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城堡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女主她不想吓人 作者:八月尽欢 文案:   南山每晚总有两个小时,灵魂会附到相识人的物品上。   有一天晚上,她成了男友的手机。结果半个小时前对她道过晚安的人,正在和一个娇滴滴的女生聊天。   在听清楚他们明天的约会时间地点后,她让手机强制关机了。   南山:呵呵,不想听你们谈情说爱。   一年后,南山与某人确定了恋爱关系。   某人兴致勃勃,诱哄道:要不要先验货?   南山:不用。   穿成他家花洒的时候,就把他有几块腹肌都数的清清楚楚这种事情她会说? 内容标签:甜文 幻想空间 欢喜冤家 主角:南山 ================ ☆、第一章 南山偏头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和电话另一头的萧然聊着天。 话没说上两句,萧然就要挂了电话。 “明天要出差,我打算今晚早点睡。”萧然打了个哈欠,声音略显困乏。 南山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堪堪指向了九。 在她看来,时间还早的很。 “行,你早点休息吧!那我挂了。” 反正是自己男朋友,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南山想着。 …… 南山是被甜腻腻的打情骂俏声音给吵醒的。 这一次又穿成了什么?她想。 南山每个晚上,总会有两个小时,会变成自己接触过人用的物品。 除了最初的五分钟,她不能好好控制自己所穿越那物品。后面的时间,她都能很好的掌握物品。 也可以自己选择去或者留,她的选择自然毋庸置疑。 穿越也不带这么玩的,她并不想知道作为被子,牙刷,乃至马桶等物品的感受。 万物有灵,南山感觉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灵。 她这样想着,稍微感知了下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她到了一只手机身上,怪不得那么吵。 无心窥探别人的秘密,她无声的打了个哈欠。打算熬过五分钟后,回自己的身体继续睡大觉。 咦,这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 此时身为手机的南山,被男人握在了手上,她的视线被遮住了。 耳边仍旧是熟悉男人的声音,“宝贝,我最爱的就是你……真的,这不是工作忙吗?” 卧了个艹,这甜腻腻的声音,不就是九点的时候,同她道过晚安的萧然吗? ? 南山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是什么?就是你当场发现男朋友出轨,还不得不成为男朋友和小三交流感情的工具。 不知情的人,一定会瞪大眼睛,夸上一句,好贤惠的正室,在心里再吐槽一句,妈的智障。 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 南山听着萧然用一种她十分陌生的温柔语气,对另一个女生嘘寒问暖。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是一片平静。 大抵是在南山心里,早就料到了这种结局,只不过早点被她撞破了而已。 她和萧然是校园恋爱。 南山也不清楚对萧然的感情算不算爱情,他追了她半年,坚持不懈。 她的室友跟她说,萧然是个好男人,他长得好看,书读的很好。 都那么长时间了,一门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不如就接受了吧。 于是,南山和萧然顺理成章的成了一对。 同一般的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上课,去图书馆。 他俩待在一块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半年,毕业之后是漫长的异地恋,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生活打拼。 总的来说,南山对这段感情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期望,两个人就那么不咸不淡的处着。 萧然若是真的不喜欢她了,大可以和她坦白,南山不是那种喜欢纠缠不休的女孩。 总归是好过一场,好聚好散嘛。 现在萧然暗搓搓的给她戴绿帽子,把她当傻子一样耍的行为,南山不是很能接受。 五分钟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南山却不打算走了。 身为一只手机,她首先搜索了那个小三的号码。 估摸着联系人列表中那个叫honey的就是了,南山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号码。 又翻了翻微信记录,对于萧然和那个妹子怎么认识,又怎么确定关系的来龙去脉了解的清清楚楚。 在公司组织的旅游中,萧然在古镇碰到了纯洁不造作的姑娘顾小怜,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直接在床上做起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从微信的内容看,顾小怜是知道萧然有女朋友的,一直追问萧然什么时候和自己分手。 也不知道萧然是出于什么原因,对这个问题含含糊糊,没有给顾小怜明确的答案。 等等,刚刚在翻阅联系人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她又开始暗搓搓查找了起来,通过号码,找了自己的备注。 来自大山的女人! 大山的女人! 的女人! 人! 好一个清新脱俗的备注,南山的愤怒值已经max。 以前她在萧然手机里的备注名字就是南山。 一异地恋,就成了来自大山的女人,再过半年,是不是就成了来自非洲大山的女人。 还特地给她挑了张照片,扎着头巾,手提篮子的劳动妇女形象。 萧然,我谢你大爷的。 “咦?”萧然发出疑惑的声音,将手机移开耳朵,怎么它突然就这么烫了。 小伙子,那都是你女友的怒气值呀。 “然然,然然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小怜问着,说的好好的,他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萧然轻笑了一声,“手机有点烫。” 话一说完,手机立马就恢复了初时的温度。 他一愣,盯了它一两秒,真的好奇怪,明天去手机维修店看看吧。 萧然侧躺在床上,同顾小怜接着聊刚才的话题。 她静静着听着萧然和顾小怜聊天,期间打了无数个哈欠。 顾小怜围绕着你爱不爱我,为什么爱我这个话题,同萧然聊上了整整两个小时。 等等,他们现在不是恋爱关系吗?都灵与肉结合过了,少女你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晚了点。 南山: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 等到萧然确定了同顾小怜的下一次约会地点,南山立即清醒了过来。 她记下了地点和时间,眼睛一睁一闭,就把手机关机了。 年轻人少熬夜,多睡觉才是正经事。 望着这突然黑屏的手机,萧然鼓捣了好久,才重新开机。 却发现顾小怜的号码不见了,微信号也被删除了。 他所有的社交网络账号名称都成了去非洲挖煤的渣男,头像也都是非洲黑人的形象。 是中病毒了吗? 萧然拧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明天抽空,一定要去手机店看看。 当务之急,是把备注改回来,看还有没有什么资料被修改了。 还要好好哄顾小怜,一想到这个,萧然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型。 顾小怜是他喜欢的软妹子类型,就是性格娇气了点。 …… 被迫听了两个小时的墙角后,南山终于回到了自己温暖舒适的床上。 她支起身子,按下了台灯开关。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都被暖色调的灯光照亮。 回来的时候,她留了点惊喜给萧然,不知道他发现的时候是激动激动还是激动呢! 南山双手抱着膝盖,初时的愤慨过去后,略微有些惆怅。 毕竟处了一年了,说对他没有半点感情,那是假的。 早点认清也好,也不用为了他蹉跎了岁月。 不是她的,南山也不想要。 人生还长,她就不信,找不到比萧然更好的。 南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都凌晨两点了,还是尽快入睡,否则明天上班迟到就悲催了。 …… 人头涌动的车站,萧然提着行李,朝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他昨晚一宿没睡,忙着安慰顾小怜那受伤的心灵。 同她解释了半天,她才相信是他的手机中了病毒。 经过一个早上的舟车劳顿,萧然感到无比心累。 不禁想到了南山,如果是南山,一定会表示理解,而且会关心自己一番吧。 萧然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眼下的浓浓的黑眼圈。 坐上出租车没一会儿,一阵音乐响起,是自己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他的上级领导,萧然立马接起。 “喂,您……” “你上哪儿去了,都这个点了还不来上班,兄弟公司的何总还等着你……” 他还没得及说些什么,领导就噼里啪啦一顿骂,让萧然的脑袋更加昏沉了。 咦?他在出差,还是领导派自己来的,这个点怎么会在公司,难道领导忘了? 萧然不敢反驳什么,等对方歇气了,他才回道,“我在b市出差……” “b市—”领导的声音加重了,“不是跟你说了,不用去出差了。” 萧然一脸无辜,他并没有收到消息。 “我没有收到。”他脱口而出,心里不免多了几分烦躁。 本就没有睡好,领导还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劈头盖脸的训斥他。 “你给我等着。” 领导挂了电话,萧然觉得莫名其妙。 大约过了几秒,他收到了一条彩信,真是领导发过来的。 看时间,是领导昨天半夜发给自己的短信,明确告诉他不用出差了,让他带着资料回公司。 而他回了个“好”。 可是他真的不记得收到过短信,更不会记得回复过领导。 萧然有些茫然的摸了摸头,忽的想起,那个时间点,正是自己手机出问题的时候。 难道是手机自己回的? 萧然陷入了一片迷茫,该怎么和领导解释呢。 好像刚刚,他还和领导顶嘴了。 望着四处涌动的人群,萧然站在汽车大厅,彻底陷入了迷茫。 …… 一眨眼,就到了萧然同顾小怜约会的时间。 南山经过这几天的自我调节,已经看淡了她同萧然的感情。 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多了一些期待。 ☆、第二章 这天,南山勤奋的紧,早早就完成了她的工作。 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就等打卡下班了。 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她听到了资历比较老的李姐在和小杨说话。 “小杨啊,你长得这么漂亮,有男朋友了吗?” 小杨腼腆地笑了笑,“还没有呢,阿姨。” 李姐听到答复后,眼睛一亮,盯着小杨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热切,“李姐帮你介绍个对象吧,一个长得蛮帅的小伙子。” “不用了,我现在以事业为重,不急这个。” 小杨委婉的拒绝,“李姐,我泡好咖啡,先走了。” 她拿着水杯匆匆离去,眼光始终没看向李姐。 李姐一脸遗憾,嘴里念叨着:女孩子还是要结婚的,现在的小姑娘太贪玩了,过了几年,年纪大了,想要组建家庭,也找不到好的了,女人啊,年纪越大贬值越快…… 似是才注意到身边的南山,李姐对她说道,“小南,你说是不是?” 南山含糊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一向对这种理论嗤之以鼻。 女孩子又不是低值易耗品,哪来的增值贬值。 李姐似乎不急着回办公室,气定神闲的靠在墙上。 问道,“小南有男朋友了吧。” “嗯。”南山点了点头。 过了今天,她就没有男朋友了,这话她自是不会同李姐说。 她可不想被李姐介绍对象。 “我记起来了,”李姐笑了笑,说道,“处的好就早点结婚,校园里的恋爱最单纯了。” 南山弯腰倒着水, 是啊,蛮单纯的。 单纯到异地恋不到半年就被劈了腿。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精彩哦! 若不是她拥有这奇怪的能力,估计头上顶了一大片□□大草原,还会高唱萧然对自己好。 啦啦啦! 等到南山泡好茶,李姐还是站在那里。 她忍不住提了句,“李姐,以后还是不要向小杨介绍对象了。” “为什么?” 南山想了想,才憋出几个字,“她蛮有主见的。” 小杨喜欢萌萌的女孩子这种事她会说? 想起那一次穿成了小杨的内衣,她真是不知哭好还是笑好。 妹子平时一直穿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来身材那么有料。 但是南山作为一个妹子,真的不需要这种福利呀。 李姐点了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南山轻轻替她合上了茶水间的门,心想,自己只能帮小杨到这儿了。 …… 一下班,南山就以最快的时间离开了公司,赶上了公交车。 大概顾小怜是在n市,萧然和其的约会地点就选在了n市的一家西餐厅。 偏偏,南山就在n市工作。 那家西餐厅离南山的公司也就几站而已,连捉奸成本都降低了不少。 萧然敢明目张胆去那里约会,是笃定了她不喜欢吃西餐。 约会时间是六点,以萧然的性格,一定会提早个十分钟到那里。 真是太棒了,南山有十分钟的时间和他“好好”的享受二人世界,“交流”感情。 他选的西餐厅很有情调,音乐浪漫,灯光柔和,桌上素雅的花瓶里,插了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侍者彬彬有礼。长得嘛,比萧然帅多了,南山觉得很满意。 她站在一侧,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处的萧然。 …… 萧然低头回着消息,忽的感觉有人轻轻拍了自己肩膀一下。 他心领神会,露出了宠溺的微笑,“你来了。” 转头看清是南山的脸后,有那么一瞬间,脸有一丝僵硬。 “怎么是你?” 不加掩饰的,他脱口而出。 南山很自然的坐在了他的对面,露出了狡黠的微笑,“除了我,还会是谁,不是你发短信邀请我的吗?”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又懊恼地说道,“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吃西餐,还让我来这里。” 萧然略有些头疼的扶着额头,猜到是手机莫名其妙出毛病那晚,出的差错。 这手机病毒也太人工智能了吧,去手机维修店还检查不出任何毛病。 手机病毒:这个锅我不背。 南山抿了抿嘴角,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难道你今天想要邀请的人不是我?” 萧然略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当然是你。”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就快到他同顾小怜约定的时间了。 要是让两人碰到了,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萧然温柔地笑笑,“宝贝,是我的错,忘了你不喜欢吃西餐。要不我们去其他地方吃吧,地方随你选。” 南山斜睨了他一眼,小样,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偶尔尝试一下还是不错的,就这里吧,环境也好。” 南山招来了服务员,点起了菜。 不看菜色,只看价格,保证让萧然记住她同他的最后一餐。 “我点好了,”南山瞧了一眼明显坐立难安的萧然一眼,“亲爱的,你吃什么?” 萧然明显心不在焉,“和你一样。” 在他的潜意识里,南山不会点太贵的菜。 他俩相识于校园,又初入社会半年。 都没有多少钱,每次相聚,都不会吃的太花哨。 可惜这次,南山注定要让萧然失望了。 他想要同顾小怜说这次约会取消,也来不及了。 就在刚刚,他还在餐厅发了张自拍,给小怜。 “南山。”萧然开口。 南山抬头,“嗯?” 见她抬头,萧然斟酌着怎么开口。 南山眨了眨眼睛,想着他到底会编出个什么花来。 “待会,我表妹可能会来。” 噗,南山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憋了半天,竟然憋出一个表妹,真是……一点创意都没有。 “表妹啊,那我们可得好好招待她,给她也点一份吧。” 南山内心已经磨刀霍霍,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菜一道道慢慢的上着,南山吃的很开心,果然价格决定品质。 反观萧然,就有些食不知味了。 过了二十分钟,他口中的表妹姗姗来迟。 南山自上而下好好得打量了她一眼,脸长得没自己精致,皮肤没自己白,胸没自己大,腰没自己细。 萧然怎么就看上了顾小怜,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顾表妹看到萧然对面的南山先是一惊,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 长得竟然还比自己好看,她有一丝危机感。 萧然先发制人,站起来介绍道,“小怜,这位是我大学……” “女朋友。” 南山直截了当的说,她可不想配合他。 顾小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还没等萧然解释,就用包狠狠的砸了一下他的头。 “你不是说只有一个未婚妻,是来自大山的,看她可怜还和她在一起的,怎么能……”顾小怜哽咽了一声,继续说道,“怎么能长得比我还漂亮。” 嘿,妹子你关注的重点不对呀。 南山一听,深呼吸一口,深深地看了萧然一眼,特喵还真跟别人解释是从大山来的。 她右手拿起满杯的柠檬水,只扑他面门,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南山,你听我解释。” 事实上,萧然此时焦头烂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南山他是喜欢的,可是顾小怜他也舍不得呀。 “俺辛辛苦苦辍学,种田打工养你读书,好不容易你成才了,可以娶俺了,没想到你找了城里的狐狸精,白白蹉跎了我的青春年华,”南山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在别人眼里是亲眼见到渣男背叛后的痛不欲生,实则…… 她抬起头,又是甩了个盘子过去,“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白眼狼。” 萧然听着南山的言语,愣了半响,反应过来南山是借机发作了。 他们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好在西餐厅人不多,看过来的寥寥无几。 听清楚南山说的话语后,都是纷纷以指责的眼光看待萧然。 未婚妻乡下种田养猪,蹉跎大好年华只为心上人成才,谁知一朝飞黄腾达立成负心郎。 你说渣不渣,渣不渣? 渣! 渣死我了! 萧然看着众人投过来的异样眼光,颇有些难堪。 “我们出去说。” 南山又是一杯水泼了过去,“说,就在这里说,让别人看看,讨个说话。” 她眼中泛着泪水,紧抿着嘴唇。 在外人看来,隐含着被男人背叛后的伤心欲绝,瞪大了眼睛,掩饰了自己的脆弱。 “你竟然敢泼然然水?!” 顾小怜似是才反应过来,又拿起了包向南山袭来。 南山挑了挑眉,妹子你反射弧是不是有点慢,她已经泼了不止一杯水。 哦,还有头顶那块牛排。 只见南山一伸手就抓住了拿包,一运气,硬生生的把那包抢了过来。 “你?” 顾小怜颇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女人手劲好大,果然在乡下养过猪的就是不一样。 ☆、第三章 南山狠狠地扯过了包,妹子看着气势凶猛,力气不是特别大。 顾小怜看向南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她看来,是嘲笑。 她咬着牙,五指并拢,高高地抬起了手,狠狠的甩向南山。 南山料到了她的下一步动作,轻巧的避过。 反手就是一煤气罐。 哦,错了。 是反手就是一碗海鲜汤。 顾小怜头上花花绿绿,浓稠的汤水往下滴,好不可爱。 事情发生地太快,萧然都没来得及阻止。 顾小怜愣在了当场。 她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呵护在手心里的。 骄纵惯了,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 她一声尖叫,满场捂耳。 音浪太强,杀伤力太大。 顾小怜肺活量足,一声“啊”足足喊了三十秒。 让人叹息,此声只应地下有,人间哪有几回闻。 有幸见识过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南山立马就捂住了耳朵。 想着,若是顾小怜先发动音浪攻击,在使用“啪啪啪”技能。 兴许自己,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好险! 尖叫完之后,顾小怜泪水盈盈,看向萧然。 可惜萧然还沉浸在她的音浪中,精神恍惚,迟迟没有反应。 顾小怜跺了跺脚,娇嗔道,“萧然。” 泪水挂在眼角,欲落不落,让人想要怜惜。 萧然终于回过了声,关切问道,“亲爱的,你没事吧。” 又转头对南山说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毒。”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指责。 狠毒? 将近一年的感情,比不上顾小怜几声抱怨。 南山挑了挑眉,看来自己今天是要狠毒到底了。 目前,她已经获得敌人赠送武器—包。 里面重量不轻,猜到除了手机外,大概还有各种化妆品。 真是趁手的砸人攻击。 南山不再犹豫,抡起包转了几圈,劈头盖脸就朝萧然砸去。 哪里好看砸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去外头勾人了。 萧然躲闪不及,实打实地挨了好几下。 正要还手,接到了顾客噪音投诉,前来处理事情的经理走了过来。 经理来的时候,服务员已经把这桌发生的事情大概,统统告诉了他。 因此,经理对萧然的态度,不免多了几分鄙夷。 “先生,我们接到了投诉……” 萧然没想到他同顾小怜的约会,会变成三个人的闹剧。 他不仅背叛了南山,在这场闹剧中,他至始至终,都是护着顾小怜的。 南山会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也算是情有可原。 一想到,他同南山再无可能,萧然的心里有些隐隐抽疼。 毕竟,南山是他第一个爱的女孩。 木已成舟,他同南山已经撕破了脸,没有修复的可能了。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好好珍惜顾小怜了。 “我们这就走,稀罕。” 顾小怜哼了声,脚踩着高跟鞋,“蹬蹬”地往外走。 萧然连忙跟上。 服务员脸上仍旧挂着热情四溢的笑容,“先生,请到前台结账,谢谢合作。” 南山将包砸向了萧然的怀里,离开了餐厅。 临走前,对萧然说,“从今以后,我们不用再联系了。下次再让我看见你……” 南山没有说话,将顾小怜的小包直挺挺的往他鼻子上扔。 敌人疼痛值加一,顺带留下两管鼻血。 她转身,再没有半分犹疑,走出了餐厅。 手撕渣男的感觉,还不赖。 “嘶!”萧然先是一疼,而后感觉有温热的液体留了下来。 他一摸,发现是血,晕了过去。 服务员之间极有眼色地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见多了这样的人。 想吃霸王餐?门都没有! 萧然是被活生生疼醒的,人中被手劲大的人狠狠的掐了下。 他不怀疑,那力度再多一分,一定会被掐出血来的。 “先生,请买单。” 耳边依然是服务员彬彬有礼的声音,笑容如春风拂面,就好像刚刚掐自己人中的,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多少钱?”他问。 收银员立马把单子给打了出来,嘴里报出了一个金额。 “这么贵?” 萧然睁大了眼睛,这价格,同他预算差了不止一两点。 “先生,您点的菜,食材都是国外进口的,而且每日限量供应……”收银员说了一大堆。 简而言之,是餐厅的价格无比合理,绝对没有坑消费者的意思。 萧然觉得自己又要晕过去了,又瞧见了旁边那个服务员如同猛兽一般的眼神。 人中不由又疼了起来。 “刷卡吧。”萧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了皮夹,拿出了张卡递给了收银员。 他后知后觉地怀疑,南山是知道自己出轨了。 才会反常的,特地点了昂贵的菜。 萧然百思不得其解,南山是怎样发现的。 他自认为保密措施做得极好,没有露出一丝出轨的马脚。 萧然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是他自己亲口对南山说的,要去哪里约会, …… 到底有将近一年的感情了,南山心里还是有一点难过的。 但更多的,是庆幸。 尽快发现,及时止损。 别人失恋,是去运动,消耗剩余的精力。 而南山,则是打着失恋的幌子,暴饮暴食。 吃好喝好,抚慰了自己的胃之后,她的心情就好了一半。 她又一个人去ktv嚎了两三个小时,把对萧然的失望都发泄了出来。 从此以后,南山同萧然,就真的只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对他,她再无一点感情。 …… 南山坐上了深夜的末班车。 时间很晚,车里人不多。 她戴着耳机,以四十五度角仰望高楼大厦的星星点点,伪装了一把文艺青年。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是小杨发来的。 “南山,我今天看到你了,手撕渣男那一幕真是大快人心(星星眼)。” 南山十指飞动,回复着短信:你也在场?!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在公司自己又是十分乖巧的模样,被人看到,南山还是不好意思的,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又因为小杨不是八卦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发短信,单纯来表达对自己的敬佩之情。 南山第六感一向准,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心里想着,请不要余力的夸她威猛雄壮大义灭亲男友力max,与其无关的话,就不要说给她听了。 她失恋了,小心脏再受不了一点打击。 嘤嘤。 事与愿违。 小杨:“顾小怜是顾总表妹你造吗?” “。。。不造?!” 小杨短信中的顾总,是南山所在公司的总裁顾升。 身高一米八七,长得帅,多金。 这是南山,偶尔见到顾升时对他的印象。 “南山山,你自求多福吧,摸摸头。” 南山回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与萧然口中的表妹不同,这一次是真表妹了。 世上姓顾的人千千万万,为什么顾升会和顾小怜做表妹。 南山的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早知道,顾小怜和顾升是表妹。 她就……还是会撕。 复杂点,撕逼的方式再委婉点。 事情还留有一点余地,南山心里期望着,萧然没有告诉顾小怜,她是奥斯公司的。 …… 古人云,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南山这一天,碰到的事情,只有□□。 更狠心的是,老天爷要把她难得如意的一二也给夺去。 白天,南山同萧然接触的比较久。 又一次,她成了萧然的台灯。 将近十二点了,他仍旧没有睡觉,在安慰着另一头的顾小怜,嘴上都起泡了。 原本,南山觉得自己同萧然已经没有关系了,就不想听墙角了。 但转念一想,她可以借此机会,打探一下顾小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奥斯公司的。 半个小时过去了,顾小怜在哭。 一个小时过去了,顾小怜在笑。 又小半个小时过去了,顾小怜开始打情骂俏。 南山心中的担忧放下了大半,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床上,安安心心睡一觉。 就听到顾小怜怨恨地说道,“明天,我一定要去表哥的公司,让他把那个女人给开除了。” 南山心一凉,灯一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披了件外套,坐在椅子上,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 书里面了夹了一张名片,狠狠地盯了它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心里不由有些悲愤的想,她真的要做那份工作了吗? ☆、第四章 南山到了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热。 李姐就走了过来,“小南,顾总找。” “哦,这就去。” 她有气无力地应道,大致明白待会儿会发生什么。 李姐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 南山在顾升办公室的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进来吧。” 尾音拉的极长,是顾小怜的声音。 南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不过辞职不干。 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升正在低头办公,而顾小怜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低头修着指甲。 南山不惧,清了清嗓子,轻声问道,“顾总,你找我?” 顾升这才抬起了头,懒懒的看了她一眼。 又转头对顾小怜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小怜,你找的男人品味不怎么样啊。“ “我矫正了他的品味。” 顾小怜以为是在挖苦南山,得意的挺了挺胸。 “人南山比你漂亮多了。”顾升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你……”她被他一噎,大声说道,“我和萧然是真爱,真爱,你这种花花公子怎么会懂。” 南山差点笑出声,这顾总有一点有趣啊。 她低着头,双手紧握,一副乖巧的样子。 顾升立马转移了话题,他开口,问南山,“南山,坐沙发上那位,顾小怜你应该认识吧?” 南山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不自然的抿了抿唇,”你不该直接招惹她的,很遗憾,你被公司辞退了。” 咦,南山挑了挑眉。 听顾总的意思,是可以间接招惹喽。 奇异的,言语中她听出了一丝歉意。 但她也瞧出了他眼神中的不容拒绝,心里清楚再磨嘴皮子也是做无用功。 即使留了下来,上司一句话,难免会被穿小鞋。 南山敛了神色,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顾小怜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吹了吹手指,“你要是现在求我呢,我可以让我表哥放你一马哦。” “求你干嘛,你不出现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南山奇怪地瞥了顾小怜一眼,“要不,求你狠狠地,不要大意地用钱砸我?” 南山笑着提议道。 顾升如同一个局外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 顾小怜被南山下了面子,面色不愉,“死鸭子嘴硬。” 到了这一步,南山也不用装作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她开口问道,当下她还是比较关心钱的问题。 “我和公司签了五年的合同,莫名被辞退,赔偿金怎么算?” 顾升全程将她表情收在眼底,见她看得清局面,态度不亢不卑,高看了她一眼。 “待会去财务部结算。” “好。”她又问,“还有没有其他事情,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顾升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顾小怜有些不忿,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是,感觉一点快感都没有,十足十的在她身上碰上了一个软钉子。 …… “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顾小怜抱怨道。 顾升淡淡瞥了她一眼,“顾小怜,一开始是你说的,辞退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我照做了。” 他这个表妹,并不是阿姨的亲生女儿。 当年,他阿姨爱情至上,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嫁给了离异多年的大学教授。 他的阿姨宠着她,不肯让她受一点委屈。 昨天晚上,顾小怜哭哭啼啼地打电话给自己,让他为她做主。 这事儿,顾小怜实在是做的不厚道。 那男的也不是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感情的事儿,个中滋味只有在里头的人自己知道,他也不好插手,只能委婉的劝她几句。 那个叫南山的姑娘也可怜,失恋又失业。 不过早点认清男朋友的面目也好,总比被结婚证绑定了,在婚姻的坟墓里自怨自艾。 他本不愿帮忙,谁知半夜接到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不用说也猜得到,是顾小怜通过阿姨的杰作。 他心底对这个所谓表妹的厌恶,又多了几分,面上却是不显。 父亲都亲自开口了,顾升只得应了下来。 顾升对南山有那么一丝同情,私底下让财务部的张姐多给了她一笔钱。 又让张姐给了南山一张名片,让她可以去他朋友的公司工作。 他事先已经打点好了,如果南山真的去应聘的话,只是走个程序而已。 就是不知道,南山会不会去了。 “总感觉南山占便宜了。”顾小怜小声嘀咕道。 “我要办公了。” 顾升低头看着放在桌上的文件,没有再看她一眼。 听他下了逐客令,顾小怜脸色一红,声音渐渐放轻,“我知道了。” 她拿起了手上的包,起身离开。 南山捏了捏手里的信封,里面的厚度,她很喜欢。 公司给的补偿金,比她预料中给的多得多,够她生活好一段日子了。 总给了她一种提前拿了退休金,过上老年生活的错觉。 她仔细地将它放到了包里。 一出公司门口,南山打开手机,久久凝视着联系人一栏。 终于下定决心,给其中一个联系人打了电话。 一接通,还没等她开口。 那头就传来了热情的女声,“小山啊,你终于想通了。我告诉你呀,你不干我们这一行,真是暴殄天物啊。” 南山闷闷地说道,“嗯,我想明白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该赚的钱还是要赚。 “什么时候来上班呀,小山我告诉你,以你的技术,一来肯定是我们这儿的王牌。” 南山朝公交车站走去,“我下午来你办公室报到行吗?” “随时欢迎。” 南山的下一个工作,就在一个电话中敲定了下来。 挂了电话,南山转身,看了被自己抛在身后的公司大楼一眼。 暗暗在心底发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踏进公司大门一步。 除非,顾升这个不辨是非袒护亲人的人,亲自请她回来。 她也只是想想而已,暗搓搓爽一把,并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成真。 但人生就是处处充满惊喜。 不到半个月,顾升还真毕恭毕敬把她请回了公司。 让南山直想叉腰仰天大笑三声。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哈!哈哈!哈哈哈! …… 南山先去了银行把钱给存了,这么大一笔钱放在身边,她放心不下。 回到家之后,她好好洗了个澡,想着把这几日的晦气通通去除。 午睡醒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下,依着那张夹在书里名片的地址。 找到了她的新工作地点—辣手摧花工作室,地处一条偏僻幽静的巷子里。 门两边贴了对联。 白莲绿茶心机婊,凤凰妈宝直男癌,横批是出轨就撕。 这家工作室是她大学同学明花开的,专门抓白莲花,绿茶婊等各种男女小三。 自开设工作室以来,明花就一直劝她来这里上班,说是能好好利用她的天赋。 倒不是明花知道她有穿越到物体上的能力。 …… 明花是南山的大学同班同学,在他们系有个老师,十次课有五次课不来上。 他的课程在早上一二节,每次都是同学到了教室,后知后觉等上个十分钟,才知道,老师又不会上课了。 老师也狡猾,每次来必定点名,迟到就算是逃课。 有些同学熬夜打游戏,抱着侥幸心理不会被抓,结果可想而知。 明花在大学是个蛮乖的学生,从不逃课。 而南山,刘教授的课,十次课逃五次,次次都是挑着刘教授不在的时候,没有一次中枪。 寝室里的同学表示相当佩服。 明花曾经问过南山是如何办到的,南山笑而不语,半响才说是她第六感特别灵。 自此,全班都走上了周二必问南山还醒着吗这个问题,来决定是否逃课。 一想到是因为带领班里同学走上逃课之路的,她在大学里的人缘才变得奇好无必。 她就还有点小心酸,一点都不利于弘扬社会正能量。 其实,南山也不知同刘教授有什么孽缘。 上大学后,每周二六点半,总要成为他卧室的一样物品,雷打不动。 刘教授不来上课,是想睡懒觉,一般情况下,六点就起床了。 想要知道他来不来上课,看他被窝就知道了。 …… 工作室的门是大开着的,南山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长得文气的姑娘在看电影,两个长相粗犷的肌肉男在玩游戏,摆放了简简单单三张办公桌,靠窗的地方有一盆仙人掌,恹恹的样子,有些半死不活。 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南山环顾四周,有些犹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了,这哪是一个工作室该有的样子,也太不靠谱了吧。 正在看电影的姑娘注意到了她,摘下了耳机。 “请问你找谁?”声音柔和。 南山礼貌地笑了笑,“我来找明花。” 那姑娘立即站了起来,温婉地笑笑,“我叫秦眉,你叫我小眉好了,老板娘正在午睡,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你先坐。” 南山以为明花私底下已经同手底下的员工说过她会来,就依言坐在了沙发上。 秦眉走到了饮水机旁,替她倒了杯水。 南山接过,道了声谢,想着新同事还挺和蔼可亲的。 身边的沙发微微凹陷,秦眉靠着她坐了下来,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口道,“咱们女人哪就是不容易,姐姐是想要找到男朋友出轨的证据?” 南山手捧着水杯,摇了摇头。 她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姐姐看起来那么年轻,没想到已经结婚了。是你老公出去偷吃了,真是为姐姐不值。” 她又是拍大腿,又是叹气的。 旁人看了,还以为南山是她什么人。 “不是,你误会了。” 南山刚要解释。 又被秦眉飞快地接过了话茬,“难道是你爸爸?” “不是,你听我说。” “卧艹,难道是你爷爷,现在的男人无论多少岁都改不了偷吃的毛病。”秦眉声音提高了八度,她被自己的猜想给震惊到了。 南山眼看她说的话越说越离谱,赶忙说道,“我不是来委托业务的。” 秦眉挑挑眉,“姐姐来专业抓小三一百年的工作室,不来相亲,难道是想来打杂?” 南山点头,“没错。” 秦眉:…… ☆、第五章 “事情就是这样。” 南山摊摊手,把她来这里的目的同秦眉说了清楚。 秦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是老板娘的朋友,未来的同事,刚才真是对不起了。” “其实,招待客户这活儿,都是老板娘负责的,”秦眉拢了拢秀发,“我第一次干这活,不是很适应,我口才不好。” 那低头垂眉的样子,又成了一个温婉的姑娘。 刚才小眉那一串发问还在南山脑海里回响:你男朋友出轨?你老公出轨了?你爷爷你爸爸你……出轨了? 问得人毫无招架之力,现在说口才不好,着实是晚了点。 旁边一个剃着板寸的男子嗤笑了一声,“是啊,我们工作室口才最不好的,就是小眉了。” 秦眉起身,斜睨了板寸男一眼,“南山,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叫一下老板娘。”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叫我小眉就好,” 秦眉走到了另一个房间,敲了敲门。 “明花姐,南山来了。”声音不轻不重。 不到两秒,门就开了。 明花睡眼惺忪,午睡还没睡醒的样子。 目光游移,一看到南山眼睛一亮。 “南山山,欢迎加入辣手摧花工作室。” 明花一来,就给了南山一个大大的拥抱。 半年不见,明花还是南山记忆里的模样。 明艳,开朗,大大咧咧。 明花牵着南山的手,目光殷切,“先向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工作室,成员一共四个人,加上你就五个了,”她指了指板寸头,“他叫大白,坐在他旁边的戴眼镜小哥叫小酒,一个是武力担当,另一个是管后勤的。” 大白和小酒自明花出来后,就都关了游戏,俩人俱友好地朝南山笑了笑。 “一开始接待你的是小眉,我们工作室的技术担当。” 明花又介绍了工作室的其他情况。 原来这个工作室的盈利情况还不错,员工们都是直接拿业务提成的。 明花规定了这个工作室一次只接一单生意,完成了抓小三的任务后,才会接下一单。 南山进来时,会看到同事闲散的样子,是因为现在明花手头的案子很棘手。 半个月了,还是没能抓到渣男把柄。 明花怕下属压力太大,才让员工看电影打游戏解压一天。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肯定不出三天,就把这单生意给解决了。” 明花拍了拍南山的肩膀,对她寄予了厚望,“你的办公桌在小眉旁边,”明花顿了顿,又说道,“小眉,好好给南山说一下这单生意。” 小眉比了个“ok”的手势,保证完成任务。 …… 南山的办公桌很干净,只有简单的电脑,纸和笔。 她还没把屁股坐热,秦眉就靠了过来。 “我和讲一下这个案子吧。” 南山点了点头,打开笔记本用笔认真的记录了起来。 秦眉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语速飞快。 南山写了几个字,就放弃记录了。 这姑娘,十分钟前才说口才不好,她表示real震惊。 “事情就是这样的。”秦眉最后说道。 一个相当老套的故事,凤凰男高顺和白富美章晓诗结婚了,二十年后,高顺嫌弃自家老婆年纪大了,不如外头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出轨了。 高顺虽然发家致富了,公司渐渐做大,但从某一方面来说,还得仰仗着章晓诗家。 