寞你不懂,对于男人来说上床和感情是两码事。” 短发女生气的脸通红,一个劲的骂男生肮脏,激的坐在她身旁的男朋友也跟刘勇急了起来。众人正闹腾的厉害。连翘突然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面上凝霜,冷嗤一声,“人面兽心,口蜜腹剑,薄情寡义,说的大抵就是这种人吧。” 连翘的声音又清又脆,加上她以往长居高位,说话语气也是掷地有声。原本喧闹的聚餐霎时安静了下来,连翘尚不觉得,短发女生却宛若找到同盟一般,喳喳叫道:“姐们儿,你说的太对了!刘勇,别给你们男人找借口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连翘骤然反应过来,面上讪讪,赵文凯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又道了句,“你怎么了?” “对不起,包厢里有点儿闷,我出去透透气。”连翘跟众人道了歉,施施然起身,去了外面。 室友们跟赵文凯挤眉弄眼,短发女生更是咋咋呼呼的喊道:“去啊!护花使者还不跟去,别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赵文凯面上大囧,甩了句,“赵信,管管你女朋友!”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包厢。留下身后一室的喧闹。 赵文凯出了酒家的大门,俩边一看,发现连翘正站在一处路灯下打电话,此时的她表情柔和,声音婉约,亭亭玉立往哪儿一站,从他的角度看去赏心悦目。 赵文凯正想过去,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赵文凯,你怎么在这?” 赵文凯一听那声,眼角一抽,果然,米倍儿蹦蹦跳跳的眨眼就到了他的跟前。 “我和室友一起吃饭呢,”赵文凯一本正经的说道。 米倍儿一直单恋赵文凯,从去年五六月份到现在也追了他有一年了,若是放在一般男生身上或许早就答应了。可赵文凯在这方面却比较迂,感情方面追求宁缺毋滥。米倍儿不是不好,只是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子。 赵文凯很明白的拒绝过米倍儿,米倍儿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又恢复斗志,扬言赵文凯一日没有女朋友,她便会一直追下去。 “赵文凯,我现在有事需要提前回去。”连翘的声音突然横□□了俩人之间。 赵文凯吃了一惊,本能的反问,“怎么这么早?待会兄弟们还说要唱K。” 米倍儿微蹙着眉头看向连翘,女生的直觉让她不由的对连翘心生戒备。 连翘却毫无所觉,指了指楼上,“我上去和他们说一声。” 连翘言毕就进了酒家,赵文凯正要跟上,米倍儿突然拉了他一把,“她是谁?” 赵文凯顿了下,“邻居。” “以前从未见过,”米倍儿心头一沉,跟上他的脚步,“你们在处对象?” “哪儿跟哪呀,”赵文凯最烦米倍儿这样,快步上了二楼的包厢。 包厢内,连翘已经跟众人道了别,正转身要走,赵文凯和米倍儿双双走了进来。众人一见米倍儿登时表情就玄妙诡异了起来。 连翘冲着赵文凯与米倍儿笑了下,“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 “我送你,”赵文凯说。 “我也去。”米倍儿紧跟着说道。 赵文凯看了米倍儿一眼,后者撅嘴不吭声,连翘仍旧没觉出味来,摇了摇手,笑道:“你们不用那么客气,到公交站牌就几步远。” 此时短发女生突然站起身,一把揽住米倍儿的肩,米倍儿挣扎,短发女生压低了声音贴近她的耳边,却也加重了语气说道:“好啦,适可而止了,别搞的自己那么难看,天下男人又没死绝了。” 短发女生说这话的时候,连翘已经下了楼,赵文凯慢了一步,听了这话后,顿了下,而后快步离开了。 赵文凯本欲打车送连翘回学校,连翘笑他是资产阶级*分子,而后心情愉悦的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启动,连翘靠在后窗,心绪却有些不太平,方才跟连翘通电话的是她的辅导员,连翘出了酒家看手机时间时才发现辅导员给她打了六个未接电话。急急忙忙回过去,才知道她居然交了狗屎运,有影视公司指定找她拍偶像剧,还敲了个女三的角色给她。 或许对于所有影视学院的学生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可对连翘来说却是惊吓远胜过惊喜。 你说,让她这个冒牌货去演电视,岂不是气死导演和制片人的节奏? 连翘在换乘另一班公交车时,接了母亲王兰的电话。 王兰也就是关心的询问了下赵文凯的伤势。今天连翘之所以能来南大探望赵文凯,也是因为王兰突然给她打了一千块的生活费。母女俩通了电话后,连翘自然不好意思收下王兰这么多的血汗钱,俩母女聊了会,也不知怎么扯的就聊到了赵文凯。而后王兰听了赵文凯受伤的事,说什么要去看看,最后连翘不得不揽下了这事。   ☆、第十五章 (改错字) 连翘是提前两站下了公交车,现在时间才八点四十,宿舍晚上十一点熄灯关铁门,而徐美忆和甘盈盈若不是约了男朋友外出,大都喜欢折腾到晚上十二点半之后才睡。 虽然连翘之前跟赵文凯等人解释是因为辅导员找她事提早离了席,实则她与辅导员在电话里已经约好了第二天见面详谈,之所以那么说只是不想再继续留下来听到有关温立风的任何话题,与她而言,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她无意于报复泄恨,只想在远离他的世界里不管不问不想。 连翘心头有点儿闷,朝着学校的方向漫不经心的走着路,不远处有音乐声响起,她晓得那定然是林园小区那些大妈们又在跳广场舞。 放的是凤凰传奇的神曲,热情又奔放。 连翘压抑的情绪缓解了些许,她站在一旁停下了脚步,看向那群年过五旬的大妈们,虽然不再年轻,可各个精神气好,脸上也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反观自己,身体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心里却像快要作古的老人似的。连翘心念一动,张开十指扯了扯了自己的脸颊,而后猛揉了把脸,好歹挤出了个笑容后,大刺刺的走进了大妈们的队伍中。 同一只曲子跳了两遍后,连翘已然学会,连翘不得不感叹这具身体对舞蹈的敏感性。一曲终了,大妈们仍旧跳的凌乱不堪,可领舞的却疲惫不堪了。 连翘活动过后心情愉悦了起来,站在人群中笑眯眯的看大妈们抱怨舞蹈难跳,而领队却在这时穿过人群朝她走了过来。 “小姑娘,你过来!” 连翘一愣,四下看看,貌似跳广场舞的也就自己一个可以被称为小姑娘了。 连翘不解的迎面朝领队走了过去。 “你替我领一会舞好不好?”领舞的大妈画着淡妆,笑容慈爱。 连翘又是一愣。 “是这样的,六月中旬市政府不是搞了个广场舞大赛么,我们社区也报名参加了,可是你看,这都排练许久了,还是乱糟糟的。我看你这小姑娘跳的挺好的,你帮个忙替我跳一会,这样我看有谁跳的不对,就能及时纠正了。” 领舞一说,连翘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妈们便全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都是奉承讨好的话,连翘想到时间还早,跳累了回去洗个热水澡蒙头大睡倒是挺好的,也就点头同意了。 广场上围观者也多,嘻嘻哈哈说着话,连翘知道广场上肯定也有影视学院的学生,不过谁认识谁呀,连翘也不扭捏,走到前头将一直挎在肩上的包包也放了下来,音乐声起,连翘朝天打了响指,“GO!” ** 傅聘婷的前未婚夫乔子苏乔二少爷开着豪车去影视学院接自己的真爱小甜甜时未成想汽车居然抛了锚,乔二少爷目瞪口呆,暗骂了句脏话,不得不下车,怒火滔天的给拖车公司打了电话。 打过电话后,乔子苏觉得就这么去接真爱出去玩太不方便了,便又给秘书打了电话,让他去自己的公寓地下车库将另一辆车给开过来。 乔子苏打完电话后这才给甘盈盈去了电话,俩人甜丝丝的腻歪了会,甘盈盈当即表示这就去亲爱的身边,不然亲爱的多枯燥无聊啊,乔子苏很是受用,心里暖暖的,看了看四周的标识,告诉她自己正在林园小区的前广场。 话说这个乔二少吧,从青春年少到现在二十五六也交往过不下十来个女朋友,追求过他的更是不计其数,乔二少自认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过这次不一样,他坚定的认为自己终于找到真爱了。爱情来的迅且猛,乔大少爱美人不爱江山,不惜与家里反目,毁了与傅氏大小姐的婚约。更缺德的是为了保护真爱,他不惜利用紫熏对他的痴缠爱恋,将她推倒风尖浪口,直接当了挡箭牌。 乔二少自小到大缺德事做过不少,这件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紫熏跟他那半个多月,他在她身上也没少花钱,珠宝首饰,好吃好喝,还得忍受自己不爱的女人对自己谄媚。乔二少甚至还觉得自己牺牲色相陪一个不爱的女人演戏,还吃了大亏。 倒是听说紫熏出车祸那会儿,他除了庆幸自己做了个英明神武的决定保护了真爱外,也有些唏嘘,暗地里他也曾派人送过钱给紫熏的父母,却不想女儿是个爱慕虚荣的人,父母却有几分硬骨头,当父亲的更是挥舞着扫帚差点把送钱的打伤。 乔二少打完所有电话后,便无聊的在广场上溜达了起来,买了瓶水喝,看跳广场舞那边有些热闹,便也走了过去。 乔二少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一路上对着一群大妈评头论足,委实不是一般的无聊。 当乔二少的目光一路看过去,落在最前头领舞的那个少女时,嘴角扯了扯,有些好笑。 心里嘀咕道:“还是年轻姑娘看着比大妈赏心悦目啊,同样的舞,跳出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乔大少双手抱胸,看了会,可越看越不对劲。当少女的脸再次转向他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陡然一惊。 那个女人! 乔二少那瞬间的震惊可想而知。 好一会,乔二少才回过神。他看着那群大妈休息了会,紫熏被围在众人中间,过了会又散开,领舞的大妈击掌喊道:“大家再跳一次就回去休息啦!打起劲!这次一定要跳整齐点啊!” 欢快节奏感强的音乐又响起,领舞的少女跳的很起劲,混在一群大妈中间一点违和感都没。 乔二少一瞬间又以为自己认错人了,那张脸很干净,笑容纯粹,与自己印象里那张虽然漂亮却满是算计、攀龙附凤的嘴脸相去甚远。 不过,乔二少若有所思的用手点了点额头,那肯定是她,除非,那个叫紫熏的女人还有个双胞胎姐妹,不然这世上有这么相像的人,那真是太玄乎了。 乔二少并未因为心虚而离开,而是大摇大摆的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一曲终了,大妈们终于开始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连翘再一次被围在中间,大妈们非常热情的跟她表示了感激之情,更有客气的大妈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翻出苹果牛奶塞进她的手里。 连翘抱了个满怀,笑的很欢乐。 人群逐渐散去,连翘将东西悉数放进包里,只留了一个苹果拿在手里。 头上月儿又亮又圆,连翘突然兴起,朝着天上将苹果抛的老高,而后欢呼一声,瞅准了方向接住。如此反复,心情愉悦到极致,方才的郁闷一扫而光。 乔子苏站在不远处,第一次,他觉得这人居然有那么点儿—— 喜感…… 连翘最后抛了次苹果,正想收手回学校,可不想最后一次没接住,“嘭”就砸地上了。 连翘被砸的一阵肉疼,跟着那一声闭了闭眼。 苹果落了地后,又往前快速的滚了过去,直到落在一双透气的皮凉鞋下。 连翘也没看来人,弯腰就待去捡,那人已先一步捡了起来。 乔子苏捡起那砸坏了半边的苹果,似笑非笑的拿在手里把玩,连翘看清那人的脸,身体的本能让她蹙了眉,她觉得眼前的人很熟悉,可身体的潜意识却拒绝想起这人。 连翘有些奇怪,却懒得细想,眉眼一弯,伸出手,“谢谢。” 乔子苏一愣,虽然从未设想过俩人再次相遇的情景,但她这样的态度却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连翘主动的从他手里接过苹果,正想走,乔子苏却突然喊住了她,“等等。” 连翘回身,看向他的眼神更加茫然,“什么事?” 乔子苏斟酌着想说话,却突然横插、进一道女声,“老公,亲爱的,我来了!” 甘盈盈离的老远就看到乔子苏和一个姑娘面对面站着,她心头一紧,生怕乔子苏这会儿又拈花惹草看上谁了,遂蹬着高跟鞋一百米冲刺跑了过来。 连翘循声看过去,见是室友,遂礼貌的朝她笑了笑。而甘盈盈在看清她的同时却像是见了鬼似的,一张脸刷的变的惨白。   ☆、第十六章 因是晚上,连翘虽觉得甘盈盈表情怪异却看不真切,她懒得多想,嘴角笑意未散,随口打了声招呼,“这么晚了还出去?” 甘盈盈表情僵硬,半晌没说话。连翘有些无趣,恍然忆起甘盈盈虽说过自己有男友,但大家从未见过,正因此有同学甚至背地里嘲笑过,“她哪是有男友啊,怕不是干爹吧,否则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人!”。 连翘虽不解她为何情愿被误会也要藏着掖着,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连翘无意多问,遂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继续说道:“明天还有课,我先回学校了。”言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连翘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甘盈盈才仿佛被解了穴道般表情惊恐的看向乔子苏,“你和她说什么了?” 乔子苏也正纳闷呢,特么的那女人的表现也太平淡了吧,平淡的他都怀疑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 “问你话呢,”甘盈盈捉了乔子苏的胳膊,摇了两下,见乔子苏仍旧目光落在远处,情不自禁面上一酸,“你不会和她真的日久生情了吧?” 乔子苏嗤笑了声,转而将甘盈盈拥进怀里,捏了她屁股一把,“胡说什么呢,小宝贝。我和她连床都没上过,这情怎么生的出来啊?倒是咱俩才是日……久生情吧。” 甘盈盈身子一酥,软在乔子苏怀里,小拳头捶了他两把,面上的忧虑仍未散去,“老公,你说她是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啊?我好怕。” 乔子苏却是无所谓的模样,轻笑一声,“她上次车祸那么严重,能死里逃生也算是侥幸了。吃了亏的人总会学着变乖,如今她能看清形势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甘盈盈仍旧惴惴不安,“那她会不会告诉傅家?” “哼,”乔子苏勾了勾嘴角,“对于傅家来说不管是你或是她,反正结果都是我甩了傅聘婷在外面找了女人,这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这事也快过去半年了,傅亦然那家伙在生意场上让我家吃了大亏,该出的气也都出完了,谁还会管她是不是代罪羔羊,我想或许那女人也认清了这点,今儿才表现的这么平淡吧。” 甘盈盈听他这么一说,心思却是一转,试探着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咱俩的关系……” 乔子苏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抚的捏了捏她的下巴,“别着急,傅家的事虽然了了,但我家里那到坎才是个大难关,你等等我,等我在家里的公司做出点成绩,我妈那儿我才好提。” “你每次都这么说。”甘盈盈嘟了嘴。 正在此时,乔子苏的私人秘书开着乔二少的另一辆豪车停至二人身旁,乔子苏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这事暂且别说了,走,跟我去看看我今晚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乔二少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却又在想另一件事儿——既然那个叫紫熏的女人那么识相,那他也不能做人做的太不厚道,等明儿差人给她送些钱吧,如此,他俩也算是两清了。 ** 连翘推开宿舍门时,徐美忆和苗妙俩人正凑在一起看书,见她回来,徐美忆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她很快恢复一贯的高冷态度,将手中的书一丢,扔进了苗妙怀里,而后抬高了下巴,用眼角扫了连翘一眼。 连翘早已习惯徐美忆这般,也不介意,直接走向自己的床铺拿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倒是苗妙表情夸张的一把抱住她,“紫熏,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居然都要参演《金碧辉煌2》了也没听你提过,2里你不仅和高允皓有对手戏,还和钟博凯有一场床戏,呜呜,羡慕死我了!我心水的花样美男啊!”(PS:男一高允皓,男二钟博凯都是如今娱乐圈正炙手可热的偶像小生) 床,床戏?连翘只觉得眼角一抽,满脸黑线。 “哼,”徐美忆摆出她招牌式的冷笑,“前几日甘盈盈得了个角色,我就在奇怪那个一直以好姐妹身份自居的某人怎么就不近水楼台先抱大腿了?哦,原来是另攀高枝,有更好的去处了。哎?这都多晚了才回来,不会是去酬谢金主了吧?” 徐美忆啊,这个人啦……连翘无奈一叹,若是她再长几岁再喜欢造谣生事点或许连翘早就大耳刮子抽她了,可现在的情况是,连翘的实际年龄比她大了整整十岁,而她这个人吧,也是属于那种直来直往型的,喜欢正面和人掐架,倒没见过她背后道人是非。 所以说,连翘既不想理她,却又不甘心做包子,遂轻描淡写的噎了她一句,“啊,嫉妒啊?嫉妒了就将你那个没什么本事的穷酸男友给踹了,换个有能耐的,若不然往后班里同学都大红大紫了,就你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在家奶孩子当保姆还不将自己给憋屈死。” 连翘一说完,心里就骂了自己一句:幼稚! 果然,徐美忆当即就变了脸色,抄手拿了自己的手机,就愤愤不平的甩门而去,临走之前恨恨的骂了句,“当过小三的人有什么脸笑话别人?现在居然还上杆子演小三,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门“嘭”的一声巨响,连翘和苗妙同时被震的一个激灵。 苗妙张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正不知所措间,连翘朝她摇了摇头,“没事,你不用担心,她肯定又去给她男朋友打电话发泄情绪了。” 过了好一会,连翘似是想起某事,吃吃笑了起来,“其实她男朋友挺不错的,若是真叫我气着了,和男朋友掰了,她肯定后悔死,噗嗤。” 连翘洗完澡后,徐美忆已经回来了,不过气呼呼的拉了床架子上的帘子将自己遮住,甚至故意抱着电话,与男朋友腻歪歪甜蜜蜜。连翘抿唇笑了笑,也拉了床上的帘子,打了手电筒看剧本。 连翘本来是强打着精神看剧本,谁知越看越精神,最后竟被气的怎么睡都睡不着了。 卧槽!什么天上掉馅饼走了狗屎运,根本就是兜头浇了盆臭狗屎! 多大仇!!!   ☆、第十七章 连翘心梗了一晚上,天蒙蒙亮便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收拾好床铺,拿了洗漱用品直接去了走廊尽头的水房。 水房里水声哗啦啦的,有股充满水汽的清凉感,连翘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干燥了一晚上的心肺都被湿润了。连翘刚挤了牙膏,只觉得眼角人影一闪,她本能的偏过脸,却见到陈思情也拿了洗漱用品站在她身侧。 陈思情不问自取,直接拎起连翘的热水瓶往漱口杯里倒了点热水,也不道谢,连翘不以为意,这些日子因为连翘欠她钱的缘故,陈思情总喜欢在小事上麻烦连翘,例如让她帮忙打个饭啊,占个位啊,从锅炉房替她拎热水瓶啊。 连翘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举手之劳的也就帮了,更何况她以前为□□,为人媳,吃苦受累还受气的事没少做,如今这些女孩子间的小欺负、占小便宜的举动,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 连翘刷完牙,正准备倒点热水洗脸,一拎水瓶,空了。不过好在已经是六月中旬的天,自来水一点都不凉。 “你好歹给我留口热水喝吧,”连翘嘟囔了句,无奈的继续洗脸,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欠你的五百块,我待会拿给你。” 陈思情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拧了巴毛巾才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你接了《辉2 》?哼,突然有钱还账了,又接了个当红热剧,富贵好运真是来的突然又让人浮想联翩啊。” 连翘真是搞不懂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回想自己那会儿似乎除了忙学习就是帮忙父亲打理医院了。整日忙忙碌碌,就连谈恋爱和同学们玩耍的时间都没有。那时,也就一个汤佳丽和她走的近一些了。 “我妈昨天打了一千块生活费给我。”连翘说完这句也不管她信不信直接拎起洗漱用品就走了。 ** 连翘练习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晨功,操场上的人才渐渐多了起来。按照学校规定早上七点至八点之间是晨功时间,很多学生都喜欢踩着点儿过来。苗妙也在快七点半的时候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躲过了巡视老师的视线,一溜烟的蹿到连翘跟前,朝她肩头就是一巴掌,“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起来又不喊我一声,我又迟到了。” “我五点就起了。” “啊?那么早!”苗妙表情惊讶,“紫熏,你这次回来变了好多,勤奋又刻苦,整个一励志女神啊!我要像你学习。嗯!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说到这儿,她又凑近了连翘几分,压低声音道:“徐美忆那人就是嘴巴毒,你别理她就是了,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你能争取到《辉2》的角色完全靠你自己的实力……” 苗妙巴拉巴拉又说了些恭维奉承的话,连翘不知如何应答,只有笑了笑。 “你看,我这人又懒又笨,往后你早起或者上自习都喊我一起好不好?你落下的专业课我帮你补补,但英语方面我就要多多拜托你了。” 俩人又说了会儿,连翘他们班的辅导员这时候也来到了操场,在与连翘的视线对上时朝她招了招手。 辅导员倒是很兴奋的模样,主动拉起连翘的手说起了《辉2》的事,连翘有些不好意思扫辅导员的兴,却又不得不直白的表达自己不愿参演这部电视剧的意愿。 辅导员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直问为什么。连翘昨晚因为剧本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却又不好意思明说缘由,只得借口自身表演素养不够,不能胜任这部剧的角色等等。(不过这也是大实话) 辅导员满含深意的看了连翘一眼,从昨天她接到制片方的演出邀请通知时,也是惊讶多过惊喜。不过她很快就了然消化了,这些学生们走个什么特殊途经搞到了角色,她干辅导员这些年也是见怪不怪了。凭良心说,紫熏这个学生吧,的确是漂亮有余,才气不足。跳舞还能赞上一个“赏心悦目”,但真真要说到演戏……就拿她去年演的那部商业片来说简直是夸张到惨不忍睹的地步。制片方本欲让她去充个花瓶,结果她表现欲过盛,整个演出一女神经的感觉,又加上那导演是个新鲜出炉的富二代,于是一部砸了投资方千儿百万的烂片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辅导员又劝说了会,见连翘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就这么一会,辅导员也有了自己的想法。能出演如今被炒的火热的《辉2》对还未出影视学院的学生来说,绝对是个极好的崭露头角的机会。相信紫熏让出这个角色,自会有无数学生挣破头的来抢,而辅导员随便想了想就能道出好几个成绩优秀,完全有能力拿捏好这个角色的人选。 连翘推了角色后,顺口也问了制片方怎么就独独点了她的名让她去演。辅导员被她这么一问,反而愣住了,她还以为这角色是紫熏自己争取的呢。辅导员默了默也没道出个所以然。 连翘眨了眨眼,心说虽然狗屎运来的蹊跷,可既然推了,就算了,或许只是巧合,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无聊的人专门为了给她添堵让她演个小三的角色。万一叫她演砸了,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晨功结束后,第一堂课是公共课——英语。 相对于专业课,连翘是真心喜欢公共课啊,因为下周就期末考试了,英语老师点了名。点名的时候连翘才发觉甘盈盈自昨晚出去后还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节课快结束的时候,甘盈盈才从后门矮着腰偷偷跑了进来,进教室后直接挤到了后排学生的座位上,因为发出了一些响动,连翘不自觉的偏头看了下,见甘盈盈满脸喜色的正和同学们小声说着什么。连翘那一偏头便与甘盈盈的眼神撞上了。甘盈盈面上陡然就僵了,笑容也有些尴尬。连翘心里奇怪了下,回过头继续听课。 课间休息的时候,连翘的手机进了一条短信,点开一看,是赵文凯发的:你何时回家啊?哦,我爸一直说想请你吃饭,让我问你什么时间有空呢? 连翘想到下周是考试周,肯定很忙,遂直接回了:等放暑假吧,暑假多的是时间。 想了想又发了条:暑假你做兼职吗?有合适的帮忙给我介绍个,O(∩_∩)O谢谢。 连翘短信刚发完,就看到辅导员从后门走了进来,冲着她喊了声,“紫熏,你出来下。” 连翘跟着辅导员去了她的办公室,坐下聊了会才晓得原来剧组那边点名就是要紫熏,说是上头钦点的,其实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并不想启用新面孔,但是上头关照过,如果紫熏不去,他们也很为难。 这下不仅辅导员奇了,就连紫熏也惊悚过度了。后来辅导员给了连翘制片方的电话,让她自己跟人家联系解释清楚。 连翘这边才记下号码,没想到那边倒先打来了。 连翘听了好一会,仍旧百思不得其解,也不知道制片方在纠结个毛线,她都拒绝的这么干脆了,最后制片方无奈,才含蓄的说道:“紫熏小姐,您认识中辰集团的小老板吗?” “中辰集团?不认识。”连翘晓得中辰地产,中辰酒店,中辰影院,中辰等等,就是没在意过中辰的老板是谁。 那边似乎也是因为疑惑而顿了下,“傅总经理你不认识?” 连翘惊的眼角一抽,几乎是冲口而出,“傅亦然?!” ** 话说正在集团总部参加临时会议的傅亦然在听到助理小声说起紫熏小姐有事找他时,漫不经心的的弯了嘴角的弧度,心想那女人肯定是来答谢自己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给她谋了个角色的事,遂不自觉的正了正陷在座椅里的身子,摆摆手轻声道:“你跟她说,我很忙,见面道谢就不必了。” 会议结束,傅董事长单独留了傅亦然叙话。傅亦然嘴角一扯,倒也没拂了父亲的面子。 父子俩先是说了会儿公司的事,也就是谈公司的事时傅亦然有问有答,恭敬有度。傅董事长很是满意儿子近几年在公司作出的成绩,大加赞扬了几句后,说着说着便不着痕迹的往家事上扯。 傅亦然越听越不对劲,蹙着眉头,敲了敲办公桌,“你不会是想撮合聘婷和池家那二小子吧?” 傅董事长满脸堆笑,“池家明那孩子不错,我见过几次,帮着他父亲打理公司也是有条有理,跟你一样能干。” 傅亦然闻言不耻的切了声,傲慢的抬起头,“屁!他能跟我比吗?也就小打小闹的料。” 傅董事非常看不惯傅亦然的傲慢,有时候气的狠了,狠不得有人能让这小子栽个大跟头,好让他懂得如何尊重他这个素有职场狡狐之称的亲爹。可事实上,儿子的确比老子能干,这也是傅董事长既痛恨又无比欣慰的地方。 “是,他的确没你能干。但是他配聘婷可是绰绰有余。” 一句“绰绰有余”登时让傅亦然拉下了脸,“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忙。” 傅亦然作势就要走,傅董事长又被儿子不恭敬的举动激怒了,他愤怒的站起身,“你站住!聘婷已经24了,你做哥哥的不为她着想,仔细挑一个好婆家,难道要她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傅亦然回身,“老姑娘怎么了?单身总比结婚又离婚的强。” 傅董事长一噎,“你自己不想结婚,别妨碍你妹妹。她可是无时无刻都想着结婚,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呵,”傅亦然冷笑,“聘婷想要个家?!聘婷变成现在这样,跟个结婚狂似的,最该反省和自责的人不就是你吗!” “……”傅董事长面上瞬间乌云密布,气压陡降。 “上次那个乔子苏的事我都不好挤兑你了,你现在又打聘婷的主意,我们家如今这家世,难道还要靠联姻来巩固地位?” 傅董事长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颓然而无力,他沙哑着嗓音解释道:“聘婷是我的女儿,我是为了她好。我承认乔家那小子是我看走了眼,可是你也知道那小子打小就出了国,去年才回的国,我对他的了解也仅从他母亲嘴里了解的,而且他追求聘婷那会儿你也看到了……” “行了,反正怎么着都是你有理。聘婷的事你不用再管了,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有你这样的大哥,聘婷还能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我养她。” 傅董事长被气的吐血,吼了句,“你能养她一辈子?!” 傅亦然挑了眉头,嘴角一扯,“我养的起!” “听听!听听!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大哥,聘婷都惯成什么样了!性格骄纵古怪不说,还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傅亦然“呼啦”一声拉开办公室的大门,也不恼,而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来了句,“我乐意。”   ☆、第十八章 话说连翘在联系了傅亦然的助理,得到的回应是,“我很忙,不必当面道谢后!”恨不得当时就从手机爬过去用手术刀片了那丫的做水煮肉片。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自己被三了后更痛恨小三,更没有一个女人在被三了后又莫名其妙变成“三”还要忍受“三”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更憋屈。若不是连翘心大,恐怕此时已经在精神病院吃药了。 连翘挂了电话后,憋屈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背过去,急的她两只拳头同时高频率的砸向胸口,哼哧哼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连翘回头,只见甘盈盈一手捂着胸口,表情惊恐,一副见鬼的神情,她直直的盯着连翘,连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一颗大树,才恍然回神,然后头也不回的踉跄着跑远了。 连翘看着甘盈盈远去的背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算方才她处于暴走状态中癫狂了些,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话说,这甘盈盈是怎么回事呢?起先吧,她来到学校的确是非常的惴惴不安,生怕紫熏在她不在的这一个晚上编排了她的是非,引导了舆论走向。若不是乔二少不当回事,昨晚还缠了她一个晚上,她根本不会在外面过夜。回到学校后,甘盈盈刚想拐弯抹角的打听是否从紫熏嘴里流出些是是非非,就已经有同学贡献八卦,说是紫熏那人不简单,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了《辉2》女三的角色(说是女三,从出场频率来说,也等于是女二之一了)。 甘盈盈昨儿个一整天都在外面,先是去了冯艺伟导演处视镜,而后又逛了一整天的街,逛完街回到学校还没和室友说上话,乔二少又给她打了电话,也正因为此,她并不晓得这事。如今同学这么一说,甘盈盈将这事在心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突然就跟被撕了窗户纸似的,瞬间亮堂明白了。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女人既不是摔坏了脑子忘记了前尘往事,也不是认清现实,低头认命,而是她根本就是另攀了高枝儿。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让她连乔二少都不放在眼里呢? 甘盈盈只在心里疑惑了下,倒也没细究,心想无非就是图鲜贪嫩的有钱老头子呗。 呵呵……这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由此看来,她这段时间的勤奋朴素、与人为善都是装出来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非就是换个花样讨巧卖乖,吸引有钱人吧了。 哼!甘盈盈越想越觉得紫熏这人恶心,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回了肚,竟渐渐生出了几分优越感。 不过,话虽这么说,未免这女人耍心眼,甘盈盈觉得很有必要跟她当面锣对面鼓的将话摊开了说清楚。 如今那事已尘埃落定,只要她守口如瓶,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她想生出点是非,甘盈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诉她,凭乔二少的本事他可以有千百种法子玩死她。料想就算她那个新金主再图新鲜,也不会护她多久吧。 甘盈盈是打了算盘,做好了腹稿,只等着人少的时候找机会敲打她一番。岂料甘盈盈刚寻了机会尾随连翘至一个僻静处,还未听清楚连翘在电话里说什么就见她突然表情一变,骤然化身母猩猩…… 狰狞,愤怒,暴走…… 那情形看上去简直就一*变态狂,甘盈盈当时就被吓到了,联想到紫熏车祸前后的变化,一瞬间脑洞大开,各种版本的含冤而死,死而复生,阴魂不散,你死我死大家都死的咒怨版悬疑版血腥暴力版都出来了。 甘盈盈心中有鬼,越想越怕,下午的课也没上了,直接抱着手机呜呜的跑去找乔二少求安慰求保护去了。 ** 这边,连翘发泄完后,照样吃饭午睡上课,下午去了教室,苗妙坐在她身侧,听她自言自语的发表感慨连翘才知道甘盈盈又旷课了。 因为临近考试,最后几堂课老师对出勤率抓的非常紧,学生没几个敢旷课的,下午点名甘盈盈果然不在,老师对旷课的学生表达了极其强烈的愤慨之情,更义正言辞的表示,要将这几名学生这一门课的平时分扣光。 课间休息辅导员又找了连翘询问《辉2》的事,连翘主意已定,若是这事真是赶巧了有赏识她的人找她演,或许她推脱不掉也就勉为其难,打马上阵了。可是那傅家,摆明了就是为了羞辱她啊!连翘觉得自己是有毛病才会上杆子被人侮辱! 她跟人家影视单位,一没签合同,二不欠他钱的,制作方再说为难,又关她毛事?与她来说无非是得罪人往后无戏可拍。可这有什么要紧?她压根就没打算往后做演员。如今她愿意继续在影视学院待下去,无非想混个大专文凭。等她一毕业爱干嘛干嘛,所谓三百六十行,干啥不是混一口饭吃啊。 连翘想的清楚明白也就没了心理负担,最后一节课苗妙偷偷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她看,连翘垂眸,原来是约她晚上一起KTV。连翘因为母亲的缘故,对闽南歌倒是挺拿手,可对于热歌流行曲却很不感冒,遂提笔打了个叉,苗妙赶紧写了几个字,“就两个小时”,甚至自作聪明的贴近她耳边说:“徐美忆不去。” 连翘挑眉,苗妙便当她默认了,小声说道:“一起去了啊。” 其实吧,苗妙这么拉拢连翘也可以理解,无非就是想搞好关系。 一下课,隔壁班的女生喊了声苗妙,苗妙又挽着连翘,一副关系很铁很要好的模样,一行六个女生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教室。 众人本打算在校外的煲仔饭凑合一顿,可还未出校门,连翘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那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普通的身高,大众的长相,总之属于没什么特点,路人甲的类型。 但那人一开口却没那么路人甲了,“紫熏小姐,我们老板让我带句话给你。” 来人如此大刺刺,连翘大为光火,第一反应自然是那对闲的蛋疼的傅家兄妹,她心中一阵冷笑,这还有完没完了! 欠他们的!! 连翘从人群中站出来,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说吧,什么事?” 路人甲迟疑了下,仿似突然想起这里是公共场合话说不方便,遂毫无过渡的话锋一转,用一种电视里才出现的接头语气压着嗓子说道:“要不咱俩借一步说话?这里人多,不方便。” 众人表情怪异,眼神暧昧,浮想联翩啊联翩。 连翘动了怒,忍不住爆了粗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说来这个路人甲业务能力还成吧,可在替老板办私事方便确确实实是个二货,跟了他那个时不时犯二的老板乔二少也算是跟对人了。 “咳咳,我们老板说了,”二货路人甲摆开了架势,他学着乔二少的逼格开了腔,“你这女人,识相点就给我老实本分些,不要无事生非,该你的好处一分不少,若是你敢对她不利,暗中搞小动作,爷可以让你有千百种的死法。” 二货秘书倒是尽忠职守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乔二少的话,殊不知乔二少当时说这番话只是想在自己女人面前展现一下英雄气概,他又不是真的浑人,为了女人作奸犯科都敢干。 连翘气的胸口起伏,尚未及言语,二货又打开公文包,取出了一包厚实的密封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顿时四周诡异的声响此起彼伏。 二货将密封袋塞进连翘手里,似乎还嫌不够,连番叮嘱道:“这里是十万块啊,十万块,你要数数吗?” 说完见连翘完全僵掉了般一点反应也没有,便缩回手挠了挠头,前后理了遍,觉得二少交代的任务也没遗漏的了,遂抬脚就走。 连翘连番受辱,终于火山爆发,几乎在二货秘书转身抬脚的瞬间一步冲上前去揪住那二货的领口,连拖着后退了好几步,力道之大,惊的二货失去了反应,四周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叫你们老板滚出来,我今天必须见他!不要再跟我扯什么忙!逼急了姑奶奶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连翘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唉,惹急了她连地痞流氓耍横斗狠的语气都用上了) 二货秘书长这么大除了他妈还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一想起自己的妈登时就吓的腿软了,带着哭腔喊道:“我给他打电话打电话还不成么?姑奶奶,求您放手……”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连翘的脸也越来越青,如果说上午她只想片了傅亦然做水煮肉片的话,那么现在她可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拿那盆水煮肉片当下酒菜了。 二货秘书很快约好了乔二少,跟连翘报了地址后,正想脚底抹油,连翘却脸色铁青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一起去!” 苗妙等人吓的不轻,虽然心里八卦好奇的要死,可到底谁也没敢伸头说要陪她一起。 四十分钟后,连翘与二货助理在一处高级会所门前下了出租车。   ☆、第十九章 傅亦然自中午那会儿和亲爹闹了个不愉快,这之后的一整个下午心情都不甚明媚。 下午处理完一份文件后,不知不觉竟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等他恍然惊醒,日头已经西斜,落日的残晖撒入室内,落入他的眼中,只剩一道道刺目的孤独。 傅亦然支着额头怔怔出神,直到助理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傅亦然才惶惶然收回已经飘远的思绪。 助理将资料交给傅亦然后,安静的站在一边,等待老板指示。傅亦然却一只手搭在文件上,突然抬眸看向他,说:“小王,晚上一起喝一杯。” 助理很明显的愣了下,面上纠结又为难,“总经理,其实今儿个吧,家里还有些事,我爸妈从老家过来了,岳父母也来了,这一大家子早上就说好了一起吃晚饭,嘿嘿……” 傅亦然“嗯”了声,虽然没有收回目光,却渐渐失了焦距,面上有些失望。 或许是傅亦然失落的情绪太明显,连小王都有些不忍了,他连忙说道:“要不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迟些时候回去没关系。” “不用,我也就随口一说。”傅亦然微微一笑,“我这里没事了,你手头上的活忙完就先下班吧,别叫一大家子都等你一个。” 助理离开办公室后,傅亦然想了想合了笔记本电脑也离开了公司。 一路上他先是给“基友”林予轩打了电话,得知他又飞到国外开学术研讨会后,骂了句,“靠!你变态工作狂啊!”言毕便掐了电话,紧接着又给其他好哥们打了去,一连打了五六个电话,那些人要么在外地,要么陪老婆孩子没时间。 傅亦然越打电话越郁闷失望,回想大伙儿都单着那会,多潇洒,多义气啊!只要一个电话,肯定是乌压压一帮子兄弟,如今倒好,成家的成家,正儿八经交女朋友的交女朋友,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现在就算想聚聚,也要提前预约了。 都是不大的年纪怎么就那么想不通一个接一个的走进婚姻的坟墓呢?傅亦然叹了口气,在汽车经过一家新开的海鲜烧烤店时突然想起来聘婷跟他说过好几回了,想要他陪着来这家尝尝鲜,傅亦然嘴角一弯,手机刚刚拿起,电话还未拨出去,恍然想起,自从上次他将聘婷打了后,又冷暴力了她一整天,结果那丫头一气之下出国散心了。 算了算了,傅亦然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调转车头,直接开去了他常去的那家商务会所。 傅亦然是这家会所的VIP,刚一踏进大门,服务生就主动迎了上去,将他引向包厢,傅亦然却直接在大厅坐了下来。 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包厢自娱自乐,还不如在大厅内看人来人往有意思,说不听还能碰到一两个熟人呢,傅亦然如是想。可是今儿个也怪了,他都坐了有半个多钟头了,愣是一个熟面孔也没见到。 傅亦然觉得今儿个是老天故意跟他作对,索性不再奢望,一个人自斟自饮了起来,不知不觉间竟有些醉了。 当微信群因有人求婚成功晒幸福炸开了锅后,傅亦然竟带着些孩子气的回复了句,“嘚瑟个毛线啊!不就是求个婚么,下回哥直接闪婚!” 傅亦然少有的在群里涉及婚恋话题,此话一出立时一语激起千层浪,微信群比之前更热闹了。 有捧场送花的,也有拍砖扔石头的,更有深知傅亦然底细的冷笑着来了句,只要傅亦然敢在两年内结婚,他就敢吃、屎! 傅亦然也真是醉了,若是搁平时可能也就一笑置之,这次竟和那兄弟较上了劲。俩人你一言无一语,又有其他人火上浇油,两边挑拨,最后竟演变成谁要是输了谁就沿着锦州市最繁华的步行街来回跑两圈,且同时高喊自己是“同性恋”。 群里热闹非凡,准新郎趁机为一年后的婚事召集伴郎团,准新郎一门心思的为未婚妻的那帮姐妹淘谋福利,点名的都是些黄金单身汉,傅亦然作为群里的钻石级单身汉自然是首席热门人选。若在平时,他或许会说一句,我来就很给你面子了。也就推了。可这次,是真的嘴了吧,竟同意了。 聊着聊着,傅亦然突然意识到这些口口声声说自己忙的没时间陪他喝酒的人,其实都很闲啊!他狠狠的骂了句,卧槽!一群没义气的家伙!也失了继续聊微信的兴趣。 酒又添了一杯,傅亦然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初恋,那会儿他孤身一人在国外求学,因为与父亲关系僵,也因为少年意气,他拒绝了父亲的所有资助,一个人全靠自己的打拼赚学费赚生活费,求学过程虽然辛苦却也充实。 也就在那时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孩子闯入了他的世界,那会的傅亦然虽然外表阳光,可感情方面不仅迟钝还腼腆。女孩刚开始接近的时候,傅亦然也曾排斥过。可异国他乡,本就容易对同乡产生好感,而那个女孩在当时的傅亦然眼里的确太美好了,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一个人——那个他最中二叛逆时镌刻在心里的人。 傅亦然曾经设想的感情生活也不过如此,他在外面打拼,妻子相夫教子。夫妻和睦,家庭幸福。他甚至理所当然的想过,毕了业他们就结婚,然后夫唱妇随奔小康。 可爱情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直到傅亦然去一家游戏公司结算兼职工资时,偶然撞见女孩和公司老总的儿子热烈的拥吻在一起,他才晓得他竟然早就被戴了绿帽子而不得知。 女孩出轨的原因很俗套,傅亦然都懒得提起,只是他转身的时候很决绝,女孩负气的喊了句,“你难道就不做一点挽回吗?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留念!” 傅亦然冷笑,“有意义吗?” 女孩默了默,“我爱你,傅亦然。可是我不能光有爱情没有面包。我父母将我养这么大不是为了和你一起吃苦的。我能看到你的努力,但是我等不起你给我想要的幸福那一天。而且,你一直说毕了业就和我结婚,你知道我压力有多大吗?!” 原本的爱侣最后竟演变成反目成仇的仇人,这是傅亦然最不想看到的情形,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转身,没有反驳一句。 女孩仍在叫嚷着她的无奈,她的痛苦,可傅亦然已经懒得多听一句。 这之后他毕业回国,没有再离经叛道,而是恭顺的接受了父亲的要求进了家里的公司。 时过境迁,留学那会儿的事若不是今儿个借着酒劲,怕是早就被他遗忘在记忆的海洋里了。 这么些年,他身边不是没女人,只不过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眼,进得了他的心而已。 到底是现在的女人太物质太娇惯,已经没有了古时女子恭顺贤惠的美德?还是他自己太龟毛太自我,活该一辈子孤单! 傅亦然幽幽的想,也许今天他可以试着开始一场新的恋情? 如果,有女孩主动找他搭讪的话。 ** 连翘跟着二货秘书走进会所的时候,几乎没费力寻找就一眼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傅亦然。 白衬衫黑西裤,俊逸的长相,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若不是连翘被他气的不轻,或许还会赞一声,那小子真帅! “嗨!你!”连翘大刺刺走了过去,人还未到一沓厚实的密封袋已然砸在了傅亦然面前镶了金边的大理石桌面上。 傅亦然缓缓抬起头,眯了眼,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反应也迟钝了起来。 “傅亦然……”连翘正准备单刀直入的兴师问罪,傅亦然突然笑了,他施施然的站起身,自言自语般嘀咕了句,“难道是缘分天注定?我这才心里想了想啊,人就来了。” “来,来,来,请坐!”傅亦然踉跄了下,声音扬高了些许。 连翘不知他搞什么鬼,皱着眉头,倒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毕竟是朋客满座的大厅,只要事情能解决,她也不想闹的太难看。 然而另一边几乎是处于瞠目结舌状态的二货秘书,在看到连翘居然不客气的坐上了傅老板的桌子时,当即一双眼睛就瞪成了牛眼,他呆了好一会,才张皇失措的跑去了包厢。 二少爷啊!你快跑吧!那凶女人竟然真的不顾死活的找了傅大爷来主持公道了! 妥妥的得不到你就毁了你的节奏啊! 话说连翘刚刚坐下,傅亦然就从服务员要了个杯子,而后手脚不稳的给她斟了杯葡萄酒。 “来,为咱们的缘分,干杯!”傅亦然举杯。 连翘眉头锁的更深,嘟囔了句,“神经病。” 傅亦然见她不喝,笑了笑也放了酒杯,而后竟杵着腮帮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瞧。 连翘被看的只掉鸡皮疙瘩。 “小姐,看上去有些面熟。” 傅亦然是属于那种喝酒不上脸的人,而且由于他修养好,即使喝大醉也只会乖乖睡觉,就像现在其实已经醉的不轻了,却还能咬字清晰的和人交谈。 连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熟,的确熟,都快熟透了。” 傅亦然思索了下,按照酒鬼的智商毫无压力的曲解了。他笑了笑,突然握住连翘放在桌子上的手,“本以为是缘分天注定,原来是你早有预谋啊。” 连翘始料未及,吓了一跳,用力一挣没挣开。 傅亦然笑意更深,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们女人管这招叫欲迎还拒,虽然我不喜欢。但是我刚才已经决定了,咱们或许可以试试……” “变态!” 连翘几乎是猛的挣开的同时,拿起桌子上的高脚杯就泼了傅亦然满头满脸的红酒。 一时间抽泣之声此起彼伏,而正准备伺机逃跑恰好看到这一幕的乔二少却在此时暗搓搓的比了个大拇指。 爽!实在是爽!   ☆、第二十章 (改错字) 接下来的一周是考试周,连翘必须集中精力应付考试,刚开始的一两天,她的确有些懊恼自己过于冲动了些,毕竟她现在身份普通,根本没有力量与傅亦然那样的人抗衡。那姓傅的仗着有钱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她不是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领教到了吗?唉,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更何况,自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撕了脸面,你一个上市公司小老板都无所谓了,她一个小市民怕什么。 就这样过了两天,姓傅的那边一直没动静,连翘是个心宽的,一忙起来这茬儿也就彻底抛诸脑后了。 生活照旧,徐美忆时不时的毒舌一下,苗妙习惯性的对人忽冷忽热,倒是甘盈盈和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最后一门试考完后,舞蹈老师召集了班里所有同学,说是冯艺伟导演的大制作正在紧张筹拍中,因为某个场景需要一批会舞蹈的学生参与演出,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报名,当然这是有酬劳的。 同学们都很兴奋,争先恐后的报名,瞬间舞蹈老师就被人潮淹没了。连翘对上电视不感兴趣,而且赵文凯前几天告诉她,他和同学准备在暑假搞个补习班,若是连翘有兴趣可以兼职。连翘因上辈子生活经历影响,理所当然的认定给学生代课这工作更适合她,所以对于参演影视剧当舞蹈演员自然不上心,遂主动放弃了。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赵文凯并没打算让她代课,而是准备让她干接待或不带课的班主任之类的。因为这次他们准备搞的是高中补习班,马虎不得,而且赵文凯从车晋那里也了解了他姐姐当年的高考成绩——岂一个惨字了得! 回到宿舍后,连翘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包回家,没一会苗妙也回来了,见到连翘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紫熏,你怎么不报名当舞蹈演员啊?可以在大制作里露脸,多好的机会啊!就连徐美忆都报名了呢!” 那个清高的徐美忆也报了名?这点倒是让连翘小小吃惊了下。 苗妙说完后,恍然想起紫熏刚刚丢掉的那个《辉2》的角色,虽然不知道因何缘故,不过苗妙猜测紫熏心里一定难过,若是再去同寝室姐妹出演的电影里当龙套,自然会心里别扭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连翘反应了下,才明白苗妙在道歉什么,暗道了句,小女孩的弯弯绕绕啊!瞧,她现在都能在前言不搭后语中明白小女孩的心思了,适应能力多强。 连翘和苗妙说了会话,苗妙少不得感慨自己形象差,舞又跳不好,没什么特长,不过这个暑假她也托了关系跟了个剧组,平时跟在表姨妈后面干剧务,帮忙拿拿东西,偶尔当个龙套什么的。 俩人正说着话,连翘的手机突然响了。 “姐,你试都考完了吗?”是车晋的声音。 “是啊,这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嗯,那你来一趟我们学校吧?我明天才考完,家里的钥匙我这有。” “干嘛呀?我床单被套都要带回家洗,一大包东西,从你那过太麻烦了,我还是直接回家了。” “嗯……不是,姐,”车晋很明显的犹豫了下,“你还是来我这拿钥匙吧,家里没人。” 连翘心思一转,沉声道:“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快说,别拐弯抹角的。” “是爸爸,他住院了。” ** 连翘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之时,王兰正唉声叹气的和车军商量住院费的事,见到连翘出现后,夫妻俩几乎是同时闭了嘴,又异口同声道:“你怎么来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连翘面上忧虑,语气严肃的责问道。 王兰嗫嚅着开口,“不是怕影响你学习么。” 连翘皱眉,走上前握住王兰的手,“以后别这样了,我是家中长姐,又是成年人,理应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你们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应该告诉我。倒是小晋,他才不应该被影响学习。” 王兰怔怔的看着连翘,自从发现丈夫得了骨瘤住院后,她一直在彷徨害怕担忧中度过,丈夫的巨额医疗费,孩子们的教育费,往后的生活,每一样都压的她神经都快崩断了。 如今女儿往这一站,掷地有声的说完这些,王兰突然觉得有了依靠了,生活有指望了。即使困难仍在,但也没之前想象的那么难了。 这之后的一整个下午连翘都在医院里陪父母,除了安慰母亲,又着重从主治医师处了解了父亲的病情,并借口亲戚是骨科医生的缘故以专业的角度对父亲的治疗方案提出建议。主治医师见连翘是个内行,不似之前的漫不经心含糊其辞,而是认真的和她探讨了起来。虽然结束谈话后,连翘都能感觉到主治医师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敬佩,但她也只有假装不知道,继续谦虚打哈哈。 当晚连翘一个人回到那只有五十个平方的小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认真的思考着对策。 按照她以往的记忆以及现在的了解,车家的经济状况虽不宽裕却也够用,这主要是因为车军王兰夫妇吃苦耐劳又勤俭节约,白天俩人兢兢业业的工作,下班回家后又风里来雨里去的摆摊赚外快。再加上王兰擅长缝补的手艺,月月也能添补些进项。夫妻俩虽然苦着了自己,却没苦到孩子,尤其是对待紫熏,更是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学人家富养女儿。 生活的急转直下,是从紫熏出车祸开始的,虽然紫熏那几个月来的医疗费都是傅家给的,可王兰却为了照顾女儿辞了职,这就等于一家子四口人的生活重担全落在了车军一个人身上。本来还能攒点小钱的家庭变的只够温饱。后来紫熏病愈,傅家虽然一次性补偿了巨款,但硬气的车爸爸和当时已经是紫熏的连翘不谋而合,不屑那不义之财,直接捐了慈善机构。 这次车军住院,十多天的时间,已经花费了一万多,之所以拖着没有手术就是差了手术费。连翘问过主治医生,整个治疗过程大致花费十五万,车军的医疗保险还能报销一部分,仔细算下来,自费的话估计要七八万。家里还有一万五车军没让用,说是给俩孩子明年的学费,连翘知道车晋如今还是属于义务教育阶段,不用交学费。说是给俩孩子的,其实就是留给她的。 至于亲戚,据连翘了解王兰本就是抱养的女儿,自从养父母去世后,那边的兄弟姐妹嫌她穷,已经许多年没走动了。车军倒是有两个哥哥,条件都比他好,可是一个比一个抠门,三兄弟还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妈妈。之前老妈妈一直住和车军住在一起,自从老光棍车军和王兰结了婚后,老妈妈不想拖累儿子媳妇便一个人偷偷跑回老家去了。后来俩夫妻去老家接了好多次,都被老妈妈严词拒绝了。这么些年,车军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妈妈,就等着条件好点了,换了大房子接母亲过来享福,岂知道自己倒得了大病。 ** 连翘昨晚想的头疼欲裂,早上醒来后,随便吃了点,而后将家里的卫生打扫了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决心碰碰运气,翻出电话薄给车军的俩个哥哥分别打了电话。连翘跟他们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后一个哥哥答应借四千,一个答应借两千。连翘挂了电话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即使杯水车薪,也聊胜于无啊。 连翘正犹豫着是否要给系里的同学打电话寻求帮助时,突然灵光一闪,与其挨个的低声下气求人,欠一堆人请,不若……连翘环顾了眼这五十几平米的房子,心中有了主意。 连翘是个当断则断的人,当天上午十点多就离了家,按照之前的记忆找了家典当公司,这家公司她以前打过交道,属于半明半暗那种,钱给的快,利息就越高。连翘急于拿钱给车军做手术,领人评估完房产,办完手续后,总共跟人拿了十五万,三分利。 连翘拿了钱,想到今晚车晋回家,便绕道去了菜市场,又买了些菜回家。刚到楼下就听到有人喊她。 连翘抬头,赵文凯已经跑到她面前顺手接了她手中的东西,“听我爸说之前看到有两个奇怪的人从你家出来,你后来还跟他们一起走了,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进屋说吧。” 连翘上了三楼,才发现赵家父母都站在她家门口,连翘略吃了一惊,连忙开了房门。进了屋后,又忙着给三人倒了水。 赵妈妈着急的喊住她,“丫头,你别忙了,我们今儿个过来是找你有事。” “刚好,我也正有事拜托叔叔阿姨呢。”连翘洗了一碟葡萄装盘,端到桌子上后,一本正经的坐了下来。她正愁着从典当公司那借来的钱不知如何跟父母说呢。 赵家人听了连翘抵押了房子借钱的事,都大吃了一惊。赵叔叔更是当时就喊了出来,“丫头,你借了高利贷!”   ☆、第二十一章 话说自从车军因病住院后,赵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不仅是因为俩家关系平时交好,更主要原因是车爸和老赵俩人是一个厂的,车军是车间修理工,老赵是部门主任,上下级关系,三十多年的老交情了。 赵家刚一听说车军得了那样的重病,第二天去探病的时候就从银行取了一万块钱给车家应急。车军是个耿直的人,说什么也要打了欠条,直到赵家收了那欠条,才万分感激的接了钱。 而赵文凯昨晚回到家里后,先是借口暑假搞补习班的事跟连翘聊了会,但那会儿连翘还在医院,正为车爸的事心烦,和赵文凯说话就有些心不在焉,赵文凯觉得有些无趣,便主动说了再见。挂了电话后,心头有点儿闷闷的。第二天早上正精神头不大的吃早饭,偶然听到父母说起车爸生病住院的事,当时就关心过度的追问了起来。 赵家父母不觉有异,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当赵文凯听说车爸爸因为医疗费不够,一直拖着没有手术时,当时就急的蹦了起来,急吼吼的非要父母多拿钱雪中送炭。 赵家父母互看一眼,他们与车家虽说平时关系比较不错,可说到底只是邻居,非亲非故的,人家没开口借他们已经拿了一万块送去了,算是不错了吧,还要他们怎么样呢? 可赵文凯觉得不够啊,正理歪理,大道理小故事说了一大堆,赵爸赵妈被寒碜的都快无地自容了,总算是决定将近期才存的三万块定期拿了出来。再多的,赵妈妈就不愿意了,你想啊,以车家那样的家境,车军如今这病得上,十万二十万都有得花,还不定能保多少年,怕就怕人财两空。赵家那些钱借出去了,就要做好五年十年收不回来,甚至这辈子都要不回来的思想准备。谁家的钱都不是白捡来的,即使赵家家底还算殷实,但那些钱全是留给赵文凯买房子娶媳妇用的啊,一个子儿都不能动。 后来赵爸看到连翘和俩名典当行的人在一起也是因为他取钱的时候刚巧看到了。 ** 言归正传,连翘将家里的情况以及房子给典当了的事跟赵家父母说了后,开门见山,直言希望赵家父母帮忙骗自己爸妈说这十五万是赵家借给车家的,至于利息是按照银行同期利率计算。 信息量太强大,赵家父母一时消化不良,面面相觑。赵文凯却激动了,他冲着父母喊道:“爸、妈,不就是十五万嘛,你们就不能先拿出来借给车叔叔看病!大不了等我毕了业还你们就是了!” 在场的三人几乎同时看向赵文凯,赵爸爸面色尴尬的低吼了声儿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赵妈妈毕竟是女人,心思缜密些,此时她狐疑的看了眼连翘又看向儿子,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不吭声。 赵文凯还想说什么,连翘却在这时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毕竟这事不仅强人所难,又会让长辈尴尬,而她更不想欠赵家这么大一份人情。 连翘刻意跳过方才让人尴尬的话题,继续之前商议的事,连翘态度诚恳而真挚,任赵家父母有多少顾虑也是不忍拒绝了。 只是明明没帮上忙却担了名誉,赵爸爸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连翘想的周到,未免事情显得突然,便拜托赵爸爸下午回去后先打个电话给车军透漏下愿意借钱的意思,等第二日再和她一起去医院将这事给办的妥当圆满,力求天衣无缝。 因为有了这十五万,连翘并没有接受赵家的三万援助。 回去的路上,赵文凯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了,赵老头也有些气儿子当着外人的面不给自己面子,哼哼唧唧的骂他混小子。 赵妈妈一路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丈夫和儿子抬杠她也没劝和,倒是回了家后,待赵文凯进了自个儿的卧室,赵妈突然拉着赵爸小声说道:“嗨,你觉得紫熏那孩子怎么样?” “挺好一姑娘啊!长的好看,又乖巧懂事,”他顿了顿又道:“就是这胆儿也太肥了点,虽说救父心切,可以理解,可没跟她爸妈商量就将房子给抵押出去了,若是人救回来了还好,可是若动了手术还撑不过几年,又没钱赎回房子,那这一家四口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小晋又是个男孩子,唉……” “哎,我是这么想的,”赵妈又挨近赵爸几分,“我就想观察观察那丫头到底是莽撞性子还是考虑周全了才这么做的。若是她典当了房子后什么也不做,就干等着房子被典当行收去,咱们就将那三万块送过去给他们吧。这么多年交情,咱们能帮的也帮了,算是仁至义尽了。但若那丫头不是个炮竹性子——炸过以后就没声的。她愿意为了家里吃苦受累,打工挣钱,甚至咬了牙一肩抗,那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就干脆帮忙帮到底吧。” “帮忙帮到底?你什么意思?”赵爸扬高了嗓门还有些激动的转过身面对着妻子。 赵妈拍了他一巴掌,示意他小点声,眼神看向儿子的房间,“你没看出来?咱儿子对王兰家丫头……有想法。” 赵爸显然始料未及,瞪大了眼。 赵妈妈继续说道:“其实说道孩子们的事,这话还是说的早了点。之前你和我商量借钱,我之所以不愿借,就怕那十几万打了水漂。咱们家境一般,十几万啦,还不是我们平时省吃俭用赞起来的!但紫熏那孩子若是个立事的人,那些钱无论迟早都能还的上,咱们能帮还是帮一把吧,毕竟你老哥俩也那么多年了,咱借钱助人的名誉不是也担了是吗?就算是为了儿子,这忙咱也得帮!” ** 傍晚车晋放假回到家里,连翘正在厨房做菜。 车晋表情恹恹的,靠在门帮上,“姐,你去看爸了?他最近怎么样?” “吃喝还成,就是精神不大好。”连翘轻描淡写的说道。 饭菜上桌,车晋虽然担忧父亲的病情,可毕竟是十几岁正长身体的年纪,又加上饭菜合胃口,不知不觉竟吃了三大碗饭。 吃饱喝足后,车晋揉了揉胃部,突然惭愧了起来,“姐,我这样是不是挺不孝的,爸爸都病成那样了,我还吃了那么多。” 连翘笑了笑,故意逗他道:“那你想怎样?也跟爸爸一样病了,然后让我和妈妈照顾你?” 连翘在洗碗的时候,车晋将家里的地给拖了,顺便又将姐姐的衣服给收了叠了。待连翘将炖锅里的甲鱼装保温桶时,车晋又趁这空档快速的回了房间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 姐弟俩出门的时候,连翘看车晋手里拿了衣服,不禁好奇的问了句。车晋解释道:“我今晚去换妈妈,让妈妈回来好好睡一觉。” 关于这事,连翘昨晚也说过,可是父母因为她是女孩子,车军又是后爸,自然俩人都不同意。连翘虽然上辈子身为医者没那样的顾虑,可拗不过父母,最后车军差点将她们母女俩都赶回来了。 俩姐弟到了医院,车军王兰看到他俩都很高兴,只是在见到连翘炖了甲鱼带过来时,车军很明显的皱了眉。 “你哪来的钱啊!唉,下回千万别这样了,”车军重重的叹了句。 一家四口聊了好一会,这期间车军说了好几遍自己想出院。走了,就等于放弃治疗,等死呗。车晋毕竟只是半大的孩子,一急差点哭出来。 连翘状似无意的说了今儿个碰到赵妈妈的事,说是赵妈妈见他们家现在困难主动提出愿意帮忙。 一提这茬,王兰先是叹了口气。不是不想借,而是怕往后没钱还啊! 车军又是脾气执拗的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赵家的帮助,他其实和王兰想的一样。因为他也明白就算自己的病暂时治好了,可往后也干不了重活了,干不了重活就意味着不能挣钱。 那这债务岂不是都落在了孩子们身上! 晚上,车晋留下来陪爸爸,而连翘则带着王兰回了家里。 连翘决定回家先做通王兰的思想工作,至于车军,连翘心知有车晋在不用她操心。 至于当晚连翘如何说通了王兰,以及第二日赵家父母在连翘的陪同下,如何劝说车军王兰接受他们的帮助,车家人又是怎么样的一番千恩万谢,车晋差点就给赵爸磕了个大响头,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 总之,当连翘紧锣密鼓的将车军手术的事安排妥当之后,便一门心思的开始钻研挣钱的法子。 毕竟,一个月四千五的利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啊! 即使车爸出院报销了一笔费用,但是车爸后期调养需要钱,家里人吃穿用度需要钱,还有欠下的那十几万迟早要还…… 钱,钱,钱,连翘都有点儿开始后悔那两百五十万全捐了慈善机构了,唉,明明现在她也是需要捐助的对象,可是谁来帮帮她啊? 连翘正抽空感叹一声生活,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连翘打开手机,原来是辅导员群发的短信,叮嘱她们明天冯导的那场戏,不要迟到了。 连翘瘪了瘪嘴又叹了声,人穷志短啊!   ☆、第二十二章 话说连翘自从知道车爸生病住院需要大笔费用之后,基本在想着如何筹钱的同时就想着如何还钱了,那冯艺伟导演的大制作缺舞蹈演员,她之前不是放弃了么。之后连翘又给辅导员打了电话,死皮赖脸的求了半天。辅导员本来还挺替紫熏可惜的,毕竟紫熏舞蹈底子好,辅导员是知道的,但是人员满额了啊,不过也巧了,报名的学生里有个女生全家要出国旅游,那女孩就主动放弃机会了,刚好将连翘给填了进去。 拍戏的这天,刚好赶上车爸手术。连翘这天起了个大早,先是赶去医院,跟车爸说了好一会话,鼓励他,安慰他。之后又嘱咐小晋,爸爸出来后一定要给她电话。 小123言情连翘送到医院门口,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连翘急着赶路,语气急切,“你有什么话就说,我赶时间。” “姐,我是想,等爸手术结束,过了危险期,我也想出去挣钱。” 连翘惊讶的抬了抬眉毛,笑了,“你才十四岁打什么工啊?哪家店老板跟你有仇啊?你想害他被警察带走?” 车晋低着头,小声道:“是我一个同学,他家非常有钱,就是他爸经常出差,他常年一个人在家很孤独,他想让我暑假去他家陪他,包吃包住,还给我开工资……”车晋说完这些,突然又大声了些,“不过我一直没答应,我觉得大家都是同学,提钱挺那啥的。但是昨晚他又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家的小保姆给他气走了,我说我要在医院陪我爸。他听说了我家里的事情后,更卖力的劝我过去。他说反正那个小保姆也是他爸花钱请她来陪自己的,反正钱花在谁身上都是花,如今我家里正需要钱,我有挣钱的机会不干,就是不孝。姐,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连翘听弟弟说完后,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那位有钱家的小少爷或许是真的孤独,但是动不动用钱砸人,多少会伤了家境贫寒孩子的自尊心。 连翘伸出右手揽住车晋的肩头,近亲的拉到自己身边,故作轻松的说道:“爸爸现在最需要的是你陪在身边,帮助他放松心情,减轻压力,这样他才能好的快。若是连你都出去挣钱了,那你想想爸爸的感受?安啦,反正咱们借的是你文凯哥哥家的钱,又不会被债主逼着上门催债,你将心放回肚子里,你的任务只有用功读书,家里有什么事不还有姐姐扛着么!好啦,不早了,我得走了,别多想哈。” 连翘朝着他的肩头轻拍了几下,转身走了没几步。车晋突然喊了声,“姐姐!” 连翘疑惑的回头。 “路上当心,注意安全。” 连翘噗嗤一声笑了,“知道了!” 连翘刚要继续离开,车晋又忍不住喊了出来,“姐姐,我听你的,一定用功读书,等我以后挣大钱了,我给你买名牌包,给你买大房子住,我养你!” 连翘心头暖融融的,却是大笑出声,朝着车晋挥了挥手,“傻孩子!快回去吧!” ** 连翘今儿个起的早就是担心迟到了,可没想到在医院耽搁了会,途中倒霉碰上公交车爆胎,又因换车耽误了不少时间,距离郊外影视城还有不近的路程之时又遭遇堵车。 连翘在车上急的满头大汗,而负责这次舞蹈表演的班长又是个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从连翘早上没跟大家一起从学校集合出发就开始找她的错处,这会儿大家都到了连翘还没到,班长更是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骂的很难听。 连翘被激的怒火攻心,懒得听她废话,直接掐断了电话。走到前头跟司机商量了后,司机开了车门,连翘跳下汽车。 在她身后又有两个年轻人下了车,但是车内的人基本上都没有挪窝,前面之所以拥堵听说只是因为两车碰擦引起纠纷,估摸着也不会堵太久,但是要心急下车走去影视城的话,还是太远了。 连翘下了车后,将外套脱了系在腰间,而后重系了鞋带,深吸一口气。 ——跑!!! 而被堵的一溜排汽车中,一辆骚包的亮色迈凯伦尤其的惹眼。 不过此时坐在副驾驶的甘盈盈满脸的不愉快,她皱着眉头,小脾气有些上了脸,紧抿着唇不说话。一旁的乔子苏陪着小心,“你别气了啊,这堵车又不是我造成的,你气我干嘛呀?” 甘盈盈:“你还好意思说不怪你?你要不赖床我们能赶上这么倒霉的事吗!” 乔子苏:“嗨!那你大小姐化妆也花了两个多小时啊!” 甘盈盈:“时间本来就来不及了你还非要吃早饭!” 乔子苏:“那你不是也没反对吗?绕路去了福星粥坊也是你提议的。” 甘盈盈:“我说买了就走,边走边吃,你还非要在店里吃。” 乔子苏:“我开着车,我怎么边走边吃啊!我说干甘盈盈,你能别这么自私吗?” 甘盈盈:“就你不自私!别人家谈女朋友都是捧在手心里,就你只顾着自己睡没睡好,吃没吃饱!” 乔子苏不耐烦的拍了几下喇叭,“少爷我生来就自私,你第一天才认识我?得了,得了,都怪我成了吧!待会你要是迟了,我去替你跟冯艺伟说。” 甘盈盈:“算了吧,回回你将我送到影视城大门口你就不敢送了,你还敢在冯导跟前公开我们的关系?我知道你怕外面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是到底有多怕傅家?还是只想和我玩玩,保持单身的形象继续游戏花丛!” 乔子苏一下子被激的火气噌噌上窜,哐当一声开了车门,大声嚷嚷,“甘盈盈,你别不知好歹!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你,我乔子苏怕什么!为了你我对那叫紫熏的女人那么缺德的事都干过,我还不怕公开!呵呵!你下来,你给我下来!” “你干嘛呀!”甘盈盈被乔子苏拉扯着下了车,俩人拉拉扯扯闹的不可开交。 “你不是怕迟到吗?我陪你走过去啊!我就这样陪着你,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的勾肩搭背走过去!迟到了更好,反正那里记者多,让大家都看看,多拍点照片,这样不用你说我说,自然有那帮狗仔帮咱们宣传!” 乔子苏拉扯着甘盈盈将她拽到了人行道,甘盈盈手颈被乔子苏捏的生疼,委屈的掉眼泪,“乔子苏,你欺负我,你心怎么这么狠!” 乔子苏一看甘盈盈哭心就跟着软了,可是怒气还在,俩人就这样僵着站在路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和甘盈盈老是为了点小事发生争执,他知道甘盈盈是没有安全感,可是他又能怎么办?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清楚,他作为儿子可是再清楚不过。 门不当户不对的结合,到了他母亲那里只有被棒打鸳鸯的份。 他是真心喜欢甘盈盈啊,因为她柔顺乖巧懂事又事事为他着想,以他为中心,她说过没了他她便活不了,他喜欢这种强烈的存在感,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对一个人这么重要过,他也坚定的认为若是他和甘盈盈结了婚一定会幸福。但是最近,他发现甘盈盈越来越有些作了,也不知跟谁学的?!乔子苏有些烦躁!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跟你闹着玩的,又不是神经病从这里走去影视城还不累断腿。” 乔二少这话才说完,只觉得眼角人影一晃,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侧跑了过去,速度疯狂,就跟逃命似的。 乔二少愣了愣,心中叹了句,人的嘴真毒,说什么应什么。 甘盈盈却误以为乔二少在看美女,气的哼了声。 **   ☆、第二十三章 拥堵的车辆疏通后,乔子苏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宛若游龙一般,灵活而迅速的在车流中蹿行,甘盈盈被吓的惊叫连连,乔子苏却笑的很大声,他就喜欢女孩子这样,娇娇弱弱的宛若惊弓之鸟,需要他,依赖他,过瘾!在快到影视城时,乔子苏远远的看到了之前那道奔跑的身影,不过看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看来也是体力不支了吧。 身段倒是挺好的,不知道正面怎么样,乔子苏一时兴起,故意按了两下喇叭。 少女本能的回头张望了下,乔子苏不其然的撞上那张熟悉的脸,心头一怔,尚未及反应车子已然疾驰而过。 “怎么是她。”乔子苏喃喃自语,甘盈盈正对着镜子补妆,掀了眼皮子瞅他,“你说什么?” “没事,”若是搁之前乔子苏或许会嘲弄紫熏几句,但自从他亲眼目睹紫熏将一杯红酒泼了傅亦然满头满脸后,乔子苏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她了,甚至还对她的勇气和泼辣生出了几分好感。 甘盈盈微皱着眉头狐疑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这样明显不信任的眼神落进乔子苏眼里成功激起了他的怒气。 乔二少猛一踩煞车,“下车!” 甘盈盈一个没注意,口红划到脸上,激动的口不择言,“你发什么神经病啊?” “我看你才是忘记吃药了吧?”乔二少反唇相讥。 甘盈盈看乔二少面色难看,也不敢再恃宠而骄,而是赔了笑脸,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他的袖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啊?脾气这么大。” “呵呵,”乔二少冷笑,“到底是谁这段时间有事没事的作,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立刻翻脸。你说,你到底还想不想好好的处下去了?” 甘盈盈面色一变,心中暗怪好姐们胡乱怂恿她坏了事,她们说女人太柔顺会让男人失去征服欲,早晚被嫌弃,与其默默的等待被耗死,不如趁着二少对她的这股热劲,给他点压力,迫他娶了自己。可惜,甘盈盈这力使的有点过了。也真是被乔二少惯的上了天,忘记了两者间的差距,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可以随意呼喝一个富家少爷了。 “对不起,我错了,”甘盈盈赶紧放低姿态,陪着小心,一双雾蒙蒙的大眼挂着泪。她心知乔二少最吃这一套。 果然,乔二少虽然态度仍旧傲娇,却放柔了语气,“我还要去停车场停车,这里离片场最近,你先过去吧。” 甘盈盈不敢再逆他的意,而是老实听话的下了车,下了车后,心有不甘的跺了跺脚,“明明说好的陪我一起公开关系,结果……哼!” 说来甘盈盈和乔二少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足有一年了,比二少爷以往的任何一个女朋友时间都长。一般来说普通人之间处朋友的时间越长越是安定,可放在门不当户不对的家庭之间,处于劣势的只会越来越怕。怕时间磨去了激情,也会磨去恋人间的吸引力。如果不趁着男人对自己的热乎劲顺利嫁入豪门,她怕等激情一过,她将什么都得不到。 甘盈盈有这种恐慌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她本身就是个不相信爱情的人,与乔二少在一起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嫁入豪门,成为真正上流社会的人。她痛恨自己上不了台面的身世,恨自己的亲生父亲不认她,她想站的高,让父亲后悔,让看不起她的人从今后都得仰望她。 ** 连翘跑到片场之时,已是汗流浃背,双手杵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气,一抬头看到树荫下站了一排的宫装丽人,有些没蹭上树荫的便打了花花绿绿的伞。一眼望去,哇塞,盘丝洞! 武术老师正在指导女一舞剑,连翘认得女一,大明星啊,电视里经常见。这些人以前只是电视里见过,现实中还从未接触过,连翘不免多看了几眼。 “喂!你!还磨蹭什么啊!”已换了古装衣裙的班长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引得四周的人纷纷回头张望。 连翘在人群中看到了已做古装扮相的徐美忆,不过她的旁边还站了个中年男人,正在和她说着什么,虽然徐美忆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烦,却又苦于无法脱身。 刚巧连翘和徐美忆的目光对上,徐美忆一怔,转而咧着嘴竟冲着连翘笑了。连翘狠狠的莫名其妙了一把,正准备转身离开,徐美忆已经风风火火的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喊,“紫熏,你来啦!班长,我带她去化妆间吧!” 在去化妆间的途中连翘不其然的与甘盈盈打了个照面,连翘出于礼貌主动跟她打了招呼,甘盈盈却冷淡的点了点头,而后一转头去了专为大牌明星搭建的化妆棚。 “呵,这还没毕业呢,就伪装不下去了?”徐美忆双手拢在宽袖里,不屑的嘀咕了句。 连翘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说道:“你的这张嘴啊,迟早害了你。” 徐美忆旋即回头狠瞪了她一眼,片刻后,眼神诡异的扫了她一眼,“我前天和我男朋友逛商场,看到甘盈盈和一个男人亲热的逛奢侈品店,你猜那男人是谁?” “人家的事我管那么多干嘛。”连翘言毕已然进了化妆棚,徐美忆也顺道跟了进去,连翘接过造型师递给她的衣服,又钻进帘子后换起了衣服。 徐美忆双手抱胸,隔着帘子,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却也注意到化妆棚还有其他人,遂刻意压低了声音兀自说道:“也不知道那俩人是最近才好上的,还是以前就在一起了。呵呵……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只能说明甘盈盈这人人品不咋地。算计闺蜜或者捡闺蜜破鞋这种事,啧啧……” “哗啦”连翘拉开帘子,一脸的漠不关心,“你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徐美忆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蠢!”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化妆师在给连翘上妆的时候,连翘抽空给王兰妈妈打了个电话,得知车爸仍旧在手术室没出来,安慰了妈妈好一会,才收了电话。 “你爸今天手术?”徐美忆的声音突然响起。 连翘抬头从化妆镜里看到去而复返的徐美忆。 “嗯,骶骨骨瘤。” 徐美忆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爸住院家里缺钱,所以你才来当舞蹈演员?” 连翘一笑,算是默认了。 徐美忆垂了眼眸,之前几天大家一起排舞时,她可没少因为连翘刚开始不愿当舞蹈演员,之后又死乞白赖的跑来冷嘲热讽过她。 “真是搞不懂你,”徐美忆的确是有些看不清紫熏了,从她认识紫熏开始她就认定紫熏是个爱慕虚荣,自卑却又敏感骄傲的女孩。在紫熏认识乔二少爷后,这种状况可以说达到了顶峰。可后来经过那一番变故,车祸归来后的紫熏明显变了,性格平和了许多,也大度宽容了,不再攀比炫耀,不再玻璃心又敏感自卑,而是活的真实又有原则,俭朴又勤奋,例如,默默的包揽了宿舍所有的卫生也不曾听她抱怨一句。 或许,人在经过一番变故之后,真的会变吧。 徐美忆觉得她现在似乎并不像之前那么讨厌紫熏了。 ** 冯导的这出戏,简言之就是,奸臣当道,架空皇帝,一女侠替父寻仇杀皇帝不成,最后与皇帝解除误会并联手铲除奸臣,花好月圆的故事。 而今天要演的这场则是,皇帝因为朝政被架空,心中苦闷,奸臣为了麻痹皇帝故意找了各色美姬,天天佳肴美酒,迷惑皇上。 而女侠(女主角)就是其中一人,后来女侠表演舞剑,因为身段酷似皇帝的青梅竹马(女三甘盈盈),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后来皇帝一时不查,被女侠刺中。但皇帝因为怀念青梅竹马的缘故,保下了女侠。即使身负重伤也故作无事,挡下了奸臣派来的侍卫捉拿刺客。 后来女侠就留在皇帝身边,冒充小太监保护皇帝,种种…… 连翘他们要演的就是各色美姬,因为场景需要,会陪同女一以及女三跳好几场舞。 甘盈盈饰演的是皇帝貌若天仙的青梅竹马,将门之后,不过因为曾经鼓动皇帝掌权,被奸臣杀害惨死,皇帝情根深种,一直念念不忘。 甘盈盈是影视学院的校花,从扮相来说,导演还是非常满意的。虽然跳舞的时候因为要拍特写,甘盈盈表情不到位,导演卡了几次,但总体还是非常顺利的。 可是在排到舞剑的时候女一和女三同时犯了难,女一倒好些,因为这段主要是皇帝的视角,从皇帝来看,一个晃神就将女一看成了女三,虽然女一也需要舞剑,但主要舞剑的过程还是女三来完成。 说来甘盈盈早知道要舞剑,之前自然做过功课,这不,昨儿和乔子苏在一起,也就是让他找了个老师专门教了她一下午,可是任何一门东西,又不是说抱佛脚马上就能速成的。甘盈盈经过昨天的训练,虽然有模有样了,可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手软脚软,舞不出那种魂,那种凌厉的感觉。 冯导要求高质量的作品,对演员也苛刻,他口口声声要那种人剑合一的感觉,不仅要美,要柔,还要舞的浮光掠影,游龙惊凤,让人一看就是练家子。 甘盈盈被NG了十多次,不仅导演爆了脾气,就连男一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他脾气好,也就皱了眉。而在场的其他配角,尤其是伴舞的影视学院的学生们无不满腹的怨言。 导演拿着喇叭让大家先休息,单独喊了甘盈盈过来训。 甘盈盈面上挂不住,看了眼坐在导演身侧的乔子苏,做泫然欲泣状。 导演是晓得甘盈盈是靠关系才进了剧组的,却不晓得是和制片人的儿子乔二少有关系,遂说话也没留情面。 乔二少看到亲爱的被凶,表情跟着一弹一弹的,说挺身相护,却又怕俩人的关系曝光,被妈妈听了去,背后搞小动作反而害了甘盈盈。遂不痛不痒的劝了几句,可正火大的冯导压根没听进去。甘盈盈脉脉含情的看着乔二少,就差当时就喊出来他俩是男女朋友了,后来还是副导看出来俩人间的眉来眼去,出来当了和事佬。 冯导喊了武术指导,让他仔细的教导。 正在此时剧务也跑了过来,低声询问是否开饭。 导演点了点头,让大家先吃点,待会再继续开工。 ** 话说另一边,自打乔二少出现后,影视学院里的一些学生表情就很诡异,有意无意的瞄瞄紫熏,再看看乔二少。 紫熏和乔二少那段情,虽然短暂,却也闹的轰轰烈烈啊。豪车接送,名牌珠宝首饰相送。只不过后来因为紫熏突然出了车祸,这俩人似乎也是说断就断了,断的十分干脆。 这次紫熏拍戏,乔二少居然不请自来,难不成是想重叙旧情? 不对,不对,这部戏据说乔家是投资商之一,乔二少作为制片方过来查看进度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有钱人嘛,找漂亮女生玩玩,过了新鲜期就扔,这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只不过,看紫熏那表情淡然,无所谓的模样,估计俩人是真的断了吧。 原本想着看好戏的同学们,见俩位当事人根本连目光对视都没有,便有些失望了,于是三三俩俩的找了相熟的同学领了盒饭,填肚子去了。 徐美忆接过连翘递给她的盒饭,笑的高深莫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小三你做了,现在人家恢复了自由身,上位的却不是你,说说,你有何感想?” 连翘听的莫名其妙,也有些恼,这辈子她最烦“小三”这两个字了,她心情不甚愉悦的扒了几口饭,“我去打个电话。”转而捧着盒饭去了化妆棚。 然而这边连翘前脚刚刚走进化妆棚,乔二少从五星级餐厅特别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午餐,正在招呼一干主要演员、导演等一起吃饭。 傅大小姐就在这时穿着运动鞋,热裤,短衫,柳眉倒竖,气势汹汹的冲进了片场。 她出场的瞬间,还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大喊,“小贱人,你给我出来!” 因为有了这声大喊,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而那会儿甘盈盈也因为乔二少状似无意的招呼,也和他们在一起吃饭,刚巧坐在乔二少的身侧。 傅大小姐一出场,第一个受到惊吓的自然是那二位。 甘盈盈是当时脸就白了,傅大小姐一扫众人,一眼就瞄到了渣男,横冲直撞的直奔乔二少而来。 甘盈盈被吓的不轻,最先反应过来,本能的反应就是撇下乔二少跑到了其他演员的身后。乔二少一愣,表情怔怔然,心里轻微的颤了一下。 然而傅大小姐却不给乔二少时间细细品味这种感觉,而是又亮了一嗓子,“乔子苏!你也在这啊!”傅聘婷走过来的同时,顺手拿了放在桌子上的道具剑。 乔二少这才反应过来,嚯的站起身,拔腿就跑,“你话好好说,你舞刀弄剑的干嘛?” “乔子苏,你别跑!”傅大小姐追着他就撵了过去。 她今儿个来,可不是要来找什么渣男寻仇的!她和他的事儿早百年前就过去了! 她听说,在她出国旅游的那段时间,那叫紫熏的女人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将一杯葡萄酒泼了她亲大哥一头一脸。 这仇,大哥身为男人不好出马,她是女人,她都不替大哥出头了还指望谁替他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第二十四章 化妆棚里,连翘正和弟弟通话,身后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并夹杂着物件被冲撞倒地的声响。连翘回头,乔二少晃了下神才看清屋内的人是谁,当即就傻了,暗道了句,坏了,她怎么在这啊! 但心思一转,按理说他和傅聘婷的事已经算完了啊,傅大小姐今儿个突然跑来寻仇算个什么意思? 除非,她晓得了他的相好另有其人,这么一想,乔二少心头一惊,当即就做了个极其无耻的决定,只见他突然冲至连翘跟前,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同时充满感情的嚷嚷道:“亲爱的,你快躲起来,躲起来!” 连翘正打电话呢,被个疑似甘盈盈男朋友的陌生男人这么一抱,当即就傻了,僵了。 与此同时,傅聘婷握着一把看上去寒光闪闪的道具剑冲了进来,见到那俩人抱做一团,当即火大的怒骂道:“奸夫淫妇!” “喂,你好歹白富美,怎么骂人那么难听哪,”乔二少倒还有闲心逗趣。 傅聘婷火气更甚,冲上前几步,乔二少吓的连忙躲到连翘身后,但仍旧双手搭在连翘肩上故作亲密,正儿八经的当起了女人背后的小男人。 不到万不得已,乔二少并不想和傅聘婷闹翻,谁不知道那傅亦然惯妹妹是出了名的公私不分啊! “呸!做了还不敢认,小三就是小三!渣男贱女!”傅聘婷怒骂。 乔二少正想回嘴,连翘突然火了,大喝一声,“傅聘婷,你说话放尊重点!” 屋内的二人同时被吓的一激灵。 傅聘婷眼睛瞪的圆圆的,“你太过分了!我哥人好,你就欺负我哥!我哥大度不和女人计较,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言毕举起手中的道具剑不管不顾的就砍了过去,躲在连翘身后的乔二少吓了一跳,虽然他有心嫁祸连翘可无心害她性命,伸手就要去挡。可连翘却先他一步反应过来,推开他的同时,身子已经移到了他处。 乔二少一屁股坐到戏服堆里,怔怔的看向连翘的方向,他,这是,被女人给保护了? 化妆棚里东西杂乱不说,还闷热拥挤,连翘被傅聘婷逼到门口,不得已一掀帘子跑了出来。 岂料外面堆的满满的都是看热闹的人,身后传来傅聘婷一声大喊,“小贱人,你别跑!”连翘想退回去已经来不及,只得提起步子,快速跑开与傅聘婷拉开了一段距离。 此时有人上前拦住傅聘婷,想帮忙解围,怎料傅大小姐突然撒泼,“私人恩怨,你们都给我闪开!刀剑无眼,伤了谁我可不负责!我哥是傅亦然!我是她妹妹,你们谁敢拦我!” 公共场合,又是片场,连翘本不想闹的太难看。可没想到一个富家小姐居然被惯的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傅聘婷又一次举着道具剑逼近,连翘退无可退,“哗啦”一声抽出兵器架上的另一柄道具剑,甩了个漂亮的剑花。连长荣酷爱京剧,学过武生,连翘自小耳濡目染,又曾被连长荣逼着专门学过剑术,论起使剑,倒也算半个行家。 比起傅聘婷毫无章法挥舞砍杀,连翘只瞅准了一个机会,啪一声敲到她的手腕,就将她的剑给挑了。 傅聘婷的剑落了地,连翘也收了剑,面容严肃的开口,“傅聘婷,你别得理不饶人,过去的恩怨咱们已经两清了,若是你还得寸进尺,步步相逼,我也不是软包子随便你揉捏!” “谁要和你算旧账!你和那个渣男双宿双飞不管是入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都不管我的事!但是你欺负了我哥,就要付出代价!”傅聘婷气呼呼的又从兵器架上拿了把长矛。 连翘旋即明白傅聘婷这话的意思,的确,她是泼了傅亦然一身的酒不错,可是那也是那姓傅的欺人太甚。 呵……好一个只许州官方,不许百姓点灯! “你今天要么给我下跪认错,要么被我揍一顿,不然你往后的星光大道也别想继续了。还有,你以为你和乔子苏会有结果?我呸!他妈那关你要能过的掉,我就跟你姓!”傅聘婷耀武扬威的一顿威胁。 连翘完全被她前面的那段话给气糊涂了,后面虽然入了耳,却没进心里去,她撸了撸袖子,似笑非笑道:“那好啊,我今天就替你妈好好治治你的公主病!” 俩人之前边打边吵,此时已经站到了之前搭建的舞台之上。从底下众人的视角看过去,恍然有种古穿今的错觉,连翘那一身古装,飘逸的长裙,黑亮的长发,在剑起剑落间,随风舞动,翩然若仙。 傅聘婷被打的顾头不顾尾,浑疼的嗷嗷叫,却无法还击。 最后还是连翘一个没留神,手机从长裙的束腰内滑了下来,傅聘婷眼睛一亮,抢先一步拾起那手机,而后毫不犹豫的一扬手。 只听“啪”的一声,手机砸向高台下的石子路面,顿时四分五裂。 “嘭”几乎在众人尚未从碎裂的手机声中反应过来之时,“臭丫头!”连翘怒斥一声,突然一抬腿,一脚将傅聘婷踹倒在地,而后顺势剑风如电,看样子就要戳破她脑壳之时,却险险在她的眼前停了下来,傅聘婷经这一吓彻底傻了。 “怕了?”连翘杵着剑,单膝落地,面色不善,俯视着她。 傅聘婷恍然回神,又惊又惧,当即哇啦大哭出声,那嗓门,响彻云霄啊! 当傅亦然在助理的陪同下慌慌张张的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那一些列的动作,先是手机被砸,接着妹妹被踹,而后被吓哭。这一些列事情发生的太迅速,以至于傅亦然都来不及阻止。 ** 连翘到达医院时,时间尚早,一路上不时有人对她频频回望,她知道是因为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掉。之前,那当哥的宝贝似的将亲妹妹抱起来时,她便知道自己这一天算是白干了。 或许,往后都没这样的兼职可以做了。或许,还会收到律师信。 怕吗?怕,怕连累家里人。 连翘收拾东西离开时,并没有人阻止她,只是乔二少突然喊了她一下,连翘没理,他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了。 连翘走进医院的病房里,车爸的麻醉还没有醒,病房里除了妈妈还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奶奶。 老奶奶一双苍老的手,紧紧握着车爸露在外面的右手,絮絮叨叨的说着连翘听不懂的家乡话。 “妈,”连翘喊了声。 王兰起身,“你回来啦。” 老奶奶也回过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王兰赶紧按住老奶奶,“妈,您别起来了,她是翘翘啊。” 王兰给俩人做了介绍后,连翘才晓得,原来这位老人家就是车爸的老母亲,因为常年住在老家,而紫熏原来跟车父并不亲近,所以即使见过一两次,也并不记得老人家的长相。而女大十八变,老人家自然认不出紫熏。 王兰介绍完两人后,便悄悄拉了连翘出了病房,连翘心下疑惑,刚出了门,王兰就埋怨道:“你怎么将你爸生病的事告诉你奶奶了啊,她多大岁数的人了啊。万一你爸要是有个什么,她怎么经得起啊。” 连翘茫然道:“没有啊,我连奶奶住哪儿都不知道我怎么告诉她啊。” 王兰一愣,连翘却突然一击掌,“知道了,一定是大伯,二伯说的。”连翘接着便将自己之前向他们借钱的事给说了,虽说那俩人当时答应一个借两千,一个借四千。可后来连翘又想到其他法子后,便将这事给忘了。而大伯二伯也并没有将钱打过来,也不知他们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最后竟又特意将这事告诉了老太太。 “唉,”王兰听了连翘的话又是一叹,“你怎么想起来从他们借钱啊,借他们的钱就是割他们的肉啊。我就奇怪老太太怎么突然跑来了,还将棺材本都带了,原来那俩人说的。唉,这不,老太太硬将她的棺材本都塞给我了,总共有六千三百五十多块,一毛不剩,全在我这,你说这该怎么办吧?老太太固执,脾气又犟,怎么推都推不掉,可她的钱我们不能拿啊。” 连翘倒觉得这根本不算个事,遂宽慰妈妈道:“先拿着吧,等爸出院了,再还给奶奶。” ** 因为今天是车爸手术第一天,连翘作为专业的医生,自然是不放心家里人照顾,说什么晚上也要留下来守夜。