因此出轨这事儿,他做的非常隐蔽,几乎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 章晓诗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本着死马当活马医,她找上了这家辣手摧花事务所。 “高顺平时活动的场所有哪些?”南山笔尖无意识地点着纸面,问道。 “高尔夫球场,公司加班,回家,”秦眉回道,“哦,他还会去一家度假山庄。但那家度假山庄保密措施做的极好,章女士曾经怀疑他把小三藏在了那里,去突击检查过,但没有发现疑点。” 秦眉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曾经不小心进入过这家山庄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那间房间,只有高顺一个人进出,没有第二个人从那间房间里走出来。” 南山皱了皱眉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两间房间相互通的。” 小三就藏在隔壁,幽会起来再方便不够了。 “我们也怀疑过,但经过观察,204隔壁住的都是男人,”秦眉话音刚落,又小声惊叫道,“呀,会不会……” 什么?!南山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秦眉的意思。 南山:你想到了什么。 秦眉: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南山一脸懵逼:……我说了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 “真是千防万防,男小三难防,”秦眉摇头晃脑说道,“这年头开专业抓三事务所,还得有丰富的想象力啊。” 怪不得她们找不到高顺出轨的证据,根本就是,她们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嘛。 秦眉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南山仔细地观察着秦眉的表情,见她是认真的。 南山默默开口,“小眉,其实照你这么说,高顺没必要去度假山庄。大可以把谈生意作为借口,可以在办公室,酒店谈生意,还可以一起蒸桑拿……” 男人可以一起去的地方多了去,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秦眉:“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去那些地方呢?” 南山:…… 她说得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秦眉如同明花所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留下一句“我去查查住在他房间两边的男人”后,就开始鼓捣起电脑了,十指动的飞快,再也没有看南山一眼。 南山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都是复杂的代码,她一点也看不懂。 …… 一个小时过去了,秦眉垂头丧气,似乎查出来的结果不容乐观。 小眉“砰”的摔了一个鼠标,可怜的鼠标立马就成了两半。 南山一惊,看身边的人,都是一脸淡定的样子,该干什么干什么。 小酒默默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鼠标,默默替秦眉换上,期间一言不发,似乎已经是习惯了小眉摔鼠标的行为。 柜子没有合上,南山随意一瞥,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鼠标。 小酒瞧出了她的疑惑,朝南山憨厚一笑,“南山啊,小眉查不出想要的东西,就会摔鼠标,你习惯就好。” “哦!” 小酒顿了顿,颇有些自豪地说道,“我都是挑最便宜的鼠标批发的,一点都不用心疼钱。” 咦,重点是这个吗? 她问了一句,“你们这么摔,明花不心疼吗?” 秦眉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明姐摔得更多,”她抬起手,指向另一个红木柜,“那里面有一柜子鼠标,都是她的杰作。” “这是我们独特的企业文化。”小酒依旧自豪脸。 好独特的企业文化,南山突然觉得右手有些痒,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呢。 好痒,好想砸一个试试。 南山赶忙同秦眉聊天,试图转移注意力。 “小眉,你查到了什么?” “我啊,”秦眉继续唉声叹气,“查了隔壁两间房的房客资料,发现这三个月来,和高顺同一天入住的一共有八个人,两个人是老头子,三个人是来谈生意的黑人帅哥,还有一个老奶奶,”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啊,对了,还有一对情侣。” 没有常住的房客,即使高顺想要同别人发生点什么,他也得下得了口呀。 “南山,你也算是明姐请来的救兵,还有什么主意不?” 小眉眨着星星眼,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 “暂时没有。” 小眉坐直了身子,一把握住了南山的手,紧紧的。 “南山,你不用气馁,俗话说,没有抓不住的小三,只有不努力的正义使者。”小眉鼓励道。 南山一脸无辜,她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气馁啊。 还有,这俗话是谁说的,她怎么没有听过。 南山瞧小眉意气风发的样子,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绝对不会气馁的。” 总感觉,两个女孩子握着手,说这话有点羞耻。 小眉满意地放开了手,“南山是位好同志。” 南山:…… 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走错剧场,走错剧本的感觉。 “拿着这个。”小眉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南山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发现是个鼠标。 这是要干嘛?她有一种手里拿了手榴弹,去砸敌人,慷慨赴死的错觉。 “砸了它。”小眉笑盈盈地说道。 “这不太好吧。” 小眉颇有些受伤,“刚才见你很想砸一个的模样。” 南山:自己有辣么明显吗? 小眉见她还是一脸犹豫的样子,道,“砸了它,我们就是好朋友。” 南山内心:嘤嘤,现在交朋友的方式都好凶残。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有点带感呢。 ☆、第六章 就这样,南山第一天上班,除了在工作室砸了一个鼠标外,什么事情也没有干。 明花见了,不仅没有指责,还拍起了手,“南山山不错,这么快就融入了我们的企业文化中。” 南山:…… …… 深夜,南山翻来覆去睡不着。 新公司里,不管是老板还是职员,都对自己很友好,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进去。 里头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她似乎……一无是处。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或者,她可以凭借自己的特殊能力做点什么。 …… “早!” 辣手摧花工作室是九点上班,南山提早了十五分钟到那里,小眉已经在那里了,正在摆弄那盆半死不活的仙人掌。 “南山早!”小眉抬头看了南山一眼,露出了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继续弯腰,浇水。 南山闲来无事,走了过去,委婉地提了一句,“这仙人掌是不是生病了?” 小眉将水壶放在了窗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我也看出来了,但是阳光充足,水也充足,真的不知道仙人掌宝宝还会生病,网上说这是最好养的植物了。” 的确是最好养,当年南山她们寝室有一盆。 一个暑假过去了,那盆仙人掌撒了欢的生长着,不要太健康。 南山两只手,随意拨动着恹恹的仙人掌。 两指轻轻一夹,那片仙人掌竟然就离开了泥土。 小眉震惊地看着南山,“你?” 两个人面面相觑。 南山一脸无辜,“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仙人掌先动的手。” 小眉挑挑眉:不信。 南山低头看着手里的仙人掌片,连刺都萎了,底部是灰黑色的。 这分明是根烂了的节奏啊。 她把这拿到了小眉的面前,“你到底浇了多少水?” “就那么一小壶啊。。”小眉低头对手指。 那塑料壶非常大,来那么一小壶,对仙人掌也足够多了。 南山觉得,养死一盆仙人掌,比养活一盆仙人掌要难得多得多。 她忽然就想到了小学养得那只qq企鹅,每次上线它都会跳出来。 她无聊地在网上搜寻了杀死企鹅的一百种方法。 结果,发觉养死一只qq企鹅也是不容易。 …… 上午明花没来工作室,听小眉说她和委托人章晓诗交涉去了。 这单难度太大,明花有点做不来,希望章女士撤单,违约金明花会付。 早知道,南山昨天就同明花说她可以试试了。 南山突然明白,其实明花对自己也不太抱有期望。 肯让她来这个工作室上班,只不过是因为同学情谊。 否则也不会现在也没有安排好自己具体的职位。 临到中午,明花晃动着钥匙扣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笑容,心情还不差。 “明姐,事情交涉的结果如何?”小眉率先问出了口。 明花走到饮水机旁,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没有顺利撤单,”明花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都喝光了,用手背抹了下嘴唇,“不过,这单子的钱已经上升了两倍。” 小眉睁大了眼睛,“二十万?!” 饶是南山也震惊了,没有想到仅仅是抓奸而已,一单快抵得上她两年的工资了。 小眉竖起了大拇指,“身为老板,就是要有向钱看的魄力,有一位名人曾经说过,在钱面前,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 大白毫不留情地嘲讽道,“老板娘你确定加了钱就能成功,我看赔更多违约金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小酒你怎么看?”明花对大白的冷嘲热讽直接无视,笑眯眯地问小酒,似乎是想要得到小酒的全力支持。 小酒一句话也没有说,将电脑屏幕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上头显示了某个购物网站订单,交易物品:鼠标。数量:一百。 “哼!”明花站在了南山的旁边,弯腰同南山来了个深情对视。 “南山山啊,我敢继续接下这个单,是因为你是我的秘密武器,可一定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啊。” 秘密武器?! 南山发觉刚才纯粹是自己多想了。 “尽量,”她清了清嗓子,“我还是觉得高顺是在度假山庄和别人幽会,现在想要知道他去那里的时间是否固定。” 小眉答道:“基本是在每月十五,月末。” 今天是已经是十三日了,还有两天就到十五了。 南山必须在接下来的两天,同高顺接触,才能在晚上穿成他的物品。 从某个方面来说,只要她想,她所穿物品的对象,也可以不随机,前提是白日里要同那个人有接触。 “这两天,我想要尽快和高顺有所接触,最好是肢体接触。” 南山提出了她的要求。 天啦噜,小眉眼睛眨巴眨巴,“南山,不要这样做,牺牲太大了。” “不大啊。” 只是普通的肢体接触而已,不用这样吧。 “南山,你的主意不错,但是小眉我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南山:…… 她貌似好像从来就没有说过她的计划是什么? “是啊,”明花也劝解道,“南山你这样做牺牲太大了,万一让客户知道我们欺骗了她,肯定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么问题来了,她自己说了什么计谋。 南山瞧了瞧明花和小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明花说:“你难道不是想要□□高顺,做一些稍微亲密的动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对章女士说已经抓到小三了。” 不过想要两天抓住高顺的心,难度系数蛮高的。 南山“噗嗤”笑出了声,“你们想歪了,总之我大概有五成的把握能找到高顺出轨的证据,前提是我要同高顺有肢体接触。” “好,你等着。” 明花也没问南山的计划是什么,以为南山是想要靠她的第六感找到高顺出轨的蛛丝马迹。 ……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觥筹交错。 南山穿了一件白色抹胸小礼服,把她的身材衬得恰到好处,右手挽着大白。 大白身材很好,穿了一套剪裁得体的西装,愈发显得他身材挺拔。 大厅里的男男女女都穿着西装小礼服,在各处走着,聊天谈生意。 “大白,笑一个好吗?我们现在扮演的是情侣。” 南山偏头对板着一张脸的大白小声说道。 大白微不可见得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唇,连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南山叹气,“算了,我们还是扮演正在冷战的情侣好了。见到高顺后,把我推向他。” “好。” 听到不用装作微笑的样子,大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所说的肢体接触吗?会不会太简单了。” 南山说:“大道至简。” 她不能说这样做的目的,只得含糊解释。 大白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很深奥的样子。 如小眉所说,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小三赚钱的就是好猫。 要说南山和大白为什么会进这里,还得从昨天说起。 自南山提出要以最快的速度同高顺有肢体接触,明花就去运作了。 平日里高顺出行都有保镖随行,外人根本找不到机会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小眉查到了他十四号有一场商业聚会,在恰博大酒店举行。 通过章女士的手,顺利拿到了邀请函。 考虑到南山一个人去赴会可能会遇到危险,明花就派了小白陪同。 “高顺在东北角。” 大白率先发现了目标,说道。 南山双眼迷茫,一脸懵逼,东北角是哪里,左边还是右边? 千万不要和方向感差的妹子说东南西北! 大白朝南山的左前方努了努嘴巴,“就是那里,和一个红礼服妇女在聊天。” 南山顺着他努嘴的方向,顺利找到了高顺。 真人长相同照片上显示的无二,一副憨厚中带着一丝精明的脸庞,身材保养的很好,一看就是时常锻炼的结果,正在和对面的女士谈笑风生。 他似乎是说了幽默的话语,逗得红礼服女士连连发笑。 “我们走,待会我说:亲爱的,我生气了。你就推我一把,”南山想了想,咬咬牙说,“记住,快狠准。” 大白微黑的脸庞有些红,微微点了点头。 言罢,南山就拖着身高一米八的大白,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高顺走过去。 南山不留痕迹地绕着高顺走了几步,找准了角度。 “亲爱的,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她从大白手里抽出了手,郁闷地说道。 大白板着一张脸,表情木然,“生气就生气,一天到晚就钱钱钱,你根本爱的就不是我,是钱。” 南山一愣,大哥你怎么自动加戏了,说好的推我一把呢。 “看什么看,你求我也不会回心转意的,”大白傲娇的半抬头,“离我远点,哼!” ☆、第七章 “离我远点。” 大白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高顺听到,他看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大白一运气,把南山推了出去,像一个弹簧般。 南山放下了心,好歹大白走了一次剧本。 但他把她所说的“快狠准”发挥到了极致,南山根本就不能控制撞向高顺的力度。 原计划是扑向高顺的怀抱,电光火石间,她只能改变政策,换成扑倒高顺了。 南山的身体直挺挺地向高顺倒去,她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十分惊恐地说道,“先生快闪开。”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高顺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他的身体受到了极大力的冲撞,倒在了地上。 南山在倒向他的同时,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手应该抓高顺哪里,肩膀还是胸口? 她忽然改变了主意,虽然接触他身上的衣服也会穿过去,但碰到皮肤会不会更保险一点呢。 最后,她的手,从肩膀滑向了他的脖子。 南山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高顺的脖子,没有放手。 一旁的大白,全程楞逼。 大白捂着嘴,他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高顺好像被砸得很疼的样子,面目狰狞。 他又睁大了眼睛,南山到底要干什么? 说好的肢体接触,到最后怎么变成了谋杀?还是正大光明的那种。 旁边的红衣女士,被这变故,吓得松开了酒杯。 动静有点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瞧了过来。 一看这架势,是要杀人。 连忙有人小跑过来,想要把她拉开。 南山率先一步放开了手,她从高顺上衣口袋里,拿出了手帕,替他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酒水。 才满脸惊慌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您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高顺喘着粗气,摆了摆手。 刚才他就站在旁边,知道是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把这个女孩推向了自己。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女孩,只是她扑倒人的方式着实别致了点。 好在女孩只是虚虚地碰到他的脖子,并没有死命掐。 吵架归吵架,高顺仍是从大白的眼神中看出了关切。 能来参加这个商业酒会的,非富即贵。 他不清楚女孩男伴的背景,还是先不要发难比较好。 “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女人,跟我走。” 这是?南山突然醒悟,大白拿的是霸道总裁的剧本。 大白朝南山大声哄了一句,拉扯着她的手,就往门外走。 南山眼眶泛红,抿着嘴一言不发,低垂着头随他走了。 心里想着,大白还蛮机智的。 旁人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也没敢拦着他。 “这人有点面生啊,也不知是哪家的大少爷。” “长得好man,是我喜欢的类型。” “……” 俩人将议论声抛在了身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酒会现场。 一出门,大白就放开了南山的手,“刚才对不起了。” “没事,”南山摆了摆手,又问,“你发挥得挺好的,怎么想到的?” 大白走在前头,“小眉平时就喜欢看杂七杂八的小说,什么霸道总裁的小娇妻,豪门危情,我无聊的时候,随便翻了下,就记住了。” 果然,大白拿的是霸道总裁的剧本。 晚风吹过,微微凉。 南山身上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穿着礼服的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肩膀。 大白注意到了她这边的情况,飞快地脱下了西装,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再走一段路,就能打到车了。” “嗯,谢谢。” 大白果然人如其名,是个暖男呢。 俩人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公交站台。 等出租车的间隙,南山把从高顺身上拿下来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到了自己的包里。 大白见了问,“你还拿着这条手帕干嘛?” 当然是明天抱着它睡觉,以防万一。 南山想了想,正要回答。 “哦,我懂了,”大白摸了把下巴,“你想要洗干净还给高顺吧,这样就又多了一次接触机会。” 嗯?!南山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挺懂套路的嘛,虽然她并不打算这么做。 凑巧的是,大白和南山的居住地在同一个方向。 倒也省的打两辆车了。 “我走了,明天见。” 南山走下了车,朝车上的大白挥了挥手。 大白:“路上注意安全。” …… 这一夜,南山如愿地到了高顺的房间。 睡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发妻,章晓诗。 南山傻愣愣地看了高顺的睡颜一个小时。 眼看得不到有用的消息,就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事儿成败的关键,还得看明天晚上。 …… 一到工作室,小眉就凑了过来。而大白一大早就去蹲点了,没有回工作室。 “南山,有重要的线索吗?” 南山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小眉也不意外,安慰了她几句。 接着说道,“听说宴会上的东西很好吃的样子。” 南山瞧着小眉眨着星星眼,忽然明白,这才是小眉问话的重点所在。 “一口也没吃到。”南山露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 当时是奔着高顺去的,哪里顾得上吃。 小眉重重地拍了下南山的肩膀,“真是太浪费了。”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南山:…… …… 下午一点的时候,南山见到了明花。 同小眉一样,一开口就问了她是否找到有用的线索。 南山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等晚上就会有结果了。” “有多少把握?” 南山用手指比了个八。 明花抚着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原以为有五成就不错了。 “我只能找到高顺同传闻中的小三幽会的地方,余下的就靠你们了。” 那家度假山庄每间房间的装修都不一样,到时候她可以观察房间内的装修,来判断高顺具体在哪一间房间。 小酒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没问题,你只要找到房间就好,剩下的事情包在我们身上。” 明花想了想,看向他们三人,“今天,南山就是总指挥,其他人都听她安排。我下午要去相亲,晚上回来。” “遵命。”小酒和小眉异口同声地答道。 等明花一走,小酒就首先发问了。 “南山,我们现在要干嘛?”小酒问道。 南山靠在舒适的椅背上,能感受到小酒热切的眼神。 她咳了一声,又清了清嗓子,“这个下午,小眉就看电影吧,而小酒,你还是玩你的游戏吧。” “啊?!” 小酒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抠了抠自己的耳朵。 是他听错了吗?她竟然是让自己玩游戏。 南山摊手,“就是你想的那样。” “让你玩游戏你还不乐意对吧,”小眉从柜子里拿出了包薯片,“乖,听南山的话,准没错。” 她手指飞快,打开了网页,迅速找到了电影看了起来。 小酒见此,心里也没有了顾忌。 不一会儿,整间工作室就只能下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诡异的女人笑声。 …… 工作室的门开了,进来的是大白。 他穿了件白色的t恤,上头都是汗水,湿透了,隐隐约约能看到八块腹肌。 他一来就倒了一大杯水,仰头咕咚咕咚把它喝光了。 有水珠从唇边滑落,滚入胸膛,有一种野性的美。 然而,此番美景,注定无人观赏。 南山正趴在桌上午睡,其余两人正在从事娱乐活动。 大白见到此景,嘴角略微抽搐。 工作室这是要亡了啊,这些天自己像个痴汉一样尾随高顺又有什么意思呢。 好虐! 今晚是至关重要的一晚,几个人吃了快餐后就聚在了一起,听从南山安排。 从大白今天蹲守的结果来看,下午三点,高顺开车去了度假山庄。 “今晚大白继续蹲守在度假山庄门口,最好把章女士也叫上。” 南山转头看向小眉,“小眉你就实时负责监控。” “那我呢?”小酒问。 南山想了想,“小酒随机应变。” 这单子已经磨了好久,小眉见南山熟练镇静的调度,心里对她不由多了一份信任。 有些跃跃欲试,关键时刻,自己一定不会掉链子的,在心里小眉默默握了个拳头。 “南山,你今晚会做什么?” 小眉眨巴着星星眼,满脸崇拜。 “当然是……”回家睡觉啦。 南山话到嘴边,发觉不对,忙笑道,“回家准备秘密武器,总之晚上你们等我消息。” “好。” 小眉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秘密武器什么的,一听就很厉害的样子。 ☆、第八章 南山起身,拿起了放在座位上的包,同他们挥手作别。 三人俱是洋溢着笑脸,同她道别。 她一离开,小眉就踢了踢大白的椅子,“你说南山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大白翻了个白眼,“不知道。” “做人要有丰富的想象力。” 小眉啧啧道,“小酒,你怎么看?” 小酒玩了一下午的游戏,脑子有些昏昏沉沉。 他反问道,“你想象力丰富,你说说看。” 小眉得意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我就简单的发表一下我的猜想。” 她抿唇,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种可能,南山有可能是超级厉害的富二代,门路广,早就查出来小三是谁。到现在才说,想要关键的时候,来给我们露一手。” 小酒率先嗤笑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反驳道,“超级富二代,来这家工作室干嘛,太闲了吧。” 小眉双手叉腰,“体验人生不行啊。” “行行行,你接着掰扯。” 小酒丢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将扳手,手电筒等物品统统放进包里。 他没有具体的任务,为了以防万一,把所有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都通通带了。 “第二种可能,”小眉仍旧在发表着她的高见,眼神中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南山有特异功能,预知未来……” “吱—”,一声刺耳的椅子拖拉声从她旁边传来。 大白拿起了搭在椅背上的衣服,留下一句“我去蹲守了”,就走出了门口。 “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吧,”小酒挪俞地朝小眉笑笑,“这事儿结束之后。” 他指了指脑袋,“发完工资可以去精神科看看。” “你,”小眉气急,迅速地抽出几张纸巾,揉成一团,朝他砸去。 小酒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屁股一溜烟跟着大白跑了。 …… 素雅的房间里,有淡淡的熏香味,安静的轻音乐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流淌。 南山好好泡了个澡,穿了套宽松舒适的睡衣,躺在了床上。 她的手里拿着一块酒渍的手帕,正是从高顺身上取得的。 为了尽快入睡,她尽量营造了一种适合睡眠的环境。 如果实在睡不着,就只能拿一块板砖把自己拍晕了。 这代价太大了,因工负伤还不能找单位报销,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南山有了一丝睡意,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意识渐渐陷入了模糊当中。 再次醒来,她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what??? 这是什么情况,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眼前还是一片空白。 南山感知了她新的身体,柔软有弹性,这到底是什么鬼? 外头有塑料纸,正是这个阻碍了她看清外头的环境。 她的大脑不断地运作,在已知的记忆里,搜寻着柔软有弹性的事物是何方神圣。 外头传来了男女调笑嬉戏的声音。 “亲爱的,我月末要出差,不能来这里。” 是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安慰人。 “哼,我们一个月才相聚两天,你还想爽约一天。” 女生小声抱怨道,声音娇滴滴的,能滴出水来,分明是撒娇。 果然,高顺是在和小三幽会。 这一遭,她是来对了。 只是不撕开外包装,一点用处也没有。 哦,能听一场活春宫。 南山在咆哮,她真的不想观摩也不想听。 自上次她上了某网红的灵车之后,每次想起都胃部不适,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即使那时她早早跳车,也已经晚了。 同志们,上车须谨慎啊,老司机也会有翻车的一天。 “所以,”高顺猥琐一笑,“我今天一定会好好满足你的,让小甜你这几天都下不了床。” “讨厌—” 小甜的声音嗲嗲的,忍得南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接下来,是两个人交换唾液的声音,高顺用大舌头狠狠地甩打着小甜。 小甜一边吻一边□□,“不要了,呼吸不过来了……嗯……” 南山:小甜姑娘可真会演! “不吻了,等会儿好好疼你,明天给你钱买包。” 外头传来了小甜的轻啜声,“我不想要你的包,唯一期望的是你有时间陪我。每次醒来,看到枕头的另一边是空的,我就……” 南山连连咋舌,这小甜不简单啊。 套路好深,别人跟她谈钱,她却要走心。 大部分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孩子,对他充满了全心全意的依赖感。 偶尔的撒娇和作,也是因为他。 这样,会让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小甜玩得就是这一招。 南山忘了这观点是从哪里看来的,她向来嗤之以鼻。 如此一来,女人不就成了没有独立的菟丝花。 仔细分辩,那些男人根本就不爱女人,爱的只是自己罢了。 等下一个更崇拜他,更走心的,或许男人又会沦陷进去。 “乖,别哭了,等我这次出差结束了,一定好好陪你。” 高顺心疼地说道,抽出了纸巾,替她拭干了脸颊的眼泪。 “真的?”小甜破涕为笑。 随之而来,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毫不掩饰的愉悦声。 南山这辈子上过不少车,黄段子也是信手捏来。 听活春宫还是头一回,让她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都面红耳赤。 “等等,”小甜闷哼一声,“戴上套。” 抽屉被打开了,南山所处的地方轻微震动,有一个猜想,在她的脑中渐渐形成。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第九章 南山此时,不知是该开心地欢呼雀跃,还是难过。 一只大手选中了她,有微光透过包装纸照了进来。 朋友,你经历过绝望吗? 你看那个人竟然成了一只避孕套诶,好神奇。 男人利落地撕开了包装纸,南山终于重见光明了。 高顺将她从里头拿了出来。 实在是太残忍了,她从来没有穿成过如此让人羞耻的东西。 南山第一反应,竟然是看了眼避孕套的牌子。 冈本?没听错的话,高顺说会让小甜爽的下不了床。 一般来说,戴冈本的人,尺寸都不大呀。 南山没勇气看他下面,验证自己的想法。 套套的生命只有一次,她要替它看看这个世界。 毕竟,等她回去后。 捉奸的人就来了,估计那时候男人就吓萎了,套套唯一的生命也不能好好绽放。 好心酸! 这个巨大的套间,带着一股浓浓的和风。 墙上挂着大幅的浮世绘,一把日本□□,最右侧还有榻榻米…… 南山把这些特征一一记住,赶在了高顺彻底使用它前,离开了。 俗话说,体验百样人生。 南山生无可恋脸:不约,套套的人生她不约。 再次睁眼,南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规规矩矩的睡姿。 空气里是好闻的熏香味。 随后,她火急火燎的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子,赤脚来到了洗手间。 洗了把脸,神清气爽。 才觉得,重新回到了人间。 挂在墙上的钟表,指针正在一刻不停地转着。 时针同指针都指向了数字八。 她成为套套的时间,也不过半个小时。 却像是,过了大半辈子。 大概是,套套的生命太短,让她成了共鸣? 南山走到客厅,拿起放在饭桌上的手机,拨通了明花的电话。 没等她说话,就传来了明花焦急兴奋又忐忑的声音,“有消息了吗?” 南山应了声,开口道,“高顺的确在和小……小三约会,房间特征是有浮世绘,□□……” 她尽量把自己看到的房间细节告诉明花。 就差把他们啪啪啪用的套套牌子告诉明花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知道这些就够了,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很快就能找到高顺幽会的房间,”明花畅快地笑笑,接连几个星期的郁气终于可以一扫而空了,“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如果这次抓到高顺出轨了,你就是大功臣一个。” 南山见明花挂了电话后,去浴室又去冲了澡。 南山想了想,这是她来工作室的第一个任务,还是全身心参与比较好。 她换了身衣服,拿了串钥匙出门了。 …… 明花转头对小眉说道,“都听清楚了吗?仔细查查,是哪一间房。” 小眉就坐在明花的旁边,她通话时手机开的是外放,因此小眉听得一清二楚。 “包在我身上。” 小眉自信一笑,这对她来说是小case一个。 眼睛盯着屏幕,手指猛打着键盘。 “有结果了,”小眉滑动着几鼠标,“是304。” 明花凑过来看了房间的内景图,果然和南山刚才描述的相差无几。 她站起来猛拍桌子,冷笑道,“这老狐狸,大概是在上下楼布置了条秘密通道,把我们耍地团团转,”她摸了摸脸,“害得我吃不好睡不好,脸上都长痘了,总算抓到他把柄了。” 小眉弱弱地说道,“南山会不会搞错?” 不是小眉不信南山,只是现在南山毫无依据的说了个房间特征,就说是高顺幽会地点,让她有一点怀疑。 小眉还是蛮喜欢南山的,瞧此时的老板娘太冲动,万一闹了乌龙就不好了。 “南山从来没有错过。” 明花坚定地说道,大学四年,她清楚地知道南山第六感之强。 “小眉,要不要一起去捉奸?” 度假山庄离他们的工作室只有十分钟的车程,不要太方便。 “明姐,你终于同意我去啦。”小眉捂住了眼睛。 怎么办好害羞,好难为情,好—开心啊。好想转圈圈。 自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身材娇小。 明花本着小眉除了自己以外唯一的女性,现场捉奸从来不带她玩。 天知道,小眉当初愿意从事这份工作,就是为了近距离围观八卦。 “算了,你还是留在这里。” 明花见她一副小媳妇样,发觉自己太冲动了,小眉这样的女生,就应该好好待在办公室。 “我要去。” 小眉双手一拍桌子,一声吼,大有一副谁不让她去,她就和谁拼命的架势。 这举动,反而吓了明花一跳。 明花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后,“去去去,现在就去。” 小眉才笑逐颜开。 车是小眉开的,明花正和大白通话,布置好现场,免得高顺或者小甜溜了。 …… 一行人在度假酒店门口会合了,随之而来的是收到消息章晓诗。 也不知章晓诗早有预感,表情无比平静。 举手投足,无损她一丝优雅。 并没有因为即将去抓她老公的奸,而气急败坏。 大白扮成了客房服务员,敲了敲小甜的房门,敲击声短暂而又急促。 高顺和小甜不想理会,继续缠绵。 他没有想到有人会来抓奸的可能性,小甜的男伴其实是他的助手,正待在204,有什么意外情况,早就上来通知了。 敲门声坚持不懈地响着,没有停止的趋势。 小甜微微皱眉,“去看看吧。” 高顺十分不情愿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 透过猫眼,看到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 真是不识相,这么久不来开门,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里面的人在干急事。 他猜想这服务生是新来的,记错房间号了,胡乱敲门。 等回去的时候,高顺一定要让小甜去投诉。 高顺打开门,“有什么事?” 大白:捉奸。 无比简单粗暴。 高顺:…… 大白微微侧身,章晓诗从旁边走了出来。 “高顺,把我当傻子耍弄,你开心吗?”她语气淡淡的,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 高顺搭在门把上的手一松,呐呐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又猛地咳嗽了起来,好像被呛到了一样。 “你听我解释。”高顺急忙道,想要拖延时间, 章晓诗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不请我进去坐坐?” 又是这种眼神,高高在上,好似自己从来就没有入过他的眼。 高顺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扭头往里看了看,松了口气。 他侧身,“那就先进来吧,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章晓诗移步走了进去,颇有些厌恶地看着床上,没有坐下来。 床上有少许凌乱的痕迹,又朝大白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搜查。 高顺满脸无辜地摊摊手,“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就没有别人了。” 章晓诗看他,见他还在伪装,微微勾了勾唇。 “我记得这里的住户是小甜和另一名先生,他们人呢,你不是应该住在楼下吗?” 高顺倒是一点都没有被戳穿而脸红的自觉,大大方方回答道,“临时换房间了。” 这度假酒店有他的投资,随便他瞎掰。 估计这时候,这两层的监控已经被删了,死无对证。 他心里又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劲,按理说,每次章晓诗来,酒店服务员总会事先通知。 是负责监控的人玩忽职守了吗?这么大一个人也会看不到。 等解决完这件事,他一定要扣监控人员工资。 高顺替章晓诗泡了茶,章晓诗没有动。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美丽的夜景,背影寂寥。 过来五分钟,大白走到了章晓诗面前。 “有什么结果?”她问。 大白:“暂时没有。” 高顺靠在墙上,得意地笑笑,“我就说什么都没有吧,为什么不肯信任我呢。” 大白他眉头微皱,自顾自地说道,“发现了一个疑点,您随我来。” 他们站在了一个巨大的书架面前。 大白上前敲了敲,转头看向章晓诗,“你听,这里是空心的。” 高顺的笑容僵在当场,又恢复了正常。 知道是空心又如何,要想打开这衣柜,要依次扭动花瓶,书籍,还有蜡烛台。 顺序错一个都不行,没有他,他们仍旧是打不开的。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空心也不能说明什么。只能表明这酒店设计的不合理,浪费空间。”高顺反驳道。 “我有办法。”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三人背后。 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皮夹克,紧身牛仔裤的帅气女孩,还有一个娃娃脸男生,背着一个巨大的包。 女孩正是南山,她到了度假酒店门口时,得知小酒正在停车场候着。 就说服了他同自己一起上来,于是就有了以上一幕。 “你又是谁?”高顺问道,心里又有些紧张,这不可能,他亲自设计的机关,没有人能破除。 大白截过了话头,“是我们的人。” 他抬眉,南山和小酒一来,他就注意到了,不过来了两分钟而已。 南山能想到办法吗?他有一点担忧。小酒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南山打了个响指,“小酒,把你背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啊?” 小酒没想到南山会点自己的名,立马就拿下了背包,从里面依次拿出了小斧头,扳手等物。 不会是?大白深深地看了南山一眼,有一丝忌惮。 竟然比自己还残暴吗? 南山果然没有失望,拿起了小斧头,就朝书柜砸。 砰砰砰,高顺的心在滴血。 当初他设这个机关的意义何在?!一点都不尊重他的劳动成果。 好歹,也稍微动一下脑子啊! ☆、第十章 “快点过来帮忙。” 南山转头,朝石化在当场的男人喊道。 大白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就拿出了扳手。” 猛砸之。 两分钟后,就出现了一个小洞,五分钟之后,一条通道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南山放下了斧头,满意地拍了拍手。 完美! “咦,这里怎么会有通道呢?” 高顺恶人先告状,脸色铁青,“也不知道通向哪里,我一定要向酒店投诉,这是侵犯住客的*。” 没有人去理会他做戏的姿态。 “我们进去看看。”南山说道。 大白微微点头,率先走了进去,“章女士在这里等一会儿。” 这是一条向下的楼梯,只有一层,两边都装了欧式的台灯。 脚步声响起,灯就一排排亮了起来。 楼梯尽头依然有实木当着。 两个人相视一笑,已经养成了默契。 一句话不说,拿起手里的斧头扳手就往上头砸。 里头有一位穿着休闲衣的先生,自称陶林,对他们的到来很震惊。 “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南山指了指上头,又抬了抬眉,一副你都懂的表情。 噎得他一句话都说不来,这种事心知肚明。 对一个已经看穿他的人来说,总觉得尴尬。 等一切就绪后,他们把高顺和章女士请了下来。 “这?”高顺指着房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不是我原来住的房间吗?” 一副震惊到极致的表情,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他又朝陶林使了个眼色。 陶林心领神会,满脸无辜,“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待会儿一定向酒店方投诉,不知道他们建造这条通道是何居心。” 南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假,太假了。 