老太太和王兰跟她说了好一会,连翘这次非常固执,最后王兰无比欣慰的冲着老太太说道:“孩子大啦,懂事啦。” 老太太笑的安慰又宽心,拉着王兰的手说:“小晋妈,你养了个好闺女啊!你好福气啊。” 正在此时,车晋推开了病房的门,站在他身后的还有赵文凯。 车爸白天手术的时候,赵文凯来过,后来车爸出了手术室,赵文凯帮忙将车爸抬到病床上,忙前忙后,过了好一会才回了家。而车晋则是因为昨晚守夜没睡好,王兰便叫小晋跟赵文凯一起回去补觉了。 “文凯,你怎么又来啦!”王兰站起身客气的招呼了声赵文凯,又冲着车晋吩咐道:“小晋,你来了刚好,待会送奶奶回家休息。” “让姐姐送吧,我今晚陪我爸。”车晋说完这话,不等其他人反应,又看向连翘,“姐,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啊?怎么一打你电话要么不在服务区要么就是关机?” “没电了,”连翘随便搪塞道。 赵文凯冲着连翘笑了下,看向长辈们说道:“奶奶、阿姨你们都吃晚饭了吗?紫熏你呢?” “在医院食堂吃过了,”连翘回道。 赵文凯显得有点儿失望,车晋却无所觉,冲着连翘就嚷嚷:“我和文凯哥都没吃呢,本来想约你一起的……” “要不再去吃点吧,夏天夜长,你晚上吃的早,肯定饿,”赵文凯打断了车晋的话劝说道。 连翘想也不想拒绝了,王兰却在这时说了话,“翘翘,你陪你弟弟一起去吧,现在天还早,我和奶奶不急着回去,你们小年轻出去逛逛,透透空气也是好的。” 连翘这时候只想留下来照看车爸,岂料妈妈话才说完,车晋已经伸出手抱住了连翘的右臂,将连翘连拖带拽的给拉了出去。 几人走后,老太太突然来了精神,眉开眼笑的看着王兰,“翘翘和赵家那男孩在处朋友?” 王兰一听顿时笑的合不拢嘴,“没有的事呢,老太太您别瞎说。” “哼,我老太太虽然老眼昏花,可不糊涂。那小伙子一看就知道对咱们翘翘有意思。若是没想法,会一天跑这儿两次?那小伙子不错,他今天跑前跑后的,还帮忙将大军从手术床抬到病床上,我可都看在眼里呢。小晋妈,你可真有福气啊!” ** 赵文凯等三人在医院门外的大排档随便搞了点吃的,本来赵文凯特意多带了钱想请他们姐弟好好吃一顿,可没想到连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也懒得跑远。车晋多少有些失望,青春期的男孩子正在长身体,大都嘴贪。连翘敲了他脑门一记,车晋虽然抱怨嘟囔了几句,却也乐呵呵的。 饭桌上,车晋少不得追问姐姐今天拍戏的事,有没有遇到大明星要签名之类的。车晋不提还好,一提连翘只觉得愁云惨淡,烦恼止不住的往心中涌。不过她好歹三十多岁了,风风雨雨也经历过,就算再烦恼,也能掩饰的很好。 事情还没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就算糟糕到无法挽回了,她也不能倒下。 欠了一屁股债,车爸身患重病,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可都指着她活啊。 连翘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比了比拳头——连翘,Fighting! ** 吃过饭,车晋嚷嚷着天热,连翘便给了他几块钱买雪糕,车晋犹豫着没接,连翘看透他的心思,说了句,“姐今天兼职挣到钱了。”车晋这才欢呼一声,跑到马路对面买雪糕去了。 赵文凯和连翘并排站在路边等车晋,突然赵文凯用手碰了碰连翘的胳膊,连翘不解的抬头看向他。 赵文凯被看的不好意思,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给你。” 连翘垂下眼眸,这才看到赵文凯手里攥了一张银行卡。 “这都是我的钱,奖学金和平时兼职挣的钱,大概有一万多点。” “……” 赵文凯见连翘不接,顿时急了,“虽然杯水车薪,可是聊胜于无,你欠的那些高利贷光是利息一个月就四千五了,你一个人怎么还?” “你和叔叔阿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这钱我不能拿。” “你能别提帮忙吗?说了我都嫌丢人。”除了连翘,现在几乎车家老老小小都将赵家人当救命恩人,尤其今儿个老太太过来抓着赵文凯的手,感激的都快给他下跪了,赵文凯那个心中郁闷啊! 连翘心思敏锐,顿了顿说道:“对不起,我知道让你们家帮这个忙给你们带来困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文凯是巴不得能帮上忙,他恨的是自己帮忙不能帮到底,家里虽然有些存款,可那些是父母亲的,他是赵家人又怎么样,总归不是自己挣的,没有支配权。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拆东墙补西墙的意义不大,谢谢你了。” 赵文凯还想说话,两人站立的路边突然急刹了一辆黑色宾利,赵文凯出于本能拉住连翘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王助理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从车窗内探出头,“紫熏小姐,您好。”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作者会进小黑屋码字,20个红包,会根据留言回复顺序逐个赠送,这章还算比较丰满的,望诸位看客看的开心,么么哒。   ☆、第二十五章 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王助理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从车窗内探出头,“紫熏小姐,您好。” 连翘一见到这人顿时只觉得脑壳生生的疼,该来的总会来,可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有事明天说可以吗?我爸今天手术,我晚上要守夜。”连翘不等王助理多说,已然开腔。 王助理愣了下,而后转过头,询问车后座的人。 等王助理再次转向车窗外时,他手里已经多了样东西,“紫熏小姐,我们老板对于今天大小姐摔了您手机的事深表歉意,这是赔给您的。不过我们老板觉得他和您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如果紫熏小姐什么时间有空的话,我老板想和你单独聊聊。” “姐姐,”车晋举着雪糕朝他们喊了声,同时小心翼翼的过着马路。 连翘不想再牵扯是非,遂快速接过手机,“我知道了,回头我给您电话。” 王助理笑了笑,也不耽搁,发动汽车走了。 “姐,那谁啊?” “哦,问路的。”连翘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走吧,别让妈妈等的着急。” 一路上,连翘和车晋说说笑笑,赵文凯却一脸的凝重,快到病房的时候,赵文凯突然拉住连翘,“小晋,你先回去,我有话和你姐姐说。” 车晋不明所以,却在看到赵文凯拉着姐姐的胳膊之时表情诡异的笑了。 赵文凯腾的反应过来,松了手,朝小晋挥挥手,“你快进去,我找你姐说补习班的事。” 车晋明显的不信,“切”了声,却还是笑嘻嘻的离开了。 俩人看着小晋走进病房后,连翘未等赵文凯说话,开门见山道:“你是想问刚才的事?” “他们是什么人?紫熏,我说过你家的事我会想办法帮你,那些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连翘看他愁眉深锁的样子,顿时笑了,“你多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拍戏碰到个骄纵的大小姐,她将我手机摔坏了,刚才那个是她哥哥,方才的事你也看见了,赔我手机啰。” 连翘轻描淡写的一说,赵文凯仍是蹙着眉头半信半疑,连翘噗嗤一笑,冲口而出,“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用得着你这还未出校门的大学生提醒,哈哈……” ** 当晚是连翘和弟弟一同守的夜,也亏的连翘在,当晚的确是出现了突发状况,不过不是车爸,而是隔壁床,他也是当天做的手术,上半夜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下半夜突然就呼吸困难了,值班的护士是个老护士,可值班医生资历尚浅,突发状况没怎么遇到过,一下子就慌了神。 老护士喊了实习护士让她赶紧下楼到骨(一)找袁主任,家属是个心里脆弱的,生怕病人就这么交代了,当时绷不住就嚎哭了起来。 乱成这样,连翘不可能无动于衷,不知不觉也加入到了抢救的行列,等众人反应过来,连翘已直接上手,起了主导作用,不过好歹将病人给抢救了过来。 而发病诱因也同时被找出来,原是有人不慎,给病人用错了药,引起了过敏反应。 病人虽然抢救过来了,医生办公室内却一片愁云惨淡,尤其见习医生更是脸煞白的跟纸一样。原来今晚当班的实习护士是他的女朋友,他心疼女朋友辛苦,晚上也没休息,而是陪着女朋友,之前给病人换水,也抢着帮忙,结果一时疏忽大意,将23床的拿到24床去了。 那会儿,连翘一眼瞄到24床挂的吊水印的是自己父亲的名字,当即从留置针处将整个皮条都给拔了,而后迅速从抢救车上拿了抢救药品皮下注射,紧接着配置了抗过敏药水静脉滴注,这一整套做下来如行云流水,娴熟自然。在场的医生护士目瞪口呆,其实青霉素类药物过敏处理,对于医务工作者来说是最基本的知识。每个人都烂记心中,也知道操作流程。可是事发突然,众人一时没想到会有人换错了水。 连翘帮完忙后,什么也没说,却在看到护士收拾被替换下来的皮条药水时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俩人都被那似是责备似是愤怒的眼神看的脊背一凉。 办公室内,袁主任冷冷的扫了众位一眼,在场的四人都没说话,今儿这事若是家属闹起来,谁都脱不了干系。虽然事儿是见习医生造成的,但是作为带教老师却没有起到监管作用。而更让袁主任愤慨的是,明明就是非常简单的青霉素过敏,一名已经工作近两年的硕士研究生,一名更是干了十年的老护士,居然慌乱的需要病人家属帮忙。 都这水准了,还当什么医生啊,干脆回家种土豆算了! 袁主任虽然发了很大的脾气,但为了科室荣誉着想,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内部问题内部解决。如今24床家属只当是手术并发症,除了受到了惊吓,并不知情。倒是23床家属,不仅晓得是工作人员的失误导致的医疗事故,而且还参与了整个抢救过程。 “听说23床家属有亲戚是当医生的,”护士说道。 “这个我知道,”袁主任点点头,说来他对那个姑娘还满欣赏的,当时23床病人的手术也是那姑娘主动找的他,并且还很认真的跟他讨论了整个治疗方案。当时袁主任就被惊到了,跟她叙了很多话,可是小姑娘口风很紧,除了关于她爸的事,其他都不愿多谈。后来他还刻意跟小姑娘的爸妈套过话,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他们家貌似除了有个熟人的儿子正在南大医科大学医,家里也没有从医的了。这就让袁主任对那姑娘更好奇了,却也仅仅止于好奇。 袁主任自认刚亲自操刀帮23床做过手术,和他家姑娘聊过几次,也算是有几分熟了,应该能说上话,事不宜迟,袁主任了解了事情经过后,立刻找了正靠在床边休息的连翘。 方才经过那么大动静,车晋他们都醒了,24床家属惊魂未定,小声的向连翘表示感谢。车晋冲着姐姐比了个大拇指,“姐,刚才你太酷了!” 连翘微微一笑,“再睡会儿吧,不然明天没精神。” 袁主任进来时,见俩方家属在聊天,顿时就有些紧张,喊了连翘出来后,直接去了医生值班室。 连翘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袁世杰是温立风的挚友,以前他们俩家经常走动,工作上袁世杰和连翘也是无话不谈的事业伙伴,彼此十分欣赏。他的能力和专长连翘最清楚,所以当车爸得了骨瘤需要手术时,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也费了不少心思,求他亲自做手术。 袁世杰名声在外,工作很忙,经常要出国学习什么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这小姑娘的真诚感动了,答应将车爸转成自己的病人,大概,从她的眼里,他隐约看到了自己那个英年早逝的故友了吧。 “你很像我一个老朋友,”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袁主任脱口而出,说完后,他恍然回神,解释道:“我可没有跟你攀关系的意思,你别误会。” “刚才那事我不会说的,您放心。爸爸手术的事,真的非常感激你,手术做的很漂亮。” ** 天蒙蒙亮的时候,连翘就刷了牙洗了脸,一夜没睡,头昏昏涨涨的疼。 车爸麻醉醒了后,虽然能说话了,可是非常虚弱,稍微说了两句,就累的不行,伤口也疼的厉害。 连翘将饭卡给了小晋,让他自己去食堂弄吃的,小晋回来后还给连翘带了豆浆和包子。 连翘让小晋回去,小晋却非要姐姐回去补觉,俩姐弟都不妥协,隔壁床看的羡慕不已,冲着车军一叠声的赞他养了一对好儿女。车军半趴在床上,一时感触,泪水模糊了眼。 八点钟后,医生开始查房,一大群的白大褂,在职的、实习的、见习的,浩浩荡荡。 连翘走出病房正想出来看看妈妈他们到了没,突然听到那群白大褂中有人喊了一声,“温教授……” 紧接着一道儒雅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连翘只觉得脑后一炸,似乎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一股脑儿的全蹿到了头部。 这种感觉,就跟当年她妊娠高血压,血管突然爆裂死去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连翘只觉得呼吸不畅,汗湿了手心。 这会儿,站在温立风身侧的袁主任突然很高兴的喊了她一声,“23床家属。” 袁主任是个非常惜才爱才之人,当然,更因为她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像一位熟人,他突然就想将她介绍给自己的老友认识。 连翘因为那一声喊,就跟被打开了开关似的,突然身子能动了,她毫不犹豫抬腿就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袁主任紧接着又喊了声,“23床家属。” 温立风高大挺拔的站在人群中,蹙着眉头,认真的看着病例,斯文儒雅的面上没有半分情绪。 而在此时王兰和老太太也过来了,王兰一眼看到女儿不由的大声喊道:“翘翘。” 可连翘压根不理,继续朝另一边走去,甚至还小跑了起来。 王兰以为连翘没听到,大急,不由的喊出了她从小大的名字,“连翘!你去哪儿呀!” 作者有话要说:先将红包发了,待会继续关小黑屋去,不过关两千字就出来,哈哈……   ☆、第二十六章 连翘站在医院后门的出口处,看着来来往往熙攘的人群突然有种不真实感,她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玻璃窗上映照出她现在的模样,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春飞扬,娇美可人,如果过去的三十多年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的话,那为何奈何桥处,孟婆竟忘了让她饮一杯忘川? 连氏中医药骨科医院就在南大附属医院不远处,站在骨科病房从窗口望去,她一眼就能从高楼耸立的楼群之中看到连氏的楼顶。她本以为楼体的那几个红色大字“连氏”早就应该改成了“温氏”,却不想名称未变,为此她还怔愣了许久,但是转过身她腾的就明白了,“连氏”经营这么多年,等于说是块金子招牌,换了招牌等于自砸饭碗,温立风就算再厌恶她,他也不是傻子啊。连翘一阵苦笑,女人啦,你何苦自作多情?当男人拿你当垫脚石之时,即使十年夫妻,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你仍旧只是块垫脚石。 即使她愤怒过,委屈过,当初从紫熏的身体里有了意识后恨不得杀了那人。可是她越恨,她的身体越动弹不得。仇恨宛若一张无形的网,她越挣扎,网缠的越紧。直到她的怨,她的怒,她的恨在无尽的绝望中被消磨殆尽,她终于认识到仇恨并不会让她感到快乐,只会让她在无尽的深渊中,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放下吧,她叹一声。在她想明白的瞬间,眼前突然亮起了一道光,她看向那道光,心中一片明亮,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朝那道光跑去。也就在那时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自己活了过来,能重新感知这个世界了。 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她想冥冥中自有天注定,也许这是上天给自己的启示,她的重活一次仅仅是为了继续紫熏的人生,而不是活在连翘的怨恨之中不可自拔。她那时放下的岂止是对那些人的仇恨,分明是放过自己啊! “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跑这来了?”车晋手中拎着连翘的包包,大喘着粗气,跑到她的身边。 “没事,之前看到熟人,刚送她离开。”连翘勉强扯了个笑。 “姐,袁主任查过房了,一起查房的还有一位温教授,据说非常厉害,袁主任还问了你怎么突然走了,那位温教授……” “你现在回家吗?”连翘未等车晋说完,突然打断了他。 “啊,是啊,姐,你昨晚一夜没睡,妈妈让我们一起回家休息下。对了,你的手机刚才一直在响,”车晋将手机递给她的同时,凑在她耳边继续兴冲冲的说道:“姐,这是最新款的智能机啊,值五六千吧?是昨晚那个有钱人赔给你的?有钱人真不拿钱当钱,你原来的手机也就一千多啊……” 昨晚连翘拿了手机后并没有用,而是放在包里,倒是车晋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连翘接过手机后看了车晋一眼,“你也知道值五六千?包装都还在吧?” 连翘说话的同时就扣了盖子,正准备取下电池,手机正在此时又响了起来。 连翘看到来电显示是班长的,眉头疑惑的动了下,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怒气冲冲的,一叠声的质问她昨晚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今儿个这场戏还拍不拍?剧务主任有事找她巴拉巴拉。 连翘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她这兼职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没了。 连翘正出神,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打进来的正是方才班长提到的剧务主任,他说话挺客气的,大概意思是导演想请她当女三那场舞剑戏的替身,至于酬劳等具体事宜见面详谈。 连翘挂了电话后,嘴角不自觉的上翘,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祸兮福之所倚,否极泰来了? “姐,对不起,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车晋耷拉着头,他尚年少,正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的年纪,若是放在以前,别说动了,就连多看一眼都怕紫熏说他。现在也是因为俩姐弟关系亲近了,有些得意忘形了。 连翘拍了拍这个敏感孩子的肩头,柔声道:“姐姐没有怪你乱动我东西的意思,而是这手机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再好,不是劳动所得都不值得高兴,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东西的得到都要你付出相等的价值,或许……更多。” ** 连翘一夜没睡,坐上公交车晃晃悠悠没几站就睡着了,幸好影视城是终点站,到站的时候被司机师傅叫醒了。 连翘赶到片场,一眼就看到了班长,本以为迎接她的一定是一堆臭骂,可班长却突然挽了她的胳膊,“你可来了,导演等着你呢,早上我也是太着急了,你别介意啊。” 连翘愣了下,旋即便想明白了,道了句没事。 连翘被班长带到冯导面前,冯导虽然面相严肃,但看人很温和。问了连翘一些问题后,便直言想让她当女三的替身。 因为之前剧务主任跟她沟通过,连翘想清楚了,所以答应的很干脆,导演又交代了些拍摄时的注意事项,便让连翘下去换装了。 片场的另一头甘盈盈正站在女一身侧,看样子是在请教表演技巧,连翘与甘盈盈的目光不其然的对上,甘盈盈很快的偏过头,似乎隐含了很大的怨气。 连翘觉得若是仅仅因为自己给甘盈盈当了替身,实在不值得她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气。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连翘越来越看不明白甘盈盈了,总觉得俩人之间似乎有什么恩怨,但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任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上次出车祸将心肺都给撞坏了,连给情敌当替身的活儿都干,也不怕膈应着自己”徐美忆双手抱胸,靠在化妆台旁斜睨着连翘。 连翘不解的看向徐美忆,脑子却在努力的搜索着关于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记忆中她和甘盈盈虽然有点小女孩间的勾心斗角,但大体上还能套用一句“闺蜜”来形容彼此的关系,至少从紫熏的角度来说,她俩的确如此要好。 徐美忆俯视着连翘,因为今儿个连翘当替身,上的妆和女一女三一样,从服装头饰上来说要比伴舞的精致许多。 “啧啧啧,没想到你倒挺适合古装扮相的,可惜呀,生不逢时,若在古代或许真能被哪个达官贵人相中,当个姨娘小妾什么的。不过现代装你的确比不上咱们那个校花,也难怪那个男人会选她不选你啰。”徐美忆继续口无遮拦,阴阳怪气。 “你说的情敌是什么意思?”连翘慢了好几拍,开口询问道。 徐美忆一下子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极其鄙视的瞪了连翘一眼,“靠,傻逼就该活的坎坷点!” 连翘看着徐美忆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内,再努力回想只觉得脑壳生生的疼。 连翘自打醒来后,第一次知道这具身体以前当过小三就是从傅亦然口中知道的,后来她也回想过,可是关于傅聘婷的那个未婚夫,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想的多了,便头疼。 连翘那会儿便想,或许属于紫熏身体里的自我保护意识起了作用,也许紫熏也觉得自己做错了?或者她真的被那个男人伤了心,才拒绝想起这段往事? 出于对那段“小三”身份本能的抗拒,也出于对死者的尊重,连翘醒来后并没有去探究紫熏这段情的的过往,只凭着紫熏留给她的记忆过活。 以至于,即使乔子苏明明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一点都认不出。 ** 乔子苏来到片场之时,连翘正在按照导演的要求拍刺杀那出戏。因为有了武术指导特意设计的动作,连翘本身又有舞蹈底子,拍摄出来的效果非常好。 乔子苏站在导演身旁,看着台子上持剑轻舞,婀娜多姿的身影竟不知不觉出了神。 直到腰间突然一痛,乔二少痛的正想发火,一眼看到正站在她身侧的甘盈盈,火气只得化作二氧化碳,融到空气里去了。 “很美是吧?”甘盈盈面上带笑,眼神凌厉,语含讽刺。 乔二少忙陪着笑脸,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一个替身而已,什么美不美的,没觉得。” 刚巧,导演喊了“过”,连翘看向导演那边,神经一松,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乔二少与她的笑脸对上,心中涌起一丝微妙的情绪。 甘盈盈心中大恨,趁人不注意狠狠踩了乔二少一脚,乔二少吃了闷亏,疼的龇牙咧嘴,却发作不得。 替身的部分拍完,导演又喊了甘盈盈上去拍脸部特写。 连翘理了理衣衫,正准备去后台换衣裳,却被一个中年女人给叫住了。 女人笑眯眯的说:“紫熏小姐,您以前学过剑术?” 连翘也不在意,随意的答道:“哦,我父亲从小将我当男孩儿养,什么剑术骑马球类的都学过。” 女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紫熏小姐也会骑马?” 连翘被吓了一跳,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说错话了,犹犹豫豫的打了个大折扣说道:“只是玩儿过,不怎么会骑。” 女人立刻表明了身份,原来她就是女一杨婕的经纪人,她拦住连翘的目的是想请她当杨婕的替身。 经纪人说虽然剧组已经给杨婕选定了替身,但是杨婕一直不大满意,嫌弃那演员身形不够好看,有时候拍出来的效果不大好。而且碰到打斗场面,有些女替应付不上,还得找男替顶上,这就更难看了。   ☆、第二十七章 连翘听了经纪人的话后,面上有些犹豫,从心底深处来说她有些排斥表演行业,倒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性格使然,相比于将自己曝光在镁光灯下,受万千大众瞩目,她更喜欢默默无闻的埋头做事,享受安静无扰的工作环境。 但如今家里缺钱,如果她仅凭个人喜好选择工作,那便是任性自私,更何况现在除了赵文凯那尚未组织起来的补习班,她还没想到其他挣钱的法子,钱啦,钱啦,钱…… 经纪人似乎跟连翘有心电感应似的,张口又道:“紫熏小姐,关于报酬方面咱们好商量,你应该有所耳闻,我们杨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大方。” 一枪中了她的命门,连翘扯了扯嘴角,还是接了这活儿。经纪人微笑着要了连翘的手机号,并领着连翘又找了冯导,冯导倒挺乐见其成的,说了两句话后有事走开了,随口喊了副导,让他将一些当替身的注意事项跟连翘讲讲。副导远没有冯导那么和蔼可亲,只见他不耐烦的让一名场记小哥跑了趟腿拿了本崭新的剧本,而后丢给了连翘,便告诉她往后每天都要来剧组报道。 连翘讶异,她本以为拍女主戏份的时候她才要来,但是每天都要来是什么意思?到时候赵文凯的补习班搞好了,她还要在那代课啊。连翘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副导很是一脸鄙视的看了她一眼,“你连个小角色都不是,就拿自己当腕了?要你来当然是有事要你做,难不成叫你来好玩啊。” 副导说话挺不客气的,一旁本来因为连翘又有了工作机会心里不平衡的同学们忍不住讥诮的笑了。 做个替身而已,本不值得同学们羡慕排挤,可这些年轻的姑娘们都还没出校门,正是争强好胜的年纪,眼看着同班同学,有的出演了大制作,有的捞了小角色,即使连翘干的是替身,但那也是机会。一些没背景没门路的学生,难免心里酸,不痛快。 所以当晚上收工,大家都准备散了的时候,副导突然走进化妆棚告诉大家,为了庆祝这场舞戏圆满完成,投资商想请十三钗吃顿便饭的时候,一半以上的女孩子都表现出了激动兴奋的情绪。 说道这里要解释一下,因为这场舞总共有十三个貌美的女孩,所以剧组里的人戏称她们为十三钗,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杨婕,而甘盈盈则是十三钗中最拔尖的那个。 连翘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收拾了东西正要走,却突然被班长给拦住了,“你不一起去?” “我爸还在医院,我得去陪她。” 班长没说什么,其实大家巴不得少去一两个拔尖的,因为副导也说了这次聚会是飞龙影视公司的项总搞的一个趴,去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反正姑娘们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总比不去要多个机会。 天已经不早了,导演和主要演员都已经坐上自己的专车早就走了。 副导刻意留了一会,见到连翘往外走,几步跑过去拦住了她,“你别乱跑,车一会就到了。” 连翘站定,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晚上没时间,我赶着回家。” “你是不是年轻人啊?这么早回家干吗?你的同学们可都去。” “各家情况不一样,我爸最近生病住院,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连翘说完就待走。 副导就有些不高兴了,“投资商说好的十三钗都要去,差了你一个还是十三钗吗?” “副导,您这话就不对了,差了我一个不刚好十三个么。”连翘心平气和的继续说道。 “那个顶了你的缺的不能算,她只是临时过来帮忙的。而且岁数那么大了,和你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能相提并论吗?那个,甘盈盈是你同学吧?她都去了,你凭什么不去?” 副导的语气让连翘有些不爽,她一只手不耐烦的抓了抓另一只手,勉强保持微笑,“请客吃饭本是好意,哪有您这样强人所难的道理?” “你都知道是好意了,那你还推三阻四?给脸不要脸!” 这话说的太过了,连翘当即就沉了脸,抬腿就走。 “你走吧,走吧,走了以后,往后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可不要后悔今天的任性!还有明天替身的活儿你也不要来干了,漂亮的,能干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副导喊的有些大声。刚好女孩子们也都出来了,副导转身冲她们说道:“项老板说好的十三钗一个都不能少,如今缺了一个,你们也都不要去了,免得项总不高兴。这难得的机会可是她给你们弄砸的,你们可不要怪我……” 这话一出,得,连翘晓得今儿个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走不掉了。 ** 两辆商务车将十三个女孩子分批拉走了,连翘无奈的上了后一辆车,车内还算安静,连翘靠着车窗给妈妈打了电话,得知车爸今天一切都还好,便放了心。连翘说晚上回去有些晚,不过她会直接去医院守夜。那边王兰说什么也不让,还说已经让小晋陪着奶奶回家了,并再三叮嘱她,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最后又说要是晚上耽误的太迟就让小晋去接她。 连翘挂了电话,听到旁边有笑声。她偏过头,却听旁边的女孩嗤笑道:“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没断奶似的,出去应酬一下也要跟妈妈报备?” 连翘挑了半边眉毛,“等你当了妈,有了女儿就了解了。” “切,”女孩子不高兴的白了她一眼,“我以后肯定生儿子。” ** 商务车在一家会所门口停下,连翘下车后,先是顿了下,巧了,这里可不就是之前她泼了傅亦然一身酒的那个会所。 夜晚的会所,璀璨的灯光,金碧辉煌,耀眼眩目,连翘明显的感觉到有些女孩子或紧张、或激动的互相抓紧了彼此的手。 上了电梯,徐美忆和连翘不期然的站在一处。俩人互看一眼,连翘随意的问道:“你本以为你不会来。” 徐美忆习惯性的抬高了下巴,她误以为连翘是在挖苦她,遂毫不犹豫的反击,“我本以为你是胸大无脑,现在才发现你根本就是真圣母玛利亚。” 徐美忆当然指的是连翘在对待甘盈盈和乔子苏这件事上,可连翘却听的云里雾里。 下了电梯,走廊的灯光是暧昧的暖色调,两旁是精美的壁纸,各路大家临摹的油画。 副导一路过来就一直没停歇的声情并茂的对姑娘们进行洗脑,例如命运是自己把握的,机会是掌握在有头脑的人手里的,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只有你光鲜亮丽了,才能赢得别人尊重等等说了一大通后,不知不觉入了主题,告诫姑娘们待会对待老板们要热情大方啊,一定要学会表现自己啊,不要太过扭捏啊,机会总是给予那些懂得展现自己的人。 连翘在电梯里听了会就有些受不了了,暗骂了句,“卧槽,敢情是让姐姐来当小姐的啊!” 每个包厢门外都站了一名衣冠楚楚的服务生,副导他们到了的时候,服务生先走了进去,片刻后,突然听里面乍然响起一道男人兴高采烈的声音,“Surprise!” 包厢的门应声被拉开,当姑娘们鱼贯而入,里面爆发了一声比一声更欢愉、淫、靡的笑声。 连翘走在最后,犹豫了下,还是皱着眉头低头走了进去。 在影视学院的学生陆续走了进来后,一直坐在乔子苏身旁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打牌的甘盈盈明显吃了一惊,不自觉说了声,“这是怎么回事啊?” “嗨,老项今天过生日呗,想多找点人助助兴。”有人回答道。 乔子苏也没在意,回头扫了眼又回过头去继续打牌。 男人们见了漂亮女孩自然争先恐后的献殷勤,不一会便三三两两的分开落了座。 很快,有人发现了甘盈盈,过去说了会话,看到她和乔子苏之间的互动后,便心知肚明了。 甘盈盈刚开始还有点儿尴尬,后来见大家接受能力都挺强,反而骄傲了起来。 你说啊,大家虽然都是同学,可就她一个是乔二少的女朋友,她们则是被喊来助兴的,能一样吗? 连翘不等人招呼,自己找了个阴影处坐了下来,她皱着眉头扫了包厢一眼,包厢里空气很不好,有人唱歌,有人打牌,有人抽烟,还有人毫不避讳的亲来摸去。 这时有个男人看到了她,端着酒杯坐在她身旁。 连翘眉头皱的更紧,抽了几张餐巾纸捂了嘴,佯装虚弱的样子,“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感冒。” 男人看了她一眼,也没为难她,毕竟来这儿玩的都是为了图个高兴。 连翘心想尽量将自己当隐形人,等差不多的时候就溜走。 岂料她正因为昨晚一夜没睡,今儿个又干了一天活累的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了她一声,“紫熏,你过来玩儿!” 连翘脑子混混沌沌,还不得清醒,陡然被人拍了一巴掌,“陈思情喊你呢。” 连翘抬眼,就看到徐美忆正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陈思情喊过连翘后,一脸得意的看向甘盈盈。就在刚才俩位因为话语冲突,闹了点面上风调雨顺,实则内里寒潮汹涌的不愉快。陈思情落了下风,灵机一动,想了这法子膈应甘盈盈。   ☆、第二十八章 听到紫熏的名字,乔二少正在玩牌的手不自觉的顿了下,抬眼,却与甘盈盈看向他的目光撞上。乔二少挑眉,也不在意,勾了勾嘴角,继续玩牌。甘盈盈却是敏感的心里一咯噔,愤愤的瞪了陈思情一眼。 陈思情看到甘盈盈生了气,面上更是欢快,又朝着连翘的方向招了招手,“紫熏,你墨迹什么呀!快过来玩儿!” 连翘窝在暗处,但乔子苏他们打牌的地方却比较亮堂,连翘一眼看到那个男人,想到昨日他莫名其妙抱了自己的情形,心中一阵厌恶。在眼神扫过坐在离他不远处的甘盈盈时,后者又是目光纠结的狠狠瞪了她一眼,也就那一瞬间,连翘只觉得脑袋灵光一乍,等等……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你干嘛?喊你呢!”陈思情已然等不及,蹬蹬蹬跑到她面前,猛推了她一把。 连翘骤然被拉回思绪,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耐烦,“你们自己玩吧,我想休息一会。” “缺了你可就不好玩了,”徐美忆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乱,伸手就帮忙着将连翘给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副导口中的项总咋咋呼呼的由外入内,扯着嗓子喊了声,“傅大爷……到!” 尚未喊完,项总猛的朝里一个虎扑,踉跄着奔了好几步,被其他人抱住才刹住了步子,看样子应该是被人朝屁股上狠踹了一脚。 屋外的傅亦然施施然收了脚,微眯着眼扫了眼乌烟瘴气的包厢。 大家看到傅老大到了,自然是前仆后继的拥了上去,打招呼的打招呼说话的说话。 傅亦然似乎是刚和人谈过生意,一身的西装革履还来不及换下就赶场子过来,不似屋内的众人,穿着休闲亦或者花里胡哨。 如此一比,倒显得气度不凡,卓尔不群。 “兄弟真给面子,今儿个晓得我老项生日,还特意穿的这么正式,我好感动哦,”老项就跟个卖弄风情的女人似的,挤到傅亦然胸前,探着一双粗手佯装小心翼翼的理了理傅亦然的领带。 傅亦然被恶心的不行,笑骂着将他一把揪开掀到一边。眼神不经意的看向老项后退的方向,竟看到连翘也站在不远处。 傅亦然停了一秒,嘴角扯过一丝古怪的笑意,转过头,当做没看见。 老项笑嘻嘻的又拉了傅亦然去了牌桌,乔子苏心头闪过一丝不爽,看了老项一眼,见老项一个劲的冲他眨眼,也只得面上过得去的主动冲傅亦然伸出了手,“傅总,您好。” 傅亦然面上挂着和煦的笑,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右手却仍旧插在裤兜里。 “嗨,叫什么傅总啊,显得多见外。傅哥,我表弟年少不懂事,您就别跟他计较了哈,往后大家在生意场上还有往来,还要互相照顾呢。”老项笑哈哈的自个儿动手将傅亦然的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将俩人的手攥在一起后,自己也没松手,而是竭尽粉饰太平的作用,“从今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了,既往不咎,好好相处,啊,哈哈哈……” 说来,这个老项吧,其实是乔子苏的表哥,具体点就是,他要唤乔子苏的妈一声小姨妈。 这次老项借着过生日的由头搞了这么个大趴,一是想当和事老,缓和傅亦然和乔子苏的关系。二来则是受了姨妈的委托,想帮表弟融入他们的圈子。 本来,乔子苏一回来,精明的金美玉就想出了个绝妙的主意替儿子打通人脉关系,以绝对优势压倒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岂料乔子苏居然不争气的给她来了那一手。 不仅人脉关系圈子没搞好,傅家给得罪个彻底,就连乔老头那里,也真真对乔二少“刮目相看”了。 如今在乔老头眼里,小儿子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 金美玉是千补救万补救,眼看着那事也过去半年多了,心想差不多了,便拜托了外甥从中当和事老。 傅家是锦州首富,傅家的根基也在锦州,傅亦然打小跟那帮官二、三代,富二、三代一起长大,关系铁。而乔子苏想往后跟他那哥一较高下,争权夺势,没有这些人脉关系怎么行?而他想融入这个圈子,却和圈子的核心人物有过节,那…… 傅亦然到了后,老项便不再耽误时间,正儿八经的当起了寿星爷,招呼了服务生推了蛋糕过来过生日。 蛋糕是七层大蛋糕,纷纷嫩嫩的颜色。蛋糕一推进来,便有人笑个不停,傅亦然表情古怪隔了高耸的蛋糕,冲着对面的老项慢悠悠的说道:“你丫的不会真弯了吧?这造型这颜色真不是给你妹过生日?” 老项这会儿心里正郁闷着呢,这蛋糕还不就是乔子苏的妈为了感激他帮他定的,不仅这蛋糕就是这整个生日宴包厢的花费都算在金美玉头上。 傅亦然这话说完,其他人笑的更大声了。老项被取笑的面上尴尬,却也正在兴头上,似乎是想用行动证明自己很爷们,当即不做二想随手从人堆里拽住一个姑娘,然后往怀里一带,张嘴就亲了过去。 说来这连翘也真够倒霉的,本来她待的地儿人少灯光又暗,可老项突然要过生日,生日蛋糕好巧不巧就推到了她前面不远处,连翘站起身正要走开,人群呼啦一下子全围了过来,围的是水泄不通,连翘站在第二层,前面还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老项刚才那虽然是随手一拉,可也瞄到身后处站的是个女人。本想掩饰尴尬,嘻嘻哈哈图个乐呵。岂料他一嘴没亲下去,突然被怀里那姑娘一胳膊肘子撞了肚子,偏头的瞬间,又被擒住了下巴。 那种感觉,美妙啊!似乎他再要动一下,下巴的关节处随时会脱臼。 事发突然,伴随着老项的一声惊呼,四周陡然安静了下来。 不过也就那几秒钟的时间,很快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傅亦然看向连翘,挑眉。乔子苏瞠目结舌,众人大都面面相觑,表情诡异。 连翘面无表情,心中暗骂了句,“靠!又正当防卫过当了。”沉默的松手,低头,转身,正要走开,后面的人却拥堵的更厉害,老项缓过劲,却是一把手抓住她,大咧咧的笑道:“你这女人真是开不起玩笑!玩玩嘛,又不是真的要对你怎样。” 四周突然又没了说话声,连翘最怕的就是被人关注,略显尴尬,勉强扯了个笑,“我胆儿小,经不起吓。” 老项又是嘿嘿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咱能别这时候泡妞吗?这还过不过生日了啊!”有男人乐呵着嚷嚷了起来。 老项不再管连翘,而是吆喝着关灯,吹蜡烛。 过完生日后,便是喝酒唱歌玩牌继续HIGH起来,老项心中有事儿,偌大一个包厢,有几个隔断,来来回回找了几圈,突然嘴一咧,冲到房门口将正准备离开的连翘给堵住了。 连翘刚触上门把的手陡然收了回去,警惕而又不解的看向老项。 “这生日还没过完呢,怎么就走了啊。” “今天很累,想回家早点休息。” “这才几点啊?哎,这趴才刚开始你就要走,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如果不给你面子,我来都不会来。” “哟,有个性,我喜欢!”老项突然伸手,因为有前车之鉴,他并没有拉连翘的胳膊,而是一把抓住她拎在手里的包包背带。 一边走还一边唱道:“小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上荡悠悠……” 连翘捉紧包包,晃晃悠悠的被老项拉到了人堆里。 又是被众人行了一番注目礼,连翘尴尬的面皮都绷紧了。心中喟叹今日不同往昔,遥想她上辈子一米七三的个头,不仅学习成绩好,身体素质也棒,长的又严肃正经,平时就没有男生敢对她有半分不尊重,更别说拿她当小妹妹*了。 连翘用了力想抢回包包,老项却猛的一挣,连翘被他往前一带,生怕又栽他怀里,只得松手。老项夺了包包,高兴的不行,随即爆发出一声大笑。 “过来抢啊!你过来抢啊!”老项将她的包包往空中抛了几下。 连翘自然不会真的去抢,老项长的人高马大,这里的男人也大都跟他臭味相投,她去抢根本就是上杆子被他们当猴耍。 一直坐在牌桌上的乔子苏有些看不下去,正想挪动身子过去,却被甘盈盈不着痕迹的一把抱住胳膊,“亲爱的,你发什么愣啊,轮到你出牌了。” 连翘自认年纪毕竟比老项他们大,懒得同他小女儿情态般的计较,索性找了个地儿坐下,不再管他。 男生不都那样么,你越搭理他,他越兴奋。 老项见连翘不动了,到真的觉得没劲了,不过他也没就此罢休,而是将她的包挂在脖子上,倒了两杯酒走到连翘面前,“算了,看在你是女人的面子上,刚才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敬我一杯,咱俩就算扯平了。” 酒杯递到连翘面前,连翘本能的往后偏过头,“对不起,我沾酒就醉。” “你糊弄谁啊?你们女人啊要是放开了喉咙比男人都能喝,别故作矜持了,来!”老项将酒杯递到连翘面前,见连翘仍不接酒,又笑着说道:“放心吧,今儿个是喊你们一起来玩的,保准你在我这来是什么样,回去还是什么样。” 热闹的包厢内,有女孩子议论了起来,“哟,这项总怕不会是看上紫熏了吧?” “怎么可能呀,估计也就是逗她玩玩而已,你们没见着今天也就她和我们不一样嘛,呵呵,故作什么矜持啊。” “呵呵,你们看乔二少一直往那边瞅呢,甘盈盈那张脸都快绿了。哎,你们说这甘盈盈是不是三了乔二少和紫熏啊?” “当三的迟早被三,这也是报应。” “说句真心话,我现在并没有之前那么讨厌紫熏了,反而觉得她好歹比甘盈盈真实,爽快。” “其实我也不讨厌她,”只不过女孩子大都那样,当周围人都在议论那个人时,为了显得自己合群,也附和一些违心的话。 老项举着酒杯,突然低下头,细看了连翘一眼,情不自禁嘀咕道:“我怎么越看你越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之前,乔子苏为了悔婚,拿紫熏当挡箭牌,的确带着她在朋友圈招摇了一阵子,不过那会儿紫熏审美扭曲,整天将自己整的五彩缤纷的,上了彩妆的她显然跟如今只用护肤品的连翘相比,的确差别很大。 “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连紫熏,”傅亦然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单手端了一杯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 老项先是将这名字在心里过了下,而后突然就僵住了。 呵……呵…… 他真是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这女人身上。 不过,他与表弟乔子苏走的亲近,或许姨妈都还不晓得,但是他事后不久便清楚了,乔子苏当初招摇过市的带着这个女人,可不就是为了保护他的真爱小盈盈。 其实回头想想,这女人还满冤枉可怜的。 老项正不知所措,傅亦然开口了,“你把包还给紫熏小姐,刚好我有事找她。” 连翘接过包后,傅亦然已经率先一步走开了,连翘想了想只得跟了过去。 傅亦然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连翘在他对面坐下,俩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这里这么吵,紫熏小姐是想和我扯着嗓子喊话吗?”傅亦然睨着她,好看的眉眼似乎永远带着笑意。 连翘犹豫了下,欠了欠身子,挨到傅亦然旁边的沙发椅子坐好,坐姿端正,面容严肃。 傅亦然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上次的事,非常抱歉,聘婷太任性了。” 连翘始料未及,诧异的睁大了眼看向他。 “不过,你出手也太重了,下回请不要这样了。” 还有下回?连翘无语。 “还有上次剧本的事,紫熏小姐你真的误会了,我本是好意,我想你不爱钱或许爱名,刚好有朋友投资拍戏,我就让他给你留了个角色,但是我没想那个角色是个小三。”傅亦然说完后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 不过他当时的想法远没他现在说的这么动听,他当时的心理活动是:这个女人真有心机,既然她不爱钱,那就给她名好了。 连翘怔然,“那,那个十万块是什么意思?” 傅亦然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轻轻落落的笑了,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大的讽刺,“我看上去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连翘不解,却也明白那十万块应该与他无关。但,还有谁那么无聊? “那你知道那十万块是谁给的吗?” 傅亦然看着她,看着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毫不客气的讽刺道:“你是真蠢还是装纯啊?” 连翘面上一紧。 傅亦然抿了口酒,突然一扬手指向乔子苏的方向,“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少见,你应该知道他爱的不是你,而只是拿你当挡箭牌吧?可是你无辜替人受了那么大伤害,甚至差点丧命,居然一点也不怨不恨。要是你图点什么我也能看明白你,可你什么也不要。既不死缠烂打又不怨恨诅咒,我就奇怪了,难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无言,大爱无疆?哈,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真是要死了,因为修文,后面删除了几百字,结果怎么改字数都不够,替换不了,急的满头大汗,为了避免姑娘们等的心焦,作者后面有两百多字是重复内容,待会等作者写好了,再替换,先将能看的放上了,抱歉啊抱歉。 连翘怔然,“那,那个十万块是什么意思?” 傅亦然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轻轻落落的笑了,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大的讽刺,“我看上去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连翘不解,却也明白那十万块应该与他无关。但,还有谁那么无聊? “那你知道那十万块是谁给的吗?” 傅亦然看着她,看着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毫不客气的讽刺道:“你是真蠢还是装纯啊?” 连翘面上一紧。 傅亦然抿了口酒,突然一扬手指向乔子苏的方向,“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少见,你应该知道他爱的不是你,而只是拿你当挡箭牌吧?可是你无辜替人受了那么大伤害,甚至差点丧命,居然一点也不怨不恨。要是你图点什么我也能看明白你,可你什么也不要。既不死缠烂打又不怨恨诅咒,我就奇怪了,难道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无言,大爱无疆?哈,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求美人们收藏作者专栏,因为这对作者非常重要,非常感激,感激感激。     ☆、第二十九章 (改错字) 连翘是哭着从包厢跑出去的。 这么说,连翘觉得自个儿真是冤。 当时那种情况,老项突然来了那么一嗓子,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脸上,而她的泪腺就跟滑了丝的水龙头一般,怎么关都关不上,连翘脸上发烧,心中慌乱,暗道了句,没脸见人了!索性当起了缩头乌龟,捂着脸跑了。 她这一走,众人又几乎在同一时间将目光对准了傅亦然,眼神诡异,表情精彩纷呈。傅亦然被看的毛躁,嚯的站起身,“关我什么事!喜新厌旧,当众秀恩爱的又不是我!” 穿过重重人影,傅亦然和乔子苏的目光对上,乔子苏心头一怔,情绪复杂。 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但是为何现在他竟有种对不起那个女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 气氛有些古怪,知情的不知情俱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老项愣了愣,却也及时发挥了他无与伦比的和稀泥的天赋,“High起来!来,来,给我来一首Beyond的《海阔天空》!要DJ版的!呦呦呦,吼吼吼……” ** 傅亦然是半个小时后离开包厢的,因为无聊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驱车在车水马龙的锦州市区内转悠了起来。 傅聘婷自从上次被连翘打了后,傅亦然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在车上就将她给狠狠训斥教育上了,导致她一气之下又跑奶奶那儿哭诉喊冤去了。 傅亦然也想去看望奶奶,却又怕奶奶老是念叨着让他尽快恋爱结婚生孩子,徒惹心烦。况且十次有八次,只要他到奶奶那半个小时内,范家的小姐范雨欣定然到场。 傅亦然晓得范小姐对自己有意思,可缘分这事儿是要靠感觉的。傅亦然也曾不止一次的跟奶奶表明过自己的想法,但奶奶推的一干二净。说什么你有拒绝的权利,但人家也有追求爱的自由。傅亦然无奈,既然左右不了别人对自己的情感,那就只能躲着点了。 傅亦然的车经过南大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时候突然想到林予轩前段时间托他办的一桩事还没办,索性将车开了进去,事情办妥后,正准备离开,却刚好看到连翘从住院部的大楼内走了出来。 连翘目不斜视,直接朝后门走了去。傅亦然摇了摇头,暗自嘀咕了句,“这也太巧了吧。” 傅亦然不急不缓的跟着前头的车出了医院后门,目光随意的四处张望了起来。他本以为连翘肯定是坐车回家了,却没想到她在医院后门小吃街的小摊子前顿住了脚步。 连翘要了一碗手工水饺,韭菜馅儿,纯素的。入口鲜嫩,饺子皮也很有劲道。连翘弯了弯嘴角,味道不错! “帅哥,想吃点什么?”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放慢了脚步的傅亦然。 连翘感觉到头顶有阴影投下,主动往边上让了让。 “……”傅亦然没有说话,看了眼脏乱差的用餐环境,面上仍旧非常犹豫。 连翘随意的抬头看了下,不由的愣住了。 傅亦然迎上她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 老板娘又招呼道:“帅哥,想好吃什么了吗?我们这有馄饨,水饺,酒酿,豆腐脑……” “就跟她的一样吧。” “韭菜馅的水饺?” 傅亦然轻微的皱了下眉头,老板娘当他默认了,揭开锅,直接下了。 连翘端正身子,抬眼看他,“是偶然还是专门找我有事?” “偶然。” “哦。” “遇到你是偶然,但坐在这儿却不是偶然。” 连翘顿了下,将嘴里的饺子咽进肚里,放下筷子和汤勺,拉开了包包的拉链,“刚好我也有事找你,之前太乱忘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那部智能机。 傅亦然看着连翘小心翼翼的滑下手机盖,抠出电池和手机卡,再将手机放进包装盒里,推到他面前。 “……”傅亦然挑眉。 “这部手机的价值远远大过之前你妹妹弄坏我的那部,我不能接受。抱歉,因为今天需要用到手机,所以先借用了。” “矫情。” 连翘:“嗯?” 傅亦然:“你们女人就是矫情!” 连翘努了努,不置可否,“好吧,你就当我矫情吧!反正我这个女人很多时候的确挺不招人喜欢的。” 傅亦然没说话,而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嘴角依旧挂着笑。 恰好,饺子好了,老板娘将水饺端到了傅亦然的面前,随口笑着说道:“俩位认识啊。” 傅亦然不应不动,连翘却是缓和了脸上的表情,冲老板娘笑着应了声。 “乔子苏是怎么做到的?你明明知道他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却还对他痴心不改,至死不渝。”傅亦然突然神转折。 “哈啊?” 傅亦然双手交叉,肘部搭在膝盖上,一副兴趣满满,想听故事的样子,“不要误会,我现在对你没有半分敌意,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也是受害者,而且比聘婷要惨上一百倍。所以我就好奇了,你们女人不都是醋劲大,嫉妒心强,报复心重吗?但是我只看到了你的伤心,却看不到你的愤怒和仇恨,这是为什么?” 这位傅先生……真是…… 连翘面上尴尬,心中默哀:能别提之前的事吗? 那会儿她的确感觉到了紫熏的伤心,可流泪过后,她的心底一片清明。她晓得,属于紫熏的那一份感情羁绊算是彻底的从这个身体里消失了,从今后,她将完整的拥有这个身体,继续紫熏后面的人生。 傅亦然目光灼灼,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连翘无奈又无语,揉了揉脸,半晌挤出几个字,“都过去了,过去了就算了……” “小气,”傅亦然一脸的鄙视,表情不爽。 连翘低下头喝汤吃饺子,不再搭理他。傅亦然顿觉无趣,看了眼韭菜馅儿的饺子,又从老板要了碗豆腐脑。 连翘先吃完,吃完后,看了眼傅亦然搁在桌边一口没吃的水饺,问道:“你不吃?” “嗯,”傅亦然点点头。 连翘起身将俩人的饭钱都给付了,而后又从老板娘要了一次性的饭盒将水饺沥干打了包。做完这些,连翘冲傅亦然说了句,“傅先生慢慢吃,我先走了。”言毕不等傅亦然回话,直接走人。 连翘是在准备上公交车的时候,被傅亦然从后面一把捉住胳膊给拽了下来。连翘吓了一大跳,傅亦然孩子气的笑了,连翘看着他那张无害的笑脸,不知怎么地竟也生不出半分脾气了。 “你好像天生长了一张笑脸。”连翘偏头看他。 傅亦然又笑,“所以很多人死在我这张笑脸里却不自知。” 连翘点头,算是赞同。 “走吧,你请我吃了东西,我送你回家。”傅亦然学着老项的样子,拽着连翘背包的带子就将她拽到了自己车上。 连翘这次没有矫情,而是从善如流的上了车,坐定后,傅亦然顺手将手机扔到她怀里,“拿着吧,你应该知道有钱人的脾气,送出去的东西如果被退回来,那就只有被扔的份。” 连翘斜了傅亦然一眼。 “别这么看我,有钱人都这么霸气。”他说这话带着明显的自嘲,而后他缓和了语气,真总算带了几分诚意,“收下吧,算是我为之前对你的不客气赔礼。” “傅先生,你的转变真是让我吃惊。” “不是我自夸,”傅亦然睨了她一眼,而后目视前方,“我本来就没坏透。” 连翘不知该如何接话,出于礼貌微笑着“哦”了声。 “其实,”傅亦然顿了顿,又道:“我就是觉得像你这样的被欺负后不怨不恨不报复的纯天然包子女现今少有了,属于稀有物种,所以非常好奇,就想多观察观察。” 连翘面上的笑容一僵,之后的一路上再没开口多说一句话。 汽车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傅亦然看了眼老旧破败的职工小区,随口说道:“你就住这?” “是啊,”连翘说:“这就是我不怨不恨不报复的原因,相爱不需要理由,但是谈婚论嫁却需要门当户对,我自知不能匹配乔二少爷,所以主动退出了。我跟他现在谁也不欠谁的,也没任何关系了。如今我想的通透明白,守着我爸我妈我弟,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所以请你和你的妹妹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也不要将我当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取笑观察了。谢谢!” “嘭”车门被带上,连翘头干脆利落的转身,朝家里跑去。 傅亦然发动汽车,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连翘落下的水饺。 “哎!等等!”傅亦然按下车窗,冲连翘远去的背影大喊出声。 “后会无期,傅先生!”连翘头也不回,朝身后摇了摇手。 **** (今天听到一首曲子,感动的一塌糊涂,正文推荐: Ryran.Tomson 毕业于加拿大皇家音乐学院曾是该学校音乐表演学院的教授 26岁生下独女其妻女于1998年死于安大略省102号公路 随后放弃工作 放弃毕生的学业开始了流浪之路) ☆、第三十章 傅亦然开车进了地下室后,拎着那盒水饺本打算直接扔垃圾桶,可等电梯的时候临时改了主意。因为他的住所是一户一梯型的高级寓所,所以也不担心有人跟他一同乘电梯,因此当他上了电梯后,便放心的打开了餐盒,捏了一个扔嘴里。 “还行,”傅亦然砸吧着嘴,吃完后又捏另一个。 傅亦然今晚虽然赶了两个场子,但是说到吃也就晚上吃了那碗豆腐脑,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胃口小的女孩子,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傅亦然边走边吃,等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扯散了领带,卷了半截袖子,西装也夹在咯吱窝,之前在外头那副社会精英的人模狗样早就荡然无存。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口是心非,表里不一。 就如之前,他看到老板娘给他下了韭菜饺子,明明是一脸嫌弃的皱了眉头,现在却吃得狗屁香甜。其实啊,他不仅是一点都不排斥,反而还挺喜欢韭菜的清香。他皱眉仅仅是因为担心在外面吃万一韭菜沾了牙齿丢人现眼。 房门一打开,傅亦然吓了一大跳,家里就跟遭了劫似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屋子内的角角落落俱是灯火通明,电视开着,音量还蛮大,却是见不到一个人。 傅亦然旋即明了,大步走到傅聘婷的房门口,伸脚踢了两下,“出来!” 房门被拉开一条缝,傅聘婷露出了半边脸,“干嘛?” “别废话,出来干活!” 傅聘婷被傅亦然赶出来后,傅亦然便四仰八叉的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傅聘婷收拾了两下便不高兴了,“傅亦然,凭什么呀!凭什么你跟个大爷似的在这躺着,我就要干活啊!” “谁作的谁干!” 和以往一样,傅聘婷是越收拾越乱,最终傅亦然在一堆垃圾中跳了起来,“傅聘婷,你毛病啊!垃圾往我身上扔干吗?你说你一个女人连这么点家务都干不好,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YOU CAN YOU UP!” “笑话!从古至今,男主外女主内,各司其职,我的责任尽到了,我凭什么要干家务啊!这是你们女人的事。” “我呸!傅亦然你今晚酒喝多了吧?你说你这种古板思想你怎么不穿越到古代去啊,那时候大把大把的任劳任怨,累死累活,却没有好报的女人给你们这些渣滓男人□□!但,现在,你搞清楚了,这是现代社会,毛爷爷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平等,你还想奴隶我?我呸!呸!呸!” “女人就应该回归家庭,相夫教子。” “你本事!你这么能,你怎么不给我找一个像你说的那样贤良淑德的嫂子啊!我知道你找不到心目中的女人,你郁闷!但你凭什么朝我耍脾气发泄你的不满啊!” “我有什么好郁闷的,倒是你,没事多看读点书,长点脑子,别一天到晚跟你那帮子狐朋狗友混夜店,别哪天被卖了都还帮人数钞票。” “你不是也常去。” “我是男人!去夜店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啊?吃了亏的还不都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女人……” 俩兄妹就这么吧啦吧啦,一言不合又是吵的不可开交,就这么吵啊吵啊吵……直到傅聘婷冲进卧室拿了小包。 “都这么晚了,你去哪?” “要你管!” “傅聘婷,我警告你,今晚你要是再敢去夜店,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 话说另一头,连翘到了家门口,才恍然想起打包的水饺没带,心想傅亦然那样的人肯定扔,遂不由的叹了口气:浪费。 房门还没打开,就听到家里传来激动热烈的说话声。 连翘心下奇怪,旋即打开门,果然,屋子内多了个男孩。小晋一眼看到连翘,当即站起身,“姐姐回来啦!”坐在小晋身旁的男孩咧嘴一笑,也是如法炮制,“姐姐回来啦!” 连翘看清男孩的长相,吃了一惊,尚未说话,男孩哈哈一笑,“姐姐你忘记我啦?我是林浩宇啊,上次和车晋干了一架的那个。” “我记得,”连翘放下包。 “我在家里无聊,喊小晋去我家他又不去,我就只好自己过来了。”林皓宇大咧咧的说道。 “你爸妈知道吗?” 林皓宇混不在意,继续玩他带来的平板电脑,“我爸出差了,不过我跟我们家保姆说了。姐姐,我今晚就睡你们家,行吗?” 小晋的朋友,连翘自然没意见,也没管俩个孩子,便去铺床了。阳台上传来一声接一声古怪的响动,连翘走了过去,发现奶奶正在将一些铝塑瓶子踩扁装袋子里。 “哪里来的这么多瓶子啊,”连翘本能的喊出声。 奶奶一脸的褶子,笑的很开心,带着炫耀的口吻大声说:“我捡的啊!你看看攒一起都能卖好几十了!嘿嘿……大城市里真是处处都是宝啊。” 连翘会心的笑了,像奶奶这样的老人,她上辈子也接触过不少。一辈子的勤俭节约,任劳任怨,活到老,累到老,若是哪天干不动了,那她的日子也不久了。 “翘翘,你说说这些瓶瓶罐罐啊,可都是钱啦,小晋还嫌我丢人,让我不要捡。你说,奶奶该不该捡?我不偷不抢,又不大街上讨饭的,怎么就丢人了……”奶奶说着家乡话,捉着连翘的手,就跟受了委屈的小孩要大人评理似的。 “奶奶!”小晋有同学在,听奶奶又提这茬,不免心中别扭。 “奶奶,您瞎想什么啊,小晋那是心疼您老人家。往后您要是捡瓶子可要多注意点安全,回家也要记得打肥皂洗手。” ** 第二日连翘起了个大早,早饭刚做好,奶奶也起了床,连翘没有等小晋他们醒,和奶奶交代了几句,便直接去了片场。 昨晚连翘躺在床上梳理了一遍紫熏刻意遗忘的那部分记忆,经过她的整合,完整的还原了那段感情的始末。 紫熏和乔子苏统共也就交往了半个月,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是因为甘盈盈请她吃饭,在这之前她因为一些事和甘盈盈闹了矛盾,一直横眉冷对了好几天。突然某一天,甘盈盈主动低了头说要给她赔礼,在高级餐馆请她搓一顿,紫熏便欣然前往了。 那天紫熏吃的很高兴,不过她确切的记得自己并没喝多少酒,就算喝了,她的酒量也没那么差,不过她还是醉的不省人事。连翘心中一动,难怪自从她进入这具身体后对酒精那么排斥,潜意识里也告诉自己是那种沾酒即醉的体质,原来是出自这里啊。 醒来后的紫熏发现自己赤身*的躺在宾馆的大床上,当即她就吓傻了。就在她失声尖叫的时候,乔子苏穿着浴袍出现了。 身材颀长,笑容迷人。 就跟很多小说里写的一样,紫熏遭遇了一场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美妙爱情,还是以一场香艳的一夜情开始。 故事醉人,不过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其实那会儿,紫熏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以至于连翘回忆到这儿,也是抱着枕头狠狠骂了句,“卧槽!卧槽!卧槽!”但如果是局的话,那至少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她应该没有*才对,但是还有那百分之五,就比较悬了。紫熏正是花般的年纪,虽然爱慕虚荣又矫揉造作小毛病一堆,但到底是个爱惜自己的女孩儿,从来不乱来。怕就怕在乔二少万花从中过,稍微动了点心思吃了她,那不也就几分钟的事么。(乔二少咆哮:几分钟?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暴走……暴走……) 后来顺理成章的,紫熏成为了乔二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珠宝首饰,豪车接送,鲜花送美人。那会儿紫熏急于巴结讨好二少,也是想着法子的变化花样在二少跟前献媚。当然,这期间甘盈盈充分的发挥了她军师的作用。 不过那段时间让紫熏郁闷的是,乔少虽然带她各个场合的招摇,却独独没有再碰她一次。按照乔二少的解释是他对她是真心的,他珍惜她。紫熏单纯啊,也真信了,并且对二少更是死心塌地,无怨无悔,就差为他去死了。 后来紫熏跟傅聘婷干上,也是被甘盈盈挑唆的。当时紫熏找傅聘婷摊牌,一点都没有小三的自觉,甚至被甘盈盈洗脑的认定,自己在干一件很正义勇敢的事——为了扞卫自由的爱情而战!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她和乔子苏是自由恋爱,是真爱,而傅大小姐和乔二少是包办婚姻,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傅大小姐是吃素的吗?当然不是! 当时傅大小姐怒火滔天的表示,一定会找人弄死她。 紫熏也是豪情万丈啊,大有我英勇就义了,人民也会永远记住我的架势。 而事实上呢,呸!自作多情的傻女人做了蠢事,永远只是亲者痛仇者快,成全了渣男和贱女,流干了亲人的泪。   ☆、第三十一章 车晋在家里待了两天,毕竟才十四岁的半大孩子,哪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等到周日晚上返校时,他别扭又期盼的对连翘说:“你以后都住在家里吗?” 关于这个问题连翘也想过,如今她伤势已好,不可能再窝在家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既然她已经接手了紫熏的身子,那当然要继续她接下来的人生。 “跟你一样,我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 “哦,”车晋显得有些失望,“那你往后周末也回家吗?” “当然。”连翘答应的很干脆。 车晋乐了,“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啊。” 车晋高高兴兴的背着书包走了,已经走了好远,他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匆匆的跑了回来,很认真的跟她说:“姐姐,你不要羡慕那些有钱人,不要跟他们一起玩,不要凑上去给他们欺负,我会用功读书,往后可以挣很多很多的钱给你花,我保护你,你相信我。” 连翘妈妈去世的早,她是由爸爸拉拔大的,爸爸为了她将来有足够的能力继承医院,从小就将她当男孩子养,什么跆拳道啊剑术啊篮球啊足球啊,她都学过。不过,若不是小时候身体锻炼的好,她也不会在父母身高普通的情况下,她竟长到了一米七三。 曾经一直都是她在保护别人,她拼了命的挣钱给别人花,即使是嫁了温立风,那十年间,那男人也从来没说过要保护她。是啊,她一个女汉子,比一般的男人都爷们,需要谁的保护啊?! 可今天听车晋这么一说,她突然很感动,感动的想落泪。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O(╯□╰)o 连翘将傅亦然给她的支票交给爸妈,但是车军说什么也不收。 其实女儿那次车祸的具体原因车军夫妇都知道,但是惧于傅家势力大,一直不敢报警,为此车父一直很愧疚,更匡论拿女儿差点用命换来的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车父是打心眼里喜欢上这个女儿了,他感慨连翘是个好孩子,以前误会那么深,就是因为父女太缺少沟通了。 按照车父的意思是,这钱不能收,收了就失了做人的尊严了,因为傅家给这这么多钱的意思不仅是赔偿连翘出车祸的各项损失,更重要的是用钱打她的脸,开给她的分手费,让她往后不要缠着乔子苏。 就连给二百五十万也是骂连翘是个二百五! 车父一辈子清贫却清高,对有钱人的这种做法自然是一万个看不上。 他宁可穷死,饿死,也不要打自己的脸受有钱人的窝囊气。 连翘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她的傲气来自于她的能力与自信,来自于她上辈子三十多年来的成功,所以她和车父的想法一拍即合,心甘情愿的将这笔钱捐给了慈善机构。 连翘做人的原则是不能太贪,上天已经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她非常感恩,这突降的一笔横财,她就不能收,有时候有些事看似是福,但或许还埋着祸,只是往往那些被幸福感冲昏头脑的人没有意识到罢了。 O(╯□╰)o 5月20日,阴天, 连翘告别了父母,背了简单的背包去了电影学院。她是在一月份出的车祸,转眼四个多月过去,眼看着这一学期就要结束了,她却一节课都没上,她此番去还要找辅导员商量,看学校到底是要她留级,还是跟班上。 连翘转了一路公交车,准备上另121路公交车的时候,82路公交车驶了过来,她临时改变了主意,直接上了那辆通往宝林山陵园的公交。 车祸醒来后不久,连翘就上网查了自己的情况,毕竟不是大名人,只有连氏中医药骨科医院官方网页上挂了讣告悼念连院长英年早逝。 网上并没有任何其他不好的消息流出,足可以看出温立风后期做了工作,一些人的嘴被堵上了。 连翘冷笑一声,一辈子唯唯诺诺,站在她背后的温立风这会倒果断干练起来了。 难道真是她以前小看他了?还是他隐藏的太好! 不过,关于这个人,这个人的一家子,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再提起。 她曾经付出了所有,苦的累的坏的恶的都她一个人扛了,她为他事业道路的一帆风顺披荆斩棘,她为他能安心做学问独自抗下了一家民营医院的运营,她为了他将温家那一家子极品亲戚收拾的服服帖帖,她为了他做了太多…… 可是,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长荣得了癌症后,为了让自己走的安心,喊来了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温立风,将一次恋爱经验也没有的连翘交给他,希望他能为她遮风挡雨,给她一个家。 可事实上,却是她一直在为他遮风挡雨,鞍前马后。 很小的时候,连长荣就说:“我这个闺女心眼实,往后长大了要嫁人了,一定要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否则肯定被欺负。”所以他相中了温立风。 十年夫妻,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 与他,她问心无愧,有的,只是他欠他的。 只是,往事如烟,时过境迁,如今她也是两世人了,虽然心有不甘,夜半醒来也会恨的咬牙切齿,但她却不会为了报复这种人,而搭上自己这辈子的幸福。 她信命,信这世上有报应一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O(╯□╰)o 到宝林山公墓林园的时候阴沉的天终于下起了小雨,她看到园林门口有卖花的,她想到这辈子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她,还从未收过一束花。 以前不觉得,可这会儿想想,竟觉得鼻头发酸,她上辈子过得可真憋屈。 那会儿汤佳丽常常一脸得意的抱着一大束一大束的红玫瑰白玫瑰在她面前炫耀,她还不以为然,甚至骄傲自得,“我家立风将我装进了心里,不像那些送你花的男人,只是将你挂在嘴边而已。” 连翘心中叹了口气,拾阶而上,问了守陵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那座新坟。 “千古流芳,爱妻连翘之墓,夫温立风刻。” 连翘死死的盯着“爱妻”那俩个字,何其讽刺呀! 她终于明白结婚十年,为何他从未跟她提过一个“爱”字,以前她以为他害羞,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实则他心里早就有了人。 那他为何当初还要违背心意娶了自己? 那晚胡靓儿给她打电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因为那时温家很穷,温立风的事业更需要连家的帮助。如今温立风功成名就,自然要踢掉自己这个碍眼的糟糠之妻,去追求自己的真爱了。 连翘恨的将下唇咬出了血,她动作粗鲁的从背包里找出记号笔,然后朝着“爱妻”两个字重重的划了上去。 一笔,两笔,每一笔划上去都像刀刮在她的心上,让她疼的发颤。 “你在干什么?” 陡然一声厉喝。 连翘一惊,记号笔便从手中滑落了下来。她恶狠狠的瞪过去,俩人目光相接,彼此都是一愣。 连翘看着对面那人一身肃穆笔挺的西装,身材好的足可以当模特,只不过,她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又看看那男人架在眼睛上的墨镜,无语的扯了扯嘴角,这也太骚包了吧。 傅亦然拧着眉头,手中撑了一把黑色的伞,怀中抱了一捧花,走近几步,朝墓碑看了眼,又看了看那浑身已经淋湿的女人,以及滚落到一边的记号笔。 “你这女人是吃饱了撑着,还是精神变态?难不成……”傅亦然突然声音一冷,“你也插足了连医生的家庭,现在人死了,伺机报复来了?” “你丫的才是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连翘早就积蓄了满腔的怒火,这会儿终于逮着发泄的机会了。 傅亦然却突然拎起她的衣领,压了压怒气,用力一甩将她扔到一边。 连翘猛的向后倒去,因为雨水泥泞,滚了一身的泥。 “你神经病啊!你要上谁的坟就赶紧走,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连翘气的跳脚,却也不敢真的上前跟他大打出手,这男人一看就不善类,心眼小,嘴巴毒,这山头墓地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她可不想在这就被人灭口了。 傅亦然没说话,将先前连翘随意放在墓前的鲜花踢开,而后表情肃穆的将自己那束花放到了墓前。又从怀里掏出一条黑色的丝帕沾湿了雨水,仔细的用力的擦拭被记号笔乱画的那部分。 看到这样的情形,连翘整个人都不好了。 喂!大哥,我认识你吗? “内个?傅先生,你是不是上错坟了?”连翘犹豫半晌,迟疑的开口。 傅亦然早就摘了眼镜,此时听到连翘说话,不由的恶狠狠的瞪了连翘一眼。 连翘吓的噤声,这姓傅的可真够吓人的。 不过,她真的不记得她有认识这号人。这人长的这么帅,气场又那么强,她若认识不可能会忘记啊。 俩人静默不语,过了许久,傅亦然终于站起身。 回过身,傅亦然看到在雨中被淋成落汤鸡的连翘,有些微的吃惊,“你怎么还没走?” “不是,我就是想知道,你真的没上错坟?”   ☆、第三十二章 (逻辑不通修文) 连翘和小张分开后,便四处寻找杨婕的经纪人,不巧,甘盈盈正和杨婕套近乎,连翘本打算走开的,却听到甘盈盈做足了铺垫,正和杨婕商量着换了女替的事呢。 连翘顿了脚步,挑高了半边眉毛,侧耳倾听,好在杨婕也没有爽快答应,而是轻轻柔柔的说了句,“这个,虽然我们还没签订正式合约,但是已经口头达成了协议,而且又是我主动找的人家,若是说不用就不用了总是不好吧,至少得给人个说法啊。这样吧,今天不是有场戏要用替身么,若是她拍的不好,那再考虑换人。” 连翘嘴角一扯,正要走开,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紫熏,导演叫你呢!” 连翘回头,正撞上徐美忆一双带笑的眼,连翘看得出她是故意的。 杨婕和甘盈盈从遮阳伞后转过头,杨婕面上闪过一丝尴尬,稍纵即逝,旋即冲连翘点点头,微微一笑。甘盈盈却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将脸上的神情定格为鄙夷与厌恶。 连翘就当甘盈盈不存在,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问了经纪人一些关于自己工作的事,在晓得自己的替身工资是杨婕的工作室发,与剧组没有关系后,便若有所思的走了。 甘盈盈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想再维持表面上的和谐,遂再接再厉道:“杨姐,您看我刚才和你说的事……” “我心里有数,”杨婕微笑着打发了甘盈盈。 甘盈盈一走,经纪人便弯下腰靠近了杨婕,“小婕,你看要不给她个面子吧,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她如今攀上了二少,咱不看僧面看佛面。” “哼,”杨婕冷嗤一声,“她一个新人也想给我施压,以为身后有个金主就不得了了!难不成我就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是人都能在我头上踩一脚?” 杨婕之前一直走偶像路线,演了不少白莲花女主,说实在的,她的确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而且由于她性子比较软,入行这些年,也确实被不少人欺负过。虽然在圈子里落了个性格萌软好相处的名声,可这心头积攒的郁闷憋屈又有几人能体会? “话不能这么说,大华影视是咱们的老东家,咱们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得罪东家啊。” “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杨婕不耐烦的皱了眉头。 另一头,连翘刚要去导演那,却被徐美忆拦住了去路。 “哎,你刚在偷听什么啊?我说你和甘盈盈、乔子苏三人的恩怨纠葛都可以拍一部悬疑剧了啊。反正昨儿晚我是听了甘盈盈版本的解释了,好一个荡气回肠,公子多情,姐妹情深啊……” 连翘懒得听她多言,侧过身子就要走开,徐美忆朝前迈了一步挡住她的去路,“那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们解释的?” 连翘眯了眯眼,侧过头,冷冷清清的看着徐美忆。徐美忆被看的不自在,干巴巴的张了张嘴,“你干嘛这样盯着我啊?” “我欠你们的!我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连翘抬手朝徐美忆挡着她的肩膀推了一把。 徐美忆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路差点摔倒。四周有人看着,徐美忆因着自己方才失了仪态,被人看了笑话,顿时火大。瞪圆了眼珠子狠狠朝连翘的背影挖了一眼,兀自生气去了。 徐美忆家里虽然是小富水平,可家里惯啊,这才养成了她大小姐呼来喝去的性格,平时牙尖嘴利,看到什么不痛快就说什么,受不得半点委屈,这也就注定了她交不到什么真心实意的朋友,不过她也不稀罕,反正她有个二十四孝爹妈还有个随传随到的男朋友呢。 甘盈盈见徐美忆吃了紫熏的亏,心中一阵暗笑,刻意走近了徐美忆。 女孩子啊,容易翻脸,也容易拉帮结派,就这么会儿,徐美忆和甘盈盈就结成同盟战线了。 女孩子的战线不见得就是同进退,共荣辱什么的,有时候仅仅就是为了膈应、孤立另一个女孩子。 连翘本来还在奇怪,跳舞那场戏都已经结束了,为何徐美忆又过来了,后来听场记的小哥和化妆的妹子在聊天才晓得,徐美忆是因着关系进来的,演个没什么戏份,却也必不可少的骄阳公主。 连翘远远的看向徐美忆,发现她身旁站了个中年男人,那男人看着有些面熟,连翘恍然想起,她第一次来剧组的时候就见过,那会儿这男人正和徐美忆说话,徐美忆颇不耐烦,后来还刻意寻了借口走开了。 难不成,这段时间又搭上了? 切!没兴趣! 连翘无聊的躲在角落里,翻着手机给弟弟发信息。 “哇!X-6啊,”小张突然挨近,惊叹出声,同时顺手拿了过去,放在掌心里看了又看,“正版的呀!”(X-6是作者君自创的手机品牌) “嗯,”连翘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6刚一上市就卖绝版了,你这拖朋友买的?至少得六千五吧?” “这么贵?”连翘吃了一惊,她还当最多四五千呢。 “我有朋友专门卖这个品牌系列的,”小张兴致勃勃的聊道。 连翘心思一转,“哎,那你说我这手机转卖的话,能卖多少?” “不是吧?费那么大劲买了,现在又卖?” 连翘直言道:“那次我和傅大小姐因为一些误会打起来了,你不是知道么?那天她还砸了我的手机来着,后来误会解开,她觉得不好意思了,便送了我这个。其实说实话,手机太高级了我用不惯。我平时也就接打电话,功能多了,也就浪费。拜托你帮个忙,将我这手机倒了好不好?我请你吃饭。” “那成,我回头问问我那哥们,看能给你多少价。” 俩人正聊着,副导又吆五喝六的喊开了,“你俩个,没事呢?这都闲聊上了啊,还不去干活!” 连翘蹙了蹙眉头,正待起身,小张一把按住她,“你别动,我去!这里又没你的事。” 副导喊完话并没走,听了小张的话,极其不悦的瞪了过来。 “算了吧,”连翘心道虽然按照小张的说法,她的替身工资是杨婕工作室发,与剧组没什么事,但是如今这替身的工作因为甘盈盈那一捣鼓也不知能不能保得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生事刚好让他们有由头将自己给开了。只要不过分,干就干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之后连翘一直跟在小张身后跑来跑去,搬重物,拿道具,认真又卖力,小心谨慎,力求不出一丝差错。 连翘现阶段目标明确,工作,挣钱,还债,保障一家老小的生活,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还没想到那呢! 乔二少本打算将甘盈盈送到了片场就离开,可临走之时在连翘那碰了钉子,心里就不大痛快了,鬼使神差的也没走,而是坐在冯导身旁看他拍片子。 冯导性格很好,也是个好为人师之人,因为跟乔大少颇有几分交情,知晓大少是个好学的,此时见二少坐在他身边,便也没多想,主动跟二少讲解了一些拍片的相关知识。 乔二少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因为仰慕冯导的名声,便也认真的听了,岂料冯导突然来句,“二少,您和您大哥在谦虚好学方面,可真像。” 乔二少一听,当即黑了脸。 冯导茫然不知哪里说错了话,乔子苏却阴测测的笑了,“我没他能,他能做到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父亲以他为荣,人人都为他马首是瞻,我却没他那本事。” 冯导将这话走了下心,便选择打着哈哈闭了嘴。 乔二少走了开,靠在一棵大树旁点了根烟,户外很热,乔二少仰头看着烈日,思量着抽完这支烟就走,这鬼地方,又热又招人烦! 冯导拍完女一的部分,也没挪窝,喊了已换了太监服的连翘过去,跟她讲解了这场戏的注意事项后,便让她就位。 连翘看向被经纪人扶到一旁休息的杨婕,暗暗攥了攥拳头,她不晓得甘盈盈的话对杨婕的影响有多大,但是她清楚只要自己好好表现,就多一份留下来继续工作的胜算。 连翘走到拱桥之上,这场戏拍的是,骄阳公主与女一假扮的太监狭路相逢,骄阳公主因为皇帝避而不见便故意找皇帝近侍太监的茬儿。后来还态度蛮横的将女一从拱桥推了下去。 哦,不是推向水里,而是直接让她从三四米高的阶梯上一路“啪啪啪啪”滚下去…… 一般一部剧里的主要演员根据各种情况需要都会用好几个替身,像这样单纯的滚楼梯,自然找一些皮糙肉粗不怕摔的替身。而且当初经纪人和连翘谈的时候,也只是说遇到打斗场合用她。经纪人这时候故意找了她当替身也带了些想让她知难而退的意思。连翘心中通透,自然是满口的应承留下来。经纪人看着眼前漂亮娇嫩的小姑娘,吃惊的半张了嘴,拍了拍她的肩,“别勉强,”然后就走了。 服装师帮连翘在衣服内的骨关节处绑了海绵垫子,动作指导又跟连翘亲身示范了摔倒的技巧,既能保证看上去像真摔,又能有技巧的保护自己,避免伤到。连翘上辈子是运动健将,体能好,有基础,身手自然比没有底子的人要灵活许多。动作指导对她翘了翘大拇指,表示满意。 连翘扮演的小太监和徐美忆扮演的骄阳公主将将面对面站定,后者面色诡异的勾了勾嘴角。 连翘心底一咯噔,心里已然有了准备。 导演刚一喊,“Action!” 徐美忆二话不说,抬手就朝连翘的胸口推了去,连翘按照动作指导的教她的技巧,胳膊已经做好了随时撑住身体重量的准备,倒下去时顺势向下滚去,只不过在滚的同时,心里还在犯嘀咕,不对吧,好像少了点什么吧。 果然,导演急迫的喊道:“Cut!小徐啊,你怎么搞的!你的台词呢?” 此时早有工作人员小跑了上去扶起连翘,连翘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站起身,服装组帮忙正了衣冠,拍了衣服上的灰。 有人关心的问了句,“还行吗?” “没事,”连翘正了正肘部的海绵,心道这东西还挺管用的。 刚巧,冯导接了个电话,似乎有什么急事,他招了招副导,“我出去处理件要紧事,你先帮我将这条给拍了。” 连翘上了拱桥后,徐美忆看连翘脸上还有灰,目光沉沉的盯着自己,有些幸灾乐祸,却也不敢笑出来,强打着士气说道:“谁叫你刚才推了我,好啦,现在咱们扯平了,本小姐不跟你计较了。” “你最好别再给我耍花招,我会揍人的。另外,我家里缺钱,需要保住这份工作,没心思跟你玩心眼。” 徐美忆想起紫熏的父亲住院的事,心里清楚紫熏是真的在意这份工作,便有些后悔刚才幼稚的举动,面上也不大自然了,“好啦,我知道啦,谁叫你刚才先推了我。”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各就各位……” 骄阳公主,一跺脚,怒气冲天,“可恶的阉人!”猛一推。 滚滚滚……啪啪啪…… “Cut!再来一遍!” 连翘吃惊,猛的抬起头。 徐美忆也始料未及,看向负责这场戏的副导。 甘盈盈迎上连翘投递过来的目光,弯了嘴角,挑衅的抬高了下巴。 “那个女替,你的滚法有问题啊,太假了,假的不能再假了,我说我们请替身要的就是真实,你那么卖假,我们还要替身干嘛。重拍!” 连翘面无表情的站上拱桥,徐美忆砸吧了两下嘴,“这次可不怪我啊。我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连翘:我忍!) “Three,Two,One,Action!” 滚滚滚,咚咚咚…… “旁边那个宫女,不要做多余动作!重来!” (连翘:卧……槽!) “徐美忆,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现在是愤怒,厌弃!重来!!” 徐美忆:“关我什么事啊。” (连翘:龟儿子!你爸的!) “重来!!!” 连翘一动未动,面色阴沉,指甲陷入掌心,整个人完全陷入小宇宙即将爆裂的状态之中。 众人并未发现连翘的不对劲,但俱都因为副导的吹毛求疵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之声,正在此时,乔二少也看不下去了,抬脚朝前迈了几大步,正准备冲过去夺了那副导的话筒,将他也拖上拱桥上滚一滚! “GOOD !”冯导疾步走来,突然一击掌,边走边说,“就刚才那条很好!非常好!” “冯导您来啦,”副导表情一变,满脸堆笑的站起身,“我也觉得刚才那条拍的好,正想喊过呢。” 冯导浑然不觉,走到镜头前,“将刚刚那条倒过来,我看看镜头效果。” 片刻后,冯导冲着所有人员,挥了挥手,“过!过!准备下一场,下一场!” 乔二少生生压下蓄势待发的怒火,扫过背对着他的副导最后将目光停在同时看向他的甘盈盈脸上。 甘盈盈面上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有几分得意。 乔二少皱紧了眉头,他喜欢女人攀比着向他献媚,为他争风吃醋,却极讨厌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是人都向往善良美好,越是虐迹斑斑的人,越是向往光明美好的事物。乔二少自认他不是个积极正直的好人,甚至某些时候还有些阴暗,因此他益发珍惜甘盈盈的单纯美好。可是今天,却让他发现了她藏在阴暗处的另一面。乔二少感觉很微妙。 甘盈盈似乎也感应到了乔二少的不爽,款步朝她走了过去。软语媚笑着哄了会,乔二少仍因为方才的发现烦躁不已,双手抱胸没怎么搭理。 刚好,有人喊了甘盈盈准备下一场戏,甘盈盈在乔二少脸上轻啄了一口便轻笑着离开了。 乔二少捏了会眉头,看到连翘由工作人员扶着去了化妆室休息。 这来来回回整整摔了四次,想必一定摔的很疼吧? 疼的想哭?一定很委屈吧? 以前没发觉,这女人怎么这么犟! 难道她看不出那副导是受了甘盈盈的指示故意整她的?! 刚巧杨婕的经纪人珍姐看向他,乔二少心思一转,朝她招了招手。 俩人走近后,乔二少也没拐弯抹角,“那个笨蛋女人,别让她当替身了。” 其实乔二少自己也没觉得,他是有些些心疼这个女人了。 但是,珍姐却明显的误会了。 珍姐从事影视行业这么多年,捧红了不少艺人,可以说是大华影视的一员大将,有能耐的人大都耳听八方眼观四路,尤其会察言观色,方才甘盈盈靠近乔二少说话,俩人还亲密的亲吻了下可都入了珍姐的眼。 珍姐也不多问,恭敬的点了点头,“明白。” 其实,她心中不免有些可惜,那姑娘多努力啊,她刚才也有些看不下去,本想跟二少说说情呢,看样子,也只有……唉…… 徐美忆走进化妆棚的时候,连翘正在往身上擦药,顺着穴位拍打。 “哇!都紫了呀!伤的这么重!” 连翘戏服还没换,闻言撩开裙摆盖住腿,面色沉静,“没事。” “为什么呀?你明明都看得出是甘盈盈在故意整你,你干嘛还……” “我脑抽!”连翘面无表情,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因为一个月的期限快到了,她需要先攒到第一个月的利息。家里虽然还有些闲钱但是不能动,会引起妈妈的怀疑。赵家已经帮了他们不少,更不好开口借钱。她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更没有时间再等下一份工作,如果这份工作能确定无误的保住,她可以跟珍姐预支工资先解了燃眉之急后面的事再做安排。 徐美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充满审视,“你这么拼不会就是为了和甘盈盈赌这一口气吧,她想赶你走,你偏要向所有人证明你有足够的能力和毅力留下。” “我像这么幼稚的人吗?我仅仅需要这份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女主的确被我写的太铜皮铁骨了,现在修了下,应该好多了吧,哈哈……   ☆、第三十三章 连翘身穿天蓝色长袖衬衫,泛白的牛仔裤,运动鞋,单手提了个帆布包背在肩头,阳光中走出来,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就在之前珍姐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告诉她,杨婕工作室的合约不能和她签了,因为…… 理由连翘没怎么往心里去,就算是蠢蛋也能猜的出,那不过统统都是借口,即使说的合情合理,又委婉动人。 瞧,珍姐塞进她手里的一千块就足以说明一切。 才干了一天的替身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报酬,多出来的,很显然,愧疚了呗。 连翘没什么好说的,换了衣服后,直接走人,临走时特意找了小张跟他又重申了遍手机的事。 小张拍了胸脯保证帮她将这事给办了,言毕,又义愤填膺的替连翘打抱不平。连翘没多说,笑着和他挥手道了别。 说来从事影视这行,连翘并不十分热衷,当初答应的勉强,现在真要走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反而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其实这份工作她真心不喜欢,之前是工作找上门,家里欠了那么多钱,如果她还因为自己的喜好这也不干,那也不干,那就显得挑三拣四又眼高手低。如今她该努力也努力了,还是没保住这份工作,那便是天意,除了担心钱的事,失落、沮丧什么的统统与她无关。 片场来往的人员很多,连翘隐在人群中,也没什么人在意,她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那个副导,既然人都要走了,也该好好“谢谢”人家的“特别关照”啊,可惜人来人往,任她转了几圈也没找到。 连翘瘪瘪嘴,终究将这归于天意,然后便扬手背了帆布包离开了。 快离开片场时,甘盈盈挡住了她的去路,双手交抱,神情傲慢。 连翘顿了脚步,掀了掀眼皮子。 “不要再出现在子苏面前,即使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尽手段,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不要白费心机了!”那晚紫熏从包厢里跑出来,乔二少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过了许久,仍旧没回过神,甘盈盈当时忍着没发火,好在晚上约了同学们吃饭时二少表现的很不错,甘盈盈也就忍着既往不咎了。可今儿个紫熏在片场,乔二少原本说好的送了甘盈盈就走,结果没走,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片场,甘盈盈看着这一幕,如鲠在喉。一口恶气上来,不出不快。 连翘讥讽一笑,“你这女人,除了长的漂亮点儿,人品如此恶劣,难不成现在的富二代都重口味到了这种程度?” 甘盈盈大怒,扬手便打了过来。 连翘却又快又准的捏住甘盈盈的胳膊,顺势一扭,甘盈盈疼的本能的后退,身子却一个不稳,仰坐在地上。连翘身子前倾,强势的捏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与自己对视。 甘盈盈大惊,眸中有着愤怒,更多的却是害怕。 “你,你,你想干嘛?”甘盈盈口齿不清。 “我想告诉你,你和乔子苏的那些龌龊事儿,我一直没说不是怕了你,而是我觉得你俩恶心,说出来都脏了我的嘴。”(作者君:明明是你一直没想起来好咩) 甘盈盈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你以为我自从出了车祸后,我还是原来那个紫熏吗?我没报复你不是我心好,而是我心累。所以,不要再招惹我,大家便相安无事。如果你胆敢再触怒我,我也不怕鱼死网破。我很累,但不是没脾气。” 连翘深深的看了甘盈盈一眼,甘盈盈从未仔细的看过那双眼,但今天却被那双眼眼底涌动的愤怒与怨恨惊到了。 她本来只想给紫熏一个警告,没想到,没想到…… 紫熏的确不像是之前的那个她了。 连翘松了手,而后站起身,顺势拉起倒在地上的甘盈盈。 “下次当心点,别再摔倒了。”连翘微微一笑,关心的语气。 甘盈盈看了眼四周,剧组里不少或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都看了过来。 当甘盈盈再次看向连翘,她已经捡起她丢在地上的帆布包走远了,只不过那背影总是感觉透着股寂寥的无力感。 连翘走出影视城的大门,正准备过了马路搭公车,却听到有人鸣了喇叭。 连翘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车喇叭又响。 连翘过了马路,一辆亮橘色迈凯伦忽然挡住她的去路。 这车,有些眼熟…… “喂!你这女人!叫你呢!”乔二少气不顺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怎么,”连翘索性也学了甘盈盈方才的架势双手抱胸,抬了下巴,睨着他,“女朋友刚被我打了,就来报仇了?” 乔二少略一吃惊,而后古怪的皱了皱眉头,“女人还是要温柔点,这么暴力,不讨人喜欢。” “呵,”连翘耸了耸肩,懒得跟他废话,目视前方,直接走了过去。却在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 连翘大惊,几乎是本能反应,一扬手,左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乔二少的脸上。 耳光打的又脆又响。 乔二少吃惊的程度可想而知,他几乎是本能的想还手,手扬高了,又生生的压了下去。 “你他妈的是疯了吧?!” 打了人的连翘也被自己吓到了,她是真的真的没有想过打乔二少啊。她只是本能的排斥男人的肌肤接触而已。 连翘很快冷静下来,迅速找了借口,“这是你欠我的,你做了那么对不起我的事,打你一耳光算是便宜你的!” 乔二少从小到大,他妈都没舍得打过他一下,更别提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一耳光了,如今只气的恨不得撕了眼前这女人。可一听她的话,怒火便被浇灭了几分。 说到底,当初欺骗她的感情,又拿她当挡箭牌害的她差点丧命这事。的确是他无节操无底线在前。 乔二少怒火熊熊,他觉得再僵持下去,他说不定真的会对女人出手,于是片刻也不停顿,哐当一声拉开车门走了。 就在刚才,乔二少一时大男子主义情怀泛滥,想来俩人好歹好过一段,不忍心看她过的那么辛苦,虽然让珍经纪人辞了她,可他心里也有了其他打算,准备帮她一把,好歹让她在电视上有露脸的机会。 他早早的候在影视城门口,正想给紫熏一个惊喜,结果惊是有了,喜却没有。 刚才的一巴掌,彻彻底底打飞了乔二少对紫熏的所有幻想。 以前紫熏虽然黏人又虚荣做作,但无论如何对他都言听计从,温柔的没有一点性格。 现在这,这…… 乔二少最讨厌粗鲁的女人了! 可恶!可恶!!可恶!!! 连翘离开影视城后,乘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到家,不过她没有直接回家,若是去了附近的超市。 刚没精打采的在蔬菜摊位选了一把小白菜,手机突然响了,那头小张兴高采烈的说,他朋友愿意收她的手机,如果手机足够新,价钱嘛,反正不会低于四千。 连翘因为这个消息,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来。所以她临时决定多买一些菜,今晚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超市今天刚好周年庆,许多东西打了折,连翘想到家里的油盐酱醋什么的都是必需品,便又买了一份,卫生纸啊,牙膏自然也不能落下。 等她转了几圈,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装了一大车。 付账的时候去了好几百,连翘这才回过神,如今她是穷人啊,东西哪能由着她这么买啊。 真是挣钱宛若攀青山,花钱仿似东流水,连翘拎着几大包东西,走一段歇一段,忍不住蹲在地上心中默叹,体力大不如前了啊,以前买这么多东西时,虽然拎回家也是累的要死,可是现在这小身板小细胳膊根本就是超负荷劳动。 好容易到了小区门口,连翘累的气喘吁吁,东西放在脚边正在准备歇口气,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男人婆吧!” 连翘抬头,便看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妙龄女子靠在一辆轿车旁,面上戴了个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连翘眯了眯眼,一时没认出。 妙龄女子勾唇一笑,摘了墨镜,朝着连翘款款走来,“是我哥让我来找你的。” 连翘揪紧了眉毛,警惕又不耐。这还没完没了了还! “我哥说你是忍者神龟,让我跟你学学。”傅聘婷晕开了笑容,有讥笑有鄙视,也有……钦佩。 连翘一懵,旋即明了,脸上表情变幻。 “走吧,上车吧。” “去哪?” “我都专门来请教你了,自然你要陪我说会儿话喏。”傅聘婷说完这些突然挨近她,“放心吧,你和乔子苏还有那个女人,你们三之前的那笔烂账,我哥已经跟我说了,我现在对你没有恶意,只是对你比较好奇。你也知道,我这人脾气很暴躁,我就想向你请教请教如何修炼自己的脾气,虽然不能达到你这种忍者神龟的境界,但是只要能保证不何时何地不管不顾的发脾气就成。” 傅亦然说让傅聘婷学学紫熏,也就是吵架的时候随口说出来的,而傅聘婷来找连翘,也是闲的蛋疼,一时脑子有坑。 连翘被傅聘婷噎的无话可说,“家里还等着我做饭。” 刚说完,连翘的手机便响了,连翘和傅聘婷对视一眼,侧过身接了电话。 电话是小晋打来的,说是今天林皓宇魔怔了一个人跑去超市买了许多好吃的加餐,奶奶的晚饭做好了,问她何时回家吃饭。 连翘有些吃惊林皓宇还在家里,叮嘱了车晋一句,让他同学要记得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而后看了傅聘婷一眼,有些无奈的继续说道:“既然饭已经好了,你们就吃吧,我今晚有事忙,可能要忙到很晚,你们睡你们的,我有钥匙,不用管我。” 连翘收了电话,傅聘婷已经走开了几步,站在车旁,朝着她招手,“走吧,男人婆。” 连翘沉了一口气,将那一大堆东西提起,磕磕绊绊的走近了傅聘婷的车。 连翘走近后,才看清这车原来是一辆白色宝马,可由于傅聘婷不同于寻常人的品味,整个车身全都被涂上了花花绿绿的Hello Kitty,史努比。 车内饰也是粉粉嫩嫩的,各种花哨。连翘拿着东西有些犹豫。 “放心吧,我不会嫌弃你的东西弄脏我的车。” “我是怕我的鱼肉会坏掉,现在温度这么高。” 傅聘婷选的聊天地方很有特色,KTV。 “喜欢唱歌吗?” “不在行,”连翘不解,实在看不透傅大小姐这是要摆什么龙门阵。 “我喜欢唱歌,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傅亦然那家伙不喜欢吵。不过我想在这聊天不至于冷场,若是谈不下去了唱唱歌也挺好的。” 连翘本以为会是一场正经的交谈结果没想到却是这样,傅大小姐给自己点了几首歌,似乎怕连翘无聊,又给她点了啤酒,水果拼盘还有爆米花。 然后,连翘就看着傅聘婷一个人嗨起来了,似乎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大概,过了两个小多小时,傅聘婷拍醒了已经睡着的连翘。 “我哥说你是忍者神龟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啊。” 一张放大的,化了精致妆容的脸,连翘一个机灵,陡然就醒了。 今天白天她真是太累了。 连翘伸了个懒腰,觉得精神好多了,力气也恢复了不少。 “走!一起吃个饭。” ** 傅聘婷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地下室停了车,连翘无聊的靠在车座位上等着傅聘婷倒车。眼神散漫的四处张望。 一辆黑色轿车内下来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脚步有些踉跄虚浮,应该是喝了酒,连翘眼睛睁大了几分,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啊,这都能碰到。 不一会车里又下来个男人,这男人有些面熟,好像叫什么孙总来着。连翘听小张说过,这个孙总和副导是表兄弟,正因为有了这层关系,副导才能在剧组里吆五喝六。 连翘本不在意,但是那俩表兄弟,却从车后座内拽下一个姑娘,那姑娘长腿细腰,长头发,可是脑袋耷拉着看不清脸。 俩兄弟架着那女孩很快拐了个弯上了电梯。 连翘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女孩似乎是喝醉了般,完全没任何反应。 “不会是想3P吧,”傅聘婷停稳车后,突然乐呵呵的嘀咕了句。 连翘心中一咯噔,震惊的转过脸看向傅聘婷。   ☆、第三十四章 傅聘婷追上连翘时,连翘正一瞬不瞬的盯着电梯。 “喂,你,你跑什么呀……”傅聘婷身娇肉贵,才追了一截路,已累的气喘吁吁。 “四、六、十一、二十一。”连翘默念着若有所思。 傅聘婷漫不经心的接过话头,“四楼棋牌游戏室,六楼健身房、游泳池,十一楼大型宴会厅,二十一楼客房。” 连翘惊讶的转过头,定定的看向傅聘婷,“你怎么这么清楚?” 傅聘婷得意的弯了眉眼,“云顶酒店是我家开的啊,你不知道我家是锦州首富吗?我家的产业……” 刚好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负二层,连翘一把将正处于自我膨胀状态的傅聘婷拉进了电梯。 “你捏疼我了,”傅大小姐不高兴了。 连翘松手,按了一楼,“待会能帮忙从客房经理那拿到刚才那三人的入住记录吗?” “小菜一碟”傅聘婷神气活现的扭了扭脖子,“但是凭什么呀?为什么呀?” 连翘眉头一弹,“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他们3P……” 傅聘婷噗嗤一声笑了,“少见多怪!人家就算3P也不关我们的事啊!都什么年代了,还不带人有点特殊爱好啊。再说了,人也不一定来酒店开房呀。” “你认为俩个醉醺醺一个烂醉如泥的人会去玩牌健身游泳,或者参加宴会?” 电梯“叮”到了一楼大厅。 “哎,你干嘛多管闲事呀?除非……”傅聘婷突然神神叨叨的挨近连翘,“除非那三个人中有一个是你相好,你想捉奸在床。” ** 连翘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看了眼紧贴着墙根站在,眼中闪着莫名的兴奋光泽的傅聘婷,暗自咬了咬后槽牙,拿起万能房卡,“滴”一声便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踮着脚尖走了进去。房内动静很大,男子的淫声笑语参杂着撕扯衣服的声音,而女人的声音就显得非常微弱,却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放开我,唔,滚……开……”等呜呜的抽泣声。 果然,连翘瞄到隔间的壁橱上有个长颈的艺术品玻璃瓶子,抬手便攥在了掌心。 傅大小姐紧张又兴奋的贴在门口,紧盯着连翘的背影,随时准备接应她。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房间内骤然爆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响起男人暴怒的咒骂声,傅大小姐吓的小心肝儿差点蹦出嗓子眼,哆哆嗦嗦的抱着手机疾步冲了进去。 连翘已然被俩个或□□,或半裸男人逼到了角落里,她手中拿着一个玻璃瓶子,摆开了架势,严阵以待。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许是鲜血的刺激,俩男人就跟发了狂的野兽似的,张牙舞爪的冲了上去。不过也亏的酒精的作用,俩人气势虽然凶狠,可到底头昏脑涨,脚步虚浮。 “快报警!”连翘只来得及冲傅聘婷喊了这一声。 ** 傅亦然赶到高新区派出所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三个小时前,派出所的民警给他打了电话,当时他还在B市,正在客户的饭桌上。 饭菜还没吃上一口,不得不起了身,所幸合同已经签了,留了随行的高级主管和秘书把酒言欢增进感情,他一个人空着肚子带着满腔的怒火彪上了高速。 傅亦然走进民警值班室说明了来意,抬头透过大玻璃窗便看到问讯室内,他妹妹百无聊奈的在里面走来走去。椅子上还坐了一个人,不过她头发散乱,眼角也有淤青,就跟老僧入定了似的移动也不动。在派出所清冷的灯光下,显得凄惨又可怜。 傅亦然抿了抿唇,抬手无奈的盖在了额头。 “警察同志,那俩丫头都是我妹妹,内部矛盾,您别当真。”傅亦然转过头解释道。 “不是她俩打架,是她俩和俩个男人打架……” 傅亦然愕然,从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他似乎只顾着生气去了,压根没听明白他妹妹到底又闯了什么祸。 傅亦然给傅聘婷和连翘办了保释后,小民警一边写着材料,一边逗趣道:“同志,你这个妹妹是峨眉山下来的女侠吧?下手可真够狠的,俩老爷们都被她打趴下了。” 傅亦然签了字,民警又道:“等受害人醒了,如果情况属实,需要提起诉讼的话,到时还需要二位过来做个人证。” 连翘表情寡淡点了点头,傅聘婷却很不高兴,气势汹汹道:“我早说过我们是见义勇为,你们凭什么关我们这么久啊!” “还不走。”傅亦然冷嗤了声,傅聘婷立马焉巴了,乖乖的跟在哥哥身后。 上了车后,傅亦然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后座的连翘,她一声不吭的窝在车窗边,小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怜。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傅亦然懒懒的开口。 一直憋了半晌的傅聘婷就跟嘴上的胶带被撕开了似的,顿时兴奋的噼里啪啦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详详细细,并加上她的个人感想一股脑儿的全给说了。 临了,还意犹未尽般,啧啧叹道:“千钧一发啊,哥,你知道吗,真是千钧一发啊,那女孩子都被剥的只差一条内裤了,玉体横陈啦,那俩禽兽也裸着呢,老二都雄纠纠气昂昂了你晓得吗……” “咳咳……”车后座突然响起几声咳嗽声。 傅聘婷尚未察觉,继续声情并茂的说道:“强、奸又不需要前戏,那男人要了女人分分秒秒钟的事啊,幸好这时候……” “咳咳……”连翘加大了咳嗽的声响。 这时候,傅亦然也恍然回过神,抬手朝聘婷的额头弹了下,“小姑娘说话没边没际的,嘴上也不把个风。” 傅聘婷在哥哥面前信口开河惯了,傅亦然从后视镜看着车后座安安静静的女孩,心不在焉的听着聘婷胡说八道,倒没注意她扯到哪儿了。等他回过神,连翘尴尬的都快将自己埋到车座底下去了。 傅亦然将车开到云顶酒店地下室,取了聘婷的车。本来连翘是要回自己家的,但是傅聘婷觉得她俩合谋打了人,还一同进了局子,也算是结下了革命战友情,夜已经深了,来回跑不如去自己家歇一晚。 连翘不大情愿,傅亦然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脸上有伤,头发散乱,衣服也扯坏了两粒扣子,你是想让你爸妈担心?” 一句话将连翘堵的死死的。 之后傅聘婷欢欢喜喜的去了地下车库取了车,俩兄妹大概将近十二点到了自家小区的地下车库。 傅亦然先到的,不过他没急着上去,而是靠坐在车内,抽了根烟。 等傅聘婷的车到了后,傅亦然看到连翘先下了车,而后她转到后备箱,从里面大包小包的拿出许多东西。 傅亦然作为一名有教养的绅士,自然要上前帮忙,他靠了过去,顺手就要接过。 连翘却在他的手盖上自己的手之时,突然后退了几步,蹙了眉头看向他。 “别误会,我帮你提东西,”傅亦然耸耸肩。 “不用,我自己来。”连翘没什么表情的拒绝了。 “哥,”傅聘婷拍了拍他的肩,朝着连翘的背影比了个大拇指,“你说的没错,她不仅是忍者神龟,还是男人婆!哎,男人婆,你等等我!” 到了家门口时,傅亦然还是帮了连翘一把,帮她将东西提进了屋内。 “小鸡仔似的身板,逞什么能。”傅亦然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连翘瘪了瘪嘴,没吱声。 傅亦然走进屋内的同时开了大灯,连翘刚一进家门就被屋内的凌乱景象给吓到了。 傅亦然看到连翘吃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反应迅速的冲后头的聘婷嚷了句,“我才走了一天,怎么家就乱成这样!” 傅聘婷还没进屋就扔了脚上的凉皮鞋,对家里乱七八糟的景象熟视无睹,而是赤着脚走进屋东张西望的找拖鞋,懒懒的回了句,“昨天不就这么乱了嘛,对了,钟点工怎么今天没来啊!哎呦,我的拖鞋呢?” 连翘表情抽了抽,也跟着赤着脚走了进来,“我将东西放你家冰箱搁一下,明早我再拿走。” “没事,你放吧,“傅聘婷冲连翘挥了挥手。 连翘走进厨房,这地方算是屋内最干净整洁的地方了,不过当她刚打开冰箱时又傻眼了。 冰箱乱七八糟的堆放了各种牌子的面膜,丝袜,还有卫生巾。 连翘不得不腾开手,专心致志的先将冰箱给整理出来,好在放冷藏室的东西不多,鱼肉之类放冷冻室就好,只不过不晓得都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天这么热,肉食有没有坏掉。 连翘拿了鸡肉正放在鼻子底下闻。 傅聘婷突然眼睛亮闪亮闪的跑到她身边,“这是鸡呀?” “嗯。” “你买这么多食材,你会做饭。” “嗯。” “那太好了,我饿了。” “啊?”连翘一甩刚才的有气无力,惊讶的看向傅聘婷。 “都是因为你啦,晚饭我们没有吃啊,我哥为了来保释我们也没吃,大家都饿了。你给做顿饭吧,你看我家的锅碗瓢盆都是新的,你想怎么发挥就怎么发挥。” “可这都几点了啊?” 傅聘婷旋即做可怜巴巴状,“但是不吃饭我睡不着啊,还不都是为了帮你,不然我怎么可能饿到半夜还没吃东西,你做人要厚道啊,我们帮你在先,你现在要报恩在后啊。” 连翘看了眼锃亮的灶台,心里已经断定这俩兄妹在家是肯定不开火的,“那你家有米吗?” 傅聘婷当即一脸死人状。 连翘自觉心肠不够硬,于心不忍了,“好吧,好吧,刚好我今天在超市买了面条,我给你们下碗面吧。” “那你再给炒几个菜吧,”傅大小姐蹬鼻子上脸道:“就把这鸡给烧了吧,我现在饿惨了,我想吃肉。” 片刻后,连翘默默转过身,拆了自己新买的油盐酱醋,只听到傅聘婷大喊大叫道:“哥,哥,快去洗个澡,待会有现成的好吃的,你不用想着大晚上订不到外卖吃泡面了。”   ☆、第三十五章 连翘炒了一碟青菜,凉拌了脆木耳,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香菇焖鸡,面条还在锅里,再过一遍水就好了。 已经夜里十二点四十了,傅家俩兄妹将自己洗白白,抹的香喷喷,一个端坐在餐桌旁一本正经的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另一个有气无力的将脑袋搁在餐桌上,每隔十秒钟就会喊一声,“紫熏,好了没?” “好了,”连翘揭开锅,一股热气上来,一扬手撒了些许葱花沫,面汤一烫,葱花鲜亮翠绿。 傅聘婷一听好了,当即就跟活过来似的,两只手兴奋的拍着桌子砰砰响,“太好了,太好了,快上菜!快上菜!” 连翘回过头问了句,“喜欢吃稠的还是稀的?” 傅亦然:“我要稠一点。” 傅聘婷:“我要面汤多一点。” 连翘“哦”了声,盛好后,见面条没被端走,一转身,只见那俩只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餐桌旁,眼巴巴的看着她,那架势就跟去餐馆吃饭一样。 连翘面上抽了抽,懒得废话,一道一道的将做好的菜和面条分批次的端到了餐桌上。 直到东西都差不多上了桌,傅聘婷急切的捻起手指头捏了块烧鸡肉塞进嘴里,傅亦然从桌肚底下踢了她一脚,“你怎么光吃不干活啊,拿筷子去。” “筷子来了,”连翘已经从厨房到餐厅又跑了个来回。 “唔,太好吃了,”傅聘婷舔着手指上蘸的油,语气夸张的赞叹道:“哥,你快尝尝,快点尝尝,味道棒极了!” 傅亦然端着碗到了嘴边才想起来冲着连翘客气了句,“你也别忙活了,快坐下吃吧。” 连翘看了眼这俩懒的都快生蛆的傅家兄妹,默默的滚回厨房给自己盛了碗面才又折回餐厅坐了下来。 三人围坐在桌上,才吃了几口,傅聘婷突然笑着又甜又傻的来了句,“好有一家三口的感觉,好星湖,嘿嘿……” 傅亦然和连翘同时一噎,满脸黑线,傅亦然抽了筷子背敲了傅聘婷一脑门,“热面也堵不住你的嘴。” 傅亦然是男人吃东西自然要比女孩子利索些,等他将碗里的面条吃完,空了碗放在面前,连翘看到了也就随口问了声,“饱了吗?” “没,”傅大少爷老实回道。 连翘回道:“厨房还有。” 傅大少爷“哦”了声便没有下文了,连翘又巴拉了几口,见大少爷仍旧一动不动,突然之间灵光一闪,不知怎么地就反应了过来,她睨了他一眼,又睨了他一眼,终于无奈的站起身,从他面前拿过碗,去了厨房。 锅里所剩不多,但还够一碗,她回身冲客厅的俩只说道:“只有一碗的量了,大少爷你够不够?大小姐,你还要不要了?” “把那剩下的都给我就饱了,”傅亦然回话。 傅聘婷也抬了眼皮子,“面条我不要了,但是给我留点面汤,我好渴。” 连翘盛好后,递给了傅大少爷。 傅少爷接过碗倒还晓得道一句谢。连翘心里腹诽,这位少爷从小大被伺候惯了,压根从骨子里就没有帮忙的意识,估计就只会道一句谢了。 连翘才坐下,傅聘婷砸吧着嘴将空碗往她面前一推,“紫熏,再给我来点面汤吧。” 连翘愣了下。 傅亦然却在这时候瞪了傅聘婷一眼,“你要面汤自己不会去盛啊?” “那你刚才还不是叫紫熏帮你盛的?”傅聘婷不服气的瞪了回去。 “我有吗?那是她自己主动帮忙的。”傅亦然的语气无辜的理所当然。 “我不管,反正你的都是紫熏帮忙盛的,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俩兄妹你一言我一言,眼看着战火就要升级。 连翘大步从厨房到餐厅又跑了个来回,“啪”一声将汤锅端到了餐桌上,“都别吵了!全在这了,你们有多少喝多少吧。” 俩兄妹对视一眼,傅亦然狠狠挖了妹妹一眼,“你瞧瞧,都是女人,怎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你稍微贤惠一点会死啊!” 连翘正站着往傅聘婷碗里舀面汤。 傅聘婷听了她哥的话,心里一万个不服气,遂反唇相讥道:“贤惠有个屁用啊!你看紫熏够贤惠吧,结果还不是被渣男给甩了!所以,哥,我再也不信你的那套鬼理论了,什么女子要贤良淑德,懂进退识大体,默默付出,相夫教子。渣男才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渣男只会将无私奉献的女人当做蠢女人,傻女人,利用完了再一脚踹开!我给渣男付出了青春付出了真心,还不如自个儿对自个儿好点,贤惠?贤惠有个屁用啊!紫熏,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或许是傅聘婷的话刺到了连翘心里的隐痛,一时间连翘怔愣当场,面上白了几分。 傅亦然敏锐的察觉到了连翘的变化,暗恼妹妹说话不过脑子,悄悄使了个眼色,清了下嗓子正准备打圆场。 只听“叮当”一声,连翘将汤勺扔进汤锅里,双手端了盛满面汤的碗递到傅聘婷面前,恨恨道:“大小姐你说的太对了!我他妈的以前过的就跟个傻逼似的!被个渣男骗了那么久,吃尽了苦头还甘之若饴!我图什么呀?我为了什么呀?我他妈的岂止是蠢是傻啊!我根本就是个傻逼加脑残加有眼无珠!大小姐,我敬你一杯,今儿个我在您这儿受教了,我醍醐灌顶了,往后我要向您学习。贤惠?呵呵……它就是个屁!” 连翘端了自己面前的面碗,郑重的朝着傅聘婷的方向一举。 傅聘婷的热情瞬间被点燃了,也站起身朝着连翘的比了个大拇指,“孺子可教也!是条女汉子!干杯!让荼毒中华女性的封建残余思想统统去死,去死!男人不干家务,凭什么让我们女人干啊!” 傅亦然默默无语的吸了一口面条,心里一排乌鸦飞过,“这俩女人疯了。” 三人吃完后,傅家的少爷小姐直接擦了嘴就要回房,连翘收拾了碗筷,防到水池里正要刷,傅亦然晃晃悠悠的走过去,“不早了,早点洗洗睡吧。” 连翘有强迫症,看到东西脏乱就受不了,此时她蹙了眉头,道:“不碍事,一会儿的功夫。” 傅亦然眨了眨眼,慢腾腾道:“刚才不是才宣誓要做新时代新女性,不干家务的吗?” 连翘一顿,看向傅亦然,后者也看向她,俩人对视了数秒,连翘拍了拍手上的水,表情凝重,“你说的对!” 天知道,对一个强迫症患者来说,做这个决定有多难。 傅聘婷一早就给连翘准备了换洗的内衣,傅亦然见连翘进了客房后,便关了厨房的灯,也打着哈欠回了卧室。 傅亦然也不晓得自己迷糊了多久,他平日里工作压力大,睡眠比较浅。此时他凝神细听,很容易听到屋子内有悉悉索索的响动,傅亦然起了床。在确定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后,便毫不犹豫的开了大灯。 灯光乍亮,偌大的客厅被照的亮堂,正在厨房借着月光认真刷碗的连翘被吓了一跳,本能的转过身子,看向身后。 俩人都是始料未及,面面相觑,便都愣住了。 此时连翘穿了傅聘婷新买来的吊带睡裙,虽然内里穿了内衣,但是布料贴身,清风吹过,便能细细描摹出她姣好的身段。洗过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几缕调皮的发丝贴在额头脸上摆出妩媚的弧度,睡裙只到达到了她的膝盖上面,露出细长的胳膊和腿。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都几点了啊,你不睡觉装女鬼吓人啊?”傅亦然撇开视线,没好气道。 “我,我,”连翘尴尬的恨不得将自己塞水池里冲掉,“对不起影响你睡觉了,我有强迫症,如果这些碗不刷掉,我一晚上都会睡不着。我刚才试着努力了,但是不行。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很快就OK了。” 该死的强迫症!该死的习惯啊! 傅亦然也不知哪根神经被愉悦到了,竟噗嗤一声笑了,抬了抬手,“你继续。” 等连翘以最快的速度刷好碗,并将灶台收拾整齐,一转身竟发现傅亦然靠在厨房与餐厅的隔断处喝饮料。 连翘有些不好意思,“我好了,你回去休息吧,保证不打扰了。” 傅亦然没动。 连翘不得不硬着头皮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唉,虽然她实际年龄比傅大少爷还大四岁,可这样的夜,俩人还都穿着睡衣,要说不尴尬怎么可能啊! “你腿和胳膊怎么回事?”傅亦然突然开口。 连翘顿了下,身上的淤青都是之前在片场留下的,本来她还当没什么,可洗完澡后越发的明显了。 “没事儿,不小心摔的。” “是今天和那俩个男人打架留下的?”他这么问的时候又看了眼她脸上的伤,发现颜色也重了几分,傅亦然不由自主的沉了脸色。 被男人这么盯着裸】露在外的肌肤看,终究让连翘绷不住了,她快速的走进客房,合上门,“晚安,傅先生。” 傅家第二天的白天是在一道惊悚的尖叫声中开始的。 傅亦然由于昨晚睡的迟,下半夜又被吵醒,这之后散了神,大约天际泛了鱼肚白才终于沉沉睡去。 这一觉就睡到日晒三竿,直到傅聘婷被饿醒了,半梦半醒间下了床,而后爆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傅亦然这才被吵醒。 “出什么事了!”傅亦然呼啦一声拉开房门。 “哥,是我眼花了,还是撞鬼了?”傅聘婷惊疑不定的指了指客厅的各个角落。 昨晚凌乱不堪,简直堪比垃圾场的客厅焕然一新,东西全都被整齐码放,无论是家具还是地板都擦的锃亮,客厅的窗帘拉开,阳台上傅亦然许久没有打理的盆景也被剪了新枝,浇了水。 傅亦然双手插在腰侧,屋子干净整洁的让他舒服的勾了勾嘴角,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傅聘婷仍旧在不可置信中尚未回过神,在她的认知里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比她还小三岁的年轻女孩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点的。 傅亦然却在这时突然转过身朝着他妹幽幽一叹,“我说妹妹,你怎么就患不上这种美妙的强迫症呢?”   ☆、第三十六章 连翘拎着大包小包,刚到小区门口就遇到了与同学约好了正准备出去玩的赵文凯。 赵文凯好几天没见到连翘,乍然看到心里头又惊又喜,连抢带拽夺了连翘手里的东西非得帮忙拎回家。 连翘拗不过他,最后只抱了几件生活用品在怀里。 “刘勇组织了户外活动,想喊你一起,昨晚打你电话你关机,刚才去你家奶奶说你昨晚没回来?”赵文凯快速的扫了连翘一眼,试探着说道。 “嗯,昨晚在朋友家歇的,本来想吃过饭就回来的,可后来出了点事儿耽误了时间,我怕回家吵着奶奶和小晋,便直接歇在她家了。” 连翘语气很随意,赵文凯松了口气般。这才笑着看向连翘。 赵文凯之前激动又羞涩没好意思将目光在连翘脸上停留,这会儿看清连翘的脸,倒先是吃了一惊,“你的眼角怎么回事啊?怎么青了一大块?” “不碍事,昨儿个不是拍戏么,不小心摔的。” “你这是怎么摔的啊,磕桌角了?” “嗯,差不多吧,我这几天不是兼职替身么,昨儿个拍了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戏。” “做演员真不容易。” 俩人刚到楼底下,连翘眼尖,一眼看到奶奶正在楼下垃圾桶捡塑料瓶子。 连翘也没觉得难为情,笑着快步跑过去,俏皮道:“老太太,我也不耽误您发家致富,可是你好歹听我一句劝,戴双手套啊。” 老太太笑眯眯着应了声,又指着楼上说道:“俩孩子都还没起床呢,昨儿个玩的太晚了,你回去好好说说他们,他们不听我的。” 连翘应了,又和奶奶交代了几句后,便进了楼道。 赵文凯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奶奶仍旧是笑眯眯的,看到赵文凯后更是开心,“小伙子,你又来啦!上去吧,跟我家翘翘上去坐坐吧。” 赵文凯追上连翘时,表情复杂,有些欲言又止,连翘仿似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主动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觉得没关系,年轻人不要只在意自己的面子,让老年人活的自在点、开心点最好。像我奶奶那个性格的人,勤劳节俭了一辈子,她不习惯坐吃等死,对于她来说哪天只要歇在家里干不动了,那她的日子也不远了。你没觉得我家老太太精神很好?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活的有价值,被人需要啊。只要不是太累,随着她吧,你都不晓得我家老太太一角一元攒起来的那个高兴劲。”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连翘开了房门,屋子内有些闷热,连翘进屋后先是开了风扇,而后给赵文凯倒了杯水。这才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开了一条缝。 屋子内空调开着,俩孩子横七竖八的睡的正香。 连翘笑了笑,带上房门,继续整理昨天从超市买的那堆东西。 “紫熏,待会一起出去玩吧?赵勇说喊上你一起,我们先去爬山,然后再去游泳。”赵文凯语气轻快的说道。 连翘专注的整理着家里的东西,闻言笑着说道:“我哪儿有空啊,我爸住院,我要么兼职挣钱要么去医院换我妈休息。对了,你那个补习班怎么样了?” “姐,你回来啦!”小晋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文凯哥,你也在啊。” 连翘应了声,“吃点东西吧,我看厨房奶奶给你们留了早饭。昨晚上干嘛了,几点钟睡的?” 正说着,林皓宇也走了出来,“小晋姐姐你回来啦!” “浩宇,你昨晚怎么又没回家啊?你不是和爸妈吵架离家出走吧?要是这样,我说什么也要撵你回家啦。” 林皓宇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切了声,“你家又小又热又不方便,谁稀罕住这呀。” 小晋听到后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这里也是我家,再破再小再旧我也住的高兴。”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那你什么意思?”车晋仍旧满脸的不高兴。 “他是噎我的意思,”连翘到底是大人,懒得跟中二期的孩子计较,帮忙着将早饭端到餐桌后,便又主动询问起赵文凯补习班的事。 赵文凯解释说,由于补习班又要找场地,又要招生,难度系数太高了点,同学们奋斗了几天,就连房子都很难到合适的,最后不得不放弃了。现在大家旅游的旅游,走亲戚的走亲戚,找兼职的兼职,全都各干各的了。 连翘“哦”了声,多少有些影响心情。 送走了赵文凯后,连翘思来想去还是将林皓宇给劝回家了,不为旁的原因,而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离家就走了两天,家长都不带担心的,到底不正常。 林皓宇小少爷脾气上来了,连翘好好将他教育了翻,最后才喊了小晋陪他一起,林皓宇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俩少年下了楼后,林皓宇面上带了些不满又有些渴望的神情说道:“你姐姐真像我妈,又唠叨又喜欢讲大道理,还喜欢管人。 “你不是说你从来没见过你妈的么?” “我猜的,电视上演的,你姐那样的不就是老妈子性格么,婆婆妈妈,啰哩啰嗦。” “哎!你再这样说我姐,我可要生气啰。” “不说了,不说了,”林皓宇言毕又小声嘀咕道:“有姐姐了不起啊,切!” 连翘将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遍,等一应物品归于整洁干净,她满意的打了个响指,而后拿了证件去了网吧。前几天她就去过,在网上发布求职信息,但锦州这个地方,不仅是经贸中心,更是全国闻名的大学城,各路精英学霸荟萃,她一个大专生,又是影视学院出身的,想找一份家教的工作真心太难了。倒是有一个,想给刚上小学的女儿找舞蹈老师的,家长要求白天带两个小时,连翘当时还在剧组跳舞,分、身乏术,比较了收入后便婉拒了。 连翘到了网吧,先是刷新了自己的求职信息,而后又找到招聘栏,一个一个的用本子记录了下来,准备回家后挨个打电话。 离开网吧,也快要午饭了,连翘想着先回家做了饭再去医院那看看爸妈。 回去的路上,连翘接了个陌生号,接了后没想到那头竟是傅大小姐。 傅大小姐很热情非得邀她一起吃饭,连翘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哪还有时间陪大小姐吃饭啊。傅大小姐不依啊,就在电话那头磨啊磨。 连翘被她吵的耳根子都疼了,正好有电话打进来,连翘便毫不犹豫挂了大小姐的电话, 这次是小张的电话,说是今儿个有空,陪她去他朋友那,将手机的事给办了。 连翘阴沉沉的心情终于透过一丝阳光,心情愉悦的答应了下来,而后急忙跑回家,小心翼翼的扣了手机卡,又用软布将手机擦了遍,这才仔仔细细的将手机放进包装里,一并将附赠的原装电池,手机充电器,都装进了包里。 家里奶奶已经开始做饭了,连翘说了声有事要出门后,奶奶笑嘻嘻的说道:“是不是赵家那小伙子约了你啊。” 连翘自然说不是,但也没说卖手机的事,生怕长辈觉得委屈了孩子心里难受。 奶奶却不大信的样子,叮嘱道:“翘翘啊,处朋友可得好好处,千万别学外面那些姑娘,今儿个一个明儿个一个,坏了名声不说,挑花了眼最后还是嫁不出去,你大伯家的那个闺女就是,唉……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被他爸给惯坏了,都三十多了啊……” 连翘眨了眨眼,突然间意识到奶奶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看来她有必要找个时间严肃的和他们澄清一下了。 连翘到达约定地点,小张远远的和他招了招手。 俩人一起去了小张朋友开的店,小张能说会道,他朋友人也不错,最后以五千块钱的价格将手机转卖了出去。 连翘想到这个月的利息有了,心情一阵轻松,之后她又在这家手机店办了个交话费送手机的业务。 连翘觉得新手机比之前那手机顺手多了,也不用担心一不小心上了网,流量贵死个人。 事情办妥,连翘想到自己还没吃饭,便要请小张吃饭,小张很爽快答应了。 吃饭的时候,小张又提出请她看电影,连翘要去医院看车爸自然拒绝了。 这之后小张有意无意的老是问一些连翘家里的情况,连翘觉得奇怪,遂笑着打趣道:“你民警查户口呢。” 小张哈哈一笑,突然问道:“你看我长的怎么样?” 连翘一愣。 小张遂自问自答道:“虽然对于那些大明星来说差了些,但是放在人堆里也还是比较帅吧?我这不是都二十六了么,我家里催婚催的紧,可是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我找谁结婚啊。我看你这人挺不错的,就想着如果合适,不如咱俩试试看。我爸是干影视后期制作的,妈妈是医生,我独生子女,家里两套房子,所以婚后不存在和公婆同住,也没有还贷压力……” 连翘揉了揉太阳穴,“你可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那你什么想法?” 连翘无奈一笑,“不成,我现在不想考虑恋爱结婚的事,你也知道我爸生病了,我还在读书,家里事情太多,没精力。” “我可以帮你。” 连翘噗嗤一声笑了,逗趣道:“算了吧,我还不想卖身。再说你感觉我俩之间来电吗?” “我对你感觉挺好的,我想把,感情的事可以慢慢培养嘛。” 连翘多少有些尴尬,“对不起啊,我暂时根本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 小张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笑道:“成!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我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啊,咱俩还是朋友啊。” “好。” 临分别的时候,小张已经恢复自然,咧着嘴冲她挥手,“有空再约你一起出去玩啊!” 连翘下午陪了车爸许久,爸爸已经好了许多,说话利索了,笑容也多了,只是伤筋动骨,仍旧要在医院住个把月。 连翘是姑娘,照顾父亲不方便,晚上王兰照旧将女儿送走了。 连翘才下了医院电梯,手机响了,连翘一看到那号码,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今儿个傅大小姐也不知给她打了多少电话,从吃饭到做SPA、购物,唱歌,感觉大小姐每做一样事都要喊上她一般。 “大小姐,又什么事啊?” “紫熏,一起夜宵吧?”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黏人啦。”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哥也这么说我。” “我一点也不饿,你自己吃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连翘刚收了电话,手机又响了,连翘都快崩溃的撞墙了。 “大小姐!我警告你,你再一天几十个电话的打,我真的可以告你骚扰了。” 那边沉默了,连翘奇怪了,稍拿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呃? 那边也在同时开口,嗓音沉稳好听,“请问,是连紫熏小姐吗?” “呃,我是。”连翘抱住手机,她预感将有好事来临。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想找家庭教师的工作,我儿子暑假在家刚好需要,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见个面谈谈吗?” “当然,当然可以,”连翘高兴了。 电话那头男人没多说,给她留了住宅地址后便挂断了。 连翘兴奋的冲自己比了比拳头。 只是,听说……听谁说啊?连翘心头闪过一丝小疑惑。   ☆、第三十七章 (防盗章)傅亦然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一个浑身裹着纱布的蠢女人就跟个*似的抱着个镜子左瞧又看,挤眉弄眼。 “你放心,若是毁容的话,我送你去韩国做整形。”傅亦然冷冷的声音传来,声音中隐着鄙视与轻蔑。 连翘抬眼望去,便看到一个大约二十七八,长的很帅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皮肤很白,瘦瘦高高的身材把衣服撑的很有型。 不过他的一张脸却不怎么招人待见,因为他一直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就跟她曾对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连翘努力的在紫熏的脑海里搜寻这个人,只可惜她掏空了脑袋,也没发现自己认识这号人。 她正准备张口询问的时候,来人往边上的沙发上闲适的一靠,神情倨傲的开口了,“我是傅聘婷的哥哥傅亦然。” “哦,”然后连翘又努力的在搜寻傅聘婷这号人物。 不过显然傅亦然并不打算给她时间思考,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啊?” “没错,是我妹妹开车撞了你,但你也休想告得了聘婷,识相点就拿钱闭嘴,甚至我可以给你推荐导演让你在他的剧里演个配角。若是你非得将事情闹大,爷也不怕陪你过过招。”自从傅聘婷开车撞人后,这事就一直被傅家压着没报警,傅聘婷也被送到国外避风头去了。 “哦,”连翘开始认真的思考关于赔偿的事,毕竟嘛,按照连翘一贯以来的风格,所有的问题最终还是要回到谈判桌上,争吵大骂抱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虽然她接手了这具身体,但紫熏本人确实已经死了,那么她作为受益者该为这个死人谋点什么好处呢?按照她的记忆,紫熏从小是妈妈带大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人跑了,十几年都没消息,妈妈在她五岁的时候改嫁了,如今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如今一家三口也过的相当幸福。紫熏与继父家不合,初中开始就住校,如今读了电影学院更是一年到头不回家。 连翘不说话,傅亦然也不说话,他到底要看看这个无耻的女人该怎样的狮子大开口。这女人费尽心机无非就是想傍上乔子苏这个富二代,顺带炒作自己,这才逼得他那个性格极端的妹妹一时情绪失控开车撞了她。 “这样吧……”连翘犹豫着开口 傅亦然正了正身子,随时做好了用支票砸她脸的准备。 “你将我的医药费付了,整容什么的,就不用客气了。然后当我死了,按照国家的相关法规,看一个死人该赔多少钱就赔给紫熏的妈妈好了。” 傅亦然明显的一愣,而后扯了扯嘴角,“当你死了?什么意思?” 连翘误以为那男人在暗示她敲诈,是哒,明明没死说死了,不是敲诈是什么? “那你将送我去韩国整容的钱赔给紫熏妈妈好了,就当给她老人家做精神损失费吧,你看女儿都差点变成植物人了,老人家这心里该多着急难过啊。” 傅亦然顿了好一会,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下,眼中嘲讽更甚,“没想到你还挺孝顺的。” “没有父母就没有我,孝顺是应该的,应该的。” “既然你这么孝顺,怎么还做出那么不知廉耻的事?你不知道你这样,你父母会跟着你丢人现眼?还是说你爸妈本就是卖女求荣的人?”傅亦然的笑容扬开了,讽刺的意味极重。 “你什么意思?”连翘干巴巴的问道,一脸懵懂。 “靠!我说你都是登了网页头条的人了,能别跟我这装纯卖乖吗?白莲花,绿茶婊在我这行不通!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乔子苏是我妹妹的未婚夫,麻烦你,这小三当也要当的敬业一点不好吗?三就是三,别以为否认了原配的存在,就不是三了。” 小三! 连翘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她好穿不穿的,居然穿到了一个小三的身上,这都还上了网页头条了! 妈蛋,她上辈子就是被三给气死的,这辈子自己倒成了个三,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记忆就像被拔开塞子的瓶子似的,喷涌而出,她清晰的记得紫熏是如何不要脸的倒贴乔子苏的,甚至在人家都露出厌烦的情绪了,她还执迷不悟,到处宣扬他们是真爱。 连翘突然一脸悲愤的从床上爬了下来,拖着一条伤腿,搬了条凳子就往窗户上爬。 傅亦然并未觉得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见连翘那架势,眸中冷了几分,戏子果然是戏子,这就开始演上了,遂慢悠悠的走过去,嘴上不饶人道:“哟,还寻死觅活呢?我说你那些不要脸的事都干了,这会被人说说就受不住了,当时干嘛去了?” 连翘一听羞愤欲死,冲着傅亦然喊了句,“听你这话的确是没什么活头了。”然后趴上凳子,就往楼下做自由落体运动。 傅亦然心里一咯噔,一把扯住她后背的病号服就将她给扯了下来,大喝了声,“你疯啦!” “我没疯,这具肉身太丢人现眼了,我实在没法子以这样的身份活下去,”连翘抱住身后的床柱子,脑门重重的往床垫上撞去,一下又一下,伴随着痛不欲生的哀嚎。 “神经病!”傅亦然嘴里嘀咕了句,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刚才因为救她而碰了她衣服的手,言毕毫不犹豫的离开病房。 不过,傅亦然并不是着急离开医院,而是走向了医生办公室,他必须要让精神科的医生过来会诊。如果,她真的撞傻了的话,也不失为一种好结果。大不了将她送到精神病院,他出钱养着就是了。 O(╯□╰)o 连翘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办了出院手续,出院那天来了个律师,他自称姓张是傅先生的私人律师,张律师开门见山,首先表达了老板对于紫熏小姐愿意协商解决这次交通事故很满意,并亲手奉上一张支票。 连翘拿起那张支票吓了一跳,两百五十万呀! 她明明清楚的记得她上次已经委婉的表达过,赔个几十万给紫熏的父母就够了呀。 连翘本想将支票退回去,但律师很坚决,说傅先生说了,希望她拿到钱后不要再跟苍蝇叮着臭鸡蛋似的盯着乔子苏不放了。 连翘绝对相信这是那位傅先生的原话。 虽然她与那位傅先生就接触过一次,但以她多年来的人事经验可以判断出,那位傅先生肯定是强势霸道,又龟毛嘴贱,或许还良心未泯吧,不然那会儿他也不会出手救了一时想不通的她。 连翘出院后直接随着妈妈回到了本市继父的家,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连翘发现继父一家人真心挺不错的,完全不像她记忆中的那般小心眼,重男轻女,又处处排挤他。 连翘琢磨着,或许她脑海中的某部分记忆完全是紫熏这个中二期少女脑补出来的。 继父家姓车,他之前结过一次婚,后来老婆跟人跑了,没有子女,与紫熏妈妈结婚后,也是用心认真的生活,疼爱老婆孩子,但紫熏认定了是车爸爸抢了她妈妈,一直与他敌对,之后连亲妈妈也恨上了。尤其是俩人有了儿子后,紫熏更是三天两头的离家出走,更是打骂同母异父的幼弟,有两次甚至是存了心的将幼弟丢掉。 对于紫熏,家里人的感情很复杂,弟弟车晋显然是怕她的,继父车军则是无奈又不能放任不管,母亲王兰是既愧疚又心酸。 不过紫熏这次出了车祸后,家里人发现她变了,不仅不再跟他们冷眼相对,还喊了车军做爸爸,当晚俩夫妻回家后抱在一起就哭了,直叹孩子终于长大了,理解他们的不容易了。 车家小区很老旧,房子也小,五十几个平方,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与连翘以前住的豪宅根本没法比。不过她也能随遇而安,曾经她的医院因为出了官司面临大笔赔偿,差点倒闭,致使她破产,但她都咬着牙坚持过来了。什么样的苦她没吃过?只是她不说而已。 连翘看着家里老旧的家具,阴暗的光线,回忆起曾经紫熏为了买高级化妆品买名牌衣服跟父母怒吼吵闹的情形,一时间心情复杂。王兰见女儿表情不对,心想女儿肯定是嫌弃家里条件不好,遂陪着小心道:“翘翘,对不起啊,妈妈和你车叔叔没什么本事,没能给你提供更好的生活,真是对不起。喏,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先用着,等妈妈下月发了工资再给你。” 连翘眨了眨眼,“翘翘?” 王兰惊觉自己失言,女儿本名连翘,她一直嫌弃自己名字难听又老气,遂自作主张改了名,平时王兰若是口误了,紫熏一准跟她甩脸子。 不等王兰陪不是,连翘已经从记忆库中搜寻到了那份已经被埋葬的记忆,原来,当年紫熏的生父嫌取名麻烦,就随便给她取了个中草药的名字:连翘。 紫熏给自己改名后,因为记恨父亲当年抛弃自己,自我介绍时也是习惯自称紫熏,所以与她接触的人大都知道她叫紫熏,却不知道她本姓“连”。   ☆、第三十八章 连翘在林家待了好一会也算是闹明白了,她这干的哪门子家庭教师啊,好吧,刚来那会儿,从林予轩的话中她也听出来了,人家只是想花钱雇个人陪儿子而已,可是这一下午待下来,她发现自己比这还不如。人小少爷压根就没想让她陪,人只不过采取的是迂回战术,将她骗了来后,威逼利诱迫她答应让小晋来陪他玩儿。 连翘哭笑不得,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看上去有那么不好说话吗?非得绕了这么大弯子。 林皓宇郑重的点了点头,“是啊,你看上去就像小晋的妈妈,既啰嗦又管的宽,还很凶,车晋当然怕你了。” 连翘自我反省了下,似乎也没这位小少爷说的那么夸张吧,不过她承认,很多时候,她的确不像个姐姐,而更像个长辈,对小晋的管束也比较多。 不过她再怎么威武霸气也没限制到小晋的交友自由啊,倒是小晋,自从家里出事后,这孩子懂事,自觉的不出去疯玩了,还经常跑医院,主动照顾爸爸,体贴妈妈。 连翘和林皓宇说清楚后,林家也开饭了,林皓宇留了连翘吃饭,连翘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谁知林皓宇这孩子真是熊!熊!熊! 她一顿饭吃完,居然莫名其妙睡着了,醒来后看到林皓宇一张放大的脸正对着她鬼笑。 连翘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当时惊的还以为手表坏了。 林皓宇看到她震惊的模样,奸计得逞般,笑的前仰后合。 连翘从他嚣张的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才晓得,这熊孩子居然在她的水里放了安眠药! 林家是开药厂的,林皓宇能搞到这种药她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她非常愤怒,好好的一天就这么白白给浪费了。 连翘决定坚决不能让小晋陪这熊孩子玩儿,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带给坏了呢! 连翘起身后,整理了仪容,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又发现眼睛上多了两圈用黑色水彩笔化的熊猫眼。 连翘从未对付过这样的孩子,当场炸毛。 “你这熊孩子,”连翘突然从洗手间蹿出来,气势汹汹的撸了撸袖子。 林皓宇表现的激动又兴奋,扭着屁股喊道:“快来打我!来打我啊!” 十四岁的大孩子了,又不是四岁!连翘对林予轩教育的失败程度表示了极大的同情,她本以为那样一个成功男士,应该各方面都很优秀,结果…… 唉……想想她又何尝不是。 看来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所有家庭事业双丰收的成功人士绝逼都是上帝的宠儿呀! 连翘一想到这,一点和林皓宇缠斗的心思都没有了,仔细的擦洗了眼周围的乌漆墨黑后,也没问林皓宇,上上下下,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搜寻,终于在一个极其极其隐蔽的地方找到了她的帆布包。 “哇唔!赞耶!”林皓宇对于连翘能找到她的包表示出了十二万分的赞扬。 连翘拿起包就走,林皓宇却突然追到门口处喊道:“小晋姐姐,你明天几点过来啊?” “不来了!要是你想让小晋过来陪你玩,你自己和他说。” “哦,”林皓宇似乎也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却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仍旧喊道:“小晋姐姐,你家爸爸不是住院欠了很多钱么?你不出来打工,你们家的钱什么时候能还掉啊?你这样子的工作态度不好哦!” 嘿!这熊孩子!都会拿捏人了哈! “林皓宇,你要是我儿子,我早揭了你一层皮了!”连翘猛回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连翘没到小区门口,就给林予轩打了个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会才被接起,那头应该是存了她的号码,因为接起的同时半点也没停顿,“连小姐,你好。” “林先生,打扰了,我……” “皓皓说他很喜欢你,你们今天玩的很愉快。”那头的嗓音低沉而悦耳。 “皓皓他这么说的?”连翘也不着急,慢慢道:“林先生,您是他的父亲,我想没有谁比您更了解您的儿子,您认为您儿子说的话,您信吗?” 那头沉默了。 连翘继续道:“林先生,请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您,皓皓他和我小弟是同学,他要我来的目的其实是想我小弟能过来陪他玩儿。我想这本就是小事一件,没必要还得花钱雇我。您给我开了这么高的工资我受之有愧。” 林予轩顿了顿,道:“其实只要皓皓高兴,花这点钱无所谓的。” “林先生,您真是……”连翘心中不免叹了口气,这么宠溺孩子真的好吗? “怎么?” “没什么,今天又有一位家长给我打了电话,我想我明天得去应聘那一家,抱歉了。” ** 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了,车晋正在写暑假作业。 “姐姐,吃过了吗?” “还没,”连翘进屋后,换了拖鞋现在椅子上坐了会。 车晋放下笔,去了厨房将饭菜端到桌子上,“我们也不知你吃没吃过,饭菜一直在电饭锅热着。” 奶奶这时也从房间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个芭蕉扇,“翘翘回来啦!还没吃啊?你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饭菜都还热着快点吃吧。” “我没事,倒是您,这么个大热天,就别出去拾瓶子了,当心中暑。家里不指着您这个挣钱,我一直没阻止您,是怕你胡思乱想,又唠叨着说自己老了没用了。” “我晓得,我晓得,”奶奶打着哈哈,却又不赞同的小声嘀咕道:“瓶子就是天热的时候多啊,天冷了,谁还喝饮料啊。” 连翘还想说,奶奶已经转身进了里屋。 连翘摇摇头,面前的餐桌上车晋已经给她盛了饭。 连翘饿急了,狠扒吃了几口,这才说道:“小晋,你和你那个叫林皓宇的同学能玩的来吗?” 车晋趴在桌子上看他姐吃饭,闻言,说:“那家伙挺好的,刚开始的时候不对盘,现在挺能玩的来,就是那家伙太嚣张了,有时候让人不爽。不过想想,他也挺可怜的,嚣张自私点儿也能理解。” “怎么说?” “林皓宇从小就没有妈妈,长这么大他连他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爸又是个工作狂。家里雇了保姆,可是他说保姆要么怕他要么讨厌他,不过讨厌他的都被他赶走了,怕他的除了打扫卫生干家务,其他时候根本不理他,对他冷暴力。” 连翘回忆了下,貌似林予轩走了后,家里那俩个保姆好像真的要么做家务,要么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那你有空的话多去陪陪他吧,”连翘说道。 车晋答应了声,过了会,连翘突然说道:“车晋,你是不是告诉林皓宇你怕我?” 车晋顿了下,而后不好意思的笑了,“林皓宇从放暑假开始就不停的跟我说要我去他家陪他玩儿,爸爸都生病住院了,我哪有心思玩啊,跟他说了,他回头又给忘了。后来我干脆说我姐姐凶,不许我随便出门,哈哈……” 连翘用筷子头敲了他一下,“你这孩子。” “对了,姐,你的手机怎么换了啊?” “卖了,”连翘顺口一答。 车晋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为什么呀?你为什么卖了啊?难道是因为……” 连翘冲他微微一下,车晋想到家里的经济状况,也明白了过来。 “姐,等我有钱了,一定给你买最好的东西,人家有的,我都要给你买。” ** 连翘第二日去的那家是个单亲家庭,当妈的是个家庭主妇,家里所有的经济来源完全靠父亲那方给的赡养费。 女主人非常挑剔,从连翘还没进门,就这的那的提连翘各种不是。面试过程也很复杂,女主人估计是想显摆,先是用蹩脚的英语和连翘进行了对话。连翘英语口语纯熟,几个来回后,女主人面上便不大自然了,自动转成上海话,可惜上海话也说的不伦不类。 谈话过后,女主估计是满意的,可面上却表现的非常不屑一顾,而后她又要求连翘跳一段舞给她看。 连翘始料未及,不自觉愣住了。 女主人捋了捋她的真丝裙子,慢悠悠道:“我们家对子女的教育是很重视的哎,我们很舍得在孩子身上花钱的哎,我和他爸希望我们的小公主往后是个全能型人才,自然了,请的老师也希望是各方面都优秀的人才。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吧?” 连翘无奈,不得不按照女主人的要求跳了一支舞。 这之后连翘又给女主人的女儿试教了一个多小时的功课。 女主人应该是非常满意的,但是在谈到报酬的时候,女主人却表现的非常不中意她,讨价还价道:“你要是觉得这个价格低了,那就算了啦,反正我们家愿意花钱请更好的老师,可惜你的条件实在太一般了,只值这个价。” 小女孩听了妈妈的话,不满意的大声嚷嚷道:“连老师很好!我就要她了!她比你之前找的老师都好。” 女主人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瞪了女儿一眼,“她哪里好了?” “她哪儿都好!”小女孩突然发了脾气。这个暑假她妈妈几乎每天都在给她找老师,可来了那么多,就没有一个是他妈满意的。 好容易这个走到谈价格这一步了,她妈妈还要挑事儿。 俩母女正在僵持,突然门铃响了,女主人的前夫过来了。 小女孩拉了他爸就告状。 女孩爸自然多看了连翘几眼,他也烦前妻挑剔的毛病,忍不住说道:“我看差不多就成了,兰兰也就小学二年级,你想给她找什么样的啊?老师,你说一小时多少钱,我来付。” 当爸的是想讨女儿欢心,可当妈的却心眼多绕了个弯儿。 在前夫和连翘之间逡巡了个来回,就嫉妒上了。 本来她心里头还非常满意连翘的,可是这会儿是越看连翘越觉得像狐狸精。 连翘还是按刚才她和女主人谈的价格说了,当爸的很爽快,当即就要预付款。 女主人却挡了下来,转身回了房,拿了一份合同,非得和连翘签合同。 上面密密麻麻罗列了二十来条,连翘看的不自觉皱了眉头。 当爸的无奈一叹,折身坐上了沙发。 除了其中几条连翘给勾了下来,因为实在是太过分了,其他她也没多大意见。 正要签合同的时候,女主人要求必须拿身份证,连翘翻遍了帆布包也没找到,心头暗暗一思量,她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确定,她的身份证被林皓宇那熊孩子给拿走了。 女主人见连翘没身份证,便让她先回去,明天拿了身份证再签合同。 连翘离开这家后,长长出了口气。 人常言落魄的时候最能尝遍人情冷暖,而迫切挣钱的时候,似乎碰到极品的概率也成阶梯式增长。 连翘想了想,决定给赵文凯打个电话跟他说说模特的事。其实要不是现在无奈,她真的很不想麻烦赵文凯。 自从晓得赵文凯对自己有意思后,连翘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疏远他,冷处理。 连翘刚找到赵文凯的电话,手机突然响了。 连翘一愣,竟是林予轩。 呵,她差点忘了,她的身份证或许还在林皓宇那呢!   ☆、第四十章 连翘在林家工作了大概一周后也大差不差算是摸清了林皓宇的脾气。 好人家细细养出来的孩子,虽然因为缺少关爱脾气坏了点,也喜欢不知轻重的恶作剧,但到底因为家底殷实父母长辈保护的好,没有受过苦楚,从而心底都挺善良,也非常的天真。 当然,正处于中二期的他们是不可能承认这一点的。 总体说来连翘和林皓宇相处的还满愉快的。虽然林皓宇不满连翘啰嗦管的宽,常常当着她的面喊她“老婆婆嘴”,但连翘能感觉到林皓宇并不讨厌她。 因为就在连翘正式住进林家后的第三天晚上,连翘正陪着他写作业,林皓宇突然冲着她说道:“小晋姐姐,你也给我当姐姐吧。” 连翘早就把他当成弟弟看待了,自然毫无异议。 林皓宇咧嘴一笑,有些腼腆却眉开眼笑,“太高兴了,我也有兄弟姐妹了。那我和小晋谁大?” 这段时间,林先生虽然工作忙但每天都是固定时间一个电话,先是和皓皓说几句,而后又会让连翘接,仔细询问这一天皓皓的各方面情况。连翘觉得林予轩作为一个单亲爸爸,工作家庭俩头都要顾,也挺不容易的。 林皓宇却不以为然,对爸爸抱怨诸多,或许是惺惺相惜吧,又或许是从林予轩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连翘挺体谅林予轩的,倒是在皓皓面前说了他不少好话。 毕竟是自己的亲爸爸,也只有自己能说得旁人说不得,以往林皓宇抱怨爸爸的时候,有些保姆为了讨他欢心,也跟着说了林先生不是。当时林皓宇没表现出什么,心里头却给记上了,回头就找保姆的不是,逼着保姆走人了。所以当连翘替林先生说话的时候,林皓宇虽然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赞同与反感,但心里却是高兴的。 他的爸爸绝对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 林家的保姆是在第四天由傅亦然亲自带过来的,之前王助理的确带了好几拨人过来,林皓宇站在家门口连门都没让进。 王助理平白多花了大几百给那几拨家政阿姨当了误工费。 傅亦然自T市出差回来后,便马不停蹄直接赶到了林家,他这几天工作也忙,中间只和林予轩通过一次话,林予轩不知道他也出差了,催促他尽快给家里找好保姆,否则家务孩子都仰仗家庭教师,林予轩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傅亦然是临时被委派出差的,他怕林予轩骂他靠不住,又担心皓皓无法安心工作,便也没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叮嘱他那个游手好闲的妹妹帮忙干点人事。 傅亦然火急火燎的赶到林家,林皓宇正在楼上和车晋玩儿,是连翘给开的门。 傅亦然看到连翘愣了下,迟疑道:“你不会就是皓皓的家庭教师吧?” “嗯,兼职保姆,”连翘嘿嘿一笑。 傅亦然恍然,随意扫了眼整洁的屋子,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下来,“你这几天都住这?” “嗯,皓皓的保姆没找到,留皓皓一个人在家,林先生不放心。”连翘说着话儿便去了厨房给傅亦然和随行的俩名家政阿姨倒了水。 俩名家政阿姨都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人看上去非常的精神,或许是刚到陌生环境,显得有些局促,接过连翘递来的水时也连声道谢。 “刚好,你帮忙看看,她们是我拜托朋友从家政公司挑的俩名家政阿姨,你看要是合适就留下吧,不合适的话,我明天再叫王助理带人过来。”傅亦然随意的指向并排坐在一张沙发上的家政阿姨。 家政阿姨一听说道自己,随即不自觉的挺了挺脊背,恭敬的看向连翘。 连翘微微一笑,带着俩名阿姨上了楼,昨晚林皓宇在楼上和车晋玩真人CS打的乱七八糟,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手头有了活儿,俩名阿姨像是找到了归属感一般,动作利落的整理了起来。 二十多分钟后,连翘从楼上下了来。 傅亦然宛若这家的主人一般翘着二郎腿在看电视,看到连翘下来不禁问道:“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 “不是你让我看看俩名阿姨怎么样么,我注意观察了,俩人做事挺有条理的,也利落,人品嘛,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我和她们聊了,看她们的谈吐也都大大方方,一个内向一些,一个外向些,但都挺和善的,应该不错。” 傅亦然古怪的扯了扯嘴角,“你倒是尽心,搞不清的还当你是这家的女主人。” 连翘面上尴尬。 傅亦然自觉失言,打着哈哈道:“我开玩笑呢,你别介意啊。对了,你在这儿应该见着聘婷了吧?” “是啊,大小姐经常过来吃饭。” “她倒是好意思,对了,聘婷最近没找你什么麻烦吧?” “没有,自从说开了后,我俩相处的挺愉快,大小姐也就是小姐脾气,其他倒没什么。” 俩人正说着话,楼梯口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喊,“傅叔叔,你怎么来了呀?!” 傅亦然仰靠在沙发上,闻言看向楼梯口,只见林皓宇风风火火的跑了下来,傅亦然张开双臂,“想死我了吧?” 林皓宇嫌弃的在他面前急急刹住脚,愤愤道:“你来干嘛!你还带了那俩个老阿姨来干嘛呀!” 傅亦然眨眨眼,“我不带他们来,你吃喝拉撒谁管你?你不会指望我吧?” “我,我,”林皓宇别扭的说道:“我姐姐不是在这么。” 傅亦然看到林皓宇别别扭扭的挤到连翘身边,不自觉的眼角抽了抽,遂故意道:“你爸是几岁生了你这个姐姐啊,我怎么不知道?” 连翘挺无语的,觉得傅亦然开的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此时车晋也从楼上走了下来,在他看到傅亦然后,第一反应就是跑到姐姐身前,也不说话,就将姐姐牢牢的护在身后。 傅亦然看这场景,有些好笑,朝车晋招了招手,“小鬼,又见面啦!不过你这是什么架势?我又不会吃了你姐姐。” “反正我看你不像好人,”小晋僵着一张俊秀的小脸,警惕的盯着傅亦然。 傅亦然眉眼长的极好看,闻言笑的如春风化雨般迷人,“是吗?那你姐姐那天晚上睡在我家,我也没听她说我不像个好人啊。” 这话说的,连翘面上禁不住的一热,车晋和林皓宇同时不可置信的看向连翘。 晕死,果然不是好人! “傅亦然!你说话注意点,那天晚上你妹妹也在家,我是跟聘婷去的。”连翘急红了脸。 傅亦然是第一次听到连翘连名带姓的叫他,虽然声音急了点,但是还满好听。 午饭是连翘和家政阿姨一起做的,傅亦然也没走而是留了下来一起吃饭。 饭菜刚上桌,傅聘婷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乍一看到她哥也在这儿,傅大小姐很惊喜,“哥,你回来啦!” 傅亦然对妹妹招招手,傅聘婷欢乐的就跟个快乐的小狗似的,汪汪汪的跑到哥哥跟前,“哥哥,你瘦了啊,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吧?” “别跟我瞎贫,你说,我打电话叫你帮忙照顾皓皓,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 “我有啊,我每餐都有认真的监视皓皓吃饭。”傅聘婷尽量表现的无辜又纯洁。 傅亦然饿的慌,懒得同她继续废话,转而坐上长桌子的首位吃起了饭。 大家都落座后,傅聘婷开心的说道:“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最开心了,是吧,皓皓宝贝?” 小晋闻言古怪的看了林皓宇一眼,而后闷笑出声。 林皓宇面上不自在,抱怨道:“我已经不小了,聘婷阿姨。” “哎呀,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小宝贝,我还记得第一次见皓皓的时候,才这么小一点,卡哇伊!心疼死我了!哥,有机会你也给整个大外甥出来让我玩玩呗。” “要生你生,我没那闲工夫。”傅亦然不屑的白了妹妹一眼。 傅聘婷继续撒娇道:“哎呦哦,你生和我生差别可大了去了。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遭罪,对男人来说不就是爽一下的事情,反正你也有生理需求,下次记得别带套……” 傅聘婷的胡言乱语乍然断在连翘的手掌心。 “吃饭,吃饭,现在是吃饭时间,”连翘扫了眼对面俩孩子。 傅聘婷眨眨眼,眼睛带笑,待连翘松了手后,傅聘婷取笑道:“呵,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挺纯情的嘛。” “别说了,孩子们都在呢,”连翘真是实在拿她没办法了。 “什么孩子啊,都青春期的小伙子啦,生理卫生知识老师课堂上都有教吧?”傅聘婷继续肆无忌惮。 林皓宇应该是早就习惯了傅聘婷满嘴跑火车,笑的前仰后合,车晋面上就不大自然了。 “闭嘴!”傅亦然终于忍受不了她妹的聒噪,出声制止了。 还别说,傅聘婷也就她哥能治得了她,真就没声了。 连翘本以为可以安静的吃完饭了,岂料,饭吃到一半,连翘起身去厨房给大伙儿端热汤,刚刚放好,挨着顺序给傅亦然、林皓宇、车晋盛好,傅聘婷突然长长的一叹,“好幸福啊,我们五个看上去真像是幸福的一家五口,爸爸,妈妈,大哥哥,小哥哥,还有我小妹妹。” 傅聘婷挨个指过去,最后念到自己时,双手捧着下巴,做娇羞状。 全场寂静两秒,傅亦然狠狠瞪了妹妹一眼,“脑残!” 林皓宇紧接着大笑出声,车晋也没忍住跟着后面笑了。 连翘都快拜服在傅聘婷的热裤之下了,给她盛汤的时候刻意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大小姐,我求求您了,您能安静吃完这顿饭吗?” 林皓宇敲着汤勺,嘿嘿笑,“不对,不对,聘婷阿姨说的不对,我们五个应该是,爸爸、妈妈,大哥哥,小弟弟,”最后他憋不住笑,颤抖的指向傅聘婷,“罗里吧嗦,欺负儿媳妇的奶奶,哈哈哈……” 一桌子都在笑,傅亦然无奈的也扯了扯嘴角,倒也是笑容入了眼,估计是真的开心吧。 连翘满头黑线,默默的看了眼在场所有人,暗道:脑残+1+1+1+1。 虽然林家的保姆找到了,但是保姆都还是新来的,留下林皓宇在家,傅亦然肯定不放心,便又拜托连翘在林家多住些日子,至少等林予轩回来了,再按照家庭教师的正常节奏来上工。 傅聘婷却莫名喜滋滋地,央着连翘,“你不在他们家干了,来我们家做事啊,我雇你啊!我雇你!” 傅亦然敲了妹妹一记,“连小姐是皓皓的家庭教师,你雇她干嘛?将你的九年制义务教育都给补一补?” ** 连翘偶然遇到徐美忆是在皓皓爸爸回来的那天。 因为前一天晚上林先生打了电话说是会赶在第二天晚餐时间回来,陪皓皓吃晚饭。 皓皓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连翘看得出皓皓非常高兴,甚至一大早的就给连翘列出了一长条的菜单,说是爸爸爱吃的菜。 连翘为了让林皓宇高兴,也为了买到齐全新鲜的食材,便和一个家政阿姨去了离这处较远的菜市场。 挑挑拣拣大概一个小时后,连翘和阿姨正准备打车回去,突然听到有人喊了她一声,“紫熏。” 连翘回头,看到徐美忆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连翘微讶,自从上次打架那件事后,她本以为第二天警察就会找她做人证,她甚至想过徐美忆或许随时会打电话给她,所以电话从不离手。 但这都过去有半个多月了,一点声儿都没有,连翘想大概事主已经和解了,想息事宁人吧,毕竟这也是关于名誉的事。 “好巧。”连翘笑了笑。 “不巧。我是开车看到你坐出租车,一路跟着你到这里的,现在有空吗?我想找你说说话儿。”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总是在努力,努力让替换的内容比之前防盗章的字数多。 不过也有读者妹子提醒作者了,说是防盗章不利于APP用户,所以如果盗文不凶残,作者准备就不用防盗章了,免得给姑娘们带来麻烦。   ☆、第四十一章 (逻辑不通小修) “早就想和你道谢了,”徐美忆略低着头,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饮料,以往凌厉的气势也收敛了许多。 “我只是刚巧看到了。” “这件事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苗妙?李亚?陈……” “我不是个话多的人。”连翘打断她说道。 徐美忆这才抬起头,松了口气般的笑了下,“那件事我爸为了我的名誉着想已经同意私了了,也请你彻彻底底的忘记。” “我会的。” 俩人都沉默了会。 “其实,那天,我不是要和他们一起吃饭搞潜规则什么的,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知道那个孙总对我有意思,他想讨好我便给了我个角色,以往对我献殷勤的男人也多,我也没多想。后来是那个副导演找上我,说是我于情于理应该请人家孙总一顿,我根本不知道他俩是亲戚,这才被他们给下了套。” “我知道,你是自尊自重的女孩。”连翘说的诚恳,不禁让徐美忆抬头看了她一眼。 该谈的事已经谈完,俩人也没什么说的了,连翘惦着林家的事便起身告辞,徐美忆却突然叫住她,言毕从手提包里摸出一个姜黄色信封装。连翘一看那形状心里就有数了。 “本来想买礼物送你的,可是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突然想起来你爸生病了,所以想想还是给你这个最实用,放在包里好多天了,今天刚巧碰到你,总之,谢谢你了!” 连翘按住那个信封,重新推回徐美忆的面前。 徐美忆急忙拦住,“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误会。” “可是……” “我们是同学。” 连翘和徐美忆分开后,走到十字路口,正在纠结到底是先坐一段公交车再打车还是直接打车,犹豫间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在最左边的车道停了下来。 傅亦然趴在车窗旁朝她使劲的招手,大声吆喝,“快上来!” 连翘不自觉睁大了眼,抬手朝自己指了指。 傅亦然更急,“快点!快点!” 这样子停车显然是违反交通规则,连翘只考虑了一秒便厚着脸皮左右看了看快速穿过车流走向傅亦然的车。 傅亦然几乎在她拉开车门的瞬间就发动汽车疾驰而去,连翘由于惯性几乎是虎扑式栽进了车后座。 傅亦然从后视镜看到后,也没给面子,乐的嘿嘿直笑。 “你有毛病吧?”连翘从车上爬起来坐好,扒拉了盖在脸上乱糟糟的头发。 “你没看到后面那个路口有交警?” “有交警你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违反交通规则?你驾照一年120分啦!” “那不是看见你了嘛,哎,你别狗咬吕洞宾啊。” “谁稀罕!我要不是怕我不上车你会一直在那吆喝,我肯定不上来。” “嗨,虽然咱俩不算熟,但你倒还挺了解我的嘛。” 连翘不屑,“有钱的二世祖不就是喜欢干点危害公共利益的事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么。” “你这张嘴啊,我原来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连翘懒得同他纠缠,遂岔开话题道:“你也是要去皓皓家吗?” “嗯,晚上会过去,找林予轩谈点事,对了,晚饭多做几个菜,我过去吃饭。” 连翘应了声。 “哎?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在琪瑞广场啊?” 连翘便言简意赅将遇到了徐美忆的事给说了。不过她也没说聊天内容,只说同学拜托了她点事。 傅亦然却很聪明,张口就道:“是那个叫徐美忆的找你?” 连翘吃惊的抬起头,对上后视镜内傅亦然的眼,“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傅亦然得意洋洋的笑了,“这世上就没有小爷想知道而不知道的事。” 连翘睨了他一眼,揶揄道:“走,我这就陪你去中南海请命去美国白宫当卧底。” 傅亦然继续笑,而后摇了摇头,也从后视镜看向连翘,“不过说真的,贵圈真乱!” 连翘不置可否,“或许吧。” “哎,我问你句话,你别生气啊。你说你们女人一天到晚就想着不劳而获,吃喝打扮,仗着貌美年轻点就将男人当驴马使唤,稍有不顺就掉头走人,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我说你们怎么好意思啊?” “傅亦然我发现说话真喜欢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我还说你们男人穷困潦倒的时候满嘴的真爱责任道德,等一旦飞黄腾达了,第一个一脚踹开的就是那个肯陪你们吃苦受累却人老珠黄的原配,掉头就小三上位,包二奶养情人。”连翘语气有些冲。 “不是说好了不生气么?” “我没说。” “看你这义正词严的样子,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你的确对那乔二是真爱啊!” “这都过去多久的老黄历了能不能不要翻了啊?我承认我曾经瞎了眼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男人,成了吧?我说你好歹一男人,怎么问的事都是菜市场大妈关心的问题,你这看上去岁数也不大啊,怎么就提前更年了呢?” 傅亦然放慢了车速,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就不明白了啊,傅聘婷都差点撞死你,你都能跟她化干戈为玉帛,怎么你一对上我就跟我针锋相对呢?我觉着我也没哪儿得罪你了啊?” 连翘从小被她爸当男孩子养,骨子里有点大女人情怀,常常习惯性将自己搁在跟男人同样的位置,对于漂亮又喜欢撒娇的女孩子同样缺乏抵抗力。可是男人跟她计较嘴贱的时候,她也从来都是半步不让。 连翘懒得同他多做解释,遂白了他一眼,“女孩子间的友谊你不懂。” 傅亦然将连翘送到林家后,并没打算上去,连翘手搭在车门上正准备下车,傅亦然突然叫住她,“哎,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说。” “有空帮忙教教聘婷做饭干家务吧。” 连翘一脸怔愣。 傅亦然好心解惑道:“我们家就算再有钱,可是将来的日子还是要聘婷自己过,妻子会干点家务什么的,对丈夫来说会是个惊喜。” “那为什么你们男人不学着做饭干点家务?” “男人负责赚钱就够了。” 方才傅亦然还问她为何跟他针锋相对,可瞧瞧他说的话,她能不对他有意见吗? 连翘冷嗤一声,“男人都负责赚钱了,那家务不是有保姆吗?呵!反正姐这辈子的人生理想就是吃喝打扮,享受人生!” 傅亦然嘴角一扯。 连翘直直的看向他,“我还就告诉你了,这辈子我要是单着也就算了,若是哪天抽了,想结婚了,姐这次一定要负责貌美如花包小白脸,让男人负责赚钱养家戴绿帽!哈哈哈……” ** 晚上七点多钟傅亦然到了林家,大忙人林予轩已经回家了,正和皓皓面对面坐着聊天。俩个保姆都在厨房忙活,傅亦然四周看了看,问道:“皓皓,你们家那全能超人呢?” “中午就走了,听说是奶奶中暑了,急着回家看看。” “是啊,我都没见着,”林予轩接了话,“这半个月多亏了她照顾皓皓,我都没来得及当面道一声谢。” 傅亦然不以为意,“急什么,又不是你回来了人就不来了。” 正说着话,保姆走了过来,说是饭菜做好了。 林与轩便招呼了傅亦然边吃边聊,傅亦然走了过去,扫了眼桌子上的菜色,不自觉笑了声,“她倒是有心了。” “怎么了?”林予轩好奇。 “没事,上午在琪瑞广场碰到了她,顺便载了她回来,途中聊天我告诉她我晚上来你这让她多做几个我爱吃的菜,没想到她中午就走了,居然还记着这事。” 保姆正端菜上桌,闻言笑着说道:“是啊,中午连小姐都走了,后来又特意跑回来一趟将傅先生你喜欢吃的菜列了一份给我,连小姐真是有心。” 傅亦然闻言,眼珠子转了转,语气突然暧昧了起来,“嗨,哥,我说你也单的太久了吧?就不寂寞的慌,不想给皓皓找个妈妈?这样你才能安心工作啊!” 林予轩看了眼儿子,有点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搪塞道:“你说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到底什么事?” “就这事啊!你大概不晓得吧,今儿个你爸妈给我奶奶打了电话,千叮呤万嘱咐拜托我奶奶给你找女朋友,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奶奶是个什么人。那简直就是月老转世啊,媒婆俯身啊,我奶奶现在可受了你爸妈的嘱托,那就是拿了鸡毛当令箭了,你等着吧,后面可有的你受的了。” 林予轩吃了一惊,“真的?” “要不然我来干嘛?还不是为了给你通风报信。老太太呀已经给你海选上了。” 林予轩不自觉蹙了眉头,自从年少荒唐未婚先有子,他便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工作上,这些年追他的女人不少,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可是他生怕皓皓受了委屈,一直不愿意谈婚论嫁,也就因为这,女朋友最终都掰了。 可不是么,以林予轩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去交那些乱七八糟的女朋友,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子谁不想修成个正果的。 傅亦然一看林予轩烦上了,顿时就高兴了,站着说话不腰疼道:“唉,这有什么好烦的啊,就算家里有了红旗招展也不影响你外面彩旗飘飘啊!男男女女跟谁过不是一辈子啊,反正你对感情也没追求,要不你就从了我奶奶,让她帮忙挑一个人品不错的女孩子搭伙过呗。” 皓皓仍旧专心致志的吃饭,显然对爸爸的终身大事并不怎么关心。不过他吃着吃着,突然说道:“爸,连姐姐今晚不在这我好不习惯啊。你看你加班应酬也多,那明天等她过来你能不能和她商量,让她晚上继续留在我们家陪我啊?” 林予轩考虑了下,“那我明天再问问她。皓皓,从我回来你都提了好多次连老师了,你真的很喜欢她?” “连姐姐长的漂亮,人又温柔,还聪明能做事,总之优点比你多,我当然喜欢她了。” 人常言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予轩被儿子鄙视后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傅亦然却眼睛一亮,冲着林皓宇表情古怪的提议道:“嗨,皓皓,你既然那么喜欢你那个连老师不如叫你爸爸将她给收房了,这样你们就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林予轩正在喝汤,猛的被呛了下,而后狠狠瞪了傅亦然一眼,“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 林皓宇似乎挺为难的,过来半晌摊摊手道:“不成,不成,连老师要是当了我后妈,那我岂不是要喊小晋舅舅了,他还比我小两个月呢!我亏大发了!” 林予轩又挖了傅亦然一眼。 傅亦然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也就开一玩笑,别介意啊!再说了,那女人今天才告诉她的人生理想是吃穿打扮包小白脸,你这么一个大忙人三天两头的不着家,真要是给你介绍了,我还怕担那责任,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别忘记收藏作者专栏哟,(*^__^*) 嘻嘻……   ☆、第四十二章 (防盗章)话说连翘在联系了傅亦然的助理,得到的回应是,“我很忙,不必当面道谢后!”恨不得当时就从手机爬过去用手术刀片了那丫的做水煮肉片。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比自己被三了后更痛恨小三,更没有一个女人在被三了后又莫名其妙变成“三”还要忍受“三”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更憋屈。若不是连翘心大,恐怕此时已经在精神病院吃药了。 连翘挂了电话后,憋屈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背过去,急的她两只拳头同时高频率的砸向胸口,哼哧哼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连翘回头,只见甘盈盈一手捂着胸口,表情惊恐,一副见鬼的神情,她直直的盯着连翘,连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一颗大树,才恍然回神,然后头也不回的踉跄着跑远了。 连翘看着甘盈盈远去的背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算方才她处于暴走状态中癫狂了些,但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话说,这甘盈盈是怎么回事呢?起先吧,她来到学校的确是非常的惴惴不安,生怕紫熏在她不在的这一个晚上编排了她的是非,引导了舆论走向。若不是乔二少不当回事,昨晚还缠了她一个晚上,她根本不会在外面过夜。回到学校后,甘盈盈刚想拐弯抹角的打听是否从紫熏嘴里流出些是是非非,就已经有同学贡献八卦,说是紫熏那人不简单,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了《辉2》女三的角色(说是女三,从出场频率来说,也等于是女二之一了)。 甘盈盈昨儿个一整天都在外面,先是去了冯艺伟导演处视镜,而后又逛了一整天的街,逛完街回到学校还没和室友说上话,乔二少又给她打了电话,也正因为此,她并不晓得这事。如今同学这么一说,甘盈盈将这事在心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突然就跟被撕了窗户纸似的,瞬间亮堂明白了。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女人既不是摔坏了脑子忘记了前尘往事,也不是认清现实,低头认命,而是她根本就是另攀了高枝儿。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让她连乔二少都不放在眼里呢? 甘盈盈只在心里疑惑了下,倒也没细究,心想无非就是图鲜贪嫩的有钱老头子呗。 呵呵……这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由此看来,她这段时间的勤奋朴素、与人为善都是装出来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非就是换个花样讨巧卖乖,吸引有钱人吧了。 哼!甘盈盈越想越觉得紫熏这人恶心,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回了肚,竟渐渐生出了几分优越感。 不过,话虽这么说,未免这女人耍心眼,甘盈盈觉得很有必要跟她当面锣对面鼓的将话摊开了说清楚。 如今那事已尘埃落定,只要她守口如瓶,你好我好大家好。若是她想生出点是非,甘盈盈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告诉她,凭乔二少的本事他可以有千百种法子玩死她。料想就算她那个新金主再图新鲜,也不会护她多久吧。 甘盈盈是打了算盘,做好了腹稿,只等着人少的时候找机会敲打她一番。岂料甘盈盈刚寻了机会尾随连翘至一个僻静处,还未听清楚连翘在电话里说什么就见她突然表情一变,骤然化身母猩猩…… 狰狞,愤怒,暴走…… 那情形看上去简直就一*变态狂,甘盈盈当时就被吓到了,联想到紫熏车祸前后的变化,一瞬间脑洞大开,各种版本的含冤而死,死而复生,阴魂不散,你死我死大家都死的咒怨版悬疑版血腥暴力版都出来了。 甘盈盈心中有鬼,越想越怕,下午的课也没上了,直接抱着手机呜呜的跑去找乔二少求安慰求保护去了。 ** 这边,连翘发泄完后,照样吃饭午睡上课,下午去了教室,苗妙坐在她身侧,听她自言自语的发表感慨连翘才知道甘盈盈又旷课了。 因为临近考试,最后几堂课老师对出勤率抓的非常紧,学生没几个敢旷课的,下午点名甘盈盈果然不在,老师对旷课的学生表达了极其强烈的愤慨之情,更义正言辞的表示,要将这几名学生这一门课的平时分扣光。 课间休息辅导员又找了连翘询问《辉2》的事,连翘主意已定,若是这事真是赶巧了有赏识她的人找她演,或许她推脱不掉也就勉为其难,打马上阵了。可是那傅家,摆明了就是为了羞辱她啊!连翘觉得自己是有毛病才会上杆子被人侮辱! 她跟人家影视单位,一没签合同,二不欠他钱的,制作方再说为难,又关她毛事?与她来说无非是得罪人往后无戏可拍。可这有什么要紧?她压根就没打算往后做演员。如今她愿意继续在影视学院待下去,无非想混个大专文凭。等她一毕业爱干嘛干嘛,所谓三百六十行,干啥不是混一口饭吃啊。 连翘想的清楚明白也就没了心理负担,最后一节课苗妙偷偷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递给她看,连翘垂眸,原来是约她晚上一起KTV。连翘因为母亲的缘故,对闽南歌倒是挺拿手,可对于热歌流行曲却很不感冒,遂提笔打了个叉,苗妙赶紧写了几个字,“就两个小时”,甚至自作聪明的贴近她耳边说:“徐美忆不去。” 连翘挑眉,苗妙便当她默认了,小声说道:“一起去了啊。” 其实吧,苗妙这么拉拢连翘也可以理解,无非就是想搞好关系。 一下课,隔壁班的女生喊了声苗妙,苗妙又挽着连翘,一副关系很铁很要好的模样,一行六个女生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教室。 众人本打算在校外的煲仔饭凑合一顿,可还未出校门,连翘突然被人挡住了去路。 那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普通的身高,大众的长相,总之属于没什么特点,路人甲的类型。 但那人一开口却没那么路人甲了,“紫熏小姐,我们老板让我带句话给你。” 来人如此大刺刺,连翘大为光火,第一反应自然是那对闲的蛋疼的傅家兄妹,她心中一阵冷笑,这还有完没完了! 欠他们的!! 连翘从人群中站出来,抬了抬下巴,语气不善,“说吧,什么事?” 路人甲迟疑了下,仿似突然想起这里是公共场合话说不方便,遂毫无过渡的话锋一转,用一种电视里才出现的接头语气压着嗓子说道:“要不咱俩借一步说话?这里人多,不方便。” 众人表情怪异,眼神暧昧,浮想联翩啊联翩。 连翘动了怒,忍不住爆了粗口,“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说来这个路人甲业务能力还成吧,可在替老板办私事方便确确实实是个二货,跟了他那个时不时犯二的老板乔二少也算是跟对人了。 “咳咳,我们老板说了,”二货路人甲摆开了架势,他学着乔二少的逼格开了腔,“你这女人,识相点就给我老实本分些,不要无事生非,该你的好处一分不少,若是你敢对她不利,暗中搞小动作,爷可以让你有千百种的死法。” 二货秘书倒是尽忠职守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乔二少的话,殊不知乔二少当时说这番话只是想在自己女人面前展现一下英雄气概,他又不是真的浑人,为了女人作奸犯科都敢干。 连翘气的胸口起伏,尚未及言语,二货又打开公文包,取出了一包厚实的密封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了,顿时四周诡异的声响此起彼伏。 二货将密封袋塞进连翘手里,似乎还嫌不够,连番叮嘱道:“这里是十万块啊,十万块,你要数数吗?” 说完见连翘完全僵掉了般一点反应也没有,便缩回手挠了挠头,前后理了遍,觉得二少交代的任务也没遗漏的了,遂抬脚就走。 连翘连番受辱,终于火山爆发,几乎在二货秘书转身抬脚的瞬间一步冲上前去揪住那二货的领口,连拖着后退了好几步,力道之大,惊的二货失去了反应,四周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叫你们老板滚出来,我今天必须见他!不要再跟我扯什么忙!逼急了姑奶奶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连翘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唉,惹急了她连地痞流氓耍横斗狠的语气都用上了) 二货秘书长这么大除了他妈还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一想起自己的妈登时就吓的腿软了,带着哭腔喊道:“我给他打电话打电话还不成么?姑奶奶,求您放手……”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连翘的脸也越来越青,如果说上午她只想片了傅亦然做水煮肉片的话,那么现在她可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拿那盆水煮肉片当下酒菜了。 二货秘书很快约好了乔二少,跟连翘报了地址后,正想脚底抹油,连翘却脸色铁青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一起去!” 苗妙等人吓的不轻,虽然心里八卦好奇的要死,可到底谁也没敢伸头说要陪她一起。 四十分钟后,连翘与二货助理在一处高级会所门前下了出租车。   ☆、第四十三章 傅老太太很会做菜,七十好几的岁数了,颠锅掌勺样样麻溜,手不抖眼不花。 本来是保姆们在做饭,可不知不觉间,竟是傅老太太掌了勺,连翘给她打了下手。 俩人都是干活麻溜的人,很快,一桌菜色齐全香喷喷的饭菜便做好了。 连翘尝了一块老太太做的糖醋排骨,而后一脸敬佩的冲傅老太比了个大拇指。 傅老太眉开眼笑,“小姑娘,有没有兴趣拜师学艺啊?” 连翘非常给面子,立刻点头如捣蒜。她的那点厨艺一到傅老太面前简直就是小打小闹小儿科了。傅老太这程度足可以媲美星级酒店大厨的水准啊。 不过连翘虽然是赞美却也说对了,傅家从最初的最初可不就是从小饭店起家的,后来由小做大,一路从饭店开到大酒店。再从大酒店扩展到地产,化工,电缆等多个行业,酒店餐饮反而成了整个中辰集团的无足轻重的行业了。 虽然现在家大业大了,可让老太太不满意的是傅家的子孙们全都忘了本,就没有一个会做菜的。 老太太烧的一手好菜,本来想传给儿媳妇的,可儿媳妇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认定傅家婆婆是在苛待她,想着法子的整她,不过后来儿媳妇和儿子因为各自出轨,分道扬镳。儿媳妇不提也罢。 儿子儿媳离了后,傅老太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小孙女身上,但傅聘婷天生就有公主病。根本不愿意进厨房,小的时候哭闹,长大了装呛咳。傅老太太气得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至于孙媳妇,且不说傅亦然还不晓得哪天会结婚,单就她曾经只是单纯的想传手艺,结果被前儿媳妇背后骂成恶毒婆婆。她就更不敢奢想孙媳妇能够理解她,并且心甘情愿的学习她这门手艺。 ** 饭菜上桌,林予轩被傅老太从书房内给请了出来。连翘看了他一眼,觉着他那表情有些视死如归的意思。 而事实上林予轩之前刚到家,就偷偷给傅亦然打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完了,你奶奶今儿个直接上门来给我摆了一桌鸿门宴。” 林皓宇却非常的高兴,一路从二楼俯冲到楼下,屁股刚挨上凳子就大呼小叫道:“太婆,我最爱的红烧狮子头做了没?” 傅老太直接从碟子里夹了一个单看色泽就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的狮子头放在碗里递到林皓宇的面前。 林皓宇不客气的啃了口,烫的嗦了嗦舌头道:“太婆做的红烧狮子头最地道。连姐姐做的也好吃,不过是跟食谱学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太婆,您教教连姐姐好不好?这样即使你不在,我也能吃到好吃的狮子头了。” “嗯,我已经收你连姐姐做徒弟了。”傅老太很高兴。 连翘笑了笑,方才她也是随口一应,没想到老太太是认真的。 林予轩似乎是有些吃惊,看向傅老太说:“您老不是说过您这手艺是要留着传给傅家的孙媳妇么?” “是传内不传外,没说非得传给孙媳妇。再说,要我等到然然那孩子结婚,估计我连汤锅都拿不动了。”傅老太说到傅亦然这个光棍就气不打一处出。 林皓宇说话也不走心,闻言张口便道:“太婆是想连姐姐跟傅叔叔结婚吗?” 傅老太一愣,而后乐的哈哈笑了起来。 连翘无语的看了林皓宇一眼,自我解嘲道:“拜个师学个艺还得卖身啊,后果太严重了,我看我还是回家自己琢磨吧。” 傅老太坐在连翘身侧,笑着说道:“那都是我以前的痴心妄想,现在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金贵,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既然嫁到了男方家,肯定是想过好日子的。我哪儿还敢逼着她们学厨啊。不过我这传内不传外的规矩不能破,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奶奶,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呵呵……” 听到这林皓宇却不答应了,嚷嚷道:“我和连姐姐才认了姐弟,我叫你太婆,连姐姐再喊你奶奶,那我们的关系还不乱了啊!不行,我才不要,我才不要比小晋小一个辈分!” 傅老太奇怪了,“小晋是谁?” “小晋是我弟,皓皓和我弟是好朋友,俩小孩玩儿的挺好的,皓皓就怕辈分上吃了小晋的亏。”连翘说道。 “哦,”傅老太也不在意,“那咱们就听皓皓的,丫头,你就随了皓皓喊我太婆好了。” 正说到这,傅老太突然话锋一转,“我说阿轩啦,你看皓皓都这么大了,也不用担心被后妈虐待。你爸妈也上岁数了,你还准备让他们操心到什么时候啊? 正在此时,林家的门铃突然被人按响了。 林予轩面上情不自禁的一喜,暗道了句,这小子越来越神了哈,来的可真是时候! 傅亦然走进来的时候,端的是从容不迫,不紧不慢,他甚至还故作惊讶的看向傅老太,“哎呦,老佛爷,您老怎么在这啊!好巧啊!我还说今晚找老林有事呢!” 连翘扫了眼他额上渗出的汗珠,以及起伏的胸部,暗道:好假! 傅老太对于孙子的突然出现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吃过了吗?吃过了就去客厅看电视,别妨碍我们说话。” “没呢,没呢,我正饿着呢!闻这味儿该是您老亲手做的吧?我都好久没吃过您做的饭了,想的很呢!”傅亦然腆着笑脸。 连翘闻言主动进了厨房给拿了碗筷。 傅亦然顺势坐在林予轩身侧,俩难兄难弟交换了个生死与共的眼神。 