大白仔仔细细搜查,眉头越皱越深。 本以为女人藏在了这里,没想到房间里除了这个叫陶林外,并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 “找到了吗?” 章晓诗终于失去了耐心,忍不住问出了口。 大白走了过来,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在他敲高顺的房间门时,明花就守在了陶林门外,确保了小甜不会从这个门走出去。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还是说,是南山搞错了。 高顺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满脸无奈。 声音压抑,“没想到我们夫妻之间的信任已经弱到了这种地步。” 章晓诗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慌乱。 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吗?但他最近的行为,非常值得她怀疑。 或许,她的确错怪了他。 章晓诗责怪得看了眼大白等人一眼。 事情都没有搞清楚,怎么好意思叫她来。 一向面无表情的大白,难得涨红了脸。 南山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亲眼见到了高顺和小甜在偷情。 狡兔三窟,难道高顺的房间不止一条密道。 哪怕她现在发觉了不对劲,怕是章女士也不会相信了吧。 时间延误了好久,再回过去找另一条密道,或许已经迟了。 章晓诗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发难。 门外又想起了敲门声,两长两短,是明花的风格,有好消息。 如果是坏消息,敲门的节奏会是三长两短。 大白反手用袖子擦了擦在额头的汗,朝南山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开门。 门一被打开,明花就推了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正是小甜。 原来小眉在三楼开了间房间,实时监控走廊。 一开始高顺进了204,陶林和小甜装作了一对情侣,住进了304。 她早就预料到了结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因此漫不经心地看着监控屏幕,打着哈欠。 就在刚刚,出现了奇怪的事情,小甜竟然从205出来了。 她莫名觉得像是在打地鼠,她永远不会知道地鼠会在哪个洞里冒出来。 小眉当机立断,通知了小酒,把小甜给“请”了过来。 小甜眼神中略带着慌张惊恐,又有一点欢喜。 他藏了自己好久,终于被迫站在了大家面前。 口口声声说爱她,现在会护着她吗?正大光明的站在那个老女人的对立面。 “这姑娘你认识吗?” 高顺仔细瞅了她两眼,认真回想着,“有那么一点面善,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又转头看向章女士,“你见过她吗?” 章晓诗摇了摇头。 听到他对自己像个陌生人一样,小甜不是没有失望。 但她爱他身上的儒雅气质,他这么说了,她只能配合,当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免得给他徒增麻烦。 她正打算开口,彻底撇清同高顺的关系。 没关系,他不就是爱自己的乖顺吗。 这件事过去,他们在私底下依然可以在一起。 “不吻了,等会儿好好疼你,明天给你钱买包……我不想要你的包,唯一期望的是你有时间陪我。每次醒来,看到枕头的另一边是空的,我就……” 南山表情冷漠,面无表情地读着略有些羞耻的词句。 这样没完没了的耗下去也不是事情,干脆就把他们诈出来好了。 等这对真爱自己承认了,搜寻证据就成了无比简单的事情。 她怎么会知道的? 高顺和小甜对视一眼,皆是惊愕。 不久前俩人幽会,情之所起说的词句,都被眼前这个女生说了出来。 大白和小酒两脸茫然,南山在干什么? 南山淡淡瞥了俩人一眼,“还要我念下去吗?实话告诉你,你们俩幽会的录音我都有。” 高顺死死地咬着牙关,心里想是诈他的。 若是真的,早就拿出来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一定是巧合,一定!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死鸭子嘴硬,南山吐出了瓜子皮,冷哼一声,扫了高顺的裤裆一秒,又移开。 高顺本能觉得不好。 “你用冈本也好意思说今天一定会好好满足小甜的,让她这几天都下不了床,”南山又指了指小甜,“你戏也演得不错,还不要了,呼吸不过来了,就他那不到二两的货,能满足你?” 一把把小刀飞进了高顺的胸膛。 “哈哈哈……”小酒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捂住了嘴,“对不起,虽然不知道南山在说什么,好像同你与小甜女士有关,就觉得好好笑。” “噗嗤”,高顺又中了一刀。 高顺脸色铁青,话说到这种地步,他不能再用巧合来安慰自己了。 索性就撕开了脸皮,气急败坏地问道,“你按了窃听器?” 小甜弱弱地添了一句,“用冈本的不一定是短小君啊。” 看来这姑娘是真爱,竟然在尺寸问题上替高顺争辩。 南山默默吐槽了句,“嗯,用杜蕾斯的也可能是纸包鸡。” “纸包鸡是什么?” 小酒一副好学宝宝样子,眨了眨眼睛问道。 “小酒乖,你还是不要知道好。” 猜想是一回事,真的知道丈夫出轨了,章晓诗还是难以承受地晃了晃身体,大白敏感地发现后,立马从后面扶住了她。 天知道,来抓奸是她的心里有多忐忑多难过,她十指紧紧的抵在掌心,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外漏。 高顺的反驳,后来又没有抓到小三。 她心里是窃喜的,想着就这样吧,她再也不想折腾了,就这么安稳地同高顺过完一生。 那些怀疑,那些不安,就随风而去吧,随之而来的真相,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 “我们离婚吧,”章晓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转头对南山说道,“告诉你们老板,把他出轨的资料发到我的邮箱,等我接受了文件,就会让助手打钱给她。” 出轨的证据统统都在小甜那间房间,倒也好搜集。 说完这一句,她就转身离去,义无反顾。 指甲刺进了皮肉,章晓诗却感受不到疼痛,默哀大过于心死。 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回头,走出这扇门,她依旧是骄傲的。 这些年,得了章家的庇护,高顺颇有些忘乎所以。 章晓诗离去时,手撑了一下门框。 她会让他知道,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滋味,是怎样的难以忘怀。 不知道那时候,小甜是否还会依旧爱着高顺,俩人的真爱又能持久多久。 已经不关她的事情了。 在她提出离婚的时候,高顺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追出来,章晓诗的心是彻底死了。 “我们也走。” 高顺咬牙切齿,背挺得极直,拉过小甜的手,大步走向了门外。 正好撞上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小眉。 “啊!”小眉懊恼地拍了拍头,“已经结束啦。” 这次难得跑了此现场,她还是错过了。 南山觉得,有些难受。 她打开了窗户,让清爽的风吹了进来,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叫声,是小酒。 他说,“我终于知道纸包鸡是什么了。” ☆、第十一章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大白和小酒负责搜集证据,而南山和小眉则负责……貌美如花? 两个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聊。 “南山你在他们房间安装了窃听器吗?”小眉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咦,不对呀,你首先得搞清楚他们在哪里约会,才能安装窃听器。” 瓜子嗑多了,南山觉得口渴,拿起矿泉水瓶,拧开喝了几口。 她摸了摸小眉的头,“我第六感好。”就让小眉误会自己安装了窃听器吧。 小眉奇道:“房间号是你猜的?” 南山点头。 小眉:“那些*的话也是你猜的?” 南山点头。 小眉:“冈本也是猜的?” 南山继续点头。 小眉:…… 安静了几秒,之后小眉双手呈喇叭状,发在嘴巴两侧,惊声尖叫起来。 小眉站了起来,手搭在椅子上,手托着下巴,神色凝重地绕着南山一圈。 然后,猛扑到了南山的怀里,仰头看她,眨巴着眼睛。 搞得南山一头雾水,她摸了摸小眉的头发,就当是给猫咪顺毛了。 “南山山,你第六感很强对吧。” “嗯。” 小眉眼睛笑成了月牙,以一种极其艰难的姿势,揪住了她的衣领。 “快告诉我,接下来几期□□的号码是多少。” 见南山没有回答,小眉连忙竖起两个手指头,“我不贪心的,就两期?一期行不行?” 南山紧抿着嘴唇,默默指了指床的方向。 小眉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被自己的猜测吓坏了,飞快的从她身上跳了起来。 眼神颇为受伤,自己把南山当朋友,南山却想睡她。 小眉又扫自上而下地扫了南山一眼,脸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要不就应下来,自己好像也不吃亏,小眉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准备。 瞧着小眉丰富的面部表情,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咬唇,南山装不下去,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小眉就倒退一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活脱脱一个娇羞的小媳妇样子。 南山伸出手,在小眉的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你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去床上睡觉,才能做中了□□的梦,”她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瓜子碎屑,“我能预知□□号子是多少,也不会待在这个工作室了,你说对吧?” 小眉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们在干什么呢?“门外传来明花震惊的叫声,“都处理好了,就收工回家睡觉了。” “就来。” 南山率先迈开了步伐,朝外头走去。 小眉连忙跟上,后知后觉发现南山是在开玩笑。 颇有些好笑的耸了耸肩膀,难为自己还心理斗争了半天。 …… 当天晚上,南山梦到了一群避孕套,正在围着她跳舞。 她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套套们仍在她的后头紧追不舍。 南山奋力的逃跑着,暗自给自己鼓励,她绝不会轻易的狗带。 套套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 “咦?那个人怎么会有我们套套一族的味道。” “是套套成精了吗?” “有可能,一定要追上去问清楚。” “套套的生命只有一次,她是怎么修炼的,才能成精。” “……” 南山一边奔跑,一边狂喊。 “我不是套套精,我不是套套精……” 也不知道跑了多就,她到了空旷的地方,纯白一片。 羽毛纷纷落下,她抬头看,见到了长着翅膀的天使。 等天使落到了近处,南山才看清了天使的真面目,是明花。 明花说,“南山山,你有新任务了,你需要经历磨难,才能修成正果。” 南山态度虔诚,“请告诉我方法。” 明花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猛扇翅膀。 风太大,让南山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又处在了一堆套套里。 明花的声音还在她耳边萦绕,“你必须成为九九八十一次套套,就能成仙。” 南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念起了大悲咒。 过了几分钟,南山终于从噩梦中清醒。 她摸了摸后背,已经湿了一半。 南山打开了床头灯,撑着手坐直了身子,颇有些无力的靠在床背上。 第一次慎重地考虑起来,自己是否要继续在工作室做下去。 若长久从事这份工作,难免会碰到辣眼睛的事情。 突然说不干了,她又觉得对不起明花。 …… 工作室已经一周没有开张了,原因是明花看不上顾客下单的价格。 那天之后,南山拿到了一万元,多的让她咋舌。 也算是应了那句话,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外头下起了蒙蒙细雨,微凉。 南山出门前,又加了一件薄外套。 正是周六她休假,没有别的事情做。同小眉约好一起去外面吃饭,之后再去看个电影。 俩人去吃了烤肉,小眉负责烤,而南山则负责吃吃吃。 小眉烤肉有一手,把上好的五花肉烤的滋滋作响,两面都烤到金黄色,边缘微焦,涂上店里秘制的酱料,包上生菜,一口咬下,人间美味,也不过如此。 “嗯……”南山享受的闭上了眼睛,连连竖起了大拇指。 小眉见此,烤的更欢了。 “南山你喜欢的话,我们常来好了,我烤给你吃。” 南山连连点头,“你也吃。” 说着就把烤肉用生菜包好,喂进了小眉的嘴里,“好吃吧。” 俩人是走着进去的,出来的时候都快扶墙了,吃得倒也算尽兴。 电影一点半开场,时间尚早。 南山同小眉慢悠悠的逛着商场,权当消食。 到影院门口的时候,南山脚步顿了顿,神色晦暗地朝抓娃娃机的方向看了眼。 小眉敏感的发现,她的情绪低落了不少。 “前男友吗?”小眉问。 南山咬牙切齿道,“仇人,”随即迈开大步朝那边走去,“我们去看看。” 还未走近,就听到一个高挑的女子,对他说,“我想要那个小熊,好可爱。” 男子声线迷人,说了个好。 小眉说,“这小熊真的蛮可爱,我都想要了。” “想要?”南山朝她一笑,“等会儿我夹给你。” 小眉欣喜地点头,又怕那小熊会被南山口中的仇人夹走,颇有些紧张的盯着娃娃机。 两枚硬币进去了,又两枚硬币进去了,又是…… 男人夹了好多次,一次都没有夹住。 高挑女子见了,连忙说道,“我不要娃娃了,电影快开场了,我们去检票吧。” 顾升却跟娃娃耗上了,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从皮夹里拿出二十元整钞,递给了高洁。 “硬币不够了,阿洁,麻烦你帮我换一把来,我一定会给你夹到你最喜欢的娃娃。” 那位名为高洁的女子,胸口几经起伏,终究露出了一排白牙,“好。” 她踩着高跟鞋蹬蹬地往柜台走,头也不回,可见是气到了。 不到两分钟,高洁就回来了,双手拿了一大捧硬币。 顾升看也不看她,随手拿起两枚塞进投币箱。 他小心翼翼地动着手柄,一看时机差不多了,果断的按下了按钮。 只觉得这次胜券在握,扭头对高洁说,“这次我一定成功。” 几秒后,娃娃果然从洞口滚下。 可惜的是,角度稍微偏差的一点点,顾升抓到的是一只绿头乌龟。 滴,装逼失败卡。 顾升不以为意,把乌龟玩偶放进了高洁的怀里,说道,“这是我为你夹的玩偶。” 莫名的,南山的脑海里响起了一句话: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高洁以为是在嘲笑她得到了那么丑的玩偶,毫不掩饰地瞪了她一眼。 小眉见了,率先憋不住了,语气恶狠狠的,“你们不夹了就让开?秀恩爱到别地去。” 诶呦,她这暴脾气,真是看不下去了。 顾升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南山,“是你?”语气讶异。 未想如此凑巧,难得来看一次电影,会遇到南山。 因为表妹的事情,他对她的印象还蛮深刻的。 又颇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youcanyouup。” 心里也存了一份看好戏的念头,自己夹了那么久才夹起一个,他还就不信了,南山能一次成功。 南山同顾升擦身而过,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硬币。 投入硬币,摇动手柄,轻拍按钮,一气呵成,娃娃就这么轻易到手了。 她拿给了小眉,小眉欢呼雀跃地接过。 “南山棒棒哒。”小眉故意挑衅地看了眼顾升。 顾升轻笑,“运气吧。” 南山朝高洁抬了抬眉,“这里头,你想要哪个?” “兔子吧。” 南山轻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依旧是一气呵成的动作,她帅气地拿到了兔子。 她将玩偶递给了高洁,“送你了。” “谢啦。” 高洁朝南山友好的笑笑。 随后,南山挽着小眉的手,“走吧,电影快开场了。” “这乌龟你拿着。” 高洁一脸嫌弃地把乌龟塞到了顾升的怀里。 顾升拍了拍乌龟壳,“这是我辛苦夹的。” 高洁:“我知道啊,可我更喜欢兔子。” 顾升眨巴着眼睛,像一只蠢萌的哈士奇。 他的好友,好像就那么轻易地被一只兔子玩偶给收买了。 …… 夜里醒来,南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就在自己耳边。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成了花洒,水一点点由凉变得温暖。 浴室外有男人哼着歌的声音,正要打开门,向淋浴的地方走来…… ☆、第十二章 水声稀里哗啦的,模糊了男人的声音。 南山仔细辨别了一番,仍旧认不出会来浴室洗澡的男人是谁。 她深呼吸几口,该来的总归会来,连带着,水速也快了不少。 门开了,男人进来了。 一双灿烂的桃花眼,高鼻梁,薄唇。 这不是顾升又是谁? 冤家路窄,不过如此。 他上身未着一物,南山居高而下的看着他。 健康的肤色,宽肩窄腰。 他的身材十分匀称,有流线型的美感。 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而是日积月累锻炼的结果。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不过如此。 南山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动。 一,二,三……八块,整整有八块腹肌。 平日里真看不出来,顾升的身材那么好。 不时有不听话的水,落在他肩膀上。 滑过锁骨,沿着肌肉的线条,落入了腰侧。 视线再往下移……水流的更欢了。 顾升伸出手,试了试水温,正是他理想的温度。 他满意的一笑,打算将最后的遮蔽物给脱了。 南山在心里默念,她是有节操的社会好青年。 看了人家的*,她想负责怎么破嘤嘤。 又想起了正是此人无情的开除了自己。 南山冷哼一声,神色瞬间变得无比的清明。 她要好好地玩弄他的*,然后也无情的把他抛弃。 水温在迅速上升,花洒里的水,也无情的朝顾升喷去。 顾升被喷了满脸,猝不及防。 他倒退几步,愕然地看着又恢复正常的水流。 心里猜想,大概是水压不稳定的缘故。 他不气馁,接着干他未完成的事情,依旧被喷了满脸。 顾升的脸微微有些刺痛,也恼了。 狠狠的关了水龙头,没想到水流不仅没有变小,反而有愈来愈大的趋势,冲击着他的身体。 南山不敢把水调的太热,怕真的烫伤了顾升。 是花洒坏了吗? 顾升飞快地奔出了浴室,万万没想到那水流也直直地射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这不科学! 那花洒,根本是见鬼了。 顾升嘴里默念着科学、富强、文明、和谐,以最快的速度擦干身体,穿上了衣服。 拿上身份证和卡,去外头酒店开房去了。 甚至连门都来不及关,踉踉跄跄地奔出了门外。 大概没人会相信,他堂堂一米八七大男人,会怕鬼吧。 这事儿他没同任何人说过,怕丢人。 等坐上了楼梯后,顾升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膛,太险了。 这房子是不能住了,是鬼宅。 等明儿就把它给卖了,顺便物色新房子。 这几天,他只能回家住了。 又想到了近几日公司发生的奇怪事情,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或许,该找个人调查一下,问题出在哪里。 顾升一直觉得自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近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做过亏心事。 电梯门开的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开除过一个不该开除的人。 而公司里那些奇怪的事情,似乎也是那时候开始的。 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复吗? 或许,他应该让那个叫南山的人,继续回来工作,无论以何种方式。 顺便,最好请个人,调查出他在的公司,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顾小怜,他撇了撇嘴,哪有他命重要。 寂静的房间里,只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南山。 她一时起了坏心,想要逗逗他。 没想到就把人给逗跑了? areyoukidding? 南山原以为顾升出去,是去找工具,好好修理这不听话的花洒。 等啊等,还是没有等他回来。 难道是走了,可她并没有听到关门声。 不会吧,南山的额头冒出三根黑线。 这也太胆小了,简直比她还不如。 南山不知道,顾升吓得再也不会回来了,甚至连房子都不要了。 她顿觉无趣,离开了花洒,继续睡她的觉。 …… 不出所料,今天上班,南山依旧没有什么事情。 听小眉的说法,一般完成单子后,十天半个月才会接下一个单。 毕竟价格合适的单子不多。 除双休日外,他们还是要来工作室上班的,就当做是换了地方休假。 “南山,今天想看什么电影。” 小眉已经打开了电影网站,这几日俩人都是看电影打发日子。 旁边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小酒那边的游戏状况非常激烈。 明花走了过来,顺手从袋子里拿了片薯片,放在嘴里。 “南山,待会儿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她一脸神秘的说道。 南山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下午有什么事吗?” 明花但笑不语,朝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到时候你就知道的眼神。 …… 明花开着车,带南山到了市中心一个茶馆。 “进去吧,”明花边走边对她说,“有人在等我们,就是那里。” 明花指了指右侧的方向,坐着一个身着旗袍的女人,盘了头发。 从背影看,姿态优雅无比,南山觉得有一丝熟悉感。 走近,才看清了正面。 正是章晓诗,比之上一次见到她,憔悴了不少。 看来丈夫出轨这件事,对她打击蛮大的。 不过其眼角眉梢多了一丝看透的淡然。 章晓诗也见到了她俩,抬手朝向对面的位子,“你们来了,请坐。” 明花率先开口:“这次叫你来,是章女士有事情想要找你帮忙。你先听她说说看,再考虑接不接受,”她的胳膊轻轻撞了南山一下,小声说了句,“回报很丰厚。” 章晓诗浅饮一口茶,“听明老板说你以前是在奥斯公司上班的。” 南山点头,“上了半年班。” “仔细算算,你毕业就在那里上班了,觉得公司,老板怎么样?” 南山诚实回答,“公司同事都不错,老板不怎么样。” 这让章晓诗准备说好的说辞,都变得颇有些无用。 她僵硬地笑笑,“实不相瞒,顾升是我侄子。” 南山:…… 好巧啊,之后她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奥斯展开。 南山心里明白,会找上自己,这事儿□□不离十同奥斯公司,或者说同顾升有关。 章晓诗轻轻放下了茶杯,眉头微皱,说,“这次要拜托你的事情,和奥斯公司有很大的关系。” 果然,“您说。” 南山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原来就在她离职后不久,公司发生了很多怪事。 被视为公司吉祥物的猫,被残忍地虐待至死。一直运行良好,定期的检修的电梯也出了故障,地下停车场突然就停电了。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出公司里头是谁在搞猫腻,活到这岁数,我是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 章晓诗知道顾升因为童年的事情,很怕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也不知昨晚受了什么刺激,半夜打了电话给他。 说他的公司出了奇怪的事情,他也被某些东西缠上了。 非让她找出了能人来,查查他公司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章晓诗挂了电话后,想到了明花说过她手下有一个人蛮厉害的,六感敏锐,只要是她想知道的,基本都能知道。 那次捉奸,能成功的最关键因素就是南山。 南山敛了神色,“说出来可能有些矫情,我在走出公司门口的时候发过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踏进公司大门一步,除非顾总亲自把我请回来。“ “啊!” 章晓诗看了南山一眼,发现她态度坚决。 按理说一个公司的老板和小职工是没有交集的,更不会有什么过节。 但从南山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他们俩不仅有过节,过节还不小。 章晓诗开口,“那我同他说说吧,明天等我消息。” 南山一听,有戏。 有戏的程度,看顾升胆小的程度。 要说的已经都说清楚,余下的时间三人喝了点茶,吃了点心就散了。 …… 等红灯的间隙,明花扭头看了正在发短信的南山一眼,欲言又止。 “明花,一路上你看了我好多次,”南山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也没有长什么痘痘啊。” 车内有些闷,明花开了窗户。 她开口,“其实,章女士来找我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和那家公司的总经理有过节。当时看你离职挺失落的,问你你又什么都不说,还以为是办公室里的人排挤你,就想着帮你回公司。” 南山低头剥指甲,“待在你这个工作室挺好的啊,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你知道章女士找到我,而我知道她和奥斯公司有联系后,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吗?” 南山鼻子酸酸的,闷闷的说道,“我现在猜到了,是帮我重新回到奥斯。” 红灯过了,车流开始缓缓移动。 明花注意着前头的路况,边同南山说道,“你骗不了我的。我还记得你当时被奥斯公司录取的时候,在电话里有多开心的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她看了一眼还在装鸵鸟的南山一眼,“你还没告诉你爸妈离职的事情吧。” “嗯,最近事情太多,拖着拖着就忘了。” 明花嗤笑了起来,“这话,你骗鬼都不信。” 车里放着愉悦的音乐,南山的心情却明朗不起来。 她不敢告诉爸妈这件事,她妈妈一向以她能在奥斯公司任职为荣。 要是知道她已经不干了,一定会揍死她的嘤嘤。 南山的电话铃声,恰在这时响了起来。 外面的风景好好,她朝窗外看去,不去瞅她的包一眼。 “接啊,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是你母上大人吧。” 南山无奈,以最龟速的速度,接起了电话。 ☆、第十三章 “妈,”南山走到角落,小心翼翼地应付着。 “小南啊,你堂姐下个月十五号订婚,记得回来。” 南山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来是为这事,白担心一场。 她装模作样,“我看下时间。” 演戏演全套,她还真在电脑上看起了日历。 “恰好是周末,省的请假了。” “嗯,”南山妈妈话头一转,“你堂姐只比你大了两个月,都快结婚了,你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过来给我瞧瞧。” 南山妈妈是知道她在大三的时候,处了个男朋友。 听萧然的家世,南山妈妈私底下挺满意的。 只是南山觉得他们所处的年纪还小,不适合谈婚论嫁,就一直没有介绍给家里人。 而现在,萧然已经成了她过去式。 以许女士的敏锐程度,南山根本瞒不住。 只好实话实说了,“他劈腿了,我和他分手了。” 许女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他有没有事情,你把他打进医院了没?” 南山听了哭笑不得,女儿被劈腿,母亲关心的竟然是前男友有没有受伤。 她有那么凶残吗?只是小时候顽皮了些。 大学之后一直以淑女的形象示人,否则萧然也不会来追求她了吧。 “没有,我们算的上是……和平分手。” 许女士听了,不仅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声音大了几度。 “什么?竟然没有打回去,这种不珍惜的男人,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妈正打算资助你一笔医药费,狠狠地砸他脸上。” 果然还是南山熟悉的许女士。 “要不?我现在去把他打一顿。” 南山半开玩笑道。 “听你这语气也是放下了,没这必要。南山啊,你年纪不小了,对象可以随时找起来,别因为一颗歪脖子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仔细品味,这话好像有点问题。 “我尽量吧。” 南山靠在墙上,微闭着眼睛。 “你阿姨跟我炫耀,明年就能抱上外孙了,你知道妈很喜欢小孩的,小南再加把劲,相信年末就能把婚姻大事就解决了,明年我也能带上小孩了。” 许女士很理想着说着她的计划。 南山一下子就否决了,她换了只脚支撑。 “少说也要处个一两年,哪有那么快,”她坏笑道,“我倒有个方法,让你明年就能带上小孩,可能还比堂姐早上不少。” “什么方法?” “给我生个弟弟呗,现在国家都开放二胎政策了,妈你作为党员,应该响应政府号召……” 话音刚落,许女士就气急败坏起来,“好你个南山,你妈我都这个年纪了,还老蚌生珠,你不心疼我自己,我都心疼。” “妈你真误会了,前不久我们办公室有好几个中年妇女都打算要二胎呢,说独生子女孤单,生个弟弟妹妹也好陪他们。” 二胎政策刚开放的时候,年纪比较大的同事就热衷于聚在一起讨论,是否生二胎。 还有好几个同事专门辞职造人去了,年纪大了,这胎得好好养着。 “呸,孤单个毛线,都中年了,儿女基本都上大学了工作了,怕他们孤单还不如送他们条狗,这话你也信……” 南山稍稍将手机从耳朵移开了一点点,也着实被生二胎不如养条狗解孤单的话给逗笑了。 眼看许女士还在滔滔不绝,话题已经不知道扯到哪里去。 “妈,老板找我有点事儿,我先挂了。” 南山没有丝毫犹疑,立马挂了电话。 她抚了抚额头,估计下次去参加堂姐的订婚,要接受母亲的狂轰滥炸了。 明花抬眉,走到她身边,“不告诉你妈辞职了,是想去奥斯公司上班了?” 南山点头,晃了晃手机。 “就等他电话了。” …… 欧式的客厅里,正播放着电视,是证券类的节目。 顾升坐在沙发上,左腿压着右腿,姿态优雅地看着报纸。 心思明显没有放在报纸或节目内容上,他抬手看了腕表好几回。 门铃恰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扔下报纸,飞快走到门前,从猫眼往外看去。 是章晓诗来了。 顾升打开了门,“进来坐。” 章晓诗微微点头,依言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给。” 顾升泡了杯茶递给他。 她接过,道了声谢。 “顾升,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顾升眯了眯眼睛,勾起的嘴角泄露他的好心情。 “什么时候请他过来。” 这房子他今日才搬进来,颇有些不习惯。 原来的房子,里面大到家具,小到饰品,都是他亲手选的。若弃了,还是舍不得。 他想让大师看了确定没有问题后,再搬到原来的住所。 章晓诗看他,“顾升,你和南山有什么过节吗?” 从昨天的对话来看,南山对他这个老板的态度可算不上友好。 顾升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沙发边缘,一五一十的把她同自己的过节说了进去,略过了顾小怜的部分。 毕竟强抢人家男朋友这事儿,表妹做得不光彩。 末了,他问了句,“这事儿还与她有关?” 章晓诗淡淡瞥了侄子一眼,无缘无故把人给开除了,也不怪人家姑娘计较。 “南山就是那位大师,她说,除非你亲自把她请回了公司上班。否则,让她帮忙,想都别想。“ 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他,不知顾升会有何动作。 “这么简单?”他语气讶异。 顾升抿了抿唇,失笑道,“没想到南山还记恨着。” 倒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的眸子漆黑一片,望着茶杯上升腾的雾气,也不知在想什么。 …… 当天晚上,南山接到了明花的电话,说顾升同意了。 一早,南山走出小区去等公交车时,一辆轿车按了几下喇叭。 她奇怪地朝停在左侧的轿车看了几眼,并不熟悉,就自顾自地朝车站走去。 那辆车缓缓的行驶起来,跟在她旁边。 南山顿时警觉了起来,不由加快了步伐。 车窗慢悠悠开启,顾升朝南山喊道,“南山小姐,我送你去上班吧。” 南山转过头,就看到了顾升正在朝她笑着。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愈发柔和了他的棱角,眼睛弯弯。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她想。 “去哪里上班?”她问。 顾升下车,绕道另一边,亲自给她开了车门。 “自然是奥斯公司,上次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替我解决了这次的事情,你想要什么职位都任你挑。” 他倒是坦然,脸上的真诚不似作假。 南山默默坐上了车,本就打算重新去奥斯公司上班,她也不扭捏。 顾升突然觉得她挺大气,他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口舌。 在来之前,想了好几份说辞,都没有用上。 “除此之外,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吧。”南山开口。 顾升:…… 果然还是他太天真了。 他挑了挑眉,示意她说。 启动了车子,朝公司的方向驶去。 “我也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吧。” 南山也是一时兴起,没想到顾升还真考虑了起来。 顾升顿了顿,“触及道德底线的事情我不干,涉及金钱的我也不干。” “道德底线,”南山重复了一遍,“比如说?” “出卖我的*。” “噗。” 幸好南山没有喝水,铁定喷了出来。 一路上,顾升都在讲着最近一段时间,在公司频频上演的古怪事件。 他比章晓诗讲得更具体一点。 南山频频点头,事情比她想的棘手多了。 半响才开口,“你房子的事情,我马上就能帮你解决。” 她是始作俑者,解决起来不要太方便。 她从包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黄符,递给了正在等红灯过去的顾升。 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这黄符呢,是我专门炼制过的,放在浴室,一周之后。在午时,把它烧了就行了,”她勾唇笑了笑,“再念个三遍往生咒。” “好。” 顾升小心翼翼接过,放进了西装口袋里。 “这黄符灵吗?”他有些不信,困恼了他好几个晚上的事情,就靠一张黄符就能解决。 “灵。” 其实,这是以前南山的妈妈专门求的姻缘符,听说戴上之后,如意郎君一找一个准。 南山用她的狗爬字,又添了几笔。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灵不灵,就看顾升以后是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了。 …… “你最好下班的时候,去我家看看。” 顾升还是不放心,向她提议道。 南山看了他一眼,认真的表情中带着不容拒绝。 “不好吧,孤男寡女的,万一发生了什么,就不好了。” 顾升:我长得比你好看。 南山:…… 这个理由,竟然让她难以反驳。 “下班后我来接你。” “好。 ☆、第十四章 南山转移了话题,“你公司的事情,我要花费一些时间,才能出结果,我怀疑是人捣鬼。” “嗯,调查期间,你作为我的助理在公司露面。等这事儿过去了,就回到原来的岗位。” “也行。” 对于顾升的安排,南山没有一点意见。作为他的助理,平时行事方便了不少。 …… 车子平稳地行驶到了地下停车场。 刚一停稳,停车场里的灯就开始忽闪忽灭起来。 “这里电压不太稳定啊。” 南山解开了安全带,这灯要灭不灭的,要找个人来看看。 “这个月已经第三次了。” 话刚说完,停车场的里的灯就灭了,诡异的紧。 除了车前灯的亮光外,停车场一片黑暗。 两人面面相觑,顾升的脸色不太好看,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没有半分动作。 在这里干坐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南山打开了手机里的照明功能。 “我下车了。” 她打开了门,一只脚已经跨出了车门外。 就听到侧边顾升喊了声,“等等。” 南山又重新坐到了座位上,一脸无奈。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顾升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唇,声音大了几度。 “我会怕?” 他说完,慢吞吞地解开了安全带,又转头对南山说道,“你下车后,走到我门前等我。一起上楼。” 南山真是服了他了。 “行行行,小公主。” “谁是小公主?”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南山在门外等了两分钟左右,他才下了车,停车场的灯就刷刷地重新亮了起来。 电梯里,两个人沉默地等着到达十五楼。 南山:上次停车场灯灭了,是谁专程下来接你的。 顾升脸色不自然的撇过了头,抿了抿嘴角,正要否认。 “别对我说谎,我第六感很灵,有没有说谎你还没张嘴我就知道了。” 顾升:秘书。 “哦。” …… 办公室外边站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子,手里夹着几份文件。 南山随意一瞄,工作牌上写着名字:李子怡。职位是秘书。 李子怡替顾升开了门,等顾升进去后,她才进去。 南山是他名义上的助理,也没有给安排办公室,也走了进去,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了,顾升见了,也没有说什么。 她百无聊赖的打量起这间办公室来。 这间办公室极大,装修却是简约派。 一张巨大的办公桌,雕花椅子,白色的沙发,巨大的落地窗旁,有两株绿植,花盆是素雅的青花瓷。 实木柜子旁,有一扇门。 南山猜测,那扇门通向的是顾升的私人休息室。 “这是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另外张总邀请你去参加一个慈善酒会。” 李子怡恭敬地把手中文件递给了他。 “那个酒会给我推了。” 他记得没错的话,大哥也受邀参加了,顾家人有一个在就好了。 顾升低头,仔细翻看起财务报表,眉头越皱越深。 “这季度的营业额,同上季度相比,下滑了几近三分之二,你替我把销售部和财务部经理叫我来。” 他的指腹摩擦着杯口,一圈又一圈。 垂眸的样子,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这是南山第一次看顾升工作的样子。 发现和平时表现出来的吊儿郎当又胆小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也是,要想管理好一个偌大的公司。 拥有决断力,分析能力是最基本的。 李子怡低声应了个是,走到南山面前的时候,脚不小心扭了,往南山的方向倒去。 南山幸不辱命,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抓着她的手。 等她重心稳定后,李子怡恍若如梦初醒般,推开了南山,像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 南山倒是没有在意,关心起了她的伤势。 “脚扭到了吗?” 李子怡摇了摇头,“没走稳,谢谢你的关心。” 言罢,低着头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南山瞧她踩着高跟鞋走路的速度,十分确信她半点事也没有。 …… 等着两位经理的间隙,南山走到了顾升面前,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总经理,身为一名助理,我有自己的工作区域吗?” “有啊。”顾升手一指,“喏,就是那里。” 南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 什么呀,就是她刚刚坐的沙发。 “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 顾升转着笔,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没有啊,这里风水蛮好的。” 南山胡诌道。 顾升满意地笑了笑,“柜子那边有杂志和零食,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吃吃。听婶婶说,你是靠第六感来查案子的,”他顿了顿,说道,“慢慢来,不用急,只要能抓到凶手就好。” “嗯,我出去看看。” 南山走到了十二层楼梯半层处。 这里是顾升所说发现猫的地方,台阶上的血渍没有完全清洗干净。 暗红色,莫名让她想到了那只拥有鸳鸯眼的白猫被插了好几刀后,挣扎着血液四溅的场景。 公司有四台电梯,基本没有人会走电梯。 因此,白猫的尸体躺了两天才被发现。 那只猫,作为公司的吉祥物,常常在一楼出没。 南山上班时候,常常见它慵懒的趴在前台桌子上,咬着尾巴。 她喂过它好几次,曾经摸着她柔软的雪色皮毛,有点羡慕它的生活。 没想到,不过一周,它就被害了。 她叹了口气,十二楼的摄像头坏了有一段时间了,到底谁来过这里,无从可知。 看来凶手是很熟悉公司结构的人。 对于电梯和停车场,南山更趋向于巧合。 她又到了地下停车场,里面的电源闸门被锁的好好的。没有钥匙的话,根本就打不开。 她移开了目光,正要回去。 咦?南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电闸盒子上头,有一层厚厚的灰。 仔细瞧瞧,却能发现几个钥匙印子,都是同一把钥匙放在上头的痕迹。 她数了数,正好是三个。 脑海中回想着顾升的话:这个月已经第三次发生了。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有心人为之。 一般钥匙都会放在公司的后勤部,真有事情取下钥匙,都会带有一条不长不短的线。 看电闸上头的灰尘,根本看不出来上头有线的痕迹。这钥匙是人私自配的。 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这样一幅场面,当顾升刚在这里停好车,正要下车的时候。 