连翘盛好饭端到傅亦然跟前,傅亦然接过碗筷这才看见她,遂笑着招呼道:“嗬!这不是如花么?好几天没见,你越发貌美如花了啊!” 连翘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天她不是斗志昂扬的表示这辈子要活的貌美如花包小白脸么。 这会儿,他居然连外号都给她取好了。 这男人! 傅老太却当了真,笑看着连翘,“瞧我,跟你说了这么半天话,一直丫头丫头的叫你,都没问你名字,原来你叫如花啊!” 林皓宇直接喷饭,哈哈大笑。 “如花这个名字很少见了啊,像我们那个年代,很多人喜欢叫什么菊花,荷花,梅花,海棠,水仙,现代人基本都不见名字里有花了,说是土,要我看带个花字多好啊,多显福气啊,我就叫梁杏花啊!”傅老太兴致勃勃道。 傅亦然闷笑出声。 连翘面上纠结,看到傅亦然笑,心思一转,看向傅老太,“太婆,傅亦然的乳名叫然然?” 太婆?傅亦然表情古怪的看向连翘,连翘秒懂,情不自禁咬了咬后槽牙。 “是啊!不过你可别误会,他乳名那个冉,是红日冉冉升起的冉,他的这个名字是他爷爷取的,那个亦不是也的意思么,亦冉的寓意就是每天的太阳照样升起。多美好的象征啊,你说是吧?可是这死孩子,上了初中后,非说冉这个字女气,主要那会儿他们班有三个女生名字里都带了冉,然后他要死要活的非给改了。如今你看,亦然,亦然,什么意思呀!” 果不其然,傅亦然的面上拧成了大疙瘩,他用手抵住半边额头,郁闷又无奈的样子,“奶奶,这事能别再外人面前说吗?” 这顿饭有了傅亦然插科打诨,的确战火没怎么蔓延到林予轩身上。不过等吃饱喝足,傅老太还是回过味来,到底揪着林予轩将小本子里记得名字照片什么的给他看了。 连翘睨了那边一眼,特别有种太皇太后给皇帝选妃的即视感。 傅亦然大概觉得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双手抱胸靠在玄关处,等着奶奶忙好了送她回去。 连翘也没走,全因老太太客气,说是要顺道送她。 其实俩人住的地方,根本不顺道,不过傅老太为人太热情,连翘有些招架不住。 连翘心想坐公车的话的确有些晚了,回家也不知道几点。打车的话又贵,那就等着呗。 林皓宇对他爸找什么样的女人当他妈其实也并不完全像他表现的那样无所谓,他爸在选美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提意见。 连翘正在厨房榨果汁,傅亦然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嗨,大侄女,给我来一杯西瓜汁。” 连翘没理。傅亦然突然趴在桌子上,好看的眉眼凝着笑,“外甥女?舅舅喊你怎么也不答应一声啊?” 连翘挤了个笑,“冉冉?”声音又甜又腻。 傅亦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外甥女!” “冉冉!” “外甥女。” “冉冉。” …… 车爸在住院两个月后顺利出了院,一家人都非常的开心。 因为是老户型没有电梯,车爸还不能走,亏得小晋有几分力气将爸爸给背了起来。不过到底是年少个矮体弱,三层楼爬上去,歇了好几次不说,还东倒西歪,亏得王兰和连翘在边上拼劲了全力帮忙托着,否则一准从楼梯上滚下来。 当晚,连翘做了一大桌饭菜,因为车爸还不能下床,便将饭桌移到了卧室,开了空调,一家人团团围坐,有说有笑,吃的非常开心。 可是吃着吃着,也不知谁起的头,先是王兰,之后是奶奶,再然后车爸,都哭了。小晋也红了鼻子,到底是男孩子,忍了忍也就忍过去了。 连翘看着这一家子,心里头的某根弦也被触动了,眼圈红了红,“你们都干嘛呀,好好的吃饭,怎么就哭上了?” “不哭了,不哭了,翘翘说的对。翘翘,这次我生病,拖累了大家,尤其是你,太辛苦了,爸爸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敬你一杯。”车爸做的是骶骨手术,此时他侧卧在床上,垫高了上半身,朝着连翘举高了放在身边的茶杯。 “爸,”连翘和车爸碰了杯。 “好!”车爸一把擦干了泪珠子,冲着桌上的几位说道:“我车军有了这对乖巧的儿女,我这辈子值了!孩子他妈,谢谢你。” “瞧你,自从你住院都说了多少句谢了。咱俩还用的着说谢。倒是你提醒我了,我也要敬咱女儿一杯。” 奶奶笑着将酒杯递到王兰面前,“给我斟点,上回我中暑,多亏了翘翘和小晋伺候我啊,真好……”   ☆、第四十四章 车爸出院后,车家面临的另一个大问题就是住房。一家五口,老少三代,又是酷暑,五十多平的两室显然不够住。 车爸还没回来的前两天奶奶就在念叨着要回老家了,连翘没让,说是怎么着也得等车爸出了院,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再说。奶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也就笑着应下了。 直到车爸出院的那天晚上,奶奶再次将回老家这事在饭桌上郑重的提了。一家人自然强烈的恳求她留下。奶奶嘴上是应了下来,欣慰的差点又哭了。 可是第四天,奶奶还是偷偷的走了。她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带了不少的农副产品,只差将家当都背来了。走的时候只卷了自己带来的换洗衣裳。 那天,王兰买菜去了,连翘早早去了林皓宇家。车军在房间里看电视,而小晋则在写作业。奶奶走的时候只说是出去转转,留在家里的俩人也没多想。 还是买菜回来的王兰觉察出了不对劲,她匆匆进屋翻了翻柜子,而后冲回主卧室,双手一击掌,“坏啰,老太太的衣服都不在了,肯定是回老家了。” 王兰喊了小晋正准备去火车站追,车军的电话响了,王兰接起一听,可不就是老太太。 老太太声音高亢,语气骄傲,大有种“离家出走”的成就感,跟王兰叨叨着说着客气话,而后又道自己马上就坐火车回老家了,让他们都不要挂念她。 王兰一声连一声的喊着“妈”,要她别走,那头却挂了电话。 王兰看了车军一眼,“你看着老太太,我就说她昨儿个遛弯的时间长了,原来去火车站将车票都给买了。” “算啦,老太太就这个脾气,年轻的时候就不喜欢麻烦人,老了更拗。”车军幽幽一叹。 连翘晚上回到家里才晓得老太太走了,她顿了顿有气无力的一叹,“我今天才和我带的那个小孩的父亲说好了,开学之前住在他们家。” 关于林皓宇家的家庭情况,车军王兰也都知道,即使连翘不是个多话的,小晋那也是问什么答什么。 “那你明天再和他说不搬过去了。你一个大姑娘家住别家人传出去不好。我听说你带那学生,他就和他爸俩个人过?”车爸说。 “嗯,”连翘吃着饭,眼睛看向电视,“林先生是个工作狂,人挺好的,对我也挺照顾。” 连翘也就随意那么一说,当父母的却上了心。 车军忧心忡忡的看了王兰一眼,王兰立刻小心试探道:“那个林先生离婚都多少年了啊?交女朋友了吗?” 连翘晓得林予轩是未婚生子,但那毕竟是人家的*,遂轻描淡写道:“很多年了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听小晋说那个叫皓皓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妈妈。”王兰又道。 “嗯。”连翘点点头。 车军见王兰一直进入不了正题,急的开门见山道:“翘翘啊,那姓林的男人再好,再有钱,可也是有孩子的啊,这样的人家,家庭关系复杂,还有那十几岁的孩子了,犯起混来,一般人受不了。” 连翘觉着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将目光从电视里移到了车爸的脸上。 车爸面上一囧,王兰急忙打哈哈,“翘翘,你千万别生气,你爸脾气急了些,可他也是为了你好……” 连翘反应了下,才回过味来,笑道:“真有你们的!想哪儿去了呀!我这也没说什么啊,想象力真丰富。”连翘去了厨房添了碗饭,其实她也能理解车军和王兰的忧虑,毕竟这具身体有过前科嘛。 待她回到卧室后,主动说道:“放心吧,林先生是正人君子。他家亲戚最近一直在替他安排相亲。而且你们也不想想,像那样的有钱人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 “我就是这个意思啊,”车爸迫切的接住话茬,“我还不就怕你年轻尚轻,社会经验又少,被那些花花公子老油条给欺负了。上次的事,你吃的亏还少吗?” 车军一提到连翘车祸的事就气的牙痒痒,却被王兰突然朝后背锤了一拳头,“你这好好的又扯哪儿去了!” 王兰警告般的瞪了车军一眼,而后又笑看着连翘,“你别管你爸,他就是个急性子,不会说话。不过他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恋爱结婚啊,一定要讲究门当户对,这样往后的日子才能过的安稳顺当,矛盾也少。要我看啊,老赵家那孩子就非常不错,我和你爸都喜欢他,小晋也能和他玩的来。” ** 前天晚上才聊到赵文凯,连翘没想到她第二天一大早居然就碰到了他。 好多天没见,赵文凯觉连翘益发光彩照人,连翘却没什么感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境不一样吧。 昨儿晚,连翘和父母聊天的时候,车爸有说到等过阵子他身体再硬朗些,便请赵家人吃饭。连翘犹豫着如何跟赵家父母开口,于情于理赵家也帮了车家不少忙,这顿该请。但是她又怕父母拿那借的十几万说事。车家父母都是好面子的人,爸妈要是一直拿这事感激人家,难免会让赵家父母心情微妙,食难下咽。 “出门?”连翘抬手打招呼道。 “嗯,同学约了一起。最近一直没看见你,听小晋说你在带家教?” “是啊,学生是小晋的同学。” 俩人并排走着,眼看着走到十字路口,赵文凯终于鼓足勇气说道:“紫熏,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呗,我有好几本新出的医学期刊借你看看。” 连翘眨了眨眼,“刚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赵文凯没把持住,喜形于色,“那好,待会我将时间地点发你手机上。”今天他生日,同学白天就约了他,也是为了给他庆生。 而连翘心里想着的却是就父母长辈吃饭一事和赵文凯沟通一下,希望他在中间调和一下,免得车军王兰热情过度,赵家父母觉得别扭。 ** 连翘现在在林家可算是真正尽到了一个家庭教师的职责。 以前她觉得林皓宇这孩子头脑灵活,读书应该不差。真正接触了才晓得,林皓宇脑子是灵活,可都没用在正道上,至于读书,那简直是一塌糊涂。 连翘是个认真的人,拿钱办事,自当是尽心竭力,林皓宇这孩子娇惯的紧,哪里受得住管,有次犟脾气上来了,瞪着牛眼睛让连翘“滚”。 连翘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大学生,脸皮薄。即使被个十四岁的少年指着鼻子让她滚,她除了生气,还是当他是个孩子。 林皓宇嗓门大,她比他更大。后来林皓宇开始扔书,扔作业本。 连翘生平最见不得人这样糟践学习机会,当时也是气的很了,一掌将林皓宇从椅子上挥了下来,“啪啪”朝他屁股就打了五六巴掌。 林皓宇扑腾了几下,就不动了。 正当连翘觉得这样不大好之时,林话语突然从地上蹿了起来,捂着屁股,脸也红了,“你,你怎么打我屁股啊!我爸都没这么打过我!” 之后的一个下午林皓宇都将自己关在了另一个房间,连翘敲了好几次门没见他理。 连翘有些郁闷,她感觉这工作□□成得泡汤,可是泡汤了家里的债怎么办? 前段时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有个自称是某某影视公司的经纪人给她打了电话,说是看了冯艺伟导演正在拍的那部片子的片花,很是中意她的出色表演,希望她能过来试戏,如果合适的话,参加另一部片子的拍摄。但是被连翘一口回绝了。 若不是逼不得已,她并不想从事影视这行。连翘觉得自己压根不适合吃那行饭。 那天直到林予轩回来,连翘思量着是否该将打了林皓宇的事跟他说一声,岂料林皓宇突然从房间内跑了出来,冲着他表情古怪的大喊,“你怎么还不走!你走啊!走!” 连翘面上尴尬,林予轩愣了一秒,而后也有些生气,呵斥儿子不该对连老师没礼貌。 连翘没多说,只跟林予轩说了声,“别怪孩子,我也有错,”便快速的闪人了。 第二天,连翘在床上思量了许久,最后决定上午不去,等那孩子脾气下去了,再去看看,如果那孩子真的反感自己,那工作的事再想其他法子吧。 连翘一直到快吃饭的时候才赶到林家,当时保姆正在楼下喊他吃饭,可是来来回回都喊了几十遍了,林皓宇就跟选择性耳聋似的,一点没反应。 连翘刚走进屋内,和保姆说了几句话,林小少爷就下来了,不过仍旧摆着一张臭脸。 “陈阿姨喊你吃饭,你怎么不吃?” “要你管,”林皓宇仍在生气,可是明显比昨儿个要温和多了。 连翘和他一起吃了饭。 不过也就自那次以后,连翘感觉林皓宇明显比之前听话许多了,甚至自觉遵守她制定的作息时间表。 连翘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她无意间和傅大小姐说起这事儿,傅聘婷一脸的震惊,“乖乖!皓皓宝贝不会是个抖M吧,不要啊!我从小看到大的宝贝疙瘩至少也要是个S啊!”   ☆、第四十五章 连翘因为晚上和赵文凯有约,下午下班时间一到,片刻时间也没耽搁就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 林皓宇有点儿不高兴,嘟囔道:“明明昨天都说好了,往后住我家的。” 连翘将手机放进帆布包,故意挤兑他道:“昨儿某人不是还表现的挺不乐意么?” 林皓宇扁扁嘴,“其实我更希望小晋住我家。” 这话林皓宇说过很多次,可是林家和车家俩家差距太大,连翘心里总有层顾虑,毕竟小晋年纪还小,她担心巨大的落差会不利于小晋的身心成长。所以平时虽然鼓励小晋找不同家庭背景不同性格的同学玩耍,也很高兴小晋和林皓宇是好朋友,却不希望小晋时常待在林皓宇家。 或许林皓宇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一旦回到自己家,就跟猴子归了山似的,总是在不知不觉间秀优越感。 连翘前脚刚踏出林家大门,电梯口叮的一声,林予轩回来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连翘和他也算是相熟了,遂打趣道:“林先生,回来这么早?今天没相亲?” 林予轩自嘲一笑,“第一批已经相完了,估计要等到第二批还有段时间。” 连翘忍不住咂舌,“林先生你都快赶上皇帝老儿选妃子啦?” “那还差的远吧,皇帝不管中意不中意,只要稍微有点意思就可以收进后宫,我就算命再好也只能选一个顺眼的,凑合一辈子。” 连翘没想到林予轩这样的人也会开玩笑,笑了笑,“为了不是凑合一辈子,林先生你加油!” “等等,”林予轩突然喊住了正准备进入电梯的连翘。 连翘驻足。 林予轩凝神定定的看着连翘。 足足盯了好三四秒,连翘不自觉的摸了摸脸,而后又疑惑的看了看掌心。 “这也没什么问题啊,”林予轩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 “我就奇怪了,和我相亲的那些女孩子大都不敢和我对视,或者我们才聊了两句,她就开始语无伦次,词不达意了。我可以理解她的紧张,因为我也紧张。但是我有那么可怕吗?”林予轩看样子是真的挺困惑的。 连翘一只手拖住另一只胳膊的肘部,那只手抵着下巴,目光直直的看向林予轩,品评道:“大概是林先生您太有气场了吧,一般人HOLD的不住。” “那你怎么谈吐自如?看我的眼神也不躲闪?” “因为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啊,林先生。因爱则乱,无爱则淡定自若,谈吐自如啰。” 林予轩噗嗤一声笑了,“和连老师说话可轻松多了。” 连翘见电梯又上来了,冲林予轩摆摆手,“那我先走了啊,”但见林予轩欲言又止,遂按停了电梯,站在电梯口,“您说。” “早就想和你说了,往后请不要再称呼我为您,太客气了。” ** 连翘在市中心下了车后,并没有转车,而是徒步走到了约定地点等赵文凯。 因为之前和赵文凯通过电话,连翘还未到达约定地点,就看到赵文凯隔了老远的距离冲她招手。 “走吧,跟我来。”赵文凯就要拉她的手,却在半道上突然意识到不对,生生刹住了。 “去哪儿?” “你没吃饭吧?找个地方吃饭。”赵文凯满脸喜色。 连翘不觉有异,直到走到了一家几十层楼高的大酒店门口,连翘看赵文凯闷头就往里头跑才意识到不对劲。 “赵文凯,晚饭随便找个地方吃就好啦,去酒店干嘛呀?” “大家都在等着呢!”赵文凯见连翘顿住了脚步,又跑回来,拽住她的袖子就往里面走去。 直到连翘走进去,看到一个大包里面,满满堂堂做了二十来个人,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才晓得今儿个是赵文凯的生日。 连翘有些懊恼,“你生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我都没准备礼物。” 在座的赵文凯的室友刘勇故意大着嗓门喊道:“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啦,还要什么其他礼物啊!” 赵文凯被说的不好意思,砸了刘勇一拳头。 桌子上就空了俩个座位,连翘无奈只得坐在赵文凯身旁,席间,连翘小声问赵文凯,“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提前说?” 赵文凯有些害羞,半捂着嘴道:“怕你不来。” 俩人正说着话,但在外人眼里,却有些你侬我侬的意思了。 米贝尔终于忍耐不住,霍地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连紫熏同学是吧?” 她这突然一声高喊,一桌子的人就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全没声了,有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子悄悄拽了拽她的衣服下摆,却被她十分不高兴挥开了。 连翘听有人点了她的名,又端了个酒杯站了起来,不做二想,往杯子里倒了一杯雪碧,也站起身,正想解释酒量不行,“对不起,我……” 可刚起了个头,就被米贝尔挺不客气的打断了,“连同学,我手里端的可是酒啊,你这样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喝酒误事,我觉得人还是要活的清醒点比较好。”连翘面上带笑,说的是肺腑之言。 米贝尔却觉得自己被讽刺了,气鼓鼓道:“我就是要醉生梦死怎么了?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活的开心点儿。” 连翘一愣,暗揣这姑娘话里有话,免得言多必失,索性含笑不语。 席上有人站起来打圆场。 可米贝尔似乎在酒宴刚开始的时候,不对,应该说是连翘出现的那一刻起,便自斟自饮的有些醉了。 “连紫熏,我叫米贝尔,索性今天我就把话给说开了,我喜欢他——赵文凯!” 顷刻间满座之人俱都鸦雀无声。 赵文凯被炸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就知道他不能心软,一时磨不过室友,同意她女朋友带着米贝尔过来。可是之前来人已经说清楚了啊,米贝尔也托人表示过了,对他已经死心了,不会再做出惊人之举,说出惊人之话了。 “我要向你挑战,和你公平竞争赵文凯!”米贝尔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表示。 连翘挑了挑眉,放下酒杯,有些哭笑不得,“米贝尔同学,我想你可能搞错对象了,我和赵文凯只是邻居,我不配当你的假想敌。” 连翘这话出来,众人表情各异,赵文凯整个人一下子灰败了。 刘勇一脸同情的看向赵文凯,因为他晓得赵文凯的计划,是想在晚上KTV的时候当众跟紫熏表白。 那挺浪漫的蛋糕玫瑰什么的,还是刘勇想出的最浪漫的事,都给准备好了呀。 只不过,现在看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米贝尔闻言既欢喜又疑惑,“我不信,明明你俩看上去很要好的样子。” “够了,米贝尔,”刘勇替哥们儿不高兴。 米贝尔被男生呵斥,面上过不去,正准备回嘴。赵文凯既无奈又表情郁郁的朝大家招了招手,“都吃菜吃菜,今儿我生日,大家都别客气啊。” 这之后饭桌上的室友们大概是怕赵文凯郁闷,俱都一个轮着一个给他敬酒。 连翘忍不住提醒,“你少喝点。” “没关系,今儿个我高兴。” 等众人互相开始劝酒的时候,赵文凯坐下来醒了会酒,见连翘一脸关心的看着他,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了啊,刚才。” “没事。” 俩人大概也是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心照不宣的挤了个笑。 晚上那帮精力旺盛的小伙姑娘还要去唱歌,连翘以家里还有事为由给推了。刘勇还想冲一次月老继续牵线搭桥,可赵文凯却突然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让连翘走了。 刘勇被赵文凯拉走许久后,还在不满的嘟囔,“你干嘛呀?喜欢就大胆的说出来啊!勇敢的去追求啊!你这样消极应对,就算眼前掉下来一大坨馅儿饼,你也抢不到手啊!” “再说吧,今天的能量已经用完了。” ** 连翘本来可以直接到马路对面坐车回家的,但是由于她晚上多多少少还是喝了半杯啤酒,有些儿酒劲没散去,她便想着走一两站路,去去酒气,免得上了公车后被当个女酒鬼。 要说连翘原本的身体,估计体内有那种很强大的霉,分解酒精快,所以某种程度上说,还挺能喝。 但是紫熏这身体真不行。 岔道到香樟路,车辆比主干道少了许多,连翘正想着再走一站路就坐公交车,一亮黑色轿车突然在她脚边停了下来。连翘吓的猛往侧方向让开了一步,过了好几秒,心脏还蹦蹦跳个不停。 连翘不是个喜欢惹事的人,可此时她挺愤怒的。若不是她反应快,肯定会被这车给擦倒。 轿车就挨在她的旁边,连翘抬手就敲开了车玻璃。 里头光线昏暗,传出暗哑难耐的声音,“真的是你啊……” 连翘微眯了眼睛往里看了看,“是你!傅亦然,你到底有没有毛病啊?每次都这样!” “会开车吗?”声音非常克制,听起来很不自然。 连翘察觉到不对劲,没再继续兴师问罪,“会。你怎么了?需要去医院吗?” “上车。”傅亦然费力推开了轿车门,身影却有些踉跄,一咕噜滚到了后排座。 连翘趴在车窗上,左右为难,“会是会,可是我没驾照啊。我还是给你叫救护车吧?要是你难受的紧,我也可以替你看看。我对医学还略懂写皮毛。” 傅亦然古怪的笑了笑,“这毛病是个女人都能看的好,不过,我不需要。上车!” “但是我没驾照,交警查到了,我会被拘留的。” “别废话!上车!出了事我担着!”傅亦然绷住不适,动了脾气。   ☆、第四十六章 连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傅亦然连拖带拽扔进了他和傅聘婷所居住的公寓。 说是扔,是因为傅亦然在进屋的瞬间突然有些那啥上身的感觉,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失控的将连翘按在门后给吻了。 连翘当时那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啊,懵的是七窍生烟! 傅亦然几乎也在同时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却不是解释道歉,而是一挥手将她给用力的推开了。 连翘踉跄几步差点栽倒,顿时怒火熊熊,也不管什么原因,抬起右腿朝着傅亦然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傅亦然本就体力不支,挨了这么一下,几乎没挣扎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连翘拍拍手,愤怒的烈焰正燃烧的如火如荼,她本想将他按在地上胖揍一顿,可傅亦然自打摔倒后便乖乖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只听得他的呼吸粗重,很难受的样子。 连翘心思一转,决心暂且按下大仇不报,转而蹲在他身侧,拨正他的脸,“喂!你这样子很不对劲啊,不会是我猜的那样吧?” “是,我被下、药了。”傅亦然说一个字喘一口粗气。 连翘惊得睁大了眼,下药这种事,她只电视里看到过也曾听人说过,可是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 “哟,哟,哟,那这事怎么办好啊?需要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还是给你找女人?”连翘抱着腿,低着头,语气却怎么听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滚!” 连翘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各个房间都找了遍,也没看见傅聘婷。 而后她又跑到傅亦然跟前,“你妹妹不在家。” “我知道,”傅亦然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连翘又看了他一会。 傅亦然是个帅惯了的贵公子,此时的挫样连他自己都不忍直视,更匡论让个外人围观了。 “你怎么还不滚!” “别瞪了,眼珠子都快出来了。唉……”连翘觉得自己的人道主义救助精神又开始泛滥了,“你还记得你吃的是什么药吗?” 傅亦然已经完完全全的没有心情答记者问了,他只希望这个碍眼的女人赶紧走,那样就算他之后丢人现眼到没天没地的地步也仅仅只是他自己的事了。 “问你话呢!”连翘扬高了声音。 “滚!”这句几乎是穿透肺腑的怒吼。 连翘捂了捂耳朵,“嗬,发脾气了?这么容易就生气肯定是平时得罪的人多了,现在被人下套了。有道是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啊。” 连翘说着话便移开了脚步。 傅亦然觉得连翘应该是走了,他放松了神经,神经一放松意识也开始涣散了,但还不至于兽性大发,所以他非常怀疑他喝的那杯被还掉的水,放的是过期春、药! 因为他现在的表现很异常异常,虽然有*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就是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头发晕,脚发软,身体发烫。 如果再这么下去,他怀疑自己会死掉。 如果就这么死掉,他应该会上电视吧,成为第一个因为吃催】情【药死掉的锦州富二代。 他一定会成为全锦州人民的笑柄! 真是,即使死了也遗臭万年啊! 傅亦然正在恍恍惚惚的胡思乱想,脑袋突然被人抱了起来,一碗冰水放在了他的唇边。 “喝了。” 傅亦然感觉到自己的头正枕在一个女人的怀里,那女人没有在取笑他了,而是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不知道你吃的什么药不好给你乱用药,再说也没时间去药店了,你忍着点,我给你催吐。” 傅亦然已经没有精力思考,乖乖的喝了冰水。 这之后,连翘本着“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给傅亦然灌了不少能催吐的液体,后来傅亦然的确是吐了,却吐了两人一身。 傅亦然吐过后好了很多,不过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连翘连拖带拽抱着他上床的时候,他一会拉着她喊妈妈,一会又咬咬切齿的叫她聘婷,过了会又喊奶奶。 反正儿,连翘当了一圈他家女性亲戚,愣是没被叫对过。 连翘将他拖到卧室,看到卧室内整洁的床单,再看看傅亦然脏兮兮的一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给扒了。 反正她在医院干了那么多年的医生什么样的男性躯体没见过,秉着高尚的人道关怀精神,连翘一身正义凛然,连给他换衣服也换出了金光闪闪的浩然正气。 除了内裤没扒,连翘几乎将他脱了个光光,拧了湿毛巾将他又擦洗了一遍后,又拖到床上去了。 估计是本能吧,又或许还有残留的药物作用,傅亦然在连翘抱他往床上放的时候,右手不自觉又揩了她一把油。 连翘揉了揉胸口,气的恨不得皮鞭子抽他,却又无奈跟个病人计较不得。索性揪住他的腮帮子往两边以无限可能拉大。 傅亦然浑身舒坦了,也进入了沉沉的梦香,手掌一挥便打开了,连翘无奈的一手按住额头,“我真是什么样的运气,怎么竟摊上这样的事,又不能看见了装作没看见!该死!该死!真该死!!” 连翘回到客厅后,又费了一番功夫将客厅的乌七八糟给收拾了,拖完地后,这才去了傅聘婷的房间找换洗的衣服。 但是使劲推了推,又推了推,连翘顿时感觉就不好了,大小姐的房间居然锁了。 连翘不得不折回自己上次住的卧室,登时又傻眼了,艾玛,这房间也锁了。 另一间是傅亦然的书房,连翘知道。可是那房间即使推开了又有什么用啊! 连翘绝望的无以复加。 她这是交的什么运啊!难不成要让她穿着这腥臭的一身睡觉?!! 连翘在经过无比痛苦的挣扎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了傅亦然房间,拿了他的睡衣睡裤。 因为内裤又在洗澡的时候沾上水了,只得中空穿了男人的睡衣睡裤。连翘觉得倒霉透顶又尴尬无比,赶紧的将换下的衣服也顺手洗了,晾在通风处。 待连翘一切忙完,已经夜里两点半了。 连翘哈欠连连,进屋看了傅亦然一眼,确定他呼吸平稳,不会突然暴毙后,便放心的从他的房间拿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薄毯,滚到客厅的沙发上睡去了。 ** 连翘一觉睡的香甜,醒来是因为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大响吵醒了她。 连翘睡眼朦胧,从沙发上坐起身,发了会呆。 “吵醒你了?”傅亦然站在晨起的阳光处,阳光有些刺眼,笑容很王子。 连翘一个慌神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往沙发上一靠,正待继续睡去,突然就惊醒了。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连翘一咕噜坐起身,用毯子盖紧自己。 傅亦然是被饿醒的,醒来后,昨晚的记忆也如潮水般涌上了脑海。 待看到自己身上被收拾的干净又换了睡衣,某些模模糊糊,该回忆的不该回忆的也便断断续续的回想了起来,就连细枝末节都清晰无比了。 这就是傅亦然,脑子比旁人就是好使,即使被下、药了亦是如此。 回想到那些后,傅亦然只有一种感觉,那便是:难为情! 若是往后和那女人一辈子都不见面了也就罢了,可只要一想到时不时就能遇到,那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啊! 傅亦然愁肠百结,可他还是决心先解决肚子问题。 或许肚子饱了,脑子也灵光了。 但他刚出了卧室看到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的连翘时,又想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一世英明,可真要毁于一旦了啊! 如果这女人是个长舌妇的话。 算了,还是先解决温饱吧。 傅亦然刻意不看连翘,准备给自己冲一杯牛奶,但是保暖瓶没有开水,傅亦然便从冰箱拿了酸奶,又从橱柜取了苏打饼干。 他正站在桌子旁一边吃东西一边兀自出神,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连翘,看向她露在毯子外面的衣服时,愣住了。再定住一看,嗬,那宽大的领子露出那白花花的一片是什么呀?! 非礼勿视!傅亦然一惊,一个没注意,便将放在桌子上准备冲牛奶的玻璃瓶给打碎了。 话说连翘醒来后,抱着毯子,俩人面面相觑。 傅亦然觉得嘴有点干,而后他说:“昨晚,昨晚我没对你怎么样吧?” “有!” 傅亦然面上一绷。 “吐了我一身,害的我一晚上没回家。今天早上看样子给小皓带课也肯定要迟到了。” 傅亦然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客厅的房门锁咔嚓一声。 虽然声音轻微,但屋内的俩人俱都是神经一紧。 进来的人是傅聘婷,傅亦然几乎在看到妹妹的瞬间就变了脸。 傅聘婷除了刚开始的怔愣,见到哥哥黑着脸阴气沉沉的喊了她一声,“傅聘婷”后,脸跟着就白了。转身想跑,傅亦然已大步一迈,挡住了她的退路。 这之后就是一场混战,傅亦然阴戾的怒吼,傅聘婷因为害怕连连告饶的大呼小叫,还夹杂着东西被撞击砸落的声响。 “哥,这事儿真不是我的主意,呜呜,是奶奶啦,还有范雨欣她自己主动愿意献身的,我顶多也就算一帮凶,嘤嘤嘤……”傅聘婷又哭又喊。 从小到大,傅聘婷做了那么多出格的事,傅亦然都无怨无悔的给她擦屁股。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傅聘婷居然有胆子惹到他头上。 而且还是这么让他无法容忍的事。 简直不可原谅! 傅亦然觉得不给妹妹点教训真的不行了,若不然这妮子迟早将天给捅了。 所以,他这次下手也非常重,抓住她后,也不知从哪抽出一个衣架就朝她的胳膊、腿上,身上各处抽。 连翘从没见过他们兄妹干架,刚开始有些被吓到。后来觉得傅亦然简直就是一个暴徒! 太TM残忍了! 傅聘婷绕着家里跑了几圈,终于意识到屋子内还有旁人,遂哭哭喊喊的就冲到了连翘的身边,揪着她的衣服,藏着她的身后,“好姐姐,好姐姐,你救救我,我哥快要打死我了。” 连翘再也顾不得衣服宽大又中空,展开了胳膊挡在俩兄妹面前,“傅亦然,你这样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让开,”傅亦然已经愤怒的失去理智,平日里一张笑脸此时冷的吓人。 傅亦然毕竟人高马大,即使中间隔了个连翘也能照样抽到傅聘婷。 傅聘婷被打的呜呜直哭,一门心思的就想往门口逃跑。 傅亦然一眼洞察她的想法,长腿一迈就要过去。 连翘当时也不顾不得多想,只想尽快制止这场厮打,抱住傅亦然的腰冲傅聘婷喊:“大小姐,快走!” 当时的情况是,傅聘婷手搭在门把手上想跑,傅亦然急红了眼要追打制止,连翘则抱住傅亦然的腰死活不撒手。总之场面极其的混乱嘈杂。 也就在傅聘婷开门的一瞬间,傅亦然用足了力气一把拽开连翘再猛的一掷将她丢到一边。同时大步朝傅聘婷那方向冲了过去,不过高举的衣架还未落下,只听到七里哐当咚一阵物品砸在地上的声音。 傅亦然回头,连翘正趴在地上,被一堆重物埋在下面。 富家兄妹俱是一惊,同时停住了动作。几秒后,只见连翘的腿动了动,而后她骤然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喊,“都别打了!我流血了!” 于是傅亦然便看到连翘一脸血的从重物堆里坐了起来,一只手还按在额头,总之场面很血腥,很暴力。 傅亦然没再管妹妹,而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家里有医疗箱吗?拿给我。” “没有。”傅亦然老实回答。 “那你好歹给我个布条或者毛巾啊,我再不止血就要血尽而亡了。” 这会儿傅亦然也学武侠剧的男主那般阔气了一把,掀开自己的上衣就撕了一把。 结果——撕不动。 连翘真不晓得,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这人被下、药了有自己忙前忙后的伺候,现在她因为这人的直接原因流血受伤了,却还要自食其力。 血好容易被止住了,傅亦然拉着她要送她去医院看看。 傅聘婷大概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了,这才站在房门口喊了声,“好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记住了,回头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而后,“嗖”的一声,一溜烟跑了。      ☆、第四十七章 傅聘婷走了后,连翘仍旧坐在地上捂着受伤的头部,傅亦然似乎也忘记了要送她去医院,呆呆的站在一侧。俩人良久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傅亦然无奈的出声。 连翘又疼又郁闷,“等等,我先去换身衣裳。” 傅亦然的目光再次落在连翘宽大的睡衣上,表情古怪。 仿似是看透了傅亦然的想法,连翘有些愤怒的说:“如果不是你昨晚吐了我一身,如果不是你妹妹卧室的门被锁住了,我根本不会穿你的衣服!” “你别生气,我没有说你不该,”傅亦然移开视线,“只是你的扣子应该扣好。” 连翘低头,看到本就宽大的领口扣子掉了一颗,一侧雪白的胸部因为她愤怒的呼吸起起伏伏,或许只差那么一丁点儿,那颗红樱桃随时都会跳出来。 连翘瞬间烧的满脸透红,一把攥紧胸口的衣裳,语气恶劣,“流氓!” 傅亦然张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又闭了嘴,“我也去换衣裳了,待会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连翘心情不佳的从阳台收了昨晚晒洗的衣服,夏天的夜晚干燥,文胸的海绵还有一点儿湿凉的感觉,其他的衣服都已经干透。 连翘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镜子里她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看上去非常可怖。 连翘拿开那块捂着头部的布块,之前她也是随便从乱七八糟的地上捡的,抖开一看居然是女人的抹胸。 连翘有些庆幸,幸好大小姐没有随便扔内裤的习惯。 伤口在发迹之上,藏在头发里,连翘用手感觉了下,心知免不了是要缝上几针了,想想针线穿过头皮的触感,止不住的起了鸡皮疙瘩。 伤口又开始渗血,连翘不敢再耽搁,快速的脱了上衣。 额上有液体滑落的感觉,连翘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具身体的凝血功能这么差,心急的往边上迈了一步就要够搁在洗浴室的毛巾,岂料傅亦然的睡裤太长,她一脚踩到另一只脚垂下来的裤腿上,身子不可控制的向前倾去。 连翘惊呼出声,倒地的瞬间两手胡乱的挥舞,企图抓住某样东西,东西是抓住了,只是连累了更多的东西砸落在地,发出更大的声响。 连翘觉得倒霉透了!一时半会儿疼的站不起身。 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大喊,“出什么事了!” 连翘“没事”俩个字还没喊出来,卫生间的门已被猛然推开,带进一室凉风。 傅亦然亮灰色西裤黑衬衫,扣子还没扣齐全,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卫生间的门堵个严实。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一个半裸的女人狼狈的趴在浴室里。 是的,半裸,白嫩嫩的上半身,一丝、不挂,因为摔倒之时踩着了裤腿而扯拽露出半片屁股。 连翘羞愤欲死,已经气的说不出话。 傅亦然脸色大变,“哐当”一声带上了门。 卫生间的门,自从几个月前傅亦然为了揍躲在卫生间的傅聘婷踹坏了门锁就一直没换。 因为家里就他们兄妹俩,各自的房间都有专门的卫生间,客厅的卫生间有没有锁就显得意义不大。 傅亦然在客厅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这期间他的胃一直有些隐隐作痛,他晓得昨晚自己被那女人催吐,伤了胃。而空了一宿的胃,早上到现在没填一点食物,肯定会胃痛。 他晓得那女人躲在卫生间,一定是觉得没脸见人。 可他又何尝不是?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免得尴尬,毕竟他是男人,如果任由她自生自灭的待在卫生间,那俩人就这样僵一天? 他可以选择离开,但是没带她去医院,他不放心。 傅亦然终于站起身,走向了卫生间,正准备敲门,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连翘换了干净的衣裳,脸也洗了,看上去干净整洁漂亮,她一只手用毛巾捂着头部,另一只手用黑色垃圾袋拎了一包东西。 连翘在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刻意用手挡了脸,没有与他目光对视,只是安静的走开。 “刚才的事我很抱歉,我以为你出了事。”傅亦然觉得应该道歉。 天知道,连翘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出来。此刻她有多么多么多么不情愿提起方才的事! “没事。” 显然,连翘并不想多谈,可傅亦然却没感受到她的脑电波,而是继续说道:“你可以换个角度想,我记得,昨晚是你替我换的睡衣,你也看光了我,既然如此,咱们也算扯平了。” 扯……平……了…… 连翘瞬间热血上头,她现在真的很想……死。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吧。”傅亦然拿了车钥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连翘几乎是颤抖着将这句话说完。 “不行,你伤在我家,我有义务。” 连翘觉得现在多面对傅亦然一分钟都是煎熬,她拿了自己的帆布包,“你没有这个义务,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还有这件睡衣你应该不要了吧?我替你丢掉。” “这事你必须听我的,跟我走,”傅亦然态度很强硬,连翘前脚刚踏出傅家,傅亦然就跟了出去。 脾气倔犟的女人对上同样脾气倔犟的男人。 如果恋爱的话,输的人十有八、九是男人。 但如果只是一般的关系,那输的人百分之百是女人。 因为从体力上来讲,早就决定了男女的不平等与优劣势。 俩人到达医院时,脸色都很臭。 从傅亦然现在所住的地方到达最近的大医院有十五分钟的车程,这段期间,俩人无可避免的发生争吵了。 应该说,从傅亦然强硬的将连翘拽上他的车,俩人就已经火星撞地球了。 下了车后,俩人谁都没理谁。 急诊科的医生护士给连翘做了消毒,缝针的时候或许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医生故意找了话题与连翘聊天。 连翘疲于应对,医生见俩人表情都不大好看,遂玩笑道:“小年青就是火气大,能在一起不容易,别为了一点小事就动手,伤了感情。” 连翘知道医生误会了,可这种时候解释越解释只怕某些人脑洞大开越会胡乱猜想,索性闭口不言。 医生大概是当连翘默认了,转头善意的劝诫站在一旁的傅亦然,“小伙子,老婆娶回家是要疼的,年轻人没个轻重,万一真要是伤了脑子,那后半生还要不要过了啊?” 傅亦然面色一变,估计是和连翘想一块去了,也没解释,转身开了治疗室的门出去了。 “你丈夫脾气可真不好。”医生仍旧喋喋不休,“长的虽然好,可是脾气不好……”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我丈夫。”连翘终于忍受不住出声制止。 好吧,连温立风那种人都曾是她的丈夫,就足以证明她眼有多瞎,运气有多坏。别人误会, 也只能怪她气场不对,易招渣男。 连翘缝好伤口后,出了治疗室,左右没看到傅亦然,本想干脆走人了事。 一名小护士看见了她,喊了她一声,“哎!你老公在那边药房排队买药。” 离开医院时,连翘没有坐傅亦然的车。 傅亦然看向她头上绑的绷带,“你确定你这样子能一个人回家?” 连翘面上不大好看,“我以为你会付我打车的钱。的确,坐公交的话是有些难为情。” 傅亦然看了她一会,在确定她不是开玩笑后,从裤口袋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 连翘捏了捏那叠钱,“来回交通费,营养费还有这几天的误工费应该是够了。” 傅亦然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紫熏并不是这么斤斤计较小心眼的人,或许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 “那么再见。”傅亦然说。 “往后还是尽量避开不见吧。”连翘仍旧沉着脸。 在被男人撞见那么丑陋不堪的一幕,她还能镇定的和这个男人交谈,她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傅亦然勾唇笑了笑,“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被人下了药,回想起那晚的情形,傅亦然就觉得那将会是他完美人生中不可磨灭的阴影,而眼前这个女人显然就是阴影的一部分。 他本是神坛上的男神,如今到这女人面前,不过是退了皮的土鳖。 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那么一言为定了。”连翘转身。 刚坐上车,傅亦然的电话就打来了,先说了声抱歉,而后告诉她,他联系不上傅聘婷,如果聘婷找上她的话,请她第一时间转告他。 连翘听得出傅亦然的怒火还没消,这会儿估计还是想算账。 连翘疲惫的应了。 可电话才放下,傅聘婷的电话就打来了,叽叽喳喳吵的她耳朵生疼完全没重点。 傅聘婷说要去找连翘跟她道歉,连翘说不用。 傅聘婷转而笑嘻嘻的问她怎么和她哥哥在一起,连翘说刚巧碰上。 傅聘婷瞬间语气暧昧起来,连翘态度不好,“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聘婷仍旧不依不挠,发挥她无敌的想象力,同时展现自己的大度,“没关系的紫熏,你承认也没关系的,虽然咱俩曾经是那种尴尬的关系,但是你和我哥要是发生那样的事了,我不会因为以前的事就对你有任何的成见,也不会对你不好……” “我和你哥是清清白白的!”连翘低吼完这句,便掐断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傅亦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就道:“你刚才是不是和聘婷在通话?” “你怎么知道?” “她电话一直打不通,就刚才打通了,但是在通话中,我一打你电话也在通话中。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 “她和你说什么了?” “我不知道,不是才说好再也不联系的吗?”连翘愤怒。 她毫不客气的挂了电话,而后抠出电池,将里面的电话卡给扔出车窗外。 “小姐,车窗抛物是要罚款的。”司机不悦的指责道。 “对不起,”连翘将脸埋在手中,心情已经糟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在她有意识的过往人生中她就没这么丢脸过,她觉得傅亦然或许将是她一辈子的魔障!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记得要收藏作者专栏哦!么么哒   ☆、第四十八章 连翘再次看到那辆涂满了史努比Hello kitt等各色花样图案的宝马是在一周后。 当时连翘正和妈妈从菜市场回来。 傅聘婷坐在车子内,看到连翘后按响了车喇叭。 王兰被吓了一跳,连翘只淡淡的蹙了眉头,傅大小姐会来在她的意料之中,况且大小姐的坐骑那么极具特色想让她不注意都难。 “我奶奶想见你。”傅聘婷从车上下来,精气神不大。 连翘微讶,直觉与上次的事有关。这样的猜想让她心里一阵抵触。但有些事情越回避越会引得旁人无端的猜想。连翘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王兰不认识傅聘婷,微笑着和她打了招呼,“你和我们家翘翘是同学?要不进屋喝杯茶吧?” 傅聘婷目光闪了闪,眸中含着古怪的笑意,正待开口,连翘已先她一步抢着说道:“妈,你先回去吧,我朋友找我有事出去一会,中午也别等我吃饭了。” 俩人上了车后,傅聘婷发动引擎,侧过脸面朝连翘戏谑道,“俏俏?” “嗯,乳名。” “为什么不是紫紫,熏熏,而是俏俏?你妈希望你长大后俊俏可爱?” “连翘。” “啊?”傅聘婷不解。 “我本名连翘,上了高中后才改了现在的名字。”说的虽然是紫熏的真实情况,但念到自己的名字时,连翘禁不住鼻头有点儿酸。 “连翘?我晓得有一味中药也叫连翘,是那个连翘吗?” “嗯。” “天啦!”傅聘婷突然发出一声似激动的大喊,而后哈哈大笑。 “怎么了?” “本市有一个很出名的民营中医药骨科医院你应该知道吧?” 连翘一顿。 “那医院的前院长就叫连翘。不过可惜了,年前突然死了。跟你说个秘密,我哥暗恋过她。” 连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差点闪着舌头,“你哥?你哪个哥?堂哥?表哥?” “傅亦然呗!我能有几个哥啊!哈哈……”傅聘婷继续大笑,“说出来吓你一哆嗦吧?那女人个头很高,长的很威风,我一朋友曾经在她那正过骨,据说她非常彪悍,不过医术倒是顶好的。我很多熟人朋友据说伤筋动骨了都喜欢到她那儿看,不过自从她死后,医院出过两次大的医疗事故,现在名声一落千丈……” 傅聘婷仍在说话,连翘安静的坐在车上,精神有些恍惚,虽然她也能猜到自她死后,以温家那帮亲戚贪得无厌的性格,连氏迟早会被殃及祸害。但亲耳听到连家几代人的祖业就这么被糟践,她的心还是刀割般的痛。 但是能怎么办呢?当初她死时,婚还没有离。连家的血缘至亲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些远的都不能再远的远亲,若不然当初连长荣走的时候不会那般的不放心连翘,撑着一口气也要给连翘找一个男人,以期女儿女婿能一起撑起医院。 连翘死了,遗嘱没有,往日的模范夫妻形象深入人心,那场陡然而来的婚变因为当事人选择“好聚好散”几乎没掀起一丝风浪。 一切的一切皆因她的突然死去而被掩埋,温立风理所应当的继承了她的一切。 她不晓得午夜梦回温立风可曾有过良心不安。 但她却过的仿若置身虚无之境,云里雾里,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是的,一直以来她都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过去的就过去了,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结并没有打开。 连翘咬紧了下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再想。 “哗!男人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傅聘婷突然一声惊叫。 连翘回神,心虚的低了头拍了拍自己的脸,“有吗?” 傅聘婷鬼灵精怪的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你不会真和傅亦然有什么吧?瞧!都心虚成这样了!” “别胡说八道!” 之前傅聘婷轻描淡写的叙述了傅亦然中二期那会儿因为逞能摔断了胳膊和连翘认识的经过。 连翘挖空了脑袋回忆,模糊的印象中她二十岁那年在父亲的医院似乎的确有个杀马特少年很是让她头疼了许久。 但时过境迁,此番若不是傅聘婷提起,她又怎会想起当初那个造型古怪,脾性恶劣的少年竟会是如今已然精英模样的傅亦然。 是呢,古怪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 F 傅聘婷仍旧在胡乱猜测,连翘无奈只得略去了某些真心让人难堪尴尬的画面,只将那晚上她如何遇到傅亦然而后又如何将他背回家照顾他一晚又被吐了一身的事给说了。 傅聘婷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以后再也不网购了,都是假货骗人的。” 连翘无语。 傅聘婷苦恼的看向连翘,“本来我还当傅亦然真对你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所以他气我不理我,我也能理解。可是你和他既然什么事都没有,他怎么还在生气啊?都过去好几天了,他也不像往常那样冲我发火打我了,只当我是空气,这种感觉好糟糕……” 傅聘婷无精打采的诉说着自己的恐慌。 “大小姐,就算是恶作剧,这次你做的真的有点过了。” “我也没想太多,你也知道奶奶在帮林予轩大哥找老婆,可是林大哥就喜欢拿我大哥没女朋友搪塞我奶奶。那天我奶奶、范雨欣还有我都在一起不知怎么地就聊到了我大哥身上。唉,聊到也正常啊,范雨欣没事就来陪奶奶可不就为了我大哥么。我们聊啊聊,一不留神就聊到了生米做成熟饭奉子成婚这事上。本来大家都是玩笑,后来我想,也挺好啊。反正我喜欢小孩子,我奶奶喜欢范雨欣,我和范雨欣也处的来,她做我大嫂没什么不好的。而后我很自然的就提了这事,当时奶奶只是哈哈大笑,一个劲说好,我也晓得我奶奶玩笑的成分居大,但你也不能说她没动那份心思。我敢打十二万分的保证,如果现在有个毛孩喊我奶奶叫做太奶,她准能高兴的高血压上来。唉,当时范雨欣也只是红了脸没吭声啊,我看得出她心里肯定也是愿意的。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是你情我愿,就算睡一觉又有什么关系。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我哥就是不肯给人机会,若不然以他那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如今还单着…… 傅聘婷一路上絮絮叨叨直到傅奶奶住的地方。 让连翘惊诧的是,傅家作为锦州首富,老太太竟然住在这么普通的小区。 小区就是连翘他们学校旁边的林园小区。 傅奶奶住在七楼,二室一厅,室内装潢简单朴素,阳台上种了许多花花草草。 客厅内还坐着一个女孩,那女孩一见连翘进来,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连翘感觉她便是范雨欣。 “如花来啦。”傅奶奶热情的迎了上去。 “奶奶,她叫紫熏,你就信我哥瞎糊弄,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可能叫如花嘛。”傅聘婷说。 傅奶奶不满,“什么叫好好的女孩不能叫如花了?你奶奶我不还是名字里带着花。” 傅聘婷看到范雨欣,张口就道:“你也别紧张了,她和我哥那天晚上没做那种事。” 范雨欣面上大囧,结巴道:“聘婷,你,我……”偏过头再次与连翘的目光对上,到底是放心般的温和的笑了。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女孩子扭扭捏捏的样,明明心里担心的要死,偏偏嘴上漠不关心。真没意思。”傅聘婷靠向沙发,伸长了腿放在茶几上。 傅奶奶笑,“说的就跟你不是女孩子一般。” 连翘看向傅聘婷想到每次见到傅亦然去林家的情形,心里无声的摇了摇头,这兄妹俩可真像。 这之后,奶奶借着做饭的空档,将连翘拉到厨房,又直截了当的将那晚的事给问了遍。连翘又照着之前跟大小姐叙述的内容分毫不差的又给讲了遍。 傅奶奶叹了口气,一脸的歉意,“聘婷那孩子自小被他哥哥惯坏了,才做了那样不应该的事,结果还连累了你,真是对不起啊。” 连翘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叫苦不迭。 “冉冉那孩子自从上次那事后已经一周没回他在国粹苑小区那个家了,这次看样子是生了大气,我给他打电话想帮忙说和,也是小王给接的电话。丫头,若是你能说的上话,就帮帮忙可好?聘婷从小就跟她哥亲,因为冉冉生气,婷婷现在吃不好睡不好,我看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 连翘从厨房探头看向傅聘婷,觉得奶奶说的有些夸张,嘴上虽然应了下来,心里头却想,借着这事让大小姐长点记性也好,若不然一家子老是惯着宠着,真是无法无天了。再说了,估计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不想再见到傅亦然。说和的话,还是另请高明吧。 “丫头,既然拜了师学艺,怎么这都过去那么些天了,也不见你过来啊?” “我不是不认识您老人家的家么。” “那现在知道了,没事可得过来啊,趁我老太婆还能拿得动锅。” “好嘞,反正再过两天就开学了,到时候我有空就过来。” 俩人正说着话范雨欣走了进来,可是前脚刚他进来就被奶奶给撵了出去,“你气管不好就别进厨房了,当心油烟呛着又犯病。” 范雨欣目光复杂的看了连翘一眼,而后有些闷闷的退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连翘突然想到傅老太太在林家那会儿说过她的手艺只传傅家人。 这样的话,以老太太的性格绝对说过很多次,而范雨欣必然是知道的。 念及此,连翘笑着看向老太太,“太婆,恐怕范小姐对我有些误会。” 老太太精明,旋即便明白了,直言不讳道:“一个人一旦喜欢上另一个人就会变的谨慎又敏感。你也是年轻人,你应该明白。” 连翘笑了笑,没搭腔。 而傅老太太却显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怎么?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连翘愣了下,这才勉强挤了个笑,“家里事多的都忙不过来了,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老太太很潮,笑眯眯的说道:“碰到合适的就谈,别给青春留下遗憾。结婚之前可以想谈几个就谈几个,好好挑挑拣拣,一旦结婚了就不能再不安生了。我老太婆虽然开通,可还是看不惯年轻人动不动就离婚。这恋爱的时候要是选好了,何至于结婚后又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要是万一有了孩子,闹个离婚还不扯着皮肉连着筋,伤筋动骨。” 老太太这么说,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儿媳。俩人先是闪婚,生了傅亦然后,又闪离。三年后,不知怎么的又旧情复燃,而后复婚,生了傅聘婷,结果事实证明,这俩人注定这辈子只能当个好情人,做不来好夫妻。傅聘婷还没满月,俩人又背着父母办了离婚,各自潇洒。 连翘也将这话听入了耳,想到自己上辈子那场仓促又荒唐的婚姻,连翘顿觉五味杂陈。 连翘正兀自发呆,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几乎在同时,厨房里的所有电器全停止了工作。 傅老太太与翘一前一后跑出了厨房,只见傅聘婷身上裹了条大毛巾,颤抖的指向卫生间,惊魂未定的喊道:“奶奶!你们家的老古董该换啦!差点电死我了!” 老太太当即便被吓到了,“你碰了热水器?哎呦!上次就起火花了,吓得我赶紧拔了插头,这一阵子一直没用。” “那你不洗澡啊?” “我们老年人哪像你们年轻人这么讲究,用燃气灶烧了热水放大塑料盆里也能洗。” “奶奶,你真可省!”傅聘婷没好气道。 “一个人住怕麻烦,就没管。” “那你不会打电话叫工人来修啊?” “哎,坏了也就这几天的事,不是还没来得及嘛。” 祖孙俩争论不休,范雨欣站在一旁插不上话。 连翘已然走了进去,估计是电火花的缘故,高温烧灼,插头和插座紧紧的黏在了一起。 “你别动,当心电!”范雨欣站在门外,突然出声。 连翘回头笑看了她一眼,“没事,刚才跳闸,家里已经断电了。” 傅奶奶也站在卫生间门口,“那现在怎么办?打电话叫电工吧,饭都没熟,还在锅里呢。” 傅聘婷夸张的在屋子里窜来窜去找手机,“现在这天,断了电还能活嘛,等电工师傅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干脆都出去吃吧,要死了,热死了。” 连翘在众人说话的空档一手按住插座,一手拽住插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插头拔了出来。看了看已经被烧焦烧黑的插头说道:“也不是大问题,换了插头和插座盖子就成了。” 连翘从卫生间出来后,直接走到入户门口,踮起脚尖,打开照门箱,将闸刀给推了上去。 屋子内各种电器设备又开始运行,傅聘婷与范雨欣俱都眼神崇拜的看向连翘。 “男人婆,你是怎么做到的?”傅聘婷猛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她。 连翘并没有傅聘婷高,傅聘婷来势凶猛,一下子冲撞力过大没刹住,俩人团团倒在地上,连翘理所当然当了肉垫。 连翘后脑勺生生的疼,不忘解释道:“大小姐,这是生活常识,拜托你快起来。” 傅聘婷身上的毛巾也快散了,颇不好意思,“男人婆,我只是太崇拜你了。没摔疼你吧?” 有了电,饭菜可以继续做下去了,但是热水器还不能用,连翘用水壶烧了热水,让大小姐先凑合着洗了澡。 中间,傅聘婷又在卫生间大呼小叫让连翘进去帮她干这干那。 连翘出了洗浴间后,范雨欣正无聊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俩人目光对上,范雨欣一笑,“你跟聘婷可真要好。” “她一直在叫我,我装耳聋都装不了。” 范雨欣笑,又说:“我比你闲,可是她更喜欢叫你帮忙。” 连翘无奈一叹,“估计是上辈子欠她的吧。” “聘婷很黏人,又大小姐脾气,所以她的朋友一般都不能和她长久。” 连翘不知如何作答,笑了笑没吭声。 “所以,你想借着聘婷来靠近她大哥是行不通的。”范雨欣说这话时放低了声音,但是语气很坚定。 连翘一愣,怔怔的看了她一会。 “对不起,”范雨欣红了脸,她从来就是个腼腆内向的女孩子,爱上傅亦然,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了。 “范小姐,我根本不会喜欢傅亦然那样的人。” 几乎是想也未想,范雨欣冲口而出,“为什么?” 连翘觉得范雨欣这个问题问的可真傻气。果然,恋爱中的女孩子都傻的可爱。 范雨欣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对不起。” “傅亦然那样大男子主义的人,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物都捏在掌心,你这般的小鸟依人,温柔细腻,你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连翘笑言。 这话顿时让范雨欣红透了脸,也消弭了她对连翘的所有顾虑。 连翘回头刚好看到傅奶奶站在厨房门口冲着她俩笑,范雨欣更是羞得埋低了头,连翘走向奶奶,“还有要帮忙的吗?” “就等聘婷了,她洗好了就开饭。” 连翘走进厨房,傅奶奶跟在她身后,突然悄声说:“我也觉得冉冉和雨欣很般配,可是冉冉为何就跟她不来电呢?” 连翘透过厨房的玻璃又看向秀美温柔的范雨欣,摇头一叹,“这世上有眼无珠的男人多了去了,若是他们都能发现真心实意待他们的女人好,也不会做出外遇出轨这样伤害妻子的事了。” 傅奶奶觉得连翘说的有道理,可又觉得她回的牛头不对马嘴,正想继续说话,傅大小姐从浴室里出来了,“开饭吧,我洗好了!” 随后便开了锅,几人在傅奶奶家说说笑笑的吃了午饭,吃完后范雨欣和连翘帮忙着收拾了桌子,正要刷碗,傅奶奶笑着说道:“放那吧,下午保姆就回来了,得给她留点事做,否则她又要闹着辞职了。” 连翘放下碗筷擦净了手,范雨欣心细,转头坐到沙发上又说要打电话给电工修理被烧坏的热水器。 连翘摆了摆手,“那个简单,我会弄,请个电工先不说修理费,光上门费就要四五十,太浪费了。” 连翘说完拿了钱包就要下楼,傅聘婷一脸崇拜的非得跟她一起。 “这片地方我熟,我去买几个零件去去就回。”连翘跟傅奶奶说了声。 也就十几分钟的功夫,还未进家门,楼道里就传来了傅聘婷的声音。 奶奶开了门,连翘手中拎了个小塑料袋,里面装了小起子,三眼插座,插头,还有电笔。进屋的同时随手拉下了照明箱的小闸刀。 傅奶奶有些担心,“丫头,你行吗?电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闸刀拉下就没电了,太婆,你放心。”连翘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有窗户,光线很亮。 傅聘婷显得异常兴奋,自进屋后匆匆从冰箱里拿了一桶冰淇淋便屁颠颠的跟在连翘身后。 连翘做事的时候不言不语,傅聘婷往她嘴里塞了一口冰淇淋,连翘也没在意,眼睛仍旧看着握在手心被拆开的插头,“等会再吃,你别捣乱。” 傅聘婷依言乖乖听话。 连翘的动作很快,没一会便换上了崭新的插座,短路的线头剪了一截缠上新的金属丝,缠绕捏好后,重新换上插头,用螺丝拧紧。 “好了,聘婷,你去将闸刀推上。” “好,”傅聘婷很是兴奋的跑了过去,片刻后喊了声,“好了吗?” 连翘将插头插、上插座,“太婆,往后插头不要经常拔下,经常用力拔下容易导致插座松动漏电。如果长时间外出,您就将总闸给关了。” 傅奶奶连连称是,笑着称赞道:“丫头就跟个男孩子似的,居然连家电都会修理。” “小时候家里东西坏了都是我爸修的,我喜欢在旁边看,看得多了就会了一些。家里一些简单的东西坏了自己动手,不要几个钱,但是请人的话不仅废钱还耽误时间。” “哗!”傅聘婷探头看向卫生间,盯着那崭新的插座看了下,突然就黏腻腻的抱住了连翘,“你太能了,拜托,再这样下去,我会爱上你的。” 下午傅聘婷亲自开车将连翘给送了回去,架不住傅聘婷跟她磨,连翘不得不将自己的新手机号告诉了她。 四天后,暑假结束,学校开了学。 连翘沿着发迹的疤因为缝线的时候剃了周边的头发,秃了一块,前些日子她一直戴着帽子遮羞。现在线拆了,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她便去了理发店,将原本的长发剪短,做了软化,留了厚厚的刘海。 做好头发后,连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原本这张脸就显小,现在这齐耳短发,俏生生的,看上去就像十几岁的小姑娘。 理发师是熟人,笑着打趣道:“翘翘,你都可以冒充初中生了。” 翘翘是随了王兰的叫法。 连翘听后,笑的很开心,“陈叔叔,你就会说笑,上回你还说我妈妈只有三十岁呢。”   ☆、第五十章 连翘剪了个学生头,回家后爸妈都说好看,像个十几岁小姑娘。 连翘觉得他们夸张了,岂料第二日去小晋学校给他送东西时真叫纪律老师给误会了,闹了个大乌龙,幸得遇到林予轩解开了误会。 出了校门后,林予轩笑言,“好几天没见了,换了发型差点认不出。” “长发累赘,不如剪短,好在连着两天的阴雨,天气转凉。若是天气还要热,我就剪成短发。” “别,”林予轩的目光落在她的发迹处,眸色通透明了,笑了笑,道:“这样挺好。” 林予轩的车就停在校门口,走到车旁,连翘便主动和林予轩道别。 “你是个大忙人,你也别说要送我了,我现在去超市买些东西,待会回家,下午我还要去学校报到。” 林予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温文一笑,“赶巧,我今天休息。现在十点五十,勉强可以午饭了,要不我们边吃午饭边聊。” 连翘有些迟疑,“聊什么?” “你别误会,是关于皓皓的事,我想请你继续当他的家庭教师。” 连翘眉头一动,好消息。 林予轩开车带着连翘在一处综合性商场停了下来,下车后,林予轩说:“我们去四楼吃饭,二楼是超市,待会你可以在那买日用品。” “林先生,你可真细心。” “嗯?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吧?你还这么称呼我可真见外。”林予轩看向她。 连翘有些为难,让她直接叫他名字,她有些叫不出口,毕竟她现在的年龄差了他整整十五岁,他又是她的雇主。 即使上辈子,她和他仅有的两次对话,她也是尊敬的称呼他为:林教授。 “林爸爸。”连翘凝神想了会,脱口而出。 林予轩愣了一秒,突然很大声的笑了出来。 连翘正不知所措,有些尴尬。 林予轩笑言,“你这么称呼我还不如直接叫我林叔叔,本来在外头我还可以冒充钻石王老五,被你这么一喊,好女孩子还不离我远远的。” “对不起,对不起。”连翘一脸的歉意。 “你真开不起玩笑,我逗你玩呢。这么着吧,你要么叫我林叔叔,要么随了聘婷唤我一声林大哥。” 林予轩在连翘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今儿个就见他笑个没完,还开起了玩笑,看来心情是真的很好。 俩人一同上了四楼,四楼有牛排咖啡简餐,韩风烧烤,养生焖锅,还有烤鱼,香辣虾等等。 “烧烤还是其他什么?”林予轩站在大厅中央。 “焖锅吧。” 林予轩有些意外,“你们年轻人不是就喜欢那些烧烤啊,麻辣烫啊,重口味的,烟熏火燎的,辛辣刺激的东西。” 连翘笑而不答。 林予轩心中明白她定然是顾虑到他胃不好,不由的心生感激。 俩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餐。 林予轩满脸带笑,说:“皓皓刚开学学校就组织了一次考试,今天成绩出来,皓皓与他的期末考相比足足前进了三十多名。” 连翘一点都不意外,“皓皓聪明,如果他肯用功,成绩绝对不在小晋之下。” 所有当父母的都乐于别人称赞自己的孩子,林予轩笑的更好看,“紫熏,真是多谢你了,我这个儿子从他懂事以来,就让我伤透了脑筋,好的东西不学,所有公子哥富二代的坏习气,他却是一样也没落下,你看我头发都愁白了多少。” 林予轩一说到自己的儿子,就变的很健谈。 焖锅好了后,俩人边吃边聊,话题就没离开过皓皓。 林予轩聊的尽兴,什么童年趣事,育儿心得,连翘听的津津有味。 “连老师,你往后结婚了,一定会是个好母亲。”林予轩突然说。 “不。” 林予轩抬头看她,面露不解。 连翘低了头掩饰情绪,“我这辈子不打算结婚,更不打算要孩子。” 林予轩愣了愣,嗤笑一声,“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我还当你比同龄人成熟,原来也这么孩子气。” 连翘笑了笑,心中顿时五味杂成,苦涩难言。 她这样的人还配当母亲吗? 上辈子她的第一个孩子因为她尚且年轻,不知珍惜,温立风一句,“我们现在根本担不起父母的责任”便轻易的将他给流掉了。第二个她本想留下的,那会儿温立风也想要了,可是因为她工作太忙太忙,忙的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后来自然也没保住。第三个是试管婴儿做出来的,前后做了三次,她吃尽了苦头,她觉得这些都是自己该的。她不怨天尤人,只忧心自己的罪孽尚未赎清,报应会落在自己的孩儿身上。 果不其然,突然而来的婚变,她怀胎五月的孩儿,因为她的任性,她的自以为是,白白与她一同丢了性命。 这辈子,不了,即使她是那么的喜爱孩子,她也不会再要孩子了。 因为她不配。 “你若是不结婚,还真是那些光棍汉们的损失呢。”林予轩玩笑道。 连翘面上扯出苦涩一笑。 “林总,好巧!”突然一道清亮的女声。 林予轩抬头,原来是他的秘书张也还有销售部主管汤佳丽。 “你们好,也上这儿吃饭?”林予轩换上职业性的笑容,清淡的笑容无懈可击,却没有太多感情。 连翘抬头看去,却在对上汤佳丽时,猛的一震,而后呆住了。 多久了,我最亲爱的好朋友,自从我死后,你还好吗?可曾怀念我?可曾为了我打抱不平又做出一些傻事? 连翘红了眼圈。 汤佳丽疑惑的皱了眉头,她虽然在悄悄的观察这个年轻的女孩,却没想到却眼睁睁的看着女孩红了眼圈。是她做了什么恶事?还是林总原来竟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没错,方才她和张也准备进来吃饭,可在看到林总后她迟疑了。但是张也却异常兴奋起来,非要拉着她过来看看和林总一起吃饭的女孩是他什么人。 她暗恋林总四年了,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她心底,因为她觉得不可能,所以连她曾经最亲密的闺蜜连翘都不知道,也就是最近与她交好的同事张也用了她的电脑,无意中误看了她的私人日志才晓得。 张也对她发过誓会保密,可没想这才几天,她就这样了。 或许,女孩子天生八卦,天生的喜欢瞎起哄吧。 “林总,这位小美女是谁呀?也不给介绍介绍?”张也与林总母亲那边多少沾了点亲戚关系,她本人就是个开朗热情的女孩,又是林予轩的秘书,自然在林予轩面前也放得开的多。 与她相反的则是站在他身侧安安静静的汤佳丽。 林予轩简单的给双方做了介绍。 女孩子间互相点个头问声好也就罢了,却不想连翘突然伸出手,汤佳丽愣了愣,这才伸出右手,连翘却一把握住,两只手紧紧的握住。 眼圈更红了。 张也眸色奇怪的看向连翘,此时林予轩也发现不对劲,抬手轻拍了连翘的肩头,声音轻柔,“你怎么了?” “没,”连翘恍然回神,赶紧用袖子擦了下眼,“只是看这位汤小姐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汤佳丽微微蹙了眉头,心中怪异。 张也却是表情更加古怪的轻笑了声。 “你俩要吃什么去点餐吧,算我的。”林予轩说道。 张也轻快的欢呼一声,拉着汤佳丽在就近的位子坐下,汤佳丽却不依,硬拽着张也去了远一些的位置,俩人拉扯了会,终于张也投降。 坐好后,张也穿过隔断看向那边的林予轩和连翘,不屑的笑道:“现在的小女孩真不简单啊,刚一见面就给下马威了。” “什么下马威啊?”汤佳丽心情郁郁。 “你敢说她刚才不是装的,什么老朋友,哪有随随便便见个陌生人就泪水涟涟的,又不是琼瑶剧。你看,小妖精一哭,咱们林总就心疼上了,哭的还莫名其妙。” “你别这么说她,”不知道为何,汤佳丽虽然觉得那个女孩是个威胁,却讨厌不上她。 “佳丽,表白有那么难吗?你要是再不下手,好男人都被小姑娘拐去啦!” “张也,咱能别说这个吗?这份工作我还想继续做下去,你是想逼我走人吗?” “狗咬吕洞宾……” “你……” “好好好,算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这些黄金圣斗士啊,之所以被剩下来就是因为自己不争气,你看那些早早将自己嫁出去的,嫁的好的,哪个不是长了一张白莲花的脸,实则绿茶婊的内瓤……” 林予轩与连翘出来后,连翘回头看了好几回汤佳丽,直到她身边的人,表情嘲讽的瞪了她一眼,她才恍然一怔,收了目光。 她这样子多傻啊,连翘自嘲的摇了摇头。 “你不舒服?”林予轩臂弯中搭着西服,关切的问道。 “或许是吃多了吧?”连翘笑的勉强。 “走,我陪你去买东西,回头送你回去。”林予轩刚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连翘听他的只言片语猜到公司出了挺重要的事,待他挂了电话,也不等他说话,主动说道:“林大哥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反正交通方便,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林予轩面上忧虑,却笑了笑,“那这次只有对不住你了。”转而一个电话打给张也,让他们吃快点,公司有事,一起回去。 那头汤佳丽和张也接了电话便放下了筷子,急匆匆跑了出来。 连翘看到她们出来,又冲她们笑了笑,满含感情。 汤佳丽回以微笑,张也表情更是古怪,戏谑道:“林总,你家的这位家庭教师表情可真丰富。” 汤佳丽扯了张也一下,示意她闭嘴。 林予轩勾了勾嘴角,没回话。几人一同走向电梯,林予轩偏过头冲连翘说道:“超市在二楼,要是不舒服就直接回家。” 连翘应了声。 汤佳丽心中不是滋味,她何曾见过林总对人这么温柔过啊。 几人正候电梯,旁边又走来几个人。 连翘最先看到走在前头的傅亦然,好多日未见,本能的心中一咯噔,刚想躲开。 林予轩却也在同时和傅亦然的目光对上。 “傅亦然!” 傅亦然看向林予轩,下一秒却又将目光滑向站在他身侧的几名女子身上。 林予轩的秘书高级主管他都认得,旁边那女孩? 顿了几秒,傅亦然才认出一直低着头的是连翘。 “现在忙吗?”林予轩问。 “你说。”傅亦然看样子显然闲的很。 连翘心中一咯噔,正想制止。 林予轩已然开口,“我之前答应送连老师回去,但是现在公司临时有事,拜托你将她送回家。对了,她还得去二楼超市买些东西。如果你没事就陪她一起,她好像有些不舒服。” 连翘顿觉窘迫,急急道:“不用了。” 傅亦然揶揄的看了她一眼,答应的爽快,“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赶稿子啊赶稿子,要死了……FIGHTING!!!!   ☆、第三十九章 电话接通后,林予轩开门见山道:“连小姐,我一天给你三百,麻烦你照顾我儿子几天,行吗?” 连翘大感意外,“林先生,您这是……” “还嫌少了?”林予轩似乎有些急。 “不是,我只是觉得您没要花这个钱,我弟弟答应我会经常去找您儿子玩。”说句心里话,现在的她迫切的需要钱,对于工作找上门自然是求之不得。可是不对等的付出和报酬,平白占了人家的便宜,连翘只会觉得心生不安。 “连小姐,我家的俩个保姆今早同时辞职走了。”林予轩的语气显得疲惫又无奈。 “啊?” 林予轩叹了口气,“我已经拜托了朋友,让他帮忙再雇保姆。可是这段时间我儿子总不能一个人在家吧?我听说他曾经在你家住过。但是,你或许不知道,我儿子认床,从来不在别人家留宿。连小姐,我现在在国外,还要再过半个月才能回来,可是皓皓一个人在家,我真的不放心。” “我知道了,林先生,不过皓皓确实太皮了,我也不知道我能干多久。” “总之先谢谢你了,保姆我会尽快找到,不会麻烦你多长时间。” “不客气,只是……”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您工资开的太高了,不值。” ** 连翘到达林皓宇家正是烈阳高照的大中午,她热的一头汗,手里却拎着两盒快餐。 连翘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对讲便打开了。 “皓皓,是我,小晋姐姐。” “你总算来了,”林皓宇咧着一张嘴冲她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连翘对于这孩子这么欢迎自己,心里头还是满高兴的,遂也笑着回应道:“皓皓,快开门,外面太热了。” “那你就多待一会呗,就当蒸桑拿吧。” 林皓宇不由分说的挂了对讲,等到连翘再次按响对讲的时候,那边却怎么也不接了。 她早就该预料到,林宇轩一天三百的工资都开,就足以说明这工作有多难做了。 连翘无奈的摇摇头,放弃荼毒林家的门铃,而是将帆布包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快餐的香味萦绕在连翘的鼻尖,连翘只觉得肚子咕咕的叫,又过了二十分钟,连翘按门铃无果后,便不再和饥饿作斗争,而是找了个凉亭吃起了快餐。 或许是她的穿着打扮太寒酸了吧,又或许是这里的有钱人根本不会在大中午端个盒饭在凉亭吃饭,不一会保安便找上了她,倒也还算礼貌的“请”她离开。 连翘已经答应了林先生,自然不能说走就走,不得不和保安解释了起来,可保安任她嘴皮子磨破了也不信。最终保安失去了耐心,拉住她的一只胳膊非要将她赶走。 正在这时候,林皓宇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横冲直撞的将俩人给分开了,挡在连翘跟前,“干什么?干什么?” 保安一愣,“她是你的家庭教师?” 林皓宇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是啊,关你什么事啊?” “嗨,你!那你怎么不让她进去啊?” “你到底是保安还是警察呀?管的也太宽了吧?”林皓宇依旧语气不大好。 保安面上不大好看,想来已经生了气,可是又发作不得。 连翘及时扯了扯林皓宇,打圆场道:“好小区就是好小区啊,比我们家那小区治安好多了。” “就你也好意思拿你家那破职工宿舍跟这里做比较?”林皓宇突然转了矛头,噎了连翘一句。 连翘跟着林皓宇回去的路上,林皓宇还在不满的嘟囔,“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啊?车晋呢?” “他在家写作业,这段时间因为爸爸生病,他也跟着没好好休息,作业也没做,对了,听说你们暑假作业挺多的,你做了多少了?” 林皓宇没说话,又是瞪了连翘一眼。 到了家里后,林皓宇将方才忘了拿下的望远镜从脖子上取了下来,眼皮子抬了抬,“你刚才在吃什么?看你恨不得将包装都给吞了。” “快餐!”连翘抿唇一笑,将剩下的一份举高,“你还没吃吧?我去微波炉拿给你热热。” “切,垃圾食品。”林皓宇不屑的嘀咕了句。 但当连翘将热好的快餐装盘端给他时,他却吃了个底朝天。 连翘权当没看见,待他吃完后,洗了盘子。 “睡觉OR写作业?”连翘看着林皓宇。 林皓宇一脸不高兴的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而是拿了本书靠在沙发上看。 连翘走过去拎着林皓宇的衣裳领子就将他拽周正了,而后也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 林皓宇从漫画书的底下偷偷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不睡觉?” “你不睡我也不睡。” “放心啦,我不会再给你下、药或者画熊猫眼了。”林皓宇作势又要往沙发上躺去。 连翘却从他侧面的沙发上伸出一条腿,林皓宇发觉后,惊的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小晋姐姐,你真恶心,臭死了!” 连翘跑了一上午,脚上穿的是球鞋,虽不至于臭死了,但味道也绝对谈不上好闻。 “要睡就滚回房间睡,你爸让我来照顾你,我是收了钱了,拿钱干活,怎么着,我也要对得起这份工资啊。” 林皓宇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 “对了,我的身份证呢?” 林皓宇得意洋洋的笑了,“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有工作了,既然你喜欢替人保管东西,就交给你暂时保管吧。” 林皓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又过了会,林皓宇伸出脚踢了踢连翘,“嗨,看你挺困的,你去睡吧,我保证不恶作剧。” 连翘打了个哈欠,重新调整了坐姿,“没事,你不睡我也不睡,我陪你。” 林皓宇突然就不说话了,而是表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我陪你,多么美好的词儿。 之后的一个下午,林皓宇的确安生多了,俩人靠在沙发上看了一个半小时的书,而后林皓宇大概是看烦了,又玩起了游戏。林皓宇是魔兽玩家,可连翘却不喜欢网游,画面感太强,连翘没一会就眼晕了。 “我们玩其他游戏吧?”连翘突然说。 “什么游戏?”其实,一个人玩游戏真心挺无聊的。 “健身益智类的,例如打羽毛球啊,下象棋,围棋啊。” ** 傅聘婷刚将林家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就听到里面林皓宇“啊,啊,啊”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 傅聘婷吓了一大跳,一脚踹开大门,“皓皓宝贝!出什么事了?” 大门撞向后墙,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正对着大屏电视打羽毛球的俩人惊的同时回过头。 傅聘婷没想到居然会在林大哥家看到连翘,惊愕过度,指着连翘,“呀呀呀呀呀呀……男人婆,你怎么在这?” “聘婷阿姨,你怎么每次来,都非得吓人一跳。”林皓宇埋怨道。 “我还没进门就听到杀猪似得一阵惨叫,我还被你吓一跳呢!”傅聘婷悠着手里的钥匙,“我听我哥说你家保姆又被你给气跑啦?对了,你午饭吃了吗?我哥让我来照顾你,走吧,皓皓宝贝,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林皓宇无语的看着他这个不负责的小阿姨,不过没等他回话,傅聘婷恍然反应过来般说道:“有她在,你肯定吃过啦。哎呦,昨晚玩的太晚了,我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才起来,这不一起来就开车过来了么,我现在也肚子饿的慌呢,那个,男人婆,你也给我做点吃的吧?不用太复杂,就照那天晚上在我家做的那些,再来一份吧?” ** 傍晚,连翘推着购物车跟在大小姐小少爷身后,心里忍不住在嘀咕,嘴贱啊,说什么一天三百不值啊,就这劳动量,就这俩难伺候的主,一天三百妥妥的值啊。 “紫熏,你会做澳洲龙虾吗?” “小晋姐姐,红烧狮子头需要买什么食材啊?” “我要吃拔丝香蕉。” “我想吃酒酿丸子。” “……” “那个,”连翘忍不住出声道。 俩人几乎同时住了嘴看向她,“你说。” “我想去那边买本食谱。”连翘觉得自己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 “去吧,去吧,去吧,”傅聘婷满心欢喜的挥手,“你想买多少买多少,我付钱。那个,我们继续买菜,你去吧。” ** 傅聘婷在林皓宇家吃饱喝足后,摸了摸自个儿圆滚滚的肚皮有些担心,而后她跟林皓宇打了声招呼,便上了二楼的健身房。 刚到楼上,她哥傅亦然便给她打了电话,电话将将接通,傅聘婷就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哟……”傅亦然笑了,“这是吃撑了吧?大小姐今儿个好胃口啊!” “可不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山里跑的,都吃齐全了。” “一整天没听你打电话跟我抱怨了,你还在皓皓家吗?皓皓今天没跟你闹?” “没啊,皓皓宝贝好着呢。” 傅亦然有点稀奇,“那辛苦你了啊,对了,你自己吃东西多迁就点孩子的胃口,别只顾着自己吃的高兴。” “知道了,知道了。” “对了,我还在T市没回来,保姆的事我已经跟王助理说了,他明天会带几个人过去,你帮忙把把关.。” “找什么保姆呀!不着急,不着急。” 傅亦然是在一边看文件一边打电话,闻言只当是妹妹懒不想管这事儿,遂没好气道:“那不找保姆,这几天就你陪着皓皓吧。我可事先声明我还要在T市待好几天。” 傅聘婷难得答应的爽快,“好的呀!好的呀!” 傅亦然只当是妹妹抽了,刚好电话进来了,便也没多说,只叮嘱妹妹一定一定要对皓皓多上点心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连翘将厨房打扫干净后,便准备告辞回家。 林皓宇正在打游戏,闻言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是说拿钱干活吗?怎么又跑了啊?” “那我总得回去拿换洗的衣服吧,再说突然住在别人家,我也得回去跟我家里人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啊。” 这么一说林皓宇也理解,但仍旧有些不情愿,“那个,小晋姐姐,你明天来把小晋也带来吧?” 连翘笑着应了下,临出门时,又冲着傅聘婷喊了声,“大小姐,那皓皓就拜托你了啊!” “放心吧,有我呢!明天记得早点来做早餐哦。” 连翘走后,林皓宇没好气的瞪了眼傅聘婷,“聘婷阿姨你真奇怪,你想吃别人做饭干嘛不自己家雇个保姆,小晋姐姐是我爸给我请的家庭教师,不是保姆。” 傅聘婷揉了揉鼻子,状似思考了下,“也对哦。”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防盗章替换迟了,我总会告诉自己,多更些吧,多更些吧,总该做点事让提前购买的读者不至于觉得自己亏了,O(∩_∩)O   ☆、第五十一章 傅亦然和友人道了别,电梯到了二楼,连翘本不想下,却被傅亦然一把捉住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你放手!”连翘嫌弃的不行。 傅亦然当即放手,连翘因为拉力一个趔趄差点又跌倒。 “不关我事,是你要我松手的,”傅亦然赶忙撇清干系。 连翘看到他就心烦,转身去了超市。 傅亦然跟上,笑容暧昧,“你和林予轩到什么程度了?” “傅先生,这话你应该直接问你的林大哥。” 傅亦然哥俩好的撞了她的肩膀一下,“别那么小气呀,你以为在电梯那里我们是偶然碰上?老实告诉你,我是刚一来就看见你们了,只是当时看你俩有说有笑,开心的不行,我怕我一进去影响到你们,便换了家店吃饭。不过,当时我也没认出你,原来你俩近水楼台,暗度陈仓呀” 连翘顿觉无语,拿着购物篮朝前大步走去,“我们就是刚好碰上了,一起吃顿饭而已。” “我不信,都单独一起吃饭了,肯定有事。” 连翘火大,口不择言,“我还看过你一丝、不挂呢,咱俩有事吗?” 此话一出,不仅堵了傅亦然的嘴,连翘将自己也给噎住了,想起那日情景,俩人同时不自在了起来。连翘不自觉红了脸。 直到连翘买好东西,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付完账,连翘本要自己搭公交回去,傅亦然却站在她身后有些别扭的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林予轩拜托我的事,别让我为难。” 连翘不想理,直接走人,傅亦然却快两步拉住她的购物袋,俩人拉扯了下,路过的顾客好奇的看向他俩。连翘觉得再这么拉扯下去,忒矫情了,索性松了手,“走吧。” 傅亦然顿了下,才感觉到自己提了购物袋,眉头古怪的动了动,和她一起下了负一层。 车里的气氛也不大好,连翘靠在车窗旁,一只手挡住半边脸,目光看向窗外,突然说道:“不是说往后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了么。” “今天是意外,我不知道和林予轩一起吃饭的是你。” 过了好一会,连翘才开口,“往后能避开就避开吧,见到你我有心里阴影。” 傅亦然听这话突觉有些刺耳,猛踩了下油门,不爽道:“你对乔子苏可真是忠贞不二呀,要不要给你立个烈妇牌坊啊?” “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我和你的仇怨关他什么事啊?” “哟,这就护上了?” “你有毛病吧?” “我没毛病,倒是你,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有毛病的是你吧?” 连翘突然就不说话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了温立风。 有情那才是念念不忘,而她现在时不时的会想到,难道还是因为情? 不,那只是她心里的一个死结。 一直到小区门口,连翘下了车,才和傅亦然道了句谢,傅亦然应了声,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连翘买了日用品,走到自家那幢楼下,看到车爸居然坐着轮椅在楼下。 “爸,你怎么下来了?”连翘走上前。 “是你孙叔叔,说今天天好背我下来透透气,”车军面上带着笑意,表情却有些扭曲。 连翘疑惑,“爸,你怎么了?” 车军面上更纠结,“你孙叔背我下来后,他便回家了,说过一两个小时再背我上去,你妈刚才出了小区也不知干嘛去了,我现在这肚子疼的厉害,想解大手。” 连翘恍然,她深知车爸是个不喜麻烦人的人,此番跟她说了缘由,肯定是忍不住了。 “我背你上去吧,”连翘将车爸的轮椅推到楼道口,在他跟前矮□子。 “再等等你妈吧,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车爸磨蹭着。 “爸,你自己掂量掂量,你忍得住吗?别我妈还没等来,你先拉裤子上去了,到那时可没人愿意背你上楼。” “你这丫头,”车爸佯装生气,“那你搀着我,咱爷俩慢慢上去。” “别讨价还价了,你身子骨还没好利落,腿使不上劲,来吧,我背你。” 车爸犹豫着还是趴在了连翘纤弱的背上,“那难为你了啊,我挂你身上,我胳膊上有力气,扶着楼梯的栏杆还能使得上力。” 连翘本当自己可以,可谁知车爸趴她身上后,她几乎是费了吃奶的力才站起身。晃晃荡荡的上了三阶,面上已挣的通红。 看来,美女这玩意儿真是中看不中用。 细腰细胳膊细腿的,光穿衣服好看去了。 父女俩好不容易折腾到一楼的转弯处,大喘粗气,前进无力,后退不得,正摇摇欲坠间,之间一个人影在俩人跟前一晃。 连翘累的头发晕,还没看清楚是谁,那人已架过车爸的胳膊,往自己背上一扯,而后轻而易举的将人给背自己身上去了。 连翘看清来人,一双眼睛顿时睁圆。 傅亦然鄙视的笑看了她一眼,却是拽拽的吩咐的语气,“还不带路?” 车爸经这突然的变换,并未看清是谁,只晓得是个年轻小伙子背了他,小伙子手臂肩膀有力,小伙子的衣服雪白干净,头发清香,小伙子心肠好啊! 车爸趴在傅亦然背上一个劲的道谢。 上了三楼,连翘开了门,还没进屋就听到王兰在楼下喊,“车军,你上去了吗?” 连翘忙应声,“妈,你快上来,爸爸要上厕所。东西放在下面,一会我来拿。” 话说,傅亦然将车爸背进屋后,也是听到了连翘的话,遂直接将车爸背进了卫生间。 车爸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感激,连连道谢。 傅亦然出来后,王兰刚好进屋,俩人打了个照面,王兰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眨了下眼,又紧紧盯住傅亦然仔细的上上下下瞧了个遍。 “阿姨你好。”傅亦然先打了招呼。 王兰表情古怪,讪笑,“傅先生,是您啊。”语气说不出的尴尬。 连翘此时也是一脸诡异的看着傅亦然,她是万万没想到,傅大爷也有助人为乐当雷锋的时候。 傅亦然却是淡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你的?” “嗯,”连翘伸手接过,许是之前不小心落他车里去了吧。 傅亦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之前的那个呢?被偷了?” 连翘晓得他指的是那部他赔给她的手机,淡淡道:“卖了。” “卖了?”傅亦然扫了眼整洁却简陋的车家,便没有吭声了。 “走了,”傅亦然说。 连翘送他下了楼,连翘本以为他这就离开了,岂料他下了一楼,却利落的收了轮椅,一手拎着超市的大塑料袋,另一只手勾住轮椅,转过身脚步轻快的又跑上了楼。 连翘尚未下楼,刚好堵住傅亦然的去路。 “让开。”傅亦然说。 “不用你帮忙了,我自己来。”连翘伸手去接。 傅亦然偏身让了让,一脸的嫌弃,“男女从生□□力就不一样,你干不了的事就别逞能。” 言毕已大踏步蹭蹭蹭上了楼,连翘还未上得三楼,又见傅亦然轻快的跑了下来,连翘不得不跟着他重新下楼,“今天多亏你了啊。” “没什么,总不能看见了装眼瞎。”傅大少爷很傲娇。 连翘送他往小区门外走,傅亦然站定,“你也别送我了,要是真心感激我就来点实际的。” 连翘犹豫着没敢干脆应下,生怕着了傅大少爷的道。 “最近聘婷有来找过你吗?” “上次见面还是在你奶奶家,不过昨天还通了电话,但是我正在忙,没跟她多说,怎么了?” “嗯,我计划送她出国读书,已经在安排了,她要是找你抱怨,你帮我一起劝劝她。” “读书?现在?”连翘吃惊。 “怎么,你觉得她现在年岁大了?” “不是,只是太突然了,而且……” “而且她也不是读书那块料是吧?”傅亦然接下她未说完的那句话。 连翘讪讪一笑。 “我以前就是太惯着她了,现在我也不能由着她了,她都二十四了,既不读书又不工作,要是嫁了人,在家里做全职太太,我也无话好说。可是她现在算怎么回事?整个就一寄生虫,社会的蛀虫。我想送她出去学点东西,不管她学什么,只要不惹是生非就成。这次我是下了狠心,无论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管用。要是她找你,麻烦你将我的意思明确的传达给她,叫她别心存幻想,这次她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当没她这个妹妹!” 连翘当天傍晚回了学校。 一个暑假过去,再次回到学校,总有些微妙的感受,尤其是同学们都或多或少都有了变化。 连翘到的时候苗妙已经到了,一个暑假不见,苗妙时尚了许多,也会打扮了。 苗妙见到连翘很惊奇,奉承道:“紫熏,你越活越回去啦,你刚一进门我差点以为进来个初中生。” 连翘笑。 陈思情站在门口,“苗妙你夸她什么不好,夸她像初中生?你到底是夸她呢还是损她呢?谁不知道初高中生代表的意思就是土啊。” “我本来就是土。”连翘浑不在意,随手关了宿舍门便开始打扫卫生。 一个学期没人住,宿舍布满了灰尘。 连翘卷了袖子,也不像一般的年轻女孩斤斤计较,将整个宿舍都给扫拖擦拭了一遍。 默默干活不多话的人总是讨人喜欢的。 苗妙趁着连翘干活的空档,带着几分感激的心情,免费奉送八卦道:“嗨,你听说了吗?我在另一个剧组帮忙的时候,听说大华影视的董事长夫人将甘盈盈给打了。” 连翘没听明白她隐含的思,只淡淡的嗯了声。 “哎,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就是……”苗妙挨近连翘的耳朵,“乔子苏的妈妈扇了甘盈盈的耳光,当时闹的很难堪,很多人都知道。” 连翘愣了下,“哦。” 苗妙顿觉没劲,刚巧徐美忆推门进来,苗妙热情的迎了上去,“徐大美人也来了呀!” “切!你说你自己吧。”徐美忆从鼻孔里哼了声,却在看到正低头擦拭几人书桌的连翘时主动打了招呼,“紫熏,你来啦。” “嗯,好久没见。”连翘回头迎上徐美忆的视线。 徐美忆照旧高傲的抬着下巴,可看向她的目光却带了暖意。 作者有话要说:后台抽了,导致放迟了,抱歉。   ☆、第五十二章 开学一周,上课下课,每周去三次林家给林皓宇补课,连翘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真舒心,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如果没有那一笔欠款不时的让她皱一下眉头的话。 连翘也思量过,这笔钱恐怕也只有等她毕了业真正工作了才能还的上,但是目前的难题是每个月四千五的利息。 连翘做了最差劲的打算就是从傅聘婷或者林予轩那借钱,先堵了这个缺,没有那么高的利息了,她也能喘口气。可她又犹豫着与他们真正熟悉起来也就暑假那俩个月的事,虽然算是熟人,但还算不得朋友。 连翘想着要么再撑几个月,等关系更稳固了,再开口。 家里车爸和王兰也在忧心欠债还钱的事,自从俩孩子开学后,车爸能自如的上下轮椅,王兰便在离家近的超市找了份工作,每天早早将饭做好,中午车爸自己热着吃。没几日车爸见邻居家的家庭主妇在家里帮人做手工糖果盒,便喜滋滋的也要了一些来做。 这些糖果盒主要是用来婚庆装糖果或者出口的,就是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在上面用胶水黏上各种颜色的布条和亮片,做的讲究,但是特别好看。一个糖盒做出来赚八分钱。 车爸不能久坐,坐的时间长了,便趴在床上做,下颌垫一个软枕。等王兰下班了便陪他一起做。 一家人都在为了还钱努力着,虽然辛苦,却也活的有滋有味,信心满满。 连翘在学校里与同学们相处与上个学期相比,显然融洽了许多。 虽然在表演上仍旧显得别扭,但她文化课成绩好,做人做事低调又不张扬,很多人对她的态度改观,也乐于和她亲近。 倒是甘盈盈,或许正和乔子苏闹分手吧,整个人显得紧张兮兮的,脾气也特别大,见着谁都跟刺猬似的,谁都想刺一下。 周围人对她意见颇多,暗地里笑话她抱怨她的人也多,但连翘却没什么感觉,她自己整日忙的都脚不沾地了,哪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你过的好也好,不好也罢,又与她何干。 这么想着,连翘意识到,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傅大小姐了,别说见面了,就连电话也没通过。难不成真的乖乖的听她哥的话去国外读书了? 因为心中有借钱的想法,傅聘婷不主动联系她,她也不好意思主动联系聘婷。因为总感觉着主动示好带着目的性,忒不怀好意了点。 又一周,教表演的老师告诉同学们有个剧组要来学校选人,因为她们是毕业班,剧组会优先从他们班里选,老师一再告诫同学们要做好准备,因为是翻拍的武侠剧,剧情梗概大家都是知道的,老师让他们回去温故经典,自己琢磨着如何寻求突破吸引导演的注意。 若是搁之前连翘定然是没感觉的,但是现在家里欠钱,她正愁着没工作机会还钱,此时大好的机会,她哪会放过。 老师说这次导演想大胆尝试启用新人做女主,绝好的机会,同学们顿时沸腾了,纷纷踊跃报名。 准备的时间只有三天,同学们准备的紧张又认真,连翘心里思量着既然导演翻拍,那想获得收视率的话肯定要创新,可是创新如果让经典入了心,那定然是将自己固定在框架里,容易表演模式化。如果想演出自己的亮点,最好还是钻研原着小说,靠自己的理解去琢磨人物。 导演来选人的那天下起了绵绵细雨,一百多人,挨个抽了号。 连翘见到有的人很快出来,有的人则在里面逗留了许久,进进出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候在外面的学生又紧张又兴奋,叽叽喳喳。连翘坐在她们中间入神的看着手中的书。她从不晓得原来小说竟是这么好看。以前受连长荣影响,她只看与学习有益的书籍,这些所谓的闲书从来瞄都不瞄一眼。这次为了做功课,她意外发现曾经被她鄙视的小说,竟这般有意思。 有工作人员出来,约莫是去上厕所,而后又进去,连翘也没在意。 “你也真有闲情逸致,这会儿竟在看琼瑶。”苗妙坐在她旁边。 “从来没看过她的小说,《在水一方》写的可真好。”连翘头也不抬,颇有感触的说道。 苗妙吐了吐舌头,“现在人都开始反琼瑶了,你居然说好看,我初中的时候看,哭的死去活来,现在只觉得肉麻。” 正说着,连翘的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傅大小姐的电话。 连翘站起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电话接通,连翘喂了好几声,也没听到对方有回音,正犹豫着是否挂掉,那头终于有了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翘翘,我快死了。” 外面人声嘈杂,连翘有些听不清,“喂,你说什么?” “我快死了,咳咳……没有人管我了,呜呜……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至少有个人知道我要死了,我不想死了臭在家里还没人知道……” 大小姐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伤感。 “你别胡说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你给你哥打电话。” “呜呜呜,他都要和我断绝关系了,他才不管我呢,呜呜……我现在好难受,我知道我快死了,呜呜……” “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里,你要过来吗?呜呜……你来吧,我不想就这么凄凄凉凉的死去。” 连翘并未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第一时间就想给傅亦然打电话。可是她翻着通讯录才想起,她从来就没有储存过傅亦然的号码。 略一思索便将电话打给了林予轩,从他哪儿晓得,他在出差,不仅如此,傅亦然也在出差。 按照林予轩的说法,傅家俩兄妹因为出国读书的事闹的非常僵,林予轩听了连翘说了方才傅聘婷打来电话的事,颇不放心,当即就拜托连翘去看看。 连翘为难了。 林予轩不晓得她有事,言辞恳切的连声拜托,连翘推脱不了,只能应下。挂了电话后,也没敢再耽误时间,刚好看到有同学肩膀上贴着的是一百零二号,旋即走上去,“朱晓,能跟你换个号吗?我五十五号。” 朱晓正为号码太过靠后,而自怨自艾运气不好,听了这话后,愣了下。 连翘又道:“我现在刚好有点事,怕敢不回来,要是你不情愿的话……” “等等,我愿意换。”朱晓面上大喜,主动撕下贴在肩上的号码。 连翘道了谢,朱晓也跟她道了谢。 连翘跑出教室,徐美忆却追了出来,叫住她,“你去哪?出了什么事?” “朋友有事,我得赶过去看看。”连翘倒退着往后跑。 “朋友?”徐美忆表情古怪,“什么样的朋友比的上你竞争角色更要紧?” 连翘摇了摇手中的号码,“要是没什么事,我能赶得回来。” “你等等,”徐美忆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塞连翘手里,“这个给你,快去快回。” “我没驾照。” “你不是会开车吗,没事的,去吧,满大街的车要不是出现违章或者擦碰,交警哪会那么闲,挨个查驾照。” 连翘还想拒绝,徐美忆已经跑回去了,“快到我了,我先回去了。车停在学校东门!” 坐公交车去傅聘婷家显然是时间来不及的,打车的话,阴雨天,很多人出行不方便都选择打车,显然车不好打。连翘犹豫了下,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开了徐美忆的车。 去的途中,连翘给傅聘婷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那头都没人接听,连翘有些慌了神,暗想,不会是想不通自杀了吧。 想到这,连翘一个激灵。 直觉不可能,但是那样的大小姐,大都心理素质差,遇到点事就寻死觅活的她又不是没遇到过,连翘以前收住过一个病人,不就是因为爸妈说了她几句,就心里扛不住跳了楼,结果死没死掉,摔断了胳膊腿,差点落下残疾。 虽然斜风细雨,好在一路畅通无阻,连翘前后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便赶到了傅家。 刚好有住户进入大楼,连翘紧跟了几步便跟着他们一同上了电梯,到了傅家那一层,足有二十平的电梯厅。 连翘按了门铃,响了许久,没有回应,连翘心下着急,又拨了一遍电话,仍旧没人接。 连翘真是怕了大小姐会做什么蠢事,正拨了电话想从林予轩要傅亦然的号码,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傅大小姐就跟个幽灵似的,穿着雪白的睡衣,头发乱七八糟的,声音很飘,“你来啦……” “嗯,我来了。”连翘怔怔的应了声。 岂料她才朝前迈了一步,傅大小姐突然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突然就这么毫无知觉的倒了下来。 连翘一触到她的皮肤,只觉得烫手。 连翘唤了几声,傅聘婷恍恍惚惚的醒来,“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嗯,死了我给你烧纸,”连翘没好气的回了句,同时将聘婷拖抱到沙发上让她躺好,自己则跑她屋里找了几件出门的衣裳,梳妆台上放着聘婷的钱包,连翘打开,里面有各种卡片,还有几千块的现金。连翘直接将那叠现金全抽出来装自己口袋里,如今她什么都不缺,就缺钱。 连翘出了卧室,这才察觉到整个屋子一片狼藉,就跟个垃圾场似的。 这大小姐啊,住在这样糟糕的地方,能不生病吗? 连翘扒了聘婷的睡衣,又将她的文胸给戴上,而后又套了条长裙。傅聘婷虚弱又恍惚,握着连翘的手说:“翘翘,我好难受,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吧。” “那哪儿成啊,我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可不就是为了来收尸的,你突然又不要死了,我不是白跑了。”连翘讥诮的说。 这人啦,一生病就容易心里脆弱,傅聘婷竟当真信了这话,抱着连翘的胳膊呜呜的哭,“我果然活着就是让人讨厌的,你们都讨厌我,我就是个浪费国家粮食的蛀虫,你们还是让我死了好了。” 连翘扒拉开傅聘婷,又跑进她的屋里找了外套,披上后,又蹲在地上给她穿了鞋。 等她忙完这些,抬起头,傅聘婷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看着她。 不会是烧傻了吧? 连翘有些着了急,架着傅聘婷站起身,“走,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作死,神也阻止不了。   ☆、第五十三章 傅聘婷的病并不严重,重感冒发烧。 可令连翘没想到的是,傅聘婷不仅是大小姐脾气,一生起病来居然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护士给她打退烧针的时候,一秒前还感觉一口气都快上不来似的,下一秒居然冲着护士又扑又打。 护士受了惊吓,反应过来时,整张脸都绿了。 连翘只得厚着脸皮赔不是。 可是傅聘婷就是不配合,之后连翘动了怒,粗鲁的将傅聘婷压在身下,直接自己动手给她打了针。 连翘打完针,恶狠狠的瞪了傅聘婷一眼,“你再闹我就不管你了。” 傅聘婷泪眼婆娑,委屈的扁着嘴,就跟连翘刚对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之后连翘将聘婷带到输液室,帮聘婷挂水的时候还是刚才那个护士,有了方才的经历,护士有些退缩,在距离聘婷一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冲连翘喊,“她还会打人吗?” 连翘面上尴尬,“要不还是我来吧。” 护士非常犹豫,看了眼护士站正在配水的护士长,“你也是护士?” “嗯,小医院的。”连翘扯了个谎。 护士放了心,“那好吧,你来给她挂水,我给你挡着点。” 护士将输液皮条排空了气,连翘抓了傅聘婷的手,后者本能的缩了缩,连翘用力拽直,指端绷住血管,皮条都没扎,已经手脚麻溜的消毒,扎上了,而后贴上胶带,OK! 护士看的目瞪口呆,同样都是干护士的,而且她还是大医院的,就这么被个小医院的小护士给比下去了,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护士走后,傅聘婷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连翘,带着哭腔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不会是外星人吧?” “闭着眼睛休息会吧。” “你别走,”傅聘婷这时候特别像孩子。 有一瞬间,连翘都觉得自己是她妈了。她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靠在自己肩上的头,“你安心,我不走。” 手机响了起来,陌生的外省座机号,连翘疑心是广告电话,正想挂掉,转念一想,又接起。 是傅亦然。 “聘婷怎么了?是不是又在耍花枪?你告诉她,我心意已决,别整没用的。”傅亦然的语气很严厉。 “她发烧了,三十九度七。” 傅亦然一顿,语气旋即就变了,“什么!你在那陪着她别走,我这就叫张医生过去看看。” “我们已经在医院了。” 傅亦然又交代了许多话,并一再嘱托连翘帮忙照顾聘婷,且极其难得的跟她道了谢。 连翘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 徐美忆大着嗓门喊,“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你在哪呀?”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的车还在我这里。” “哎呦,真受不了你,你到底会不会抓住重点啊?九十三号都已经进去了,你能不能赶回来啊?” 连翘哑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徐美忆听出来了,骂道:“不管你了,好好的机会不懂得把握,本来我还挺看好你的。就算竞争不了女一,能捞个其他角色也是好的啊!” 徐美忆说着就挂了电话。 “哎,车……”连翘郁郁的放下电话,双手搭在腿上。 “你怎么了?”傅聘婷声音低低的,有些粗哑。 “没事,待会我要出去一下,将同学的车还了。” “不对,没这么简单,”傅聘婷笃定。 “今天一个剧组去我们学校选演员,我们班同学都去了。”连翘淡淡扯了个笑。怕聘婷会觉得愧疚,遂安慰道:“你不用觉得愧疚,我们学校人才济济,就算我去竞选,也不一定能选的上。” “我没觉得愧疚,我的健康自然要比那种小事重要的多。”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自信的天人共愤。 连翘,“……” 傅聘婷转过头看向她,“放心吧,你这次救了我的命,傅亦然一定会报答你的。到时候你想演什么样的角色跟他说,他肯定会给你办。我哥最疼……”说到这儿她的声音突然变小,而后竟没声了。 想来还是因为兄妹俩闹不越快,心里存了疙瘩。 第一瓶消炎水挂完后,连翘拜托了护士多照看点傅聘婷便急忙赶回学校还徐美忆的车。 傅聘婷远远的还在喊,“你回来要打车,别省那点钱。” “知道啦!”连翘拍拍口袋,她口袋里装的都是傅聘婷的钱,今儿个帮她的忙,哪儿有帮大户省的道理。 连翘在学校门口看到徐美忆,徐美忆问,“真的是你朋友有事还是你爸身体又不好了?” 连翘非常感激徐美忆的关心,交了车钥匙后,说:“朋友生病还在医院挂水,我还得去看着,今儿个跑了你不少油费,回头我请你吃饭。” “得了吧,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今儿个你没来,苏主任都生你气了,你还是想好了怎么跟苏主任解释吧。” 苏主任虽然严厉很多时候显得不近人情,但每个学生的进步与努力她也都看在眼里。昨天苏主任状似无意却是有意的找连翘谈过一次心,苏主任说她看过紫熏暑假时拍的那部电影的片花,她认定紫熏在表演上很有天赋,是个可造之材。认可的同时又对紫熏大加鼓励,甚至就第二日剧组要选演员的事,对紫熏进行了提点。 当时连翘受到鼓励,也是表了态,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争取,绝对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可是,今儿个就…… 连翘心有戚戚焉,她晓得苏主任找她谈心,并不是偏重与她,而是作为一个师长,无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能用功学习,有所作为。 连翘赶回医院的时候,傅大小姐的一张嘴嘟的都能挂油瓶了。 水挂完,大小姐烧退了,人也好过了许多,但还很虚弱。 护士说医生给开了两天的药水,让她们明天再过来一次,连翘答应了声,傅聘婷却颇为不满,嘟囔着:“受罪死了,我明天才不过来,翘翘,我明天让张医生送药过来,你给我挂水啊。” 连翘搀着傅聘婷指责道:“你家里都有家庭医生,你病了怎么不直接找他?还舍近求远的麻烦我。” 傅聘婷表情古怪,寻着借口道:“我都病迷糊了,衣冠不整,万一张医生见色起意怎么办?再说了,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是准备临终托孤的好吧?” “临终托孤?!那个孤是谁呀?” “傅亦然呗。”傅聘婷甩了个飞眼。 连翘从医院门口拦了车,将傅聘婷给送回了家。 回到家,连翘先从大衣柜里找出干净的床单被套给换上,而后才扶着聘婷上了床。 傅聘婷几天都没怎么吃喝,头重脚轻的躺了下去。 连翘看她嘴唇干燥,又给打了水,帮忙着将她全身给擦洗了遍,又换了套干净的衣裳。 傅聘婷满足的叹息,“翘翘,你说我要是男人该多好啊!我要是男人,我一定娶你当老婆。” “算了吧!我都恨死我的性格了,就我这性子尽培养渣男。”连翘说的是真心话。 “的确,男人惯不得,越惯越蹬鼻子上脸。这人与人的关系啊,就是个此消彼长,你越对他好,他越得寸进尺,时不时的逼着你爆发一下,才能修正一点……” “休息吧,别说话了。”连翘拧干了毛巾,去了卫生间。 “翘翘,我觉得我好饿好饿涅。”傅聘婷这一病,真将自己当孩子了,说话都开始奶声奶气了。 ** 傅家的冰箱和连翘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填满了丝袜,面膜,卫生巾。 连翘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转身去了楼下。 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又接到了傅亦然的电话,那边千叮呤万嘱咐拜托她晚上别走,无论如何也要留在聘婷身边照顾她。 连翘虽然觉得傅亦然有时候太自我,喜欢强人所难,但就这件事她心里也没打算今晚丢下傅聘婷,便没和傅亦然计较了。 挂了电话,买好东西回去。 连翘刚一进屋,傅聘婷就在屋内喊了起来,连翘快步走进去,询问什么事,傅聘婷摇摇头,“没事,就是想看看你,安心。” 连翘回厨房,熬米粥。 趁这空档,又将大客厅给收拾了下,收拾到一半陡然觉得自己真是犯贱,真是上杆子给人当老妈子。 丢下干了一半的事,开了电视,看了会。傅聘婷又在喊她,进了卧室陪聘婷一起看电视。可看到聘婷乱糟糟的房间又忍不住动手整理了。 连翘呕的不行,可又管不住自己。最后不得不咬着后槽牙暗下决心,“我就再收拾这一回,下一次绝对不干了。” 以前连翘喜欢看非常严肃正经类的栏目,例如新闻,例如法治栏目,例如养生栏目等等。可这会儿陪着聘婷看了会偶像剧,一边吐糟一边看,居然看出了乐趣。 连翘从小跟着爸爸,爸爸看什么电视节目,她就看什么。后来跟了温立风,也是随着他看电视。而且下意识里,她理所当然的认定电视剧、综艺节目什么的与生活无益,还是少看为妙。有那时间不如多学点东西,增长知识。 时间一长,连翘竟不晓得自己居然也能看的下偶像剧,而且还看的津津有味。 “呀!这男的都这么坏了,他老婆怎么还这么傻啊,什么好的都给了他,自己什么也不剩,真是气死我了……”连翘看电视看的气愤不已。 “脑残编剧脑残剧呗。不过怎么说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女人要是多长个心眼,怎么会被男人骗的那么惨啊。” “唉……”连翘重重一叹,指着电视,“你说电视里放的现实生活中有吗?这女人也太傻了吧?” “怎么没有,无论小说还是电视本来就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你还太年轻,不晓得现实远比生活更狗血。我跟你说啊,我曾经一朋友,巴拉巴拉……” 连翘听的瞠目结舌,她上辈子虽然活到三十二岁,却根本就是个生活白痴,不喜八卦,没时间去关心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就温家那一帮亲戚就足够让她大开眼界了。 她是连长荣一手带大的,连长荣只教会了她努力学习,认真工作,勤勤恳恳,埋头苦干,钻研学术,即使吃苦受累也不怨不恨。 她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工作上,对待温立风也是掏心掏肺,亦如她从连长荣那儿学来的,对另一半忠贞不二,从无二心。 却从不晓得男女间竟可以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如此精彩! 连翘骂过电视剧的女主之后,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何曾不是那样的蠢人! 突然间,电视有些索然无味了。 “换个台吧,”连翘干巴巴的说道。 “我早就想换了,”傅聘婷按着遥控器,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 “天啦!”连翘猛的从床上蹿起来,冲了出去。 她端着一碗米粥进来的时候,皱着脸,“我爸说的没错,看电视剧误事。不过好在只是锅底糊了,米粥仍旧香喷喷的。” 傅聘婷坐起身,连翘拿了个大枕头塞在她后背,而后很自然的坐在她身侧舀着米粥喂她。 吃第一口的时候,傅聘婷很明显的震了下,表情变化,连翘却未在意,扫了眼聘婷,又看向电视,“换神话片吧?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看鬼神,不过我爸不给我看,他怕我看多了,会封建迷信,变成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不会潜心研究医学,唉……也不晓得这么多年不看了,我还喜不喜欢看……” 连翘兀自说着话,傅聘婷却没听进心里。 待连翘陡然觉得手背上有湿漉漉的东西滑过时,傅聘婷已经泪流满面。 连翘大吃一惊,旋即弹起身,“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啦?烫着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傅聘婷双手捂着脸,泪水就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连翘慌了神,搁了碗筷在床头柜上,上前抱住她的头,认真的查看着,同时急躁道:“你倒是说话呀?哪里不舒服?你一直哭我也帮不了你啊。” “从小到大,”傅聘婷哽咽道:“从小到大,只有奶奶给我穿过衣服,喂过我吃的。但是自我五岁后,就再没有人这么对待过我了,我……我……呜呜……”   ☆、第五十四章 连翘第二天被门铃吵醒时,嗓子有点疼,鼻子也不通。她晓得自己这样定然是被传染上感冒了。 昨儿晚上傅聘婷就跟发洪水似的,抱着她哭诉了大半宿,连翘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傅聘婷嫌不够,缠着她非逼着她承认自己身世可怜。 天下可怜之人千千万,她连翘幼年丧母,父亲待她好,却将她当儿子般教养,犯了错事,没少责罚,后来长大成人,为了不叫父亲忧心听话的嫁了温立风。 岂料温立风生生骗了她十年,在她自认为最幸福美满的时候毫无预兆的釜底抽薪,害的她连同腹中的孩儿一同丧命。 那,她的委屈又向何人诉说?! 傅聘婷哭累了,便抱着她睡了,连翘半边身子被她压住,等她睡着再挪开,都麻了。 大小姐睡的香甜,连翘却忧思伤神,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日上三竿,门铃大作。 连翘猛的惊醒,赤着脚就跑到了门边,从猫眼看过去,是个六十多岁的矮个老头子。连翘正在犹豫,手机响了。 电话一接通,傅亦然就在那头一叠声语气不善的责问,“你们现在在哪?张医生都在家门口站了好大一会了。怎么半天没人开门?” 连翘了然,没心思听傅亦然发脾气,赶紧给开了门。 张医生笑眯眯,都快没了眼睛,左手提着一堆早点,右手提了医药箱,说:“你就是聘婷好朋友了?” “嗯,张医生您好,我叫连紫熏。” 张医生直接将早点递给连翘,“聘婷哥哥让买给你们吃的,”言毕换鞋进屋,却在卧室门口止住了脚步,高声喊道:“懒丫头起床了没?张伯伯可进来了啊!” 过了会,房间里才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张伯伯,你要进来就进来,真是受不了你,每次都这样。” 张伯伯听了这声才抬脚进去,边走边无奈的说道:“古人云:儿大避母,女大避父。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啊,就是太大咧咧了,容易叫小年轻占了便宜去。” “都什么年代了,谁占谁便宜还指不定呢,”傅聘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觉睡醒,精神不少,都可以斗嘴了。 张医生不紧不慢的给傅聘婷做了检查后,慢悠悠的说道:“已经不烧了,气色看上去也挺好。我不建议再挂水了,要不给你再开点药巩固一下吧。记得在家多休息,三餐要按时,别熬夜……” 连翘见张医生慈眉善目的交代着注意事项,想起昨儿个傅聘婷说什么“见色起意”,遂没好气的白了大小姐一眼。 张医生给傅聘婷看过病后,又交代道:“往后有哪里不舒服记得一定要给我电话,你从小到大的小毛病都是我看的,你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 张医生出了卧室,掉过头又看向连翘,“你这丫头昨晚没注意也给传染上了吧?” 连翘点头的同时应景的大了个大大的喷嚏。 张医生从药箱里拿了药,“你赶紧将这冲剂给喝了,扼住病头,要是严重了人就受罪了。” 连翘道了谢,张医生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张医生后,连翘从塑料袋里拿出早餐,见傅聘婷从卧室内出来,指着那一堆东西说:“昨晚你还怪你哥哥不关心你,不要你了。你看,一大早不仅让医生来看你,还让人给你带了这么一堆吃的。” 傅聘婷吸了吸鼻子,“这就叫好啊!” “这不叫好,什么叫做好?” “你可真容易满足。” “我本来就容易满足,若是人待我好,我一定千倍万倍的待他好。” 傅聘婷听了这话,满脸笑容的跑了过去,“那我从今后对你好,你就千倍万倍的对我好吧。我以前那些朋友都不能和我长久,每次都让我伤心。看得出,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巧了,我也是。要不,咱们往后当好闺蜜吧。” 一直到下午一点多,傅亦然才出差回来。连翘圆满完成任务,将口袋里还剩的钱放回大小姐的钱包后,思索着赔了时间又贴钱那就亏大了,便又取了二十五块回去打车的钱。 连翘察觉到傅亦然一回来,俩兄妹间的气场就不对,悄悄拿了自己的东西,便偷偷的潜了。 谁晓得待会会不会爆发世界大战呢,她可不想再收拾烂摊子。反正之前她也替傅亦然说了不少好话,若是俩兄妹再掐起来,她也算尽力了。 连翘刚到学校,傅聘婷的电话就追了过来,一个劲的质问她为什么不管她,就这么跑了。连翘莫名其妙,说:“大小姐,你都那么大人了,我怎么管你啊,我还要回学校上课啊,因为你,我上午已经耽误了三节课。” “我宣布,我和傅亦然决裂了!从今后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连翘觉得她这话说的古怪。 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又怎么负担得起她啊。 连翘第二日去林家给林皓宇补习功课时,按照以往的习惯都是当夜歇在林家,第二日起一个大早回学校。连翘是因为交通不便,林予轩考虑的则是大晚上一个姑娘家不安全,而皓皓则是非常乐于家里多个人热闹,尤其是在林予轩出差的时候,没那么寂寞了。 而这日,连翘给林皓宇的补习还没结束,大厅的门就被人砸响了。 众人正觉奇怪,傅聘婷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她欢呼着摇摇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聘婷阿姨,你这么晚了来我家干嘛?系没地方住了,来我急蹭睡?” “切!你忘啦!我家在这边也有物业啊,只是嫌房子大了,一直没住。”聘婷喜滋滋的跑到连翘面前,挽住她的胳膊,“好闺蜜,我是来接你去我家住的。” 林皓宇大呼反对,连翘始料未及,有些犹豫。 傅聘婷双手抱胸,“他们家,没有女主人,一个是单身父亲,一个是青春发育期的青少年,你自己掂量清楚了,从安全和名誉考虑,你到底是跟他们住一起好还是和我住一起好。” 皓皓恨的牙痒痒,“你住的地方,傅叔叔不也经常过去嘛。” 傅聘婷连忙摆手,“我都已经和傅亦然决裂了,我们从今后各住各的,翘翘,你放心,我哥是根本不可能过来和我们一起住的。” 结果显而易见,有了傅聘婷这个缠人精,即使没有上述的缘由,连翘最后也会被她给缠走的。若不然日子不得安生啊。 傅家在玉兰山庄的房子非常大,比林家的还要大,上下有两层,精装修过,但是由于一直没住人,各种生活必需品并不齐全。 “我今天才请了五个阿姨过来帮我一起打扫的。你快过来看,这张床还满意吧?”傅聘婷拉着连翘跳上了她才买的一张大圆床。 “这么大,”连翘仰躺在床上,“一个人睡岂不是太浪费了。” “我们俩一起啊,”傅聘婷理所当然道。 “啊?”连翘翻了个跟头坐起来,不是跟人睡不习惯,而是没想到。 “好闺蜜不是应该同吃同住同睡吗?而且我怕鬼,我一个人睡都要开灯的,但是开灯我又睡不好。我发现上次和你一起睡,我睡的非常香。” 连翘也不在意,“但是我晚上看书会到很晚,我怕会影响到你。” “不会!”傅聘婷很热烈的回应道。 连翘不放心的又问道:“你哥真的不会住过来?” “当然不会!放心吧,他有那么多处物业,如果我跟他说我要这套房子,他不会和我争的。” 连翘心笑,还说和哥哥决裂了,可经济方面,傅亦然可是一点都没亏待她呢,果然是在蜜缸中泡大的孩子啊。又单纯简单,又不晓得惜福。 连翘将屋子整了下,晚上休息的时候,连翘有些不安的说:“我不能白住你的房子,房租我肯定是付不起的,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你能做的事太多啦,打扫,做饭,整理房间等等,当然这些都可以请阿姨来做,你最最重要还是陪我。” “嗯,家务我包吧,”连翘安了心,这才渐渐有了睡意。 快要睡着时,傅聘婷突然转过脸,看着她说:“外人都当我是结婚狂,其实我并不是想男人,我只是想有个家。” 连翘睡意正浓,抬手拍了拍她的小臂,也没过脑子,咕哝道:“有爱的地方就有家,谁规定男女结婚了才叫家。” 第二日连翘醒来,傅聘婷睡的正香,递了自己的车钥匙给她,“开我的车去上学。” 连翘自然不可能这么办,只是玩笑道:“车我开走了,你怎么办?” “哎呦,傅亦然多的就是房子和车,我回去再开他一辆就是了。” 有钱人说话就是霸气啊,连翘心底吐了吐舌头,曾经她也是不为钱财烦恼的,如今她却要为了辛苦挣钱而勤勤恳恳。 连翘回到学校后,没想到上午第二堂课,辅导员竟给她带来个好消息,说是那天那个剧组当时敲定了三个女主角候选人,但是那边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主动提出原意给连翘一次机会,让她两日后直接同那三个女孩一起竞争女主角。 连翘颇为吃惊,第一反应便是傅聘婷从中帮了忙。虽觉得走了人脉关系,胜之不武。但转念一想,这世道本就这样,即使人脉也是人付出得到的,而不是平白走了狗屎运,如此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不过他们不晓得的是,连翘之所以走了这次狗屎运,全是那天竞选的时候,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人堆中看书,竟被中途上厕所的编剧给一眼相中了,而后在导演面前大力举荐了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连翘给傅聘婷打了电话表示感谢。傅聘婷却一头雾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她的话,傅亦然更不可能。那还真邪了门呢! 当天放完学后,傅聘婷给连翘打了电话,说在学校门口接她。 连翘急匆匆跑了出来,吃惊道:“你怎么来了啊?” “接你回家啊。” “我每周只要给皓皓补三次课,这些都是我和林大哥商量好的。” “你不回去,我一个住那么大房子多可怕啊。咱们都说好了要做好闺蜜,你就不能中途耍赖。” 专车接送、住豪宅,换谁都愿意啊。又不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傅家大小姐盛情难却,连翘觉得大小姐只是寂寞了需要人陪,而且那边的家务她也能做的过来,既然她推辞之不了,那便只好欣然前往了。 今天比昨天还夸张,傅聘婷竟然进行了一场疯狂大采购,任何东西,只要给自己买的,必然也给连翘买了同样的一份。无论是拖鞋还是家居服,一模一样。乍一看,都打扮的像双胞胎了。 连翘觉得大小姐可真心寂寞啊。想到她曾经的朋友都处不长久,心道若是这般缠着人家,又如此要好的过分,估计换谁都会窒息的处不长久吧。 好在连翘看傅聘婷就像看孩子,不会轻易受她的影响,该干嘛干嘛。 不过还是有件事,让连翘乱了阵脚,大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查出来的,居然晓得她欠了典当行的钱,不仅偷偷替她还了,还将她押在那的房产证借条当做礼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Surprise”。 傅大小姐这么做的理由是,连翘经常借口忙着挣钱,没时间陪她维系闺蜜感情。大小姐觉得因为钱的事影响感情是一件非常俗气的事,于是大手一挥便将这等俗气小事给解决了。 连翘幽幽一叹,瞧,别不服气,有钱就是任性! 话说,连翘那日按照约定时间去竞选女主角,或许是时来运转吧,虽然没选上女主,但是她却意外的得到了其中一个女二的角色。 连翘对此欣喜不已,从她那次看原着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女二这个设定。 如果说女主是坚强的苦逼话,那女二就是妥妥的天之骄女了,骄纵任性,虽本质不坏,却无法无天,自以为是。 更更主要的是,女二出场都是前呼后拥,华服玉带,整个戏里的待遇比女主高了不知几辈子的档次。 连翘大大的满意,第一次对演戏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人生啦,既然做不了自己希望的那个样子,那戏里过过干瘾就显得无比让人兴奋了。   ☆、第五十五章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因为大小姐帮忙还清了所有的债,连翘的日子好过多了。 欠熟人的钱就这点好,尤其这熟人是土豪,钱要还,但不必心急。 不过大小姐毕竟是大小姐,高高在上惯了,若是哪件事连翘不顺她意了,大小姐就会拿“你欠我的”来压她。 若是同龄的自尊心强的或许就心里存了疙瘩,但连翘不气,她毕竟长了大小姐六岁,经历的多,也曾富贵过,在她眼里大小姐就是个爱耍脾气的孩子。 对付孩子的方法有很多种,跟孩子置气,绝对是最最差劲的做法。 傅聘婷很黏连翘,两小时没见她就会打电话发微信。连翘很耐心,不管再忙只要看见了都会回复。有段时间,同学们甚至怀疑她恋爱了。 女孩子间的友谊就是这样,有时候好起来都肉麻,黏黏糊糊在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就连上厕所都会一起。 所以,你会发现,俩女孩亲昵昵在一起,一般不会被人谣传为百合,而俩男人若是这样,那妥妥的就是搅基了。 连翘和傅聘婷的友谊来的轰轰烈烈,自然那是傅聘婷单方面的热烈,连翘待她也好,但更如春风化雨,细水长流。 有次傅聘婷在购物时兴头上来了,拿着某着名奢侈品牌限量版包包,兴高采烈的跑到连翘的学校。 当时一节课上完,正是课间休息,同学们除了上厕所的基本都在班里,傅聘婷带着她的那俩个绝版包包呼啸而至,还未进教室就喊上了,“翘翘,我买了俩个包,好不好看?姐妹款,你一个,我一个!” 连翘正在看书,被吓了一跳,眨眼功夫,大小姐已经挤掉了坐在她身边的同学,挨着她献宝了。 连翘看了眼,奢侈品牌她不懂,但是可以看得出包包的质量很好,遂很中肯的评价道:“挺好,谢谢。” 大小姐眉开眼笑,“你喜欢就好,这个给你。我现在要去奶奶家,奶奶让我过去,中午你去吃饭吗?” “中午我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那成,晚上我来接你。”言毕大小姐不等连翘回话,亦如她来时那般,一阵风似的又跑走了。 大小姐走后,班里顿时炸开了锅。锦州首富的傅家大小姐,这里的人还有好些人认识的。倒不是大小姐多有名,而是这些往后将来要混影视的人,将认识有权有势有财的人物也当成了一门功课。即使他们不认识你,你认识他们,至少将来在场面上碰到可以少犯些错误。 连翘本不在意,随手将大小姐给的包塞进了桌肚里。 陈思情却突然坐过来,拿出那个包,瞬间连翘周围便被叽叽喳喳的女生围住。 “哇塞!是TBP真品!” “这款包我在时尚杂志上见过,TBP家出的限量姐妹款,一个款式只有两个。” “那这得多少钱啊?” “一对至少二十万,”有女生笃定道。 连翘放学,傅聘婷依言接了连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在校门口看到了甘盈盈。 甘盈盈闪的很快,连翘并未放在心上。 晚上连翘做了一顿大餐,傅大小姐很高兴,中午她本想在奶奶那饱餐一顿,没想到却碰到了傅亦然。奶奶显然是想当和事老,俩兄妹僵了一个多月,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事,也该和好了。 以往都是傅聘婷服软,缠着哥哥膝头伏低做小,傅亦然这个大男子主义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这次傅聘婷居然硬气了,俩兄妹针尖对麦芒,又交战了。最后傅聘婷一气之下,摔门走人。 傅亦然坐在奶奶家的饭厅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嚯的站起身,愤愤道:“臭丫头长脾气了!谁给惯的!” 话虽这么说,经济上却是半分没有克扣妹妹。 聘婷中午没吃饱,晚上吃的痛快,吃完后,便拉着连翘去不远处的玉兰山散步消食。 俩人边走边聊,连翘自然而然说道了那个天价包包。 连翘语气坚决说不要就不要。 傅聘婷诚心送礼不成,最后差点哭了,委屈的说不要就扔了。连翘无奈,有钱人真是任性啊,嘴上答应了收下那包,可是仔细妥帖的放在柜子里,却一次也不敢拿出来用。 朋友之间本应该就是有来有往,她现在没有这经济能力送大小姐相等价值的东西,那便万万不能再收她的礼物。 得到的与付出不相等,尽占别人便宜,连翘不是这性格。 不过她怎么做是一回事,旁人怎么看她却又是一回事了。自傅大小姐赠她名牌包包的第二天,他们系里就传开了,说她没脸没皮抱富家小姐的大腿,没尊严,不知羞耻。 连翘隐约知道这些不利于她的传言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但是她向来将这些看的很淡,也不想去争辩。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冷处理,要比暴力争执效果好得多。毕竟实在的好处是自己得了,去争那些又有个什么意思。图招人厌恶,得了便宜还卖乖。 十一月中旬,气温骤然下降,很多人都穿上了羽绒服,连翘的新戏拍的很顺利,她身边就有个现成的骄纵大小姐,一切套路表演技巧全按照傅聘婷的来。因此,她的演技得到了导演的大加赞赏。 这期间,傅亦然来过玉兰山庄两次,一次据说是找林予轩有事,顺道去看了傅聘婷,那次连翘不在。傅聘婷跟连翘说了后,连翘直觉傅亦然找林予轩有事只是借口,探望妹妹才是真实意图。不过聘婷并不相信。她说傅亦然一日不消了送她去国外的念头,她就一日不同哥哥和好。 连翘晓得,现在俩兄妹之所以这样,皆是因为犟上了,谁都不愿意向谁先低头。 若说傅聘婷从小依赖惯了傅亦然,那么俩兄妹闹矛盾,自小到达,肯定都是傅聘婷服软。这次傅聘婷能硬气成这样,一是傅亦然毕竟是她的亲哥哥舍不得断了她的生活来源,逼得她就范。二来现在聘婷和连翘交好,情感上有了转移,聘婷对兄妹不和这事上就没之前那般的不安和纠结。 连翘觉得这事上,她或多或少有些责任,再说了,现在聘婷对她好,她也有足够的理由,帮助他们和解。 待第二次傅亦然找林予轩“有事”,顺道过去看看聘婷“还活着没”之时,就热情的强留了傅亦然吃饭。 傅亦然也没有多不情愿,只是傲娇了下。 有了连翘这个事儿妈当和事老,俩兄妹再怎么别扭也雨过天晴了。 反正出国读书那事儿,傅亦然心理上早就放弃了。这会儿只是口头上“被迫”答应了下来。 既然哥哥都退一步了,作为妹妹的,也低头表示从今后再也不惹事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一直这么当寄生虫的确不好,是要找点事干,至于干什么,她还得和连翘商议一番。 总之,结果是好的,俩兄妹和好如初,皆大欢喜。 傅亦然临走的时候拜托连翘继续照顾聘婷,并允诺不会让她白干要给她开工资。连翘得蒙大小姐帮助已经感激不尽,照顾大小姐本就是她报答她的一部分,傅亦然的钱是无论如何后都不会收的。 而傅聘婷在哥哥走后,又哭了。她从小到大就没这么和哥哥犟过,哥哥最疼她,她又岂会不知。现在哥哥走了,她又觉得对不住哥哥。 连翘看她那意思,主动说:“要不让你哥哥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吧,俩兄妹有个伴,也不寂寞。” 傅聘婷问,“那你和我们一起住吗?” “我们三个住一起多奇怪啊,你哥毕竟是男的,一起住不方便。” 傅聘婷想了许久还是嘟了嘟嘴,“那算了,反正那家伙工作忙,说是一起住,大多时候也是我守着一个空房子,不开心,还是和你在一起好。至少你忙的时候,还会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傅亦然那家伙都是我打电话给他,太不拿人当一回事了。” 傅聘婷抱怨诸多,连翘笑了笑。 傅聘婷说了会,面上又垮了下来,“我就觉得那家伙有时候也挺可怜的,忙的时候还好,闲的时候也没个人陪他说说话,他得多寂寞啊。” 连翘不置可否,她本身是个不怕寂寞的人,从小到大都在认真的读书工作,整日忙来忙去,所谓的寂寞,她的感受并不深刻。 “翘翘,你身边有合适的人介绍给他当女朋友吗?只要他像我这样身边有个人陪,我就不用担心他了。” 临近十二月份,傅聘婷发现,连翘最近有些恍惚,有时跟她说话,半天没听到她回应,等回头看向她,才发现她正在发呆。 傅聘婷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又笑笑说没事。 直到十二月一号这天,连翘起了个大早,穿了一套黑。 傅聘婷早起上厕所,看到她正怔怔的往一个包里装茶叶茶具。 开水烧开,连翘往保温瓶里灌开水的时候,傅聘婷翻开他的包,还有一套棋具。 “翘翘,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啊?” 连翘转身,傅聘婷看到她一脸肃穆,傅聘婷心中一惊,转眼间,连翘脸上又带了笑容。 “今天有事,你别给我打电话发短信,等我事情忙完了,会联系你。” 傅聘婷见连翘面上郑重,没敢耍赖撒娇,而是小心翼翼的问,“很重要的事吗?需要帮忙吗?” 连翘面上带笑,眼底却一片荒凉,“昔日恩师的忌日,我去去就回。”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两千多字,替换后三千多字。么么哒。   ☆、第五十六章 宝林山陵园,凄风苦雨,枯木落叶,带着死者的眷念,生者的缅怀。猎猎寒风,如泣如诉。 连翘在父母的坟前放上一大束百合,席地而跪,“爸妈,女儿来看你们了。” 言毕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额上蹭了脏,破了皮,连翘浑然不觉,一边轻声细语,宛若闲话家常,一边从身侧的包里拿出茶具,热水壶,棋具。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女儿一直没收拾好心情来看二老。女儿变了模样又怕二老认不出,可是女儿又想天下间哪有父母认不出自己孩子的,所以女儿就过来了。女儿今儿照旧带了茶与棋,咱们边饮茶边下棋……” 连翘先是端端正正的,沏了一壶好茶,给父母斟上,一人一杯,撒在墓前,而后又斟满。 墓碑上,俩人生辰年月虽然只差了一岁,照片上的容颜却像是隔了一代。 父母生不能长相伴,死却同月同日,这也算一种奇妙的缘分吧。连翘默默的想,空落落的扯了个笑。 可恨温立风连她死也不让她如愿,将她葬在宝林山的另一侧,害得她与父母死也不能团圆。 清冷的泪洒落,砸在她的手背,墓前身侧,袅袅茶香。 连翘摊开棋盘,不言不语,目光沉沉,微雨伴风淋在她的发上,清冷的寒意,连翘却毫无知觉。 对弈,凝神,亦如父母当年品茶下棋,她绕膝欢闹。 后来母亲离世,棋桌上只剩她和父亲。 再后来,只剩她一人。 这世上谁人不孤独?只是有些人喜欢将孤独挂在嘴边,有的人让孤独常驻心中。 孤独,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孤独了。 正陷入无我境界的连翘,突然被人从后背一撞,连翘大惊,一双大手已然箍紧她的臂膀。 连翘尚未来得及尖叫,一声如痴如念的低沉嗓音入了耳,“翘翘,我好想你。” 一颗心宛若被重锤猛击,霎时气血凝住,僵了心神。 “翘翘……”臂膀将她箍的更紧,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他的声音呜呜,仿似压抑着巨大的悲痛,心伤。 连翘嗅到了酒味。 那人的手颤抖着触到她的脸侧,连翘反应过来,骤然出力,挣脱开来。 她踉跄着站起,猛回头,与他隔空相望,目光清冷。 “你是谁?”温离风已然清醒过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冷冽气息的黑衣女孩。 连翘心中冷笑,缄默不语。 温立风身穿黑色大衣,带着金丝边眼睛,亦如往昔的温文儒雅。 可如今时常挂着淡笑的唇角却紧绷肃穆,眉宇之间隐着浓烈的悲伤。 “你是谁?”他又问。 “连老先生的故人,听说他女儿也死了,我想老先生没了后人,恐怕再无人来祭拜,便过来看看。”连翘蹲□,开始收拾棋盘茶具。 这句话仿似对温立风打击很大,他的脸一瞬间变的惨白。他慢慢弯□子,手掌捧住脸,发出呜呜的声音,连翘不晓得他是否在哭,这一刻却觉得他像个孤独无依的老人,在为自己的将来哀泣。 想到这儿,连翘觉得自己可笑。 他怎会为自己的将来哀泣呢?他如今得偿所愿,身边是他最爱的女儿还有孩子,更有足够他们享受一生的家产。或许他如今家中又添稚子,儿女成双…… 总之,人生得意如他,又怎会哭泣? 该哭的不哭,该笑的不笑,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世道? 连翘走过他身侧时,他仍旧蹲在那儿。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石子路上躺着一个黑色的包。 连翘看到拉链滑开,露出父亲最爱的那套棋具,那木盒上镌刻的花纹,还有他老人家的题字: 人生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连翘觉得一刻都不能再逗留下去,疾步跑远,泥水溅在裤腿上,仿若鳄鱼的眼泪,浑浊,不堪。 转弯处,连翘放慢了脚步,回头。 远远的,温立风直挺挺的跪在连长荣夫妇的墓碑前,一丝不苟的摆上棋盘,茶具,亦如以往的年年忌日连翘所做的那般。 细致,神思,凝了所有的忧愁与思念。 ** 连翘一路狂奔,雨水结成了细冰,砸在脸上生生的疼。 连翘特别想大哭一场,却是眼中空空,挤不出半滴泪,越是这样,越是难受的无法呼吸。 不知走了多久的路,连翘没有坐返回市中心的公交,她不想在情绪没有平复下来之前见到任何熟人。 离开了宝林山陵园,经过高速出口处,一辆轿车从她身侧急速驶过。 轿车驶去几十米,突然停了下来。 傅亦然直接打开车门,仔细看了两秒,才大喊道:“快上车!” 连翘一愣。 “快点!” 连翘摇摇头,三魂七魄仍在游荡,整个人反应有些迟钝。 傅亦然很固执,直接弃了车,冒雨跑向她,二话不说拽住她的手,将她给拉进了车里。 车内开着暖气,光碟播放着柔和的音乐,连翘将自己缩在副驾驶,动也不动。 傅亦然上了车后,先是脱了外套,而后动作幅度巨大的用面巾纸擦了脸上的雨水,边擦边说:“你这是打哪儿来?这么冷的天,怎么没让聘婷来接你?” “嗯,”连翘轻应了声。 傅亦然转过脸看她,这才看到连翘头发都湿透了,啪嗒啪嗒的滴着水珠,眼神空洞,嘴唇发紫,指关节僵硬,轻微的颤抖着。 “你到底从哪来?”傅亦然心头古怪。 “嗯。” “那我们去啦?” “嗯。” 傅亦然有些担心,突然灵光一闪道:“你不会是从宝林山那边过来,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俯身了吧?” 连翘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傅亦然笑了,“能生气就好,我还当你被什么东西勾了魂呢。” “你还说。” 傅亦然踩了油门,汽车启动,“把羽绒服脱了吧,别感冒了,用面巾纸将脸上的水擦一擦。别整的失魂落魄的像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一样。” 连翘显然不想交谈,倒也依言这般做了。 “送你去哪儿?要不玉兰山庄吧?快到午饭时间了,一起吃饭吧。” “随便。” “你今天很奇怪,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困难和我说。你别这样,凄凄惨惨的,怪于心不忍的……” “大少爷,”连翘无奈一叹,“你能不能安静一会?我想静一静。” 傅亦然绝少这般被人嫌弃,貌似,仅有的几次被人嫌弃,都是眼前这个女人。 傅亦然有些恼,却也不怎么恼的起来,因为这女人今日古怪的让他不由的有些担心。 温暖的感觉让她不自觉闭了眼,傅亦然安静的挑高了温度,又放低了音乐。 这女人周身散发的哀伤气息他不懂,但他却被触动了。 手机震动的声音。 响了许久,傅亦然不得不看向连翘,犹豫着是否摇醒她,这时候连翘却突然睁了眼,似乎才意识到一直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电话接通,王兰声音急迫,说是奶奶生了病卧床好几天了,车爸担心奶奶有什么事,要他们娘儿俩今儿个就过去看看。 连翘也没多问,直接问在哪儿碰面。 王兰说:“我们直接坐客车过去,南门汽车站见。” 连翘不再放任自己,而是打起精神,“傅先生,麻烦你掉头去南门汽车站,我和我妈约在那儿碰面。” 傅亦然嗤笑,“总算是活过来了!出了什么事?” 连翘便将奶奶病了的事说了。 傅亦然将连翘送到南门汽车站后,并没有走,而是坐在车上等。连翘要下车让他先走,他笑,“阿姨又不是没见过我,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你羽绒服都淋湿了,你要是穿着这身衣服再跑一趟秋山,我敢断言,不出明日你肯定生病。” 王兰赶到南门汽车站的时候,傅亦然也跟着连翘迎了上去,不过他张口便道:“阿姨您好,我是傅亦然。快上车,我们走吧。” 王兰和连翘都是一愣。 早就说过,傅亦然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若是旁人不从了他,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直到王兰坐上了傅亦然的车,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母女俩坐在后排座,连翘晓得王兰心中的顾虑与尴尬,便轻声细语的和母亲说起了话。过了好一会,王兰也放开了些,开始念叨起来,“你好好一个年轻女孩子,不正是花花绿绿的年纪,怎么穿了一身黑?啧啧,多老气啊。” “阿姨,”傅亦然突然笑了,接着话茬说道:“您真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我就经常说她,不大的年纪,整日老气横秋的,跟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似的。王阿姨,她是天生这样吗?” 王兰顿了下,才说道:“我家翘翘小时候可活泼了,现在倒是稳重了。” “翘翘,”傅亦然轻声念了句,他也听妹妹这么叫过紫熏,知道是她的小名,后来一想到紫熏的姓氏,才深深的叹了一声,这人世间的巧合与缘分真是怎么说也说不清啊。 王兰耳尖听傅亦然念女儿的乳名,不由的疑心看了眼女儿。 连翘有感,无言的冲她摇了摇手。大凡儿女这么大年纪,做父母的在子女的异性朋友交往上总会多留个心眼。 汽车开了两个小时总算是到达了秋山县,再往下走,便是坑坑洼洼的乡村小道。 连翘坐不住了,几次喊了要下车,这多走一截路事小,要是擦刮坏了傅大爷的豪车,那任连翘卖了自己也赔不起啊。   ☆、第五十七章 不得不说傅亦然虽然嘴贱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车子一路开到车奶奶住的那个小村庄,来的时候锦州阴雨绵绵,秋山却天气晴朗,只是户外风大,下了车后,连翘就冷的只打哆嗦。 “后备箱有衣服,你那件湿衣服别穿了。”傅亦然下车后,直接走到后备箱,打开了行李箱。 “不用了,羽绒服都快干了。”连翘紧跟了过去。 “哎呦妈哎!这么冷,”王兰也下了车,看到车后连翘正拉着傅亦然的胳膊,心头有些微妙。 傅亦然最烦人家跟他客气,遂不耐烦的命令道:“穿上!” 连翘仍觉得不大妥,随随便便穿男人的外套,感觉上说不出来的古怪。 王兰也走了过去,捏了捏连翘的羽绒服,说道:“你还是换上吧,傅先生一番好意。” “阿姨,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您是长辈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傅亦然转头微笑着看向王兰。 王兰笑了笑,却是叫不出口。手上帮忙着脱了连翘的羽绒服,连翘无奈的换了衣服后,绕着车子四周看了一圈,又蹲□看了看底盘。王兰不明所以,傅亦然却说道:“别看了,刚才是刮到底盘了,但这车质量没那么差。就算坏了我也不找你要修理费,放心吧。” 连翘扁扁嘴,拉了拉王兰,“妈,你还不快带路。” 车奶奶家住在一条大河的河埂下面,河埂铺的石子路,但或许年数久了,坑坑洼洼的,下了河梗,再往村子里就驶不进去了,傅亦然便将车子停在了村口。 这么些年国内经济大发展,村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些七老八十等死的老人。院墙倒塌,荒芜一片。 倒是每逢播种秋收的季节,一些住在集镇上的青壮年会回老家劳作,而大多数时间这里很难看到人影。 傅亦然一路跟着走来,东张西望。 “傅老板,有没有意向在这里投资啊?”连翘戏谑道。 “投资什么?自然资源没有,风土人情没有,青壮年劳动力也没有,就算我有心搞个什么建设,我还得修条路,你当投资商都是傻子?” 傅亦然回答的认真,一点幽默感都没,连翘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傅亦然因她那小女儿情态一愣。 “你行走都带着行李箱的?随时换衣服耍帅?” “我没那么烧包,这才刚出差回来。” 连翘默了默,心里过意不去,挨近他,用袖子碰了碰他的手背,“谢谢了。” 傅亦然面上不自觉染了笑意。 王兰在一处破败的屋子前站定,而后推门而入,傅亦然看了眼那处原生态的土房瓦顶,大步走了进去。 院子内有颗栗子树,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干挂着几片不肯掉落的枯黄树叶。西边侧的栅栏内养了四只鸡,见到有生人进来,全都扑棱棱的直叫唤。 堂屋的门口坐了三个老人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车奶奶隔一段时间便猛咳起来。 院门传来响动进了人,三位老人便同时看向门口。 车奶奶眯了眼,待看清来人时,又是激动又是惊讶,慌慌张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出去,“王兰啊,你怎么过来了呀!” 剩下的俩位老人一个与奶奶差不多大年纪,一个稍显年轻些,不过也是个老头了。他们看向王兰俱都笑了起来,“王兰啊,你来了啊。” 傅亦然站在王兰身后冲老人家们笑,主动礼貌的打了招呼,“爷爷奶奶好。” 车奶奶一愣,眯了眼正想询问,连翘自傅亦然身后蹿了出来,亲热热的拉住了她的手,“奶奶。” “翘翘,哎呦,你也来啦!”车奶奶喜不自胜,高兴的差点落了泪,“你们都来了,你爸呢?留他一个人在家行吗?” 站在一旁的俩位老人也替车奶奶高兴,笑着凑着热闹,“车家奶奶,您看您儿媳妇,孙女,孙女婿都过来了,这下你啥毛病都好了吧。” 车奶奶眯着眼睛看傅亦然,王兰连忙解释,“她二舅你可别胡说,这位是我们翘翘的……朋友。这次多亏了他开车送我们过来。” “哦,哦。”被唤作二舅的老头儿仍旧笑眯眯的看着傅亦然,啧啧道:“这年轻人长的可真俊啊。” 王兰又拉着连翘给做了介绍,连翘依言喊了金奶奶,二舅。 傅亦然晓得自己搞差了辈分,忍不住失笑一声。不过他一个外人,这么喊也不为错。 王兰先是招呼了傅亦然,找了杯子,洗了又洗,这才给倒了开水,“对不起了啊,家里没有茶叶,白开水你先凑合着喝。” “阿姨您太客气了。”傅亦然站起身,双手接过。 王兰越看这个年轻人越觉的不错,但因为曾经的事,心中还是有所顾忌,对傅亦然颇为恭敬小心谨慎。 王兰劝奶奶去锦州的家,车奶奶便怪那个被称作二舅的老头不该打电话给孩子们。 二舅便辩称自己只给住在集镇的车家老大打了电话,没想到老三家的会过来。 傅亦然腹中饥饿,又觉得无聊。悄悄扯了扯连翘的袖子,小声道:“出去走走?” 连翘会意,“妈,你现在这跟奶奶做思想工作,我跟傅亦然去村子里头转转。” 王兰答应了声,转头又跟奶奶说:“您老人家就别跟我耽误时间了,我们是搭人家的车过来的,咱得快点,人家还有事呢,别叫咱给误了功夫。” 傅亦然闻言,回头道:“没事,我不着急。奶奶,您还是别跟阿姨客气了,赶紧收拾东西一起走吧。” 傅亦然刚跟连翘出来,就拉住她的袖子,表情纠结道:“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连翘讶然,转而噗嗤一声笑了,“都饿成这样了,怎么不在秋山县城停下来吃点东西再过来?” “我不是听说你奶奶病的厉害么,不敢耽误。” 连翘好气又好笑,掉头就往回走,“你等着。” 傅亦然拉住她的胳膊,“哎,你可别让阿姨她们麻烦了,随便什么东西管饱就成。” “我知道。”连翘又走进院子。 片刻后,连翘走出院子,朝着站在院外正焦急等待的傅亦然招了招手。 连翘手中提了个竹篮里面装着山芋,“过来,姐姐今天带你烤山芋。” 话才说完,王兰和奶奶都走了过来,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奶奶不认可道:“小傅啊,你饿了怎么不说啊,我这就给你淘米做饭,家里还有咸肉,新鲜的蔬菜院子后头也有。” “别那么麻烦了,他不挑,吃饱了就成。”连翘说道。 傅亦然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不挑的,就是有一点点饿。” 方才坐在堂屋的人又挤到厨房,一个比一个能,帮忙着将火给生了,而后将山芋扔到灶里。 连翘催促妈妈快点带着奶奶收拾东西走人,厨房里只剩下二舅留下来帮忙,二舅看灶内火候正好,便起身洗了俩个山芋,给傅亦然和连翘一人一个,“红心山芋,可甜了。” 连翘拿了一个在手里,转头看傅亦然。 傅亦然接过,倒也没犹豫,啃了一口。 二舅高兴的露出黑黄的牙齿,嘿嘿直笑。 显然,二舅就是将傅亦然和连翘当成一对了,话里话外张口都是这意思。连翘说了好几次,二舅仍是老样子,连翘也懒得解释了。 山芋烤好,二舅将山芋从灶里掏出来,拍了上面的灰。刚忙完这些,金奶奶便站在门口喊他,说是回家看看去。二舅估摸着也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便也跟着回去了。 傅亦然和连翘蹲在地上看着那几个黑乎乎的东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傅亦然伸手拿了一下,烫的猛缩回了手,连翘轻笑,折身拿了筷子,将山芋夹到桌子上,而后剖开,热气袅袅,香的很呢。 连翘夹了一块送到傅亦然嘴里,“怎么样?” “果然是原汁原味的香,比市面上那些山芋圆子,山芋粉丝,山芋膏好吃多了。” “烤的比蒸的香,我觉得街边那些卖的烤山芋也只是闻着香,比不上这个吃着香。” “就是太脏了。”傅亦然盯着山芋外头烤焦的黑灰。 “爱吃不吃。” 俩人吃饱,奶奶和妈妈却收拾的很慢。 奶奶身体未痊愈,忙了一会就累的直咳嗽,“我就说我不能跟你们走,家里家外这么多事,走了谁帮我料理啊。院子里有鸡,院后头有菜地,仓库里的大豆,粮食还有我这才收上来的棉花。” 说道棉花,奶奶突然站起身,走向靠在墙上那几大尼龙袋跟前,“你看看,你看看,今年的棉花长的可真好,这都是我替翘翘留的。” 连翘不明所以,“我要棉花干嘛呀?” 奶奶笑,“傻丫头,再过几年你出嫁了,你爸妈可不要给你陪被子么,市面上的棉花不好,我听说还有黑心棉。奶奶要给你留棉花做被子啊,至少得准备六床啊。” 奶奶絮絮叨叨,越说越开心,连翘有些尴尬,嫁人,结婚,这辈子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怎么,嫁女儿是要陪被子的么?”傅亦然突然说道。 “被子被子,一辈子啊。”车奶奶高兴的满脸褶子,一开心,又咳嗽上了。 “哦,”傅亦然恍然大悟。 “不仅女方家,男方家也是要准备被子的啊。”车奶奶又说。 傅亦然听的愣愣的,自言自语道:“这些我还真没听说过。” “小伙子,你家是哪儿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你现在   ☆、第五十八章 王兰一听奶奶想多了,着急忙慌的做了解释。 奶奶笑眯眯道:“我看这年轻人不错,和我们家翘翘站一起可真般配。” 王兰面上尴尬,拉了奶奶到一边,附在耳边说:“人家是有钱的大老板,门不当户不对,咱们家高攀不上。” 王兰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场的两位当事人还是清晰的将这话给听了去。 连翘耸了耸鼻子,颇为无奈。傅亦然却看向连翘,小声道:“其实我们家并不看重门第,但首先得你能入得了我的眼。” 连翘睨他,“关键是我还没瞧上你啊。” 王兰将孩子们的事一句带过,又开始劝奶奶跟她去锦州,可奶奶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前后院子看了遍又舍不得了,“这家里这么多东西,怎么能说走就走啊,我跟你们住一起能干啥呀?还不是坐吃等死,好歹家里还有地,我每天每年捯饬捯饬,总能有点收成,自己糊口还是够的……” 车奶奶越说越舍不得家里的东西,最后竟拉着王兰的手说不走了。王兰劝不动婆婆也只有干着急,她这次来是和车军商量好的,势必要接婆婆过去的。 早就说过,车奶奶是个死心眼的人,车爸像极了她。老人家一辈子不喜欢麻烦人,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也是能撑一日算一日。 用她的话说,就是等到哪天真的不行了,也要眼一闭腿一蹬,死也不拖累孩子们。 王兰着急的给车军打了电话。 傅亦然抄手抱胸站在一边,偏过头冲连翘说:“怎么办?再墨迹下去天可就黑了。” 连翘忽而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间大悲莫过于此! 连翘突然大恸,禁不住红了眼眶,傅亦然正不明所以,连翘却脱了外套塞他怀里,活动手臂说道:“妈,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送人,磨磨唧唧哪有这么多事,老小老小,人老了跟小孩一个样,你还能听老小孩的摆布?” 奶奶佯装不高兴,“我怎么就成小孩了?” 王兰一击掌,“妈,咱们就听翘翘的吧。” 奶奶最终还是跟着连翘他们走了,车奶奶一个人住的家什物件在傅亦然和连翘眼里根本就是破烂,也没什么好带的,除了几件能穿的衣裳。而奶奶却是什么都想带,最后连翘做主将仓库里的大豆绿豆花生山芋还有谷子全都送了二舅家。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是随他,能用的都随他拿去。 二舅高兴的不得了,替车奶奶高兴却又舍不得,村子里的老人越来越少了,如今车奶奶一走,又少了一户可以走动的人家。 车奶奶虽然嘴上说不愿意去,心里头却是高兴的,自暑假那会儿离开锦州,她回来这几个月想孩子们想的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好觉,见到熟人就念叨孙子孙女的好。旁人不晓得,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病啊是心病。 在二舅的帮忙下,四只鸡也被杀了。用蛇皮袋包了一层又一层,扔后备箱去了。 连翘看着那辆被当小铁牛对待的劳斯莱斯,有些过意不去的看向傅亦然。 那边傅亦然根本没在意这些,而是笑意满满的帮忙搬东西。 一切收拾妥当,村里熟识的一些老人都出来了,还有稍显年轻的妇女,大概五十多岁,俱都叹着车奶奶好福气。奶奶笑着与她们拉着手:“是啊,享我孙女的福了。” 妇女们笑嘻嘻道:“您老真是好福气,孙女婿人不错啊。” 奶奶连忙摆手,“不是孙女婿,是朋友。” “不就是男女朋友嘛,我们懂得,那哪啥时候结婚啊?” 有些时候有些事总也是解释不清,反而越描越黑,连翘索性不再理会,靠在车门旁等奶奶和妈妈。 傅亦然站在她身侧,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故意逗她道:“老婆,什么时候走啊?” 喊过后,连翘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倒一只手捏着下巴嘿嘿傻笑了起来。 连翘睨他一眼,“无聊。” “简直无法想象,我傅亦然也有结婚的那一天?” “等着吧,迟早会有适合你的人出现。姻缘天注定,你人不错,老天不会让你孤独的。” “我人不错?你是认真的?” “啊,虽然阶段性讨厌你,但是总的来说,你还是不错的,我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连翘看着他,无奈承认。 “看你这态度,我们是讲和了?你不再为上次的事生气了?”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后,虽然俩人碰过几次面,也一起在玉兰山庄吃过饭,可是到底有些隔阂,算是面上和好,心里膈应着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连翘刮他一眼。 傅亦然笑,“承你吉言,但愿老天能赐给我一个美娇娘。” 连翘笑。 傅亦然又道:“如果我四十岁之前还没遇到合适的,那要不咱俩就凑合着一起吧,老是一个人单着也不像话,至少得要个后代,你说是吧?” “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给你点颜色你就绽放彩虹了。” 傅亦然正想回嘴,王兰扶着奶奶走了过来,“傅先生啊,那咱们走吧?” 几人上了车,到达锦州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傅亦然将他们送到家里。奶奶客气的要拉傅亦然在家里吃饭。傅亦然拒绝了,王兰想到俩家身份差距,家里这么破旧,便没有过分客气,只热情的送走了傅亦然。 待傅亦然走后,车爸爸一本正经的板着脸,王兰也是一脸忧郁,奶奶倒是乐呵呵的。连翘晓得,这下子三堂会审是怎么也躲不过了。 不过另连翘没有想到的是,车爸爸居然追问家里欠债的事。 连翘心里打鼓,但面上仍旧强做镇定道:“爸,您不是知道吗,咱家欠的是赵叔叔一家的钱。” “你还说谎!”车爸有些生气,王兰惊疑不定,车晋却在旁边插话道:“姐,今天赵叔叔一家过来了,你借的是高利贷我们都知道了。” 连翘心里一咯噔,但面上却无所谓道:“说是高利贷也还好啦,至少利息没有贵的离谱。我找的那家还算是比较公道的。” 车爸爸双手盖住脸,重重叹了口气。 连翘走到跟前,拉住车爸的手,小声道:“爸,你别生气,这钱我很快就能还上,你也知道我现在接了一部戏,等戏一拍完,钱全打我账户上,基本上就不欠什么了。” “我没生气,”车爸拿开手,眼中噙着泪,“我只是心疼你这孩子啊。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跟你妈说,你一个人扛着,怎么抗的下来啊,这几个月的利息,你又是怎么挣的啊?” 王兰一想到一个月四千五的利息,登时也紧张了起来,抓着连翘的手说:“即使这房子我们卖了,我们租房子,睡大桥底下,你也不能为了还这些钱做出不该做的事啊,那样你一辈子可就毁了,那个傅……傅亦然……” 王兰突然直愣愣的看着连翘,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连翘无语,果然是有前科的人伤不起啊。 一家人俱都忧心忡忡的看着连翘,连翘无奈只得将自己这几个月来挣的钱的数目,以及傅大小姐偷偷将钱给还了的事,还有自己现在又带家教,又拍戏的事,详详细细,尽量往好处的给说了。 父母愣愣的听着,大不明白,“那个姓傅的小姐,是不是以前开车撞你的那个啊?” “是啊,不过那是误会一场。当初乔子苏脚踏两只船,我和傅大小姐都是受害者,现在我们误会解开,我和她做了朋友。她人很好,我帮过她几次,她闲钱多,便将我的债给还了,不过你们放心,那欠的钱我会还上的,”连翘说。 王兰还是不大明白,“十几万啊,怎么说帮你还上就还上了?女儿呀,你可别有什么瞒着我们啊。” 这时车晋插话进来道:“爸妈,有钱人的世界你们不懂,你在这儿觉得十几万是天文数字,对人家来说也就买个包换个手表的事。傅小阿姨我见过,除了脾气大点,其他都很好,非常大方,也非常热情。” “那,那个傅亦然呢?”王兰仍旧耿耿于怀傅亦然莫名其妙的助人为乐。 “妈,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以前做那错事,也就是遇人不淑,谈了一场不应该的恋爱。如今我早就醒悟过来,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应该找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我心里清楚的很。不会像以前那么傻,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和傅家那俩兄妹的确是因为那件事结仇,但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今天你也看见了,傅亦然是什么样的人。人虽然有钱,但也不是为富不仁……” “傅家的确是做了不少善事,国家有个大灾大难也经常能从新闻里看到他们家捐钱,我们锦州的福利事业也得过傅家不少赞助。”车军幽幽一叹,“以前啦,咱们是因为那件事对傅家有偏见,可不得不承认,他们家比那些奸商黑心商人不知要好多少了。还有上次他二话没说背了我上楼,从这点来说,那个年轻人就不错。” 家里人都没说话。过了会车军又认真的看向连翘,“本来我一个继父,不应该管那么多,但是孩子啊,我看你可真当自己的亲闺女一般。你吃过一次亏要长点心了,有钱人家的少爷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高攀的上的啊。先不说生活习惯,就是很多观念也是不一样的,要是为了一时脑热在一起,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啊……” 连翘虽然心里一本清账,但并没有中途打断车爸,她晓得与其急急打断父母表立场不若听父母将话说完,再表现出一副痛定思痛的模样再表决心来的效果好。 果然,父母信了连翘的话。奶奶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又不是老糊涂,虽然慢了好几拍,到底是理顺了,直叹,“可惜了,可惜了,多好的小伙子啊。” 第二日,连翘和小晋返校,临走的时候,王兰拎了俩只冻鸡出来,说是让连翘送给傅先生表示感谢。 昨晚她连夜将老家带来的四只鸡给弄干净了,也是奶奶先提出来的,说是无论如何要带两只给小傅。 连翘玩笑道:“你们昨晚不是才耳提面命让我离那姓傅的远点么。” 王兰说:“死丫头,这么快就学会拿话噎我啦。我和你爸只是怕你被骗了,既然你比谁都清楚,那还怕什么。咱一码归一码,得了别人的帮助不能就理所当然了啊。” 连翘笑着接过,“晓得了。” 正要走,王兰又拉住连翘的手,“昨天他开的车很贵的吧?我看都刮花了一块,那修起来得多少钱啊?” “有吗?”连翘吃了一惊。 “有啊,就车屁股那块儿,老长一条了。我看隔壁家那儿子的新车刮花了一点,就叫唤好几天。傅先生那样的有钱人,车子肯定非常贵。” “放心吧,就划了一道,喷点漆就行,不要多少钱的。”连翘安慰着妈妈,心里却直叹气,这人活在世上,真的分分钟都要挣钱啊,不然欠了这么多人情该怎么还啊。 连翘坐上公交车便给傅亦然打了电话。 那头睡眼惺忪,话音慵懒。 “你还睡着?” “是啊。” “那真对不起了,要不你再睡会,回头再联系你。” 傅亦然笑,“算了,都已经醒了,我不是傅聘婷,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 “嗯,晚上来玉兰山庄吃饭好吗?奶奶让我带了两只鸡给你。你昨天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本来我想请你吃饭的,可又想你不喜欢在外面吃,那我就做一桌感谢你。” “这么客气?那好吧。我晚上下过班就过去。” 连翘刚挂了电话,剧组的人又给她打了电话,说是让她赶一场戏。连翘应了声,先是给辅导员打了电话,而后又提着冻鸡去了拍摄地点。 连翘现在因为要拍戏,学校剧组两边跑,异常的忙碌。不过好在,本来影视学校最后一年的安排也是实践为主,学校授课为辅。她现在虽然忙的脚不沾地,可比那些找不到戏拍的同学,要叫人羡慕多了。 连翘的戏拍的很顺利,很快几个场景便拍完了,与她对戏的是人气小天王钟博凯。 连翘记得当初找上她的第一个剧本《金碧辉煌2》钟博凯就演男二,那会儿她就因为自己在里面演个不要脸的小三儿,发了傅亦然好大顿的火。不过现在回头看看,当初也太矫情了,其实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演戏罢了。 连翘抱着热水杯蹲在边上休息,钟博凯挤到她身侧说道:“和你对戏就是舒服,流畅。和女主角对戏,难受死了,不停的卡卡卡,酝酿多少感情都给卡没了。” 连翘笑道:“你和我在戏里不是斗嘴就是你傲娇不理人,反正被人追求,自然来的轻松。女主角和你是虐恋情深,我一看你俩在一起不是哭就是哭,搁谁都受不了啊。” “昨天你没来你不知道,我都快哭出血来了,看见没,眼睛到现在都是肿的。对了,你听说了吗?再过几日电视剧准备先放网上了,先看看观众的反应,你紧张吗?” “不。” “怎么可能,你一个新人怎么表现的比我这个老人还淡定?不科学啊。” 俩人正聊着天,剧务王大胖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过来。 连翘认识,那个女人是一线明星杨婕的经纪人珍姐。 “连小姐,好久不见,能借一步说话吗?”珍姐笑着说道。 钟博凯与珍姐认识,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连翘疑惑,珍姐与那男人便开门见山得和连翘聊了起来。 原来俩人是想签连翘做他们公司的签约艺人。 对于演艺学院的学生来说,还没出校门就被大公司看中,无意于是天上掉了馅儿饼。 连翘始料未及,珍姐因为之前就看过连翘的表演,对这个女孩心里已经有了肯定,今年年会召开,公司拟定了新的工作计划,要签约多少艺人,捧红多少人,珍姐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连翘。 尤其是连翘正在拍摄的这部剧就是他们公司的剧,当时选角的时候,珍姐也是参与其中的,连翘进剧组后的表现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 珍姐越看越满意,而且由于最近杨婕陷入了吸毒风波,形象受损严重。珍姐手头的当红艺人不多,也想培养几个小鲜肉独当一面。 珍姐说的天花乱坠,前程似锦,连翘却非常犹豫。珍姐以为她顾忌乔二少,遂直接道:“女星与豪门总裁少爷有个绯闻很正常,你不用担心,况且现在二少和那个甘盈盈关系恶化,二少也不会为了她再为难你。再说了,难道你吃了她那么多亏,就不想红?不想压她一头?” 最终,连翘也没当即答应下来,珍姐便留了合同给她,让她考虑清楚,随时给她回复。 连翘收了合同,心里根本没有主意。 下午傅大小姐联系了她,连翘的戏份刚好拍完正准备走人。 本来按照拍摄安排她这几天都不要来的,主要拍女主的戏份,但女主临时有事,导演便便喊了她过来先拍她的。 连翘谦虚又勤快,导演很是喜欢,曾当着众多年轻演员的面表扬她,说她的工作态度好,又认真刻苦,将来肯定能红。 连翘不置可否,但也是谨遵父亲的教诲,低调做人,工作上一丝不苟。 连翘和傅大小姐在超市碰了面,傅聘婷一见着连翘便挽着她的胳膊,将头搭在她的肩膀,黏黏糊糊道:“昨晚你不在,我好想你哦。” “至于吗?” “至于,我被窝都是凉的。” 傅聘婷太过腻人,引得路人频频张望,连翘没在意,就觉得傅聘婷将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很累人。 超市里遇到林予轩。 林予轩看了她俩好一会,表情古怪,最后还是聘婷发现了他,兴奋的拉住他的胳膊,“林大哥,你居然也会逛超市啊!” “什么话!皓皓说修正液没了,让我给他带一瓶,我正在找。” 连翘说:“林大哥今天下班早啊,刚好晚上聘婷哥哥来玉兰山庄吃饭,要不晚上你和皓皓也过来,一起吃晚饭吧。” 林予轩当即就答应了。 傅聘婷便又拉着连翘买了好些菜。 林予轩盯着那俩亲亲热热的小女孩也没觉得哪里不好,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怪怪的。 回到家里,傅亦然已经翘着二郎腿在客厅里看电视了。 聘婷招呼了她哥后,便跟着连翘进了厨房帮忙收拾东西。 傅亦然看着颇新奇,双手抱胸靠在厨房边上,“哟,哟,我没看错吧,大小姐也会干活啦?” “师傅教的好呀!”聘婷乐颠颠的将水果取了出来,而后放在水池上洗了洗装盘。 傅亦然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这,这不会闹鬼了吧?” “我现在觉得干家务也没以前那么讨厌了,我帮翘翘的忙,感觉心情舒畅,非常开心,”傅聘婷笑嘻嘻的拿着水果出了厨房。 “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有这么一个懒哥哥教着,也不怨她什么都不会。”连翘说。 傅亦然看着连翘笑意盈盈的脸,说:“今天可算是正常了,你昨天上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连翘洗了一把青菜放网篮里,不情愿提昨天的事,随口道:“你就当我生理期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努力做个勤劳的小蜜蜂,努力更新,自强不息,更新,更新,更新!   ☆、第五十九章 林予轩领着儿子到傅家时,看到屋子内的三人正忙的热火朝天。 傅亦然滑稽的围着粉红色的围裙,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拿了一小把韭菜正在择韭菜,看到林予轩笑着打了招呼。 林予轩一下子被这场面给震撼到了,皓皓嘴快,嚷嚷道:“傅叔叔,你终于肯洗心革面做居家型好男人啦。” 傅亦然面上一苦,“某人生理期啊,据说特殊时期不能太累。” 话才说完,突然被人从里面给推了出来,“滚!” 连翘从厨房探出身子,换上温和的笑容,“林大哥,皓皓你们来啦。” 傅亦然踉跄了几步,转过身,“生理期又不是更年期,怎么这么喜怒无常。” 连翘冲他比了比攥在手里的菜刀,威胁意味很重,傅亦然赶紧闭嘴。 林予轩却突然觉得这画面很温馨,有些触动,情不自禁扬了笑容。 “行了,你就别帮倒忙了,去陪林大哥聊天吧。”连翘帮忙解了傅亦然身上的围裙。 这围裙也是之前傅聘婷给系上去的,大略是她愣不生生听连翘说了“生理期”就给当了真,非逮着她哥哥帮忙一起干活。 “翘翘,你不是常说劳动最光荣么,你不能这么惯着他。”傅聘婷突然冲了过来,傅亦然却一只手撑着桌面一跃身乐呵呵的逃走了。 傅聘婷气的跺脚,傅亦然回头冲她喊,“聘婷丫鬟,沏茶!” 林予轩靠在沙发上,说:“你看上去很好,看来我是白担心一场了。”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傅亦然挑眉。 “听说你前天晚上和老头子在A市大吵了一架,天一亮就开车走了。你关机一天,我又一天没联系上你。” “我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脆弱的寻死觅活?” “那你昨天到底跑哪去了?” 傅亦然随手指了指厨房,“回来的路上碰到她了,反正也没事便开车送她回了趟老家接她奶奶,秋山,天黑才回到锦州。” 林予轩看向傅亦然若有所思,试探道:“你,和她?你们……” 傅亦然会意,急忙撇清关系,“你想的哪儿跟哪儿呀?我就拿她当妹妹看,她在我眼里就跟聘婷一样。” 言毕,垂了眼眸,郑重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是独身主义,或许将来想要孩子了,会找个愿意嫁给我的女人结婚。但是目前来说,十年之内,我是不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俩男人聊天,皓皓玩平板电脑,俩女人在厨房内忙活。 虽然大小姐大多数时候是帮倒忙,但连翘觉得大小姐肯主动进厨房帮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这种时候最是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所以尽量鼓励,随后再悄悄收拾烂摊子。 平时一个小时做好的晚饭,有了大小姐的帮忙,一个半小时候终于勉强做好了。 五人落座,傅聘婷开了红酒。连翘本不想喝,聘婷说:“今儿个人到的齐,大家热闹热闹,开心嘛。你喝不了没关系,我帮你喝。” 林予轩坐在她们对面,朝俩人身上看了一遍,道:“你俩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啊?” “是啊,情侣装。怎么样?好不好看?本来我之前都买一样的,可翘翘说一模一样的容易搞混,我灵机一动便买了情侣装。”傅聘婷没心没肺的说。 这顿饭整体来说,吃的很开心,只不过傅聘婷时不时的冲连翘发嗲,还殷勤的替连翘剥虾,剔鱼刺,总让林予轩感到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吃过后,傅聘婷犯懒了,不再提出帮忙,而是跟皓皓一起玩起了电视游戏。连翘感到一阵轻松,急急忙忙的收拾起来。那样子就跟生怕聘婷中途改变主意过来帮忙似的。 林予轩忧心忡忡的拉了傅亦然到阳台上说话。 “你没觉得你妹妹和紫熏有些不对劲?” 傅亦然仍旧没上心的样子,倒是笑看着连翘印在厨房玻璃上模糊的人影,“紫熏是个好女孩,有她替我看着聘婷,我放心。” “不是,我是指……”林予轩犹豫不决。 傅亦然疑惑的看向林予轩,后者却突然一拍他的肩头,“你看!” 连翘正走到餐厅又擦了遍餐桌,傅聘婷却突然从她的后腰抱住她,脑袋搭在她的肩头,与她侧脸相贴,“好翘翘,别忙活了,我们一起玩一会吧,我都输给皓皓好几回了。” 连翘拉开聘婷的手,一本正经道:“别撒娇,自个儿先玩去,我忙完就过来。” 傅聘婷嘟着嘴,倒也乖乖听了话。 傅亦然愣愣看了会,又凝神想了会,这才惊疑不定的看向林予轩,“你是指……” 林予轩重重的点了点头。 傅亦然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面色古怪的否定道:“不可能,你也知道女孩子的友谊有时候好起来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做男人的能理解的。” “不是更好,我也就感觉不对劲,反正你长点心就是了,”林予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主动谈起了其他事。 傅亦然因这一提醒,总是不自觉的朝俩妹妹看去,因而聊天的时候总是分心。林予轩也看的出来,想到皓皓还有作业要做,自己还有公事要处理,便提前告辞了。 临走时,皓皓拉着连翘的手说,“姐姐,你明天记得要来我家哦,你上周就给我补了两次课。” 连翘看着都与他一般高的皓皓,感觉最近几个月这孩子长高了不少,或许是开始发育了,个子就跟那小树苗似的,往上蹿的厉害。 “你哪是需要补课啊,根本只需要一个人看着你做作业,你脑子灵活,不用我教,课堂上老师教的你都会。” 皓皓却不大高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你不想当我的家庭教师了?” 连翘正想解释,聘婷却插进来道:“你一个发育中的半大小伙子老是黏着我们家翘翘像什么话,搞不清状况的还当你姐弟恋呢。这样吧,往后你就来我家写作业吧,反正都是一个小区,你晚上再晚回去,又不怕在小区里被人给抢了。” 连翘笑骂聘婷胡说八道,皓皓挺高兴的表示同意。傅亦然却颇有深意的看了林予轩一眼。 看吧,看吧,刚才还说我妹妹有同性恋倾向,我看你儿子才有恋姐倾向。 林予轩读懂了傅亦然眼里的意思,没好气的摇摇头,离开了。 林家人走后,傅亦然却不着急那么早走,他的公事已经被他处理完了。今晚因为答应了连翘来吃饭,外面的约会全给推了。这么冷的天,他回到自己的居所也是凄冷阴黑,没意思的很。现在突然找朋友出来玩吧,又实在没心情。 索性他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不过他可不承认自己赖着不走这点,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观察俩女孩到底是不是真有个什么。 其实他心里是根本不信这事的,且不说妹妹打成年后就是个结婚狂,那连翘也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就说他自己吧,这么些年也没个正经女朋友,又不在乎结婚的事,和男性朋友走的近点,也有被人猜想过是基佬的时候。 可是他是弯的吗?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只是畏惧婚姻,和基佬根本没半毛线关系。 自己有过被怀疑的经验,所以当旁人开始怀疑他妹妹的时候,他直觉便是不可能。 傅亦然正在看球赛,傅聘婷却拿了跳舞毯出来,插电视上要运动。傅亦然不让,俩兄妹争执不下,最后傅聘婷恼了,“你都吃过饭了怎么还不走啊?你现在待的可是我的地方,你凭什么指手画脚,不让这不让那的?” 一句话堵的傅亦然无话可说了,其实他也可以说这处物业是他的财产,但他总是不忍心在经济这种小事上刺激聘婷。 傅聘婷如愿在跳舞毯上活动了,连翘忙完出来,聘婷便喊她一过来一起活动。 俩姑娘经常饭后活动,当天还很好的时候,经常去玉兰山散步,现在天气冷了,便在家里运动消食。 傅亦然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俩。 连翘起先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渐渐也放开了。 傅亦然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们,以前他老觉得聘婷在家里跳舞特烦人,音乐也吵闹,现在倒觉得赏心悦目起来。 连翘因为这具身体的自身条件好,节奏感非常强,虽然跳舞毯以前没玩过,可是和聘婷在一起后,随着她玩了几次,倒比她这个玩了很多年的都强了。聘婷虽觉得不服气,却又很高兴。 聘婷跳了会,看到哥哥还歪在沙发上便不高兴了,“光看着很有意思吧?你还不起来活动活动,看,小肚子上都长赘肉了。” 傅亦然自是不信她的鬼话,他每周都会去两三次健身房,八块腹肌可不是一日练成的。 不过见妹妹玩的开心,便也起了兴致。 傅聘婷觉得光跳舞没劲,便提议赌钱。连翘觉得不妥,傅聘婷觉得小赌怡情,傅亦然没什么意见,那就达成共识了。 最后三人跳的满头满身的汗,很显然最后的赢家肯定是连翘,一共赢了他们兄妹大几万。 傅家兄妹没现款,都说口头上先欠着,连翘笑笑根本没当真。 时间不早了,傅聘婷犹豫着看向连翘,她还记得她答应连翘的话,便开口赶哥哥了。 傅亦然有些愣,若说之前他是觉得回去早了凄冷无聊,故意赖着不走,那现在他这满身臭汗,疲惫的根本不想走了。 傅亦然没有立刻走,而是口干舌燥的去了厨房找了水喝。 结果等他出来,傅聘婷她们送他出门的时候,连翘敏锐的闻到他嘴里一股酒味。 “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你还是满身酒气?” “哦,刚才进厨房没看到水,便倒了杯红酒解渴了。”傅亦然不在意的说道。 连翘闻所未闻。 傅聘婷却担心了,“这红酒后劲大得不得了,刚才没立刻让你走就是怕你醉酒驾驶,你现在这样还怎么走啊。”她这么说着却看向连翘,“翘翘,你看看他,他就这么走了,太不安全了啊。” “不碍事,哪能那么倒霉随随便便就被查到酒驾。” “别走了,”连翘二话不说拉了傅亦然进来。 “那我这一身臭汗,没衣裳换洗啊。”傅亦然故意拿乔。 连翘顿了下,才恍然想到,“没关系,我去林大哥家给你借一套,反正你俩身形也差不多。” “不用了,不用了,”傅亦然笑,“我楼下车里的后备箱有我换洗的衣服。”言毕不等俩人反应便下去拿衣服了。 待傅亦然提着箱子上来时,头便有些晕了,看来是酒劲上来了。他按了密码进屋,房间内安静不少。 傅亦然直接走进开着灯的卧室,见到连翘正坐在写字台旁,面前放了几张纸,一只手杵着半边脸。 傅亦然就这么看着她,一瞬不瞬,过了好一会连翘才发觉有人,转头看他。 傅亦然顿了顿,掩饰尴尬道:“聘婷呢?怎么没见她?” “她在洗澡。”连翘说,“隔壁房间的床我已经铺好了,这里虽然房间多,可是有床有铺盖的只有俩个卧室,隔壁之前是我在住,后来聘婷说一个人睡害怕,我便过来陪她。不过有时候聘婷睡的早了,我怕会吵着她,还是会过去睡,哦,床单被套我已经换了干净得了。” “挺好,挺好,”睡她睡过的房间傅亦然觉得有些微妙。 红酒的后劲上来,傅亦然觉得头更晕了。 “你怎么了?酒劲上来了?” “或许吧。” 连翘拉了一个沙发椅过来,让他坐好,“你先休息一会吧,待会再洗澡。” 俩人便靠在写字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傅亦然觉得这种时候很舒服,温暖的灯光,室内温馨,连翘的声音很轻,听着悦耳,远不像聘婷那么的喳喳叫。 听,即使在洗澡,聘婷也在嚎着不知名的英文歌。 “你的行李怎么还在后备箱?” “经常出差,索性就放一箱衣服在后备箱了,省的临时忙乱。” “噗,单身汉总是能想到简单省事的法子。” 傅亦然低低的笑了,俩人目光一触,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竟找不到话了,连翘不自在起来,傅亦然却毫无所觉。 连翘正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傅亦然却突然变了脸色,沉声道:“这是什么?” 连翘看向那份合同,“哦,影视公司的人想签了我做他们家的签约艺人。” “大华影视,”傅亦然用力的念着,声音陡然变冷,“你同意了?” “有些犹豫,”连翘的确该犹豫,这个世道本就是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就万万不能。且不说她还欠了傅聘婷那许多钱。如今车爸身体不好,奶奶又接了过来,弟弟再过几年也要上大学,哪一样不需要钱?她既然接管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就有义务尽孝道,赚钱养家更是推卸不了的责任。而她自己也是要活下去的。且不说她要按照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活下去,单是车家那边窘迫的经济状况就够他伤脑筋的了。 “有什么好考虑的。”傅亦然捻起那份合同,借着酒劲,二话不说就给撕了。 连翘瞠目结舌的看着他,过了好半会才反应过来,用力推了他一把,“你又犯什么病了?” “我有什么病?有病的是你才好吧?乔子苏那什么人啊,就值得你这么念念不忘?”傅亦然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熊熊燃烧的他好不愤怒。 方才温馨和谐的气氛荡然无存。 “这又关他什么事啊?” “你敢说你不知道大华影视不是他家的?” 连翘气的无话可说,“简直不可理喻。”言毕推着他往外面赶,“你走,你走!” 傅亦然气的掉头就走,不过没走远,也就去了隔壁房间。 回到房间后,好一会还是气消不下来,他也搞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莫名其妙生理性反感连翘和乔子苏有任何关系。 只要一想到她还对那个姓乔的恋恋不忘,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自己的解释是,他是真心拿紫熏当妹妹看了,若不然也不会气成这样。 放眼天下,能让他气成这样的除了聘婷也就是她了。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傅亦然愤愤的想,而后进了洗浴室。 刚进去没多久,傅聘婷就来兴师问罪了,拍着他浴室的门震天响,“傅亦然你不要太过分,你干嘛撕了翘翘的合同?” “你知道那是哪家公司的合同?” “我知道啊,不就是乔家的嘛,翘翘今天刚一回来就和我说了,还让我帮忙拿主意。公是公私是私,你怎么现在公私都分不清了,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傅亦然原本烦躁的心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知道了,我喝多了有些醉。” “你酒量不是一向很好嘛,难道是我这次淘的葡萄酒好?”傅聘婷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果真是上品啊,后劲可真大……” 第二日,连翘早起上学,傅亦然随后也起来了,傅聘婷还睡的昏天暗地。 傅亦然洗漱完毕走出房间,连翘正端坐在桌边吃早饭,看见他,招呼了声,“一起吃早饭吧?” 傅亦然心中一喜,本以为昨晚发生那样的事,连翘一定又会多长时间不理他。 傅亦然高兴的坐了下来,却仍旧有些小心翼翼,“你不生我的气了?” 连翘喝了一口粥,莞尔一笑,“我本来气性就不大。再说,那份合同,我本来也是犹豫不决,刚好你替我做了决定也省的我烦恼了。” 傅亦然因为这话,心情止不住的好,他一高兴,表现出来便是话不自觉的多了。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她和聘婷身上。 昨晚林予轩的话到底是入了他的心,他也想旁敲侧击一番。 连翘表现的很坦荡,有些苦恼的样子,“其实不瞒你说,现在天冷了,我也不是很想住这里,这里无论离影视城还是学校都远,我每天都要起的很早,挺累的。可是大小姐又是个孤独的人,她帮了我那么多,我不多陪陪她,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那你有没有觉得聘婷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感?”傅亦然斟酌着用词。 连翘却没听明白,只笑着说道:“不会啊,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跟我说过她的成长经历,所以她性格这样,我也能理解。大小姐就是太寂寞了,太缺乏安全感了。不过你放心,她会成长起来的,只不过需要时间。对了,你看,这是她画的插图,我准备给她投杂志社,肯定能过。” 傅亦然接过连翘递来的东西,眸色微动,他一直晓得他妹妹喜欢画画,却不晓得画的这样好。 连翘微笑,“放心吧,聘婷不会一直都这样的,她会长大的。” 傅亦然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和连翘说,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想聘婷怎么可能和连翘有事呢? 只不过一个是自小缺少母爱,表现的幼稚,而另一个虽然年纪轻却跟个长姐一般,俩人凑在一处,对聘婷来说,只会是大大的有益。 “对了,大小姐帮我还了家里欠债的事真是谢谢你了。”连翘突然说道。 这事傅亦然一早就知道,起初他有隐隐的担心,怕连翘心机重,对聘婷怀有目的,可是后来越观察越分析越觉得不像这么回事。 “为何谢我?又不是我帮你还的。” “大小姐没有收入来源,她的所有一切都是你给的,我当然要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对聘婷好点就算是最好的谢意了。” “这个我知道,那个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傅亦然抬眼,看她,笑了笑,没说话。   ☆、第六十章 隔几日,林予轩与傅亦然坐一起喝茶时,林予轩仍旧很记挂聘婷的事,遂开口询问道:“前几天我跟你说那事,你放心上没?聘婷和紫熏怎么说?” 傅亦然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说:“旁敲侧击了,感觉不像那么回事,我就说你多虑了。” 林予轩喝了口茶,久久不语,仍旧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傅亦然看他这样,忍不住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防患于未然。” 林予轩抬眼看他,直觉是个馊主意。 果不其然,傅亦然嘿嘿一笑,张口便道:“如果连紫熏是你女朋友,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林予轩懒得理他,心道:“聘婷可是你亲妹妹,你都不操心,那我还多管闲事什么。” 傅亦然却仍旧兴致勃勃的自说自话,“你结婚最大的顾虑不就是皓皓么,既然皓皓喜欢她,我想其他任何的小问题都不足以成为你拒绝考虑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没考虑过?”林予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倒叫傅亦然愣住了。 林予轩笑着摇了摇头,靠向椅背,一瞬不瞬的看向傅亦然。 或许是心理作用,傅亦然也不知怎么了,莫名生出一股不爽的怒气,拿起放在桌上的手套,“不聊了,走了。” 然而他刚刚站起身,范雨欣却好巧不巧的走了进来,俩人几乎同时看到对方,范雨欣略一犹豫,便直接走向他,说:“我能耽误你些时间和你说说话么?”她的声音很低,眼睛也没看人。林予轩了然的看了傅亦然一眼,戏谑的拍了拍傅亦然的肩,“对女孩子温柔点。”