那人就立马用钥匙打开了电闸门,在电闸上动了手脚后,吓唬顾升一番后,又重新开启了电闸。 看样子是针对顾升的,不可能每一次都被他碰到。若是巧合,这运气也是背到家了。 只是,她想不通,那人为何要把钥匙放在上头。 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就好像是故意让别人发现的,这里有问题。 啧啧,奇怪,真奇怪。 就是不知道,这停车场电梯事件,和虐猫事件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南山回到了办公室时,正瞧见一向春风得意的销售部经理,灰头土脸的走了出去。 “查到什么没有?” 瞧见她回来了,顾升问道。 他扯了扯略有束缚感的领带,讲了大半个小时,已经口干舌燥。 又道,“给我倒杯水吧。” “我是来查案子的。” 顾升不留痕迹地扫了她一眼,“同时你也是我助理。” 南山:哦。 她倒了杯凉水给他。 “谢谢了,小助理。” 顾升破天荒的给她道了谢,南山颇有点受宠若惊。 南山将在停车场的发现告诉了他。 “可以确定这是人为的,动机没有半分头绪。虐猫和停车场关闸两件事,细细探究,根本找不到一点联系。” 顾升的眉头越皱越紧,将桌子上的水,一口气喝光。 拨通了内线电话,“李秘书,把后勤部负责保管高低压电房的人叫来,顺便叫他带上钥匙……” 交代完毕后,他看向南山,“待会李秘书会带你去监控室,你去看看监控里头,有没有异常。” “好的。” 南山轻轻合上了门,李秘书早就等在了门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妹子长了两颗小虎牙,真可爱,她想。 监控室里有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叫楼烨棋,长得眉清目秀,戴了一副眼镜。 李子怡说了要查看今日在停车场的录像,楼烨棋立马调出了监控。 南山注意到监控室有两个座位,在这里站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 便问了句,“除了你之外,这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楼烨棋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朝她笑了笑。 “你说是韩云嘉啊,他最近拉肚子,常常跑厕所。” 话刚说完,一个剃着平头,浓眉大眼的男人就走了进来。 ☆、第十五章 看到两个女孩,正在弯着腰在看监控录像。 韩云嘉声音洪亮,问道,“烨棋,这两位?” 楼烨棋:“她们是来看今天早上停车场录像的。” “停车场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啊。”他自言自语了声。 韩云嘉摸了摸剃得极短的寸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再也没有问其他问题。 电闸所处的位置,恰好是监控死角。 南山让楼烨棋倒回过去看了好几遍,依然一无所获。 那人很熟悉公司摄像头安装的位置,每一次都巧妙避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南小姐,我们回去吧。” 李子怡站直了身子,对一旁仍然在看录像的南山说道。 “等一会儿,你们在监控室,有没有见到可疑人员进入公司?” 韩云嘉笑出了声,“要是有可疑人员,保安早就拦下来了。” 南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今天麻烦你们了。” 再在这里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南山转头对李子怡说道,“李秘书,咱们走吧。” 回去后,南山向顾升汇报了情况。 顾升站在落地窗前,耐心地修剪着植物的枝叶。 闻言,他放下了手头的剪子,用手帕擦了擦手。 …… 午饭,公司食堂来来往往。 南山端着餐盘,和李秘书坐在了一起。 这大半天都在跑来跑去,她实在饿了。 “咦,这不是南山吗?” 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抬头看去,是李姐。 南山笑了笑,停下了筷子,“李姐中午好啊。” 她不是很喜欢在这种环境下,遇到李姐。李姐在她们办公室的外号是,江湖李晓生。 办公室里那个女职员结婚了,和谁闹矛盾了……之类的事情,李姐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握第一手资料。 “你不是辞职了吗?”李姐问道。 南山笑了笑,“在公司又找了份工作,”见李姐还要问,只得答,“总经理助理。” 没办法,她不说,李姐总有办法知道。 “哦—”李姐拍了拍意味深长地拍了她的肩膀,“南山,苟富贵,勿相忘。” 南山敢打赌,不出半天,李姐就把自己在做顾升助理的事情,传到她原本所在的办公室。 她笑笑,“李姐,别误会了,就是普通的助理而已。” 李姐甩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莫名其妙被总经理辞退了,自己甚至连原因的打听不到,愧对了她李晓生的称号。 再次归来,摇身一变就成了总经理助理。 这里头,让人不想到猫腻也难。 欺负她没有看过总裁文吗?哼! 她现在可是绿jj网的高级vip客户诶,姐看过的总裁文,比你经历的套路还要多,李姐想着。 …… 南山低头扒饭,而李子怡则是慢悠悠的喝汤。 李姐转过身,没走几步远,就遇到了小杨。 李姐叫住了小杨,一脸神秘地说,“小杨,你知道南山现在在哪里工作吗?” 小杨一脸迷茫的摇摇头,怎么突然就提起来了南山。 很配合的,小杨问道:“在哪里?” 李姐清了清嗓子,“在顾总经理办公室,做助理呢。” 南山:…… 她在内心呐喊着:李姐,你转过头来看看我,我在这里坐着呢,都听得见的。 好歹,好歹稍微离自己远点再讲这事儿啊。 …… 和早上约好的一样,顾升带着南山来到了他原本的住所。 在他输入了一长串密码后,门终于开了。 南山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 室内空间很大,以黑白灰为主调,明快简洁,靠近厨房的地方,还有一个吧台。 顾升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水,拧开一瓶递给了她。 “我带你去浴室看看,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好。” 当南山到浴室后,没有在其他地方停留,径直走到了花洒旁边,敲敲打打了一番。 顾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特地没有告诉她出现问题的是浴室里的哪件物品。 不由在心中暗自点头,她果然有两把刷子。 南山装模作样,鼓捣着花洒,口中又念念有词,大概过了十分钟后。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拍了拍手。 “没事了。” 顾升挑眉,“就这样?” 南山自顾自去洗手台洗了个手。 “就这样,”怕他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我给你的符贴身戴着,不会有问题的。” 顾升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南山走了出去,朝他挥了挥手。 “我先走了。” 硬是把她接到他家来查看屋子的异常情况,怎么也得送她回家吧,她想。 “嗯。” 顾升坐在了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见南山并没有离开,站他边上,目光灼灼的地看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添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南山:…… 她转头就走,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用得着她的时候,就无比殷勤。 用不着她了,就弃如敝屣。 这里离她家那么远,离最近的公交车站有好长的距离。 “等等。” 身后出现了顾升的声音。 南山立马就不走了,心中一喜。 就听到他说,“出去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带上。” 南山:…… 她不再停顿,大步走向了门外,重重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正在看足球赛的顾升奇怪地看了门的方向一眼。 关那么重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闷气了呢。 …… 南山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吵醒的。 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她到了小酒的房间。 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他大半夜不睡觉,熬夜玩着游戏。 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想着,等五分钟过了,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味道,挺好闻的。 她忽的睁开了眼睛,小酒这种宅男才不可能有这种味道。 果然,南山见到了正坐在电脑桌旁打字的李子怡。 而她,成了电脑旁边的摄像头。 这个点,应该很晚了吧。 南山看了眼电脑屏右下方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难以置信,李子怡这么晚睡,还能拥有如此好的皮肤。 等上班的时候,她一定要向李子怡好好讨教保养皮肤的秘籍。 又扫了房间一眼,大床,玩偶,墙上还贴着时下最流行的花美男海报,充满了少女气息。 和她一样呢。 南山看到了电脑桌上放了一本黑皮书,上头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大概是李子怡打的草稿,她毫无兴趣的撇开了眼睛,看的头疼。 又想起来,她在看时间的时候,旁边打开的网站有些熟悉啊。 像某个知名女性阅读网站绿jj。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南山又看了电脑屏幕一眼。 果真是呢。 李子怡开的是作者后台,正在网页上码着字。 这么说,南山眨了眨眼睛。 李子怡除了是秘书外,还是一位作者大大。 好想知道李子怡写的是什么,南山有点小好奇。 就努力将视线放在了网页上,书名是《爱你是我的事情》,笔名是咦怡。 有点文艺呢,南山想,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时间一到,她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 自南山解决了浴室花洒的事情后,顾升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 见她来上班了,主动同南山打了招呼。 “早。” “总经理,早。” 南山到了她的办公区域,一张沙发上。 受人恩惠,替人办事。 南山有点苦恼,实在是手头的事情棘手。 当初只答应一件事情就好了,查案子哪里是能靠睡一觉能解决的,她想。 能抓奸是因为知道目标是谁,现在她手头的事情,根本就锁定不了目标。 顾升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越看她越顺眼了。 他打开了电脑,处理起了往来的电子邮件。 顾升工作起来,神情会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心无旁骛。 李秘书没有特殊的事情,也不敢轻易打扰到他。 南山见顾升态度严谨,时不时看看电脑,又翻翻手头的文件。 至始至终,视线没有朝她身上扫过。 就拿起了手机,打开了一个小说阅读网站。 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呆坐下去,她就快要睡着了。 咖啡对她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越喝越困。 看什么小说好呢? 她的指尖从屏幕划过,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不如就看李秘书写的小说好了,她打了咦怡两个字,立马就出现了李子怡写的一长串书籍名字。 她数了数,已经有十一本了,真是高产。 每本书都有上万收藏,是一个作者大大呢。 南山直接打开了那本《爱你是我的事情》。 扫了一眼文案,就顿住了。 文案:爱你是我的事情,到最后是我们的事情。子怡默默爱了顾升很多年,成为了他的秘书后,她决定下手了。 ps:心机女追傻白甜男的故事,不喜误入。 ☆、第十六章 看文案,南山猜测写的是李子怡自己的故事。 只是,这两天,她待在办公室,并没有察觉出顾升同李子怡之间有特殊的情愫存在。 有两种可能,一是俩人伪装的太好,让她没有发现。二则为李子怡幻想出来的而已。 少女时期,南山也幻想过和男神幸福的在一起。 特地写了足足两本日记,来表达自己对男神的倾慕之情。 前两年整理东西的时候再看,羞耻的不要不要的。 什么他的背影高大,她却从中看出了一丝落寂与孤傲。好想去抚慰他寂寞的心灵,可惜此生终究是无缘了。 其实是她怂,就没敢和男神说过一句话。 去年同学会重新见到了男神,他已经成了一个画家,胡子拉碴,身上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她再也写不出,男神身上带着忧郁味道,让自己沉醉的字句。 南山习惯性先看评论,再看小说内容。 (顾哈哈):升升好怂,子怡正面上他哈哈哈。 (不灵不灵):男主辣么萌,女主就不要吓他了。 (胖八胖八胖胖吧):女主英雄救美了好多次,顾升应该动心了吧。 (再来一包狗粮):伐开心,要甜甜甜。 很有趣的样子,南山抬头看了顾升一眼。 怂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诶。 南山点开了章节,兴致高涨的看了起来。 内容过半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书前面的内容还算正常,就是女主从高中暗恋男主到大学的故事,后来女主当了男主的秘书,终于下定决心追他了。 女主知道男主有那么一点点胆小,就一直使些手段吓他,最后来一个英雄救美。 最近,在公司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在小说里体现了出来。 关于那只鸳鸯眼的猫到底被谁害死,里头没有描写。 但明确说了女主见到那猫时已经奄奄一息,想到男主平日里对猫的宠爱,她没有救助,漠然的走过,因为嫉妒。 本文唯一的有争议的地方就是这里,盖了长长的话题楼。 “吃饭去了。” 不知何时,顾升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一上午,他看了她不止一次。 半点反应都没有,低头滑动着手机屏幕。 顾升稍微一想,就知道南山在看言情小说。 、 现在的小姑娘,貌似都喜欢看那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 真正让他对这类小说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他奶奶捧着本书,笑得蛮开心的模样。 那时顾升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问她在看什么。 奶奶盖上了书,他一下子就看到了封面:小娇妻,带球跑。 “这书里的小孩子真是又懂事,又聪明。才五岁,就会……”奶奶意犹未尽地说,“想当年,你还要尿裤子呢。” 顾升:…… “小说而已,您不要当真了。” 奶奶敛了敛神色,推了推老花眼镜。 “艺术来源于生活,我不管,你以后也给我生出一个精通十国语言,懂事,武力值又高的小孩子。” 顾升:……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这还是五岁的小孩吗?天才也做不到如此。 “总之,千万不要像你一样胆小。” 奶奶喃喃道,重新打开了书,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中了一剑。 “你看看这小说。” 南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让他从思绪中走了出来。 眼前多了一只手机,再往下移,能看到一只细白的手腕,肌肤白皙,隐隐约约能见到青色的血管。 他抬了抬眉毛,不明南山的用意。 南山将手机接着朝他那边移了移,“你看了就知道了。” 既然都这样说了,一定有其用意。 顾升接过,只看了一眼,眉头就蹙起。 手指飞快的滑动着,不到一分钟,就把那一章给看完了。 南山朝他眨了眨眼,神情颇有些严肃。 “看完有什么感觉?” 顾升将手机还给了她,眉头紧皱。 “简直一派胡言,我有那么胆小,抹黑,□□裸的抹黑。” 南山:…… 咦,他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 难道他不应该问,小说里的内容,和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一模一样吗? 况且,书里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她给人看得那一章是李秘书计划破坏停车场的线路,来吓顾升,以此达到英雄救美的目的。 那时候正是早上,不会有人关注李子怡到底是几时来的公司,只要不迟到就好。 顾升紧抿着唇,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所以这书是李秘书写的。” 这书是以第一人称写的,能把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交代的相当清楚的,也只有她了。 “嗯,你有什么看法?” 顾升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玩意儿,是根据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意淫出来的,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第二次碰到停车场灭灯是五月十号,你看她发表章节的日期。“ 她把手机屏幕移到了他面前。 绿色的阅读界面上,赫然写着发布那章节的日期,是五月九号晚上十一点。 顾升似是不信,又看了一遍。 “你给我讲讲这书大致的内容吧。” 南山见他终于起了警惕心,清了清嗓子,把书里的内容大致复述了一遍。 顾升咋舌,“这也太疯狂了吧。” 她所说的细节,都能一一对上。比如,李子怡的确与他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 “这和电影《本能》有点像啊。” “嗯?” 一见她露出了迷茫的表情,顾升就知道,她没有看过这电影。 他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边缘处,姿态颇有些慵懒。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美女作家,根据自己写的小说为蓝本,来杀人的故事。” 南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接了一句,“没想到你会看惊悚片。” 其实这片她还真看过,他突然提起,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顾升:……我胆子真的不小。 南山:哦,是不是冲着女主性感的身材,你才看的。 顾升:…… 没有否定,就是肯定了。 南山摸了摸下巴,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顾升被看得有点毛骨悚然,忍不住问道。 “其实吧,”她顿了顿,“有一部《杀人漫画》也和这件事有点相似,你要不要看看。” 顾升:不要。 他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少年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南山余下的话,都吞回了肚子。 俩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先按兵不动。 除了那本书的内容,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表明那些事儿是李子怡做的。 为今之计,只能等更新了。 根据李子怡最近写的内容,再想应对措施。 “咚咚咚……”外头有人在敲门,随后李秘书推门走了进来。 顾升和南山面面相觑。 “总经理,十二点了,该去吃饭了,”李子怡似是在关心他的身体,“十二点半,还有一个会议呢。” 顾升恢复了原来冷静的模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清楚,李秘书逾越了。” 他忽的反应过来,自前两次他让李子怡来地下停车场来接自己后。 李秘书便打着关心他的名头,管的有些宽了。 他对生活上的小事一向不在意,手底下的员工,只要在工作上不出错就好。 这一点,李秘书就做的很好。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他才给了李秘书一种有希望的错觉。 李子怡听了这话,似是受了惊的小鹿,低头紧紧的咬着嘴唇。 那模样,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我明白了,”她又朝南山笑了笑,“一起去吃饭吗?” “好啊。” 未免打草惊蛇,南山的反应同前两天一样,没有对其产生一丁点排斥。 南山上前,挽着李子怡的手。 又朝顾升挥了挥手,“我和子怡去吃饭了。” 顾升轻轻点头,视线落在了南山挽着李秘书的那只手上,渐渐拧紧了眉头。 …… “南山,你一整天都待在总经理办公室,做的是什么工作?” 李子怡将盘子里的肥肉挑了出来,不经意的问起。 “助理工作呗。” 南山对这个问题不欲作答,低头吃着饭。 “哦。” 李子怡没有追问下去,放下了筷子。 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让南山觉得有些不舒服。 一向食欲不错的她,仅仅吃了三分之一的饭。 “你饱了?” 李子怡见了,有些震惊。 “嗯。” 反正顾升的办公室里有一柜子零食,现在不吃,等解决了这件事,也没有机会吃了。 “我们回去吧。” 李子怡朝南山温柔的笑笑,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 “嘴边有酱,擦一下。” 南山接过,随意抹了两下。 看起来这样善良温和的李子怡,真的会是那种为了得到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择手段吗? 南山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再等等吧,她想,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 她们一走,就有一个男人把餐盘放了下来,坐在了李子怡原本坐过的位置。 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门口,才收回了目光。 他轻轻地夹起了一块红烧肉,细嚼慢咽地食下。 仔细看他点的菜,和刚才李子怡吃的一模一样。 ☆、第十七章 这些日子,顾升和南山一直等着李子怡更新。 到时候再根据更新的章节,推算出她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来个瓮中捉鳖。 理想很美好,可是现实很残酷。 万万没想到,李子怡在绿jj不仅是一名大大,还是一名爱拖稿的大大。 更新极其不稳定啊摔,三天,七天,还是十天,全凭李子怡心情。 现在南山和顾升的日常是: “早上好,李秘书更新了吗?” “没有。” “快下班了,她更新了吗?” “还是没有。” 到后来,南山干脆在李秘书的文章底下花式催更。 (大山小山迷你山):喵呜,好看,大大快更新。 (大山小山迷你山):大大什么时候更新,急。 (大山小山迷你山):打滚求更新。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的那些催更留言,很快就被那些讨论剧情的读者给刷下去了。 刷存在感,失败卡。 “她还是不更新吗?” 顾升喝着茶,翻阅着文件。 南山摇了摇头,又想了一会儿。 “貌似,有一个方法可以让李秘书尽快更新。” 顾升轻轻放下了茶杯,一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你说。” 他在她旁边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南山手边放着一大袋薯片,是经过他的许可,从柜子里拿的。 “听说,在绿jj你可以投深水鱼雷,来表达对作者大大的爱,”她吃着薯片,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作者一开心,就更新或者加更了。” 瞧她吃的蛮开心的,顾升也从薯片袋子里拿出了一片薯片。 尝了尝,还是这种独属于膨化食品腻腻的味道,他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还是咽了下去。 “一个深水鱼雷多少钱。”他问。 她竖起了一个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千。” 南山摇了摇脑袋,“是一百。” “这么便宜?” 顾升微微有些诧异,早知道能用这点钱解决,就不需要等待那么久了。 南山:…… “你的读者账号是多少?我给你充钱。” 南山飞快地报了一长串数字。 不一会儿,顾升就替她充了钱。 南山数了数,竟然有六个零。 似是怕自己数错了,她又数了一遍。 按一元等于一百个书币换算,顾升竟然给她充了两万大洋。 南山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一动不动。 “怎么,钱不够?”顾升抬了抬眉毛,“再给你打点。” 南山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够,足够了。” 嘤嘤,好想抱大腿。 土豪,我要和你做朋友。 “是不是太多了?” 他有个发小,打赏女主播,都是几千几千的。 顾升就按照行情,给了两万。 他忽的意识到,或许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一个深水鱼雷只要一百元,我个人认为,投个一两个就能引起作者大大的注意了吧,当然也有人投过几千的。” 南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顾升眸色深沉,看着远处的绿植,不作响。 半晌,才道,“既如此,最多投三千,分批次。如果这样还引不起李秘书的注意力,就算了。” 知道底线在哪里,就没有必要花费不必要的功夫精力下去。 “好的大王,我会按照你的旨意乖乖办理。” 南山抬手应道。 心里想着剩下的钱该如何做安排,有足足一万七千呢。 在绿jj多充的钱,是不能转出的。 按照刚才顾升毫不犹豫就把钱转到自己账户的行为来看,这点钱,他应该是不在意的。 可是,怎么办。 若是账户里的钱,他不计较。 那么多书币,南山一个人,看个十年都看不光啊。 她托腮,陷入了淡淡的忧愁。 大王?! 顾升被南山脱口而出的新称呼雷到了。 “里面还有一万七千,”顾升顿了顿,“我猜测是不能转出了。” 买进来的商品,哪有重新卖给供货商的道理。 “嗯。” 南山矜持的应道,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假意拒绝一下,再勉为其难接受。 “那就挂到淘宝上,按照行价卖了吧。” 顾升说完这话,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南山:…… 是她想太多了。 果真是资本家,把损失降到了最低,连蚊子腿的肉都不给她吃。 …… 连续投了几天深水鱼雷后,李子怡还是没有更新。 这天,南山贪睡了些,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万幸的是,顾升来的比自己还要迟。 她没有钥匙开门,就在李子怡的办公室待了会。 李子怡很忙,又是处理文件,又是打电话沟通。 南山站在窗前,逗弄着含羞草,不亦乐乎。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顾升还是没有回来,她有一点点担心。 正考虑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身后就响了李子怡的声音。 “南山,能帮我个忙吗?” 李子怡眉间有几分羞意。 南山有点迟疑,不知道她要帮哪一个方面的忙。 还没等她拒绝,李子怡就轻巧地把门给锁上了,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这是,干啥咧! 南山往后退了一步,眼底有一丝警惕。 她垂眸,不让李子怡窥探到内心。 李子怡走近了,随后一个转身。 用细细软软的声音说,“我的后面的带子散了,你能帮我重新扣上去吗?” 就这样,南山愣了愣。 她以为是动作片,没想到是喜剧片。 南山也干脆,直接掀起了李子怡的衣服。 三秒的功夫,就帮其扣紧了带子。 “好了。” 她轻轻把衣服放下,李子怡轻声道了声谢。 …… 临中午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 南山略有些忧愁地看着窗外,她忘了带伞。 希望雨能早点停下来,她可不想淋成落汤鸡。 出门倒茶的时候,她恰好看到顾升回来了,步履沉稳。 见他神情没有异样,如平时般平静。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一场。 她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 顾升朝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你的短信,我上电梯的时候才看到,”他打开了电脑,“我没事。” 九点的样子,见他迟迟不来。 南山就发了条短信过去,问候了他。 “嗯,”南山替他关上了门,“你今天早上不来,吓了我一跳。” 她同他也算是相处了些日子,他从来就没有迟到过。 平日里,也算是一个敬职敬业的总经理。 上班期间,从来不摸鱼。 除关于南山的一件事外,他真算得上是公私分明了。 先前留给南山的坏印象,算是一扫而空了。 “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南山有点小好奇。 顾升正站在落地窗前,看外头的风景。 “昨天忘了定闹钟,睡过头了。” 顾升的气息喷在了玻璃上,雾茫茫一片,“索性就睡了个痛快。” 反正公司又不会给他扣工资。 南山:…… 就这样?亏她担心了那么久。 她起身,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 外头正下着大雨,雨水打在窗户上,玻璃已经模糊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风景。 “你在看什么?”她问。 顾升大手一挥,又用手指点了点窗户。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一本正经。 南山忙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看,这是朕打下的江山。” 南山:…… 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雨下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你是不是没有带伞?” 顾升开口问道。 咦?南山看他,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他轻笑起来,“一个下午,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窗户了。” 有吗?南山摸了摸头。 “我送你回家吧,”顾升提议,“一个女孩子,下雨天挤公交车,湿漉漉的也不舒服。” “好啊,谢谢总经理。” 生怕他反悔,南山没有拒绝,干脆地应了下来。 “走吧!” 顾升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朝门外走去。 二十分钟左右,他就把她送到了小区外。 只是,这里离小区内部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大雨磅礴,没有雨伞也难逃被淋湿的命运。 车内,顾升早就料到了。 他开口道,“车后座放着伞,你拿去用吧。” 南山朝后头看去,果然看到了一把黑色的伞,被折叠得整整齐齐。 她努力伸长了手,才够到了伞。 “我走了,顾总明天见。” 南山一只脚踏出了车门外,打开了雨伞。 “再见。” 顾升朝她摆了摆手,低沉磁性的声音,有一丝性感。 见南山步入了小区,渐渐消失在雨帘背后。 他收回了视线,重新启动车子,掉头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车开到一半,他想起来一个问题。 他把伞给了南山,那自己用什么? …… “滴答,滴答……” 耳边是滴水的声音,极其规律的,两秒一次。 南山原以为,醒来会出现在李子怡的房间里。 睁开眼,却发现李子怡出现在了一间明显年久失修,没有人居住的屋子里。 这一次,南山成了她的耳机。 ☆、第十八章 南山此时,成了李子怡的白色耳机。 她却并没有放歌,李秘书极其谨慎,耳机只是掩饰而已。 南山打量着这件屋子,墙皮已经脱落,发霉,黑乎乎的一片。 屋内只有一个灯泡,连在一根绳上。 风透过破旧的窗户吹来,灯泡摇摇晃晃,人影摇曳。 南山猜测,这屋子处于偏僻的郊区。 大半夜的,李子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令人值得深思了。 李子怡坐在破旧的凳子上,局促不安的滑动着手机屏幕。 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半封闭的空间静谧的让人觉得可怕,给人一种时间流逝地很慢的感觉。 李子怡似乎也受不了这寂静,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音乐响了起来,是电台司令的《cpeep》。 男人用破碎而又深情的声音唱着: youherebefore.(当你曾出现在这里时) couldn'kyouintheeye.(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you'rejustlikeanangel.(你就像天使) …… ial.(我多希望自己真是与众不同的) you'reso*in'special.(你却那么该死地特别) buti'p,i'maweirdo(但我只是一个懦夫,只是一个怪人) whatisthehellamidoinghere(天啊我究竟在这儿做什么?) 手机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着这首歌。 歌者的歌声中,透露出了遇见心爱人的自卑,爱而不敢靠近。 悲哀的情绪轻而易举得感染了听者,气氛更加沉闷了。 李子怡似乎常常听这首歌,小声跟着旋律哼唱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的南山都能跟着哼唱一小段。 李子怡不断地低头看着时间,终究是十分失望地站了起来,拍了怕裤子上的灰。 似乎是没有等到她想要的东西,打算离开了。 就在此时,南山觉得歌声渐渐轻了许多,知道自己的灵魂正在脱离所依附的耳机。 时间到了,今晚注定是没有收获了。 “咚咚……” 让人窒息的空间里,忽的响起了敲门声。 伴随着吱吱咯咯的声音,微微下陷的门,被推开了。 李子怡面上一喜。 南山知道,她要等的人要来了。 可惜,身体变得越来越轻,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只觉得有个黑影朝李子怡飞了过来。 南山醒过来时,房间里有一瞬变得亮堂堂。 是闪电,伴随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她的心里愈发不平静了,事情比她想象中复杂多了。 李子怡大半夜为何会出现在那间破旧的屋子,去见的又是谁,目的是什么? 一个个谜团就像迷雾,重重包围住了南山。 偏偏,南山还不能同她唯一的战友顾升说。 …… 暴雨下了整整一个晚上,伴随着恼人的雷声。 南山几乎都没有睡个安稳觉。 等车时,发现地上多了不少枝叶,都是被昨晚的狂风刮下来的。 天空洁净,湛蓝的一片。 南山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李秘书更新了。” 这是顾升早上见到南山时,说的第一句话,表情有点挪俞。 “哦。” 南山点了点头,“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吗?”她问道。 “你自己看。” 顾升言简意赅,似是想要她自己去发现。 南山慢悠悠的地放下包,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最新的章节。 最新的更新里,多了一个新的角色,名字就叫南山。 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成了男主的助理。 随后,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平时挑逗暗示一股脑的勾引着男主。 南山:…… 这写的都是什么鬼啊。 抹黑,□□裸的抹黑。 她总算是明白了生活来源于艺术,又高于艺术的真正含义。 南山点开了评论区,怎一个腥风血雨料的。 (顾渣渣不懂爱):强烈要求换男主,渣男配贱女,再好不过。 (大宝剑的大白牙):这新出的女配也是醉醉哒,别不是顾升的亲戚吧。 (机智绿):赶紧让南贱人狗带。 南山忍不住回复了长长的一条。 (门前一座山):女主也是用见不得人的手段,让男主心生好感的,况且,两个人现在还不是女朋友。凭什么女配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顾渣渣不懂爱):楼上三观不正,不解释。 (大宝剑的大白牙):楼上三观不正,不解释。 (机智绿):赌一包辣条,楼主也想用这种手段,勾引男人。 (……):…… 南山深深呼出一口气,关闭了评论区。 重新看了那章,试图找出有用的线索。 结果,就看到了被她忽视的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说:猜测你们都会讨厌这个新出的角色,咦怡也很讨厌。没办法,剧情需要。但咦怡向你们保证,她很快就会狗带。 明晃晃的替她立了个flag。 南山冷笑三声,顶着锅盖不怕死的又发了一条评论。 (门前一座山):南山不会轻易狗带。 (顾渣渣不懂爱):楼主有病不解释。 (大宝剑):楼主有病不解释。 (机智绿):…… “我怕她会对你不利,你最近别去人少的地方。上下班都由我来接送。” 顾升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关切。 其实南山倒是无所谓,毕竟练过一两年散打。 通过李子怡的更新,也能猜到事情下一步的走向,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你这样做,会让李秘书对我的仇恨值上升。” 顾升说:“她迟早要对你下手,我们这样预防,也无妨。” 貌似也蛮有道理的,有顾升接送,南山上下班方便不少。 …… 这几日南山时不时就去李子怡的办公室坐坐,她旁敲侧击问李子怡身边是否有适龄的男生,又说了一些再不恋爱就老了的话。 终于,李子怡忍不住问了句,“南山,你是想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吗?” “不是,我想要你给我介绍男朋友。” 南山诚实地眨巴着眼睛,倒也没说错。 前天,许女士来了个夺命连环call,三句不离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回家,参加堂姐的订婚宴。 还有个原因就是,为了向李子怡表明,自己对顾升并没有非分之想。 李子怡愣住了,笔转到一半,骨碌碌地朝南山滚去。 南山捡了起来,用手擦了擦,重新放回了李子怡的手里。 她大致猜的到李子怡在想什么。 笔下的人设崩了,这小说大纲要改吗?改吗?改吗? “我看你和顾总,感情蛮好的。” 李子怡笑了笑,旁敲侧击起来。 “他长得太好看了,我不喜欢。” 李子怡:…… 这个理由,真是清新脱俗。 李子怡垂眸,颇有些惆怅道:“我朋友不多,男性朋友更是一个都没有。” “哦。” 南山有气无力地应道,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周六有空吗?我刚看到消息,我住的小区公园,大妈们组织了一个相亲活动。” “不了,”南山摆了摆手,“周六和闺蜜约好去逛街了。” …… 周六的商场,人流量比之平时多了不止一倍。 夏天快到了,南山看中了两套裙子。 试了半天,听从了小眉的意见,买了嫩黄色掐腰连衣裙,衬得她肤色更白嫩些。 小眉则是鞋控,买起鞋子来毫不手软。 “累死我了,我们去李记甜品店坐坐,听明姐说,这家的芒果刨冰挺好吃的。” 南山说,“走吧。” 在等待芒果刨冰的前夕,小眉聊起来了工作室遇到过的奇葩事件。 什么丈夫出轨妻子妹妹,丈夫和妻子男性朋友才是所谓真爱…… 这也行,南山一开始听得连连咋舌,后面她的内心毫无波动。 “你在原来的公司过得怎么样?” 南山耸了耸肩,“就那样。” 一想到公司顾升委托她的事情,她就有些烦忧。 当初本以为能轻松解决的事情,深入调查后,才发现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简单。 真相扑朔迷离,总觉得李秘书还有帮凶。 那天深夜,李秘书见的到底是谁,朝其飞过来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至今无解。 “南山?在想什么呢,”小眉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芒果刨冰好了。” 南山回过了神,自己的面前放着一碗刨冰。 上头堆了一层块状的厚厚的一层芒果,中间是一个酸奶球,用了两片薄荷叶作为装饰。冒着丝丝凉气。 原本不适的心情,一扫而空。 酸酸甜甜的刨冰,凉到了心里。 手机放在桌上,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南山随手点开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要想知道真相,晚上八点,一个人来公司十二楼梯间,那只猫死的地方。” ☆、第十九章 南山眉头紧皱,对方已经知道她来公司的目的了。 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处,真是对她不利啊。 “南山怎么了?” 小眉见她情绪不对,关切地问道。 “我突然发现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没做,先走一步。” “这么突然?”小眉说,“路上注意安全。” 南山点了点头,起身一把拿起包和纸袋,去柜台结了账就离开。 …… 公交车上,南山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右手紧紧地捏着手机。 半响,她睁开了眼睛,果断地回复了短信,“不想知道。” 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段,对方爱咋地咋地,南山偏偏不配合了,又能拿她怎么办。 