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阳历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下了一天一夜,二十五日早起,天地间已雪白一片。 傅聘婷很兴奋,穿着睡衣就拉开了通往大阳台的大门,一阵寒风吹过,她冷的直打哆嗦。而后尖叫着欢呼着疯跑了一圈,再尖叫着冲进屋内。 傅亦然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哥!哥!你看!下雪了!下雪了!”傅聘婷大叫。 傅亦然也因为那洁白的一片心情很好,顺着妹妹的喊声吹了一声口哨。 自从十二月二日那天晚上傅亦然在玉兰山庄住了一夜后,傅亦然再来玉兰山庄,吃吃饭,看看电视上上网,再住一夜似乎已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反正他自己不觉得有任何的不方便或者不好意思。 刚开始的时候傅聘婷还有些担心连翘会有意见,后来见连翘没什么表示,心里还暗暗窃喜过。聘婷与哥哥最是感情亲厚,即使前段时间俩兄妹闹的僵,可就这样自此分开不住一起了,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说来,不是连翘真就一点点没意见,而是这房子姓傅,她一个借住的,要是搞不清客随主便的道理,那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不过怎么说呢,现在连翘因为新片在网上预播,反响不错,摄制组正加班加点的赶剧,她本身忙的不可开交。林家那边的带教基本已经停了,只要是聘婷不缠着她,她现在也是能不去玉兰山庄休息就不去了。傅亦然愿意住在玉兰山庄,分散了聘婷的注意力,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傅聘婷欢呼过后,便开始打电话,可是连翘的电话仍旧打不通,她不免有些丧气又有些气闷,“关机,关机,一直关机,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干吗,连个手机都不开。” 傅亦然看了妹妹一眼,伸伸懒腰,“也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整天的无所事事。” “难道不是越忙手机就越要保持通畅吗?你的手机不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我从昨天下午就没打通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傅亦然一怔,片刻后,面上仍旧保持无所谓的样子,伸手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大清早的不要乌鸦嘴,啊,话说我们早饭吃啊?” ** 另一边,被困在拍摄场地的连翘也醒转了过来,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连打了三个喷嚏。 “果然,看这样子是感冒了呢。”连翘揉了揉鼻子,爬起来站在储物间的废旧沙发上,从窗户看向外面,“唔,好大的一场雪啊,真美,可惜对我来说不是好事啊。” 昨天她们剧组拍摄一场在别墅的戏,据说是借了投资商的别墅拍摄的,因为拍摄需要穿的衣服过少,她冻着了胃,之后就一直不舒服,剧组的人便让她在楼上休息。因为是借的别墅,除了剧情需要开了一个被装饰过的主卧室,其他房间都被锁上了,连翘便只能在二楼一个放杂物的房间休息了会。 后来也不知是她被遗忘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直到拍摄结束,所有人都走了,反锁了大门,她也没被告知可以离开。而是一觉睡糊涂了,居然直到肚子饿了才醒过来。 连翘试着开门,却发现连杂物间也被反锁了,她的直觉告诉她,绝对有人在整她,否则不会明知道她在里面,而特意反锁了杂物间。 呵,因为新剧热播,她这个女二的热度持续升温,被嫉妒心强的同剧组艺人嫉恨也是可以想明白的,更何况她拒绝了大华影视的合约——那是许多新人梦寐以求的合作公司。 别人努力而不可得的却是她不屑的,也难怪会招人反感了。 连翘试着好几次撞开门,除了撞疼了肩膀一点收获都没有后,她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房间内没有灯,插座也没有电,连翘猜测定然是剧组那些人走了后将总闸也给关了。天已经黑透了,因为是远离城市的郊区别墅,入夜之后寂静的瘆人,别墅间距很大,室外的大雪更是卷曲着掉落宛若鹅毛般。 在这漆黑的夜寻求帮助显然是不可能,连翘权衡利弊后,决定忽略饥饿,在这儿将就一晚,等第二天早上再想法子。 翌日醒来,她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又累又饿吧,即使睡了一整晚,仍旧困顿的头疼,大概是真的感冒了吧。 “那些人,居然连我还没走都没发觉!啊,如果是有心人刻意隐瞒的话,谁又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啊。”发完牢骚后,连翘试着推开了杂物间的窗户。 一阵寒风吹过,连翘旋即红了鼻头。 窗户是装了防盗窗的,不过防盗窗却不是整体的,而是在里面上了锁,连翘觉得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而后在杂物间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把合用的扳手,在手中掂了掂,自言自语道:“砸坏了锁不会要赔吧?啊,也不知道有钱人会不会讹人,反正我是一分钱都不想赔偿的,攒钱不容易啊,我还要还大小姐的钱。嗯!砸坏一个防盗窗,总比屋子里死了人变成凶宅要好得多!” 连翘主意打定,便毫不客气的一个扳手砸了上去。 结果只砸了那么一下,防盗窗的锁便开了。 “啊咧,”连翘愣了下,“这么容易?哦,看来运气不算太坏。” 室内并没有可供辅助攀爬的物件,连翘有些沮丧,放下扳手后,便打开了防盗窗。窗户只能打开一半,若是放在夏天,以连翘的小身板绝对能通过,可是现在冬天,臃肿的衣服造成了不小的阻碍,连翘在观察楼下的状况后脱了羽绒服,犹豫着扔了下去,约莫着身体足够通过那扇窗户后,她又将随身携带的包给扔了下去。 哆哆嗦嗦的蜷着身子蹲在窗口,几乎在同时整个身子都僵了,“啊,这下子,一定要感冒了,不仅感冒估计发烧都有可能,啊,或许会恶化成肺炎,”连翘冷得牙齿打战,半长的头发也在风中凌乱了。 连翘咬了咬后槽牙,伴随着一声“喂!”跳下了楼。 摔到地上时,比想象的要疼,估计是又冷又饿的缘故关节有些麻木,连翘缓了好一会才撑起身子,在准备站起身的同时一双皮鞋出现在了面前。 “喂,你!”来人出声。 连翘抬头,俩人目光对上,具都不自觉愣住了。 连翘快速的爬起身,有些赧然,拍了拍身上的积雪,那人已将她掉落在地上的羽绒服拾起。 “谢谢,那个,昨晚我们剧组在这里拍戏,不知什么原因我被困在里面了。”连翘猜测所谓的投资商的别墅或许就是眼前人吧。 乔子苏笑了,今天他可是气势汹汹带着满腔无处宣泄的怒火过来的,可没想到看到方才这么有意思的一幕。 “抱歉,我先走了,”连翘刚抬起脚,乔子苏却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进去喝杯茶吧。” 连翘因他突然的举动不自觉睁大了眼,但同时眉间闪过一丝不悦。 乔子苏并没有放手,“这里是郊区,前面就是高速公路,你准备怎么回去?” 连翘没有挣扎,乔子苏便很容易的将她拉进了屋内。 他今天的心情不好,可以说是很差劲。从一大早他听说乔振飞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将他的别墅借给摄制组后就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没出来。 不是说他怎么地怎么地珍惜这个别墅,也不是他小气。而是,那些人就没搞清楚过——这处是他的财产!他的东西!即使他长期的搁置不用,那也是他的事!借用他的地盘,至少得跟他这个主人打声招呼吧。 呵呵,所有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而那些人看重的主子只不过是情妇生的私生子而已! 乔子苏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灯开空调,察觉到电器没有反应后,才诧异的看向连翘,“怎么,停电了?” 连翘不爽的抽回自己的手,走向照明设备处,推开了总闸。刹那响起电器启动的声响,乔子苏开了空调的同时笑了起来,笑声很欠扁。 连翘不悦的蹙起眉毛,“你笑什么?” “你倒是很替我着想么,人走了还不忘将总闸都给拉了。” 连翘看也不看他,双手抱胸坐在沙发的一角,“我要是能给你关总闸,我何至于从二楼跳下去?我昨晚是被关在杂物间待了一夜,哈欠!” 乔子苏眉头一弹,看了她好一会,喃喃自语,“二楼,杂物间……” “你到底是要请人喝茶还是闲聊的?闲聊的话我要走了。” “等等,别那么火大么,”乔子苏走向门口,“我去车上拿些东西。” 连翘看着乔子苏急急的跑出去,环视了大厅一遍,而后走进厨房,幸好昨天剧组来过,厨房打扫的很干净,呃,其实厨房的卫生就是她搞的。所以她很轻易的找到水壶,烧了开水。于此同时,又拿出手机充了电。 手机刚打开没过几秒,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竟然是傅亦然,连翘顿了下才接起。 果不其然,这才接通,她“喂”了声,那边就火冒三丈的吼了起来,“死女人!你这一晚都上哪去了!问了一圈都说从昨晚就联系不上你了……” “你骂谁呢?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神经?” “还早上?你这是美国时间呢!别废话了,你在哪?我来接你!” 连翘很自然的报了地点。 那头突然笑了下,“知道了,过会就到。” “咦?”   ☆、第六十一章 电话里傅亦然的声音显得很得意,“我就猜你这笨女人多半是被困在那里了!哼,等着啊,待会不要太对本大爷感激涕零。” “你还是不要过来了!”连翘没好气的喊。 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乔子苏走进来时,连翘正站在灶台旁,双手罩在热水壶的上面取暖。那样一副心满意足又祥和的样子竟让乔子苏不由的心中一动。 连翘听到关门声,但半天没有动静,遂奇怪的偏过头,俩人目光对上,乔子苏仍旧愣着,连翘不得不打破尴尬,“喂?” “啊,哦。”乔子苏收了目光走进厨房,将手中提的东西放在连翘的面前。 一大袋的零食,巧克力,薯片,奶茶等等,连翘笑了,拆开巧克力的同时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也爱吃零食。” 乔子苏含糊的应了声。 连翘嘴里咬着巧克力又从塑料袋里翻出了一盒方便面,拿出来的瞬间一枚口红也跟着滚了出来,连翘看了眼,已然心知肚明,却也不说破,只是嘴角弯了下便移开了视线,继续打开方便面的包装。 乔子苏却莫名其妙有些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 连翘噗嗤笑了,“我什么也没想。”说话间已然泡好了面,顺便泡了一杯奶茶递给了乔子苏,“多谢招待。” 乔子苏有些懊恼方才自己的反应,遂不自觉的“切”了声。 俩人在饭厅坐好,连翘饿的很了,吃的有些着急,乔子苏看着她敲了敲桌面,说:“需不需要帮忙?” 连翘有些懵,“吃面?” 乔子苏哈哈笑了,“咱俩还没好到可以同吃一碗面吧,口水什么的……” 他的笑容很是暧昧,连翘刚对他升起的好感瞬间就没了,想起他之前的恶劣行径,只想快点吃完走人。 乔子苏看连翘脸色沉了下来,所谓的玩笑也有些干巴巴了,“咳,我说,你能别动不动就板着个脸吗?看着跟我妈似的,连玩笑的心情都没了。好了,好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那个,你被困在二楼的杂物间肯定是有人在整你吧?怎么样?要不要我查出是谁干的,替你出出这口恶气?” “不用。” “真不可爱,女人要都像你这样子,男人们可太无趣了。” “哦。” 乔子苏等了等仍未见面前的人有下文,不觉反问,“哦?你就一个哦?” “不然呢?” 乔子苏怔怔的看着她,突然笑了,“我突然发现,你这人还有点意思。你是经历了之前的事性情大变,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的本来面目就是如此,我倒是想和你重新开始,怎么样,要不,咱俩再试试?” 乔子苏说这些话时并不带多少感情,而只像是一个孩子对一件曾经不屑一顾的玩具重燃了兴趣。想得到,但到手了会不会珍惜,没人知道。 连翘没什么反应的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擦了擦嘴,这才说道:“你的小甜甜甘盈盈呢?你俩不是爱的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么?” 乔子苏变了脸色,他对甘盈盈当初的确是用了真情,以至于现在都分道扬镳了,提起她来,他还不能淡然处之。曾经一度他真的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只要能和真爱在一起,这世上纷纷扰扰的烦心事就统统不用去理。但爱情本就是俩个人的事又不是一个人就能主导的游戏。时间一长,当浓爱淡去,俩人间的性格、观念的不同就渐渐浮出水面,某种程度上说乔子苏还是个精神层面活的很理想化的男人,而甘盈盈则更物质更实际,差异产生矛盾,且越演越烈。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乔子苏的母亲查出甘盈盈的出身是已婚男人和情妇所生的私生女。 乔子苏因为大哥乔振飞的缘故,尤其的看不上私生子,在他眼中私生子大都像毒瘤般可怕。他们聪明,狡猾,且生命力顽强。投机钻营,手段诡谲,不知餍足。乔子苏厌恶这种人,说是厌恶,其实更或许是害怕。 因为这层原因,乔子苏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断了与甘盈盈的一切往来。说他是借题发挥也行,说他是转移仇恨也罢,反正结果都一样——他跟甘盈盈完了。 俩人正沉默着,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咔嚓一道开门声,愣住的不仅是屋内的俩人还有披着风雪而来的傅亦然。 三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傅亦然拧着眉头,也不知哪来的怒气,大步迈了进去,指着乔子苏冲连翘嚷了声,“他怎么在这!” 连翘被这怒气唬住了。乔子苏反应过来,站起身,吼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的别墅你怎么有钥匙?” 傅亦然面上一冷,不耐烦道:“没问你。”言毕转身就走,快到门口了,又不爽的偏过头,语气恶劣,“我说你,还傻愣着干嘛?走啊!” 连翘不敢再耽搁时间让这俩气场不合的男人矛盾升级,遂拿起帆布包就站起身,临走时出于本能的礼貌朝乔子苏点点头示意了下。 岂料这一举动竟让傅亦然大为光火,他虚空一掷,“啪”一道尖锐的响声,一串钥匙狠狠的砸在茶几上,惊的乔子苏和连翘一跳。俩人尚未作出反应,傅亦然阴阳怪气道:“乔子苏,你说你明明是乔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却被个外室的血脉骑在头上,你也真够怂的。你说这别墅是你的?呵呵……我看再过个三五年,别说这别墅了,就是整个乔家的所有财产都是你那位大哥的囊中之物!没想到你妈那么精明的女人,却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儿子!” 乔子苏瞬间被激怒,拳头捏的咯咯响,“你说什么!” “蠢货果然是蠢货,听不懂人话……” 乔子苏一拳挥过去,傅亦然本就是找架掐,因此早有防备,精准的捏住他的拳头,随即另一只手握拳狠狠砸在乔子苏的左脸上。 好了,这下子精彩了,俩人瞬间打做一团,战斗不断升级,屋内的摆设也被冲撞的劈啪作响。 连翘目瞪口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踢踢脚,“你们这俩死孩子!”言毕折身去了厨房。 再出来时,俩雄性正缠斗在地上,但明显的乔子苏落于下风。 “呼啦”一声,一盆自来水浇了俩人一身,然后就见俩人跟条活鲤鱼似的,在地上上蹿下跳。 “你疯了啊?”傅亦然大吼。 连翘猛的掷了瓷盆摔在地面上,刺耳的响。她也不说话,没好气的看了俩人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傅亦然僵着身子走向车子时,连翘正靠在他的车门旁好笑的看着他。 那笑容很明媚,宛若阳春三月的暖日,不知怎地,傅亦然心头的火气就刺啦一下,全都没了。 待傅亦然走近,连翘突然朝他后背猛的拍了一巴掌,“哟,瞧着玉洁冰清的都结冰啦!” “还不都是你的错!”傅亦然炸毛,面容很凶,却给人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怎么是我的错了,要不是我及时给你俩降火,说不定你现在都躺在医院里了。” 傅亦然面容古怪,更大声的吼道:“反正都是你的错!” 零下几度的雪天,俩人都冻的不行,也没在外面继续耍嘴皮子,而是很快进了车内。 傅亦然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待,猛一擦油门,车子嗖的一声就跟子弹头似的弹了出去。 连翘这次早有防备倒没被吓到,双手抓住门头的把手,她心底深处隐约觉得,傅亦然今儿个莫名其妙发这么大火,肯定是觉得她又恬不知耻的和乔子苏在一起了。 傅亦然是聘婷的哥哥,而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聘婷的好闺蜜,那么哥哥气愤“好闺蜜”和妹妹的前劈腿未婚夫藕断丝连,怎么说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一想,连翘便自说自话的将自己如何被困在别墅里,又如何偶遇乔子苏的事给说了遍。 傅亦然目视前方,端的是清贵高傲,可随着连翘解释完,她明晰的感觉到他的怒气也都随风飘散了。 过了许久,就在连翘都快以为傅亦然不会有任何表示的时候,此君悠悠然张口了,“这么说你对那乔子苏没有余情未了,也没有藕断丝连?” “我发誓!”连翘竖起手掌。 傅亦然微不可查的弯了弯嘴角,“哦。往后见到那姓乔的躲着点,那家伙辣手摧花不是好男人。你要是想交男朋友了,哥哥帮你介绍。” ** 圣诞过后便是元旦,连翘还了傅聘婷十万块,聘婷说什么也不收,连翘说什么都要还,最后惹的聘婷还闹了情绪。 聘婷一闹情绪就喜欢买东西,这天她也不知哪根神经坏掉了,居然买回来四只拉布拉多。 小狗崽抱回来时,傅亦然的眼睛直接成铜铃状。 聘婷兴奋的大声嚷嚷:“快来看看,这是我们新的家庭成员,哥,你快过来认识认识,它们叫美美、满满、幸幸、福福。” “喂,喂,”傅亦然尚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说你要买狗,一只就够够的了,你怎么还一口气买四只啊!你当是买衣服鞋子啊!” “可是卖狗的说人家狗妈妈一胎生了四只,我怎么忍心让她们兄弟姊妹分离啊?” 傅亦然快疯了,“那你怎么不连狗妈也一起买回来!” “因为,我要当它们的妈啊,好开心哦,一下子有这么多毛茸茸可爱的小孩。”傅聘婷甜腻腻的笑,完全沉浸在自自己勾勒的快乐世界中,“哎呦,狗宝宝光有妈妈没有爸爸多可怜啊,它们可不能像我小时候一样,唔……”傅聘婷苦恼的看向傅亦然,后者正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此时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狗毛满天飞,一家子狗屎。 “哥,往后你就给这些可爱的小狗狗当爸爸好吧?” “什么?”傅亦然干净的裤腿因为一只小狗突然蹭过来,嫌弃过度的往后跳了一大步,“我是傻了还是疯了啊——认狗当儿子!要疯你自己一个人疯去!赶紧将这些狗给我处理了,否则你别怪我心狠将你也给扫地出门。” “有什么关系嘛,”聘婷生气的喊道:“反正你也没孩子,刚好它们免费借给你体验体验当爸爸的乐趣,你居然还这种态度……”说着说着她突然话锋一转,“呀,我要是它们的妈妈,你是它们爸爸,那不是*啦!” “呸!呸!呸!”傅亦然被这个发现给恶心到了。 正在此时,大门被人推开了,连翘看到傅聘婷松了口气般笑了,“谢天谢地,你可算回来了,不生气了吧?” 傅亦然插话道:“她凭什么生气啊,这丫头就是被惯坏了,你根本不用去理她。” 聘婷白了哥哥一眼,连翘却突然惊喜的喊道:“呀!哪里来的小狗啊!太好玩了!” “翘翘,你也喜欢小动物啊?” “嗯嗯。”连翘瞬间呈星星眼。 “它们都是同一个狗妈妈生的兄弟姐妹呢!” “嗯嗯。” “那往后咱们一起养好吧?” “嗯嗯。” “名字我都取好,美、满、幸、福。” “嗯嗯。” “既然你这么喜欢它们,往后你就给它们当妈吧。” “嗯嗯。” “太好了!这下子爸爸妈妈姑姑都有了,这些小宝贝可真幸福,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傅聘婷异常兴奋的一击掌。 “嗯?等等,等等,我什么时候要当狗妈妈了,而且你不会是一下子买四只吧?这也太夸张了吧?”连翘终于从毛茸茸的喜爱之情中反应过来。 “啊,翘翘,你不会有种族歧视吧?再说了,哥哥都答应当爸爸了,你凭什么不愿意给可爱的小家伙当妈?你难道还比我哥还大牌呀?” 靠在沙发上的傅亦然闻言忍不住嘀咕道:“我什么时候同意……” 话说了一半不知怎么就没声了,他睨了连翘一眼,见她一脸的不情愿正和傅聘婷理论。傅亦然挑了挑眉头,抄手抱在胸口,悄无声息的回了房。 反正不管俩位当事人的意愿,傅聘婷就这么自作主张的将俩人的名分给按上了。因为聘婷三分钟热度的缘故,最终照顾小狗的繁重差事还是落在了狗爸狗妈身上。 连翘是因为见不得家里脏乱差,而傅亦然则是每回看到连翘遛狗的时候被四只强健有力又活泼的小狗拖着到处跑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后来,傅亦然还是专门雇了人帮忙照顾这些狗崽子们。 眼看着快到农历年了,按照往年习惯,一直久居国外的前傅太太(徐天真)都会回国和前夫以及孩子们同过新年。 今年徐天真提前回来了一个星期,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 对于母亲开放泼辣的行事作风傅亦然早就习以为常,本以为是她的新欢,傅亦然还深深为母亲的身体担忧了一把,岂料徐天真竟是要将那金发碧眼介绍给聘婷当男朋友。 晚上傅家照旧为徐天真的回来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似乎是为了回击去年徐天真带男友参加傅家晚宴的挑衅举动,这次傅董事长特意带了个s曲线、娇嫩的都快掐出水来的年轻女人出席。 因为徐天真是国外某着名时尚杂志的主编,对服饰打扮敏感又尖刻,所以傅家人养成了只要和徐天真在一起吃饭都正装出席的习惯。 明明是一家子的团聚晚餐,吃的就像是国事访问一般。 席间,傅董事长和徐天真照旧明刀暗枪的互相冷嘲热讽一番,再对自己今时今日的功名成就不计成本的吹嘘一气。 等俩人战的彼此都有些疲惫了,才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俩耷拉着眼皮子吃饭的儿子女儿上。 小的时候被关心的是学习,长大了,在父母眼中头等大事自然就是恋爱婚姻。   ☆、第六十二章 徐天真这时候总是习惯将母亲的姿态高高摆起,关心着子女的终身大事,当然,她并不会仅仅做做样子,而是真的会大张旗鼓的张罗起来。 接下来傅氏兄妹需要应对的便是呼啸而来的相亲宴,接二连三,直到徐天真离开。 往年的这个时候,结婚狂傅聘婷总是表现的很积极,傅亦然则是淡淡的,未免引火烧身,倒也乖顺的阳奉阴违。 而今年却有些不同,傅亦然照旧是淡淡的,而聘婷却反应激烈的拒绝了,这令在场的诸位不禁大惑不解。 徐天真当是女儿有了喜欢的对象,不免有些可惜自己特意带回来的优质金发男,但是向来开通的她旋即劝女儿在和喜欢的人交往的同时也可以和金发男交朋友,毕竟多个男人,多个选择嘛。 傅亦然小声嘀咕,“要是我的女人敢这么干,我一定杀了她。” 徐天真没听清楚,看向傅亦然说:“你在嘀咕什么?” “哦,我说今天的牛排味道不错。”傅亦然轻描淡写。 话题很快被转移到今天的晚餐上,傅聘婷的事似乎就这么被一句带过了,傅聘婷大为不满,用手掌拍了拍桌面,“你们总是这样,每次我都没说话就自说自话的做了总结。” “怎么?”徐天真抬眸。 “哦,对了,我们还没问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什么时间有空带他过来让我们看看?”傅董事长接着说道。 傅聘婷却突然站起身,大声道:“谁说我有男朋友了?!” 她这一举动过于激烈,扯到了餐桌布,连带着上面的瓷盘,酒杯发出一连串的碰撞声,引得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傅亦然外都看向了她。 “傅聘婷小姐,请注意礼仪。”徐天真像个欧洲中世纪贵妇一般,矜贵又威严的用勺子敲了敲瓷碟,发出警告的脆响。 傅亦然切了一片嫩牛肉,缓慢的咀嚼,亦如既往的淡定优雅,丝毫不被影响。 傅董事长的女伴不自觉咽了口吐沫,自从傅大公子西装革履的走进来后,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以至于之前尖酸的徐天真还刻薄过傅懂事长是不是特意带了晚辈和儿子相亲。 傅聘婷却没有坐下,而是一鼓作气道:“爸妈,从今后你们都不要给我安排相亲了,因为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没男人缘了,因为我喜欢女人,我压根就是个同性恋啊!”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而傅亦然切牛肉的手也开始定格,完美的侧脸终于出现了皲裂的痕迹。 过了好一会,傅董事长最先反应过来,他哈哈笑着,“你这孩子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你要是喜欢女人的话,那还不如说你妈喜欢不化妆出门一样可笑,呵呵……” 徐天真瞪了傅董事长一眼,后者骤然噤声。徐天真探究的眸子定在女儿身上,“坐下,这种胡话往后不要再乱说了。” “我没有乱说,我是认真的。我有爱人了,所以请你们往后不要再给我安排一堆乱七八糟的男人跟我见面……”傅聘婷任性的吼道。 “啪!”徐天真重重的一搁汤碗,溅出了许多的汤汁。她没有直接训斥傅聘婷,而是怒气冲冲的对上傅董事长,“你瞧瞧,瞧你生出的好女儿。” “哈,我怎么不知道男人都自带子宫能生产了。” “那也是你们傅家的基因不好。” “你不是每天都要照几百遍镜子吗?这么喜欢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德性自己还不清楚?你还有脸怪傅家优良的基因!” “我呸!你……”徐天真正要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傅亦然及时咳嗽了声。 徐天真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优雅的一指二楼,“上楼!”言毕先一步离开了餐桌。 待俩位主持大局的人上楼后,傅亦然这才放下餐具,虽然他一直在吃东西,可是等他放下餐具,细心的会发现,他并没吃多少。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傅亦然对父母的了解,这一架恐怕不吵个一个小时是不会结束,于是他看向s曲线女郎,“小姐,请问你家住哪儿?” 女郎大喜,喜滋滋的报上了自己的住址,最后还含羞带怯的扭捏道:“真是麻烦傅公子了。” 傅聘婷却没那么客气,冲着金发男用英语不客气的问道:“小子,你有地方住吗?” 金发男却直接用中文回答道:“我住雷恩酒店,这次来中国是要参加学术研讨会,徐夫人太热情了,非要带我来她家做客,真是抱歉,打搅了。” “嗯,”傅亦然站起身,“既然二位都吃饱了,那我兄妹二人也该略尽地主之谊送送二位。” 几人走至大门口,傅亦然在出门时还贴心的为s女郎取下皮草大衣盖在她□□的肩头,喜的s女郎心花怒放。 几人出了傅董事长的大宅子,出了小区便是繁华的路段,s女郎正奇怪傅大少爷怎么不开车,傅亦然却手一伸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而后不客气的将金发男给塞了进去,s女恍然明白,原来是要先送金发男啊,正在她幻想着之后将和傅公子有段浪漫的奇幻之旅时。傅亦然单手一勾,s女登时小鹿乱撞,脑子一懵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傅亦然将她也塞进了出租车,s女才反应过来,她呼啦着小臂,“傅,傅……” “你住的地方刚好经过雷恩酒店,怎么说你也是本地人,也该尽尽地主之谊送送这位外国友人。师傅,恩雷酒店!”而后他一带车门,出租车司机早就等的不耐烦,呼啸一声驶入了来往交错的车流。只听的s女最后凄厉的喊了声,“傅公子……” 傅聘婷嗤笑着双手抱胸,“还傅公子,这女的玩穿越的吧。” 傅亦然却没有说话,而是眉头深锁,若有所思的看了妹妹一眼。 傅聘婷被盯的心慌,动了动手臂,“你这么看我干嘛?” “我在检验你之前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这么说傅聘婷反而释然了,“我是认真的,我现在才发觉原来同性之爱才是真爱,异性之爱的动力只是为了繁衍后代,这样的爱脆弱又不恒久。本来么,这世上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男人最了解男人。哥,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不想结婚的根本原因是性取向有问题?”傅聘婷说完抱着头退开两步,朝着哥哥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傅亦然不若往日那般活跃,略低了头,额角的发丝盖住了他的眼,街灯穿过他的发帘入了他的眸底。 傅聘婷仰头看过去,只觉得哥哥的眼亮的吓人。她突然有些心虚,本来想将自己的恋爱心得跟哥哥分享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直觉告诉她,哥哥的反应一定不会让她高兴。就在她准备做出一些举动分散哥哥的注意力时。傅亦然迈开了步子,“回家了!” ** 傅亦然自从知道傅聘婷的性取向有问题后就显得有些焦虑,他的这份焦虑是父母完全体会不到的,因为徐天真夫妇根本没有将女儿的话当真,谁会相信一直以来迫切的想结婚,又热切的愿意与男人交往的女儿会突然变成了同性恋?傅亦然的焦虑是他感觉到聘婷的话不像是玩笑,而且他真的很清晰的能够猜出聘婷所谓的同□□人是谁。 按照往年的习惯,徐天真回来后傅氏兄妹都会搬回老宅和父母住在一起,傅家的奶奶也会搬回去,这段时间是傅家难得的团聚时光。 要是依照聘婷的性子,她交了连翘这么要好的密友一定会献宝似的带回家和父母见面,可是今年却有些奇怪,聘婷不仅没带连翘回老宅玩耍,甚至在父母面前连提都没提。这么反常的举动,又进一步加深了傅亦然的焦虑。 傅亦然思考了两日后,益发觉得事态严重,必须得重视起来,因此他约了连翘晚上去玉兰山庄见面。 连翘有些犹豫,聘婷不在,她和傅亦然孤男寡女的在大屋子内单独见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是她这个作为实际年龄三十有三的老大姐不够大方,而是她真的觉得现在和傅亦然相处总没以前自在。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经常借口工作忙不住在玉兰山庄。 “要不去老北街的团圆饭庄吧,我请你吃晚饭。”连翘心想在外面吃饭总比俩人在家里要好。 傅亦然不满,“不行,我就要吃你做的饭。” “你怎么这么大少爷呢!” “本来就是啊。大明星,你也知道你现在多少有些小名气了,你总不想在外面和我一起吃饭被那些记者拍到,瞎写一通吧?” 连翘思量了一番,才无奈的说道:“也成,我下午收工估计比较早,我会直接过去,不过菜你买,我反正是不会特意去跑一趟超市的。” “知道了。” “那个,你是真的找我有事吧?” “废话,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喜欢上你了,故意找借口见你啊!”傅亦然是冲口而出,说完后却莫名有些紧张。 “那……就好。”连翘很小声的嘀咕了句,而后松口气般的挂了电话。   ☆、第六十三章 傅亦然挂了电话后,心情莫名的舒畅起来,就连做起事来也轻快许多。 期间部门经理拿了几分文件进来让他签,出去后便神神叨叨的凑到李秘书跟前打听情况,“小老板今天心情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不会啊,早上来的时候还愁云惨淡,因为一件破事我还被他给训了。”李秘书委屈的说道。 “哦,哦,小老板最近是挺阴晴不定的,”又有其他人凑了过来。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部门经理瞬间呈猥琐脸。 “哎呦,小老板是那种会因为恋爱影响工作的人吗?他又不是没谈过,就你这语气搞的像十几岁的小伙子初恋一般。”李秘书显然的不认同。 刚巧傅亦然的特助小王经过,被正参与谈话的人一把勾住脖子,“喂,王特助,有没有头儿的新闻爆料啊?咱们是不是快有小老板娘了啊?” 众人正鬼鬼祟祟的闹的欢,总经理室的大门突然被从里向往外拉开了,傅亦然扣着大衣扣子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团团围聚在一起的人瞬间变了脸,办公时间员工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尽忠职守,却都聚在一起唠嗑八卦,换哪个老板都会无法忍受的吧。尤其是傅亦然这种对待工作严苛又认真的人。 背地里议论老板私事的员工们正僵持着不知如何自然的作鸟兽散,傅亦然却表情淡然的看向小王,“王特助,你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而后春风满面的从众人眼前施施然飘走了,小王被人推了把疾走几步跟了上去,直到俩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众人才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上班期间果然不能开小差,小心脏受不啊!”李秘书惊吓过度的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 有人没反应过来,指着傅亦然离去的方向,张大嘴巴愣愣道:“小老板怎么没骂人啊?” “嘿嘿,天有异色,必出妖孽。”部门经理就跟个神棍似的摇头晃脑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孙秘书突然“嚯”的一声猛站起身,没好气道:“喂!你们真是够了!正经的事都没做完尽议论老板的私事,你们是想干嘛呀!不想干啦!” 众人一愣,突然有人神色暧昧的凑近她,戏谑道:“哟,哟,哟,有人吃醋啦!” “我吃什么醋啊,你别胡说八道!”孙秘书俏脸一红,怒气更盛。 “没事儿,没事,咱小老板呀就是被个蜘蛛精给迷了眼,妖精总有现行的时候,小老板迟早会发现默默守候的你的好。” 孙秘书又羞又怒,抓了桌上的一沓文件就去砸调侃她的那人,“死张文斌,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在这干了!” 众人哈哈大笑,这才散去。 ** 话说小王跟着傅亦然离开公司后,傅亦然直接开了车载他到了附近的大超市。 小王愣了愣,作为特别助理就得有当老板肚里蛔虫的自觉,于是就在他踏进超市的一瞬间,小王心里有了七八种想法,不过任他想了那么多高大上的理由都没猜出傅亦然居然会推了购物车很亲切的问了句,“听说你们家的菜都是你买,这方面你应该很有经验吧?” 小王有些犯傻,“哪方面?” 傅亦然却将购物车推到小王面前,“晚饭的食材你给我挑吧,我要最新鲜,口感最好的。还有,需要的配料也要给我买齐全了。” “好,好吧,”王助理突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心道,难不成老板要亲自下厨做饭?奇闻啊!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吃吗? 不对,重重点是——给谁做? “那总经理,你要做什么菜啊?”世界如此之大,菜品如此之多,王助理觉得压力好大好大。 “随便,反正她这方面很有天赋,照着一本菜谱都能做出满汉全席。”傅亦然喜形于色的夸夸其谈道。 她?哪个她?那一瞬间王助理那叫一个九曲回肠山路十八弯啊。不过王助理有一点特别好,就是知道的秘密再多也会守口如瓶,这也是傅亦然最看重他的一点。 在如今这个容易脑补过度,又思维无下限发散的年代,傅亦然和王助理这一对相携相伴认真选购晚餐食材的霸气英俊男和呆萌气质男的组合,很容易引起某些腐性生物的遐想。例如俩人从刚进超市走到生鲜摊位就被俩年轻女孩跟了一路。直到排队付钱的时候,傅亦然才不经意的察觉到有俩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并且不时从她们嘴里蹦出什么攻什么受。 排队的时间长了,傅亦然断断续续的从俩女孩的议论声中也大约明白了过来,他不悦的抬起头,一脸的不爽,冷声道:“你俩适可而止了啊!” 俩女孩吓的面色一变,顿了下,傅亦然都回过头了,其中一个女孩才不爽的犟嘴道:“你凶什么凶啊?我们又没说错。” “是呀,是呀,”另一个女孩旋即做出可爱脸,“哥哥,我们都很理解你们的,搞基就搞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像你们这样优秀的人,要是和女人结婚了才是暴殄天物。” 俩女孩满不在乎的大咧咧说话,大谈特谈同性搞基的各种好,甚至还发表了一番对于系里的班草和隔壁学校的校花谈恋爱的各种不爽愤慨之情,口口声声重复着那个贱、女人抢走了班草。班草是属于体育健将某某的,天作地设的cp就叫那贱、人给拆了! 俩人越说越大声,一点不忌讳旁边投来的异样眼光,并一再的重申且证明自己是有多腐多看不起异性恋。 傅亦然再也忍受不下去,凉凉的开口,“我说你们这俩个丑八怪要么闭嘴,要么赶紧滚!” 俩女孩瞬间噤声,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面上又羞又怒,还是那个之前犟嘴的女生先开口,她气势汹汹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你这么和女生说话的吗?” 傅亦然又冷又硬,掷地有声道:“我当然是男人!所以在你们肆无忌惮的意淫我和我的助理时有没有想过我会告你们诽谤,在公共场合损害我的名誉!” 傅亦然语气不善,面色认真,俩女孩这才开始怕了,俩人都是人精,之所以盯上傅亦然也是看出他的身家气度不凡且长相英俊,所谓的少女春心萌动却因为自身条件不够而口是心非,说出一些中伤人的话而达到接近搭讪的目的。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明明双q欠费偏要逆天而行通过秀脑残来吸引旁人的关注,真真既可恨又可怜。 最终俩女孩敌不过傅亦然的高强气压连购物车都不要了心虚的挤出了排队付账行列。 待俩人走后,隔壁收银台一女孩恨恨的说道:“这样的人最烦人了,我们班就有这样的人,一天到晚的就想撮合我男票和隔壁班班草,她还特意找我谈过话,让我放弃我男票,整个就一神经病。后来我听说她其实喜欢隔壁班班草,还偷偷塞过情书。你说这什么人啊?” 另一个女孩说道:“明明就是因为自身条件不好而排斥同性的重度厌女症患者,还冒充腐女,我们腐女的名声都是被这样的人给败坏的!” 傅亦然出了超市后还在想,今天真是涨姿势了,原来天下还有这样奇葩的女人存在。本来他还以为他妹妹已经是一个很奇葩的存在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葩更比一葩强。 唉,他今儿个才明白,原来想找一个正常的女人结婚是一个多么奢侈的梦想。 ** 傅亦然回到玉兰山庄,刚要输入密码就听到里面传出狗叫声。由于最近他和聘婷都搬回了老宅住去了,连翘也不住这,傅亦然便让养狗的师傅将“幸福美满”带回他的家里饲养训练,等过段时间再接回来。 听到熟悉的狗叫,傅亦然面上一喜,难不成她已经早一步先到了。 推开大门的同时傅亦然喜上眉梢,“早知道你这么早就收工了还不如和你一起去超……” 话没说完,就看到聘婷从四只小狗中抬起头,“哥,你怎么也过来啦!” “怎么是你啊!”傅亦然大惊失色。 聘婷莫名其妙道:“我想美满幸福了呀,所以就将它们牵回来玩玩。你也过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打电话给翘翘,让她也过来,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怪想的。” 聘婷说完就摸出电话,正要打,傅亦然突然大喊,“住手!” 聘婷吓一跳,“你拍武侠片啦?” 傅亦然佯装淡定的拍拍她的肩,“你别给她打电话了,我今天刚打过,她说她最近非常忙,可能未来三五天都没有空。” “哦,”聘婷有些小失望,嘀咕道:“难怪我刚才打了四五个都没人接,看来真是在忙啊。” 傅亦然松了口气,却拿出手机给连翘发了条短息:聘婷的电话你不要回,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谈她的事。 “哥,这些菜是你买的呀?都是生的耶,你想干嘛?”聘婷说话的同时就在里面翻翻拣拣,傅亦然赶忙嫌弃的推开她,“你慢点,这些菜嫩着呢,别被你捯饬坏了。那个,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我今晚在这里约了人见面。” “约了人?”聘婷暧昧的咀嚼了这俩个字,做思考状,“不会是你的新欢,前几天记者拍到的那个model吧?哎,你俩到什么程度了,上本垒了吗?” “我什么新欢model?你别胡说八道。”傅亦然懒得理会聘婷的纠缠。 “不是她?那还有谁?不行,我得留下来看看,你在妈妈回来的时候交女朋友,真是有够聪明的啊,连流水相亲宴都逃了。” 傅亦然一听聘婷要留下来就烦躁了,“你赶紧牵着你的狗快点走,她马上就来了,别在我这给我碍事。” 聘婷被推着往门口去,急的她大喊,“哎呦,哎呦,阴阳不调的男人真可怕,就算是急着上本垒也用不着赶我赶的这么气急败坏吧。” “啪”一道关门声,傅亦然刚转过身准备将买来的食材拎到厨房去,傅聘婷又探出了头,“哥,我有个问题,你买这些东西难道是想那个model做给你吃?咦,你这么考验她,不会是想发展她真的做我的嫂子吧?” 傅亦然老大不客气的一把揪住妹妹胸口的衣服。 “你想干嘛?”聘婷生怕哥哥对她动粗。 傅亦然嘴角一扯,搜了她的包,将门卡给收缴了,而后又对着密码锁按呀按,“在徐天真女士离开锦州之前这里都被我征用了,你将狗交给陈师傅后也别到处乱跑了,早点回老宅子。爸妈都等着你呢,机会难得的三世同堂,滚吧。” 傅聘婷被关在门外后气的踹了好几脚,才愤愤不平的离开。 妹妹走后,傅亦然这才发现客厅居然一团糟,沙发靠垫被扔在地上,电视遥控器也掉在茶几底下,地板上散落着又细又软的狗毛。那几只拉布拉多正是三四个月换胎毛掉毛严重的年纪。 傅亦然叹了口气,他果然是上辈子欠了他妹妹一身债,这辈子做牛做马来还的。 在收拾屋子方面,傅大少要比傅大小姐强太多了,很多时候用傅大少的话说,不是他不会,而是他不愿意干。 能人在很多方面都是能的,若不然不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又怎么是社会主义新好青年呢。 他和聘婷住一个屋子时之所以不做事,就是为了逼聘婷干,而身为男人的自尊,他又不愿意收拾聘婷搞乱的屋子。 凭什么啊,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老妈子!他能帮着她收拾一次,还能帮着收拾一辈子?! 傅大少爷怀着轻松的心情将屋子给收拾好了,而后看时间还早又洗了个澡。 洗澡对于今晚的谈话内容根本是多此一举,不过大少爷是这么想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像他这样金光闪闪的男人,就应该随时保持干净体面,气度不凡。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傅亦然给连翘打了个电话,可惜电话没打通,然后他便找了电脑上网。 在焦急的等待中一直到天都黑了,大门口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说今天会收工很早吗?不是说下班就过来吗? 傅亦然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心,想了想便给连翘他们那部戏的导演打了电话,那头说紫熏下午不到四点就走了。 傅亦然暗自揣测,那个死女人不会是为了省打车钱坐公交过来的吧?要是这样来回转乘的话,的确是要费不少时间。 大少爷说通了自己后,因为电话又打不通的缘故,心里仍旧止不住的烦躁。他敲了几下键盘,弹出最新的热播剧。 这部剧因为制作精良,宣传到位,而演员也演技娴熟被观众炒的火热。那些媒体更像苍蝇似的投大众所好,尽情的挖拍摄花絮以及参演演员的各种料。 旁人不知道的是,对于这部傅亦然口口声声称为脑残剧的电视剧,他是每集必追的,虽然追的时候只看画面不管故事情节,只快进看女二的出场,不管各个人物间的爱恨纠葛。 总之看到好看的画面就截图保存,然后再评头论足一番,至于截了谁的图,暗地里说了谁的一堆不是,大家懂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亦然搜了这部剧就弹出了它的最新热门话题,而这两天被炒热的则是乔二少爷疑似与这部剧的女演员拍拖,因为他时常去探班,至于探谁的班,网页上报道的很清楚,还有俩人亲密的站在一起聊天的配图。 傅亦然只觉得脑袋一热,又不淡定了,虽然他也知道这是新闻媒体惯用的炒作伎俩。即使南极企鹅与北极熊这俩个完全风马流不相及的动物也会被记者配对说有奸、情。但不可否认的是,紫熏曾经爱过乔子苏,而乔子苏看这架势也似乎对紫熏重新燃起了兴趣。 傅亦然是越看那些报道与网友的评论越愤怒,因为就连之前被他和乔董事长夫人一起压下去的关于俩家联姻的事也被挖出来了。 不过网上只说是乔二公子与某豪门小姐订婚,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傅家。之后记者极尽煽情之能事,渲染了乔二公子和紫熏这个豪门公子与现代版灰姑娘坎坷又坚贞的爱情故事。一切显得是那么的曲折离奇,可歌可泣。 而因为紫熏在热播剧的出色表演,吸引了不少粉,大家纷纷在下面留言:我又相信爱情了! 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个毛啊!”傅亦然突然特别想将垃圾桶里的那堆狗毛全塞进那些大喊“在一起”的无聊生物嘴里。 电话仍旧打不通,已经八点半了,除了他妈和他妹他从来就没试过等女人,就算是他妈他妹他也没等过这么长时间。因此,傅亦然彻底的愤怒了,他大踏步走到厨房将之前他细心的摆放在橱柜上的瓜果蔬菜生鲜全都扔进了垃圾桶,而后取了大衣猛一带门,走了! 傅亦然首先去餐厅喂饱了早就饿的头晕的自己,一想到玉兰山庄入户门的密码被自己给修改了,连翘过去肯定吃一大闭门羹他就一阵暗爽! 吃过东西后,他又给连翘打了电话,那头直接关机了。傅亦然气的胃疼。 想了想又回了玉兰山庄,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傅亦然决定将自己的怒气上升到最高境界,那就是极致愤怒过后的漠不关心。 哼,反正那女人死性不改不知好人心,都跟她说过那么多次乔子苏那男人不靠谱,她还往火坑里跳,那就算她尸骨无存也不关他的事了。 傅亦然没心情出去玩,早早脱了衣服便睡了。 也不知干瞪眼躺了多久,手机突然就响了,傅亦然一惊,拿在手里过急差点扔出去。一看居然是老项的电话,傅亦然不高兴了。 “大晚上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那头很吵,充斥着许多杂音,老项听傅亦然这么说乐了,“怎么地,听你这口气在跟谁怄气啊?” “少罗嗦,我睡了!”傅亦然吼道。 “哟!这么中气十足,不会就躺床上干瞪眼吧?” “我就喜欢这样,你管我!挂了!” “等等,等等,找你有事呢,你快过来吧,你妹妹醉了!” 傅亦然从床上坐起,“你在哪呢?又怎么了?” “西桥湾这边的夜店,我带你来过,你赶紧过来,我看聘婷醉的不轻,不过另一个好像比她还严重,看样子像是疯了,哟,哟……”那边突然就没了声音。 ** 傅亦然带着冷飕飕的寒风走进西桥湾那家夜店时,心里还在想,今儿这一天真是太倒霉,太不爽了!全都是连翘那女人的错! 要不是她,现在他何至于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天从暖烘烘的家里出来去接烂醉如泥的聘婷。 他发誓,要是他下回见到她,他一定要狠狠的唾弃她,鄙视她,并且用行动告诉她,她不配认识他。他决定漠视她,从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他再也不会管她是生是死。即使被渣男玩儿坏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傅亦然带着这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心情皱着眉头在暗影交错的人群中找到了老项,还见到了与他一起的乔子苏。 这是家弥漫着怀旧气息的夜店,此时店里正在飘扬着痴缠又悱恻的闽南歌,歌手的声线很美,听不懂歌词,但是挺牵动人心的。 傅亦然一眼看到了趴在卡座沙发上的聘婷,她双眼没有焦距,脸上挂着傻傻的笑,看上去就知道醉的不轻。 傅亦然二话不说抱起聘婷,和老项道了句谢,正要走,聘婷却突然双手紧抓住店里的装饰架,又哭又笑道:“我不走,我不走!” 旁边有笑声响起,傅亦然青筋暴突,聘婷似乎此时才看清是哥哥,傻傻道:“哥呀,你怎么来了啊!” “回家了!”傅亦然语气恶劣的呵斥道。 “那,那喊上翘翘一起啊,一起嘛。”聘婷撒娇。 “翘翘?” 聘婷一手指向舞台的方向,扯着嗓子喊,“翘翘,哥哥来接咱们啦!”   ☆、第六十四章 聘婷一手指向舞台的方向,扯着嗓子喊,“翘翘,哥哥来接咱们啦!” 傅亦然本以为聘婷在发酒疯,正想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扛回家,可眼睛不经意的扫向舞台,登时就愣住了。 舞台上有俩个女人,或是和声或是一唱一和,软软甜甜的闽南语,无比的悦耳。其中一个傅亦然有些印象,是这家店的台柱,但是谁能告诉他另一个是谁啊?只见那人披散着头发,画了个烟熏妆,看样子像是匆匆画上去的,妆容也不精致,乱糟糟的掩盖了本来面目。 但就算她化成灰他也认识她啊!傅亦然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在傅亦然的印象中,像连翘这样的人,就应该是那种贤良淑德勤俭持家的良家妇女啊,这反差太大,会死人的! “翘翘的舞台妆是我给化的,怎么样啊?临时化的,技术不好,多多包涵。”聘婷打着酒嗝嘿嘿笑。 傅亦然觉得自己快抽了,如果再待下去他说不定会忍不住冲上去拽下那女人将她和聘婷一同揍一顿! 这让他白等了一晚上不说,大半夜的居然喝得烂醉如泥在这里鬼混! 场下有起哄声,形形□□的男人女人。傅亦然脸色铁青。夜店么,不就是给寂寞的男女提供点燃激情的场所,即使这家店打了个怀旧的旗号,隔段时间就推出个文艺主题,可夜店就是夜店,说白了不过是个充斥着物质金钱的消费场所能有多高雅? 一曲终了,台下响起热烈的起哄声,台柱有些累了,她微笑着拍了拍连翘的肩,“你是混哪家的?有空请你一起喝杯茶,感觉和你挺投缘的。” 本来闽南语的演唱环节该结束了,夜场歌手也该换人了,台柱拿着话筒拉着连翘往台下走。或许是音响师的失误,闽南歌并没有被及时换下,而是接着放了《真情真爱拢骗人》。 连翘是真的醉的人事不清了,听到音乐竟本能的提起话筒扬声又唱。 连翘的母亲在南方曾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母亲去世后,连翘和父亲便经常通过听母亲唱过的歌缅怀她,时间一长,又或许是本来基因就好,某些东西就潜移默化了。 听到连翘继续唱歌,台柱愣了下,待看清她闭着眼似乎唱的很投入又似乎是全然没有意识,台柱摇头笑了笑,便放开了她由她唱去。 台柱走下舞台卸妆,音响师跟过去小声道:“你熟人?” “不认识,不过挺投缘。”台柱笑,“看她醉的不轻,估计是失恋了吧,先让她把这首唱完吧。” “听她音色不错,找机会和她谈谈,看她愿不愿意来这里工作?”音响师也是这家店的股东之一。 “哈?老板,你让我去给自己找竞争对手合适吗?” 俩人说笑着,歌曲也入了俩人的耳—— “不曾想过你的会离开我的梦, 不曾想过你的会移情别恋 你有讲过不可能的将阮放 天真的我相信你是纯情人 啊……啊,你是纯情的人 孤单店在房间的每一暗 拢是您形影,拢是您希望 多情我来是酸苦,苦苦相牵 啊……你伤污我,实在有……有够重……” 外面唱的声嘶力竭,台柱不免感慨,“这也伤的太重了吧,感觉怎么像是在用仇恨在唱歌,怨念好重啊……” 她在后台说的轻松,岂料她话音刚落,前台骤然传来嚎啕大哭。 惊的台柱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音响师也是一跳,挥手道:“赶紧救场!” 后台乱了,前台更乱,连翘哭花了妆容,她从来就没试过这么哭过,人在醉酒时感情总是很脆弱也很真实。 今天她收了工就打车赶去赴傅亦然的约,谁知路上遇到堵车,连翘便让司机绕了路,刚巧经过连氏骨科医院,依旧是那般的巍峨耸立,人来人往,可是出租开的近了才看清,哪是病人在寻医问药显得人多啊,而是医院门口被拉了白色条幅,“杀人偿命!严惩凶手!”“连氏骨科是坟场!还我亲人!”医院门口哭天抢地,有披麻戴孝的,也有烧纸钱的,还有人拿了红色油漆在医院外面乱涂乱画的。 连翘只觉得一口血气冲上喉头,手脚冰凉,止不住的颤抖。 “嗨?怎么又出医疗事故了?”司机师傅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探出脑袋,“像这种垃圾医院还开着干嘛,老天保佑赶紧倒闭,免得又害人性命!” 连翘白着一张脸下了车。 之后的发展完全失去了控制,因为温立风的大哥口出狂言,造成谈判不利,激怒了家属,或许那些人本就是医闹,一大群人突然冲进了医院内部,口中喊着“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却是见到穿白大褂的人就打,看到东西就砸。 完全的乱了,乱了。连翘就在这场就像是□□的打砸中突然冲进了人堆,护住了被打的小护士。 医闹本就是一群地痞流氓,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本来家属只是希望他们撑撑场面能尽快解决问题多拿钱就成。但是这帮自认为有血性的小年轻在哄抢打砸过后,竟被刺激的有些失去了理智,以打砸揍人当乐趣。 对于突然出现的女人冲在前头的男人惊了下,而后气焰嚣张道:“你是什么人?是这里的人最好识相点尽快辞职,要是看热闹的就滚蛋!” 一大群人站在那说话男人的身后,看样子这男人应该是组织者。 连翘恨的咬牙切齿,铿锵有力道:“该说滚蛋的人是我!你们不过只是一群医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伸张正义,又是替谁伸张正义!” 男人一脸的不耐烦,藐视。没及时逃走的医生全都躲进了病房或治疗室,偷偷用眼睛瞄着外面的情形。 医生护士也只是打工的,这种情况谁会为了工作单位出头啊,有毛病啊!实在点的还不如打电话报警。 男人上前不客气的推了连翘一把,“看你这样子肯定是这医院的护士了!找揍是不是!” 男人举起拳头,看样子是真的不准备怜香惜玉了。 连翘却突然大笑,神情很癫狂,而后快步走进治疗室又出来,手中拎了俩个盐水瓶,“哐当”,“哐当”两声脆响,惊得众人一愣。 生理盐水撒了一地,盐水瓶的尾端露出了锋利的玻璃。 连翘又故意装出又傻又疯的表情,“我不是这里的医生,但你刚刚打的人是我妹妹。你打了我妹妹,我就要杀了你!” 连翘笑着嚷着,举着破碎的盐水瓶就往那群医闹中间冲。 那群人大惊,带头男人吼道:“卧槽!这他妈是疯子吧!” 被打的护士也够激灵,闻言跟着后面佯装急迫的喊道:“你们都让开点,我表姐真的有神经病,她不能受刺激的呀!” 连翘装疯卖傻更甚,“我要杀了你们!统统杀掉!”言毕玻璃尖划到一个男子的手背上,伤口不深,但流了好些血。男子大惊失色。 有人喊道:“听说神经病杀人不犯法吧!” 护士更卖力的喊,“表姐你冷静点!冷静点!你们快走吧!我表姐真的有病,求你们别刺激她了!” 众人见他们中有人出了血,而连翘看上去也真的像个疯子,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神经病。 病人家属看医院被打砸成这样早就后悔了,也怕了,喊了半天住手没人听。如今医闹的组织者也开始怕了,一扬手,“操!倒霉!先下去!” 而他们才下去,就被呼啸而来的警车带走了。 人一走,连翘便瘫软在了地上,护士大喘着粗气走上前向她连声道谢,或许是后怕,眼泪混着血揉了一脸。此时躲在病房或者其他地方的医生护士也走了出来,纷纷走上前看望小护士。 有向连翘道谢的,有赞连翘机智的,但是半天不见她说话,有的甚至怀疑她脑子本来就有问题。 但很快有人认出了她,喊出最近热播剧她的角色名,其他人也有追剧的,确认是她后,大喊不可思议!是幻觉吧! 连翘仍旧是怔怔的,她的医院啊,她连氏几代人的心血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直到匆匆赶来的温立风在众人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准备向这位见义勇为的女孩表示感谢。 连翘的耳似乎才听到了声音,眼睛看到东西了。 她狠狠的瞪着高出她许多的温立风,后者骤然撞入她的眸底,竟被她眼底深深的恨意给震慑住了。 他似乎对这个女孩有些印象,在哪里见过?但是想不起来,可是为何他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熟悉,好怀念。 “啪!”骤然一声脆响。 众人始料未及,全都惊呆了。 “啪”又是一声更大声的脆响。 有人惊呼,“她疯了!”“她真是疯子啊!” 连翘扬起手臂,还要再打,这次被温立风握了个正着。 他坚实的手臂握上她的细软手腕,那纤细的触感,感觉随时都能被捏断。 俩人怒目而视。 “你干什么?” 连翘紧咬嘴唇,渗出了血,直直的,直直的盯着他,而后突然跑开了。 众人正大惑不解惊疑不定,突然有人喊道:“她上楼了!” 温立风一马当先,刚才看着那女孩的眼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震慑心灵,那一瞬间,他竟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挖走了他心的人! 众人赶到院长办公室时,已经是一团乱,四面墙的锦旗都被扯下,橱柜内的国家、省市级颁发的奖杯也被砸倒在地。   ☆、第六十五章 (略修) 温立风见此情景,只觉得气血上涌,一阵眩晕,几乎是想都没想,一掌推开了连翘。连翘扑倒在地,温立风情绪激动的手脚都不灵活了,他的眼睛瞪的很大,下巴哆嗦着,就连之前医闹打砸医院他都没出现过这样激烈的情绪。 这是他妻子曾经办公的地方,他心底深处唯一的净土,虽然医院重组,院长办公室也换了地方,唯有这处他想原封不动的保存。 连翘说:这里记载了连氏几代人的汗水与辛劳,看着祖辈父辈留下的荣誉,才能时刻鞭策我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不给连氏丢脸。 他的妻子,他的良师益友,那个倔犟又骄傲的女人,她用尽生命守护的医院…… 温立风红了眼圈,小心翼翼的拾起眼前的锦旗。 连翘却像是失去了理智,猛的扑过去从温立风怀里扯下那条泛旧的锦旗。这里的每一面锦旗都有它特殊的意义与故事,就像温立风此时抱在拿在手里的就是连长荣从事医疗工作后的第一面锦旗。 虽然后来的连长荣收到患者的锦旗已成家常便饭,但他却独独只将这面粗糙又老旧的锦旗挂在自己的办公室,时刻警醒着自己:不忘初心。 连翘抢夺锦旗,温立风紧握不放,俩人的瞳孔都充了血,谁都不撒手,但毕竟是老旧的锦旗,稍微力气大了,便撕裂了。 一瞬间温立风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连翘更是愤怒的嘶吼:“你放手!混蛋!你放手!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能耐经营连氏?你对得起连长荣吗?你对得起他老人家对你的期许吗?你就是这么毁了他一辈子的心血吗?你这个混蛋!” 温立风怔怔的松了手,他突然捂住脸,嗓音哽咽道:“对,你说的没错!我对不起父亲,我更对不起连翘,我就是个混蛋。” 连翘抱着锦旗痛哭,眼泪染湿了锦旗,她哭着喊着,“我真是傻!我太蠢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有眼无珠!为什么我心里明明已经预见到医院在你手里会走到这一步,却听之任之……都是我的错!” 那刹那的错觉,温立风仿似又看到自己朝思梦想的妻子,可是,他的连翘又怎么会哭,他从和她结婚基本就没见过她的眼泪长什么样。 她那样一个骄傲又坚强的女人啊! “你到底是谁!”温立风突然握紧了连翘的肩,用力的摇晃着。 他无法抑制自己对她的熟悉感,但是眼前的人明明是张陌生的脸。 连翘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紧盯着温立风,眼中燃烧着炙热的恨意,温立风怕了,明明是一米八几的中年男人,却止不住的浑身开始颤抖,他觉得眼前的女孩一定是连翘附身找他来算账了。他害怕着,面上却又出现了不协调的喜色。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 就算她是来要他的命的,但只要再让他见她一面,哪怕是一眼,哪怕只能说一句话。只要她能出现,他能亲自当她的面说一声:对不起,他就死而无憾了。 连翘看着温立风苍白的有些扭曲的脸,突然很想告诉他,她就是连翘。 她知道许多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借尸还魂这种事说出去一定很惊悚吧,但是足可以让眼前这个男人吓的肝胆俱裂吧,呵呵。 想想真是大快人心呢! 早已被压抑住的恨意在心底深处澎湃着,连翘突然很想报复,她要这个男人的后半辈子都活在惊悚恐惧中,她要他身败名裂,她要他不得善终。 但是门外的人并没给她这个机会,温志刚突然冲了进来,一脚将连翘踹倒在地,夸张的喊叫着冲上前就去扶温立风,“立风,你没事吧。这种疯女人交给警察就是了。” 温立风的眼睛紧紧盯着连翘,情绪激动的推搡着温志刚,“你让开!” 温志刚却抓着温立风不放,一副关心的好心肠模样,“立风,你怎么了?立风,你没事吧?” 连翘恢复理智,深深闭了闭眼,将方才被扯烂的锦旗卷进怀里,站起了身。 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表情各异。 她冷冷的站在那,温立风静静的看着她,不再挣扎,温志刚也皱着粗黑的眉毛厌恶的看着她。 连翘勾了勾嘴角,轻蔑一笑,不复方才的疯癫,声音清亮,“自我介绍一下,我也姓连。” 所有人都是一震。 “你不用调查我和连长荣的关系,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所医院是连家的资产,你们姓温不配拥有!我迟早会夺回属于连家的东西,你给我记好了!”连翘铿锵有力的说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门口的人不自觉的自动散开,俱都一副听到惊天大新闻或兴奋或激动的神情。 “等等,抓住她。”温志刚突然出声大喊。 温立风一把拉住他,手臂用力,眼底带着隐痛,“让她走。” “可是她……你看这屋子被砸成这样了,叫警察抓她啊,”温志刚仿似想到什么,一脸畏惧的低声说道:“你看她那样子,会不会是前弟妹的堂表姊妹什么的啊,这要是跟咱们争起家产……” ** 连翘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张望,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失魂落魄,目光呆滞,怀中抱着破旧一面破旧的锦旗。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被突然蹿出来的傅聘婷给拦住了。聘婷见到她这幅模样也吓了一跳,出口便是,“翘翘,你不会被强。奸了吧?” 她这话一说,终于使她回了魂。连翘勉强扯了个笑容,“没那么糟糕,大小姐,有什么可以忘记仇恨和烦恼的法子吗?” 聘婷忧虑的看了又看,而后一拍手,嬉笑道:“交给我,你跟着我,我保证能让你high起来。” 聘婷先是带连翘吃了顿贵死人的大餐,而后又将她带去酒吧耗了很长时间,直到俩人都喝的醉醺醺在聘婷的带领下又转战去了夜店。 而老项和乔子苏来逛夜店时连翘正窝在卡座的里侧打盹,聘婷却很兴奋,兴奋的就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 乔子苏一眼看到傅大小姐,刚想避开,一直打盹的连翘突然醒了。只见她猛的站起身,身子踉跄了下,不过她敏捷的扯住在座位上摇摇晃晃随着音乐扭动的聘婷,后者被拽倒在沙发上,发出一连声傻笑。连翘没管她,而是直直的朝乔子苏他们的方向走去,不仅路线是直的,眼睛也是直的。 乔子苏心脏漏跳一拍,竟顿住了身形。 老项拍了乔子苏的肩膀一把,却见他没动,好奇的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眯眼仔细看了连翘一眼才认出她,老项哈哈一笑,想起自己生日那次被连翘打的事,活跃的跳了起来,比着手势道:“呼呼哈嘿,双节棍!哟,哟,少林功夫。” 连翘走的近了,却是魔怔了般直接穿过他们仍旧是直线朝舞台走去。 乔子苏愣了下,老项不解的摸了摸脑袋,自言自语,“怎么看上去像是被鬼附身了。” 谁知连翘竟一路走上舞台,直接抢了台柱歌手的话筒。好在夜店的台柱是个见过场面的,应付酒醉的难缠的客人很有一套,很快化解了尴尬。 ** 咱们再将时间转到当下,前头说道连翘早就失去清醒头脑的在唱《真情真爱拢骗人》,唱了一大半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竟有些歇斯底里。 在后台卸妆的台柱与店老板之一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拿过话筒之后,俩人也不能由着她不管啊,稍一合计,便决定先将她送到包厢去,好让她醒酒。 而此时的乔子苏完全是陷入了五味杂陈,心思复杂之中,他喃喃道:“没想到她对我用情竟然如此之深。” 乔二公子游戏花丛,辣手摧花,逢场作戏也算是情场老手了,可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打从心底深处感动了。 在这样的情绪促使下,乔二公子不自觉的移动脚步朝店老板等人走去。却不想快要挨近时,突然身前闪出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把她给我,”傅亦然强势的从店老板的怀里抱过连翘。 店老板见傅亦然脸色不善,连忙撇清干系说:“你女朋友喝醉了,我只是单纯想找个地方让她醒酒。” 傅亦然硬邦邦的道了句谢,转过身就走,乔二公子往他身前一挡,却被眼见的老项一把拉住。 乔子苏挣扎了下,老项生怕他这个表弟又惹事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单手勾住他的脖子,连拖带拽将他拉进了人群深处。 傅亦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俩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连扛带抱弄上了车。 ** 傅亦然自知没有能力照顾俩个醉鬼,一口气将车开到傅家大宅后,便扛着聘婷下了车,惊天动地的吵醒了所有人。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傅家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傅亦然放下聘婷后抬脚就走,徐天真问他大半夜的去哪,他搪塞了句明天公司事多,家里太吵睡不着,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傅家长辈哪儿有心思分辨真假,只顾着照顾聘婷去了。 傅亦然回到车上后,看到连翘仍旧乖乖的躺在后车座睡觉。 傅亦然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心道:她倒是没有聘婷那么闹腾,照顾她应该比照顾聘婷要容易的多吧。不过傅亦然心里头仍旧气闷的不行,遂忍不住朝她的脸掐了一把,连翘难受的哼了声。 傅亦然愤愤道:“现在知道难受了吧,活该!”这才出了口恶气般发动了汽车。   ☆、第六十六章 汽车开到玉兰山庄,傅亦然回头看睡在后排座的连翘,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儿,像个惹人怜的小动物一般,不吵不闹。傅亦然喜欢这种感觉。他回过身揉了揉她顺滑的头发,手指划过她的脸有片刻的停留,傅亦然凝视着她,眸色变了变,直到连翘无意识的哼了声,傅亦然才回过神。 “你醒了?”他一本正经的问,但熟睡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傅亦然轻吐了口气,下车从后排座抱起她。 她真的好轻啊,傅亦然将她抱在怀里,感慨道。 这么轻巧,这么安静的人,真是比喝醉的聘婷要容易照顾千百倍啊。 在傅亦然的脑海里,回屋后也就剥了她的外套,然后将她塞被子里就完事了。 废话,要不是这么简单,傅大少爷是头发昏了才会照顾喝醉酒的人啊,早给她扔她家里去了,他又不是不认识她家。 安静的夜,安静的走廊,安静的电梯,傅亦然垂眸看着她,突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为何要一直这么盯着她看?像个款款情深的痴情男一般。 难道他喜欢她? 不会吧! 意识到这点后,傅亦然心如擂鼓。 难道他真的看上她了? 这个长相也就这样,身材也就这样,厨艺也就这样,性格也就这样,反正这样那样,马马虎虎,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傅亦然心里纠结了,焦虑了,手上不自觉的颠了起来,直到进了屋,他也没第一时间将她放到屋内,而是更加焦虑的在屋子内转圈了。 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心情,却不想自己颠来颠去,结果,本来还熟睡的人终于被颠反胃了。 “呕”一声,全吐傅亦然身上了。 傅亦然登时就傻了,什么情呀爱呀的全抛九霄云外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女人太恶心了!” 一直忙到天要亮了,傅亦然才将俩人收拾妥当,又将地给拖了,临睡觉前去了趟连翘我屋子,他这才再也不敢碰她了,只恨恨的冲她的睡颜埋怨了句,“明早再找你算账。” 谁知连翘竟突然睁大了眼,傅亦然吃了一惊,正要骂她装睡不劳动,连翘的眼泪却扑哧扑哧掉了下来,她一把揪住傅亦然胸前的睡衣,哭道:“我待你真心实意,你却如此负我,你好狠的心……” 傅亦然愣愣的看着她,莫名心中一疼,刚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安慰她,却见她眼珠子一番,一头栽到床上睡着了。 那个他,是指乔子苏吧? 傅亦然心思复杂,心里不是滋味,他晓得自己这是吃醋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他没必要为了可笑的面子而隐藏心情,更没必要自欺欺人。 是的,他喜欢她。 傅亦然趴在她的床边默默的看着她,想着心事,也不知看了多久,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也不知道。 反正第二日他是被人给一脚踹醒的,傅亦然一夜没睡好,此刻睡意正浓,骤然被踹,心里头大火,怒吼了声,“滚!” 连翘抱着松散的睡衣,蜷在床头,看着裸着上半身睡在她身侧的傅亦然,惊疑不定的睁大了眸子,此刻的心情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啊。 和人睡了,有一夜情了,作为成年人连翘消化消化也能接受,毕竟她又不是真的二十出头,不知男女之事的小姑娘。作为一个成年人如果连“酒后乱性”这点承受力都没,那她那枉经历那些风风雨雨了。 只是,只是,这个人为什么要是傅亦然啊! 发生了这种事,这叫她往后该怎么和他们兄妹俩相处啊! 哎呦! 此时,傅亦然也回过了神,他蹙了蹙浓黑的眉头,因为方才被踹,他有些怀疑,没敢大幅度的起身,而是四周瞄了瞄,终于意识到自己睡在哪里后,才深吸了口气,做了心理建设。 床头蜷成一团的连翘表情很精彩,想必她是误会什么了吧。 傅亦然嘴角坏坏一笑,他突然就想作弄一下他。 于是他夸张的伸了伸懒腰,连翘吓的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 傅亦然靠向床头,窗帘的细缝斜刺进来几道阳光洒在他的发上,折射出璀璨的金光。 他睁开眼,眸底流光溢彩,眉宇之间充满自信,□□的上半身精壮又结实。 如果仅仅以这幅容貌这样的身材来评断的话,连翘承认她没有吃亏。 但是,但是,为什么要是傅亦然啊!! 连翘仍旧不死心般的,小心翼翼的问道:“昨晚,咱俩,嗯?” 傅亦然慵懒的回道:“怎样?” 连翘心底小小雀跃了下,打着暗语,“没怎样?” 傅亦然坏坏一笑,“啊,我是没想怎么样,可是你酒后乱性,昨晚非抱着我不撒手。我是男人,哪里禁得住这种诱惑。”最后傅亦然的语气显得异常的无辜。 连翘脸一垮,大叫一声,狠狠揉了揉头发,不再矜持,而是指责道:“大家都这么熟了,你怎么好意思下手啊!” 傅亦然朝天花板翻了翻白眼,他也很好奇,大家都这么熟了,他怎么会喜欢上她。 连翘抱着睡衣在地上转了几圈,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样吧,昨晚的事咱俩都当没发生过,都忘了吧。” 傅亦然一惊,定定的看向她。 不对啊,这跟他预想的发展情节不一样啊,正常情况下,不是女人哭着闹着要男人负责吗? 他还没想好到底假戏真做,借着这个缘由负起责任,还是等戏弄够了她,再告诉她真相,而后好好抱怨一番昨晚打扫她呕吐物的辛苦。 “酒后乱性这种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放在心上,总之忘了吧,你好我好对大家都好。”连翘的语气很镇定,镇定的没有一丝波澜。 傅亦然突然就生气了,他闷闷的想,他俩都这样了,她居然一点情绪都没有,甚至还轻描淡写的说要忘掉。 她这么说,这么做,无非是以为心里没有他。 那她的心里装的是谁? 乔子苏?! 就这么一念一想间,傅亦然胸口剧烈的起伏了起来,他冷冷的看向连翘,嘴上犯贱的毛病又开始了,“大明星,这种事你说忘就忘,不会是潜规则习以为常了吧?” 连翘一愣,她完全没想到傅亦然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傅亦然却以为他戳到了她的痛处,心里暗爽了下,但是又不高兴了,难不成她真的被人潜规则了? 这么一想,刚爽了一下的心脏又麻痹了,卧槽!到底是哪个混蛋!我宰了他! “老实说,我是你的第几个男人?不过你昨晚那么失态不会是想吸引乔子苏的注意吧,我真是对不住你了,早知道将你送乔子苏家里去了。”傅亦然继续开启犯贱模式。 连翘只觉得脑壳一炸,听说过吃干抹净不认账的,可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得了便宜还栽赃陷害往人身上泼脏水的。 没见到她现在假装镇定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吗?没见到她为了缓解尴尬,面皮子都僵了吗? 好呀!很好!既然这样,大家大不了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好了! “傅亦然,你够贱!你赢了!”连翘怒气冲冲的指着他,而后出了房门。 出去后才发现她昨晚睡的那间就是她平时住的屋子,那么她平时穿的衣服、鞋子、帽子。 连翘在客厅转了一圈,又转了回去,而傅亦然也靠在床沿上生闷气,他在生乔子苏的气。 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是哪点比不上他了。怎么这女人就对他死心塌地的! “你给我出去,我要换衣裳。”连翘怒目圆瞪。 傅亦然看了看她,也没废话,很干脆的下了床,刚出门,就听到后背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连翘气的不轻,自己穿戴整齐后,便开始收拾橱柜的衣服。 发生了这种事,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 而且她完全没想到傅亦然居然是那种人,对女人做了那种事后,还说出那么无耻的话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呵呵,她总算是明白了傅亦然那样的“钻石王老五”为何找不到女朋友了。 有那么犯贱的男朋友,哪个女人能受的了啊! 傅亦然回到自己房间后,一看时间都已经下午三点了,想着换套衣服出去吃点东西,可是等他收拾整齐,见连翘的房门还是关着的,只听见里面悉悉索索收拾东西的响动,就是不见她出来。 傅亦然转了转去,想着自己刚才的确说话太过分了。 要不道个歉? 道个歉? 正犹豫不决,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了,只见连翘拖了个大箱子走了出来。 傅亦然心头一惊,“你干吗?” 连翘看都不看他,黑着一张脸,从他身侧走了过去。 傅亦然有些慌,急忙几步挡住大门,“不就是吵了几句么,至于离家出走吗?” 连翘深吸一口气,“第一之前都是你单方面的责难,我没和你吵,算不得咱俩吵架,只能说是你单方面的挑衅。第二,这里不是我的家,何来离家出走这个说法?现在,我要回家,请让开。” 傅亦然晓得自己嘴贱坏事了,刚纠结着想道歉。 连翘推开他,灿烂一笑,存心恶心他道:“我现在就去找乔子苏,双宿□□。”   ☆、第六十七章 连翘走了后,傅亦然一个人在屋子内发了会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做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了?什么叫做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分明记得是她昨晚喝醉酒发酒疯,他心地善良将她捡回了家还好心好意的将她给拾掇干净了才扔到床上,之后也是她梦魇将他揪住不放,俩人才睡一起的吧! 他又没怎么着她,只是不爽她的反应,嘴贱多说了几句,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不行,这事他不能同意,他得找她说清楚。 傅亦然理清思绪后,立刻拿了车钥匙就出了门,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他刚瞄到连翘的身影就见她上了一辆越野车。 那车他认识,是林予轩的。傅亦然扬声喊道:“等等。”而后疾步跑了过去。几乎就在他快抓到那辆车的门把手时,越野车突然发动,而后绝尘而去。 傅亦然怔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不悦的朝空气踢了一脚,“切!” 越野车内,直到傅亦然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内,连翘才情绪复杂的长吁了口气。 林予轩瞄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试探道:“刚才那人是傅亦然吧?” “啊?”连翘愣了下,“嗯。”她心里瘪了瘪嘴,暗道:显而易见的吧。 “怎么?你们吵架了?” “啊,嗯。”这种时候,连翘自己的心情都还没平静下来,根本不想交谈。 林予轩垂了眼眸,又瞄了她一眼,“聘婷好像回老宅子了,昨晚就你们俩住那?” “哈!”连翘表情一抽,终于激动的活了过来,“是,不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的确就我俩没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予轩看着她方寸大乱,噗嗤一声笑了,“是与不是都是你们俩个人的事,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林予轩笑的很温和,完全没有取笑或者八卦的意思。 连翘尴尬的笑了笑,垂了脑门,她的确有些反应过激了,这不是欲盖拟彰吗? 但是林予轩那双看透一切的眸子,似乎她想隐瞒也瞒不过去的感觉。 一路上连翘也没再说话,倒是林予轩一反常态,说了很多话,不过都是有关傅家的话题,傅家的发家史,傅家长辈的一些事情,还有傅亦然青少年时期的一堆荒唐事。 不知道是不是连翘错觉,林予轩话里话外总在为傅亦然如今不讨喜的性格开脱似得。 直到林予轩说道:“你别看傅亦然经常嘴犯贱,其实只是为了隐藏他那颗玻璃心。” 连翘终于忍受不住笑出了声。 林予轩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但看连翘笑了似乎也察觉到好笑之处,也跟着笑了起来。 连翘并没有让林予轩送她回家,而是在繁华的路段让他将自己放了下来,林予轩不像傅亦然,不是个固执的人。连翘这么说,他就照做了。 连翘向他挥手道别时,他又探过身子说:“如果有些事发生了,就让它顺其自然发展下去,或许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林予轩开车走后,连翘才后知后觉的捂住耳朵,她感觉到耳朵烧的发烫。 成年人之间的事情大家既然心知肚明,那烂在肚子里就好了,非得拿出来说,她就没有这么厚的皮来抵抗这羞耻心了。 昨天和今天,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让连翘精神上疲惫不堪,她决定先回家休息休息,理清了思绪再说。 不过在回家之前,还有个当务之急。 那就是,如果昨晚她和傅亦然真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做了那种事。 那么,她现在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去大药房买盒紧急避孕药。 连翘系好毛线围巾,拉低帽檐,淡定自若的选好药,而后去了收银台,可是在经过一个货架时,与另一个打扮夸张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那个女人戴着墨镜和口罩,先是矮着身子而后突然站起身疾走,以至于连翘并没有及时避开她。 俩人的碰撞,以及女人的惊呼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大家也就是看了下有没有出什么意外,很快又转过了视线。但是墨镜女子却显得很惊慌,拉高了围巾,快速朝四周看了一遍。 而后她与连翘的视线对上了,竟愣住了。 于是,她看清了连翘手中拿着的紧急避孕药,而他选好的药则很快的被她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连翘的目光仍旧淡淡的,其实这个女孩子不将药盒塞进口袋里,她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从这个女孩刚才蹲下选药的位置,以及两边药架有规律的摆放可以推断出,这女子*不离十拿的是早孕试纸。 未免女子尴尬,连翘佯装什么也不知道般,从她身侧走开。 连翘出了门后,便招了辆出租车,将行李放入后备箱时不经意间看到之前那个打扮古怪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这个方向。 连翘疑惑的转过头,但女人很快的退开消失在人群里。 连翘烦恼的轻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欠的钱都还了,就不要再拍戏了。” 上了车后,她坐在后排座,默默的将紧急避孕药扣出来吞到嘴里。 咽下去的时候,她还在想,“唉,这种药副作用这么大,千万不要这副好好的身子又被我折腾的不孕了。” 连翘回到家里时,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人,正摸黑在捯饬着做晚饭。 连翘顺手开了灯,“怎么不开灯?” “天不还亮着么,别浪费电,”奶奶说完后才发现是连翘,面上一喜,“是翘翘回来啦!你回来你爸妈知道吗?呵呵……我再去添一个菜。”奶奶说着话又去了冰箱里拿出一条鱼。 “您就别麻烦了,我没什么胃口,你们吃什么我跟着吃一口就成了。”连翘有气无力的进了屋。 奶奶仍旧在厨房喜滋滋的说着话,连翘回到小房间后,将箱子随手丢在床尾,无力的坐在床沿,一只手肘搭在桌子上,支着额头。 和傅亦然的那桩糊涂事虽然让她头痛,但不足以让她的心情这般阴郁。 她在思考,她到底有没有能力,又该怎么做才能夺回连氏骨科。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祖辈留下的基业毁于一旦而无动于衷。 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和能力,莫要说夺回连氏了,就连让自己有愧的车家父母过上好日子都不是简单的事。 怎么办?怎么办? 屋外传来说话声,连翘刚抬起头,王兰已又惊又喜的走进了房间,“翘翘,你怎么回来啦!戏拍完啦?很辛苦吧。” 连翘扯了个笑,“就是想家了,想回来看看。” 王兰走近她,拉起她的手,“你看你最近都没吃好睡好吧,脸色这么差。” 车爸正站在门口兴高采烈的打电话,嚷嚷着叫小晋快点回来。 车爸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如今活动自如,只不过厂里的工作是做不下来了,所以提前退休了,但是今儿个车爸高兴的是,他在赵叔他们小区找了个保安的工作。 “也不累,就是坐在岗亭里给业主看看门,平时还能和人唠唠嗑,既清闲又能拿钱,多好的事儿。”车爸眉开眼笑的说道。 “爸,你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吧,挣钱也不急于这一时。”连翘不大认可道。 “哎,别了,别了,我要是再这么闲下去可就真废了,这人啦就跟机器一样,要经常的活动活动,要是长时间废弃不用,可就生锈了,坏掉了。我再想啊,咱们一家人一起努力,等攒点钱,年后将这小房子租出去,咱们租个三室一厅,这样你也有地方住,能经常回家了。”车爸一脸的美好憧憬。 “爸,我不回来不是因为没地方住,我工作忙。” 一家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了,车晋瞪大了眼,直直看着连翘,“姐,你真回来啦!”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赵文凯,他的臂弯里夹着笔记本电脑。 连翘笑了笑正要打招呼,车晋却突然上前一把拉住连翘,“姐,你跟我进房里,我有话对你说。” 连翘莫名其妙,王兰埋怨了句,“你这孩子,有你这么黏着姐姐,霸者姐姐的吗。” 车晋拉了连翘进了小房间,赵文凯也跟着走了进去,并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合了房门。 “你这是干嘛,神神叨叨的。” 车晋将连翘推到床沿上坐下,神色凝重道:“姐,你昨天怎么了呀?发生什么事了啊?” 赵文凯已经将电脑打开了,无线网卡没有拔,网页也没有关。 原来是有人将她昨天在连氏骨科医院发神经的图片和视频发到了网上,相关话题被炒的火热,本来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影视学院在校生,因为一部剧有了点小小名声,此番却因为这番闹剧一下子上了头条。 当然支撑她上头条的不仅是她在医院发神经,还有她曾经当豪门小三的事也被资深八卦娱乐人给爆了出来。 评论区下几乎是一边倒的对她都是负面评价,有人骂她是狐狸精,不要脸,神经病。但更有理智的人指出,这不过是一场技术拙劣的炒作。 连翘头疼的合上笔记本,不予置评。 “姐,”车晋担忧的看着连翘。 连翘弯了弯嘴角,伸手摸了摸车晋的头发,“我当是什么事,二次元的东西不用管它,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 “可是……”车晋迟疑着没说下去。 赵文凯说:“但是在连氏骨科医院里的那个人是你吧?为什么?难道真如网友猜测的那样,炒作?” 连翘默了默,黑色眼睛定定的看着一处,却没有焦距,良久才微微一晒,“啊,是的,炒作。”   ☆、第六十八章 傅亦然联系了林予轩约他晚上喝一杯,林予轩心里猜想的是难不成“这小子是有了恋爱烦恼想向我倾诉?” 然而事实上,傅亦然的确有恋爱烦恼,不过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那个一直让他伤透脑筋且不断挑战他神经极限的傅聘婷。 傅亦然锁着眉头将聘婷最近跟家里抛出的重磅炸弹给说了,林予轩听完后反而不像之前他跟傅亦然提起聘婷有同性恋倾向时那般的凝重,而是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在嘲笑我当时没将你的话听进心里去,如今亡羊补牢为时已晚了?” “不是,”林予轩看着他,“之前我的确觉得是个大事,不过现在我却觉得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什么意思?” “其实聘婷对紫熏的感情很好理解,长久以来聘婷都生活在不安定的家庭环境之中,她渴望爱与朋友,而紫熏刚好满足了她对朋友对家庭的一切幻想。紫熏像个姐姐一般的包容她,爱护她,且作为作为女孩子的共性,紫熏比你更理解做为女性的聘婷的一切细腻敏感之处。聘婷渴望成家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异性结婚,时间一长难免会对男性绝望,而这种状况下,她会错误的看待自己对紫熏的感情,甚至误以为自己是同性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予轩说的条分缕析,傅亦然怔怔的看着他,说道:“听你这么说的确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我现在迫切需要的不是想了解聘婷形成这种心理状况的原因,而是解决方法,解决的方法。” “聘婷这世上最在乎的是谁?”林予轩突然问。 傅亦然想都没想道:“呵,以后不好说,不过现在来说肯定是我。啊?你总不至于叫我去阻拦她吧?没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脾气,那丫头阳奉阴违,软硬不吃的……” “但是你可以横刀夺爱。” “啊?” “聘婷是个死心眼,一根筋,她既然认定的事不可能轻易就放手,而她无法无天敢与和任何人争男人争女人的性子,都是拜你这位好大哥所赐。如果我说,这世上有一个人聘婷不会和他争抢爱人,那只有你——傅亦然。” ** 连翘在家里睡了一夜后,因为前俩天接二连三的事冲击的有些混沌的脑子总算是清明了许多。她下了床,轻轻掀开隔帘(姐弟俩在一个房间,中间拉了一条帘子),可那张单人床上并没有人,床铺也收拾的整整齐齐。 连翘下了床准备去卫生间洗漱,走出了房间,听到刻意压低的嗡嗡读书声。连翘推开厨房的门,“现在都寒假了,你也用不着这么用功吧。” 车晋看了她一眼,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甩了句,“我知道。”而后继续背英语,这会儿嗓音也放大了些。 奶奶正在厨房做早饭,闻言看了看小晋,说道:“你这孩子大早上的跟谁闹别扭呢,对你姐姐说话客气点,你姐姐辛苦,我们一家子现在能高高兴兴在一起多亏了你姐姐。” 小晋甩了甩课本,“我知道了,你烦不烦。”而后掉头就出了厨房,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 “这孩子,该不会是叛逆期到了吧?”车爸也从主卧室走了出来。 自从车爸生了那场病后,现在脾气比以前好了许多,对孩子也宽容了,不像以前动不动就要拿皮带抽小晋。 吃早饭的时候,小晋仍旧有些别别扭扭的,就像在跟谁闹情绪似的,一家人都莫名其妙。最后连翘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小子到底在生谁的气啊?哦,该不会是你在怪我昨晚回来没跟你打招呼,结果咱俩一个屋,妨碍了你跟某个小姑娘写情书吧?” 长辈们呵呵笑了起来,车晋却捏紧了筷子,突然大声的说:“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连翘对上车晋的眼,车晋却情绪激动的涨红了脸,似乎是忍了许久一般,“我气我自己,为什么我不快点长大,为什么我不能快点工作,要是我能挣钱了,爸妈就不需要这么辛苦,姐姐你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而不是为了还钱,为了家里的生计,强迫自己接受讨厌的工作,甚至为了迎合某些人的恶趣味,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炒作。我不要姐姐这样,我是家里的男人,姐姐应该由我来保护……” 小晋话喊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他低了头,面上满是失落,低声道:“我吃饱了,你们慢吃,我去学习了。”而后静静的走回房间。 大概一刻钟后,连翘走了进去,她撑着脑袋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偏头看着车晋。小晋想来是不好意思了,扭过头书本都快将他的整张脸给罩进去了。 “我好开心,小晋这么为我着想。” 车晋僵了下,仍是愤愤的语气,“光嘴上说说有什么用,还不都是空谈。我依旧是个对家庭一无贡献的人。” “恩恩,”连翘摇摇头,“我们是一家人,相扶相持的一家人,我们幼年时依靠父母,等父母老了,我是长姐,你们可以依靠我,但等你长大了,就需要我们姐弟互相拉扯着成为父母的依靠。所以,小晋,你现在不要这么自责,你如今的责任就是要好好读书,并且开开心心的,享受着慢慢成长的快乐。当你长成大人,需要承担责任时,你才会有足够的力量承担起责任。如果一个人在他还没完全成长起来就承担起过重的责任,他的人生是艰辛而残缺的。以至于当他完全成长起来了,反而撑不起家庭的责任。小晋,我现在很快乐,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快乐,因为我们一家人都关心着彼此,爱护着彼此。这就够了。” “可是,你现在的工作你并不喜欢,你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被网上那些不相干的人骂?” “你都说了那是些不相干的人,我管他们呢!工作被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你敢说你们这些臭小鬼没骂过你们的老师,你再问问你们老师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工作?你想太多了,小鬼。” 车晋这才情绪缓了过来,嘴上仍不服气,“可是网上那些人说的太难听了,你是世上最好的姐姐,他们凭什么那么说你!” “啊,小鬼,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多看书少上网。网上那些逞口舌之快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好好读书,我等着你长成社会栋梁报答我呢。” 不过连翘并不知道,网上关于她的报道和流言并没有消停,而是爆出了第二弹,有八卦娱乐人又爆出乔子苏和甘盈盈的恋情,更贴出傅家大小姐和连翘亲密同行的照片。 这些东西一爆出,峰回路转,原本板上钉钉的豪门小三插足案一下子又变的扑朔迷离,错综复杂了。 连翘开了自前天下午没电自动关机后就一直没打开的手机,开机后才发现手机已然被打爆了,还有一条接一条让人应接不暇的短信。 不过大都是剧组那边她的临时经纪人给她发的,大概也就是问网上谣传的事是怎么回事。 不过当她和经纪人联系上后,说的又是另一桩了,原来有个音乐制作人找上她想让她去试音,说是听她音色不错,希望她帮忙给一部电视剧演唱插曲。 连翘按照经纪人的指示,和她碰了面,见到音乐制作人后,那人说明了缘由。连翘这才晓得原来又是自己那天发疯喝醉酒后干下的蠢事。 音乐制作人非常客气而且热情,看那劲头就有种“我为音乐而生,我为音乐而狂”的即视感。 试音非常顺利,制作人当即就决定用连翘,因为连翘的那部剧还有她几个镜头就大结局了,制作人和她商定,只要她那边拍摄完了就过来这边录音。 晚上制作人要请连翘吃饭,被连翘婉拒了,在开车回来的路上,连翘正看着曲谱小声吟唱,经纪人突然说道:“为什么拒绝大华影视?难道是有其他家出了更高的价位挖你?他们出多少,你说说看,我回头再跟老板商量商量。” 连翘愣了下,笑了笑,“没有,只不过我不准备在这行发展下去,如果不出意外,等我毕业后我可能会从事其他工作。” 