剧本没有演员,还能演下去吗? 她的心里,觉得舒坦多了。 晚上八点,让一个女孩子,去一栋几乎没有人办公的楼房。 长着脑子的人,都不会孤身去那里。 生命,可比真相迷人多了。 若是真的想要告知她真相,大可以发邮件,打电话。 再有两站,就到南山住的小区了。 手机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短短几个字,“你可以带一个人过来。” 隔着屏幕,南山都能感受到他的无奈。 南山手指轻轻地扣着屏幕,为何对方如此执着于她。 虽不想承认,她的心里有一点动摇了。 “如何?” 对方穷追不舍的,又发了条短信过来,似是要确定她的想法。 南山想了想,回了个“哦”。 …… 短信这件事儿,在南山心里敲响了警钟。 她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有恶意还是善意。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还是提早做了准备比较好。 一早,南山就被短信给吵醒了。 短信内容:你为什么不来??? 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 南山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回道:我为什么要来? “你说了个哦。” 大早上的被吵醒,还得跟人扯皮,南山非常不悦。 “哦:朕已阅,懂吗?”南山想了想又回道,“把你拉黑名单了,勿扰。” 年轻人得多上网,不然连最基础的阅读理解都不会做了,南山感到很无奈。 这年头,通知人家被加入黑名单了,估计也只有她一个。 南山直接把手机关机了,盖着毯子又睡了一觉。 “砰砰砰……” 玄关处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饶是隔了一道门,南山还是听到了。 她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南山毫不怀疑,要是她再不去开门,对方可能就要砸了她家的门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又拿起了放在柜子里的防狼喷雾,走到了玄关处。 “外面是谁?” “砰砰砰……” “到底是谁?” “砰砰砰……” “快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怎么开门。” “砰砰砰……” 南山:…… 她这门并没有装猫眼,有点老旧。 眼看着门边的墙壁,簌簌地抖了一层灰下来。 她毫不怀疑,再不阻止,她的门就要倒了。 南山深呼吸一口,料想大白天的,应该没有人会正大光明对自己不利。 可就怕万一,否则对方怎么不说话呢。 她这栋楼,住的都是上班族,白天几乎没有什么人。 南山咬咬牙,就被门给开了,对方的拳头直扑她面门。 好在她闪躲的快,还没看清脸,直接送了他几记防狼喷雾。 “是我,”对方双手捂住了眼睛,“嗯……” 眼睛火辣辣的痛极了,他发出隐忍的闷哼声。 南山定睛一看,诧异地喊了一声: “顾总?!” …… 南山用热水去除了喷在他脸上的防狼喷雾,顾升脸上原本的皮肤,仍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了红。 他坐在沙发上,他双腿交叠地坐着,优雅随性。 顾升起初疼得倒吸了几口气,她替他清理的时候,却至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望着他坚毅的侧脸,她的动作不自觉轻柔了不少。 等处理好喷雾,南山去厨房替他泡了杯茶,替他轻轻放在了茶几上,顺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刚才对不住了,”南山声音中带着些许歉意,又解释道“我问了好几声,外头是谁,都没有人应……” 她没有体会过防狼喷雾的滋味,但明白辣椒水进眼睛会有多疼。 “你做的很好。” 南山原以为他会责怪她,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夸她,这算不算是一种安慰。 顾升说:你警惕性很高,能够好好的保护你自己。 他今早敲门的架势,颇有要砸门的气势。 加之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提醒,在她开门时,颇有些猝不及防,虚握的拳头险些砸到了她的脸。 南山仍是觉得抱歉,又想到他无事不会来找他,就问道:“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不像是那种下属上班迟到,而特地来斥责的人。 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我担心你的安全。”顾升拧着眉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鼓捣了一下,跳到了绿jj的阅读界面。 他将手机递给了她,“这是她昨天的更新,你看看。” 南山拿起它,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着。 这章剧情讲的是:南山接到了陌生人的短信,去了十二楼楼梯间赴约。深夜一点左右,她被陌生人打昏了头。 最后一句话是:南山宛如一个破旧的麻袋,被男子拖在地上,进入了黑色的深渊。 南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如若她昨天去了,约莫就是这样的下场吧。 怪不得对方会气急败坏地发生短信给她,自己无意识中破坏了对方的计划。 “看到这章后,我第一时间给你打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怕你真的出事了,就特地赶过来看看。” 顾升拿起了茶杯,有些许烫,转头对她说,“敲了大约五分钟的门,半点响动都没有,就急促了些。你再不来,我的确要砸门了。” 作为一位绅士,他从没有想到会体验到防狼喷雾的滋味。 比之这苦痛,看到南山没有出事,让他得了稍许安慰。 是他把她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若是她真的出了事,他定会内疚一辈子。 “我忘了定闹钟,又把手机关了,”南山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见他眉间没有不悦,弱弱地说,“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 顾升轻笑了声,“你昨晚是去做贼了,能睡那么死。” 见他一直神色淡淡,没有生气的迹象。 南山突然觉得,顾升也挺好的。 一大清早担心下属的安全,赶过来反被下属喷了防狼喷雾。结果发现他白担心一场,下属不来上班,纯粹是因为睡过头了。 设身处地,要是她,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 南山决定,顾升今天说什么,她都不会还嘴。 “有一句话,我进门的时候,就想说了。” “什么事情?”南山正襟危坐,问道。 顾升说:你今天的眼屎,有些丰富。 南山:…… 她醒来之后的确没有洗漱,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来”就往洗手间飞奔而去。 回来时,她重新梳了个马尾,清清爽爽的。 顾升打开了电视,也不看,就让它放着。 是电视促销的广告,伴随着有节奏的音乐,颇有些热闹。 “你回来了,”顾升看她,“我想了想,你昨晚是收到了那陌生人的短信了吧。” 南山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 听完,顾升对她颇有些刮目相看,“你戏耍了她。” 这也解释得通,小说里的事情,为何没有如实发生。 因为,南山根本就没有走李秘书的剧本。 “让我看一下你和她发的短信。” “等我一下。” 手机正静静的躺在床上,南山起身去将它拿了过来。 当她将手机开机时,发现里头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略微有些震惊,看来这次是着实吓到顾升了。 顾升浏览了一遍后,就把它放在茶几上。 他淡淡地道:“先回公司吧,下次再收到类似的短信,就答应她。” “再打电话通知我,我会带保镖和你一起面对。” 顾升轻轻晃动着杯中的茶叶,碧绿的嫩叶上下沉浮着,他望着其中的一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会的。” 时间还早,顾升自是不可能放她假。 他亲自将她送到了公司,见她进了楼梯才离去,把办公室的钥匙,交给了南山。 今日是家族聚会,这个点他本该在本家的。 …… “南山,你去哪里了?我看顾总担心死你了。” 经过李子怡办公室的时候,李秘书走了出来,倚在门框上看着南山,眼里带着些许关切。 南山探究地看了李子怡一眼,见她眼里的关切不似作伪。 略微有些疑惑,是李秘书演技太好了,还是她另有隐情呢。 …… 一个人的办公室,着实显得空旷了些。 一进去,她就替自己倒了杯水。 南山握着一支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列了出来。 猫死,停车场事件,还有她收到的短信。 唯一能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的,就是李子怡写的小说了,里头的动机也能说得一清二楚。 只是,南山总觉得有一个环节错了。 那一个晚上,李子怡究竟是去见故人,还是去见同谋者? 如同剪不断,理还乱的乱麻,南山想得头都有些疼了。 不知不觉,歪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无人唤她,醒来时窗外暗沉沉的,远处的建筑已经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南山略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有一种已经睡了一个世纪的恍惚感。 雪白墙壁上挂着欧式原木钟表,已经七点多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脖子,稍稍收拾了办公室,就往外走去。 这个时间点,职员大多已经下班了。 空旷的走廊里,她没有遇到一个人。 南山慢悠悠地走着,低着头习惯性地刷着李子怡的更新。 这两日李子怡更新得有些勤快,上头显示最新的更新时间是今天下午六点半。 她打开了,随意地滑动着屏幕。 一看开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秘书把上一章南山遇害的内容,都归咎于一个梦。 也就是说,书中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强行扭转了剧本内容。 看到一半,她顿住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上头写着,南山喝了办公室里的水,那水中掺了些许助眠的药,一觉睡到了七点左右。 她的确从未在下午睡得这般死过,她原以为是她太累了,根本就没有想过是被人下了药。 来不及想对方是如何下药的,她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南山飞快地往下滑动着屏幕,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了这章内容。 上头写着,电梯停在了十二楼,南山被一个以黑布蒙面的男人狠狠敲击了脑袋,如同拖一个死尸般,将她拖进了原本那只鸳鸯猫死去的地方。 她此时,就身处在电梯内。 电梯正在下降,给她一种失重感。 南山看了下楼层数,她此时正在十五楼,还有三楼。 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强忍着害怕,按下了十四,十三,十二的按钮。 到了十四楼,电梯并没有如她所愿停下来,一路下行。 电梯被人控制了,从她走进里面的一刹那,就注定了她要到十二楼。 到了此时,南山反倒镇定了下来。 倒退了一步,往旁边靠去…… “叮”一声,门缓缓开了。 ☆、第二十章 外头漆黑一片,同小说中描写的一样,有一个模糊的虚影。 南山松了一口气,电梯的灯已经被她砸坏了,应急灯也没有亮起。 她的身高根本够不到白炽灯,南山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才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对面的人朝她走近了一步,见里头漆黑一片,却有些迟疑了,顿了顿。 “一、二、三。” 南山在心里默念了三声,举起了左手的手电筒,轻巧地打开了开关。 刺眼的光芒,让对方本能的眯了眯眼睛,用手挡了挡。 南山眼睛一扫,果然同书上描绘的一样,蒙着面。 怕像今早一样误伤别人,她特地花了一秒钟确认。 不再犹疑,南山右腿稍稍后退一步。 不再犹疑,右腿直接扫向了对方的□□,用了她平生最大的力气。 “唔……”对方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声,伴随着金属落地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南山屏住了呼吸,紧绷着神经。 对方如一座山般,没有移动半分。 既如此,南山拿出了电棍,直接按在了对方脖子上。 对方反应过来,一下子抓住了电棍。 南山死死的按着,不肯放手。 那人力气极大,索性放开了电棍,趁着他还有知觉,在南山颈脖处使了个手刀。 南山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身体一软,无力地放开了手里的电棍。 俩人几乎是同时,瘫倒在了地上。 南山的头虚虚地靠在胳膊上,见对方似乎已经晕了过去,身体不再动弹。 自己可一定要比那人先醒过来,这是南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 …… 柔软舒适的床,雪白的天花板。 南山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迷糊地眨了眨眼睛。 “你醒了!”身边传来男子关切而又激动的声音。 南山头往旁边歪了歪,看见右边床沿处坐了一个模样清俊的男子,眼中带着一丝血丝。 见她醒了,顾升放下了手里的书籍。 “身体感觉怎么样?” 他声音喑哑,似乎一宿没睡。 南山手撑着床,企图半坐起来。 “你不要动。” 南山左手边传来一丝轻微的痛感,才发觉自己正在打点滴。 顾升连忙起身,扶着她的背,又拿了个枕头,垫在她的后背。 南山说,“脖子的地方有点疼。” “你不用担心,医生帮你检查过了,身体没有大碍,”顾升轻声安慰道,“这几天就在医院好好修养,我会派保姆来照顾你的。” 见她唇色苍白,略有些起皮。 顾升拧开了矿泉水盖子,关切地问:“需要喂你吗?” “不用,谢谢。” 她嗓子的确干的厉害,声音略有些沙哑。 喝了几口润喉后,喉咙里存在的异物感才消失了。 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果篮,顾升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苹果,去了洗手间洗干净。 她半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宛若拿着手术刀,一圈又一圈地削着苹果皮,没有掉落半分。 今天的南山着实安静过了头,顾升抬头看了她一眼。 发觉南山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响,一言不发。 顾升心里觉得毛毛的,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南山慢悠悠地摇了摇头,吐出了几句话。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南山晕过去的一刹那,灵魂到了一本黑皮书上。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一间小小放置杂货的房间,开了一盏昏黄的灯。 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愈加拥堵不堪。 南山将大致内容看了一遍,正是李子怡正在连载的小说。 黑皮书上的字显得刚劲有力,自成风骨。 都说字如其人,李秘书内里也算是一个坚韧不拔之人吧。 否则,也不会暗恋一个人那么久。 她又看了好几遍,除了小说内容,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同以往不同的是,两个小时满后,她并没有醒来。 又回到了自己家,成了枕头,茶杯,和睡衣,就是死活不回她的身体。 她突然就想到,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如果她永远醒不过来,就会一直困在那些物品里。 宛如要找个栖身之所的游魂,不断的游荡着。 才有了刚才之问,她到底要去向何处。 顾升手拿着水果刀,不自觉用力,那长长的果皮虚软无力的掉在了地上。 他想,不会是失忆了吧?敲的是颈脖处,伤到脑子不应该啊。 他又觉得,可能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南山自主封闭了记忆。 待会儿得找医生过来看看,如今医疗发达,肯定治得好。 实在不行,就转到专门看这一块的医院去看看。 是在他的公司,因为他的缘故受的伤,他必须负责到底。 感受到南山疑惑的视线,顾升撇过了头,当务之急,还是把她的问题先给回答了。 这种哲学问题,他想到就头疼。 在他看来,人在当下好好活着,多多赚钱,享受人生比什么都重要。 半响,他才开口,“你是人,从妈妈的肚子里来,最后会上天堂。” 闻言,南山惊诧地微张嘴巴,随后,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胸腔的郁气,一扫而空 谁能管到自己死后的事情呢,就当她能上天堂吧。 “哲学家听到你的回答,会被你气死。” “你没失忆?!” 一见她此时神态,就知道她脑子并没有出什么事儿。 顾升松了口气,把苹果递给了她。 “我伤的是脖子,又不是脑袋,”南山揉了揉脖子,有一点肿起,“是你救了我?” 顾升神色颇有些凝重,将她打晕后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她出事时,顾升正在参加家庭聚会。 喝了点酒,有些头疼,就去了阳台吹了会儿风。 想起自己办公室的钥匙还在南山那里,就打了她的电话,想要通知她明天早点去开门。 只是她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并不是特殊的时段,直觉告诉他,南山有危险。 立马确认了李秘书是否更新,看到最新的内容,他心一凉。 唯一期望的,一切都来得及。 当保镖同他赶到十二楼时,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南山,以及戴着黑色头套的李秘书。 南山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有多激烈。 “幸好你没事,”顾升现在想起那个场面,仍然心有余悸,“李秘书已经被带到了警察局。” “她不来医院吗?” 南山觉得,李子怡伤的并不比自己轻。 那一脚,踢得她自己都疼。 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细细探究却没有头绪。 顾升:“她只受了点小伤,醒来后就被警/察带走了。待会儿警/察回来,问你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顿了顿,“你不用害怕,我在这儿。” 南山在某一个瞬间,发觉顾升还是很男人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人,在门上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到了南山的面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我叫鹿仁非,请问你是南山小姐吗?” “嗯。” 站在眼前的鹿警官显得过于年轻了。 看着他的容貌,一句诗在她的脑海里回荡,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首先我对你的遭遇感到同情,其次我有几个关于昨晚的问题,请你配合回答。” “好。” 他声音低沉柔和,没有半点压迫感,南山没有感到半分压迫感,轻松得很。 “能简单说一下有关于昨晚的事情吗?” 他坐在了床沿上,拿出了笔记本,右手握笔,试图记录下有用的信息。 南山回忆着事情发展的经过,把所知的都告知了鹿仁非。 “你和她平日里有矛盾吗?” “没有。”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放下了纸笔。 “谢谢南小姐的配合,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复。” 南山问:李秘书是不是都承认了? 鹿仁非正要起身,对上她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渴望眼神,稍稍有些迟疑。 这事儿,本就同南山有关,案子就在尘埃落定的边缘,似乎并没有必要瞒着她。 他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开口答道,“那位嫌疑人说得作案动机,”鹿仁非指了指旁边的顾升,“同这位先生猜测得差不多,李女士在录口供时,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你们去搜查过她的屋子吗?有没有发现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里头都是李秘书网上连载小说的手写稿,想让人忽视都难。 “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从中有嫌疑人从虐猫后所有的作案工具,”他皱了皱眉头,“你所说的黑色本子并没有在里头。” 他追问,“那本黑色笔记本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为何要这样问。” 南山没有理会,喃喃道:怎么可能。 她晕过去后在李子怡的住所待了一会儿,黑皮书明明就在那里待着。 会不会是警察遗漏了,南山心中下定了决心,去那里看看。 若是没有,这事情就复杂了。 这表明,在她之后,还有人去了那里,把书取了出来。 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她看了好几遍,压根没有发觉特殊之处。 里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而她又忽视了什么。 …… 鹿仁非问了南山好几遍,见她没有反应。 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几晃。 南山才反应过来,隐隐约约要抓住的真相尾巴,却又断了。 她歉意地笑笑,“抱歉,游神了,你刚才问了什么?” 鹿仁非无奈,又重复了一遍。 “我猜的。”她答。 鹿仁非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还欲想追问什么。 “她第六感一向强,”顾升截过了话头,“我看南山有些累了,鹿警官问题也问得差不多了。” 顾升看着他,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鹿仁非好脾气地笑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南小姐想到了什么,可以打我电话。” “好。” 南山接过它,瞅了瞅。 白色的名片上,印着小小的栀子花,除了姓名和号码外,再无其他。 “我送你,”顾升抚了抚衣服的折角,转头对南山说道,“我去上班了,待会儿会有阿姨来照顾你。” “嗯。” 南山朝他挥了挥手。 门轻轻合上了,南山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名片,盯着它半响,最后将它放到了包里。 …… 外头起风了,不多时乌云就压了过来。 南山住在医院的二楼,可以看到窗外的枝桠摇曳的样子。 她下床穿了双拖鞋,把窗户轻轻合上了。 顾升赶来时,外面已经是风雨大作。 他将黑色长柄伞靠墙放好,又擦了擦顺着头发跌落到脸颊的雨水。 “怎么站在这里,”他站在她身后,“去床上躺着养伤吧。” 南山:“我恢复好了,想要今天出院。” 她实在受不了医院消毒水气味,胸口发闷。 “多观察几天,万一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南山转了转自己的脖子,“我现在脖子一点都不疼,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才会躺出病来。”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顾升失笑,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她的性格也算有点了解。 她决定的事情,除非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她,否则说什么都没用。 “你换身衣服,我送你回去。” 南山惊喜地给了他一个拥抱,本以为要花大工夫说服他。 中午的时候,明花和小眉来看过她,顺道给自己带了点换洗的衣服。 顾升拍了拍她的背,又快速放开。 “你换好了衣服叫我。” 他快步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 大约是大雨的缘故,路上堵起了车。 车内开着冷气,凉丝丝的。 眼看这堵车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南山提议道,“我们转道去李秘书家怎么样?” “你还是怀疑那本黑色笔记本在她家。” 顾升一语就道破了她的心思。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的想法无处遁形。 他开口,“我不相信你所谓的第六感。” 前方的车辆终于动了起来,虽然很慢。 他看着前方的路况道,“我知道你有秘密。有些秘密是需要代价才能承受的,所以我不会问。若是有危险,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他隐约觉得这事儿还没完,若是南山私底下偷偷去调查,或许会吃亏。 再没有人会去写那本所谓的网文,他不是先知,没有预知危险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便是和她同进退。 这事儿,是他把她卷进来的。 公司的事情,一日不调查清楚,他心也难安。 南山掩饰地笑笑,“我哪有什么秘密。” 她怕眼底泄露出什么情绪,佯装看窗外的雨景,低声道,“真的有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 等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顾升转了方向,往李秘书的住所驶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顾升将车停在了略显空旷的路边。 两个人同撑着一把足够容纳三人的大伞,雨势太大,仍是不可避免地随风吹了进来。 顾升将伞稍微往南山那边偏了偏,等到了李子怡的公寓楼下,右侧肩膀这块已经湿了大半。 南山心里想着事儿,恍然不觉。 加之他一直走在她右手边,因此一丝都没有察觉。 李子怡住的是老式的公寓,只有六层,而她就住在顶层。 站在李秘书的门口,他俩犯起了难,他们并没有这间公寓的钥匙。 顾升半蹲下身子,盯了锁孔半响,抬头问南山,“有发夹吗?” 南山颇有些不可置信,压低了声音,“你会开锁?” 手伸向包里,从内袋里拿出了三四根黑色夹子。 “会一点。” 南山开始重新审视起顾升来,想着这些时日同他经历的事情,完全颠覆了之前对他的印象。 他们这行为如同做贼,好在这老式公寓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李子怡住的又是顶楼,对门没有邻居,倒不必缩手缩脚。 “好了,”顾升用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渍。 他推开了门,一阵冷风从里头吹了出来,阴森森的。 顾升手一顿,缓缓地转过了头,“不如,你先进去吧。” 南山:“好。” 果然,帅不过三秒。 就着楼梯间的灯光,南山不敢开灯,只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顾升紧紧地跟在她后头,又把门合上了。 手电筒一开,这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公寓,基本就在眼底了。 大约是搜查过的原因,屋子稍显凌乱。 墙上贴着浅绿色的墙纸,白色的木架子上放着几盆绿植…… 嫩黄色的窗帘涌动着,就好似后面有什么东西。 “南山,窗帘的后面有什么?” 顾升将声音压得极低,氛围愈加显得阴森。 一向胆大的南山被他的情绪感染,心中多了几丝慌乱。 两个人的队伍中,必须要有一个撑得起场面。 南山握了握拳头,权当给自己力量。 冰箱上有羽毛球拍,她拿在手上,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顾升拿起了剩下的一个,紧随其后。 她深呼吸一口,将电筒光往下移了移,小心翼翼的挑开。 那阵冷风吹得更甚了。 “啊。” 南山尖叫一声,一把甩开了羽毛球拍。 顾升在背后一把抱住了南山,转了个身,轻声安慰道:“别害怕。” 鼻尖的气息,洒在了南山的耳畔。 她的耳尖不自觉的动了动,微微发烫。 她抬头,神色颇有些复杂地看着顾升。 房间偏暗,她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有一丝坚毅。 眼前的男人,明明比自己还害怕。 她能感受到,拥抱自己时,他身体颤抖得厉害。 第一时间却是护住了自己,再去和心里最大的恐惧做斗争。 南山突然觉得自己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对不起,刚刚是吓你的。” “嗯?” 顾升声线好听,读那个词时尾音转了转,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她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走到窗前前,猛地拉开了帘子。 大概是前一晚来检查的警察忘了关窗户,涌动的窗帘就是风在作怪,还有一开始进门时感受到的凉意。 顾升面色不愉,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南山弱弱地开口,“以后不会这样了。” 又问:“你刚才不害怕吗?” 为什么第一时间会护住她。 顾升抿了抿嘴唇,“我只是对有些事情,多了几分敬畏。我以为你在这方面是专业的,如果你应付不了,那我只能出马了,” 他走上去,想要关上窗户,“我是个男人,”他强调道。 “等等,窗户先不要关,透气” n市的天气就是如此,又闷又热。 顾升看了那窗户一眼,还是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帮人家关上吧,窗台上都是水。 “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黑皮笔记本。” 顾升岔开了话题,这件事就此揭过了。 南山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柜子旁,细致地翻找着。 而南山目标则相对明确了许多,找寻着这间小公寓的杂物间。 除开李子怡的房间,南山都找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 她作为摄像头的时候,去过李子怡的房间,清楚地知道里面并没有什么杂物间。 只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柜子。 南山不死心,去里头看了看,打开柜子里头只有厚重的棉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闪过。 她那时候到的杂货间,压根不在李子怡的公寓。 一定是李子怡出事后,有人到了其公寓内,把黑皮笔记本带了出去。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会不会再次回来呢。 “找到了吗?” 一个男声冷不丁的从她身后响起。 吓得正在思考问题的南山,虚握在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好在顾升眼疾手快,将它借住了。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在想什么呢,咱们之间,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他把手机塞进了南山的怀里。 南山笑了笑,企图给自己一种心安的氛围。 又见他两手空空,闲适得靠在门框上,知道他和自己一样一无所获。 “看来今晚,我俩注定一无所获了,我们快些离开吧。” 她语气急促,就好像后头有什么人在追似的。 顾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 他忽的从门框旁离开,扭动把手既轻又快地关上了门,又把手电筒给关了。 看到顾升拧着眉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南山知道,来不及了。 那人,回来了。 …… 顾升指了指外头,以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人过来了。” 他刚才倚在门框上,不经意地朝对着房间的正门一瞥,正好看到了门把手在动。 明摆着是有人要进来了。 对方和他们不一样,是有钥匙的。 他估摸着是李子怡的亲戚来处理替她处理事情了,据他所知,李子怡的父母并不在n市。 他们这算是非法闯入,得先躲一会儿才是。 南山却清楚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顾升就着手机光打量起了李子怡的房间,思量着哪个地方可以让他俩躲躲。 发现房间和阳台连通后,他松了口气。 要是外头的人进来,他和南山就在阳台上躲一会儿。 南山的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专注地在听外头的动静。 顾升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的顿住了。 他说:“外头的人……似乎和我们一样,是非法闯入者。” 南山诧异地回过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视线往下移了移。 “他没有开灯。” 外头有光,却不慎明亮。 摇摇曳曳,倒像是蜡烛发出来的光芒。 有李子怡钥匙的闯入者,必定是她亲密之人,那人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顾升皱了皱眉头,这事儿愈加复杂了。 他有些庆幸,没有把窗户关上。 紧闭的窗户,窗台上却有一摊水,任谁都清楚不久前有人来过了。 或许,会好好搜查一番,人还在不在这里。 “你听。” 南山指了指外头,小声说道。 顾升依言,像南山一样,将耳朵贴进了木门。 这门不是实木,中间大概是层隔板,隔音效果并不好。 那头的动静,倒也能听清一二。 客厅内有歌声,正是南山成为李子怡耳机时,反复循环的那首。 buti\\\\\\\'p,i\\\\\\\'maweirdo(但我只是一个懦夫,只是一个怪人) whatisthehellamidoinghere(天啊我究竟在这儿做什么?) 男子反复哼唱着这两句话,也不知有何深意。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是那人的手机。 是波西米亚狂想曲,铃声到“妈妈,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我已经离开,甩掉了一切”时,那人接起了电话。 此时一阵雷声响起,南山根本听不清那男人在聊什么。 等雷声小下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打完了电话。 他似乎有什么急事,没过一会儿,蜡烛就灭了。 随之而来的是,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他走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俩人没有听到一丝响动,才打开了房间门,从里头走了出来。 南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给反锁了。 “奇怪,”顾升出声,瞧见南山望过来的眼神,解释道,“我们进来时,客厅显得有些杂乱,但是现在……” 南山领会了他的意思,环顾四周。 掉落的杂志被捡起,平平整整的叠放在柜子里,被放在茶几上的抱枕也回到了它该待的位置…… 照现在看来,那人来这里,不像是来找东西,倒像是来收拾的。 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来替李子怡收拾东西,顾升只能想到一个人。 “我想到了一个人。”顾升说。 南山满脸期待:“什么人?” 顾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答道:“田螺男孩。” “嘶,”南山摸了摸手上刚起的鸡皮疙瘩,“好冷的笑话。” 倒也缓和刚才略有些紧张的气氛。 …… 在这里搜查不到有用的消息,又担心那人再度折返。 顾升和南山决定回去了。 “伞呢?” 原本放在一楼伞架上的黑伞,已经不见了踪影。 南山仔细看了看,发觉伞架背后写了几个字:公益伞。 有人把他们的伞当做公益伞拿走了,也怪他们大意。 所幸此时雨下得极小,淋到了也达不到感冒的程度。 “我们跑过去吧。” 俩人很快就到了停车的地方,相视一笑。 那感觉,就好像生出了革命友谊。 车快要开到便利店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 顾升看她,“要不要下去买把伞?” 南山摇了摇头,“不用了,雷阵雨,看样子是不会下了。” “嗯。” 街上的行人大都收起了雨伞,似乎并没有买雨伞的必要。 车子刚开走,有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子,一手拿着雨伞,另一手拿着购物袋从便利袋走了出来。 顾升若是在的话,定能辨认出,那把伞是属于他的。 原因无他,手柄是特制的,是低调复古的金土色。 男子并不急着离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 他取出一根,用打火机点燃。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嗅了嗅,没有碰一口。 任凭红色的小火光一点点上移,留下一大截白色烟灰,惨白。 他似是在思考什么,眼神没有焦距。 烟灰簌簌掉了一地,男人终究没动一口,掐灭后无情的扔进了垃圾桶。 他叹了口气,极浅。 …… 明面上,公司这些个奇怪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南山遇袭这事儿又发生在晚上,因此没有人知道,李秘书被带去了警察局。。 顾升早在怀疑李子怡的时候,就找好了能够替代的秘书,公司依旧有条不紊,并没有少一个人而乱了节奏。 他原以为这事儿已经落下了帷幕,听到南山所说的黑色笔记本,仅有有一丝好奇而已。 经过昨天晚上这事儿之后,又有了新的看法。 他预感,李秘书是有帮手的。 因此,他让南山继续作为她的私人助理,帮忙查清事实的真相。 …… 对南山来说,长久待在办公室,并无半点用处。 在顾升闭目养神的时候,她走了过去。 “我想去看看李秘书,有一些问题,想要问她。” 顾升应允,等他处理好公务后,陪同她一起去。 他这段时间都在忙一个大项目,着实有些忙。 南山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见他抬过头。 走到了落地窗前,眺望了会儿远处的风景。 颇觉无趣,长久的坐在沙发上,她觉得骨骼都有些僵硬,便踢了几下腿,权当做松一下筋骨。 踢了几下,她僵住了。 那日电梯遇袭,她踢那人□□的时候,踢得比现在要高。 而李秘书长得比自己差不多高,按照现在这个高度,就能踢到了。 那日黑灯瞎火,那人又带着头套,她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醒来后,顾升告诉她,打倒自己的是李秘书。 她心里也无半点怀疑,意识早就先入为主了。 现在看来,伤自己的人压根就不是李秘书。 李秘书也是被人冤枉的吧,只是为何她要顶罪呢。 南山有些想不通了。 顾升见南山一动不动的,保持抬腿的姿势足足有半分钟了。 他忍不住开口,“站在那里,耍杂技呢。” 闻言,南山放下了腿。 “顾升,那天在楼梯袭击我的人,并不是李子怡。” 顾升放下了手中的笔,挑了挑眉头,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怎么说?” 南山将自己察觉到的疑惑点同他说了。 顾升垂眉思索了一会儿。 “或许,是你多想了。当时你急着保命,用了最大的力气踢。现在才会给你一种错觉,你踢得极高。” 李秘书若是真被人陷害了,不仅不伸冤,而且主动把罪责都揽了过来。 在他看来,着实匪夷所思了点。 南山仔细回想了一下,颇有些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定是个男的。” “你得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脚感不同。” 顾升:具体点。 南山一步一步走近了他,视线渐渐往下移。 他反应过来,“懂了。” “我重重的踢了那男人一脚。” 南山双手握拳,一个完美的高抬腿,做了演示。 顾升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眼睛,他有些同情那个男人了。 这力度,让他都有了隐隐作疼的错觉。 “我怀疑是公司的人干的,估计那人一时半坏好不了。” 顾升问:“你想要检查一番?” 他话刚落地,一副画面就出现在了南山的脑海里。 一排脱光了裤子的男人,光着屁股整整齐齐的等她检查蛋蛋。 光是想想,就有点不寒而栗。 ☆、第二十一章 她立马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我个人觉得吧,若是一个人,想要替另一个人顶罪。要么有把柄在那个人手里,要么是她对他愧疚,欠了另一个人什么,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偿还。” 顾升站起了身,“我们走吧。” “去哪里?” “去见李秘书。” …… 办理了一系列手续后,南山和顾升终于见到了李秘书。 李子怡憔悴了不少,眉眼之间,尽显憔悴。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是我鬼迷了心窍。” 南山见她低着头,两只手交叉相握着。 “你是在替那个人道歉吧。” 李子怡有一瞬间的慌乱,手松开又紧握在了一起,转而又恢复了镇静。 猛地抬头反问,“你在说什么?” 南山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又追问道:“那本黑皮笔记本,也是他给你的吧。” 李子怡微微瞪大了眼睛,想不通南山是从何得知了日记本的事情。 “你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的唇角带着一丝无可奈何,又解脱的苦笑。 之后,南山无论问什么?李子怡俱是不回答。 从进入这个房间,都没有说话的顾升开口了。 “李秘书,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一日待在我的公司,总会露出马脚。” 保持了许久沉默的李子怡喃喃道:“事情都结束了,真的是我做的。” 她一脸坚定地看着顾升,拼命想要他认同他的话。 顾升勾了勾唇,“谢谢你,我此时才敢确定他真的在我的公司。” 若是不在,她定会同南山问话那般,保持沉默。 …… 顾升回公司后,私底下派人调查起了李子怡,包括她的身边人。 她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有一点特殊之处,都会一一上报。 由于时间跨度大,调查起来耗费的时间较长,大概十天才会出结果。 …… 今日南山起迟了,赶到公司的时候,满满当当都是等电梯的人。 让她颇有些望而却步。 她如今作为顾升的私人助理,并不需要打卡上班。 从某个方面来说,上班时间相对自由。 因此,她退到了一边,打算等人少了之后再上去。 她朝大厅的大钟望去,看现在的时间。 收回视线时,看到走路一拐一扭的男人,朝电梯的方向走来。 他走路的姿势着实怪异,她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看样子,不像是腿受伤了,倒像是……南山视线往下移了移,又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难道会是他? 走近时,南山完全看了他的相貌,愈发觉得眼熟,这个人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有穿透力,那男人摸了摸板寸,问道:“你一直看我干嘛?” 南山坦然地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人眼睛一亮,好俗的搭讪方式,他喜欢。 她倒是真的仔细回忆了起来,不确定地报了个名字出来:“韩云嘉?那天在监控室见过你。” “是你啊。” 听她一说,韩云嘉也有了那么一点印象,不过那天他并没有同她说话。 “我叫南山,”她自我介绍道,又看他不急不缓地样子,好像压根就不害怕迟到,愈加觉得可疑了。 全勤很重要,在奥斯公司的规矩是,迟到时间越长,扣得公司越多。 “你好。”他笑了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正好下一班电梯来了,刚好能坐满余下的所有人。 韩云嘉走到门口却迟疑,上前一步后,又退了出来。 “你不进来吗?”南山颇有些关心的看着他,“已经迟到了。” “不了。” 他摆了摆手。 电梯门慢悠悠合上了,他的脸渐渐消失在了南山的视线里。 她立马就没了笑意,该尽早和他进行肢体接触才是。 …… 到了办公室门口,手抬起刚要敲门。 里头有人率先将门开了,是新来的温秘书。 温秘书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叮嘱道:“总经理正在打电话,进去的时候轻点。” 新来的温秘书走的是御姐风,大波浪红唇,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走的风生水起。 办事也雷厉风行,不同于李秘书的软萌风。 “哦。” 南山乖巧地点点头。 她总觉得,温秘书对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成见,偶尔望过来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这事儿,她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温秘书还是长得蛮赏心悦目的。 南山进去时,顾升刚挂了电话。 他看了她一眼,“你迟到了。” 南山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并无什么不虞。 她说:“我好像找到那个被我踢到蛋蛋的人了。” 一阵风吹了进来,吹得顾升桌上的文件飒飒作响,就快要掉到地上。 顾升似是没有看见般,直愣愣地站着。 还是南山眼疾手快,拿起了一边的订书机,压在了上头。 她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顾升面无表情,嘴角微微抽搐。 他问:“你真的去男厕所偷偷观察……” 剩下的话,他难以启齿,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我很纯洁的。”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顾升转过了脸,满脸的不信。 “估计我刚进男厕所就被当做变态抓起来了。即使我偷偷安装了摄像头,我们公司那么多人,我哪看得过来啊。这钱我还得找你报销对吧。” 南山同他探讨起了这事儿能成的可能性。 顾升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扶了下额,难以直视的样子。 但又忍不住打趣道:“一个都没看过?” “有那么一次,差点就……” 南山想起上次变成花洒时的场景,那时是真的差一点点了。 若是不阻止,顾升里里外外都会被自己看光。 说道一半,她才发觉说错了话。 顾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向她走近了一步。 “是萧然吗?” “不是。” 他语气有一点咄咄逼人,又向前走近了一步。 不知为何,听到她那般说,他心里有点不爽。 俩人的脸凑得极近,彼此的轻轻的呼吸都可闻。 南山自是说不出口那个人是他,他若是细细探究起来,自己还要想更多的理由去解释。 她实在不想浪费脑细胞。 视线微微上移,能见到他的桃花眼,平日里都带着笑意,今日她从中见到了一丝侵略性。 和她玩什么霸道总裁的戏码。 南山内心冷笑,没有往后退。 自己距离墙壁还有几十步的样子,是没有被墙咚的机会了。 倒是…… 南山双手合掌,重重推了顾升一把。 顺便隔着质地良好的衬衫,不留痕迹地摸了他的胸肌一把。 一了当时作为花洒的愿望,手感不错,稍许有些硬。 顾升对她这个动作始料未及,倒退了几步,正好靠在了墙壁上。 南山趁热打铁,快速前进,一踮起脚尖,一手撑着墙壁,另一手挑起了他的下巴。 她邪魅一笑,“男人,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顾升反应过来后,无比配合,“接下来你想干吗?” 南山一愣,他不走剧本,让她不知道怎么走下一步了。 她收回了手,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不干嘛。” 顾升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仍是靠在墙上,左腿微微弯曲,将重心都放在了右腿上。 他问,“你的怀疑对象是谁。” 被问道正事,南山收回了笑嘻嘻的表情。 她清了清嗓子答道,“是监控室的韩云嘉,今日见他走路颇有些怪异,又不似受了伤的样子。” “下午,我让温秘书陪你去一趟监控室。” 他眸色一暗,想得比她多了一层。 南山口中的韩云嘉,是在监控室工作的。 最了解熟悉公司的哪个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哪个地方是监控死角,可以稳稳的避开。 若是实在避不开,还可以在他们来检查之前,事先剪辑或者换了录像。 得了顾升的许可,南山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思索着怎样才能同韩云嘉有肢体接触。 …… 午饭过后,温秘书就带着南山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只有眉目清秀的楼烨棋在,而韩云嘉则不见了踪影。 南山来这里的借口是:顾升的钥匙扣掉在了公司的某个角落,她替他看一下监控,看是否被人拾了起来。 楼烨棋问:顾总掉在了哪里?能否具体说出几个地方来。 “他不记得了。” 他仍是好脾气,“是在哪个时间段掉的?” “大概,这一周左右的时间吧。” 南山想在这监控室多待一会儿,等韩云嘉过来。 “可以再具体点吗?” “七天内。” 良久,楼烨棋才说出一个“好”, 坐在椅子上,调出了这七日的监控录像。 南山转头对站在门边的温秘书说,“温秘书,你先回去吧,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不能耽误了你的工作。” 温秘书点点头,立马转身离开。 过了大约十分钟,她等的韩云嘉终于到了。 韩云嘉见到她时颇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妹子对他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嘛,就直接找上了门。 他颇有些为难,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没办法,优秀的人,就是那么受欢迎。 “有一点事情。” 南山现在坐的是韩云嘉的位子,尽可能的多接触他使用过的物品。 她咳嗽了一声。 韩云嘉见状,主动说道,“我给你倒杯水吧。” “谢谢你。”等的就是这句话。 一次性杯里装了大半杯水,不容易洒出,温度刚刚好,不烫。 南山站了起来,接过的时候手一滑,水杯往韩云嘉身上倾斜,撒了小半杯在他的身上。 “对不起。” 她连连道歉,楼烨棋贴心的将放在桌前的纸巾递给南山。 她刷刷地抽出几张,在他半湿的t恤上擦拭着。 力道有些重,韩云嘉不好意思让她擦,忙抢过了纸巾。 南山没有勉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恰在此时,有一个拿着纸袋子的女孩走了进来。 戴了一副眼镜,文静的模样。 “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李青青”韩云嘉介绍道,又转头看向李青青,“这位是总裁的私人助理,南山。” 李青青点了点头,相互道了声好,权当做打过了招呼。 自顾自地将纸袋子放在了桌子上,拿出了两个便当盒。 “今天起迟了,凑合着吃吧。” “一定很好吃,辛苦了。” 韩云嘉充满期待地打开了盖子。 一股食物的香气在监控室蔓延开来,饶是南山已经吃过午饭的,也勾起了一丝饥饿感。 清炒虾仁卷心菜,耗油双菇,金针菇炒蛋,还有三个紫米饭团。 比南山想得要清淡得多,但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青青好厉害。” 南山由衷的夸道,专程来男朋友公司送饭,蛮累的。 作为一个没有点亮厨艺技能的人来说:这样的女孩子,想娶。 许是南山崇拜的目光太明显,李青青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脸,友好地笑笑,“我可以教你啊,很简单的。” 简单吗? 南山想起当年兴致勃勃第一次下厨,做了盘炒青菜放在桌上给许女士品尝,她不过去卧室换了件衣服,那盘菜就不见了踪影。 她以为许女士给力的吃完了,转眼就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她的厨房处女作。 许女士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我还想多活几年。 别人下厨最坏结果是炸厨房,而她直接要命。 自此,她再也没有下过厨房。 李青青看了眼吃的不亦乐乎的韩云嘉一眼,“如果不是他最近吃坏了肚子,要吃些清淡营养的,我才不乐意给他送呢。” 咦,南山看了韩云嘉一眼,难道他真的是拉肚子。 韩云嘉三五下就把便当给解决了,大概有些噎到了,起身去饮水机旁倒水。 李青青走过去收拾起了便当盒,啪嗒一声,筷子掉到了地上,她毫无反应,呆愣愣地站着。 “怎么了?” 南山和楼烨棋几乎异口同声。 李青青没有说话,指了指椅子上,俩人望去。 浅黄色的椅子上,有血。 三人又齐齐往向韩云嘉的屁股处。 他今日穿了条黑色的沙滩裤,仔细看,也能辨认出暗红色的血迹。 韩云嘉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三脸懵逼。 楼烨棋:女的? 南山:大姨妈? 李青青:不可能……吧。 ☆、第二十二章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韩云嘉也加入了懵逼套餐。 李青青率先开了口,“那个,云嘉,你掉血了。” “啥?” “你摸摸你背后的裤子。”南山说。 韩云嘉不明所以,仍是依言照做了。 貌似有一点湿,他又看了看他的手,都是鲜红的鲜血,险些拿不稳手里的杯子。 “我得绝症了?”他喃喃道,“我得绝症了。”又重复了一遍,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他一脸孤苦无依的表情,看着李青青,像一只可怜的小狗,尾巴耸拉着。 南山用手机输入了关键词,看能否查出韩云嘉得了到底什么病。 她对着手机屏幕眨了眨眼睛,颇有些不可置信。 她开口:“不是绝症。” “是什么?” 韩云嘉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地问道。 “你得了痔疮,”她缓缓道,“前段时间的拉肚子,估计也是它引起的直肠炎的缘故。” “啊!” 韩云嘉听到这个消息后,表情更悲伤了。 一个二十六岁的大老爷们得了痔疮,被人知道,定会笑掉大牙。 “我记得你这里有备用的裤子,我陪你去厕所间换上,一起去医院。”李青青说。 “我一个人去厕所就好了。” 韩云嘉表示拒绝。 “好,我不跟去,”李青青从柜子里找出了备用裤子,递给他时飞快地在裤子里夹了东西。 韩云嘉看到了,疑惑的问,“这是?” 李青青眨眨眼,“去厕所再打开看,相信我,你会需要的。” 一旁的楼烨棋好奇地问,“青青,你放了什么进去?”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南山心领神会,看了李青青一眼。 只见李青青无声的说了三个字,看口型是:加长版。 过了十几分钟后,韩云嘉脸红红的,走了进来。 走路的姿势颇为扭曲,就像一只鸭子。 “好了,那我们去医院吧。” 李青青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包包,同南山告别,就陪韩云嘉离开了。 至于请假的事情,就交给楼烨棋了。 …… 见南山回来了,眉目间皆是笑意。 顾升掀起眼皮,“查到什么了?” 南山摊了摊手,“没有,是我误会了。” “嗯。” 他对这结果,没有多大意外。对方隐藏的很深,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心里却是对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存了疑,考虑是否调一个可靠的员工去监控室。 …… 夜半,南山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 她睁眼,灯开着,照得整个房间明晃晃的。 她身处了于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都是巴萨队员的海报。 此时,她成了一只手表。 不用猜,也知道是韩云嘉的房间,床头柜上除了纸巾外,零散地放着几盒药。 看来他的病发现的还算早,没有到做手术的地步。 南山听到了几声略显疼苦的□□声,心里打定了主意,等时间一到就离开。 她没有围观痔疮病人日常的爱好。 韩云嘉在床上滚了几圈,南山觉得自己的头晕乎乎的。 他苦恼的皱了皱眉头,将右手伸到了下面。 南山:…… 干啥呢!干啥呢!这是干啥呢! 大半夜的,一个病人,精力会不会太旺盛了点。 南山闭上了眼睛,又光明正大的开了条缝。 只见韩云嘉,将食指放在了他的小菊花上,轻轻一按。 原本痛苦的表情,舒展了不少。 南山:??? 她回去后查了资料才知道,痔疮分为内痔和外痔,他得的大概是外痔吧。 幸好,南山成为了他的手表,要是成了他的内裤…… 光是想想,她就想大喊四个字:妈妈救我! 韩云嘉的表情有点*,让南山都忘了回到自己的身体。 闹钟在凌晨一点响了起来,到了吃药的时间。 韩云嘉忽的掀开了薄薄的空调被,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他抠出了几颗药,拿起水杯才发现里头并没有水。 这药实在是有点苦,干吃他有点受不了。 又在床上呆坐了两分钟,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水杯披了件衣服去了客厅。 一开始就找错了目标,南山不认为能从韩云嘉身上得到有用的线索。 正要从他的手表上离开,就看到搭在饮水机旁的雨伞。 土金色的手柄让她一直印象深刻,这分明就是顾升的伞。 那天,韩云嘉也去过那里? 或者说,正是他在自己和顾升之后去了那里,顺便收拾了李子怡的房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想不通,韩云嘉有女朋友了,看样子感情还很好。 他同李子怡又会有什么交集,值得李子怡心甘情愿的替他顶罪。 南山敛了敛神色,趁着这为数不多的时间,观察起这个客厅,试图找出其他线索。 靠近厨房的地方,装了一扇窄门,绿色,上了一把大锁。 就是上一次,她成为黑皮笔记本时,见到的那扇门。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李子怡想要包庇的人,就是韩云嘉了。 韩云嘉吞了药片之后,就呼呼大睡了。 南山等了半天,都没见他翻个身。 就知道今天没戏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窗户半开着,凌晨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安抚了她内心的焦躁感。 她盯着天花板半响,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 当天还是深沉的蓝色时,南山就醒了过来。 她的心里装着事情,再入睡有点困难。 因着之前的事情,南山也不敢下定论,最终的幕后boss是韩云嘉。 只能说,他的嫌疑最大。 该怎么向顾升解释,自己知道他的雨伞在韩云嘉的手上,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她加了韩云嘉微信,企图从他发在朋友圈的动态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结果发现,他发的动态除了足球就是游戏,半点创意都没有。 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她无聊地刷起了李青青的朋友圈。 刷到某一张图的时候,她手一顿,揉了揉眼睛,南山点开了大图。 那图正是韩云嘉所住公寓的小客厅,长柄伞被放在了电视机上。 附上了李青青的吐槽: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葩的放伞方式,随手把它放在了该放的位置。 看时间,南山估计是李青青陪韩云嘉看完病回来,送他回家时拍的照片。 南山微微一笑,将照片保存了下来。 此时天光大亮,晨风吹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下床走到了窗台前,手搭在窗户上,刚要关上。 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她睡前,明明是把窗户给关上的。 ☆、第二十三章 南山的屋子,早前就进过贼,还被她抓了个现行。 她练过几年散打,很快就把小贼制服。 之后,她从来都是关窗睡觉。 此刻南山还是不可避免地背脊发凉,但不过一瞬,就冷静了下来。 在她从韩云嘉房间里回来的时候,窗户就被打开了。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三四个小时,那位不速之客不太可能留在屋子里。 若是真想对自己不利,趁自己熟睡之时,大可以动手。 她走上前刷的一下拉开了遮掩住窗户的半边窗帘。 玻璃上破了一个椭圆形的洞,对方可以透过这个洞打开窗户,进入房间。 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为了以防万一,她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把武/士/刀。 这刀是前任房主留下来的,原本挂在客厅。 她总觉得太过刚硬,把它取了下来,放在床底镇邪。 刀缓缓地被她抽出,有一道白光在她脸上闪过,锋利异常。 要是真的对上了那个不速之客,只能算他倒霉了,南山想。 一般人看到这把刀,应该是会束手就擒的。 南山拿着刀,整个公寓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大扫除都没有那么仔细。 没有任何异常。 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来自己家,她从细节入手,又检查了一遍。 结果发现,客厅的垃圾袋不见了,在厨房堆积了一天的碗,也被洗的干干净净。 南山迷茫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来她家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打扫卫生吗?她可不会认为她家来了个田螺男孩。 如果对方真的是这个目的,南山真想对他说:我家大门常打开,打扫卫生不用愁。 对方胆子也着实大了些,万一自己中途醒来了呢。 仔细闻闻,空气里弥漫着几乎消散殆尽的奇怪味道。 南山猜测是迷药。 她这次是真的迷茫了,一开始怀疑的是韩云嘉,结果,韩云嘉原来是得痔疮了。 睡了个觉,发现他家有顾升的雨伞和那个放黑皮笔记本的杂货间。她想,没错了,就是他了,蛋疼和菊花疼这两件事情,完全可以同时进行嘛。 回了家又发现,那个大约拿了雨伞的田螺男孩来她家了。 这不是,又洗清了韩云嘉的嫌疑嘛。 此时此刻,她真的想说一句:韩云嘉,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这也太难了,她不想玩了。 她思考了片刻,没有选择报警,家里没有遭到损失,那人又细心,应该是不会在这里留下证据的。 警察来了,顶多是做个笔录,叮嘱自己注意安全。 思量片刻,她打了电话给顾升,很快就被接通。 “我家进贼了,怀疑和李秘书那事儿有关,家里被打扫了一遍。” “等一下,”顾升似乎是在开会,过了几秒,才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到伤害。” 他就站在走道边,望着不远处的员工来来往往,实在不想上次南山遇袭的事情重演。 “我没事儿,想同你请假一天。”她说。 他呼出一口气,捏紧手机外壳的手指稍稍松了松。 “好,你今天好好休息,”顾升提议,“这几天,要不要派一个保镖给你。” 南山想了想拒绝道,“不用的,我会注意安全的。” 又想到了韩云嘉的事情,“我看了李青青的微信。” “嗯?” “就是韩云嘉的女朋友,”她意识到顾升并不知道李青青是谁,就补充了一句,“我把照片发给你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随后,她挂断了电话。 不过两分钟,她就收到了顾升的短信,“我去找他,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南山在手机上打着字:你一个人行吗? 她想了想,删了两个字:你一个人? 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发过去。 良久,顾升回道:“还有三个保镖。” 南山:…… 顾升接着执着:真的不要保镖吗?我一共雇了六个保镖,送你三个。” 南山:……不用了。 …… 南山打通了小眉的电话。 “小眉你最近有空吗?想找你帮个忙。” “有空,上次我和小酒联合赚了一票大的,现在正在家里休息。” 小眉兴冲冲地说道,“南山的忙,我一定帮。” 南山把家里昨日进了闯入者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家里没有一点损失,可这样我心里更加不安定,想拜托你帮我查查这屋子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南山在辣手摧花工作室工作过,知道那里有一些设备,可以侦察与反侦察。 小眉看了看这几日因为自己不出去,只能堆在墙角的外卖盒子。 默默想着,这样的人,请给自己一打。 …… 果真,半个小时,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南山小跑过去,到了门边,谨慎地问道,“是小眉吗?” “是我,南山山快开门。” 一听是小眉的声音,南山立刻就扭动把手,把门给打开了。 门外除了小眉,还有背着一个大包的大白。 南山一愣,侧身让开,先请他们走了进来。 “大白在这方面比我专业,我就把他找来了。”小眉笑笑。 “辛苦了,”南山朝他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大白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不久,十六天。” 南山眨了眨眼睛,大白总是让她无法接话。 很好,这很大白。 话毕,他就把背包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各种设备,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探查起来。 南山去厨房泡了两杯茶,拿出来的时候,客厅只剩下小眉。 “大白去阳台了,”小眉说,“放心吧,他的业务能力一级棒。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 “嗯。”南山点点头。 大白拿着仪器,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走了个遍,额上冒着汗。 他走到桌边,把茶一饮而尽。 他开口道,“没有任何发现。” 听到大白确定房间没有异常,南山总算是放下了心。 她有些怀疑闯入者在她家装了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没有就再好不过了。 又皱了皱眉头,“这事儿我听小眉说了,闯入者太奇怪了,以我的直觉,感觉像是盯上你了。” 反应过来南山可能会害怕,忙补救道,“你放心,我的直觉一向不准。” 小眉:…… “你的窗户该换了。”大白又提到。 “我已经叫了专人来换,还会加装铁栅栏。” 大白点了点头,正想叮嘱几句,电话响了起来。 他走到阳台,来回踱步,聊了约五分钟左右。 “我家里有点事情,先走了,”他飞速地将背包收拾好。 南山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口。 “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 大白:嗯,是有点麻烦。 南山:…… “不过安全第一,”大白摸了摸剃得极短的头发,想了想,“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就打我电话,我不怕麻烦。” 南山:……好。 望着大白远去的背影,她想,那么耿直汉子的性格,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女朋友。 结果,刚到转角处,就见到大白右脚轻轻抬起,超级少女的跳了一下。 南山默默收回了视线,顺便收回了那句汉子性格的评价。 …… 回到客厅,小眉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吃着南山洗好的桃子。 见她过来了,小眉说,“我打算今天和你一起住。” 南山一眼就看穿了小眉的想法,大抵是怕她一个人住害怕,心中暖暖的。 “我没事的。” 她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性子,往后警醒些就好。 “我不管,我衣服都收拾好了,”小眉拍了拍放在一旁的包。 又皱了皱鼻头,“护肤品太重了没拿,只能用你的了。” “好。”南山高兴地笑笑,再没有拒绝。 她揉了揉小眉的短发,“谢谢你。” 小眉吐出了桃核,弱弱地说道:我三天没洗头了。 南山放在小眉头发上的手一顿,“哦。”默默收回了手。 …… 晚上八点左右,南山同小眉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 昨日被损坏的窗户,下午的时候就被小哥替换了下来。 确定没有任何安全问题后,两个人才去洗漱。 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在南山快要睡着的时候,响了起来。 她半睡不醒地接起来电话,一听是顾升的声音,南山立马清醒了过来。 “今天韩云嘉没来上班,去医院看……病了,”顾升说,“我让人去医院核实了情况,他去医院做手术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让人去查韩云嘉的底细了,马上就出结果。” “好的。” 顾升听出了她声音中的疲倦,说道,“你睡吧,晚安。” “嗯,晚安。” 这个电话一打,南山反而清醒了过来,靠坐在床上。 一扭头就看到了小眉正在看着自己,在柔和的灯光下,小眉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动不动,着实吓了她一跳。 “南山山,是不是你家老板被戴绿帽子了。” 小眉此时拿出了她的专业素养,敬业问道。 小眉是个夜猫子,压根就没睡着过,不小心就听到了南山的通话。 “你给我讲讲吧!我睡不着。” 凭着小眉的一向不怎么准的直觉,觉得那闯入者就是因为南山手头的事找上她的。 万一南山真的出事了,自己也能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沾惹上的,替她报仇。 小眉在心里默默想着。 看着小眉清澈干净的眼睛,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南山缓缓开口,“我们公司有一个叫李子怡的秘书……” 还没等她说话,小眉就惊呼,“李子怡,这事同她有关?” 南山神色一凝,小眉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二十四章 “这事儿,与李子怡有关?”小眉问道。 南山点了点头,她躺下来,又翻了个身。 同小眉面对面,“小眉,你跟我讲讲李子怡的事情吧,挑特别一点的。” 小眉本来想好好听南山讲讲公司的那些事儿,没想到最后演变成了自己给她讲故事。 小眉清了清嗓子,开口:“李子怡是我的高三同班同学,我对她不是很熟悉。如果不是高三发生了那件事,我几乎是对她没有是没有印象了。” 房间静谧,只有小眉的声音。 “高三快结束的时候,有个叫楼金婷的女生,在天台跳了下来自杀了,这件事在我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还上了地方台新闻。” 姓楼?南山挑了挑眉头,忽的就想到了那个在监控室的男子,也姓楼。 她忍不住开口问:“她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小眉诧异,“你怎么知道?好像是叫楼什么棋吧,她哥哥在q大读书,偶尔会来看她。” “你接着说。”南山发现话题歪了,连忙转了过来。 “楼金婷是李子怡最好的朋友,几乎形影不离,连上厕所都是在一起的。楼金婷死后,班级一直有人在传,她的死和李子怡有关,”小眉皱了皱眉头,说道,“那时候q大搞了个什么杯,名字我忘了,反正就是进前三的人可以免去考试,直接去q大上学。结果,李子怡得了一等奖,楼金婷落选了。” 相比于李子怡,小眉对楼金婷印象更深刻。 那姑娘文笔很好,语文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每次语文老师都把她的作文当做模范作文。 只是偏科得厉害,除了语文之外,其他科目不行。 小眉猜测,楼金婷是把最后的赌注放在了这个比赛上,承受不了落选的压力,才自杀的。 其实,何必呢。 等真的读了大学才知道,相比于文凭,还是个人的能力更重要。 小眉思绪渐渐飘远,直到南山用手指戳了戳肩膀,才回过了神。 南山问:“然后呢?” “有人在学校天台见过她们俩人吵架,蛮激烈的。大意是楼金婷指责李子怡剽窃她的创意,李子怡最后参赛写的那篇文章,是楼金婷对她说过的点子之一” “那李子怡怎么说?” 小眉想了想,“李子怡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不写那文章,韩金婷照样上不了那学校,”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其实,以她的成绩,上一本绰绰有余,听那天在天台的同学说,李子怡喜欢上了楼金婷她哥哥,才会鬼迷了心窍。” “楼金婷是因为这事儿自杀的?” 小眉点头,“李子怡让她好好静静,就和其他同学下了天台,没想到,楼金婷一时没想开,直接从天台跳了下去。” 听小眉这么一说,南山颇有一种迷雾被拨开,豁然开朗的感觉。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小眉,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你先睡吧,我去打个电话。” 南山飞快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拿了手机去了客厅。 她整个人都窝在沙发上,在通讯录上找到了韩云嘉的号码,拨了过去,很快就被打通。 “喂,哪位?” 韩云嘉做完手术还没恢复精力,声音有气无力。 “是我,南山。”她答道。 “是南山啊,谢谢你打过来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手术很成功,大概要在医院住一周左右才能回公司,我跟你说这个手术真的是……” 南山愣愣地拿着手机,她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啊。 他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完全没给南山插嘴的机会。 “没事我就挂了,医生叮嘱我要早睡早起。” “好……等等,”她差点就被韩云嘉绕进去了,给了一种自己真的是来关心韩云嘉身体的错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是和别人合租吗?” “是啊,”韩云嘉有点疑惑南山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了,“那个人你也认识,和我一起工作的烨棋,长得帅,学历高,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青青想要帮他介绍来着,都被他拒绝了……” 眼看他又要把话题往更远的方向扯,南山当机立断,“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果断按下了挂断键。 …… 南山窝在沙发上,头顶是略微刺眼的白炽灯,她眯了眯眼,忍不住用手遮了遮。 这件事情,终于有一点理顺了。 雨伞和黑皮本子,是楼烨棋拿的,昨日闯入她家的,大概也是他。 她脑海中想起了楼烨棋清明好看的眸子,看起来那么温柔的一个男子,实在是想不到他会做这种事情。 她睁大了眼睛,忽的想起了那一夜成为李子怡耳机的事情。 那一晚,由于两个小时到了,她并没有看到李子怡见的是谁。 明确记得有一个小小的黑影飞了进来,现在想起来,倒像是书的轮廓。 难道,那书根本就不是李子怡写的,而是楼烨棋? 这样一想,倒也说得通,楼烨棋为何会拿走那本子了,那书上是他的笔迹,警察若是找到了,一定会怀疑的。 李子怡大概是因为爱,才一力承担下了所有的罪责。 只是,楼烨棋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难以置信地微微张开的嘴巴。 …… 这个消息,她必须第一时间通知顾升。 刚找到顾升的号码,他自己就打了电话进来。 “猜猜我在哪里?” “不知道。” 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就为了这个? 这种猜猜我是谁,在哪里,在干什么的游戏,南山早八百年就不玩了。 顾升见她不配合,只好自顾自地答道。 “我现在就在韩云嘉的屋子里,”他笑了笑,说道,“果然如你所说,找到了雨伞。” 南山的第一想法是,他肯定又暗搓搓去开锁了。 顾升马上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我晚上去医院看了韩云嘉,正好她女朋友要去他家帮他拿换洗的衣服。我就好心地送了她一程。” 原来如此。 “顾升,”她清了清嗓子,“你听我说,凶手不是韩云嘉。” “咦,那是谁?” 顾升正站在饮水机旁,盯着原本属于自己的雨伞看。 “是……” 就在这时,那首熟悉的波西米亚进行曲透过手机,传到了南山的耳里。 顾升沉沉地说道,“我知道了。” 随后,就挂了电话。 看来,顾升和楼烨棋是正面对上了。 以楼烨棋的聪慧,应该能察觉到顾升来他家的目的。 她有些怀疑,顾升和李青青两个人能压制住他吗? 南山从包里找出了鹿仁非的名片,依着号码播了过去。 …… 楼烨棋看了眼号码,没有接起,直接把它挂断了。 自顾自地去厨房拿出了两个杯子,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撒了一些幼嫩的绿茶,泡好,递给了顾升和李青青。 顾升大大方方接过,道了声谢,开口道,“你就是韩云嘉的室友吧。” 楼烨棋轻轻一笑,“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 “什么目的?” 李青青作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瞧瞧顾升,又看看韩云嘉,显得分外迷茫。 顾升说,“你先去韩云嘉房间里坐一会儿,我们之间有点事情要谈。” 她见两个男人的氛围实在紧张,她还是不要瞎凑热闹了。 “你们慢慢聊。”说完,她就进了韩云嘉的房间。 “坐吧。”楼烨棋风淡云轻地说道。 顾升挑了把椅子,坦然坐下,右腿压着左腿,十分闲适的模样。 他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背后如三座大山般的保镖。 真是,一点都不怕楼烨棋呢。 好想打一架,替南山报仇。 顾升率先开了口,“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正在慢悠悠喝茶的楼烨棋,手一顿,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抬抬眉,“你,在说什么?” “杀死我在公司最爱的猫,故意让电梯出问题,还有停车场事件,每一件事情都与我有关,你说,你想干什么?” 顾升反问,又自顾自地说,“又因为南山做了我的私人助理,而伤害了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升一副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的表情看着楼烨棋。 一直以来,楼烨棋的表情都是云淡风轻,现在隐隐有龟裂的趋势。 “你想多了。”他反驳。 “你不用掩饰了,我在英国留学过几年,不会鄙视你的,但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我必须明确的告诉你,我顾升不喜欢你,一点都不。” 顾升强调道。 “够了。” 楼烨棋忍不住声音高了几度。 就不能让他好好坦白自己的作案动机,再大大方方地进入监狱嘛。 他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 就听到顾升的自言自语:“还说不喜欢我,那杯茶是我刚刚喝过的。” 楼烨棋抬头,看到顾升和他身后的三个大汉一脸我们都懂的表情看着他。 楼烨棋:…… 算了他还是去做笔录的时候,再去坦白他作案的心路历程吧。 他以为顾升能找到他家,一定很聪慧。 他喜欢和高手打交道,果然,还是他太天真了。 见顾升还要说话,楼烨棋忙道,“你不要说话,我自己打电话自首。” 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门铃就响起来。 好快,现在警察的办事效率都这么高了吗? 俩人齐齐往门的方向看去。 “你坐着,我去开门。” 楼烨棋起身站了起来,对顾升说道。 ☆、第二十五章 顾升朝背后其中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要是楼烨棋趁着这个机会夺门而出就不好了。 门开了,来人正是南山和鹿仁非,俩人是在小区门口遇到的,就一起上来了。 顾升对此倒是没有一丝意外,猜到是南山事先报了警。 “警察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去自首。” 今晚鹿仁非穿了一身制服,楼烨棋想忽略都难。 鹿仁非一愣,他第一次遇到这么主动的犯人,就好像后面有人追一样。 他略过楼烨棋,看到了端坐在那里的顾升。 他点点头,拿出手铐将楼烨棋拷了起来。 顾升站了起来,“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是不是也应该去一趟警察局。” “嗯,麻烦顾先生配合了。” “没事儿,南山和我一起吧,我是开车来的,”顾升经过楼烨棋旁边的时候。 对他笑笑,自以为安慰道,“你很有眼光,可能遇不到像我一样优秀的,但是努力找还是会有的。” 顾升声音极小,只有楼烨棋一个人听得到。 楼烨棋眉心跳了跳,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我们快走。” 楼烨棋对站在自己旁边的警察说道,不想再看顾升一眼。 鹿仁非看着前面脚步踉跄,急着进监狱的犯人,突然有些不懂这个世界了。 又有些佩服起顾升,做生意的果然就是不一样,光凭一张嘴就能感化犯人。 …… 夜半的警察局有些冷清。 楼烨棋被鹿仁非带进了审讯室问一些问题。 也不知顾升对鹿仁非说了什么,南山和他可以在审讯室外头,关注里面的动静。 白炽灯照在楼烨棋的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有一股清雅的气质。 鹿仁非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想不通他为何要做这些事。 “姓名。” 鹿仁非按部就班地问道。 “楼烨棋。” 他毫无隐瞒,将作案动机,手段都娓娓道来。 鹿仁非一直在观察着嫌疑人的表情,毫无波动,坦白起来就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或者在谈论今天天气真好之类轻松的话题。 在他的嘴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并不复杂。 楼烨棋最亲的妹妹,是被李子怡害死的,因为剽窃了妹妹的创意。 之后两个人一直在一个学校,都刻意避开了彼此。 而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替妹妹报仇这个想法,剽窃犯被剽窃的作品害死,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作为妹妹的朋友,李子怡来他家玩过几次,他那时对他印象不错。 妹妹对楼烨棋说过,李子怡课余时间一直在写小说,希望有朝一日,全世界都能看到她写的东西,包括最爱的那个人。 到时候,她就写一本书,送给喜欢的人表白。 前提是,她必须出名。 大学前一年,李子怡执着在绿jj网站上写小说,只可惜,来看的人寥寥无几。 楼烨棋花了半年的时间,研究了网文的写作手法,又花了半年的时间练习。 最终出手了,出生在书香世家,他的底蕴本来就好。 一开始,他将自己写的东西,打印下来寄给了李子怡,告诉她,可以发表这些文章。 如他所愿,她按耐不住想要成名的贪欲,把那些文档都发了上去。 果然是喜欢抄袭的人,不问出处,就把人家写的东西当做自己的所有品,发了上去。 每一年,他都会发两篇小说给李子怡。 楼烨棋后来放弃了高薪的工作,特地来到了李子怡所在的公司,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今年,他送了她一份大礼,一部十分贴合她生活的小说前几章,女主就是她自己。 