虽然这话连翘以前说过,可经纪人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真的不是开玩笑还是为了回绝我们扯的慌?” “完全没这个必要,大华影视是娱乐界的龙头老大,我想我完全没有理由为了其他任何一家影视公司而拒绝这么好的一家公司。” “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有了要结婚的对象?也对啊,像你们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找到了有钱的富商何必这么辛苦的拼搏,不过这天生的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可真是可惜……” 连翘为经纪人的联想力丰富暗暗咂舌,半晌才说道:“我只是,只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关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我自己的日子。” 经纪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何又要选择表演这一专业? 接下来的几天,连翘又陷入了忙碌之中,而随着新年的临近,大街小巷的年味也越来越浓重。连翘回回走在回家的路上,都觉得异常的幸福,仿似那天连氏对她的冲击也终于从心里稍稍去了些痕迹。 这些日子傅家兄妹都没有再和她联系,这让她感觉轻松不少,而相对的,她也没和他们联系。 不过网上关于她的传闻又有了新进展,是关于她在大药房买紧急避孕药的,有图有真相。 刚刚看到这则新闻时连翘吓了一大跳,生怕爸妈知道后会掀起家庭风暴,幸好现在发达的娱乐业已经不是主要靠报纸杂志,而爸妈是不上网的。至于小晋自从那天和连翘谈过心后,也不再关注网上的事。倒是赵文凯偶然碰到过她,有些欲言又止。连翘轻描淡写的说是帮其他人买被误会了,而他也信了。 年二十八,一直销声匿迹了许久的傅聘婷突然给她发了条信息约她在南长街一家高级西餐厅见面。 连翘也是许久没见聘婷了,心里头还是颇为想念的,想着明日没事,见见也好,至少可以提前拜个早年。 连翘提议改到一家香辣虾做的很好的中餐厅见面,却不想遭到了拒绝。连翘颇感诧异,可转念一想,大小姐就这个阴晴不定的脾气,也就释然了。 第二日,连翘如约赶至,可是在约定的餐桌旁她看到的是一位陌生却高雅又傲慢的女士。 连翘以为弄错了,正要打电话,徐天真开口了,“连小姐吧,请坐,我是聘婷的母亲。” 连翘吃了一惊,赶紧恭敬的招呼了声,“傅妈妈您好。” “我姓徐,”徐天真干脆的打断她,语气很不友好。   ☆、第六十九章 “我姓徐,”徐天真干脆的打断她,语气不善。 连翘恍然想起聘婷的爸妈早就离婚了,遂抱歉的笑了笑重新打招呼道:“徐阿姨您好。” “请称呼我徐女士。”徐天真不屑的哼了声,锐利的眸子定在她的脸上。连翘迎上她的视线,端正的坐好,保持应有的礼貌,可心里却一直在打鼓。暗道:难不成我和傅亦然的事被她知道了?这是要演一出电视剧里常见的“棒打鸳鸯”?完全没必要啊,亲,这事用不着你棒打,我自会躲的远远的啊! 过了好一会,徐天真冷嗤一声,开门见山道:“废话我也不多说,说吧,你到底想在傅聘婷身上得到什么?是钱还是出名的人脉?这俩样我都可以帮你,不过条件是,你必须和我女儿撇清关系。” 哈?连翘彻底懵了,夫人啦,您确定您说的是傅聘婷而不是傅亦然? 徐天真看连翘发愣有些不高兴,咄咄逼人道:“我看你也不是个愚笨的人,既然是聪明人你就该想到,我不可能放任我女儿和你有这种违背伦常的感情。聘婷是个单纯的孩子,我想她走上歪路,肯定是你的恶意诱导。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女士,您说的我好像不大明白,”可连翘似乎也听出点什么,不过任她怎么想也觉得匪夷所思啊! 徐天真对连翘懵懂惊讶的脸,心中思量了下,“怎么,难不成是我女儿单方面的爱上了你?” “啊?!”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想让连翘不大惊失色都难啊! “哦,神啦!”徐天真左手抚上额头,这样的状况是她能预料到的最坏情形。她可以用各种手段打发那些对她的儿女心怀不轨的人,可是却没能力阻止自己的孩子向邪恶靠近。 “徐女士,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什么了吧?我和聘婷只是很好的朋友,至于爱不爱什么的,可以有各种爱,但绝对扯不上爱情。” “你难道在质疑我作为你一个母亲的直觉吗?”徐天真愤怒的瞪着她,而后徐天真又懊恼的揉着太阳穴,“聘婷真的是恋爱了,不过对象却是你这个女人!这俩天她正在家里闹的要死要活,说是如果不答应,她就自杀。她不是开玩笑的,我的儿女我清楚,全都是无脑的单细胞生物。” 无脑的单细胞生物……有这么形容自己孩子的吗?连翘默默的想。 “所以,连翘,我拜托你,拜托你和聘婷说清楚,不要让她走上不归路,行吗?”徐天真突然握住连翘的手,感情真挚的看着她。 连翘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位女士确确实实是傅家那俩兄妹的母亲,瞧这刚出场时威风凛凛的气势,瞧这想用金钱打发一切的傲慢气质,瞧这喜怒无常,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啊! 不是傅家俩兄妹的亲生母亲,还能有谁啊! “徐女士,这事不用你说,我都会和她说清楚的,我性向正常,我往后还是打算结婚要小孩的。” “真是好孩子,”徐天真一副被感动了的表情,“那么,现在你就跟我一起回家,跟聘婷说清楚。” 徐天真是说一不二的,徐天真是不容违逆的,徐天真也是身材高挑颇有力气的女人,于是连翘就这么被她给拖到了车上,再带回了傅家。 徐天真开车的时候,还在教育她,“你太瘦了,应该常去健身房锻炼,漂亮的女人更应该有结实的身体,因为你不能一直仰仗男人保护你,依靠人什么的是最愚蠢的想法。” “其实我身体素质挺好。” “那你还不是被我拉着就跟我走,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这意思是怪我没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她大打出手?唉…… ** 然而此时的傅家大宅子里,奶奶煲好了一锅汤,让傅亦然盛一碗送上去。 傅亦然瘪瘪嘴,“管她!饿她个三天三夜我就不信她不服软。” “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奶奶提醒道。 傅亦然愣了下,眼底笼上了阴云。 奶奶将老母鸡连肉带汤盛好放在托盘上,再递给傅亦然,说:“她是你亲妹妹。” “啊,要不是亲的,我早就一脚将她从窗口踢出去了。”傅亦然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接过了托盘,然后只见他懒洋洋的上了二楼,不一会二楼便传来爆炸般的捶门声。 “你们阻止我恋爱就是要扼杀我的生命,既然这样,你们都不要管我,就让我死了好了!”傅聘婷隔着门板,吼出她这段时间嚷出的频率最高的话。 “你要死就滚出来死在外面!死在家里算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凶宅很难脱手啊?你这小害人精!” 兄妹俩在楼上一口一个死不死的,奶奶坐不住了,冲着楼上大骂,“新年正月里,你俩张口闭口死不死的是想气死我老太太啊!王八孙子,全都给我滚下来用卫生纸擦擦嘴!晦气!晦气!” 徐天真开门进来时,屋子内正吵的热闹,一直躲在屋子内的保姆见女主人回来了,赶紧上前帮忙拿大衣。 “都吵半天了,您快去看看吧,”保姆小声说道,而后快速的闪开,又躲房间里避难了。 正在此时,只听楼上“哐”一声大响,傅亦然终于忍不住暴怒,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随即傅聘婷鬼哭狼嚎的喊声惊的所有人都汗毛倒竖。 连翘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小跑着上了二楼。 房间内,傅亦然整个身影都像是笼罩着一层黑云似的,他钳住聘婷的下巴,看那情形似乎随时都会将她的下巴捏碎。 连翘吓了一跳,傅亦然和聘婷干架,连翘以前是见识过,可这样像是要捏死仇人的对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连翘想也不想抱住傅亦然的后腰,大声喊道:“冷静点,冷静点,她是你妹妹啊,你可不能下狠手啊,你伤了她,你会后悔的。” 傅亦然只觉得后背一热,那耳熟的清亮嗓音登时让他僵住了。 感觉好久没见了,自从那天后,虽然他一直在关注她的消息,但却总也没好意思去找她。傅亦然被连翘拖着后腰往后扯,他凶神恶煞的姿态也无法完美的保持下去了,只僵硬的说道:“你放手。” 连翘心有余悸,仍旧不敢那么快撒手,抱着他后退着往回走,“你冷静下来了吗?你现在头脑还清醒吗?” “啊,一直都没丧失理智。”傅亦然无奈。 “那你刚才……”连翘从他的后背抬起头,而傅亦然正好回头看她,只不过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汤。 “我刚才只是想灌她喝汤,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傅亦然说。 连翘反应过来,不自觉睁大了眼,陡然松了抱住傅亦然后腰的手,面上一囧,“我,我……” 傅亦然低头看连翘不自然的表情,心里有些异样,果然他还是有些想她了。 就在傅亦然还沉浸在冒着粉红色泡泡的凝视中,傅聘婷哇啦一声,横插在俩人中间,一把熊抱住连翘,“翘翘,你来救我了是不是,呜呜……” 徐天真站在门口,将傅亦然手中的汤碗递给连翘,朝她使了个颜色,而后抚着额头出去了。 傅亦然仍旧在发愣,被徐天真回头一把给揪了出去,“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别在这碍事。” 当房间里的人都散去后,连翘才捧起聘婷埋在她胸口的头,呃,胸口湿了一大片。 “这才几日没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这话一说,聘婷的眼泪顿时又绝提了,连翘不得不又将她重新抱在怀里安慰。 直到聘婷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连翘才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呀?” “他们反对我们在一起,我要和他们对抗到底,我不会放弃的,”聘婷雄赳赳气昂昂的宣誓。 连翘不知道她何时与聘婷的感情竟演变成这样了,“大小姐,你不是说你最大的人生理想就是结婚生子,有个小家,平淡快乐的过日子吗?” “是啊,一直没变,只不过我现在更确定我想和谁组建小家庭,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连翘被傅聘婷熊熊火焰般燃烧的决心激荡的面上一抽,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心神,“可是大小姐,你就这么擅自决定了我的人生,你得到了我的同意吗?你怎么知道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聘婷激动的抓住连翘的手,“难道你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我们俩在一起不是一直很开心吗?我们那么的合拍,不是吗?” …… 连翘端着空碗从聘婷房间里走出来时,奶奶和徐天真都在房门口,只不过大家面上都不大好看。 “她睡着了,东西也吃掉了。” “辛苦你了,”奶奶接过汤碗。 连翘看向徐天真,无奈的耸耸肩,“你们应该都听到了,我尽力了,只不过大小姐好像转不过弯来似的。” 是啊,直到最后,连翘话都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聘婷还是执拗的一个劲重复,“我不管,你这辈子必须和我在一起,我不允许你和其他人在一起,不允许!” 像个顽固的被惯坏透的小孩,自私而又任性。 徐天真烦躁的抚了抚额头,“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不行了,我先去休息一会。”她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说道:“多谢你了,连小姐,待会让老李送你回家吧。” 连翘走下楼梯,傅亦然正从楼下的书房出来,保姆在厨房做饭,傅老太太说道:“花花,都这个时间了,你别走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用了,奶奶,家里还等着我呢,我已经和聘婷说好了,她不会再任性不吃饭,相信现在她的主要矛盾会在我身上,而不会再和你们胡闹了。”连翘笑了笑。 “那个孩子真是搞不懂她怎么想的,”傅奶奶叹了口气,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没心情强留客人吃饭,“冉冉,你替我们送送花花吧,我也不行了,我也要回屋休息休息。” 连翘和傅亦然一前一后走出傅家的大宅子,连翘问:“你怎么没去偷听?不像你哦,你那么关心聘婷。” “嗯,”傅亦然轻描淡写道:“书房里有监控。” 连翘吃惊的张了张嘴,嘟囔了句,“的确蛮像是你的一贯作风。” “其实我知道她床底下有零食,晚上经常偷吃,但是一直吃零食会营养不良,身体也会搞坏。抱歉,聘婷又给你惹麻烦了,她一直都是这么任性,讨人厌。不过还是请你尽量原谅她,她现在这样都是我们这个家不好,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还有我这个只会以暴制暴的哥哥……小时候因为没有父母的管教,聘婷是我教育大的,小孩子嘛,教育人的唯一方式就是揍人,直到揍到她服软为止。所以聘婷不懂如何正确的表达感情,性格很糟糕……” “跟你一样?”连翘回过头看他。 傅亦然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连翘叹一口气,“真是有福气的大小姐啊,明明是得到了全世界的爱,而给她全世界爱的人却仍旧觉得亏欠她,她可以像那人索取无穷无尽的爱,为了一件好玩的玩具,可以肆无忌惮的任性,撒娇,发脾气,真是羡慕呢……” 念及自身,连翘不免嗟叹,感慨颇深。 天空落下纷纷扬扬的小雪,自从圣诞节那几场大雪后,气温又突然回暖了,本以为会是个没有雪的新年,天气预报又说这几天会降雪,果然是开始下了。 “你……”凌乱的小雪花中,傅亦然突然捉住了连翘的胳膊,“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向我索取无穷无尽的……” 最后一个字,傅亦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害羞了,不过这样的氛围,这样的话,换谁都该明白吧。 俩人对视良久,一道喇叭声惊醒了俩人,连翘抽回自己的胳膊,将脑袋往大衣领子内埋了埋,尽量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如果没发生那件事的话,我倒是真心想和聘婷一样,唤你一声大哥,和你撒娇、任性,只不过……” 傅亦然只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瞬间裂成了一片一片,连带着脸上难得出现的温柔也皲裂破碎。 “真是尴尬,往后还是不要再来……”连翘准备一鼓作气就此分道扬镳。 “看新闻说你吃紧急避孕药了?”傅亦然突然出声,岔开话题。 而且这话题还茬的有些…… 连翘噌地红了脸,眼睛瞪的又大又圆,窘迫的无地自容。 “到底是你蠢还是在你心目中我傅亦然就是个好色又无耻的小人?”傅亦然语调冷了下来,“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就算想找女人上床也不会找你这种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的丑女人!哎,我就奇怪了,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难不成你没这方面经验,你还是个……处……” “嘭!”只见连翘的尖头皮鞋狠狠踹在傅亦然的小腿,傅亦然本能一声痛呼,护住小腿。 连翘的脸气的红扑扑的,一把抓住傅亦然的衣领口狠狠摇晃了几下,怒斥道:“无聊!无耻!” 直到连翘气呼呼的呈八字步走出了小区,都打出租车走了,傅亦然才缓过劲,他揉着被踹疼的小腿,面上凝聚着诡异的笑,自言自语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明明都知道了真相,哦?难道是气我没有对她做那种事……呵呵……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口是心非呢,呵呵,呵呵……”   ☆、第七十章 她一定是对我有感觉,她肯定是喜欢我的,她绝对是爱上我了…… 呵呵……呵呵…… 自打连翘踹了傅亦然后,傅亦然就一直有些犯傻。当天晚上他难耐喜悦之情强拽硬拉了几个发小一同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时,林予轩却表现的有些忧愁。 林予轩提醒傅亦然自信是好事,但是过度的自信只怕会伤心伤肝。 傅亦然认定林予轩话里话外,甚至是眼角眉梢都透着*裸的嫉妒。不过他这会儿纠结的是,“嗨,你说是我主动去找她,还是等她来找我,才能在往后的相处中占据主导地位?” 林予轩没说话,一旁的绰号叫卷毛猴的发小却不屑的开口了,“我说傅亦然,你长点出息好不好?这整的怎么跟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有了暗恋对象似的,我都替你臊得慌!” “要理解,要体谅,少男情怀总是梦嘛。”又一个发小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他紧接着又说道:“不过说句真心话,你这年二十九的大晚上将我们拖到这,不会就为了说这点破事吧?多没劲啊!哎,我就在想那女人哪里好了,将你迷的七荤八素的,长的像盘丝洞的蜘蛛精还是九尾狐狸精啊?床上功夫怎么样?e还是f啊?” 卷毛猴一听到“床”,立马眼睛闪的贼亮,嘴角都快流涎了,“说说,说说,什么感觉?能这么抓住你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傅亦然一下子被他俩给恶心到了,一人朝他们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俗!俗!瞧你俩这样,骨子里都烂透了!纯洁点成不?*!堕落!” “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老傅你还当你是稚嫩青葱的初中生啊,光谈恋爱不上床,也不验验货,这万一要是不和谐了,你后半辈子该怎么办啊!!” “我看倒像是他一个人单相思,怕是段数不够爬不上人家姑娘的绣床,哈哈……就这样,还沾沾自喜的乐半天,我看是自作多情妄想症吧,哈哈……” 傅亦然不高兴了,没有男人会高兴被同性取笑在那方面拿不下女人。 这时,林予轩突然出声,表情很认真,“怎么,你俩没上床?” 傅亦然面上古怪,大家一看那情形就清楚明白了,瞬间那俩人笑作一团。 林予轩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任重而道远,你加油!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吧?皓皓还在家呢。” 小聚会因为林予轩要离开,也自动散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由于傅亦然晚上有些得意忘形多喝了点酒,林予轩便主动当了司机开车送他,回去的路上俩人聊起了天。 “对了,之前光听你说话,忘了有件事和你说了。”林予轩说。 “怎么?” “你听说了吗?连氏骨科医院要转卖。” 傅亦然有些反应过度的坐直了身子。 林予轩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劝你不要插手,一家已经名誉败坏的医院,且不说还有没有继续经营下去的价值,就拿你们集团的经营范围来说,医院对你来说也是个全新的行业,你不懂其中的运作……” “可是你懂,”傅亦然打断他,“你不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么。” 林予轩顿了顿,“说句真心话,我没什么兴趣。而且作为商人我不得不考虑它的投资风险。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劝服我冒这个险。” 傅亦然靠向椅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你还惦记着那个女人?” “……”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对于一个女人居然可以长情到如此地步,明明你们都没开始过……” “啊,其实我对她的感觉早就不是那种简单的男女之情,而是……感恩,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更多的像是亲人,长姐一般,在我最叛逆张狂的年纪出现,嗯,就是那样,毫无预兆的扎根在心里,就怎么也出不去了。这么多年,我总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看她过的那么幸福,理智告诉我不要靠近。如今她不在了,我想她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那个医院了吧……” “你一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再冷静考虑考虑,而且我也是听人说的,就算医院要转卖,我估计也是在年后,我也会替你留意着,不过还是希望你不要一时感情用事。” ** 过了年三十,正月里走亲访友的便多了起来。如今大城市里远不比小乡村来的热闹,不过很多日忙夜忙的人儿倒可以趁此机会歇一歇了。 年轻人们想着歇一歇,可做为长辈们却不想错过这天赐的好时机,热情满满又挖空了心思的想在这难得的假期内将子女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 徐天真也不例外,于是她在决定在今年的年初五,也就是傅聘婷的农历生日这天,大办一场生日宴,邀请了全锦州市有钱的有名的青年才俊,名流小姐。 徐天真此举名义上好听——为女儿庆生。可傅聘婷过了新年二十五,过了生日可就整整二十四周岁了。她实在找不到母亲要为她大肆庆生的合理解释,除非她妈是嫌天下人不晓得她女儿如今的高龄,迫不及待的想向世人宣布她有个大龄女儿待字闺中。 不过徐天真有张良计,傅聘婷却有过墙梯。 傅聘婷计划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向全锦州市的所有名流富商宣布她要出柜的决心。到时候即使父母仍旧强烈反对,她也要逼着他们接受他们的女儿已经弯了的事实。 只不过在实施这项计划之前,她要表现的很乖巧,很听话,最好是幡然悔悟,大彻大悟,洗心革面的样子。 所以当傅聘婷装作不在意的跟哥哥提起想邀请连翘也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时,傅亦然竟完全忽略了妹妹前段时间要死要活要和她在一起的事,而只顾在想着“我要是去主动找她会不会很掉份这事上”。 聘婷见哥哥迟迟不答应,以退为进道:“算了,算了,我是知道你怕妈妈的,唉,因为我的缘故,害的妈妈也讨厌紫熏了,真是对不住她了。本来我还想借这次机会在妈妈面前解释清楚,可看样子没人肯帮这个忙,那也没办法了,唉……一直以来我还当翘翘和你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傅亦然当然是不希望父母不喜欢连翘,虽然他对父母也没有多大的敬畏之情,可毕竟是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好。 于是,他义不容辞的接下了这趟差事。 聘婷欢天喜地的回了房间拿了个礼盒送到傅亦然跟前,说是让他带给连翘算是新年礼物,并拜托他告诉连翘请她务必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穿来。 傅亦然不知道聘婷耍了小聪明,这里面装的礼服和她自己准备在生日宴上穿的礼服是一模一样的。这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情侣装么。 不过事有巧合,傅亦然在开车前往连翘家里的途中,突然意识到大正月里去长辈家应该带些礼品,买完礼品后,他又想到应该给连翘也送件礼物。 送礼物嘛,傅亦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动了歪脑筋,拆了聘婷送给连翘的礼盒。而后依样画葫芦亲自去女装店以他挑剔的眼光给连翘选了套礼服,而后将聘婷送她的那件扔后备箱去了。 唔,这才是聘婷送的!傅亦然摸着崭新的礼盒奸计得逞般的笑。 打着妹妹的幌子,礼物也能送出去,傅亦然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全了,简直是天上地下穿越银河系宇宙无敌第一聪明人!   ☆、第七十一章 混乱的生日宴还是订婚宴? 傅亦然来到连翘家里之前并没有打电话,因为他觉得这是个惊喜,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连翘一直没主动联系他感到异常的苦恼。 老旧的小区,地上满布着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红色烟花炮竹的碎片,环境差是差了点,可比那些管理严格,卫生做的好的高档小区多了几分年味儿。 厚实的大雪踩在脚底下咯吱咯吱,傅亦然喜欢这种感觉,寒冷的冬季,被困在屋子里的一家人,说说笑笑,这样才有大团圆的感觉。 小晋将房门打开时吃了一惊,傅亦然神采奕奕的弯了眉眼,“新年好,小晋!” 他伸手揉了揉小晋的头发,却被小晋皱着眉头避开了,对于傅亦然这个人,他一直是又敬又怕,也因为这样小晋很明确自己讨厌他。 “小晋,是你同学来了吗?”妈妈说话间已然从卧室内走了出来。 年初三的下午,一家人无所事事,一时兴起,便将客厅的饭桌搬到了主卧室,而后搓起了麻将,还难得开了空调,奢侈了一下。 “傅,傅先生,”王兰一愣,而后快速的反应过来,“傅先生,您怎么过来了啊?您快坐,您快坐,我去倒茶,孩子他爸,傅先生过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大桌子被搬卧室去了,要不您还是去卧室待着吧,那里暖和。啊……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啊……怎么好意思叫您花钱……” 因为王兰的一声吆喝,屋子内的人全都走了出来,奶奶和王兰表现的一样热情又不知所措。关于傅家兄妹在经济上曾帮过自己家,又多方照顾连翘的事,车军是知道的,正因为此他的表情也很不自然,因为他不晓得到底是该用看仇人的眼光对待他,还是恩人的态度来迎接他。 正当一家人在尴尬又窘迫的气氛中忙来忙去时,连翘双手抱胸出现在了房间门口,语气恶劣,“喂,你来我家干嘛?” 傅亦然看向连翘呵呵笑了,笑的很开心还带着些些的不好意思,“啊,我是来给叔叔阿姨,还有奶奶拜年的。” “呵!你是猪脑子吧?没听说过下午两三点钟跑人家家给长辈拜年的。” 尽管连翘表现出了她的极大恶意与不友好,傅亦然却淡定自如,照单全收了。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某些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有些病娇。 王兰小声训斥了女儿几句,要她对傅先生客气点。 这之后的两个小时,车家人被傅亦然驱赶着又去打了麻将,傅亦然则坐在连翘旁边看着热闹。 小晋有些不高兴,因为姐姐身边的位置一直都是他的,现在多了个男人挤在她旁边,导致他占据姐姐身边的地盘大幅度减少。于是俩个大小男人就跟个夹心饼干一样将连翘挤在了中间。 车家人因为傅亦然这个外人的突然出现,便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度过了一段微妙的难忘时光——太熬心了! 四点多钟的时候,麻将歇了下来,车爸拉了王兰跟她商量着要不晚上出去吃饭,不然家里来了这尊金佛,家里这座小庙恐是招待不周。 俩人商量好后,走进屋,王兰笑道:“难得傅先生来一趟,咱们晚上出去一起吃顿饭吧。” 傅亦然笑道:“我没关系的,你们吃什么我随便吃点就成了,我不讲究的。” 连翘却突然将麻将砸的“啪”一声响,斜眼瞪他,“你还不走?还想赖在人家里到什么时候啊?我们家可没有多余的饭菜给你这个外人吃。” “是啊,你怎么还不走啊?哪有赖在人家家里等吃等喝的呀,”小晋极度不爽的附和道。 作为雄性的直觉,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姐姐有企图。 这要是赵家的文凯哥哥也就算了,可是这个男人,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他怎么可能放心将姐姐交给这种男人! 傅亦然咧嘴笑了笑,站起身,倒也是端的风流倜傥,“非常感谢叔叔阿姨的款待,不过家里已经准备了晚餐,我们家有个规矩,过年期间一日三餐都必须一家人在一起吃。那么我先告辞了。” 临出门时,傅亦然还不忘叮嘱了句,“聘婷的生日party你可别忘了。” 连翘尚不及应声,小晋抢先一步说道:“我可以去吗,我也想去。”不是他真的想去,而是他怎么可能明知前面有狼,还放心姐姐一人往前行。 王兰拽了小晋一把,傅亦然笑了,“当然可以,小晋要是去的话,我会非常开心。哦,对了,那天林皓宇肯定过去。” 傅亦然走了后,连翘少不得被拷打追问,不过连翘撇的干净,声称自己绝对绝对和姓傅的那家伙没有半点干系。 车军心有余悸的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就好,那样的富家公子还是少招惹为妙。” ** 隔天晚上聘婷的生日宴,是林予轩开车去接的他们姐弟。 傅亦然细心,知道小晋肯定没有合适的衣裳参加派对,便让林皓宇给带了一套。 小晋虽然是个倔犟又自尊心强的孩子,可是他也分得清谁真心对他好谁故意恶心他。他和林皓宇交好,自然不会过度自尊心强烈的将林皓宇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而是很是开心的接受了。 王兰是感动又高兴,原来自己的孩子打扮打扮可以这么的耀眼漂亮,的确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太无能了,才让孩子们跟着自己吃这些苦。 连翘出来时,林予轩少不得被闪了一下眼,“连老师今晚可真漂亮。” “是衣服好看,我还不是老样子。” 几人坐上车,林皓宇和小晋就在后排座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林皓宇专心开车,连翘放在腿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最近她看到了一些消息,这消息让她措手不及又着急上火,她没有能力解决,想找人帮忙,可人脉资源有限。思来想去,林予轩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她凭什么要求林予轩帮忙! 她又该用什么样的借口跟林予轩解释她会对这事上心! 一个还未跨出校门的女孩子会对一所民营医院的未来走向如此的关心执着,说出去不是让人起疑不解么。 “林先生,最近医药品行业的生意怎么样?”连翘最终还是克服了心里障碍开口了。 由于请辞了皓皓家庭教师的工作,她平时并没有机会见到林予轩,如果因为这件事特意跑过去找他,肯定会显得很突兀,而现在就是绝佳的谈话机会。 林予轩一直对工作上的事很有谈性,听连翘这么一说便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连翘在某个很恰当的契机自然的引入了另一个话题,“听说南大那边的连氏骨科医院要转卖了,林先生听说了吗?” “嗯,早就知道了。” 连翘心中一紧。 …… 直到到达了目的地,几人下了车,连翘心中的阴云更重了。 看来林予轩对那所医院半点兴趣的样子都没有,那连氏将会走向何方?若是连氏被转卖,那还是连氏吗? 连翘带着沉重的心情踏入了宴会会场。 最先发现她的是傅亦然,他在来往穿梭的宾客中,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姗姗而来的连翘。 他嘴角噙着满意的笑,一脸的喜悦之情,和几个想与他交谈的商界朋友错身而过,走到她身边,“哟,今天的打扮很不错么。” 连翘没心情和傅亦然交谈,不客气的回了句,“你倒是一直人模狗样。”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是癞子毛驴配上了好鞍,也会被人误以为是良驹。” 连翘心情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傅亦然暗恼自己又嘴贱了,捉住连翘的胳膊陪着笑脸,“是我说错了,我错了,你本来就是千里良驹。今天就别生我气了好吧,如此良辰美景……” 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傅亦然是一点都不惧和连翘拉拉扯扯传出什么绯闻,可连翘却没这么淡定了,挣开胳膊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聘婷呢?今天她生日,我有生日礼物给她。” “呦呵!”说曹操曹操到,聘婷穿了套粉粉嫩嫩的公主裙兴高采烈的从人群中冲了过来,不过在冲到连翘跟前时猛地顿住了,“翘翘!是你啊!你来了呀!我还当我哥这个臭流氓在纠缠哪个美女呢,不过……你怎么……这么穿成……” “难道你觉得很丑,”傅亦然突然打断她的话。 聘婷摇摇头,满眼的笑意,“不丑,不丑,这样就这样吧,反正都是美美的,来,来,来,你今晚就跟着我,今天我可是大寿星,我说了算。” 连翘被聘婷拉走后,林予轩有些忧心忡忡的靠近了傅亦然,“没事吧,她俩?” “没事,聘婷还不就是老样子,小孩子性格,牛角尖钻出来后自然就好了。” “嗯,但愿吧,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场合让连翘也来了,有点悬。” “她不可能一直躲躲藏藏,傅家的长辈迟早要认可她。”傅亦然这一句意有所指。 林予轩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另一茬儿,“我一直觉得紫熏这个姑娘有些奇怪,你知道她今天和我谈了什么吗?她居然和我聊到了连氏骨科医院,虽然她极力想表现的无所谓,可我还是感觉到她很紧张很在意。你说为什么?” 傅亦然默了默,“其实这件事,我也一直很在意,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紫熏在骨科医院炒作的那件事,我就怎么也想不明白,问她她也只回答说是炒作,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宴会按照徐天真的预期举办的很热闹,她本来就是个擅于搞策划营销的。 现在家里只要有个差不多岁数的姑娘小子,谁家长辈不着急啊。 因为聘婷最近几日表现的有和以前一样,当徐天真看到连翘后虽然诧异了下,但态度还是很好。 是的么,自己女儿弯了还要赖上人家女孩不正经,那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太护短到神憎鬼厌的地步了。 不过她也晓得这姑娘是混娱乐圈的,娱乐圈啊,总感觉半明半暗染了些不大光彩的颜色。 同时女人,理解归理解,可是正要轮到自己儿女的婚嫁,她还是希望儿女们找一个身家清白正经的孩子结婚。 聘婷被徐天真拉走给她介绍叔伯阿姨家的孩子时,连翘一个人落在角落里吃东西。 烦躁啊,烦躁,医院的事有心无力,这种无力感让她惶恐害怕,愧疚的心口生生的疼。 “是你,”一道女声唤回了她的心声。 连翘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知道女孩子不高兴的自我介绍了句,“我是米贝尔,我们见过。”连翘这才恍然回忆起。 “您好,”连翘点头微笑。 米贝尔却表情不大好,她站在连翘身侧吃着东西,嘲笑般的说道:“还是你们混娱乐圈的有手段,我输了,比不过你。” 连翘不明所以,米贝尔很生气的样子,捏紧了餐勺,“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文凯他虽然中意你,但是你们并不是在交往不是么?”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也是啊,像你们这样渴望镁光灯聚焦的人怎么可能甘于平凡,找一个普通人谈一场朴素的恋爱,哼!” 连翘觉得米贝尔的挑衅太过莫名其妙,她无疑是的看着米贝尔离开的背影,却不料进看到了另一个她有些心理阴影的人——甘盈盈。 甘盈盈的纤细胳膊挂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臂弯上,那男人没有乔子苏长的好看,可看得出对甘盈盈也是呵护备至的。 最近看娱乐新闻,知道她又接了新戏,发展很好的样子。自从大三后,大家不经常住在学校的宿舍,碰面的机会少,彼此的发展也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不过让她感到奇怪的是,米贝尔似乎和甘盈盈是认识的,俩人站着对视了好一会,而后才各自一扭头走开了,连翘看到甘盈盈的眼中满是憎恶之色。想来那位米贝尔大小姐估计也是这般的神色吧。 连翘的目光不其然与甘盈盈对上,后者只是愣了下,而后面上闪过一丝嘲讽般的不怀好意的笑走开了。 从如今俩人的发展前途来说,连翘受各种不好的绯闻影响(虽然她本人并不在意),又加上她不善经营娱乐圈的人脉,发展前景堪忧,远不及甘盈盈那般来势汹汹。 ** 傅亦然在人群中寻找连翘的时候,看到了神气活现的老项。 看到老项,傅亦然的第一眼就是四处瞅瞅乔子苏在不在,而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是妹妹的生日宴,就算借乔子苏十万层面皮,他恐怕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过来。 就在傅亦然看到的连翘的同时,连翘又被傅聘婷给拉走了。 生日宴举办的豪华又隆重,按照预定计划,当八点三十二分来临之前(聘婷是这个时间出生的),全场都聚集到了场会中央,安静了下来。 聘婷一直表现的很好,家里人都感到了极大安慰。 灯光全灭,酒店的服务生推着七层生日蛋糕走了进来,大家齐唱生日歌。 聘婷在一片欢呼祝福之中吹灭了蜡烛,大灯大亮,聘婷突然拿过司仪的话筒,扬声道:“在这样一个开心的日子里,我有很多话想对大家说。”她的眼中噙着泪,按照大家的经验,后面肯定是儿女对父母的一番感恩的肺腑发言。 而,的确,聘婷也是这么做了。做父母的就没有不会被子女几句甜言蜜语给哄骗到的,徐天真和傅董事长都觉得很感动。虽然整段感言中,被提到最多,感谢次数最多的是傅亦然。可他表现的却很淡然。 因为连翘说的是事实,她应该感激他这个大哥,就算跪舔也不过分,不过傅亦然仍旧一种儿女长大,老怀安慰的感觉。 众人也很捧场,老的抹抹眼角表示感同身受,年少的鼓掌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只不过大家傅大小姐在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之后,突然话锋一转,“我今天除了要感激我的父母兄长对我的养育栽培之恩,我还要感激另一个人,是她让我懂得了爱,是她让我感到了家庭的温暖,是她让我体会到了温柔和温情。”聘婷走到连翘身边,牵起她的手,骤然提高了音量,“今天我有个重大的喜事要和大家分享……” 徐天真和傅董事长都在人群的另一侧,听到聘婷突然这么说徐天真对即将发生的事感觉到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 可就在聘婷要脱口而出之际,傅亦然抢过了她的话筒。 “小妹,我也有件大喜事要和大家分享。”傅亦然一直站在连翘身侧,也是最先能阻止聘婷的一个人。 “大哥,我先说,”聘婷不依,不过没关系即使没有话筒,她的音量也足够大,就算会场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听到,大家也会一传十,十传百的。聘婷抓紧了连翘的手。 连翘深感不妙,刚想挣脱,傅亦然突然又握住了她的另一边手,他的手掌又厚又宽,将她的手握的牢牢的。 “各位,我要宣布的喜事是,我刚才已经征得这位连紫熏小姐的同意,她答应和我订婚!” 此言一出,全场先静默三秒,而后彻底沸腾。 劲爆啊!劲爆! 意想不到啊,意想不到! 之前因为傅聘婷煽情戏码的而差点睡着的看客,此时全都满血复活了! 聘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完全傻掉了,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傅亦然睨了她一眼,心中默默道,既然其他人都阻止不了你继续干蠢事,那也只能我出马了。 连翘真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和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傅亦然却在此时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如果你不想聘婷成为全城笑柄,自己登上八卦娱乐头条的话,就好好配合我。” “可是,可是……”可是骤然和锦州首富之子订婚,这恐怕不仅是八卦头条,也会登上财经版头条吧。 “再加一个筹码,”傅亦然的嘴里的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我听说你对连氏骨科医院感兴趣,如果你听话,我会考虑接手那家医院。其实……发展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他嘴上说着不想,面上眸底却满满的自鸣得意,喜悦之情。 此时有人嚷嚷着,“订婚戒指呢!订婚戒指呢!求婚!求婚!” 傅亦然不慌不乱,转过头看向徐天真,“妈,订婚戒指呢?” 此时的徐天真已经完全的乱了,傅董事长则是完全沉浸在傅家名誉被及时挽救的感动之中。闻言猛要了徐天真几下,“戒指,戒指。” “哦,戒指,”徐天真怔怔然,拔下戴在手上的钻戒疾走几步递了过去。 而不远处的林皓宇则是紧紧抱住车晋,“你冷静点,冷静点,千万别冲动!” “啊,你叫我怎么冷静下来啊!那头披着羊皮的狼正在给我姐姐设陷阱!”车晋大吼,不过他那点音量很快淹没在众人澎湃的祝福中。   ☆、第七十二章 ,订婚?我们反对 这是一枚六克拉的钻戒,戒面很大,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但以连翘手指的纤细程度根本无法驾驭的住,因此她的左手一直保持着微曲的状态,亦如她此刻脸上的微笑一般,僵硬而小心翼翼。 傅亦然牵着她的手穿梭在人群中,有叔伯阿姨上前搭话,连翘不得不虚伪客套的应付着。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她,尤其是年轻的女人们,或嫉妒,或艳羡,或不甘。 而对于连翘来说,这一切真是糟糕透了,惯于低调的她最恨的就是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而此时她却又不得不应着头皮往前冲。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为什么是她?凭什么? “你的表现好极了!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傅亦然终于将连翘从人群中拐了出来,俩人站在酒店宴会大厅单独隔出来的阳台上,傅亦然笑看着她,却是诚心实意的称赞。 “……”连翘仍旧有些没反应过来,微微喘着气。 傅亦然仰靠在栏杆上,面朝着她,“你真是天生的外交夫人,刚好我非常烦那些交际应酬,往后有了你,我真是省了不少事,看来咱俩真是天生一对。” 连翘真想狠狠呸他一脸,“对不起,我没兴趣。” 傅亦然笑,目光落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语气很轻,“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女人去应酬那些猪头肥脑的臭男人呢。” 连翘一惊,抬眼看他,伸出左手在他面前晃了下,“你搞清楚,刚才我答应你的求婚只是情势所逼,你千万别入戏太深。” 傅亦然深深的看着她,眸底郁积着浓黑的色彩,很深沉,很专注,“我……” 他只刚开了个头,连翘不自觉的呼吸一窒,通往阳台的玻璃门突然被人推开,傅聘婷大咧咧的出现在俩人面前。 她的双脚成八字型站立,俩只手插在腰上,原本消瘦的下巴此时圆鼓鼓的鼓起,“说!你俩是从何时勾搭成奸的!” 连翘面上一抽,傅亦然却淡定自若,很自然的将连翘勾到了怀里,“妹妹,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哥我终于找到想结婚的对象了,你不替我高兴?” “你明明,你明明……”傅聘婷欲言又止,满满的委屈样。 傅亦然却春风得意,搂住连翘的臂弯更紧了些,“嗯,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比你能想到的时间还要更早。” “你,你,”傅聘婷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向自己的亲大哥表达不满,于是“你”到最后只说道:“你怎么能这样!” “可关键是我们已经这样了,那你想怎样?”傅亦然仍旧的云淡风轻。 傅聘婷倒真像是恋爱中人的表情,泪眼朦胧的看了连翘一眼,后者被看的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聘婷狠狠的跺了跺脚,“你都无耻成这样了,我还能怎样!呜,呜,呜……” 一切的发展如林予轩预期的那样,果然聘婷在晓得连翘和傅亦然是一对后,除了觉得委屈和不可思议一时难以接受外,并没有半点要和大哥抢女人的想法。不仅如此,她还生出了些些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淡淡喜悦之情——为大哥的幸福而感到高兴。 聘婷这边正不知是伤心还是高兴呜呜的小声哭着,玻璃门又被人给呼啦一声拉开了。 这会儿站在众人面前的是小晋。 小伙子今儿个穿了林皓宇的西装,看上去一表人才。 青春期的孩子,个头都是飞蹿,傅亦然记得第一次见他那会儿他也就一米六左右吧,现在竟有一米七几的样子。上次去车家,傅亦然满心满眼都在连翘身上,竟还没注意。 车晋可不像傅聘婷那么温柔了,他冲上来就将连翘从傅亦然怀里给拽了出来,整个人都挡在连翘的身前,梗着脖子,怒视着傅亦然。 连翘被唬了一跳,扯了扯他后腰上的衣裳,“小晋……” “姐,你别怕,这里有我!是不是这个老男人逼你的?你只管告诉我,我不会让这个老男人欺负你!” 傅亦然被车晋一口一个“老男人”刺激的眉头一弹一弹的,他有些不满,“喂,喂,我有那么老吗?” “林皓宇都管你叫叔叔,你自己说你老不老?”小晋语气恶劣的回应。 傅亦然无语的看向被小晋挡在身后的连翘,傅聘婷却在这时开口道:“小晋,你这就不对了,无论是叫叔叔还是哥哥,这是跟辈分有关,不关乎年龄大小啊。” 小晋突然回头瞪着她,“你到底哪边的呀?” 聘婷面上一垮,看上去异常纠结。 之前小晋看到聘婷一个人坐在七层大蛋糕旁边胡吃海吞,那架势一看就不对劲,他走过去问她是不是不高兴,聘婷见是他回头就来了句,“你不是姐控吗?你姐姐都快被我哥给抢去了,你就一点不恼恨?” 车晋正苦于无处发泄不满,闻言咬牙切齿道:“你哥不是好人,我怎么可能同意我姐跟你哥在一起。” 聘婷一下子眼睛就亮了,激动的握住他的手,“那好,我们现在正式缔结同盟,狼狈为奸,拆了他们这对天造地设的才子佳人。” 小晋面上一黑,“我才不要和你狼狈为奸,还有,我姐和你哥更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是当俩人发现傅亦然和连翘后,便由聘婷当前锋,不过前锋火力不够,出师未捷身先死。于是小晋重整火力,奔赴战场,岂料遭遇猪队友,死不瞑目。 闲话休提,小晋继续说道:“你今年都二十九了,我姐才二十二,你和我姐差了整整七岁,三年一代沟,你俩之间有俩个代沟还转个弯儿。我姐要和你在一起了,三观不合,言语不通,肯定不幸福。” 傅亦然直接被逗乐了,“那你小子说说看,你姐要找什么样的合适?” 小晋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他胸口一抬,颇有些示威的意思,“我赵文凯哥哥就和我姐非常合适啊,而且俩家人的父母也是乐见其成,文凯哥哥又喜欢我姐,我姐也……” 傅亦然不高兴了,连翘急了,揪住小晋身后的衣裳,低声道:“你胡说什么啊?” “让他说下去,”傅亦然蹙了眉头,呵,要是搁平时像赵文凯这样的学生男根本入不了傅大爷的眼,是嘛,一眼就看的出不是一个战斗级别的呀。可是恋爱中的男女,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自信,或者说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情敌。 有人说过这句话,爱人眼中的假想敌有多少就足以证明你在爱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当然关于吃醋和心里变态的除外。 “姐,本来文凯哥准备在二月十四号情人节这天跟你表白的,我知道他的这个计划,他叫我不要说,可是我现在实在忍不住了,姐,你可要想清楚了啊,文凯哥哥喜欢你。”小晋回头激动的冲连翘说。 傅亦然面上不屑,傅聘婷却突然蹿到俩姐弟之间,笑的异常诡异,“什么赵文凯啊?谁呀?啊,我想起来了,不会是以前被我打破头的那个吧?哈哈……你要是不想跟我哥了早点说嘛。除了我哥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你,你是我的!” 小晋回头,大惑不解的看着傅聘婷,只见傅聘婷表情野蛮,就像一头随时等待着迷途羔羊的豺狼恶兽。 连翘的神经在风中颤抖的凌乱了,几乎是不做二想的,她当即就甩开俩人冲到了傅亦然那边,而一直盯着她看的傅亦然则顺势一拉将她抱进怀里。 好一出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连翘双手抵在胸口,想挣脱可挣脱不了,她本来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态度,可没想在弟弟和闺蜜眼前秀恩爱啊,啊呸!恶心! 傅聘婷希望破灭,面上黑云重新笼罩,继续躲墙角里画圈圈。而小晋则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姐,你怎么……” “啊,如你所见,”傅亦然以胜利者的姿态发表感言道:“我爱着你姐,你姐更爱着我,我们是俩情相悦,幸福万年长!” 小晋握了握拳头,表情更是不爽到极点,直到林皓宇发现他并推门冲了进来,小晋才最后抛了句,“哼!反正我是不会承认你是我姐夫的!” 姐夫,姐夫,傅亦然不自觉开启联想模式,多么曼妙的词汇啊,不错! 这么说来,大家都是亲戚了,他真的不能对小晋那么刻薄了,于是在林皓宇即将把小晋拉出去的瞬间,傅亦然喊了句,“喂,小舅子,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可不兴你对姐夫这么大呼小叫的啊。” 小晋原本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登时黑白骨灰化。 直到宴会结束,连翘都没找到和徐天真单独聊天的机会,因此当傅亦然开车送他们姐弟回家时,连翘悄悄退了那枚戒指迅捷的放进傅亦然的西装口袋里,说:“带回去给阿姨吧。” 车晋坐在后排生闷气,埋着头玩连翘的手机,虽然眼睛不想看那个即将夺走姐姐的男人,可是他的耳朵可敏锐着呢。只要他发现,哪怕这个老男人对姐姐有一丁点不规矩的响动,他一定立刻用手机砸破那老男人的头。 傅亦然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戒指,却说道:“嗯,你戴的话指环的确是大了,没事儿,你先收着,回头有时间我再带你去找师傅改小点。” 连翘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伸手又要将戒指递还给傅亦然,却被他给挡了回去,“你没事吧?你送人东西会希望别人马上就还给你?” “这能一样吗?再说了,这是阿姨的戒指,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傅亦然看她一眼,却是想到了它处,伸手拍了拍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我明白了,这个你先收着,回头我……” “你想干吗?”小晋突然从后排座伸出头,咋呼呼的吼出声。 傅亦然反手一把按住小晋的头,将他按到了座位上,用男人跟男人说话的猥琐语气说道:“你说我想干嘛?都青春期了,应该有过梦中情人遗精这样的事吧?同是男人了,怎么还不能理解同为男人的苦恼,你还好意思充当一万瓦的电灯泡!” 小晋被傅亦然说的脸通红,半晌哀嚎着冲连翘告状道:“姐,我就说了这个老男人不是好人了吧,苦海无边,你快点回头是岸啦!” 汽车到达连翘所在的小区时,傅亦然随口说道:“这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回头我给你们重新找套房子吧?” 他也就好心一说,根本没多想,理所当然的遭到连翘和小晋两记不悦的白眼。 小区的灯光很暗,小晋本来走在前头,走着走着,在自家那幢楼前却突然顿住了脚步,“文,文凯哥!你怎么在这?” 之前小晋因为不爽傅亦然向姐姐求婚的事,微信聊天的时候全跟赵文凯吐糟了,不过他少年心性想法单纯,就是烦躁郁闷不爽,且本着同一战壕联盟军的身份,无条件的和战友共享敌军战略情报。不是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但人世间的事啊,性格不同,同样的事听在不同人的耳朵也会起到不同的反应。 赵文凯手中捧着花,夜色浓郁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晋一看这阵势,突然感到非常的兴奋,哦耶!文凯哥雄起!文凯哥好样的! “姐,是文凯哥,文凯哥应该有话对你说,你过去吧。呃,你呀,现在没你事了,你回去吧。走吧,走吧。”小晋上前就要驱赶傅亦然,且神情说不出的大仇已报,畅快淋漓。   ☆、第七十三章 订婚风波后续 连翘看着小晋的兴奋劲儿,心中大囧,这种状况她上辈子何曾应对过,虽然在少女时代也曾那么羡慕期待过吧,可是她现在实际年龄都三十有三了,再来这套在她眼里只有青春期孩子才干出的幼稚举动,连翘真心表示委实接受无能。 小晋无感于其他三人的心里状况,表现的异常活跃,赶不走傅亦然,他就上前几步双手搭上赵文凯的肩,不顾当事人的意愿卖力的往连翘跟前推。 连翘终于忍受不了弟弟莫名其妙的兴奋劲,探手揪住小晋的耳朵,“猴孩子,你给我消停点。”同时挤了个不大自然的笑,佯装大方的看向赵文凯,“不早了吧?好像都快十点了的样子……” “听说你们订婚了?”赵文凯打断她,神情有些紧张,语气却是肯定的。 连翘愣了下,傅亦然笑着出声了,“啊,没错。” 赵文凯只是眉头微皱了下,看样子应该是车晋跟他之前微信联系的时候,他已经消化掉了这一消息,并且做足了心里建设。 不过他站在那儿仍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傅亦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连翘,决心绅士一回,于是他朝三人说道:“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他本人正准备走,赵文凯却突然喊住了他,“傅先生,等等。” 傅亦然顿住脚步,车晋却莫名又兴奋了起来,心道:难不成是文凯哥哥要当着老男人的面向姐姐求爱!好样的,文凯哥!是男人就该活的像你这般有骨气!有气魄! “傅先生,我或许并没有立场问这个问题,但是我仍然想问你,你是锦州的首富,而紫熏只不过是普通的女孩子,以你这样的身份地位,你只是单纯的想和她玩玩还是抱着结婚的想法?请你如实回答我,如果你还是男人的话!”赵文凯是鼓足了勇气问出这话,因此当他问完后,面上就有些紧张了。 小晋瘪嘴,“这还用问嘛,肯定是有钱人的恶趣味,找我姐调节生活情趣呗。”话一说完屁股上就挨了连翘一脚。 傅亦然满含深意的看了眼连翘,却是笑了笑没说话。 赵文凯没有得到傅亦然的答案,心里有些不爽,并自动的当傅亦然默认了他的猜测,因此他的火气更甚,于是他满是讽刺的斥责道:“其实不用想也可以猜到,像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别说是谈恋爱了,就是婚姻也是当儿戏,结了离,离了再结,完全不用考虑责任和义务,哦,也是,我听说很多有钱人家的孩子连自己的婚姻都是用来买卖的筹码,无法自己主宰左右的婚姻,也难怪会不幸福了。” 很显然赵文凯的这番话无疑是触到了傅亦然敏感的神经,只见他嗖的抬眸看向他,目光锐利,“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穷人的婚姻就能自己做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告诉你,我家并不是世代的富人,而是从我爷爷那辈起在摸爬滚打、起早贪黑中用血与汗积攒出来的家底,再由我父亲和我用尽了心力将家里的事业慢慢做大,照这么来看的话,咱们都是流着劳苦大众的血,没什么不同。但是从小到大我听过最多的就是穷争饿吵,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穷人喜欢意淫有钱人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的话,那我似乎能看得出穷人和富人的区别了——穷人的时间都用来空想去了,而富人则全部用来实干。所以,收了你*丝的恶意满满,等你有资格向我挑衅的时候再来跟我说教吧。” 傅亦然这番话说的很伤人啊,赵文凯被羞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虽然面上有些挂不住,可他心底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情绪化,他甚至觉得傅亦然说的很对,他刚才的确是充满了恶意,并且说了些主观论断不负责任的话。 赵文凯毕竟是个优秀的充满前途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并非傅亦然口中“恶意满满的穷*丝”,而傅亦然也非赵文凯所说的“那种有钱人”。 于是俩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几乎同时开口。 “对不起。” “抱歉。” 傅亦然看向他,赵文凯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发,面上有些发红,不过好在夜色深沉的天,虽然有几缕灯光,但不足以照出他脸上的尴尬。 “对不起,傅先生,刚才是我太激动,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几步上前将手里的花束塞到连翘手里,“祝你们幸福。” 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傅亦然愣住了,小晋也愣住了,连翘捧着那束玫瑰,不知怎地心里就有些明白了。 赵文凯今晚上站在这儿,自始至终都不是来向谁挑衅的。他只是在对自己的初恋告别,一场没有开始就结束,只是属于他自己的恋爱情结。 从今后,他不会再执着,也不会再纠结,悄悄的拿起,却珍而重之的放下,他只是想告诉那个人他的心意,他曾经是为她心动过,仅此而已。 ** 连翘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和家人也有被狗仔队骚扰到无处可藏的地步。 因为傅家兄妹的影响,一出狗血的求婚戏码,致使连翘一家原本平静的生活陷入了混乱之中。 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各种报道,有童话版的“麻雀变凤凰”,也又恶意揣测版的“论贫民窟走出来的穷姑娘如何勾住富少的心”,还有社会版的“史上最出人意料联姻,拉平全市gdp。” 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连翘少不得被家里人轮番拷打。 终于受不了家里人长吁短叹的精神折磨,连翘还是招了,可是对于真实原因:“傅家哥哥是挡箭牌,傅家妹妹对她才是真爱。”这样的理由,家里人只觉得闻所未闻,压根不信这茬儿,直说连翘就算想瞎编个理由糊弄父母也该找个像样的,这样说,太“聊斋”了。 不过,也没过几天,家里人终于自己找到了答案。 原来是前段时间连翘被拍到在大药房买紧急避孕药的事又被大肆炒了起来,有阴谋家就说了,这个女人肯定是期间跟谁谁谁好了,怕奸情败露,做了紧急补救,而傅少根本就是被戴了绿帽而不自知。 更有甚者,有人还专门做了关系网,列举谁谁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奸夫”。 话题都炒到了这份上,终于傅亦然在某次被记者拍到时,主动且很大方的承认了,“嗯,那次是我太心急了,没做好措施。” 好哒,这话一说,并被大肆报道后,车家长辈还能说什么?女儿都和那姓傅的到这份上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只不过,这样的一对,能长久吗? 不过最近有件事让连翘很在意,感觉小晋自从参加完那次宴会后,就跟疯魔了般,比以前更刻苦努力的学习了,而且学习的范围很广,除了书本知识,又从图书馆搬了很多的书自学各种东西。 小晋一受刺激就刻苦用功这事儿大家都习以为常,但是这次似乎是用功过头了,家里人都有些担心。 可小晋却恨恨的表示,“老男人说的对,穷人和富人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懒惰懈怠,自甘堕落,另一个则勃发向上,永不言败。有那个时间吐糟抱怨仇恨,还不如用在工作和学习上。” 连翘不由的感慨,青春期孩子的心脏真是纤细敏感啊,伤不起!伤不起! 过了正月十五,连翘一家人重新找了一处三室一厅的毛坯房,准备搬家那天,傅亦然过来了,与他一同过来的是家政公司的人。 那些人一上来就帮忙打扫卫生,抢着活儿干,原本就狭小的房子一下子堵的没地方站了。 连翘看着他瞪眼,“你搞什么名堂啊?” “晚上叔叔阿姨不是都去我家吃饭么,我怕你们今天搬家来不及。”傅亦然说。 这是自从聘婷生日宴结束后,傅家长辈的第一次正式邀请。事出突然,和车家人搬家撞到了同一天。 生活用品被三下五除二的打包收拾好,屋子内的破烂家具傅亦然没让动,说是已经从家具城给订了送新家去了。 车爸面上老大不乐意了,嚷嚷着不要订了,家里的还能用。 傅亦然回了句,“您这屋不是要租的吗?您将家具都给带走了,您准备将个空屋子租给谁啊?走了,走了,反正我定的家具都是从二手市场买的,又不贵。” 说实在的那些破烂家具都用了几十年了,若是一下子不用了车爸心里还有些不舍,可转念一想,自己是多对不起老婆孩子啊,都快是老古董的东西了也该换换了,于是转头又冲傅亦然说:“你看多少钱,回头我给你啊。” “瞧叔叔您说的,咱爷俩谁跟谁啊。”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和翘翘的事我还没同意呢,就算是我女儿要处对象,我也没有卖女儿的意思,我知道你们家有钱,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一码归一码。”车爸说的严肃,脸上都不带笑的。 傅亦然这段时间常常热脸贴上冷屁股,倒也习以为常,反而对车爸很是敬重。 车爸让小晋将租来的小货车退了后,一家人又上了傅亦然的车一起去了新家,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那几个家政大嫂。 家政大嫂都是话篓子,坐在豪华的商务车上便和车家人聊了起来,盛赞车家父母找了个好女婿。 是个人被奉承总有些飘飘然,车爸王兰也不例外,虽然时刻保持着对“富人”的警惕性,可心里还是克制不住的高兴。 新房子非常偏,因为是新建好的回迁房,成幢的空房子都出来了,又没有装修,因此车家人才能以极低的价格租了下来。 不过当车家人开了房门后,全都愣住了,房子被装修一新不说,家具也都锃亮的闪着光。   ☆、第七十四章 傅亦然挂了电话后,心情莫名的舒畅起来,就连做起事来也轻快许多。 期间部门经理拿了几分文件进来让他签,出去后便神神叨叨的凑到李秘书跟前打听情况,“小老板今天心情很好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不会啊,早上来的时候还愁云惨淡,因为一件破事我还被他给训了。”李秘书委屈的说道。 “哦,哦,小老板最近是挺阴晴不定的,”又有其他人凑了过来。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部门经理瞬间呈猥琐脸。 “哎呦,小老板是那种会因为恋爱影响工作的人吗?他又不是没谈过,就你这语气搞的像十几岁的小伙子初恋一般。”李秘书显然的不认同。 刚巧傅亦然的特助小王经过,被正参与谈话的人一把勾住脖子,“喂,王特助,有没有头儿的新闻爆料啊?咱们是不是快有小老板娘了啊?” 众人正鬼鬼祟祟的闹的欢,总经理室的大门突然被从里向往外拉开了,傅亦然扣着大衣扣子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团团围聚在一起的人瞬间变了脸,办公时间员工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尽忠职守,却都聚在一起唠嗑八卦,换哪个老板都会无法忍受的吧。尤其是傅亦然这种对待工作严苛又认真的人。 背地里议论老板私事的员工们正僵持着不知如何自然的作鸟兽散,傅亦然却表情淡然的看向小王,“王特助,你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而后春风满面的从众人眼前施施然飘走了,小王被人推了把疾走几步跟了上去,直到俩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众人才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上班期间果然不能开小差,小心脏受不啊!”李秘书惊吓过度的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 有人没反应过来,指着傅亦然离去的方向,张大嘴巴愣愣道:“小老板怎么没骂人啊?” “嘿嘿,天有异色,必出妖孽。”部门经理就跟个神棍似的摇头晃脑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孙秘书突然“嚯”的一声猛站起身,没好气道:“喂!你们真是够了!正经的事都没做完尽议论老板的私事,你们是想干嘛呀!不想干啦!” 众人一愣,突然有人神色暧昧的凑近她,戏谑道:“哟,哟,哟,有人吃醋啦!” “我吃什么醋啊,你别胡说八道!”孙秘书俏脸一红,怒气更盛。 “没事儿,没事,咱小老板呀就是被个蜘蛛精给迷了眼,妖精总有现行的时候,小老板迟早会发现默默守候的你的好。” 孙秘书又羞又怒,抓了桌上的一沓文件就去砸调侃她的那人,“死张文斌,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在这干了!” 众人哈哈大笑,这才散去。 ** 话说小王跟着傅亦然离开公司后,傅亦然直接开了车载他到了附近的大超市。 小王愣了愣,作为特别助理就得有当老板肚里蛔虫的自觉,于是就在他踏进超市的一瞬间,小王心里有了七八种想法,不过任他想了那么多高大上的理由都没猜出傅亦然居然会推了购物车很亲切的问了句,“听说你们家的菜都是你买,这方面你应该很有经验吧?” 小王有些犯傻,“哪方面?” 傅亦然却将购物车推到小王面前,“晚饭的食材你给我挑吧,我要最新鲜,口感最好的。还有,需要的配料也要给我买齐全了。” “好,好吧,”王助理突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心道,难不成老板要亲自下厨做饭?奇闻啊!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吃吗? 不对,重重点是——给谁做? “那总经理,你要做什么菜啊?”世界如此之大,菜品如此之多,王助理觉得压力好大好大。 “随便,反正她这方面很有天赋,照着一本菜谱都能做出满汉全席。”傅亦然喜形于色的夸夸其谈道。 她?哪个她?那一瞬间王助理那叫一个九曲回肠山路十八弯啊。不过王助理有一点特别好,就是知道的秘密再多也会守口如瓶,这也是傅亦然最看重他的一点。 在如今这个容易脑补过度,又思维无下限发散的年代,傅亦然和王助理这一对相携相伴认真选购晚餐食材的霸气英俊男和呆萌气质男的组合,很容易引起某些腐性生物的遐想。例如俩人从刚进超市走到生鲜摊位就被俩年轻女孩跟了一路。直到排队付钱的时候,傅亦然才不经意的察觉到有俩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并且不时从她们嘴里蹦出什么攻什么受。 排队的时间长了,傅亦然断断续续的从俩女孩的议论声中也大约明白了过来,他不悦的抬起头,一脸的不爽,冷声道:“你俩适可而止了啊!” 俩女孩吓的面色一变,顿了下,傅亦然都回过头了,其中一个女孩才不爽的犟嘴道:“你凶什么凶啊?我们又没说错。” “是呀,是呀,”另一个女孩旋即做出可爱脸,“哥哥,我们都很理解你们的,搞基就搞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像你们这样优秀的人,要是和女人结婚了才是暴殄天物。” 俩女孩满不在乎的大咧咧说话,大谈特谈同性搞基的各种好,甚至还发表了一番对于系里的班草和隔壁学校的校花谈恋爱的各种不爽愤慨之情,口口声声重复着那个贱、女人抢走了班草。班草是属于体育健将某某的,天作地设的cp就叫那贱、人给拆了! 俩人越说越大声,一点不忌讳旁边投来的异样眼光,并一再的重申且证明自己是有多腐多看不起异性恋。 傅亦然再也忍受不下去,凉凉的开口,“我说你们这俩个丑八怪要么闭嘴,要么赶紧滚!” 俩女孩瞬间噤声,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面上又羞又怒,还是那个之前犟嘴的女生先开口,她气势汹汹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你这么和女生说话的吗?” 傅亦然又冷又硬,掷地有声道:“我当然是男人!所以在你们肆无忌惮的意淫我和我的助理时有没有想过我会告你们诽谤,在公共场合损害我的名誉!” 傅亦然语气不善,面色认真,俩女孩这才开始怕了,俩人都是人精,之所以盯上傅亦然也是看出他的身家气度不凡且长相英俊,所谓的少女春心萌动却因为自身条件不够而口是心非,说出一些中伤人的话而达到接近搭讪的目的。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明明双q欠费偏要逆天而行通过秀脑残来吸引旁人的关注,真真既可恨又可怜。 最终俩女孩敌不过傅亦然的高强气压连购物车都不要了心虚的挤出了排队付账行列。 待俩人走后,隔壁收银台一女孩恨恨的说道:“这样的人最烦人了,我们班就有这样的人,一天到晚的就想撮合我男票和隔壁班班草,她还特意找我谈过话,让我放弃我男票,整个就一神经病。后来我听说她其实喜欢隔壁班班草,还偷偷塞过情书。你说这什么人啊?” 另一个女孩说道:“明明就是因为自身条件不好而排斥同性的重度厌女症患者,还冒充腐女,我们腐女的名声都是被这样的人给败坏的!” 傅亦然出了超市后还在想,今天真是涨姿势了,原来天下还有这样奇葩的女人存在。本来他还以为他妹妹已经是一个很奇葩的存在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葩更比一葩强。 唉,他今儿个才明白,原来想找一个正常的女人结婚是一个多么奢侈的梦想。 ** 傅亦然回到玉兰山庄,刚要输入密码就听到里面传出狗叫声。由于最近他和聘婷都搬回了老宅住去了,连翘也不住这,傅亦然便让养狗的师傅将“幸福美满”带回他的家里饲养训练,等过段时间再接回来。 听到熟悉的狗叫,傅亦然面上一喜,难不成她已经早一步先到了。 推开大门的同时傅亦然喜上眉梢,“早知道你这么早就收工了还不如和你一起去超……” 话没说完,就看到聘婷从四只小狗中抬起头,“哥,你怎么也过来啦!” “怎么是你啊!”傅亦然大惊失色。 聘婷莫名其妙道:“我想美满幸福了呀,所以就将它们牵回来玩玩。你也过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打电话给翘翘,让她也过来,好几天没见到她了,怪想的。” 聘婷说完就摸出电话,正要打,傅亦然突然大喊,“住手!” 聘婷吓一跳,“你拍武侠片啦?” 傅亦然佯装淡定的拍拍她的肩,“你别给她打电话了,我今天刚打过,她说她最近非常忙,可能未来三五天都没有空。” “哦,”聘婷有些小失望,嘀咕道:“难怪我刚才打了四五个都没人接,看来真是在忙啊。” 傅亦然松了口气,却拿出手机给连翘发了条短息:聘婷的电话你不要回,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谈她的事。 “哥,这些菜是你买的呀?都是生的耶,你想干嘛?”聘婷说话的同时就在里面翻翻拣拣,傅亦然赶忙嫌弃的推开她,“你慢点,这些菜嫩着呢,别被你捯饬坏了。那个,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我今晚在这里约了人见面。” “约了人?”聘婷暧昧的咀嚼了这俩个字,做思考状,“不会是你的新欢,前几天记者拍到的那个model吧?哎,你俩到什么程度了,上本垒了吗?” “我什么新欢model?你别胡说八道。”傅亦然懒得理会聘婷的纠缠。   ☆、第七十五章 道明真情 连翘将“鸽子蛋”还给徐天真时,后者的表情是万分惊讶的。 “那小子没跟你说吗?这枚戒指他已经从我这儿买了过去,虽然我并不想卖,可是那天的情形也容不得我再有其他的选择,与其留着不能再戴出来的首饰,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徐天真说这番话的时候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不过她气质如此,也怨不得她。 连翘微张了嘴,有些难以消化。 “啊,”徐天真突然凑近她,一双眼睛暧昧的定在她的脸上,“这出戏我已经分不清真真假假了,不过看样子你很得那小子的欢心啊,我从不晓得他对女人竟这么大方。不过,看在你不招我讨厌的份上,有些话我还是跟你说明白吧,咱们演戏归演戏,你可千万别入戏太深当了真,钻戒你收好了,但傅家的儿媳妇,我看还是算了吧。连小姐,你是个聪明人……” “妈,”傅亦然的声音骤然出现,吓了俩人一跳。 他长身玉立站在那儿,面上凝着不悦的神色。 徐天真淡然一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她迈出长腿,在与傅亦然错身而过的瞬间,傅亦然开口道:“现在都几号了?你怎么还不回法国?” 徐天真一愣,转头看他,笑,“本来是准备等聘婷的事了了就回去的,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又想多留几天了。” 傅亦然“切”了一声,表示出极大的不满之情。 徐天真满含深意的看了连翘一眼潇洒离开,傅亦然快走几步,伸手就要握住连翘的手,后者很自然的避开,插、入兜内。傅亦然顿了下,突然就来了脾气,直接将连翘的手从兜里拽了出来而后紧紧攥在掌心,俩人来回小幅度的拉扯了几下,连翘终是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表情有些无语。 傅亦然白了她一眼,径自拉着她将她带到了人前。俩家人在门口道了别,各自的心思都有些微妙。 ** 躲过记者的追踪,连翘被傅亦然带到一处高级会所的顶楼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 顶楼的装修很豪华,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从内往外看去,夜景璀璨夺目。连翘站在距离玻璃墙面几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探着脖子往下看。她感觉有些晕,不自觉的蹙了眉头,一只手按住胸口。 傅亦然和经理说完话后,见连翘那副模样,嘴角一勾,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而后突然捏住连翘的肩头将她往前猛的一推。 连翘跌趴在玻璃墙面上,惊呼出声,吓的腿都软了。 傅亦然畅快的大笑,却从她身后抱住她的后腰带到自己怀里。连翘抓紧傅亦然的衣裳,后怕的连连喘气。 “你恐高?” “这么高,换是谁都会怕的吧?”连翘站起身,态度恶劣,“让开!” 顶楼被傅亦然包了场,所以并没有其他顾客,除了几名穿着考究的服务员,不过他们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倒也眼观鼻鼻观心,见怪不怪。 傅亦然拉着连翘的手,笑的有些宠溺,将她安置在一处圆桌旁坐下。 连翘看桌面上菜色丰富,嘴角一扯,“你饿死鬼投胎?你……”大灯突然被灭,连翘收声,眼睁睁的看着服务员点亮了白色的蜡烛。 连翘额上的神经紧了紧,说话的语气就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了,“傅亦然……” “嘘!”傅亦然故弄玄虚的一只手按住她的唇。 连翘面皮一抽。 紧接着另一名服务员抱着一大束玫瑰走了过来,傅亦然站起身,亲自接过,满脸笑容的递到连翘面前。 连翘震惊的站起了身,傅亦然笑,“我从来都没有追过女孩子,不知道顺序对不对,总之你先收着吧。” 连翘看了眼站在四周服务的工作人员,为难的小声道:“你先让他们回避一下可以么?” 傅亦然将花塞到连翘怀里后,朝服务员挥了挥手。 见外人都走了后,连翘表情古怪的凑近傅亦然,“我说你搞什么鬼?你妹妹又不在场,你还演戏?” 傅亦然也不言语,直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丝绒小盒子,旋即打开。 一枚亮灿灿镶满了碎钻的指环便呈现在连翘的眼前。 “贵不贵?” “呃?” 傅亦然显得有些不耐烦,“我问你贵不贵?” 还还用问吗?连翘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说道:“看样子就知道贵了,可是……”话没说完,傅亦然拿起丝绒盒子直接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连翘惊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突然这么跪我,我怎么受得起呀!” 连翘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傅亦然可没这样的心情,他也不起来,眉头却是蹙着,“你给我滚回来!我刚才可是问了你两遍跪不跪,是你自己说要跪的。” “你这是文字狱啊,哪有人像你这样坑人的?” “哟,你别告诉我这么烂的梗你不知道,我不管,反正你让我跪我也跪了,你要是敢不接受我,你试试!”傅亦然态度蛮横。 连翘表情扭曲了,身子一矮,蹲在他的身前,“哥,咱能别玩了吗?我今天愿意留下来就是想和你说清楚……” “对,我们俩是该说清楚,”傅亦然拉住她右手,她的右手纤长又光滑,手感很好。 “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傅亦然说的又快又认真。 连翘咬着下唇,怔怔的看着他。 “聘婷生日那天,我虽然有临时起意的嫌疑,但是我求婚的心意是真的。我不是跟你闹着玩的,我看你似乎一直都不在状态,今天索性咱们就摊开了说……” “不行,”连翘一激动,手臂一挥,差点将傅亦然掀翻在地。 好在傅亦然身手敏捷,双腿膝盖一弹就站起了身,“为什么不行?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 “是我条件不够好,你认为我配不上你?” “不是,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连翘还没迈出一步,就被傅亦然给拉住了胳膊,“那是什么原因?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你今晚别想走了,咱俩就耗着吧,看谁耗得过谁。” 连翘之前才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本来已经对男人失望,对婚姻绝望的她,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又让她接受另一个男人,她到底是有多粗的神经,才能过了自己那一关啊! 连翘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见傅亦然坚持,她才万般无奈的开口,“对不起,与结婚相比我更想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负担的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是很沉重的,但傅亦然听了她的话后,却眉头一弹,表情一松,突然笑了。 他臂弯一弯,纠缠住了连翘的脖颈,强势的勾住她,眉飞色舞道:“我就说嘛,我怎么谁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你,原来咱俩是一路人啊!这下我可放心了。你也知道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不婚主义者,我不想结婚,不想被婚姻和家庭给束缚住,当然我不愿意结婚的主要原因,想必你也知道。爱人么,婚前是爱人,婚后百分之*十都是仇人了。既然这样,何必结婚。不是自讨苦吃么。本来吧,对于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这件事,内心是非常焦虑和忧愁的,我既想向你表达我的真心,又怕你说我不愿意给你结婚的承诺,是在玩你。对于这点,我指天发誓,向你求婚这事,虽然是因为聘婷的事被逼提前了,但我可是真心实意的,至于订婚么,就是想给自己一段缓冲的时间,等我过度好了,咱们再考虑结婚的事。不过,你现在和我的心里状态是一样的,那简直太棒了,我一点罪恶感和压力都没有了!这样吧,咱们俩现在坐实了未婚夫妻这个身份,不过只谈恋爱不谈婚姻,等咱们真的感情到了那一步再水到渠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这样好不好?” 连翘从来没有听傅亦然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所以她此时的表情完全是呈现出一副目瞪口呆的状态。 等她完全消化完这些话后,傅亦然已经自动将那枚戒指戴到了连翘的右手无名指上。 “看!你现在名正言顺的是我傅亦然的女人了,高兴吧?”傅亦然用自己戴了订婚戒指的手握住连翘的右手。十指相扣,两枚戒指相错,看上去幸福而美好。 “疯了疯了疯了,”连翘用另一只手捏住额头。 “怎么了?”傅亦然探手就摸上她的额头,却被她避开了,两人对视了会,连翘不自然的开口,“不早了,我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嗯?哦。”傅亦然愣愣的放开她,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兴奋,“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连翘转身就待跑走。 “等等,”傅亦然突然出声,嗓音低沉了些许,“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我是真心实意想让你做我的女朋友。做我的女朋友你可以享受各种特权,无论在工作生活上我都可以帮助你,宠溺你,我还可以满足你某些无理的要求,例如帮你收购连氏骨科。我还可以帮你挡住那些烂桃花。虽然我不能保证我会爱你一辈子,但我可以保证在我爱你的同时不会三心二意和其他女人暧昧不清……” “哦。” “你最好快点想清楚回复我,你或许并不了解男人,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征服欲的时候,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拒绝就轻易住手,女人的拒绝只会让男人更兴奋,所以你快点想好答应我,不要逼我强迫你。”   ☆、第七十六章 一周后的某天晚上,当连翘半梦半醒间看到傅亦然发来的一条暧昧短信时,反应了好大会才恍恍惚惚意识到他俩已经是未婚夫妻关系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正式开始的呢? 貌似也就是那天,傅亦然突然总裁模式大开,邪魅拽霸酷的说完那些话后,连翘愣了好大会,才有些迟钝的回应道:“好吧,我答应你。嗯,不过考虑到你的不定性和现实的阻力以及我的自尊心,我保留随时和你分手的一切权利。” “啊?” “既然你都自信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想矫情的和你牵扯出更多的事。不过我有个条件,请尽量保持低调。” 于是当天晚上连翘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了未婚妻该有的待遇,由未婚夫亲自护送回家,只不过傅亦然在索取道别吻的时候,被连翘很轻易的避开了。 “你忘了你已经答应我了?” “我没忘。”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傅亦然又挨近她一步,被连翘用手提包挡住,“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这方面的事。” “未婚夫妻想亲近是很正常的事吧?” “与*上的亲近相比,我更希望咱们能有更多思想上的共鸣。” “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很多恋人分手就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傅亦然说这话带着明显的调戏。 “哦,”连翘点点头,抬眼看他,“你这意思是想咱们在确定关系的第一天就因为观念不和闹分手?” 傅亦然眉头一弹,张开胳膊,倒退一步,笑的暧昧又无奈,“好吧,好吧,你厉害。不过可真有些不服气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跟我摆这种三贞九烈的烈女姿态。” “嗨,看不出你眼神真好,我就是烈女啊!”连翘玩笑了句,而后轻快的上了楼。 这件事后的第二天,也不知狗仔队通过什么通天的本事,又偷拍到了傅亦然一家和连翘一家会面的图片,小报编辑们运用他们无敌的想象力与联想力杜撰了各种版本的豪门秘辛。 这绯闻传着传着,依仗着傅家这颗大树,又乘着娱乐新闻的东风,连翘俨然有了绯闻女王的架势。 突然间就红了,红的连翘莫名其妙,这之后片约和广告约蜂拥着找上了门。 傅亦然到底是商人,思量着自己的女人与其被旁人利用了去,不若给自己创造价值,因此以最快的速度帮她成立了工作室。 就这样连翘有了经纪人,还有了助理和强有力的公关团队。 连翘觉得,人生么,与其纠结来纠结去什么都干不成,不若眼皮耷拉着顺其自然最好。 活着,随时都存在着变数。与其执着过往,迷茫未来,不若把握现在。 连翘始终对自己不问自取接管了连紫熏的身体深感愧疚,那么补偿她的唯一方式便是对她的父母家人好。 除了代替她陪伴家人不让家人操心外,连翘能想到的只有多挣钱或者为家人带来荣誉。 虽然辛苦了点,但好歹心里踏实些。 如果说这一切都还顺心的话,那连翘唯一的心病便只剩下——连氏骨科医院。 按照傅亦然的说法,连氏骨科那边他已经尽力了,只是温立风根本就是个粪坑里的石头,不管傅亦然开了多么优厚的条件他就是不松口。 要说温立风是幡然悔悟,愧疚感爆棚了,连翘是说什么都不信的。以她对温立风的了解,她能想到的只有温立风那个清高的读书人一直都认定当年她不肯放经营权给他是瞧不起他防备他,而如今的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这方面才能,可自命不凡的他又怎么会轻易认输?! 连翘有想过自己亲自过去和他谈,但一想到要单独面对他,她就不自觉的生出一股咖啡泼他脸的冲动,她想来想去未免场面失控还是忍了。 不过这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巧,连翘一直犹豫着是否单独会面温立风,却不想却和他偶遇了。 偶遇的场景还有点那啥。 话说自从傅亦然和连翘确定恋爱关系后,连翘表现如常,倒是傅亦然表现的非常活跃和主动。以至于连翘有很认真的思量过,或许那小子是真的看上我了吧?难道真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那天是周末,连翘本来趁着没有戏拍,窝在家里看书,傅亦然换了一身运动装,早早的跑到了连翘家。 如今车家人对于傅亦然时不时的闯入车家新居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车爸对傅亦然一点意见都没有,但是碍于穷人的那股别扭自尊,他一直都对傅亦然不怎么热情。就跟生怕旁人说他一句“卖女求荣”似的。倒是车家奶奶敲锣打鼓的欢迎未来孙女婿多到家里逛逛。 傅亦然推开连翘的卧室门时,她还窝在床上看书,见到他时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睡着啊,起来,起来,快起来!”傅亦然作势就要掀她的被子。 连翘虽然穿了睡衣,可是睡衣么,大家都知道不戴那啥的,连翘一惊,赶紧抱紧了被子,“你干嘛呀!好不容休息天,我想多躺一会都不成啊?”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晕在片场了?” “嘘!”连翘拉住他,“你小声点,别叫奶奶他们听见了担心。” 俩人挨得近,傅亦然撅了下嘴就亲到连翘的脸。 连翘猛的弹开,紧靠在床后的墙上,满满的嫌弃,“你怎么老是这样!” 傅亦然比了个手势,“year!” 正在此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奶奶笑眯眯的端了碗红糖水煮桂圆红枣鸡蛋走了进来。 满满的一碗,颜色深沉,一看就甜的嗓子发腻。连翘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老一辈的就是这样,只要她稍微有个头晕贫血或者乏力什么的,奶奶就煮这个,好说歹说的盯着她也要逼她吃了。 年轻人都怕吃这种所谓大补的东西,而老年人通常是认定什么都顽固的有些蛮不讲理。 傅亦然来过连翘家多次,自然也领教过,不过他会装,此时也不例外,虽然连翘看他接过那碗红糖水鸡蛋时脸色都变了,但面上还是带着虚伪的笑。 “这么一大早肯定在家里没吃吧,你们年轻人啊,就是这点不好,都仗着年轻不拿身体当回事,当你们老了,有的你们后悔的时候。”奶奶絮絮叨叨的说。 傅亦然连连称是,谦逊恭顺的标准孝子贤孙的模样。 连翘看着傅亦然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切了声,却不料被奶奶听了去,笑眯眯的冲连翘说:“你别嫉妒,你的那份还在锅里热着呢,你要不是没刷牙我这就端给你了。” 连翘激动的连连摆手,“我就能不用了,不用了,这么好的补品还是用来招待客人吧。” 傅亦然却转过头冲奶奶告状道:“奶奶,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我还能算是客人么?” “你是家里人,当然不是客人!”奶奶很大声的否定了,“翘翘,小俩口可不能斗嘴,万一斗成习惯了,往后结婚了就好吵架。小傅脾气好,让着你,你可不能一直拿他强。夫妻俩个就讲究个相敬如宾,和和美美一辈子。哎呦!瞧我这记性!我的汤还在锅里呢。” 车奶奶拍了下大腿就着急忙慌的冲出了卧室,她刚一出门,傅亦然就热络的挤到床头作势就要喂连翘。连翘避之唯恐不及,捏着鼻子左躲右闪,“我拜托你饶了我吧,我闻这味儿就受不了。” “你真的不吃?”傅亦然有些可惜的说。 “有你这么做人的吗?既然收下了,你就该一滴不剩的吃了。不然你怎么对得起奶奶的一番心意,阳奉阴违伪君子!” 傅亦然嘿嘿的笑,搁了汤碗就开始翻箱倒柜。 连翘眼睁睁的看着他找出了一个结实的塑料袋,再小心翼翼的将鸡蛋大枣桂圆什么的连汤带水的倒了进去,再仔细的包好,一层又一层。 连翘是看的瞠目结舌,半晌才指着他骂道:“什么人啦!有你这样的嘛!” 傅亦然嘿嘿笑,“身为一个男人,就要大口吃饭大碗喝酒!喝什么红糖水打鸡蛋啊,我又不是女人,每月那么几天或者坐月子什么的。倒是你,多听奶奶的话,这么瘦免得将来生不出孩子!” 这本也就是年轻人之间的玩笑话,可却说到了连翘的痛处。 连翘只觉得心头一疼,当时就没了言语,眸底一片黯然。   ☆、第七十七章 傅亦然虽然嘴贱,却也细心,玩笑话后见连翘突然就变了脸色,没了声响,心中不免疑惑,遂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你怎么了?” “没,没事。”连翘回过神,捋了把头发掩饰尴尬。 傅亦然虽感觉连翘有心事,但也没想的深,而是劲头十足的揉了把连翘的脸,“既然没事就打起精神来!” 连翘扯开了他,瞪了他一眼,这才恢复生气。 吃过早饭后,傅亦然毫不避讳的拉着她的手就出了门,奶奶和王兰送了俩人上了电梯。电梯刚合上,奶奶又踩着小碎步子冲回了家,趴在阳台上往下看。 王兰走的慢几步,刚到家就听奶奶喊道:“出来了!出来了!还牵着手呢!小晋他妈你快过来看看!” “是嘛?”王兰笑意满满。 婆媳俩挨在一起看了会,王兰嘀咕道:“看俩孩子这样好,这对象能处的成吧?” “当然能,当然能!我看小傅那孩子实诚,不像那些不老实的孩子。你瞧瞧俩孩子多有夫妻相啊,准能成!” 王兰听的满心欢喜,“那就好,只不过男方家太有钱了,我这心里啊,总感觉不大踏实。” “不踏实就对了,这世上哪个臭小子追人家姑娘的时候不是跟个哈巴狗似的往人家身上贴,表现的忠诚又殷勤!咱姑娘脑子被迷晕了可以理解,我说你们这做长辈的就别跟着下*药了,能清醒点吗?”车爸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俩人一跳。 车奶奶喜欢未来孙女婿喜欢的紧,听孙女婿被这么说难免要替他打抱不平,遂气呼呼道:“你好意思说人家是哈巴狗,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当年想和小晋他妈好的时候,不也跟个老家的土狗似的,天天有事没事流着哈喇子就往人家家里跑……” “妈!”车军和王兰同时出声,都老夫老妻了,此时被长辈打趣自然臊的慌。 王兰朝车军肩头拍了一巴掌,“你啊,就用你那比针尖还小的心眼在小傅身上找刺儿吧!不就是舍不得女儿嘛!用得着见到未来女婿就跟看到仇人一样吗?” ** 话说连翘跟着傅亦然出来后,她有想过他会带她去看电影,带她去各种高级会所,或者带她去享受各种有钱人的烧钱约会,就跟前几次一样。可是她这次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将她带到了游乐场。 以连翘这种老大姐的心理,游乐场根本就是小孩子玩的地方。所以当傅亦然去买票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咱们今天是要带小朋友来玩吗?谁的孩子?朋友的?亲戚的?” 傅亦然刚好买完票,回手揉揉她的头发,“乖,叔叔今天带你好好玩儿。” 连翘一阵恶寒,就要甩开傅亦然的手,却又被他反手握住,俩人拉拉扯扯的走了进去。 火流星,过山车,海盗船,大摆锤,跳跃云霄,蹦极…… 连翘被强迫玩了火流星后,脸色已经惨白的难堪了,等被强拉硬拽玩了过山车,下来后就直接冲卫生间吐了。 连翘脚底打飘从卫生间出来后,傅亦然上前几步就抱住了她。 “你是变态吧?啊?一定是变态吧?你就不晕么?不难受吗?”连翘身体难受,难免上了火气。 傅亦然温柔的笑,“我说你身体虚,你还不认,看吧,这才玩了两个就不行了,你不是吊威亚都能的很吗?怎么这就不行了?” “这能一样吗?再说我吃早饭的时候你又没说要玩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了多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对小年轻的玩意感兴趣了。”连翘满满的抱怨。 傅亦然可精神头十足,“早知道你这么怂,还不如和聘婷一起来了!” “行嘞,我来打电话!” 傅亦然睨她一眼,突然凑近她,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腻歪道:“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就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最终俩人商议,傅亦然负责将惊险刺激的游乐项目玩个遍,连翘负责替他排队。 如此优化组合,连翘不用被逼着惊险刺激吓出心脏病,而傅亦然也玩儿的痛快。 连翘觉得傅亦然太不是人了,就这样无缝衔接如此惊险的游戏,还能玩的如此的high,身体素质和心里素质真不是盖的!这一赞叹,免不了生出钦佩的感情。而傅亦然却由衷的觉得连翘是个好女人,为了能让自己玩的尽兴,即使身体不适,还愿意替他排队,真是好女人,好女人,比聘婷那死妮子好太多啦! 等傅亦然玩的尽兴了,连翘走上前又是递水,又是主动拿了小毛巾给他擦汗。傅亦然非常之受用,揽了连翘的肩头,“真是我的好未婚妻,你对我太好了。” 连翘也没觉得对他有哪里特别的好了,只是照顾人是本能的习惯而已,“走吧,前面有家餐馆,我已经取了号,咱们现在过去,估计快到我们了。” “嗬,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好老婆,你真细心,安排的可真周到。”傅亦然揽着她肩膀的手更紧了。 运动过后,傅亦然身上的男人味很重,倒不是什么难闻的气味,而是那种属于男人的特有的荷尔蒙的味道。连翘挨的近,没来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奇怪!不过傅亦然刻意压在她肩上的重量,以及他的聒噪由不得她多想。 等到了餐馆,傅亦然懒懒的坐在室外长椅上,经过方才的刺激运动,他的确是累着了。不过大汗过后很舒坦,他透过餐馆的玻璃窗,看到连翘正在里面排队,她的前面还有一个男人在焦急的等待着。 傅亦然觉得自己真幸福,有个心疼自己的女人。瞧,那个男人就没他这么好运了,他一定是被自己的懒婆娘逼着排队的,嘿嘿……就在傅亦然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幻想里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声啜泣的哭声。 也没等太久连翘便等到了自己的号,她抬头透过玻璃往外看了眼,正想招呼傅亦然,却看到树荫下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郎。 “或许是上厕所去了,”连翘这般猜测着便跟着服务生去了自己的位置。 连翘按照傅亦然的口味点了菜,而后便给傅亦然发了条短信。餐馆很吵闹,与那些静谧的流淌着悠扬旋律的高级会所相比,这里充斥着世俗凡尘的味道,连翘喜欢这种感觉。嬉笑怒骂,爱恨嗔痴,即使是来来往往的几顿饭也能看到人世百态。 活着的感觉真好,连翘默默的想。 有小孩儿的哭声,男人略带不满的说话声,还有……等等。 连翘只觉得下巴被人托了起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傅亦然略带不满的眼,“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的走神。” “嗯?你回来啦!” “切!” 连翘扬起了笑,笑容尚未展开就冻在了脸上,她觉得自己是眼花了,一定是她眼花了。 若不是眼花,她的眼前怎么会出现一个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的样貌,早就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宛若梦魇一般。 是她,温立风的女儿!她怎么会认错!连翘呼吸一窒,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等她回过神,傅亦然已经让小女孩坐在了她的对面。 “傅亦然,她是怎么回事!”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连翘仍旧无法淡定的面对这个孩子。 “哎,我都说了好几遍了,你耳朵打苍蝇去了?”于是傅亦然又耐着性子将发现小女孩,以及小女孩找不到家人,记不清家长电话号码的事说了遍。 “她都有六七岁了吧,怎么连家里的电话号码地址都记不住。”连翘绷着脸说道。 小女孩怯怯的看着她不敢吭声,傅亦然用脚悄悄踢了连翘一下,挨近她小声道:“我也觉得奇怪,但这孩子看上去脑筋有点不大灵光的感觉。” “怎么可能!”连翘失声喊道,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年她发现温立风和胡靓儿□□的时候,这小女孩可精神的很呢!当时因为她扇了温立风一耳光,这小孩子可反应敏捷的抓起餐桌上的可乐就泼了她一身,紧接着当众大喊,“你这个抢走我爸爸的坏女人!爸爸是我的,就算你肚子里有了弟弟也抢不走爸爸,爸爸是我和妈妈的!坏女人!呜呜呜……” 那样的心智与机敏,傅亦然居然说她脑子不灵光?呵呵…… 饭菜上桌,虽然鲜香扑鼻,但连翘一眼扫到那小女孩,便只觉得如鲠在喉,食难下咽。 “我说,你就不能将她交给警察?或者交给游乐园的工作人员也成啊!”连翘搁下筷子。 “我这不是饿的很了么,我就想要不咱们先吃饭再一起找人也不迟。” 连翘心头烦燥说话也不客气,“找,找什么人啊?你要找你去找,干嘛带上我?你要是真想当好人,你还吃什么饭啊?等你找到这孩子的爹妈,人爹妈自然是要请你吃一顿好的!甚至还会对你感恩戴德也说不定,毕竟是人家的血脉独苗,人一家团圆,夫妻和美可都仰仗着你了。” 或许是连翘的表情太难看,又或许是她说话的语气比较重,小女孩突然哇啦一声又大哭特哭了起来。 “瞧你,瞧你,吓着人了吗?你说你这女人长的纤纤瘦瘦的怎么挖苦起人来这么损!” “是,我就是这么损!我本来就这样!” 傅亦然看她表情认真,顿了下,面上扬了温柔的笑,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指,“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怪我做事不周全,为了一己私欲,没考虑到人家父母丢了孩子的着急心情。我这就去将这孩子交给游乐场的工作人员,你就别生气了啊。”傅亦然言毕便抱起了大哭不止的小女孩走了出去。   ☆、第78章 混乱的温家 傅亦然回来的时候,连翘正头枕着胳膊趴在桌子边上,不知道为什么傅亦然只觉得在喧哗热闹的餐厅里她纤细的背影看上去是那般的落寞可怜。傅亦然本来因为饥肠辘辘而有些暴躁的心情也在刹间软了下来。 连翘感觉到有人轻轻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肩头,心头惊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搭上他的手背,“这么快?” 回眸间傅亦然发现她眼圈红红的,禁不住关切的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谁欺负你了?” “还不都是这酒精炉子,”连翘很快调整了情绪,“快过来坐下吃饭吧,菜都凉了。” 傅亦然见饭桌上的饭菜一点没动,有些生气,“谁让你等我了,你自己不会先吃吗?往后不要这样了。” 连翘笑,“怎么,是我记忆出现混乱了吗?我记忆中的傅大少可一直都是口口声声孔孟之道,夫为妻纲,男人不先动筷子女人就只有干等的份……” 傅亦然猛吃了几口饭,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笑看着她,“我有这么差劲吗?你也知道聘婷是我一手教育大的,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不像个女人!我常说那些话也是想管教她,我本人没你想的这么封建守旧。” 连翘笑了,傅亦然咀嚼了几口道:“没你的手艺好。哎,咱们什么时候搬一起住啊?” 连翘抽筷子敲了他的手背一记,“乱想什么呢!” 傅亦然被打的莫名其妙,稍一反应,猥琐的笑了,“我就单纯的想和你搭伙做饭,我看是你胡思乱想了吧。”言毕见连翘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刻意取笑她,转移话题道:“幸好了,刚才听你的话,我一出门就遇到了那小女孩的亲戚。” 连翘眉头微皱,戏谑道:“怎么,那家人没客气的请你吃饭。” “嗨,外地人,老家b省的,姓李。” “外地人?姓李!”连翘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傅亦然嗯了声,便漫不经心的将遇到女孩亲戚的事给说了。 还未等傅亦然说完,连翘表情一变,低喊了声,“糟了!” “怎么了?”傅亦然不明所以。 连翘怔怔的看着他,表情既纠结又严肃,大概过了十来秒钟,傅亦然都想问她是不是便秘了。连翘呼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身,“那人八成是人贩子!走!”言毕率先离开了座位。 傅亦然还没吃饱呢,在她身后喊了几声,最后还是无奈的放了筷子,经过收银台时随手抽了几张一大钞搁下便追了出去。 连翘承认自己是一丁点都不想管这种闲事,一丁点都不想。 被拐卖了最好呢! 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应! 那家人将要遭受因果循环的恶报,又关自己什么事啊! “你怎么知道是人贩子啊?”傅亦然捉住她。 “感觉,”连翘有些混乱,随口胡乱的应道:“女人的第六感。” 太玄妙了,这! 不过现在傅亦然回想回想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虽说那中年男子接过女孩的时候,女孩并没有哭闹,但女孩看他的眼神却很茫然,而且男人是先用棒棒糖诱哄了小女孩。 如果说小女孩真是脑子有问题的话…… 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傅亦然也着急了起来。 连翘本也只是纠结于良心,心想着找不找得着就听天由命。可没想傅亦然竟表现的像丢了亲生女一样,满脸的焦灼,转眼间就跑没了影。 连翘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到底是怎么了?这种事本来就不该她操心的,就算弄丢了,她也没有主观故意。 良心,良心值几个钱啊? 连翘在人群中瞎晃,完全找不到傅亦然的踪影。等她再次听到傅亦然的声音时,她正站在一堆人围成的包围圈外。 连翘挤了进去才愕然发现,被围在人群中的共有四人。而其中俩人正是连翘这辈子死都不想再见到的温立风,胡靓儿这对贱人! 连翘掉头就想走,傅亦然却突然喊了声,“翘翘,过来!这边!” 连翘攥紧了手心,自言自语道:“傅亦然你可以去死了。” 转过头时,面上神色不大好,语气恶劣,“你还在这干嘛?走啊!” 温立风在看到连翘时愣了下,过了许久,直到胡靓儿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微微扯了个笑。 连翘的表情很僵,却在此时胡靓儿狠狠的将女儿从温立风怀里扯了下来扔在地上,紧接着又朝她的头脸胡乱甩了几巴掌,“你个蠢货!棒棒糖有什么好吃的!我叫你吃!”言毕夺过女儿温情手里的棒棒糖就扔在地上。 女孩儿吓的哇哇大哭,温立风护住女儿,“好了,好了,女儿才找到,你怎么又这样!” 胡靓儿一脸的怒容,一边用餐巾纸擦着沾了糖水和口水的头发,脚下用力猛踹女儿,“这么个蠢货,留着她还有什么用啊!难道你还指望她能给你养老送终?你又不愿意趁着我还能生赶紧跟我生一个!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到底是不行了,还是你们父女俩脑子都坏掉了……” 胡靓儿因为对生活不满,对自己男人欲求的不满,整个人显得紧绷又暴躁。骂人发脾气也完全不顾场合。温立风自感颜面尽失,不过这一年多来,他也不觉得自己还剩什么面子了。 胡靓儿还在瞎闹,温立风终于忍受不了怒喝了声,“你闹够了没!” 胡靓儿愣了下,嘴角扁了扁,万般委屈的样子,突然抱起一直抱着温立风大腿的温情,一扭屁股掉头跑走了。 温立风面容难看,朝傅亦然点了点头,“傅先生,回头再感谢您。”言毕便跟着追了过去。 话说俩人回了家后,胡靓儿便开始砸东西,自从她跟了温立风后,她别的没长进,就这项技能是突飞猛进,砸起东西来,那叫一个手下不留情,一砸一个准。 本来温家的老母亲还在屋子内和女儿说话,俩人一看胡靓儿哭花了妆容,一脸鬼样的冲进来,同时默契的站起了身,胡靓儿冲进房间后就开始砸东西,俩人刺激的面皮一弹一弹的。不走吧,接下来肯定是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留在这肯定会被殃及。走吧,生活费没要到,家里眼看着就要断电断水断粮了,总不能又白跑一趟吧。 温立风是在外面抽了一根烟才走进来的,看到母亲和妹妹都在,面上也没太多表情,而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哥,你回来啦!”温小玉热情的招呼道。 温立风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将痴傻的女儿领到了她的房间里,放了动画片,将声音调到最大,摸了摸女儿的头,才折身走了出来。 女儿是半年前发高烧烧坏的脑子,当时他因为和胡靓儿争吵,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可他万万没想到胡靓儿居然将正生病的女儿反锁在家里也彻夜未归,半夜温情高烧不退,。直到第二天嫂子刘云过来,才发现了已经烧的口吐白沫的温情。 房门口,母亲和妹妹都趴在门口看他,“要不我进去陪陪她吧,”母亲讨好的说。 “不用,”温立风挡住母亲,将俩人拦在门外,而后关了房门。 俩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无措。温立风没管她们,径自走向客厅,点了根烟。 “那个,儿子啊,你看啦,现在这物价是越来越高,我们这一大家子又没有收入,你又狠心的将你大哥在医院的工作给辞了,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啊,他还要养小章啊,现在小章怀上了,我都带她去找人照过了,是个儿子,咱们老温家终于有后了……” “妈,您觉得这是好事?大嫂怎么办?”温立风不耐烦的吼道。 温家母亲不以为然,瘪瘪嘴,“能怎么办,她又不愿意离婚,那就受着呗,反正小章怀孕坐月子也要人伺候,等小章将孩子生下来,也需要人带啊,刚好我这个做奶奶的可以歇歇了……” 温家母亲越想越美,温小玉还在边上帮衬着,温立风着实听不下去了,猛吸了几口,掐灭烟头,挥手赶她们,“你们要没事就赶紧走,我这烦着呢。” 俩人被温立风赶着嗷嗷叫,“那生活费,生活费呢!” 温立风从裤口袋掏出钱包,才刚握在掌心就被温小玉一把夺了去,母女俩同时看向钱包,却在看到抽出为数不多的现金时,面色都难看了起来。 “就这么点?”温小玉问。 温立风尴尬的点点头。 温家母亲不高兴了,“你可是大学教授!医院院长哎!工资先不说,你的稿费,外聘的课时费,还有各种补贴奖金,林林总总,你自个儿又不花什么钱,你钱呢!钱呢!都叫那女人给拿去了!哎呀呀,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啊!儿子啊!你再这样下去,迟早叫那女人将你给吸干啊……” 房门呼啦一声被拉开,胡靓儿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你玛丽隔壁!死老太婆,你有种再说一遍!”她喊叫着,却是几步冲到人前,一把夺过温立风的钱包,“滚!你们都给我滚!你们这群好吃懒做的寄生虫!滚!” 要不是温立风从身后抱住了胡靓儿,温家母亲甚至都觉得她会上前划破自己的脸。 温家母亲怒目相向,“我在找我儿子要生活费,关你什么事啊!” 胡靓儿就跟疯了似的大喊,“怎么不管我的事了!他是我男人,孩子的爸!老太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儿媳妇不是给你买保险了么?每个月你都有一千多块钱的生活费可以领,一直到你死!你还要什么生活费啊?你不赌不嫖的,要那么多钱干嘛!” 温家母亲气的发抖,“你个混账女人!你老几啊!我老太婆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 “我老几?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温立风的妻子!孩子她妈!”胡靓儿喊的声嘶力竭,“倒是你们这群寄生虫,你们有什么资格从立风要钱啊,各个有手有脚,却好吃懒做,活该你们饿死穷死!子孙都跟着你们没出息!” 温小玉本不愿和她吵,此时不免也火气上头,呼啦着胳膊就要干架的样子也跟着吵了起来,“我呸!别不要脸了!就你也配这个家的女主人!当年要不是我哥因为我嫂子突然过世受不了打击,整日浑浑噩噩的,脑子也不是很清楚,我们一家软硬兼施,连骗带哄的将他骗到民政局和你扯了证,你会转正?别不要脸了!你知道我哥有多讨厌你,多不想娶你吗?” 温立风抱住胡靓儿的胳膊一松,是啊,那会儿他到底是怎么了,被连翘发现他有外遇后,他就跟个疯狗似的,急迫的甚至是失去理智般的乱咬人。十年的夫妻情分啊,他就这么随便听信了亲人和情人的怂恿,将连翘完全恶魔化成一个随时会夺走他一切的恶毒女人。 他惶恐害怕,狗急跳墙,才会在自己被实名举报影响仕途后,担惊受怕到极点,想和连翘对质,想和她疯狂的大吵大闹。 他那会儿怎么忘记了,连翘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啊,他的亲骨肉啊。 那会儿他一定是疯了!绝对是疯了! 所以才会在连翘死后,才那般的心灰意冷,恨不得就这样追随她而去。 这之后他整日酗酒,浑浑噩噩,而他和胡靓儿的结婚登记也是那时办下来的。即使是现在,他也回忆不起当时他是怎么在婚姻登记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完全回忆不出,记忆就像被掏空了,过完一天忘记一天。 他就像个行尸走肉般过了一个多月,直到某一天听说汤佳丽要被起诉,他才恍惚间找回了自己,汤佳丽是谁?家里人为什么要起诉她?为什么?哦,她不是连翘最好的闺蜜么? 是什么原因呢,什么原因呢?好像是因为汤加丽打了自己,还将自己打的头破血流住了院。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他活该被打啊!汤佳丽打他的时候,他还为她喊了句“好”呢。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当初我们就不该帮你,说什么和我哥结了婚就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全是屁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就是你举报的我哥,自己抖了和我哥的婚外情,还陷害我嫂子,要不是你使出了这么恶毒的计策,我哥怎么会和我嫂子彻底翻脸,我嫂子又怎么会死……” 什么?!温立风以为自己听错了,脑壳像是要裂开了般的疼。 那边俩人已经厮打了起来,胡靓儿此时完全是不管不顾了,她嘶吼着,“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温立风是欠了你们什么,要说养育之恩早就还清了,你们是想拆他骨肉吞了他啊,你们还想赖他到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过的不幸福,全是你们害的!” “他是我哥,他愿意,我们是一家人。你呢,离了婚就和我哥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女人,你凭什么在这大呼小叫的!” “呵呵,你哥,你说的是温志刚吧,他……”胡靓儿一声冷笑。 温家母亲此时突然尖锐的喊了声,“你们都不要吵了,不要吵了,”看那样子随时都要昏倒的样子,“立风,立风,快管管你女人。” 温立风上前抱住就要倒地的母亲,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母亲有这般脆弱,相反的,他太了解她们,这几个女人如果吵起架来不吵的彼此精疲力竭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他也只有忍着受着,不管他们。 更何况,他现在还未从自己当年不是被连翘实名举报的这件事中消化过来…… “哥,你看她爸妈气的,你还这样惯着她到什么时候啊,你还不跟她离了!我才不要这样的女人当我的嫂子!”温小玉唯恐天下不乱,“哥,我一直都没敢告诉你,当初就是这个女人自己实名举报的你,之后被我和妈发现了,但是妈妈怕你们夫妻有隔阂才硬逼着我瞒着你,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一定要告诉你……” “小玉!”温家母亲嘶吼了一声,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温小玉迫不及待的告状。 “可笑,你将你妈说成这么个心疼晚辈的长辈,我都要吐了!我告诉你为什么你妈这么偏爱我,处处帮着我,甚至处心积虑也要帮我拆散你哥和你前嫂子,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温家的一个大秘密,她怕我说出来……”胡靓儿冷笑。 “贱人!你闭嘴!”温家母亲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那敏捷的姿态根本就不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妇。 胡靓儿被扑倒在地,她谩骂着嘶吼,“温立风,你听好了……你……不是……你妈……亲生的!你是……捡来的……” 虽然断断续续,却也无比清晰的传到了温立风的耳朵。 “你这个贱女人!叫你胡说,叫你胡说!”温家母亲长的身强体壮,肉多,骑在胡靓儿身上,狠狠的抽她嘴巴。 只不过胡靓儿也不是吃素的,她猛的一拳头打在老太太的眼睛上。老太太疼的鬼哭狼嚎。 “够了!”温立风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一把扯下眼镜,攥在掌心捏碎。冷冽的气息游走在他全身,或许是怒气让他充满了力量,他几乎是很轻易的就将几人给分开了。 “儿子啊,你别听她……”温家母亲作势就要倚上他的肩头哭泣。 温立风冷冷扫了她一眼,温家妈妈吓的当场就闭了嘴,这样的温立风她从来没见过,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那根本就是杀人犯的眼神啊。 她见过,在老家的时候,当村里的屠夫屠宰牛羊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种嗜血的眼神啊。 “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温立风看向胡靓儿。 胡靓儿打了个寒战,这才哆哆嗦嗦的开了口,“我,你不是温家亲生孩子的事,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温家妈妈身形一个趔趄,直接倒在温小玉身上,后者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怎么可能!这个外表儒雅,又聪明又能干的哥哥居然不是自己的亲二哥…… 温立风听完胡靓儿的话后,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很大声,最后竟将眼泪都给笑了下来。 他自嘲般的摇着头,“原来不是亲生,难怪,难怪,我就奇怪亲生的母亲居然可以如此恨下心肠坑害自己的孩子……难怪,难怪……” 温家妈妈抹着眼泪带着唱腔哭喊,“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啊,你吃的穿的用的,你读书,哪样不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给你的啊,在我心目中,你比志刚和小玉都重要啊……” 是这样嘛? 温立风不禁回忆起过往的三十七年……   ☆、第七十九所谓狗咬狗 良久,良久,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温家母亲汗湿了手心,紧张又不安的偷看着温立风的反应,而温小玉更是从震惊中没有回过神。 胡靓儿嘲讽般的看向温家母女,她此时的心里活动很简单,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在乎了,反正这些人不想她过的好,她也不叫他们过的如意。 不是怂恿温立风跟她离婚吗,好啊,索性大家都豁出去,看谁更吃亏! “呵……”温立风长出一口气,温家母亲紧张的攥紧了小玉的手,后者疼的“唉哟”喊出了声。 “我们离婚吧,”温立风面如死灰的说。呵呵,情人,父母,兄妹,全都是假的,是狗屁…… 胡靓儿脸上嘲讽得意的神色还未褪去,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温立风,“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搞清楚!现在对不起你的是温家那帮人,不是我!我是你妻子,我们俩才是最亲近的一家人,他们只不过是把你当成摇钱树的吸血鬼……” “你又何尝不是?”温立风的声音很轻,但又极度的冷,就像是沉睡在北极冰河底层的寒冰。 大概是被说中了心事后的恼羞成怒,胡靓儿的瞳孔极度收缩,她突然嘶吼一声猛的扑到温立风的身上,掐住他的脖子尖叫道:“我一门心思为了你!你居然为了他们要和我离婚!既然这样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我的青春,我的一生都被你给毁了!你赔我!你赔我……” 温立风毕竟是男人,虽然他有几秒的茫然没有反抗,但当他开始呼吸不畅,脖颈因为重压感觉到痛苦时,本能的反应还是支配了他。 几乎没用什么力气,温立风就将她掀翻在沙发上,胡靓儿借势躺在沙发上乱蹬着腿脚撒泼,咒骂,“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啊!你他妈的脑子是进了屎了啊!他们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啊,不就是将你捡回来养大了而已嘛,为了他们你都已经将你前妻逼死了,你现在还想逼死我吗……你这种男人活该孤独一辈子啊,你怎么不和你妈和你妹结婚,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狼心狗肺的东西……” 温立风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的神情很冷,表情因为她提到了连翘而变的有些扭曲。 而此时感觉形势对自己一片大好的温家母女却坐不住了,温小玉首先站起身朝睡倒在沙发上的胡靓儿就是一脚,“臭婊、子!你还不快点滚!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了!不要脸的小三!第三者!” 胡靓儿一咕噜的爬起来,“你有脸骂我第三者!你还不是怀了不知哪个野男人的种,躲在家里生起了小杂、种!现在说我不要脸了,你们当年怎么就背着连翘巴巴的和我联系,嫂子长嫂子短的跟我亲热,那时候可说的真好听啊,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温家母亲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我们当年都是被你这个骚狐狸给骗了啊!我儿子怎么就着了你这个狐狸精的道,我那可怜的短命的儿媳妇哦,我那尚未出娘胎就枉死的小孙子哦……” “真是笑死人了!还小孙子!温立风和你们没半毛钱血缘关系,你会心疼那孩子!当年可不就因为连翘怀了孩子,你们生怕连翘会将所有财产都留给她的孩子,才撺掇着温立风和她离婚,分她家产……” 胡靓儿尚未说完就被情绪激动的温立风一把从沙发上拽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或许是温立风的面色太难看,胡靓儿也煞白了脸,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吵的天昏地暗失去了理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冷笑着说:“你还看不明白吗?当年你妈一手拆散我们,逼你去娶连家的独女,可不就是为了她的家产。后来见你们一直没有孩子,一边在你面前编造连翘的是非,一边又暗地里算计等你大哥有了儿子就过继给你们。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你们兄弟俩都这么不争气,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只生了一个女儿。呵呵……所以说,当连翘怀了孕,她当然坐不住了!她怕啊,怕自己一直以来的计划落空啊!因为你一直都是个外人啊!你不信温,你的儿子当然也不是温家的种……” “儿子,你别听她胡说,儿媳妇怀孕真正坐不住的是她,她怕你和连翘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俩就更不可能在一起了,所以在她知道你不是我亲生孩子的事后,她就逼我,她逼我和她一起赶走连翘,拆散你们……都是她使的坏,都是她!我是被逼的呀……对了,当年儿媳妇捉奸,就是她自己发的短信给儿媳妇的,要不然你想想,你们俩的事都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又那么的小心谨慎,儿媳妇又不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她怎么就那么好巧不巧的捉到你们在一起……” 一切的事情都再清楚不过了,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这世上的事没有狗咬狗更能让人看清楚事情的本质。 温立风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就像个虚弱瘫软的老者,要不是还有人在旁,他或许真的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钱!钱!钱!你们,你们……”温立风眼中含着泪水,用力的指着他们,“你们要的不过就是这些!” 他猛蹿起身冲进了卧室,过了会胡靓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也跟着冲了进去,但已经来不及了,温立风手中胡乱的抓了一大把现金存折债券珠宝首饰等等去而复返。 胡靓儿拦住他,大喊,“你想干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东西!” 温立风一把推开她,胡靓儿后退好些步跌坐在温家母亲身边,紧接着温立风一扬手,将手中的财物撒了几人一身。 “你们挖空心思,要的不就是这些吗?我都给你!全部都给你们!胡靓儿,我要和你离婚!” 温立风喊。 正在和温家母亲争抢财物的胡靓儿顿了顿,温家母亲面上闪过喜色,猛的将胡靓儿推开,一脸讨好的看向温立风,“做的好!儿子!这样才像个男人……” “还有你,”温立风仿若带着彻骨的恨,咬牙切齿道:“我欠你的,这么多年我也该还清了!从今后,我们俩不相欠!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家的任何人!你们统统都给我滚!” 言毕,温立风像个醉酒的人般,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家门。 ** 傅亦然是在和连翘吃过晚饭后,才开车送她回的家,一路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傅亦然说:“跟我在一起让你很无聊?” “没有啊,不过没做事,倒的确让我感觉不踏实。” “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没安全感啊,才一天不做事就觉得不踏实。” “人的安全感是自己给的,而我的安全感是来自于自己对自己的肯定,只有多做事我才能感觉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傅亦然不置可否,“对了,聘婷让我带样东西给你,说是你落在她车上的。”傅亦然回头快速的从车后座拿出一个塑料袋。 连翘莫名其妙的接过,但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愣住了。 是那面被撕烂的锦旗,父亲连长荣的第一面锦旗。 傅亦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和连家是什么关系?” 连翘一惊,抬眼看了看他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将锦旗又塞进塑料袋内,“或许是同宗吧,因为都姓连么。” 傅亦然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你不要当我是傻子,我看得出你对连家的事不是一般的关心,而且你对那个温教授的态度非常的古怪。可就连我这个心思缜密的人也猜不透你们之间的联系。除非……不过想过头了就觉得太科幻了,太不可思议了……你是个有秘密的人,是吗?” 连翘勉强扯了个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谁知道呢?”傅亦然探究般的看着她,汽车却在不经意间拐了个弯儿。 待连翘察觉到的时候,轿车已经行驶到了九龙大道。 “你这是要去哪?这不是回家的路!” “我知道,反正现在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连氏骨科医院看看,我看你对那里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不如我们到了那里,你再告诉我你的秘密,好吗?” 而此时的连氏骨科医院已是一片混乱,不过这次不是医闹,而是连氏的现任院长温立风居然爬上了顶楼欲跳楼寻死。 傅亦然和连翘到达这里后,很快从围观的群众那儿了解到了大概情况。 有人说医院经营不善,欠了巨额的债款,高利贷找上了门,温院长被逼的只有寻死。 这个显然不可能,因为傅亦然曾不止一次的提出愿意给出高出市场价的价格收购这家医院。 也有说,温院长是喝多了,至于为什么要死要活,大概是压力大的缘故。这年头啊,高智商高收入的人流行得个抑郁症狂躁症什么的。 呃,不排除。 还有人说…… 傅亦然听身边的人议论纷纷,转过头正想和连翘说话,可这一转头哪儿还有人啊,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第80章 连翘能顺利跑上楼顶,全仗着她对连氏骨科医院楼层分布的熟悉,可她还是在将将到达顶楼的时候被民警同志给拦住了。连翘不肯离开,民警同志没时间和她纠缠,便让她远远的站在边上,不许靠近。 白天还好好的,傍晚的时候起了风,顶楼的风很大,温立风看上去像是喝了很多酒,状态几近疯癫,嘴上忽高忽低的喊着:“连翘,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你等着,我这就下来陪你!” “你他妈的,要死赶紧死!大晚上的把老娘叫过来陪你疯,我欠你的啊!”突然一声咒骂,把在场所有人都惊的一懵。 连翘循声偏头看去,只见汤佳丽一脸怒容的出现在顶楼入口处,她身上一套混搭风格的装扮,脚下一双拖鞋,看得出是急急忙忙从家里跑出来乱穿衣的结果。 汤佳丽见温立风怔怔的看着她,面上大不耐烦,张口又骂,“温立风!你祖宗!当年你婚内出轨,害死连翘,你早就该下地狱了!带着你那小三一起!还有你们温家那帮白眼狼亲戚都该去死……” 汤佳丽尚未骂痛快就被反应过来的民警一把捂住了嘴,汤加丽被拉拉扯扯的后退了好几步,民警训了她几句,她这才双手抱胸,表情不悦扭过脖子。却不想与看向她的连翘目光对上。 汤佳丽愣了愣,恍然想起连翘是谁,这才不自然的冲她笑了笑。连翘心思复杂也对她点了点头,各自无话。 话说一直坐在顶楼撒酒疯的温立风在被汤佳丽骂了后反而安静了下来,民警一看有戏,正准备悄悄从他身后抱住他,岂料被他发现,又癫狂了起来。 民警为了稳住他的情绪赶紧后撤,心思一转,冲汤佳丽道:“要不你再骂骂他试试?我看你一骂他就安静了。” “操!犯贱啊!”汤佳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民警同志面上一抽,汤佳丽赶紧冲他摆摆手,“我又不是骂你,你黑什么脸啊!”言毕,张了张嘴似要开骂却舌头打结顿住了。 民警不解的看向她,汤佳丽表情古怪的回视了他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小声埋怨道:“看吧,你非得打断我,忘词了,等会儿,我先酝酿下情绪。” 片刻后,汤佳丽面上凝了怒容,痛骂道:“温立风,你这不得好死的渣男!你也不想想你这草鸡是怎么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自己没本事还怪老婆不放权给你!现在好了,你看吧,院长干了才一年,你就将医院给搞垮了!活该你妻离子散,活该你断子绝孙……” 汤佳丽骂的凶狠,措词尖锐,连翘站在一旁,竟不知怎地突然觉得汤佳丽异常的喜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汤佳丽离的近,想来也是听见了,看了连翘一眼,又追骂了几句,也不知哪根神经被触动了,扑哧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人这头寻死觅活呢,这边倒好,俩女人对视着笑了起来。民警们面面相觑,俱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笑过后,连翘豁然开朗起来,朝着温立风的方向喊道:“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只不过是便宜了小三还有你那帮虎狼亲戚罢了。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前妻,你就应该活下来,将你该做的事都做了,该受的罪都受了,这之后再谈死也不迟。” 连翘喊完话后也不管在场所有人的反应,掉头就走。一转身就看到傅亦然正站在顶楼的入口处,眼神古怪的看着她。 连翘释然一笑,上前挽了他的胳膊,“走吧。” 回去的路上,俩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提方才的事,傅亦然将连翘送到她居住的小区后就离开了,也没上楼。 这事过后的第三天,汤佳丽约了连翘喝咖啡。连翘虽觉得奇怪,却也应了。 汤佳丽见到连翘后上上下下将她看了好几遍,很直接的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当你是我老板的女朋友。” 连翘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汤佳丽又道:“第二次见你,感觉你和我以前最好的朋友很像,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连翘一愣。 “尤其是那天晚上,我竟突然觉得就是她,”汤佳丽的语调开始变的伤感,而后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对不起,”继而用餐巾纸擦了擦眼睛,待她再次抬起头来时已经恢复如常,“对不起连小姐,让您见笑了,我这么说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特别投眼缘。” “不会,我也觉得和汤小姐很投缘。”连翘垂了头,轻轻的用小匙搅拌着咖啡,借以掩饰眸底的情绪。 过了会汤佳丽又说:“说句冒昧的话,请连小姐不要介意,那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连氏的楼顶?你也姓连,和……连氏骨科医院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连翘回答的很是干脆,声音带着几分急迫和响亮。 汤佳丽有些些的被吓到,看了眼四周,小声道:“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不该问你这种奇怪的问题。” 连翘忙拉了她的手,“抱歉,我刚才正在走神,所以反应有些大,也请你不要介意。我那天到那里也是偶然,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就是八卦的毛病犯了。” 俩人相视一笑,这之后俩人又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闲话,这才各自离去。 连翘回去的路上没有坐车,就是想散散步走走,途中接了傅亦然一个电话,和她约了晚上一起吃饭。连翘答应了下来,正往包里装手机,突然听得前面传来吵闹声。 连翘循声看去,只见温志刚正对着妻子刘云大打出手,拳打脚踢,俩人的女儿温丽丽正站在边上嚎哭。 路上过往行人虽多,却没有一个上前拉架,大都远远的站着蹙眉看热闹,亦或掏手机拍照,也有说两句公道话的,但被温志刚一句,“老子教训老婆关你屁事啊!” 仗义执言的被这么一骂,暗道这是个浑人,也不敢再多说一句,生怕引火烧身。 刘云只抱着温志刚的腿哭,也不敢还手。 这样的场景,以前发生过,连翘最恨的就是刘云的懦弱,尤其还在孩子面前,温志刚还在打骂,连翘顿时怒火中烧,疾步上前,扬手一个大耳刮子就打在了温志刚的脸上。 温志刚被打的一懵,这感觉来的太熟悉,以至于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一个大老爷们打老婆,还算是男人吗!”连翘吼了句,言毕,弯腰一抄手,就将刘云给拽起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也是!多少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他打你,你就只会哭!哭有个毛用啊!你女儿还在哭呢!你只顾着自己伤心,你考虑过她的感受没有!你就不能争气点吗!怎么就说不通呢?这种男人,你还念着他哪点好啊!你贤良淑德,你忍气吞声有个屁用啊!真想把你脑子切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连翘一口气骂完,惊得这俩夫妻半天都没敢吭声,过了好一会,温志刚最先反应过来,面上凝了怒意,“你这死女人哪来的?老子都敢打,活的不耐烦啦!” 连翘闻言也不废话,卷了袖子,扫了眼四周,刚好看到绿化带后有一块红砖翘了起来,遂几步走过去,两手巴拉出那块红砖就拎在手里,气焰嚣张的喊道:“你姑奶奶我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你今天再打你老婆一下试试!看姑奶奶我不掀了你的天灵盖!” 说到底温志刚就是个花架子,耍耍花枪也就罢了,真要碰到狠角儿,他就发怵。他见连翘如此,心中也摸不清状况,咽了口吐沫,不知怎么地脑子中旋即闪过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前弟媳,不由的后退几步,“你狠,你狠,好男不跟女斗!”言毕掉过头,先快走了几步,而后竟跑了。 连翘扯了扯嘴角,从鼻孔里哼了声,照旧将红砖放回原处。 而刘云俩母女早就看傻了眼,连翘瘪了瘪嘴,又看了下手表,快到饭点了,之前和她汤佳丽也就喝了咖啡,吃了点蛋糕,也算不得饱。于是她看向刘云母女,说道:“走吧,我请你们吃午饭。” 刘云忙摇手拒绝,连翘也不多话,拉了她的胳膊,就将她拉到了就近的餐厅。 刘云看着连翘的后脑勺,想到昔日对自己不错的温家老二家的媳妇,禁不住眼眶一热,又哭了。连翘听到抽泣声,不高兴的蹙了眉头,“你怎么又哭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到了我以前的弟媳妇,”刘云含糊的解释。 连翘顿了下,便没再说话了。 到了餐厅后,连翘给温丽丽点了许多她爱吃的菜,小姑娘十多岁的年纪,待人接物敏感又怯懦,跟她的妈像极了。 连翘心中一叹,将吃的往温丽丽的面前挪了挪。 因为在包厢内,连翘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他怎么就打你了?” 连翘这口气,就跟她们熟稔多时一般。刘云听这语气异常亲切,却也没多想,闻言,又默默流着眼泪道:“她爸本来脾气就不好,抽烟喝酒赌博打架无所不能,以前他那兄弟媳妇还在的时候还能压他一压,他也不敢对我们母女俩怎么样,可自从弟媳妇得病走了,他便帮他兄弟管着一家大医院,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如今口袋有钱了,就更无法无天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和一个酒吧里的小姐好上了,现在那女人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听说还是个儿子。他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就接了那女人住进了家里,天天叫我伺候他们俩……” 听到这儿,连翘一时气的没忍住,重重的搁了筷子。刘云吓的忙住了嘴,不敢说话。 “你继续说,”连翘尽量保持平缓的语气。 刘云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不是不想离婚,只是我现在一没钱,二没住的地方,我不知道我离了婚我还能干啥。孩子他爸要是有了儿子是根本不会再要这个女儿,我总不能让女儿跟着我受苦,可是将女儿留给他们,我又怎么放的下心啊,他们当着我的面都打她,将她当佣人一般的使唤,要是我不在了,那我的丽丽还不会被打死,呜呜……” 刘云这一哭引得温丽丽也抱着妈妈的腰哭了起来。 连翘对刘云了解,知道她勤劳又善良,但是太过内向,怕人怕事,以前在农村做过农活,后来接了她和温立风接了他们一家到城里来,刘云一直围着家庭转,照顾婆婆丈夫,还有女儿,就从来没出来工作过。而刘云之所以会被欺负的这么惨,也和她没有娘家有关系。 曾经连翘有提议过让刘云出来工作,见见世面,可温家婆婆一句,女人见识的多就容易翻天,吓的刘云吭都不敢吭了。连翘当时心里明白说的事自己,可是刘云自己都不争一下,她也难得插手他们家的事了。 连翘没说话,温丽丽倒是哭着说道:“妈妈,求求你和爸爸离婚吧,求求你了,你要是再和他在一起,我们都要被他打死了。就算和你一起讨饭也没关系,我不怕丢人……” 刘云闻言,又是抱着温丽丽大哭,一叠声的说:“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用……” 连翘忍了忍,忍了又忍,最后猛的拍了下桌子,吓得刘云和温丽丽立马止住了哭声。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真想离婚还是一时的气话?” 刘云抹了一把泪,“以前我忍着没离婚是怕父母离婚的家庭,往后孩子不好说婆家,对丽丽将来有影响。可是自从温志刚将那小三带进了门,我就死了这条心了。我如今拖着没离婚,不为别的,就是不甘心啊,我说要离婚,他就让我和女儿卷铺盖走人。可我和他十几年的夫妻啊,他不仅一分钱都不愿给我,更明说不会支付丽丽的赡养费!我女儿还小,我总不能连个容身之地也不给她啊!温志刚那个黑心肠的,我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可是就算我和他都死了,家里的东西只会给了他那同样心肠坏的妈和妹子,我的女儿只怕还是一分钱都得不到。” “我知道了,”连翘和刘云俩妯娌好歹处过几年,有些感情,此时刘云如此的可怜,她有能力而不管不顾也实在于心不忍。 刘云不解,抬头看她。 “你要是下定决心离婚,并且不会心软后悔的话,我找人帮你打这场离婚官司。”   ☆、第八十一章 奶奶对于孙女突然往家里领回俩个人感到异常的惊讶,但等连翘将事情经过一说,同情心泛滥的奶奶立刻拉了温丽丽的手,泪眼婆娑道:“可怜的孩子,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狠心的父亲呢。” 刘云本来还有些畏畏缩缩的,可架不住车家奶奶是个热心肠,几番感同身受的话一说,刘云不知不觉间就放开了,一问一答间,就将自己的遭遇抹着眼泪跟奶奶说了。事实上刘云憋屈了这么多年,也的确需要一个倾听者,奶奶听一会叹一声,等连翘换了家居服出来,这俩人已经抱团哭了。 奶奶看到连翘,张口就道:“她娘儿俩也太可怜了,翘翘,咱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对了小傅,小傅肯定有办法,他人面广,认识的人多,我去卖个老脸求他,他一定会答应……” “奶奶,这事你别管,我自有主意,我现在回房间休息一会,她们母女就交给你了,”连翘说完话就打了个哈欠,红了眼眶,转而又给刘云说了好些安慰的话。 刘云双手拽着衣襟站了起来,连连朝连翘道谢。 连翘回了屋后,先看了会书,看了会又不经意间走了神,说来这刘云也真是太淳朴了,随随便便就跟了她这么个说来都还算是陌生的人就回了家,而且也不多问一句。 连翘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继续翻开书,认真的看了起来。不过她哪里知道,刘云对她的信任全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熟悉的感觉,其实就连刘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无端的信任她,相信她的话,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她回了家。 至傍晚,连翘正睡的香,突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睡梦中一着急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傅亦然一张放大的脸,正咧着嘴冲她笑。而他的半个身子正隔着被子压在她身上,难怪会让她透不过来气。 连翘晃了晃神,而后眼神一定,从被子内抽了手就要推他。傅亦然却突然低下头朝她嘴上一啄,而后敏捷的闪身离开,靠在衣橱旁站着,乐呵呵的看着她。 连翘剜了他一眼,手臂一撑,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傅亦然不答反问,“想我了没?” 连翘瞪他。 傅亦然又笑,迈了一大步往她床沿上一坐,“你要是求人办事呢,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瞪来瞪去的,可别怪本少爷没好心情帮你。” 连翘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傅亦然说的是刘云母女,看来奶奶还是搁不住话已经跟他说了。 “不用你帮,反正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一下而已,再说了,她们家那种情况,只要有钱请律师,就没道理打不赢,大不了我先替她垫付律师费,回头让她还我就是了,干嘛还要低声下气的求你帮忙?”连翘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想尽量摆出一个富有正义感的路人该有的态度,若不然待傅亦然知道外头那俩人又和温立风有关系后,肯定又会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自己。 连翘最是受不了傅亦然那怀疑的眼神,就跟她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瞒着他一般。而事实上,她也有想过跟他坦白自己曾经的过往。毕竟一直守着一个秘密,换做是谁都会有种不被理解的消极情绪。可是那事儿,先不说傅亦然是否相信,就连她自己,常常都觉得像是一场梦。况且,她自认为还没和傅亦然感情好到那一步,充其量俩人也就是感情路上正在磨合的男女朋友而已。 傅亦然扯了下嘴角,拿眼睛睨她,“请的起律师分到该得的财产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连不属于自己的那份也搞来,这样才泄愤!” 连翘这才认真的回看了他一眼,面上的笑变了,满是感兴趣的意思,“你有这能耐?首先声明违法乱纪可不成。” “嗨,你知道哪些籍籍无名的和名声在外的律师,他们的区别在哪吗?” “……” “一个是照本宣读,一个是会钻法律的空子。哎,我认识一个专打离婚官司的大状,战绩辉煌,在业界名声很大。他受理的也基本上都是有钱人的离婚官司,你想啊,越有钱的各种财产纠葛越不清,越难打,更何况外头那样的小家小户。” 连翘顿时没了兴趣,“那样的律师代理费一定很高吧,别刘云母女挣来的财产还不够填律师费。” “这种简单的小case,收什么代理费啊,又不费他什么脑子,我去跟他说一声,管保成。再说了,对付人渣,你不让他多割些肉让他知道疼,那这离婚官司还打的有什么劲啊。” 这之后也不知傅亦然哪根筋抽了,非揽了这事,连翘猜或许是奶奶跟他许了什么好处,总觉得这俩人鬼鬼祟祟的,背着她合计着什么。 而刘云母女打官司的这段时间没别处去,便被奶奶留在了家里住了下来。车爸王兰都非常同情刘云的遭遇,因车家以前家境不好的时候,也经常得到邻居的帮助,因此他们对帮助其他人显得尤其的热心肠。况且刘云也不是那种不晓得知恩图报的人,天天起早贪黑的帮着家里做事,不管什么事都争着抢着伸一把手,就怕多吃了一口闲饭,而温丽丽也招人疼,偶尔叫个嘴什么的跑的比兔子还快。她也愿意和车家人亲,小孩子最是敏感,也晓得大人是真心对她好,因此渐渐也开朗了许多。 后来王兰察觉到刘云每次对他们一家能上班工作都流露出无比艳羡的表情,心里十分不解,也就随口玩笑了句,“你羡慕个什么劲,你要是想,明天我就跟我们超市主管说一声,我们现在正缺人。”岂料刘云差点打翻了饭碗,一脸的激动,直说,要是王大姐办成了,一定会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车军夫妻惊的莫名其妙,后来接触深了才了解到,原来刘云就是一个自卑到骨子里的人,而之所以这样与她从小的生长环境以及后来嫁入温家,温家母子对她无休止的苛责打压也有着深远的关系。她从不觉得自己能找到工作,也从来不敢想象要是她离开了温志刚能怎么活下来。按照温志刚的说法,这个社会就是个吃人的社会,她一个一无所长的家庭妇女,别说找工作了,恐怕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这之后,王兰就给刘云找了个理货员的工作,刘云虽然话不多,可是勤勤恳恳,人又单纯,不会玩心机,很得上头组长主管的喜欢。后来干的日子久了,她总是比同组的人多得两百多块钱的奖励,这也让她对自身得到了肯定欣喜不已。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且说刘云母女住到了车家,不仅没有给车架造成麻烦,而后因为她勤劳善良,帮了车家不少的忙。奶奶高兴的时候就说,刘云就跟她闺女一般,人好又孝顺。而奶奶也特别喜欢温丽丽,家里因为经常有小孩子跑动,也热闹了许多。 虽然这里离温丽丽上学的地方远了,但她是个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每天天刚刚亮就起了床,自己动手泡了饭,而后背了书包就搭公车上学去了。 三个月后,离婚官司最终判决了下来,自然这其中也出了不少事,例如温家人本打着撵走刘云母女,迎接新儿媳小孙子的如意算盘,岂料一直随意捏扁搓圆的刘云竟然主动提出了离婚,并且还请了律师要分去温志刚几乎所有的财产。 温家妈气的破口大骂,不过也没当回事。后来上了法庭,傅亦然找的那律师果然给力,将辩方律师驳的毫无招架之力。最后演变的,温家母子大闹法庭,要打要杀,还被拘留了几天。自然在判决结果出来后,又出了许多幺蛾子,此中自不必细说。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连翘陪刘云上庭,竟然碰到了温立风,原来是胡靓儿起诉了他要和他离婚,不成想,俩兄弟的离婚官司在同一天开庭了。 连翘面无表情,刘云却显得有些尴尬,小声的唤了声,“二叔,你也过来啦。” 温立风一脸憔悴,闻言点了点头,又看了连翘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掉头朝3号厅走了过去。 最终在锦州第一大状的铁齿铜牙下,房子孩子都归了刘云,还有温志刚企图转移走的那一大笔钱也分了一大半。若不是刘云太过善良,以温志刚重婚又转移财产并之后的几样极品事,只怕以大状的能耐将他告到身无分文,蹲大牢都有可能。   ☆、第八十二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连翘自考临床医学专业以绝对优异的成绩取得了本科学历,于是她马不停蹄的又报考了第二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同时在这期间她又考取了各种含金量颇高的证书,对此傅亦然时常笑称她为考试达人。说来连翘自从毕业后,又拍了两部戏,挣了些钱后便彻底淡出了影视行业,转而回了老本行,在林予轩下属的一家民营医院上班。不过也多亏了是老熟人的公司,否则以她一个自学临床医学想在医院上班根本就是做梦。 林予轩本来请她来也就是卖个老朋友的面子,岂料不到半年竟发现自己捡到了宝,还曾玩笑道:“要不是你已经是傅大公子的人了,我一定追了你当压寨夫人。说实在的,我这么大的医药连锁公司管理起来真心累啊。” 而连翘的决定也得到了家里人的万般支持,过日子么还是平平淡淡才是真,作为公众人物,时不时的要被网友在网上口诛笔伐一番,虽然常有赞美鲜花,但也少不了那些心思歹毒的,酸葡萄的、背后阴人的在网上乱开咒骂、捕风捉影模式。 后来车家的老房子拆迁,因为安置地比较偏,车家一大家子商议好只要了赔偿款。拿了这些钱再添上这两年存的钱,准备想买下如今租住的这套房。 可车家人约了几次约不到房东,后来还是连翘托人到房产局查了下才知道,原来这房子早在一年半前就过户到了傅亦然名下。 虽然这两年车家人听说这处房子不是回迁安置房而是商品房后心里隐约知道傅亦然或许还瞒了他们些什么,但当时条件差,没那底气拒绝帮忙,也就没深想。可如今真相大白,奶奶和王兰倒是感觉没什么,车爸却是反应很激烈,他偏激的认为女儿还没嫁人娘家人就白占了未来女婿这么大便宜,将来女儿要嫁过去会被低看。而后牛脾气上来,说什么非得将这两年欠下的房租连本带利的全还给傅亦然。 傅亦然实在拿这固执的老头子没办法,装模作样的收了,回头又还给了王兰。 王兰哪好意思要啊,推脱着拉扯来拉车去,后来傅亦然恼了,攥着一把钱说阿姨要是不收回去,就是不拿他当一家人,反正这钱他就算烧了也不会要,而后真就去了厨房,开了燃气灶。 吓的奶奶和王兰连忙追了进去,抢过来时已经燃了一张的百元票子。奶奶是节约惯的人,一看傅亦然这般糟践钱,急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直说这孩子疯了,太任性了。而后到底是收了,只不过没告诉车军。 房租的事情解决后,车军又开始念叨起买房子的事。鉴于之前种种,他不想和傅亦然再有太多经济上的瓜葛,便想着去其他地方买。可足足转了两周就没有一个他满意的地方。要不是太贵了,就是房子小了,再不就是这样那样的问题。而现在自己住的这地段,虽然刚来的时候觉的很偏,可经过两年的发展,四周都建起了新小区,大超市、大医院都有了,而且政府为了鼓励发展这边,就连市重点中学分校区也建到了这里。连带着这边的房子沾了学区房的光,房价蹭蹭蹭的往上涨。王军越来越觉得这地方发展潜力大,现在人买房都往这边跑,偏他还往其他地方挤,简直就是傻!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里他住习惯了,不止他,家里的老老小小都习惯了,也处了新邻居,工作也顺心,真叫搬走了舍不得不说,一切还得从头开始。 车军左思右想,几天几夜的睡不着,后来还是心一横,找了傅亦然谈话。 车军知道傅亦然的,也没叫他开价,自己去房产公司了解了价格,而后自己算了算,就戴着老花镜,拿着算盘、签字笔和本子,在傅亦然面前,一本正经的跟傅亦然说,他没那钱付全款,但首付可以付个六成,剩下的再跟银行按揭。 傅亦然也是知道车军的,搁傅亦然的心思自然是未来岳父想要这套房子,别说是按揭了,就是送他十套都是应该的啊。可是处了这么两年,他这话也不敢说了,只嘿嘿笑着不吭声。 车军不理他,自己做了决定,待要按揭贷款过户的时候,奶奶听说房子没过五年要收几个点的契税,她一算,要大几万啊,登时就不依了。直嚷嚷着他脑子不清楚,没事的尽花这冤枉钱。都是一家人了非说两家话,办两家事。 为这事闹了好几天,后来还是连翘上班休息回家,她心里清楚,车爸不是不喜欢傅亦然,只是俩家差距太大,他生怕傅家看扁了他们家,这才争这面子,说到底也是为了她。后来连翘做了个折中的决定,让车爸和傅亦然私底下交易,先给个首付给傅亦然,剩下的再按揭还,利息也不要了,就还本金吧。等房子过了五年,直接让傅亦然转到车晋名下。反正那孩子长大也是要娶媳妇的。 车军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占女儿和未来女婿便宜了,家里东西都给小晋了,那女儿眼看着就要嫁了,总不能家里一点嫁妆都不陪吧。 连翘懒得听老头子瞻前顾后的胡思乱想,草拟了一张合同,捉着车爸的手就按了手印。然后傅亦然就象征了下,将自己那本房产证给了车爸,虽然车爸他们押着也没什么用。但似乎押着总给人心里有了实惠的感觉。 晚上傅亦然送连翘去医院的单身宿舍路上一个劲的抱怨,他这段时间被车爸吵的脑壳都疼,他发誓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迂腐的老头子。 连翘骂他不知足,有这么不贪图富贵压榨女儿女婿的老丈人就该烧高香了,偏他还不抱怨。 傅亦然闻言马上附和着将车军一顿海夸,连翘累了,于是就靠在椅背上小眯了一会。谁知一觉醒来,汽车熄了火,她抬头一看不是她住的单位宿舍,而是傅亦然公寓的地下室。 傅亦然见她醒了,缠着她去给自己收拾屋子,说是自从没有她后,家里就乱得不像个样子,他过得日子那叫一个猪狗不如。 连翘被他吵的不行,只得下了车。自从傅亦然玩了出订婚戏码后,傅聘婷就没再和傅亦然住一处了,倒是经常去连翘的小窝和她挤在一起说话,如今聘婷也算长进了,在家里的公司当实习设计师。也着实设计出了几样出彩的作品,只不过大小姐脾气亦如既往,同一个写字间的人都被她得罪过,但是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回头又请吃请喝请玩,处的时间长了,大家彼此都摸透了脾气,也就没人跟她计较了,全都她犯二。 连翘进了傅亦然的公寓,发现不仅不像他说的那样,反而干净的纤尘不染,回头就瞪他。傅亦然突然想起今天钟点工阿姨来过,遂笑呵呵的却从她身后将她抱住了,喷着热气,黏黏糊糊的说:“晚上别走了。” 连翘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反正自从俩人好了后,傅亦然是时不时想对她做点啥,使个小伎俩撒个小谎骗了她来,也是常有的事。虽然时常搞偷袭,却不曾强迫过她。 连翘知道他是尊重自己,只不过对这种事,她还是有些些的心理阴影,其一件,就是怕怀孕。 她和傅亦然目前来说,婚姻观都是一样的,只恋爱不结婚。他们一个受父辈影响埋下了童年阴影,一个则是上辈子被坑的太狠,同样有阴影。 俩人的婚姻观其实是一样的,走一步看一步,只恋爱不结婚。只不过彼此有默契,都没明说而已。 “别闹,”连翘推了他一把。 傅亦然旋即苦大仇深道:“两年了啊,我都不知道我那东西还能不能用了。”   ☆、第83章 《连翘》正文完结 且说傅亦然抱着连翘的后腰,一边嘟嘟囔囔的说软话泡她,一边黏黏糊糊的用身体磨她。连翘怎么着也是个性向正常的成熟女人,几下厮磨,心内也有些热,身子跟着就软了几分,傅亦然察觉到,当机立断,捏住她的下巴,就吻住了她。 连翘有些恍惚,未及反应,就被他按在墙上上下其手亲了个够本。本来吧,也都好好的,可傅亦然禁欲太久,太过饥渴了些,抱起她往床上一扔,力道大了些,连翘脑袋在弹簧床上猛的晃荡了下,就神魂归位了,眼看着傅亦然脱了上衣就要压上来,连翘大惊,登时手脚并用,翻过身一咕噜就滚到地板上了,继而拢住胸口的衣裳,大惊失色道:“你想干嘛?” 傅亦然正情绪高涨,哪能说gameover就over啊,上前就要拉她,可连翘毕竟是学过舞蹈的,身子又软又灵活,傅亦然一时滑了手没捉住,就被她从咯吱窝下溜了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头冲进了卫生间内。傅亦然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这是要“箭在弦上,中途断弦”的节奏。只郁闷的他扑倒在大床上,抱着被子翻滚了几十个来回才接受了这个悲情的现实。 话说连翘冲进了卫生间后,随手反锁了门,紧接着又拧开了水龙头,朝着脸上猛泼了几下,冰凉的水砸在脸上,脑子这才清醒了过来。 刚才自己那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那坏小子到底对自己使了什么*招啊? 以前和温立风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从来没有那般犯迷糊过。 呸!呸!呸!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傅亦然故作轻松的声音响起,“出来吧,别搞的我跟个强、奸犯似的,我也就是情到浓时,稍微那么不自禁了一下,哎,还是不是耍的好的小伙伴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还锁门?” 此时连翘正坐在马桶盖上发呆,闻言也挺不好意思的,刚才她也就是随手那么一反锁,根本没想太多。 傅亦然仍旧在外头喋喋不休的说着废话,连翘牙一咬,豁出去般拉开了门。 俩人对视了片刻,都有些不好意思,冷场了数秒,傅亦然伸出食指一弹花吟的额头,“傻样!”连翘憋不住笑了,傅亦然也跟着笑了,伸出手胡乱一抓就拉了她出来,说:“不愿意推开我就是了,我又不是丧心病狂的禽兽,虽然久不知肉味,饥渴的很,但尚未失去理智。” “没正经的,”连翘推了他一把,二人走至客厅,连翘拿起方才被傅亦然随手扔在地上的背包,禁不住红了脸,道了声,“我走了,你晚安。” 傅亦然却先一步挡住她的去路,靠在门上,面上有些不开心,“我都道过谦了,你还在生气?” “没啊。” “那今晚就不要走了。”傅亦然拉住她的包。 连翘面上尴尬。 傅亦然朝她的脸捏了一把,“一看就知道你思想不纯洁了,不过你既然不纯洁就不纯洁到底啊,先不纯洁中途纯洁,是人都会被你逼疯。” 连翘捶打了傅亦然几下,俩人笑闹了一会,各自回房睡下,一夜无话。 次年,连翘在研究生入学考试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只不过面试有些磕磕碰碰。虽然她应对自如,但大专是艺术生,本科直接转医学又是自学的,这无疑是她的硬伤,从各各位面试老师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她很悬。 出了考场,傅亦然站在树荫下头,戴着墨镜,老远的就冲她招手。 连翘走过去,傅亦然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见连翘皱着一张脸,就知道她肯定遇到了麻烦,轻笑道:“给爷香一个,爷替你碾压出一条青云路来!” 连翘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 “走,吃东西去。”傅亦然虽然揽着她的腰,却不大老实的在她的后脊上点来点去,连翘让了几回。 正闹着,傅亦然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面上表情变了变,连翘也没在意,因为她的手机也响了。各自接了电话,因为怕互相吵到对方听电话,互相避开了几步。 待连翘挂了电话,傅亦然还在听电话,只不过微皱着眉头,有些烦躁的样子,而后听他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连翘不等傅亦然说话,就问了句,“公司上出了事?” 傅亦然愣了下,旋即点了点头。 “那你去忙公司的事吧,我刚好也有事,”连翘笑。 “也没什么大事,迟会去处理也来得及。你去哪儿?我送你。” “去吧,”连翘推着他的后背,“你妈本来就看不上我了,要是你再因为我影响到公司的事,那她还不吃了我啊?” 其实连翘这话只不过是玩笑话,虽然她和傅亦然刚开始那一二年徐天真对她的确颇有微词,只不过近一年来,因为连翘放弃了影视行业,又努力考了许多证书,徐天真对她的印象大大改观,虽然她在国外,但时不时的与连翘通电话,询问她的生活关心她的学业等等。 傅亦然被连翘推上车后,又叮嘱了她几句让她路上当心点,这才走了。 连翘看着傅亦然走远,这才定了定神,将手中的电话攥紧。 大概半个小时后,她下了出租车,仰头看着“连氏骨科医院”几个大字,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两年来,连翘即使不刻意去打听也时常听人说起过,温立风为了这个医院吃了许多苦,虽然出让了三分之一的股份,却也是无计可施了。说实在的当时温立风死也不松口,不愿意将医院直接卖掉,连翘挺狠他的。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医院在他手里被糟蹋,她自然更希望傅亦然将医院买下来,交给有能力的人打理。可这两年,温立风就跟突然转性了般,不仅辞去了大学的职务,更是吃喝住都在医院,好歹在他的努力下,医院虽没有恢复到之前繁荣的景象,但好歹挺过来了。 连翘这两年多来,虽然一直帮林予轩打理他的私人医院,而傅亦然自买了“连氏”的股份后也交给林予轩在经营,但是连翘并没有插手“连氏”的事,因为一靠近这里她总会生出许多的回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她统统都不想回忆,只想重新开始。 只是,温立风突然打了电话给她…… 虽然她之前也接过一次,但是她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挂了。 这次,她刚“喂”了声,他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得了肺症……” “……” “晚期,已经骨转移了……连翘,我想见你一面。” ** 连翘在院长办公室见的他,他整个人很消瘦,面容憔悴,曾经的意气风发、温文儒雅似乎只能从他过去的照片中寻觅踪迹了。 他的脸上泛着一层黑灰色,连翘知道那是死亡的颜色。 “来啦,”他说,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他忙忙去倒茶,或许是太激动了,竟打翻了茶杯。 “还是我来吧,”连翘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的沏了两杯茶。 温立风就那般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连翘端了一杯茶捧在掌心,也不看他,只漫无目的的四处看了看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还是几年前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若是说真有什么改变,那就是挂着锦旗的墙面上空了一块,连翘心里清楚,那空出来的地方是她拿走了那面锦旗,至今那面锦旗都还被她仔细的收着放在家里。她的目光缓缓下移,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照片装在镜框内,安静的放在桌子上,是她的,准确的说是她上一世的照片,只不过不是黑白色的,而是彩色的。连翘愣了下,低下头,小口抿着茶,有些不耐烦,“你今天找我来,有事吗?” 温立风局促不安的站着,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这才缓缓的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连翘突然抬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脚动了动。 温立风突然显得很紧张,张开双臂拦住她,连翘抬头惊异的看着他,他似乎才意识到不妥,放下手,颓丧的,低声说:“看在我活不久的份上,陪我说会话好吗?” …… 天已黑透,连翘走在回去的路上,心绪难平,虽说温立风拦住她想说话,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说她听,或者俩人同时保持沉默。 连翘在医院见过很多将死的人,他们很喜欢回忆往事,语无伦次,总是不停的重复着以前或开心或悲伤或极其重要又或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温立风说话的重点一直都是围绕着他的前妻,确切的说应该是第一任妻子,因为胡靓儿也被他变成前妻了,细思量,连翘觉得挺讽刺的。 连翘虽然不想听,可是看他那般可怜又带着祈求的看着她,她实在不忍。 他说,他是被胡靓儿设计了才有了温情,虽然错了就是错了,他也觉得将责任推给女人挺不男人的,但是他只想说出来而已,不管她信不信。 他说,他也有想过和妻子坦白,可是他又担心像她那样骄傲的眼里融不进沙子的人,一定会做出让他后悔莫及的事,回回他话都到嘴边了可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说,他从未想过和胡靓儿有过将来,他一直只是觉得对不住孩子,他照顾她们母女也是看在了孩子的面子上,可是胡靓儿根本不听劝,也不愿意重新找个好男人嫁了,他劝过很多次,仍旧无济于事。 他说,妻子怀孕真的让他有种欣喜若狂之感,虽然他早有了孩子,但是那孩子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他的父爱也给的小心翼翼。他迫切的渴望着这个小生命的降生,比任何人都期待。 可是……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觉得那时自己是疯了,当妻子跟自己提出离婚后,他觉得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崩塌了。 明明他都那么大年纪了,却还跟个不懂事的孩子般胡搅蛮缠,甚至想通过无理取闹逼迫妻子放弃离婚的打算。因为他的毛躁,六神无主,才让温家那些人钻了空子,竟将那些无中生有的话给听了进去。他竟然将自己的害怕恐惧已经莫名其妙的愤怒都撒到妻子身上去了…… 至今,他都想不明白自己那时到底是怎么了,就跟招了邪一般…… 连翘默默的听他说完,这情形仿似二人心中都明白什么,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又似是心中有个猜疑,只是不敢说开了,又怕不是,徒惹伤悲。所以温立风只一味说,连翘只闷不吭声的听,别无他话。 及至天色不早,连翘起身说是要走了,也不管温立风是何态度,抬脚就走。 出了医院大门,打了出租车后,连翘将自己窝在出租车靠门的一角,心中又是叹又是冷笑最后只剩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个温立风哦,如今他打量着自己要死了,便找了她这个仿似他前妻的人,在她面前忏悔,自说自话,他这般做的目的无非就是祈求原谅,只求死个心安,可是她凭什么要给他! 温立风说的好听,句句都是“有苦衷”,可是“苦衷”什么的不过是情不坚的借口罢了。 出租车到了目的地后,连翘付钱下车,抬头往里走才恍然意识到这里却是傅亦然的住处,她方才魂不守舍,口不对心,现在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方才跟司机报错了目的地,正犹豫着是否离开,听到有人按喇叭,抬了头看去,只见傅亦然正开了车进小区,探了头出来,一脸的惊讶。 “怎么过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快些上来。”傅亦然喊。 连翘没多话直接上了车,车内傅亦然问连翘打哪儿来,连翘随便扯了个地方,又问他,傅亦然愣了下,也随口将公司的事说了说,连翘心中有事也没疑惑,俩人都没什么话。车子安静的开到地下室,俩人又拉着手上了楼,一夜无话。 次日中午,汤佳丽约连翘出来吃饭,自从那年温立风跳楼,她二人联系多了起来,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汤佳丽也时常说连翘像她曾经的闺蜜,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重生投胎灵魂转世什么的,她是不信的。 会面地点约在一家快餐厅,俩人闲话了会,汤佳丽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连翘是了解她的,心中有些不安,面上却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你要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别这样欲言又止,看的我着急。” 汤佳丽迟疑道:“你最近和你家那位怎么样?” 连翘心知有问题,面上带笑道:“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呗,你也知道我的,我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工作学习上的,至于感情方面我一直认为要顺其自然。”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汤佳丽顿了顿又说:“我昨儿看到傅亦然和一个女人在吃饭,那女人虽然没你年轻,但是比你会打扮,而且看她那风情万种的样子肯定是游戏花丛的个中老手,本来吧偶尔吃一次饭也没什么,可是我今儿个不是去替我们老板送份文件去中辰么,结果我又看到那女人了,我就担心你家那位定力不足,守不住。” 连翘闻言,眸子动了下,忆起昨日傅亦然的不对劲,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吃饭。 “哎,我说话,你听到了没?你现在和傅亦然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上床了没?”汤佳丽焦急的推她。 连翘惊了一跳,急的两眼乱瞅,说:“公共场合,你说话就不能注意点。”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世风日下,再有原则的男人也禁不住坏女人的不断撩拨啊。” “……” “你得长点心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凭什么我能守得住,他就守不住?我没那精力防偷防盗防女人,合则聚不合则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汤佳丽听了这话,怔怔的半日没有言语,好一会才喃喃道:“你是她吗?虽然变了年岁和样貌,但是名字一样,性格一样,就连对待同一件事情,说的话也一样……” 不过让连翘没有想到的是,中午汤佳丽才跟她口头警告过,到了晚上,傅聘婷居然就杀上门了,当时连翘正在忙,她却二话不说拉了她就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嫌弃道:“你快去换一件好看点的衣裳。” 连翘不答反问,“今晚怎么没去找林予轩?跑我这来做什么?” 一年前傅聘婷突然宣布和林予轩交往,连翘吓了一大跳,傅家父母包括傅亦然倒是一脸坦然的样子。林皓宇自不必多说了,他是聘婷看着长大的,与她的关系是亲人也是朋友。听说他俩能在一起,皓皓在无形中还帮了忙。 林予轩虽然长了聘婷很多岁,但是他老持稳重,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才能包容傅聘婷的各种小性子,连翘本以为他俩一定长不了,可这一年多来,只见他二人如胶似漆,未曾见到他们拌过一句嘴。俩人是奔着结婚的目标前进的,上次她还听林予轩说,准备十月一号订婚。本来她还想着汤佳丽和林予轩能走到一起,后来知道生了这变故,害的连翘还担心了许久,不过汤佳丽早就想通了,她一直有男人追,只不过她似乎是单身生活过的太久了,一点都不想结婚,细想想,若是她真的和林予轩结婚了,后面的日子指不定过的鸡飞狗跳。不过,她倒是做了一件大事,前段时间到医院冻卵了。 所以说啊,人生就是这般奇妙,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闲话休叙,却说傅聘婷拉了连翘就往车上走后,见她一身的朴素简单,心里很生气,车子开的就想跑跑卡丁车一般,吓的连翘手忙脚乱的找手机要给林予轩打电话,傅聘婷才服软的开慢了车。所以说这一物降一物还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车子停在一处高级服装店,傅聘婷就跟打仗似的,给连翘选了一套小礼服,又配了鞋子。 连翘被她搞的莫名其妙,问她,她又不说,又在另一家店,让人给盘了头发化了妆。 出了商业街,傅聘婷颇是满意,击掌道:“!”而后又风风火火的推着连翘上了车。 连翘早就忍耐不住,后来撑住门不上车,说:“你要是不告诉我你在搞什么鬼,我可不陪你玩了。” 傅聘婷急的不耐,后来一跺脚,“哎呦,我今晚要参加一个party,拉你一起去充充门面嘛,说了又怕你不愿意凑这个热闹。” “我的确不愿意凑这热闹。” “我就说嘛,我就说嘛,可是衣服鞋子已经买了,妆也给你化了,你就陪我一起吧。” 连翘摇了摇头上了车,聘婷紧接着也上了,咧着嘴冲她笑:“好嫂子,你什么时候跟我哥结婚啊?” “你一天问个三百遍,你不烦吗?” “不烦啊。”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我和我家亲爱的明年年初就结婚,皓皓说了,叫我们给他生个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太喜欢小孩子了,可是我又不想生,要不你和我哥多生几个,我替你们看着,反正我结了婚我就不上班啦,我就在家相夫教子,孩子少了玩不起来,要越多越好……” 一路听着傅聘婷天马行空的畅想未来,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 连翘看到是傅家开的会所,也并不在意,中间收到了傅亦然的一条微信,问她在干吗?又说待会去找她。连翘不及回,就被聘婷一把拉住。 “待会将有一场恶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抬头挺胸!放心,我做你强有力的后盾,一定助你扫荡敌寇,守住疆土!” 连翘直觉不是好话,想站住与她说清楚,却被她拉着手腕就往前冲。 “聘婷,聘婷……” “嗨!哥,你怎么在这儿!”傅聘婷突然一声大喊,也不顾及场合。 连翘心头一动,第一反应就将中午汤佳丽和她说的话联系到了一起,当时尴尬的脸都皱到了一起。 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的脸都快没处放了。 眼睛看去时,果见傅亦然和一女子面对面站在一处,看那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哥,你也真是的,下了班还在谈工作,女朋友也不管,你看她空虚无聊的就去祸害我,害的我和林予轩也没的机会独处了。”傅聘婷抱怨着将连翘往傅亦然怀里一推。 连翘踩着高跟鞋走路不稳,聘婷这一推直接崴了脚,落在傅亦然怀里。他张开手臂抱住,连翘难堪的无法形容,想站起身,一时不稳,又往他怀里撞了下。 傅亦然只当是连翘来“捉奸”的,虽然诧异,但是心里高兴,这会又见她扮娇弱,连番往他怀里撞,心里早乐开了花,箍住连翘肩膀的手就没松过。 而傅亦然对面的美艳女子,此时的脸色异常难看,其实之前傅亦然已然和她说的很清楚了,她三番四次的挽留,眼看着无望,本指望留点脸潇洒走开,岂料碰到这一幕,心头冷哼,傅亦然口口声声心有所爱,看来这“真爱”也就这水准而已,心里又是嘲讽,又是不甘,更多的则是懊恼悔恨,面上阴沉扭曲的吓人,落在连翘身上的目光都带刀子,冷哼一声,抬步走了。 她叫秦贞,是傅亦然曾经在国外留学时的女朋友,这女孩家境普通,但胜在长的清纯,人也单纯,又一身傲气。傅亦然看上的就是她那身硬骨头(所以说,傅亦然这人贱呢,根子里还有些抖m),以及他觉得她的名字取得好,秦贞——情真。 俩人熟悉的开始也是傅亦然先去招惹的她,因为有好感多看了她几眼,有些地方能帮的则多帮了几下。但俩人正式开始交往,则是秦贞先表的白。后来俩人就不知不觉一起了。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出去玩耍。 但那会儿傅亦然还很叛逆,跟老头子关系不好,学杂费什么的都是靠自己挣,平日里超级的忙,尤其交了秦贞这个女朋友后,他又大男子主义,主动负担了她的学费生活费。所以他的打工生涯只有更忙没有最忙,忙到最后连一星半点浪漫的时间都没有了。 但是对傅亦然来说,秦贞嘛,自然对待感情方面是忠贞不二的,反正他是没有外心的,他还要忙着筑巢,否则怎么给女人安全感呢? 只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没有时间滋润爱情的男女注定很难走到头,因为有了傅亦然这个“穷小子”的贴补,秦贞家里给的钱都被她用在了衣饰和打扮上。越来越夺目的她自然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不断有人给她送花送礼物,频繁的有人与她约会。 秦贞也的确在傅亦然和那些阔少公子哥之间纠结了许久,最后她被攻克是一个阔少大手笔的送了她一辆豪车,一百多万吧。秦贞被他的真情感动,当晚俩人就睡在了一起。 后来还是傅亦然的朋友告诉他,他被戴了绿帽子,起先他还不信,后来眼见为实了,傅亦然也没多废话,直接将那阔少“ko”了。阔少被打的很惨,扬言要傅亦然牢底坐穿,可后来这事还是不了了之了,缘由普所迷离,俩人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这之后,秦贞的确和阔少缠缠绵绵了一段日子,有几回俩人秀恩爱的时候还遇到了傅亦然,秦贞不知道阔少是故意的,还专门偷空跑出来拦住傅亦然说了话,大抵就是:“生活很残酷,我也很无奈。我知道你爱我,我无法回报你,你值得更好的,吧啦吧啦。”傅亦然虽然小心眼,但是在感情上却拿的起放的下,直言和阔少那一架,账已经清了,没什么好说的。但秦贞这女人自作多情过度,却又生出了其他各种言情桥段才有的各种爱恩缠绵,剪不断理还乱。于是她跟了阔少后,有段时间仗着他爱着自己尽情的作了个够。 起先吧阔少因为气恨傅亦然,也因为贪新鲜,百般忍让。可时间久了,任他是她爹也不耐烦了,况他本身就是个花花公子,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爱上一个女人抛弃一个女人,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没多久阔少发现自己再怎么秀恩爱也刺激不到傅亦然,反而生出一种自己穿了他破鞋的情绪,又因为他又有了新猎物。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甩了秦贞,又巴巴的将当初赠送给秦贞的豪车转送了那个女人。这之后自然又是一场撕逼大战。不过那会儿傅亦然已然回国了,他正跟他老爹干仗呢,国外那档子事早就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话说,秦贞走后,傅聘婷始料不及,情不自禁“哎”了一声,一脸的失望,她本来是做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准备,结果就这样轻易的散了,她还真有些接受不能。 傅亦然揽着连翘就走了,连翘一只脚不能走,几乎是半挂在他身上,傅聘婷追了几步,傅亦然回头,“没你什么事了。”聘婷瞪了瞪眼,嘟着嘴止住了步子,心里不爽,摸出电话,“亲爱的,你在哪儿呢?” 话说傅亦然半抱半搀着连翘上了车后,连翘实在是觉得“捉奸”这种事没脸,半捂着脸没说话。 俩人一路无话,连翘中间提了下让他送自己回家,傅亦然却拉着她的手说:“那可不行,你今天对我误会这般大,我送你去岳父岳母那,我不是自寻死路?” 连翘脸上火烧一般,焦急辩驳,“我不是来捉奸的,我……” 情急之下的措辞不当,顿时让连翘无地自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她一直以来最忌讳的就是最亲近之人之间的彼此不信任,要是她喜欢的人这般不信任她,她一准炸毛,所以此刻,她的感觉是,挺对不住傅亦然的。 到了傅亦然的公寓楼,连翘下了车,但因为脚崴了,傅亦然过来时本想挽着她,却不料她拽着他的胳膊突然身子往下一沉。 傅亦然当她故意的,抄手将她双腿撩起抱在怀里,面上大乐,“跟谁学的?” “……”连翘就要急眼。 “不过我喜欢。” 傅亦然一路将她抱到屋内放在沙发上,他脱外套的当口,见连翘龇牙咧嘴的脱了高跟鞋,见她白皙细嫩的脚踝处肿了老高的一块,才恍然意识到,真不是她装的。 “真伤着啦?”傅亦然面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好笑。 连翘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会像你那么无聊,没事装病博同情?” 年前俩人闹了场小矛盾,其实当时连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说了句,“大家先冷静两天。”之后她一直忙着准备考试和工作,压根将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结果因为她的冷淡,差点将傅亦然急出毛病,后来还是傅聘婷给出了馊主意,装病博关爱。 傅亦然听她又提起这没脸的事,面上讪笑,岔开话题道:“来,我送你去医院吧。” “你去冰箱里拿个冰袋出来,先冰敷一下。二十四小时后再热敷,擦点药膏就没事了,放心。” 傅亦然乐颠颠的去了。 到了近前也没让连翘动,直接将她的脚捧在掌心。 中间好一断时间俩人都没有说话,自有一种暧昧气氛在俩人之间流转。 “你能来捉奸,我很高兴!”他突然说。 连翘心一慌,忙解释,“你千万别多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是被聘婷拉着……” 话尚未说完,却都被傅亦然吞到了嘴里。 连翘鼻尖嘴里都是傅亦然的气息,慢慢合了眼,由着他胡闹。刚开始他还有些试探,后来见连翘难得这般温顺,不自觉渐渐胆大了起来,直到傅亦然剥光彼此,正要挺身进入的时候,连翘突然睁了眼,有几分挣扎。 当时,傅亦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脸上的肌肉都快皱到一处了。 “第一次,难道要在沙发上?”连翘轻声说。 傅亦然神情一松,无限温柔的吻上她,抄手抱住她,疾步快走,关门,扑倒…… 早起,傅亦然又掐着连翘的腰做了一回,后来昏昏沉沉睡去,直到十点多钟俩人才被饿醒。连翘饿的更甚,从昨晚开始她就没吃东西,好歹傅亦然和秦贞见面的时候还叫了东西吃。以至于大早上的,连翘迷迷糊糊的蹭着傅亦然的身子喊饿,后者直接想歪,大男子主义爆棚,直做的连翘累晕了过去。 有了这质的飞跃,俩人的关系算是板上钉钉,谁都跑不了谁了,感情也越来越稳固。 只不过各人心里都有结,谁都没提结婚的事,也没说未来的打算,当真应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这句话。 月底,连翘从网上查到自己被南大研究生学院录取了,只不过录取她的不是她报考的那位导师,而是另一个。 连翘惊诧非常,因为这位教授叫袁世杰,南大的骨科主任,鼎鼎有名的研究生导师。她和温立风曾经非常要好的朋友。 连翘感觉是温立风在中间帮忙疏通了,只不过没人在她面前提,她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大概到了研一上学期结束,袁世杰对她之前不冷不热的态度彻底改变,反而将她当做得意门生般对待,有一次教授让连翘帮忙做课件,一直做到了天黑方完工,袁世杰便主动提出请她吃饭,连翘本推辞不去,但教授客气,领她回的家,师母也在家里。 桌上,袁世杰喝的有些多,絮絮叨叨的话也多了起来,连翘从他的嘴里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果不其然,的确是温立风求爷爷告奶奶的帮了忙,否则以她复试的成绩,别说能收到袁世杰门下,就是入学都难。后来袁世杰又说了他的那位故友夫妇二人的一些事,只一个劲的痛呼,“一步错步步错!” 次年上半年,连翘正在实验室做实验,袁世杰突然急匆匆的走进来,喊了她。 连翘不解何意,袁世杰喊了她上车,就直接开走了。 到了连氏骨科医院,进了病房,连翘见到了温立风。 饶是她和他生活了十年,她都差点没认出。他几乎瘦变了形,整个人憔悴的可怕,已经是出气多过吸气了。 连翘一个没忍住,就落下了泪。与感情无关,只是世事的无常让她不由的生出一种悲凉之感。 他已经不能说话了,但连翘过来后,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就那般死死的,死死的盯着她看。嘴里开开合合想说话,但是一丝儿的力气都没有。 连翘捂着嘴,难受的无以言喻,当年他背叛她,她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但仍想着好聚好散,直到她后来惨死,她也不下百万次的诅咒他不得好死,可是当她现在真的要亲眼看着他死掉,她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昔日里幻想中的那种大快人心!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曾经爱过的,还是恨过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不知什么时候袁世杰走了出去,连翘看着温立风挣命一般的紧紧盯着她,连翘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她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轻声说了句,“没错,我就是连翘,你所认识的那个连翘,我原谅你了,你安心的走吧。” 他的眼睛突然大睁,久久的,久久的,直到连翘站起了身,一脸同情的俯视着他,他似哭又似笑般的从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声响。 恰在这时,门外突然吵闹了起来,连翘站到一边,眼看着袁世杰被一伙人冲了进来。 那些是温家的家人,他们就跟疯了一般的吵吵闹闹,连翘听的清楚,无非就是跟温立风吵闹着要他立遗嘱,争遗产。 不一会,胡靓儿也来了,与她一同的还有一个男人,那男人长的白白嫩嫩,面相却不善。在温家人和胡靓儿的争吵中,连翘了解到,这个男人可以说是胡靓儿的男朋友,也可以说是她圈养的小白脸,说是姘头也不过分。顷刻间,原本安安静静的病房,瞬间被吵的沸反盈天。袁世杰在中间拉劝,不一会医院的人也涌进来了。 连翘默默的退了出去,没一会就有警车开了来,自从傅亦然接手了连氏的股份后,治安要比先前不知好了多少倍。 又过了一会,袁世杰出来,见到她后有些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因为你和他过世的妻子太像了,我瞒着你带你过来,只是想你在他临终之前能给他些安慰,让他走的安心。” 连翘点点头,道了句,“我明白。” 当夜,温立风死了。 死在连氏骨科医院,曾经老友们劝他去更好的医院接受专门的治疗,被他拒绝了。他说他已经没什么念想了,只愿此生活着能为连氏效力,死了也要死在连氏,那他就知足了。 温立风死后的第三天晚上,傅亦然和连翘吃饭的时候突然说:“连氏的股份我都买下来了,等你毕业了,交给你来打理。” 连翘点头,温立风的遗嘱是什么她不关心,只要医院不倒,就够了。 “他以极低的价格卖的我。” 极低能有多低呢?总不会不要钱吧。 “他原本请了律师立了遗嘱除了他手头的现金留给了他的女儿,这家医院的所有股份都将由你继承。后来被我知道,我跟他深谈了一番,他才改变了初衷。” 连翘一怔,抬了头。 傅亦然突然站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没头没脑的说道:“我们往后要好好的,一生一世。” (正文完结) ** ** ** ** ** ** ** ** ** ** ** 小番外: 两年后,傅亦然与连翘未婚先孕,生了一个漂亮女儿。 女儿出生后,原本立誓不婚的俩人,为了避免女儿是个私生女的尴尬,终于冲破心灵的枷锁,去了婚姻登记处。 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傅亦然突然问道:“连翘,你说人有来生吗?” 连翘戴着老花镜,闻言笑的一脸的褶子,却无比肯定的说:“当然有啊。” 傅亦然叹了一口气,放心般的躺在摇椅上,“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说好了,来生你可别比我先投了胎急着嫁了人,无论如何要等着我啊。”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