第一次,李子怡犹疑了。 在读者的催更下,她还是妥协发表了。 楼烨棋忍不住嗤笑道,“说到底,还是虚荣心作祟。” 如同某部日剧所说,生活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 因此,楼烨棋必须时时刻刻关注着李子怡的生活,再写出新章节。 他让李子怡在约定的时间地点里,取走笔记本,再还回来。 大概是利益熏了心,李子怡竟然都乖乖照做了。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虐猫,停车场,电梯事故。后来又袭击了南山,嫁祸给李子怡。就在昨晚,我还闯入了南山的家……” 楼烨棋将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一件件坦白了,条理清晰。 “这么说来,你最终的目的是李子怡?” 鹿仁非问道。 楼烨棋笑了笑,轻声说道,“一直以来都是她啊。” 目光看着白色墙面上的污点,悠长悠长,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你真可怕。” 鹿仁非感叹道,一个人怎么能策划那么多年去陷害另一个人。 甚至让身边的人都成了自己的棋子。 “你知道李子怡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吗?” 楼烨棋点了点头,“在我的预料之中,这个虚荣的女人,当年不肯向金婷道歉,害死了我妹妹。今日,被自己写的小说害死,对她来说也算是宿命。” 他眼神清澈,目光凝视着鹿仁非,“鹿警官,如果是你,又会怎么做呢?如果不承认自己的罪责,就只能坦白那些东西都不是她写的,把自己在写手界的名声看得那么重的李子怡会那么做吗?我给了她选择的机会。” “你……” 鹿仁非目光复杂,重新打量起了楼烨棋,他已经把李子怡所有的路都给算好了,每一条路都是死路。 楼烨棋低下了头,仔细瞧着戴在自己腕上的手铐。 “这两个小圆环,还是有些重量的。”他道。 鹿仁非没有理会,一方面找了李子怡过来,另一方面让同事去了楼烨棋家里搜查,很快就出结果。 …… 过了大半小时,楼烨棋和李子怡同时从审讯室走了出来,去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两个人擦肩而过,没有说一句话。 楼烨棋在经过南山旁边的时候,特地停顿了几秒,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升,“我一点都不喜欢你,顾升。” 如今,他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顾升。 之后,如漫步在自家后花园般,不紧不慢去了该去的地方。 顾升听了全程,一脸懵逼。 原来自始至终都没有他啥事,他只是被无辜卷入的炮灰。 南山听了之后莫名其妙,奇怪地看向顾升,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 “我送你回家。” 一切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顾升心底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好,”楼烨棋最后留下来的那句话,总给南山一种错觉,那就是顾升向他表白了,最后被拒了。 她说道,“其实,楼烨棋喜欢的是李子怡。” “你怎么知道?” 顾升问道,车速都不自觉慢了下来。 相爱相杀吗?楼烨棋都把李子怡逼到了那种地步,怎么还会对她有感情。 “我看过李子怡的作者专栏,已经写了七年的小说。等了那么多年才动手,你不觉得有些迟了吗?” 他的计划只需三年,不,两年就可以实现了。 让李子怡初尝出名赚钱的味道,又对他有足够的依赖性。 七年,实在是太长了。 “是有些迟了,”顾升附和道,想了想又反驳,“这并不能说明楼烨棋喜欢李子怡,按照他谨慎的样子,没准就是想要计划万无一失。” 南山看了顾升一眼,她都说的那么清楚了,顾升这反应怎么感觉有点自欺欺人呢。 “那本黑皮笔记本,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笔迹,大概是想要让李子怡发现不对劲,知难而退。楼烨棋是个矛盾的人,一方面喜欢着她,而另一方面,妹妹的死亡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是自己的仇人。从某个方面来说,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李子怡,可惜她……” 南山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日我们偷偷进了李子怡的房间,后面进来的是楼烨棋,他只做了一件事情,帮她打扫了房间卫生。或许,他早就想好了要去自首吧。” “他也帮你打扫卫生了。”顾升反驳。 南山语气一噎,偏头将视线放向了窗外,“他有洁癖。” 只是单纯对自己乱糟糟的厨房看不过去了,就顺手帮她收拾了一下公寓。 南山摊了摊手,“你爱信不信,拼命想要找出他不喜欢李子怡的证据是想干啥,反正你是没机会了。” 顾升专心地开他的车,“什么叫我没机会了,这又关我什么事情。”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顾升,”南山一字一句地重复着楼烨棋对顾升说的话,转头对他说道,“你说,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拒绝别人,除非那人向他告白,或者明确地表现了出来对另一个人的喜爱。” “是你想太多了,真的,可能他就是想借机表达一下对我这个老板的不满。小姑娘一天到晚,再看什么小说呢!” 顾升解释道,目视前方,严肃地开着车。 是吗?南山瞥了他一眼,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夜还长,车窗外灯火辉煌。 一安静下来,南山就觉得一阵疲倦袭来。 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睡了过去,楼烨棋的那句“一直以来都是她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第二十六章 南山醒来,发现身上披了两件西装。 又看了后头的保镖一眼,真的是没一件是顾升的。 “醒了,”顾升淡淡看了南山一眼,“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我打算放你一周假,到时候再来公司上班。” 他也有些累了,是时候给自己放一个假了。 “好的。” 多出来一周的假期,她得想想该去哪里玩。 顾升将南山送到了小区门口。 下车的时候,顾升说道:“南山,祝玩得愉快。” “谢谢。” 南山应道,总觉得顾升的祝福不靠谱。 别人七八年的恩怨情仇都能扯上他,这一次旅游,可千万不要碰到他。 南山目送着车子离开,才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 当南山告诉小眉,顾升放了自己一周的假时,小眉提议去她家玩。 “我家那边名胜古迹还是不少的,”小眉看着她,“我也还有五六天的假,我们那小地方,待个三天就基本玩遍了。” 南山一听,觉得不错,还有四天可以休息。 相比于出去玩,她还是喜欢待在家里,个人也更倾向于做一次短途旅行。 …… 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小眉的家乡。 b市,是个风景秀美,临海的小城市。 俩人一下车,就直奔小眉家。 秦父秦母退休在家,在庭院养了不少花花草草。 这件事早一天和他们说过,南山收到了秦父秦母热情的招待。 小眉放下东西,就带着南山出去玩了。 天气有些热,小眉想了想说:“我们去五雪寺吧,那边特别凉快。” “五雪寺,这名字蛮好听的,带着一股子凉意。” 南山点头,她对这个地方不熟,全凭小眉做主。 小眉解说道:“那边有五条瀑布,落下来时溅起来的水似白雪,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大概是天气热的缘故,来寺庙的人特别多,大多是附近的大叔大妈来避暑。 也有慕名而来的游客,听说这里求子特别灵。 满山的翠竹,景致不错,让人生不起一丝燥意。 南山一边和小眉闲聊着,一边慢悠悠的拾级而上。 在远处的长桥上,看到了一排僧人,遥望着瀑布。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画面美得不想让人去打扰。 偏偏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南山身后响起,“小姐,买花吗?” 南山和小眉齐齐回头,看到一个穿着背心大裤衩的大汉,咧着嘴笑着,手上拿着一束他口中的花。 “我们不要,谢谢。”小眉回绝。 “别呀,”大汉又走近了一步,“你身边的朋友就挺适合这束花的。” 南山瞧了瞧,那花在路边随处可见,里面掺杂着大量的狗尾巴草。 他的意思是,自己和狗尾巴配吗? 小眉被惹急了,吼了一声,“你还有完没完。” 大汉似是被吓到了,倒退了一步,又骂骂咧咧的上前,把花强塞给了南山。 “真的,这花挺配你的。” 然后,就好像后面有人追似的,小跑着下了山。 南山和小眉对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直到要拍照留念的时候,南山才发觉了不对劲。 她的手机和钱包被偷了。 “小眉,你看看你的东西在不在。” 小眉忙低头翻起了自己的小包,手机拿在了手上,钱包放在小包最深处,最终幸免。 她才意识到那个大汉为何会做那些奇怪的举动,就是为了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同伙才能借机下手,一切都是套路。 东西被偷,俩人俱没有心情玩耍。 钱倒是没有什么,就是那些证件补办麻烦了些。 两个人去看了寺庙看监控,并没有找到那人,大概专挑了没有监控的小路离开。 又不死心沿着大汉离开的那条路走了一遍,期望能那大汉拿了钱后,把钱包扔下。 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 南山和小眉到了附近的派出所报警挂失,心里却没有报多大期望。 “我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小眉颇有些自责。 原本是想好好带南山来玩一场的,谁知却被小偷盯上了。 “没事,是小偷太狡猾了,那只手机早就想换了……” 南山反过来安慰道,幸好她这次带出来的钱不多,吃饭订票都是在网上解决的。 晚上回到了小眉家,秦母客气地出来迎接,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饭的时候,秦母问:“玩得这么样?” 小眉刚要回答,南山就抢先答道,“挺好的,这里风景蛮好。” 她暗中拍了拍小眉的手,不想让秦父秦母担心。 秦母一听,笑了笑,“b市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小眉你好好带着南山逛逛。” “好的。” …… 秦母在南山去游玩的时候,就替她收拾出了一间客房。 “缺什么你跟阿姨说,阿姨替你去准备。”秦母热情地说。 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床,两边是床头柜,台灯,窗户明净,里头还有一个洗漱间。 “蛮好的,让阿姨费心了。” “别跟阿姨客气,”秦母握住了南山的手,说道:“是阿姨该谢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小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家一趟。” 南山一愣,她也好久没有回家了。 等秦母走了,南山呈一个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走了一天的路,着实有些累了。 不过五分钟,眼皮就合上了。 想到自己还没洗澡,强撑着困意,去了洗漱间。 等完事儿,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沾上枕头没一会儿,她就沉沉睡去。 …… 再次醒来,南山身处于一个标间。 她此时,成了一把椅子,上头坐了一个男人。 她猜测大概是今日碰到的其中一个游客的缘故。。 “大哥,今天收获不错啊。”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法,她望去,看到了一个瘦小的男人,头发油油的,手上拿着两部手机。 其中一部手机怎么看,怎么熟悉。 “还不错,挑一部你喜欢的,哥送你了,其他几部帮哥卖了。” 话音刚落,南山确定那就是她的手机。 坐在自己上面的大哥,就是送自己狗尾巴的汉子。 她才意识到,现在是入了贼窝了。 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看清了他们所住旅馆的名字。 大哥移了移屁股,翘着二郎腿,房间里烟雾缭绕。 南山想起了他下午送给自己的野花。 一个绝妙的主意,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大哥似是有多动症似的,在椅子上扭来扭曲。 正好可以让南山好好找角度。 就是现在,一根长钉从椅子里冒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戳进了他的菊花。 她帮他的菊花开了花,也算是还了他下午送的花。 南山一向不喜欢欠别人:厚厚,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瘦小男子见大哥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一种极其*的表情捂着屁股。 “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要紧了牙关,解开了皮带。 瘦小男子倒退了一步,“大哥,你想干嘛。” “我屁股疼,你帮我看看。”大哥说道,褪去了长裤。 瘦小男子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眼看着大哥要把最后的遮羞布也脱掉。 瘦小男子把原本打算留下的手机往大哥怀里一塞,一脸娇羞道:“我不会为了一部手机,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大哥你好自为之。” 然后,如一阵风一般,离开了房间。 大哥望着那大开的门,迷茫得都忘了脱裤子。 大哥:自己什么都没说啊,只是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屁股出了什么事情。 既如此,只好自己感受了。 打开的门,正好让南山有机会看清这个房间的门牌号,她趁着这个时候离开了旅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丢了手机后,她就立即去商场买了一部新的。 在当今社会,通讯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她想了想,打了举报电话。 …… 第二日清晨,小眉满脸兴奋地敲响了南山的门。 “南山山,你的手机和钱包找到了,我刚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当时去派出所报案的时候,留的是小眉的号码。 南山已经预料道,仍是开心地笑笑,“太好了。” 这还是第一次,俩人那么高兴去派出所。 南山取回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 “你看看,钱包里面有没有少东西。” 南山看了看,证件和钱都在,那位大哥大概还没来得及看吧。 “这次多亏警察叔叔了,”小眉道谢道,又极为愤慨地说道,“本来是想好好带朋友玩的,没想到出了这岔子,那小偷现在被关在哪里啊。” 那位小民警被小眉说得颇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就是半夜接到了举报电话,他们去突击检查了一下而已。 谁知那贼真的在那里。 “他去医院看病了。” “啊!”小眉愣了一下,“他难道是没钱看病,才偷我们钱的。” 小民警连忙摇了摇头,“他……受伤了,去打破伤风。”顺便那枚钉子给取出来。 昨晚是他陪那位小哥去看病的,想到那位医生的话,他就觉得脸红。 医生说:现在的小年轻,怎么什么都往洞里塞,老头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话说完,就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小民警。 小民警刚要解释,大汉就开口了,“真的是不小心进去的。” 老医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每一个来这里取出东西的,都说是不小心。” 一副你不用解释了,自己都懂的表情。 大汉:…… ☆、第二十七章 b市是个小城市,小眉带着南山不到两天就把好玩的地方逛遍了。 最后一天,小眉提议去她外婆家,想让南山看看自己童年所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在小眉的小时候,秦父秦母工作忙,是外婆一个人把她拉扯到了十岁。 可惜,在小眉上大学的时候,外婆就离开了人世。 南山应了下来。 “自从外婆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那里是个小渔村,家家户户以打渔为生。不过外婆去世那年,我去那里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人都搬走了,在镇上或者市区买了房子……” 一路上,小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里的风光和童年的趣事。 就在去年,小眉外婆住的房子,因为无人居住又年久失修而坍塌了。 由于李周村现在人流实在是少,因此只有两班车,早上七点和下午一点。 车子只停在村口,但是小眉外婆的房子在村子的最深处,甚至要翻过一座山。 因此,小眉和南山打算,到了那里之后,先在村民家借住一晚,好好逛逛,第二日再早起回去。 两个人背了个大包,除了换洗的衣服外,还有一些压缩食物,手电筒,打火机等物品,以防不时之需。 满满当当的一车人,到了最后就剩南山和小眉两个人。 …… 一下车,南山和小眉就被眼前呈现的荒凉景象惊呆了。 路两边是低矮的房屋,杂草丛生,有些房子倒塌了一半,毫无人气可言。 “应该还是有人住的吧,”小眉不确定地道,“我们走到里面看看。” “好。” 事实证明,李周村已经是一个死村了。 俩人走了大半个村庄,别说人了,连一条狗都没有看到。 几乎每家门口都是草,树上的果实也没有人来摘。 怪不得,每天只有两班车到这里。 大概除了来这里吊唁故人的,,没有人会来这里。 两个人面面相觑,原本想在村民家借住一晚的愿望落了空。 “在我小时候就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搬了出去,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这幅景象。” 小眉颇为咋舌地感叹道。 “干脆直接去你外婆住的地方去看看,早点回去兴许还能赶得上一点的车。” “只能这样了。” 小眉循着记忆,跨越了大半个村庄,才找到了通往外婆家的路。 南山指了指这条羊肠小道,“有人刚从这里走过。” 地上有不少散落的枝桠,折断处的颜色都是新鲜的白色。 按理说,整个村庄都无人居住了,应该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小眉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来寻宝的。” “寻宝?” “我们边走边说吧,”小眉手上拿了把钩刀,在前面把路清得更干净。 这把钩刀是在一家农户放杂物的小屋里面拿的,而南山则拿了把镰刀。 俩人打算等返回时,再把工具还回去。 …… 小眉开始讲起了那个寻宝的故事。 “离我外婆家的一百米处,还住了一户人家,听我外婆说,是九十年代突然搬到这里避难的,”小眉挥舞了几下,赶走一直围绕着自己的蚊虫,“是一个长得异常美丽的女人,貌似还带了一个保姆什么的,一来就让附近的村民帮忙盖房子,工钱还不菲。后来那个女人突然暴毙死亡了,我那时候小,也记不太清了。后来就有传言,女人虽然死了,但还有一大笔财产,被藏在房子的某一个角落。” 南山听得兴趣盎然,“那个保姆去哪里了?” “听说急急忙忙处理完后事就离开了,”小眉笑了笑,猜测道,“要我说,那女主人真的有钱,也被那保姆拿走了,有可能连那个女人都是保姆害死的。不知何时,村子有人开始传,那里有宝藏。” 小眉拨开枝桠,“一开始去探宝的人有很多,无功而返,后来去的人就少了。我和小伙伴倒是常常去那里玩耍。” 一路上说着话,时间倒也过得算快。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俩人终于从山中走了出来。 “到了。” 小眉指了指左前方,“就是那里。” 南山顺着小眉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一个小点点。 而反方向,则是一片蔚然的大海,闭上眼睛,就能闻到海水的咸味。 小眉已经往那个黑点奔去了,南山慢悠悠地跟上。 …… 眼前只有一片废墟,大根的横梁已经腐烂,木头上长了些菌菇,还有青苔。 小眉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有水光,喃喃道,“再过几年,就什么也没有了吧。”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你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有一座屋子,可是再去看的时候,那座屋子要么被填平了,要么被新的屋子取代。 “还有一颗树。” 废墟前,有一颗桃树,看模样有好些年头了,大抵是不会结果了。 南山抚了抚她的背,以示安慰。 还想说些什么,天突然就暗了下来,狂风袭来。 小眉担忧地望了眼天空,黑压压的一片。 “我们去那里躲躲吧。” 等这雨过去了,她们就原路返回。 小眉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屋子,正是不久前同她说可能有宝藏的那家。 那家女主人有钱,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因此即使许久没有人住了,屋子也没有倒下过。 走到一半,小眉突然凑到了南山的耳边,“南山山,你说那里会不会闹鬼啊。” 老屋已经将近二十多年没有人住了。 南山抵嘴轻轻咳嗽了起来,“不会的,我们又不是顾升,有那么坏的运气。” 想想顾升的运气,实在是差。 人家酝酿了七八年的阴谋,硬生生被他碰上了。 “咦,南山,”小眉往沙滩的方向努了努嘴巴,“那边有个人在向我们招手。” 南山望了过去,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上提了一个大包,欢呼雀跃地正往她们这边跑来。 那人走得越近,南山越觉得熟悉。 等三人相距几十米的时候,南山终于认出了来人,这不就是顾升嘛,他怎么无缘无故会来这里。 他原本跟她说过,这几日是去度假的。 南山看了小眉说,“我觉得我们的运气不太好。” “为什么?” 南山:“顾升来了。” ☆、第二十八章 顾升看清了对面的人后,不由放慢了脚步。 “南山,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山答:“这里是小眉长大的地方,我们就过来看看。” “小眉你好,”顾升朝她友好地笑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南山的上司,顾升。” 小眉回道,“你好,久仰大名。” 南山见他身上背了个大包,手里还提了一个。 就问:“顾总,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顾升一愣,笑了笑说:“我来这里探险,”又补充了一句,“在外头叫我顾升就好。” 南山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去旅游了吗?怎么……” 在南山的设想里,顾升的旅游应该是美女一堆,美酒,香槟, 顾升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每一年都会被奶奶扔出来历练几天,美名其曰练胆。 昨天为了庆祝困扰他许久的事情顺利解决,他开了个party,喝了蛮多酒。 他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鸟不拉屎的沙滩上。 这种事情经历得太多,这双眼已经看穿了太多。 他曾经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不知名的大山,湖边…… 一般情况下,他倒不是太担心。 毕竟奶奶有分寸,不会真的把他陷入危险之中。 只不过有一次,是真的吓了她老人家一跳。 那次在奶奶的安排下,他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土著人的地盘。 手上还捏着一张纸条:这一次历练,非常残酷。 顾升心一凛,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土著人,手上拿着棒子,脖子上挂着装饰品,只用树叶遮住了重点部位。 他乖乖地起来,早就准备好了上山打猎搏猛虎,下水摸鱼斗鳄鱼的心理准备。 但是,土著人对他的到来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热情到以为他不是来历练的,而是来度假的。 条件虽然比不上自己家,但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顾升是个知足的人。 竹床上铺的是虎皮,吃的是真正的山珍海味。 他过得很开心,三天一晃就过。 后来他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派了手下来接。 结果,女首领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了。 原因是看上他了,让他做部落的男人,聘礼都准备好了,十头野猪,六张老虎皮,还有两块宝石。 这个条件一出,他成了整个部落都嫉妒的男人。 女首领说:“升,等你嫁过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一点亏。” 顾升简直一脸懵逼,再待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贞洁不保。 这种情况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 顾奶奶特地找了其他部落的长老站出来谈判。 那位热情的女首领说:走可以,必须等她生下七个顾升的孩子。 顾升:…… 这是要召唤神龙吗? 也不知顾奶奶使了什么手段,顾升安全地离开了部落。 他还记得那天他走时,女首领撕心裂肺地喊声:“升,给我生三个孩子就好了,聘礼加倍。” …… “这里是哪里?” 顾升放下了大包,松了松了筋骨。 小眉仔细地打量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南山的老板。 第一眼蛮惊艳的,皮相不错,让她一个女生都有些自惭形秽。 南山更加怀疑地看着他,“你不是来这里探险的吗?这里的情况应该是有所了解的。” 她看他迷茫的模样,倒像是被人丢到这儿的。 顾升笑笑,张开双手,面朝大海:“未知的人生才精彩,我探险从来不做攻略。” 南山:…… 小眉:能无知无畏活那么大,也是不容易啊。 “话说回来,这里到底是哪里啊,”顾升又看向南山,“南山,借你手机用一下。” “这里是b市里普镇李周村。” 南山从包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他。 “谢谢。”顾升接过,想了想拨了一个号码过去,“小张,我现在身处b市里普镇李周村靠海岸的地方,待会儿会把我的定位发给你。” 顾升得意,这种历练一回生,两回熟。 后来几次他在荒郊野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人借电话,联系下属。 等下属来了,食物会有的,舒适度也会有的。 “顾……顾总。” “嗯?”顾升尾音上挑,“还有事?” 那边安静了几秒。 “阿升,今年就不要动歪脑筋了,奶奶给你加油。” 顾升手一抖,电话那头是奶奶的声音。 “好的。”他有气无力的挂了电话。 既然奶奶发现了,他也就歇了找场外援助的心思,她定是把他的路都堵得死死的。 顾升将电话还给了南山。 天愈来愈暗,明明还只有上午十一点,看上去却和晚上没多大差别。 “快下雨了,我们还是去那边躲躲吧。”小眉说道。 光顾着说话,差点忘了雨快落下了。 三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那座房子。 方方正正的房子,外头爬满了藤蔓,孤零零的一栋。 顾升盯了这房子几秒,转头对南山等人说,“这房子应该是没人住了。” 他上前,将包放在了地上,抬起右手礼节性地敲了敲门。 等了将近一分钟,无人来开门。 雷声轰鸣,伴随着闪电。 顾升望了望天,再不进去,是真的要接受风雨的洗礼了。 “实在不行,只能硬闯了。” 话落,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门慢悠悠地打开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脸上长了几颗青春痘,看模样,是个大学生。 “进来吧。”年轻男人开口道。 顾升等人没有客气,道了声谢后走了进去。 到了屋内,发现除了来开门的年轻男人外,还有一对男女,看那亲昵的模样应是一对情侣。 室内的电线早就老化的不成样子,想用电器根本就是奢望。 桌子正中点了两只蜡烛,老房子有些漏风,烛光摇曳。 南山在屋内快速扫了一圈,两层结构。斑驳地墙上挂了些渔具渔网之类的物品。 上头并没有灰尘,像是常常在用的模样。 听小眉的说,这栋屋子已经被弃了好多年了。 南山猜测,大概是有附近的渔夫来这片海域打鱼,常来在这里歇息,那些渔具也是渔夫图方便挂上去的。 楼梯口挂了一幅画,南山离得远,加之蒙了不少灰尘,她看不清画了什么。 坐在桌边的情侣朝南山这边懒懒地看了一眼,南山倒是对他俩笑笑,可惜他俩收回了目光,并不理会。 看样子是个性格冷的,南山倒也没有在意。 “我叫孙若轩,”那个来开门的人主动说道,“坐在桌边的那俩人是我的同学,男的叫陈林,女的安如悔,你们可以去那边休息。” 孙若轩指了指另一边,也有桌椅,旁边还有一张沙发,破了好几个洞,估计是老鼠的杰作。 “嗯,谢谢同学了。”南山意识到上午走的那条小路,许是他们仨开辟出来的。 她问:“你们是不是也是李周村过来的。” 孙若轩笑得极其干净,“看来我们同路,今年我和陈林俩毕业了,陈林提议来这里探险,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我们就过来了。” 他又说,“这里真是难找,幸亏陈林小时候是住这里的。” “住这里?”小眉重复了一遍。 “是啊,这里就是陈林小时候的家。听他说,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他就离开了。” 小眉算了算时间,那时候自己回到了自己父母身边。 后来偶尔去看外婆,也只是住一夜就走,还真是没有留意那边是否有人家住。 顾升盯着那俩人看了一会儿,察觉那俩人对他们似乎不是特别欢迎。 估计迟迟不来开门,也是他俩的主意。 他也不能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顾升率先走了过去,从包里摸出了手绢,蛮绅士地把三把椅子都擦得干干净净,接着将桌子也擦了一遍,才把背包和手中的大包往上头放。 南山和小眉依次坐下,也将包放在了上头。 一下子卸了重担,才发现肩膀酸痛地厉害。 小眉低头看着手机,一动不动的。 南山忍不住提醒道,“小眉,这里没有电,手机还是省着点用吧。” 事实上,她们拿了两只充电宝,可南山总觉得不踏实。 小眉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苦着一张脸抬头,“天气预报说,这几日都有暴雨,已经是黄色预警了。” 看样子,不过个两三天,是回不去的。 因为去的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小眉懒得做攻略,甚至连天气遇到都没有查。 南山闻言一愣,又轻轻呼出一口气,“没事儿,我们不是带了压缩饼干,应该是够吃的。” 顾升倒是反应过来,为何奶奶会给自己准备一大包食物了,她是知道这几天要下雨,想要逼自己一直呆在这个像鬼屋的地方练胆吧。 可惜,奶奶算错了一步,南山也来了这里。 他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真是一点也不怕呢。 “不用担心,”顾升拍了拍自己的包,“我带了一大包食物,你们不够还有我呢。” 见他那么仗义,南山和小眉道了一声谢。 顾升摆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我们现在是小伙伴了,分享食物再正常不过了,”他顿了顿又强调道,“小伙伴应该时时刻刻在一起。” 他朝小眉眨了眨眼睛,“你说是不是,小眉。” 小眉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又转头对南山说道,“你家老板人可真好。” ☆、第二十九章 顾升大方的将食物分成了三人份,将其中的两份分别给了南山和小眉。 看着桌前的罐头,饼干等食物,小眉颇有些受宠若惊,顾升这也太好了吧。 “太多了,我和南山也稍微带了点东西。” “别和我客气,”顾升摆了摆手,“我们现在是伙伴了,伙伴就要互帮互助。” 小眉对顾升的好感度倍增。 这样一位大方,不吝啬,而且没有架子的老板哪里去找。 除了明花外,小眉没有遇到过时时刻刻对员工说“我们是伙伴”的上司。 三人把食物重新装进了包里。 了解到孙若轩等人是来探险的,肯定准备了充足的食物。 因此,顾升并没有给他们一点食物。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南山和小眉,他的同伴在这里呢。 …… 小眉和南山去了后院,依着小眉的记忆,那边有一口井。 若是没有干涸的话,这期间就不用愁水的问题了。 等她俩走后,刚才还对顾升等人爱理不理的那对情侣,主动走了过来。 陈林长相一般,左唇角长了一颗小痣,莫名地透露出一股子猥琐劲儿。 “欢迎来我家,我是陈林。” “我叫顾升,谢谢你今天让我们进屋。” 顾升知道陈林是这屋的主人,态度很是客气,此刻食物比较贵重,他打算出些钱来表达他的感谢之情。 “我们也不是白让你们进屋的,你们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未等顾升开口,安如悔就率先开了口。 顾升眯了眯眼,失声笑了起来,“这位姑娘还真是率真,你想要什么?” 安如悔盯了他装食物的大包一会儿。 他看穿了她的意图,颇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姑娘是要食物吧,倒也不是不能给,”顾升的手自然地放在了大包上,“我打算在这里待上三天,所以你只能拿走一样食物,我会给……” “这怎么行?” 安如悔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顾升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动,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半句话不说,气场强大。 他仔细想了想,奶奶会把他扔在这个地方,是确定这里人迹罕至的。 有人的地方,他还怎么练胆? 这栋房子,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没有人住的。 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有鬼住。 他相当怀疑这个陈林不是这屋子的主人,不过是提前占下了这屋,撒谎哄骗了他们。 陈林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忙用胳膊肘撞了撞安如悔,“如悔,就按他说得做吧。” “可……” 安如悔明显不情愿。 陈林不耐烦催促,“快去。” “好吧。” 安如悔到底还是听从陈林的话,乖乖上前打开了顾升的包。 顾升没有阻止,转而和陈林攀谈起来。 “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奇怪的事情。” 陈林一愣,眼睛移向别处。 “我只在小时候住了几年就离开了,印象不深,”陈林迟疑了一会儿,“你所说的奇怪事情,具体是什么?” 顾升想了想,说:“比如说半夜听到弹珠在楼上滚来滚去的声音,睡觉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你的小名,晚上醒来上厕所……” “不要说了。” 陈林艰难地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本来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些奇怪的事情有什么。 可是见顾升滔滔不绝的讲着,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原本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房子,现在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顾升耸了耸肩,“那就不说了,”又补充了一句,“老房子嘛,有这些问题很正常的。” 暗地稍稍鄙视了陈林一下,胆子竟然这么小。 “嗯。” 陈林应了一声,看了顾升许久,心想,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安如悔早就挑好了,站在一边等着和陈林离开。 南山和小眉进来时,正看到安如悔拿着一大包食物离开。 “他们是来拿食物的?”小眉问。 顾升:“嗯,作为住在这里的代价。” 小眉嘀咕道:“我想了好久,觉得那个陈林并不是这屋子的主人。我刚才特地试探了陈林,问他这屋子是否有井,他语义含糊,半天也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没准他们仨和你一样,是来探险的。” 顾升说:“我想到了。” 南山惊讶:“想到你还给?” “我拒绝不了,”顾升挑挑眉,“她挑走了最大的一包……狗粮。” “狗粮?” 南山和小眉小声惊呼道。 顾升点了点头,“大概是奶奶替我理东西的时候放错了。” 当时他在包里看到那狗粮的时候,也愣怔了一下。 之后,安如悔来挑东西的时候,他没有拒绝也是这个原因。 看起来那么不客气的姑娘,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不客气的挑走最大的那包食物。 安如悔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南山咋舌,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这真的是她挑的。” 依着南山的看法,还是顾升主动给的可能性大一点,谁会主动挑走一包狗粮呢。 “真的是安如悔自己挑走的,”顾升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上头都是些法文,她准是当做普通的饼干了。” 见南山担忧的样子,顾升补充了一句,“不会吃坏肚子的,口感还不错。” “哦,咦?你尝过?!” “小时候不懂事,尝了一点。” 何止是一点,小半包都进了他的肚子。 彼时他还是个小胖墩,用他的小肥手,抓了一大把,同奶奶分享。 她尝了一片,觉得饼干稍硬,问了他这是从哪里来的。 他老实回答后,顾奶奶大惊失色,他才知道,他以为的美味竟然是狗粮。 不知为何,他幼小的心灵竟然对狗狗产生了一丝嫉妒,连它的食物都那么好吃。 而他只能吃蔬菜,减肥这两个字充斥了他整个童年。 …… “阿林,这个饼干味道不错。” 安如悔拆开了包装纸,拿出来尝了一口。 陈林笑笑:“喜欢你就多吃点。” “一起吃。” 安如悔靠在陈林的肩膀上,仰起头喂着陈林饼干。 南山颇有些不忍直视,这年头的情侣真是太凶残了,不仅向围观情侣喂狗粮,自己率先吃起了狗粮。 那两个人你侬我侬了半天,吵醒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孙若轩。 孙若轩脸红红的,小声问道:“你们在吃什么呀。” “饼干,”安如悔答道,“孙学长要吗?” 嘴里那么说着,手里的食物却没有递给他。 安如悔看着手中的饼干,上头满是法文,一看就是从国外进口的高档品。 和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陈林同学分享,稍微有点舍不得。 孙若轩摇了摇头,“我这次带了蛮多食物,不用了。” “嗯。” 安如悔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接着和陈林腻腻歪歪。 …… 到了六点的时候,南山打开门,看了眼外面的雨,雨势没有丝毫要减小的趋势。 今晚是注定要住在这里的。 南山拿了只手电筒,和小眉商量去楼上看看。 脚一踏上楼梯,就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有一块楼梯中间还破了一块洞。 上头有两间房间,黑黝黝的。 堆放了许多用来装鱼的桶,女人的衣服,还有一些杂物。 就是没有看到床,同样没有看到柜子,许是被人搬走卖钱了。 南山想要睡在二楼的想法落了空。 一见她们走了下来,顾升指了指上头,问:“什么情况。” “乱的很。” 小眉:“今晚只能趴在桌子上,凑合着睡了。” “只能这样了。” 顾升没有一点意见,反正不落单就好。 顾氏恐怖片定律一:落单的人,结局都不会太好。 三人草草吃了晚饭,又打水稍微洗漱了一番。 在桌上垫了件衣服,打算就这样睡觉。 “等等,”顾升看了眼对面来探险的三人,说:“我们三人轮流守夜吧。” 同陌生人共处一室,即使对方表现的再无害,也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 南山说:“没问题。” 顾升低头看了眼手上腕表显示的时间,此刻还只有晚上九点。 果然,没有网络的世界,会让人继续保持良好作息的习惯。 在此之前,想让顾升八点睡觉,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这样吧,守夜时间是从现在开始到早上六点。我先守五个小时,你和小眉个守两个小时。” 南山和小眉俱没有意见,这件事情就那么确定下来了。 …… 夜还很长,一楼静谧的可怕。 陈林等人也安排了孙若轩守夜,不过到了十一点半左右,孙若轩抵挡不住瞌睡虫的召唤,倚在柱子上睡了过去。 只剩顾升一人坚守在岗位。 外头的风突然变大了,蜡烛明明暗暗,左右晃动着。 顾升正襟危坐,毫无睡意。 南山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这声音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才抬头看向顾升。 在烛光的照耀下,他整个人都带着一丝柔光,很温柔。 他的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一点疲惫。 她怕吵醒小眉,轻声问:“外头好像有人在敲门,你不去开?” 顾升紧抿着着嘴角,回道,“不去,陈林他们会去开的。” 顾氏恐怖片定律二:风雨交加夜,千万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敲门的动静有些大,果然把陈林等人吵醒了。 孙若轩迷茫地看了眼顾升,顾升也看着孙若轩,就是不起身开门。 孙若轩没有办法,只得走到了门口。 他问道,“外头是谁?” “快给我们开门,什么时候这废弃的房屋也有人住了?” 门外的声音颇有些气势汹汹。 屋内的几人都看着陈林,想要他说几句。 毕竟,陈林口口声声地说了这房子是他家的,是时候站出来了。 陈林硬着头皮笑了笑,有些勉强地清了清嗓子。 不知为何,南山觉得外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第三十章 “我和家人搬出去了几年,无人打理,被你误会成废弃的房屋也正常。” 门那边沉默了几秒。 原本理直气壮的语气一点点弱了下来,“小兄弟,你看外头的雨下得那么大,你忍心让我们待在门口吗?” 陈林想都没想,直接说:“忍心。” 谁会大半夜的没事儿干,冒雨来这里。 顾升第一次赞赏地看了陈林一眼。 顾氏恐怖片定律三:绝对不能让可疑的人进门,他们要么是恶人,要么是身上背负着邪恶的东西。 门那边更加沉默了。 正当陈林以为人已经离开的时候,声音又响了起来。 “其实我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愿赌服输。我选择了大冒险,只好来这里拍一张照片发给那帮朋友。” 这个理由,勉强有几分可信度。 陈林迟疑了,这大风大雨的,把人晾在外头也说不过去。 海边风大,把人冻出病来就不好了。 他把门打开了,一愣。 和他对话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未想对面站了两个人。 冯强一把握住了陈林的手,湿漉漉的。 “大兄弟,我叫冯强,以后不用客气,叫我冯哥就好,我旁边这位是老黄牙,你怎么称呼?” 冯哥?!还真是不客气。 陈林暗自诽腹着,面上却不显,“陈林,双木林。” “原来是小陈啊,”冯强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朝里面探了探,“呦,人还不少呢。” 刚才冯强一直掩在暗处,南山这才看清楚了冯强的样子。 这个瘦小的男人,就是那日在旅馆被爆菊大哥吓的夺门而逃的男人。 还真是冤家路窄,所幸冯强并不认识她。 站在冯强旁边一直不出声的老黄牙开口了,“我们进去说吧。” 老黄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粗糙味。 陈林立马往右边移了几步,让他们走了进去。 老黄牙走了进来。 其他人颇有些惊异他的容貌,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老黄牙拥有一头卷发,鞋拔子脸,长得竟然是意外的不错。 听名字是个五六十的中年男子,现在一看,嫩的都要挤出水来,像是个搞艺术的。 南山有些好奇,他是不是如名字所说,有一口黄牙。 老黄牙瞧着这周围都没有地方让他们坐的,颇有些嫌弃。 “我们去上边拿几把椅子下来,”老黄牙转头对陈林说,“小兄弟不介意吧。” 一开口,就亮瞎了南山的眼睛,一嘴的金牙,看着就想撬几颗回去卖钱。 陈林估计也是被一排金牙给震惊到了,呆呆地说道,“不介意。” 上头杂乱无比,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他也不担心他们会占到什么便宜。 …… 等陈林和老黄牙上去,南山立马对顾升和刚醒来的小眉说道,“那两个人要防着一点。” 小眉问:“南山山,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南山压低了声音说,“那天我钱物被偷,有冯强一半的功劳。” 仔细回想,在那位大哥引起自己注意力的时候,她确实是看到过冯强的,从她身边经过。 “咦,你被偷了,找回来没有。” 顾升关注错了重点。 南山会回答:“第二天就找回来了,他们在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包看紧。” “没问题。” 顾升这次来,出了食物和野外生存的工具,倒也没有带上什么贵重的东西。 还有一个小时才轮到南山守夜,因此除了顾升,刚刚和孙若轩交班的陈林外,其他人又睡了过去。 顾升看了楼上一眼,都快半个小时了,上头的人还没有下来,一定是有猫腻,找两把椅子哪里需要半个小时。 上头是木质的楼板,偶尔会听到脚步声,给人一种有很多人在上头走的错觉,有一点慎得慌。 陈林和顾升也是一样的想法,陈林走到他身边,指了指上头,“我们要不要一起去二楼看看。” “你去吧,我在这替你看着。” 顾氏恐怖电影片定律四:在荒郊野外,人千万不要有好奇心,荒废住宅的二楼去不得。 陈林想了想,也退缩了。 “还是再等等吧,他们没准过一会儿就下来了。” …… 等了约十分钟左右,冯强和大黄牙终于走了下来。 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就好像在灰堆里滚了几圈似的。 俩人的手上拿了个木桶,并没有见到椅子的影子。 冯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见到顾升和陈林都看着他俩的时候。 他笑了笑了,声音不轻不重的说道:“你们都还醒着啊。” 顾升斜睨了他一眼,他看起来好像蛮失望的嘛。 他俩走下来的时候没有刻意放轻脚,鞋子落在年久失修的楼梯上,发出极响地“哒哒”声。 顾升见南山皱了皱眉头,似是要被吵醒的模样。 顾升拧眉,忍不住提醒,“走路轻一点,有人在睡觉呢。” 大黄牙朝顾升咧嘴一笑,“这个可以有。” 他们走到了靠顾升最近的柱子,将木桶倒扣过来当做椅子坐了下来。 明明已经是大半夜了,那俩人却没有一点睡意,活脱脱的夜猫子一个。 大黄牙漫不经心的扫了顾升一眼之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顾升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如果对方不长眼要找麻烦,他愿意奉陪到底,这些年又是健身房又是私教的,那些钱不是白费的。 良久,大黄牙凑了过来,忍不住问道:“兄弟,你看起来蛮有钱的嘛。” “哪有?” 顾升挑了挑眉,自己被盯上了。 “没看走眼的话,你的西装是阿玛尼春季新款吧。” 务必让大黄牙打消对自己财物的念头。 顾升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别看我的西装像是阿玛尼的,袖扣是……其实都是假货。” 大黄牙目瞪口呆,见顾升把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配饰都说了个遍,有好些牌子,连自己都没听说过。 “假的?”他怀疑,看起来材质很好,一定是哄弄他的。 顾升说:“一看就知道兄弟没穿过阿玛尼西装,”他一笑,头一摆一摆的在回味,“我比你幸运,我摸过它,手感真的不是一个层次的。” 顾升又略惆怅地用手支着下巴,盯着大黄牙的脸半天。 搞得大黄牙颇有些不自在。 半响,顾升才开口,“啥时候才能买得起正品西装啊,我倒觉得兄弟挺有钱的,连牙齿都是黄金。” 大黄牙一点也不谦虚地笑笑,“哪里哪里。” 顾升自顾自的说,“那么多黄金,应该能换一件西装了吧。”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扳手,掂了掂,稍稍有点重量。 “你想干嘛?” 大黄牙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有些惊恐的脸庞。 顾升似是这才反应过来,“抱歉,不小心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你可千万别介意。” 手上拿着扳手,没有一点放回去的意思。 大黄牙只觉得牙有些隐隐作痛,他介意,非常非常的介意。 “拿着多危险,万一砸到脚就不好了。” “说得有道理。” 顾升笑着点头,将扳手重新放到了包里。 大黄牙这才松了一口气,紧闭着嘴巴,偏头闭目养神,再不看顾升一眼。 搞了半天原来是个爱穿仿货的*丝男,捯饬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 南山眨了眨眼睛,发觉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在摇晃,南山成了一只玩具小熊猫。 仰头就能看到安如悔的脸,小玩偶挂在她的包上,而包则被安如悔当做了枕头垫在脑袋下。 她并没有睡,用微不可闻的气音和陈林说悄悄话。 安如悔说:“事情有变,等明天雨停了,那些多余的人走了之后,我们再动手。” “只能这样了。”陈林附和。 陈林又说道,“这事儿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我们等不起了。” “无论如何,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安如悔的眼光中带着一丝决绝,还有一点贪婪。 之后俩人就再也没有说过话。 安如悔接着睡觉,而陈林则强打起精神守夜。 南山听了心情并不平静。 一开始他们的话就不可信,就刚才的对话而言,陈林等一行人应该是来探宝的。 她又想到了冒雨来这里的冯强和大黄牙,或许目的和陈林差不多。 南山并不想蹚这趟浑水,只希望等早上雨停了后,能早点离开。 …… 到了两点,该换南山守夜了。 顾升眼皮子在打架,把她叫醒了后,本来想嘱托她几句。 无奈实在是太困了,眼皮就像千斤顶似的,合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南山神色复杂的看着顾升。 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出阴影,显得无比乖顺。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否也和陈林等人相同呢。 堂堂大老板,只身来这个已经废弃了好久,鸟都懒得拉屎的地方,有点说不过去。 …… 天亮了,雨也停了。 南山和小眉收拾好了行李,早点出发,或许还能赶上下午一点的车子。 另一头的陈林等人正在吃早饭,而大黄牙在雨停之时,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见顾升也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南山试探地问道:“顾升,你也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我们是同伴啊,要走一起走。”顾升理所当然。 顾氏恐怖片定律五:落单的人死的快。 早在他躺在沙滩上睁开的第一眼开始,就想离开这儿了。 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离开的路。 的确,小眉她们来时的路已经荒废了,掩藏在杂乱树丛中,很容易被人忽视。 后来只好坐在沙滩上,将希望寄托于过往的船只。 三人利索地收拾好了行李,向陈林等人道别离开。 陈林巴不得他们走,没有一点挽留。 …… 下过雨的路有些泥泞,原本十分钟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二十分钟。 看着远处的那座山,顾升同走在旁边的南山说:“你说,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会不会发生山体滑坡。” 话音刚落,就听到轰隆一声,山秃了一片,那条小路没有了。 小眉想到了初见顾升时,南山对自己说的话,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第三十一章 “啊哦,”顾升嘴巴微微张开:“我就是……随便说说。” 南山不留痕迹地扫了他一眼,这随便说说可真厉害。 “厉害。”小眉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太阳升了起来,温度逐渐上升,炙热地烤着大地。 小眉焦急地在沙滩上来回踱步。 她问:“还是打不通吗?” 南山放下了在耳边的手机,“没有一点信号。” 昨晚的大风大雨,破坏了李周村周围的通信设施。 干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唯一的方法就是开辟一条路出来,耗时又耗力。 顾升开口说:“三天后,会有一艘船来这里。” 他怎么知道?南山和小眉看着他。 见此,顾升解释道:“是我顾家的船,事先约好的,那天过来接我。” 按照以往的规律,历练个五天就会有人来接了。 听到事情有转机,南山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稍稍松了一点。 “我们盘点下食物。” 这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若是食物不充足,会难熬很多。 南山和小眉来时,带了些压缩饼干之类的食物,现在匀给了顾升一些。 三人的食物就平均了。 吃的只够支撑他们四天,他们打算第五天不吃饭了,等船来了去外头吃顿好的。 …… 前路不通,南山等人只得原路返回。 路上遇到了双手抱胸的大黄牙和冯强。 “你们怎么还没有离开?” 冯强惊诧,原路返回是几个意思。 顾升耸了耸肩,“山体滑坡,路被堵了。” 大黄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就当一回儿好人吧,”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让我兄弟开船送你们回家。” 顾升实诚地道,“没有信号,我们和外界是彻底断了联系。” 大黄牙放下了手机,低声咒骂了一声,“真倒霉。” 如今这里算得上人迹罕至,估计发生了山体滑坡这事,除了他们,没有人知晓,等待援救是不现实的事情。 “放心,三天后,会有船来这里。” 大黄牙斜睨着他:你又知道了。 顾升找了个借口,“本是想在这里待上五天的,事先联系好了离开的船。” “靠谱啊,兄弟。” 大黄牙的大手刚想搭上顾升的肩膀,被南山拍开了。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看着他满嘴的金牙,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大黄牙。 大黄牙眼球转了一圈又一圈,笑着说道,“兄弟,不如我替你算命吧。” “你?” 顾升瞧他的样子,不像是个会算命的。 “你以为我这大黄牙的称号是什么来的。我所学的算命门派,以牙齿的颜色代表身份地位,知道我爷爷是什么牙吗?大黑牙,”大黄牙侃侃而谈,“想知道我真名是什么吗?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不想知道。” 顾氏恐怖片守则六: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当然,像大黄牙这种话多的,一般也死的早。 大黄牙语塞,一心跟顾升耗上了。 “这样吧,我给你算姻缘吧。”他跟在顾升后面说道。 顾升无奈,“真不用了。” 实则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其实他还蛮感兴趣的。 顾升和老黄牙聊了几句,了解了其的性子,别人越忽视,大黄牙会越急着找存在感,不怕他不说。 老黄牙跑到了他的面前,一边倒退着走路,盯着顾升的脸好一会儿。 “你叫顾升,名字取得不错,节节高升,”老黄牙摇头晃脑地说道,“升得太高,太虚了,容易掉下来,这样不行。” 老黄牙看着南山眼前一亮,“这位姑娘就不错,南山,”又对面前的顾升说,“你看,她就是一座大山,把你压住了。” 南山冷冷地盯着大黄牙:你才大山,你全家都是大山。 顾升十分正经地看了眼南山,仔细回忆着与她的点点滴滴。 长得赏心悦目,性子也勉强算……好,一起患难…… 他看了南山一眼后,又偷偷瞄了她一眼,又一眼。 然后,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他撇过了头,心里感觉,他和南山还挺合适的呢,以后他们俩的小孩颜值一定秒杀所有幼儿园的小朋友。 南山朝小眉使了个眼色。 小眉会意,说:“大黄牙,你记错了,我才是南山。” 大黄牙眨了眨眼睛,“我没记错啊,我说的就是你。可能我的眼神经常飘移,让你们产生了误会。” 什么?! 顾升看了眼还不算熟悉的小眉,粉红色的泡泡灭了一颗。 他不管,顾升和南山这两个名字多配啊。 大黄牙自顾自地说,“像顾升这种*丝男,应该有个如山般可以依靠的贤内助,才能飞得更高。” “啪”一声,顾升眼神绝望,粉红色的泡泡彻底灭了。 这个老黄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大黄牙见南山和小眉惊诧的样子,挑了挑眉,“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你说的非常对。” “有道理,大师就是不一样。” 大黄牙撸了一把头发,“知道我看面相灵验了吧,”他接着说,“既如此,就听我最后一句吧,不要去那栋屋子了,我看到了很浓重的煞气,你们去了可能有血光之灾。” 大黄牙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一脸神秘的样子。 顾升看了他一眼,废了半天口舌,原来在这等着呢。 南山等三人是半点也不信大黄牙的鬼话。 见对面一行人都不说话,大黄牙急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哦。”沉默许久的南山开口。 然后呢,大黄牙满脸期待的看着南山,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又是长久的沉默。 至始至终没有开口的冯强忍不住了,“算了吧,他们压根一点都没有信。” 大黄牙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冯强一眼。 大黄牙:我觉得还可以拯救下。 “我看你们去意已决,我算命之人,怎么忍心你们受到伤害,”大黄牙从裤兜里掏出了几张黄符,“熟人价,998。” 顾升沉默,默默从包里掏出了一叠黄符。 斗符,谁怕谁啊! 看着眼前这上好的符纸和上头的朱砂,又看看自己手上皱巴巴的黄符。 大黄牙第一次觉得羞愧了。 顾升等人走了好远,大黄牙还在风中羞愧中。 …… 门半掩着,没有关紧。 南山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陈林和安如悔。 两个人坐在桌边,手上拿着一捆绳子。 靠的极近,看样子是在秘密商议着什么事情。 一见他们进来了,安如悔忙把绳子塞进了包里,举动慌张。 安如悔大声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山体滑坡,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也没有信号。” 陈林愣怔,“这么严重?” “阿林,我们该怎么出去。”安如悔看着陈林。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来之前就安排好了船只过来接我,到时候顺便搭载你们一程。只不过船要三天之后才到,这几日就要麻烦你们了。” 陈林想了想,“那就如此吧。” 屋子里空荡荡的,南山等人进来后,并没有看到孙若轩的身影。 南山问:“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 “去打水了。” “哦。” 南山没有多问,看那两人的情况倒像是故意支开了孙若轩,谋划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又有些不懂了,若是这对情侣谋划的事情是把孙若轩排除在外的,为何还要把他带过来。 秘密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 南山进屋没多久,大黄牙和冯强也推门进来了。 “山体滑坡,我……” 陈林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知道了,今天天气晴朗,你们还是去另外地方找住处吧。” 陈林挡在了大黄牙的面前,不愿让他和冯强进去。 “哦,为什么他们三人可以?” 大黄牙对陈林的拒绝不以为意。 “他们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除非能给陈林带来好处 否则,住在这里面免谈。 “早说嘛,”大黄牙从口袋里拿出了黄符,“熟人也只给888的平安符,现在免费送你了。” 顾升:为什么到我这儿就要999了,不止是神棍,还是个奸商,无耻。 陈林看都没看那黄符一眼,“我不需要,我觉得你倒是蛮需要的。” 陈林缓缓地抬高了手,上头是一把扳手,是顾升刚才默默递给自己的。 “嘿嘿,”老黄牙干笑两声,“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嘛。” …… 陈林手搭在门把上,正要把门关上。 见陈林油盐不进的样子,老黄牙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笑容。 老黄牙被陈林的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到了,昨天进屋以来,陈林对自己还有屋子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屋主人的态度。 外人进了陈林家二楼大半个小时,陈林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当时老黄牙就起了疑心,现在就诈他一诈。 “实话跟你说,冯强穿着开裆裤开始,就在这里浪荡,从来就没有见这里来过人,你现在跟我说,这房子是你的,鬼信,”老黄牙重重地用手拍了下门,抖下来两层灰,“我黄爷不戳穿你,是给你面子。要是你另一个兄弟孙什么轩,跟我说他是这房子的主人,我黄爷倒也能相信几分。” 冯强心想:我住在山的另一头,穿着开裆裤就敢来这屋子玩,真厉害。 冯强没有戳穿老黄牙,挺胸,配合地恶狠狠地盯着陈林。 南山三人一直在注意着门边的动静。 那边气氛剑拨弩张,十分紧张。 突然,顾升冷不丁地开口,“门要倒了。” “什么?” 就听到一阵吱吱咯咯酸得掉牙的声音后,“砰”一声,门重重地落到地面上。 陈林往侧边躲了几步。 南山和小眉齐齐看向顾升:“服气。” 顾升表情不可置否,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门的衔接处有几颗螺丝松了,铁片上都是锈。 思考着这门撑不了多久,在老黄牙砸门的时候,他看到用来固定螺丝的铁片掉在地上,就随口一说而已。 没想到就收获了南山对自己崇拜的眼神,顾升想,他以后得多说说。 …… “为什么你想到的是孙若轩,而不是我?” 陈林没有顾及这门,执着于这个问题。 老黄牙内心的小人轻轻击掌,果然赌对了呢。 “楼梯边上挂了一幅画,是女主人的肖像画,长相和孙若轩有四份像。” 他昨日上楼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楼梯板的洞,差点摔下来,手立马撑着墙面,不小心碰到了那幅画,沾染了满手的灰。 也借此契机,看清了那幅画。 是个穿着旗袍的女子,脸上带着愁苦的笑容。 陈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凑近了他耳朵说:“你进来住进来,只有一个条件,别再说类似的话。” “我说什么了吗?什么都不知道啊,”老黄牙看向冯强,“你刚才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冯强老实地回答:“你刚才说……” 老黄牙拍了一下冯强的头,“强子,你咋这么不开窍呢。在外头站了那么久也累了,我们去里面坐一会。” 老黄牙和冯强仍旧坐在了顾升不远处。 至于那扇门,陈林没有管它。 按照他的话来说,进出方便了不少,等到了晚上再把门靠上也不迟。 …… 几人相处地倒也算得上平安无事。 到了下午的时候,又开始下起了暴雨,直到晚上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临睡时,楼上突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咕噜咕噜”的滚动声。 所有人顿时睡意全无。 “去看看。”老黄牙提议。 其他人并没有意见,一群人拿着手电筒浩浩荡荡地上了楼。 身处二楼,一股凉意瞬间冲击着身体。 楼上依然是乱糟糟的一片,窗户大开着,风拼命地从这个口子灌了进来。 原本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木桶,此时躺在了各个角落。 不久前的滚动声就是木桶传出的。 找到了罪魁祸首,顾升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是风把木桶吹落了。 南山疑惑地道:“昨天我上楼时,窗户还关的好好的。” 老黄牙含蓄地笑笑,“我昨天嫌闷,开了会儿窗,后来关没关也记不清了,我们下楼吧。” “吓死人了,收留了个麻烦精。” 安如悔抱怨道,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老黄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如悔,少说两句,让他们先走吧。” 陈林不想惹老黄牙不快。 一听这话,安如悔心里不舒服极了,脸色并不好看,却还是让老黄牙等人先离开。 …… 夜半,南山发现脸有点痒痒的。 一睁眼,就看到了顾升放大的脸,而他的手指正戳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一点也没有被人抓包的自觉,顾升笑了笑,小声说道:“南山,我现在才发现你有酒窝,很可爱。” 南山眯着朦胧的眼睛看他。 神经病,大半夜叫醒自己就是为了说这个。 南山轻轻地应了一声,继续睡觉。 “等等,”顾升将声音压得极低,附在她的耳边说,“你有没有听到“吱咯吱咯”的声音。 他靠的她极近,呼吸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脖子边,南山觉得痒痒的,有点不适应。 她推开了他的头,说:“没听到。” “哦,”顾升的声音有些委屈,“那你接着睡吧,晚安。” 南山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实在是太困了。 再次醒来,南山清楚地听到顾升所说的“吱咯吱咯”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 南山睁开了眼睛,周围黑咕隆咚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淡淡的光通过地板的缝隙透上来。 她在二楼。 她稍微感受了一下,发觉自己成了一根绳子。 这声音,正是绳子和房梁摩擦产生的。 前提是,绳子上绑了重物,在风的推动下,才能发出声音。 南山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二章 她低头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是一个女人,风吹起了女人的长发。 这个女人的脖子套在了绳子上,是一副上吊的模样。 南山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女人脖子上的皮肤,冰冷至极。 一楼的人还在沉睡当中,守夜的人也无知无觉。谁会想到,就在离他们几米的地方,死了一个人呢。 她想尽快逃离这里,不想与这具尸体共处一室。 可惜,五分钟之后,她才能自由控制去留。 她从未觉得这五分钟过得那么漫长,度日如年也不过如此。 雨已经停了下来,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 除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 顾升见到原本睡得好好的南山,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脸色苍白。 “做噩梦了吗” 南山见到蜡烛发出的柔光,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重新回到人间的感觉,正好。 “嗯,做了个噩梦。” 事实上,比作噩梦还可怕,她经历了噩梦。 顾升将水放在了她的桌前,“喝口水缓缓。” “好。” 南山拿过,几秒之后,大半瓶水都入了她的肚子。 喝完她才反应过来,问:“这水哪来的?” 顾升一手托腮,半歪着头,温柔地看着她,“是我的,”又补充了一句,“只喝过一口。” 南山:……最后那句还不如不说。 …… 她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除了安如悔。 楼上的那个人,十有**是她了。 南山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陈林面前。 顾升觉得奇怪,连忙跟上。 她重重地推了他一把,陈林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陈林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儿,“有事?” 脸上有些许不耐烦,待会儿自己还要守夜,连这么一点睡眠时间都不给他。 “安如悔去了哪里?”南山问,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一听到这个名字,陈林神色清明了起来。 陈林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她还没下来?” 距离他们下楼已经将近四个小时了,而楼上至今没有传来一点动静。 陈林意识到安如悔有可能出了事情,踉跄地跑上了楼。孙若轩因为守夜的缘故,本就醒着,立马跟上。 动静太大,凳子翻到在了地上,周遭的人都纷纷醒了过来。 “死人啦,动静那么大。”老黄牙闭着眼睛咒骂道。 “安如悔可能出事了,”南山索性说开了,“醒了都去楼上看看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哀嚎,是陈林的声音。 这下子,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冯强更是因为这声音,直接从木桶上滚落了下来。 …… 老黄牙认为是虚惊一场,不会出事。 见其他人都上去了,自己和冯强也只得跟了上去。 真的见到那场面时,大黄牙被吓得倒退了几步。 安如悔被吊在了横梁上,风推动着尸体,使其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着。 就好像,在替他们死亡倒计时。 见此,顾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今晚一直困恼着他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老黄牙将手电筒照在了安如悔的脸上。 她的脸色惨白,嘴巴里塞满了头发。 至死,眼睛都没有合上,白色的眼球突出,死状可怖。 陈林已经崩溃地摊倒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孙若轩作为他的同伴,蹲下来轻声地安慰着。 “啊,”冯强一声惊呼,夺过了老黄牙的电筒,“没事儿别照他脸。” 老黄牙重重地咳嗽了声,“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可是大师。” 说着,他再一次拿出了那几张至今没有出手的黄符。 冯强抿了抿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顾升一直注意着那头的动静,竟然比自己还胆小。 第一眼见到那尸体的时候,顾升的确有点不适。 倒不是害怕,只是想到今天刚说过话的女孩,就这么惨死在楼上,心里不舒服。 即使至始至终,这女孩一直对自己没有好脸色。 顾升不害怕人或者死尸,单纯对某些事物保持着敬畏之情。 当然,这敬畏之情在外人看来,着实有些过头了。 看到冯强紧紧地依靠着大黄牙,顾升也动起了心思。 南山正和小眉说着话,小眉作为一个血浆片爱好者,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外,很快就缓了过来。 南山忽然眼前一黑,有一双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耳边是顾升的声音,“别看,我在。” 南山:我不仅看了,还和尸体亲密接触了。 是以,她毫不犹豫的,拍开了他的手。 她发觉,自今晚以来,顾升对自己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了。 南山没有多想,以为顾升是害怕了,想要找找存在感。 顾升眼神中带了一点小忧伤。 ……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已经从安如悔上吊的冲击中缓了过来。 当务之急,是把安如悔从上头放下来。 一直放任其在上面吊着,也不是种办法。 那么问题来了,这事儿该谁干。 老黄牙开口:“陈林,你女朋友还在上头吊着,把她放下来吧。” 陈林一听,哀嚎得更厉害了。 “如悔你死得好惨啊,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老黄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是不是……” “嗷……”陈林不理会,扭头抱住了在安慰他的孙若轩,“若轩,我只有你了,可得千万保护好自己啊。” “好……好……。”孙若轩手足无措,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老黄牙怒了,对面这家伙一直在忽视着自己的话。 一脚重重地踢在了陈林的身上,“别瞎嚎了,有这功夫先把你女朋友放下来,”老黄牙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女朋友还尸骨未寒,你好意思当着她面表白好基友。谁有那个美国时间看你上演基友情深的戏码,有这功夫我还不如睡美容觉呢。” 老黄牙摸了摸自己的脸。 众人齐齐看向他,在柔和的电筒光下,衬得他的肌肤莹白。 南山靠的他极近,仔细瞧瞧脸颊上没有一点毛孔。 只要不开口露出他的大金牙,也算的是一个美男子了。 陈林被大金牙那一脚给踢懵了,许久没有回过神。 还是孙若轩提醒他,“我们把安学妹的尸体搬下来吧。” “好。” 陈林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面露恐惧之色。 身前的有情人,如今却是以这副表情面对。 也不知安如悔地下有知,是怎样的表情。 人死了,尸体会变得死沉死沉。 陈林半闭着眼睛,同孙若轩合力将她从绳子里解脱了出来。 其实安如悔距离地面也不过三十厘米,生与死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后来是陈林和孙若轩合力将她抬到了楼下,在地上垫了些衣服,让她躺在了上头。 孤零零地让她待在楼上,有点说不过去。 她的眼睛,陈林抚了几次,也没有合上。 老黄牙走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声:“走吧,我会替你找出真凶的。” 之后陈林再次去抚,竟然奇迹般的合上了。 其余几人对大黄牙多了一点叹服。 ……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 荒郊野外的,本就存在着不安定因素。 跟可怖的是,这个凶手有很大可能性就隐藏在他们之中。 气氛一时沉闷无比。 南山率先打破了沉默,提出了质疑,“陈林,你一直以来都是和安如悔在一起的,她没回来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对陈林一行人没有好印象,就没有多注意他那边的情况。 “我想着十二点后要守夜,心里只想着快些睡觉,没有注意到如悔。” “这位若轩兄弟不是醒着吗?”冯强接腔,看着孙若轩说,“发现如悔不见了,你不去找找。” “我问了,陈林跟我说同安学妹吵了几句嘴,让她在楼上一个人冷静一下。” 孙若轩看了眼陈林,事到如今,也不敢隐瞒什么。 老黄牙半倚在墙上,右腿微曲,“不巧,我听到了几句争吵声:计划有变,哪里去找人,孙若轩不能动?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孙若轩惊诧地看着他,眼神受伤。 面对老黄牙的咄咄逼人,陈林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你别含血喷人,把嫌疑往我身上引。除了你,还有谁听到了。” 老黄牙语气一噎,事实上,他特地在楼梯口停了一会儿,混合着雷声,能听到的也就那么多了。 除了自己,也没人那么闲得慌了。 “没有吧,”陈林见其他人没有反应,放松地笑了笑,“我看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你,半夜出去了一趟,过了半个小时才回来。” 通向二楼有两条道,还有一条在外头,是用混泥土浇筑而成。 冯强替老黄牙辩解:“他有便秘,就是出去个五六趟,也是正常的。” “呵!”陈林双手抱胸,“谁知道呢。” 顾升看了眼左边,又看了眼右边,觉得两边的人都有嫌疑。 “我今早进门的时候,看到你的手上拿着一捆绳子,那绳子现在还在你身上吗?”南山说。 陈林听了脸色一变,“我放在了如悔的包里。” 他拿起安如悔的包,在里头扒拉了许久。 似是不信,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化妆品还有各类小玩意儿散了一桌,就是没有见到那绳子。 “怎么会这样?” 陈林喃喃道,他猛地抬起头,“这里除了我们外,还有其他人。” “别不是贼喊捉贼,正好,作案工具都是自己准备的。” 老黄牙自始至终就没有信过陈林一句话,他扭头看冯强,“强子,你怎么看?” 冯强用力地思考着,说道:“安如悔也有可能是自杀啊,情场失意,一言不合就寻了短见。” “强子啊,你怎么越来越天真了,饭都吃到哪里去了。”老黄牙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无奈叹气。 顾升:冯强说得也有道理。 几人争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私心觉得嫌疑最大的还是陈林。 …… “老黄牙,我想去上厕所。” 冯强扭捏地地说。 老黄牙斜睨了他一眼,“那就去啊,看我干嘛,我这里有厕所吗?” “生活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身为伙伴,应该互帮互助。”冯强期待地看着他。 “哦,”老黄牙掏了掏耳朵,“上厕所怎么互帮互助,帮你把尿?” 冯强见他不开窍,直接说:“胆小,陪我去。” “早说啊,像个小媳妇似的扭扭捏捏。” 老黄牙陪着冯强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南山也站起了身子。 “你去干嘛?”顾升问。 南山答道:“去后院上厕所。” 顾升眨了眨眼睛,“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有小眉呢。” “哦。” 望着南山和小眉离去的背影,老黄牙和冯强勾肩搭背的样子。 顾升突然有一点小忧伤。 ☆、第三十三章 混乱又漫长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活生生的人突然死了,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睡好觉。 陈林一直在念念叨叨,除了在场的人之外,还有人在这个地方。 因为昨晚的事情,大黄牙和陈林结了仇。陈林一开口,他总要刺上两句。 顾升的观点是:找凶手这件事儿,就交给警察。当务之急,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除非有不可抗力,几人不要分开。 大家都没有意见,只因为老黄牙和陈林的恩怨,陈林和孙若轩与老黄牙一行人保持着距离,连带着,疏远了靠近老黄牙的南山等人。 …… 中午的时候,老黄牙和冯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冯强走到了顾升面前,认为他是南山一行人的头了。 冯强开口:“我们结盟吧。” “结盟?”顾升挑了挑眉毛,“和你们结盟有什么好处。” 心里在考虑着这个提议,若是结盟的话,那就是五个人一个小队,人多的话确实靠谱不少,比如说守夜。 他去后院打水的时候,大黄牙也能稍稍照顾南山和小眉。 顾升脸上却满是不在意,一副不结盟我们也会活的好好的表情。 冯强见他没有一丝动摇的念头,忙道:“我知道一点这房子发生的事情。” “你说。” 老黄牙见他提起了兴趣,就知道有戏。 “怎么样,兄弟。结盟了之后,强子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够诚意了吧。” 在座的这些人中,只有顾升等人对此是一头雾水,纯粹是阴差阳错被困在这里。 从某个方面来说,确实对他们不利。 顾升看了另一头的陈林,那个人来这里的目的性比老黄牙要强,知道的也不少。 但要想从陈林嘴里听到真话,难! 连女朋友死了,都没有说出一点关于此行的目的,也没有要找出凶手是谁的热切心情。 结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顾升征求的看着南山和小眉。 她俩虽然没有说过话,但一直在听着。 南山点了点了头,“结盟可以,除了这间屋子的故事外,我们还想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老黄牙一喜,这好办啊,胡说八道就是他的长项。 “别说谎,我大学专业是心理学。” 小眉看破了老黄牙心里的小九九,警告他不要玩什么花样。 她大学专业的确是心理学,读研的时候换成了自己最喜欢的计算机。 老黄牙的脸立马变得苦巴巴的,“强子你说吧。” 冯强喝了口放在桌上的水,清了清嗓子说:“其实这屋子的女主人,是上吊死的,也是在二楼。” “你怎么知道的?” “我二伯当年帮忙抬了尸体,发现脖子上有乌青的一圈。又偷偷摸摸去了楼上看,二楼横梁上就有一根绳子,在荡啊荡。听保姆说女主人是为情所困,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保姆思想有些封建,觉得一个女子为情自杀不光彩,就统一对外宣称是暴毙而亡了,”冯强顿了顿,“我的看法是,女主人的鬼魂还在这里游荡。嫌我们打破了她长久以来的宁静,就杀了安如悔以示惩戒。” 鬼魂之说,南山和小眉是不信的。 冯强对顾升笑笑,“咱们都是盟友了,是不是应该给点见面礼啊。你昨天拿出来的符就挺不错的。” “没问题。” 那些符顾升有好多,备着只求个心安。 若是真能用符解决问题,那就再好不过了。 每人各给了两张符,甚至连陈林和孙若轩都有。 老黄牙一边收下了符,一边对冯强痛心疾首地说道:“有我在身边,你还怕啥呀。” 冯强将黄符仔细的叠好叠好再叠好,冷笑道:“你这个假神棍给我走开,这次不是你叫我过来,会碰到这种事儿吗?” “我也没有想到……” 老黄牙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当时我鬼压床,让你帮我驱驱邪这事儿你还记得吗?”冯强一想起这事儿就火大,“你特么给我配了催乳药,我一个大老爷们,一没怀孕,二没生孩子,你给我配催乳药。” 冯强数落着老黄牙对他做过着事儿。 “我多胆小的人啊,你明确跟我说,没有鬼我才陪你来的。” 老黄牙说:“是没有鬼啊。” “我不信,就是有鬼,”他抖了抖黄符,“我现在有它了,要你何用。” 他一脸嫌弃地看着老黄牙。 南山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俩,老黄牙做事还真有创意。 她看向冯强,问:“他对你做过最过分的事情是什么?” 冯强还真认真回想着,难以启齿地开口,“他差点让我的弟弟永垂不朽了。” “你哪来的弟弟?”老黄牙这次觉得真冤枉了他。 冯强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从嘴里蹦出三个字:“小弟弟。” 厉害!南山给了老黄牙一个佩服的眼神。 老黄牙对冯强做了那么多事情,友谊的小船还没翻,也是真爱。 老黄牙干笑两声,“不想当神棍的医生不是好的艺术家。” 等等,医生?! “你以前是学医的?” 老黄牙点了点头,“现在不是了。” 曾经是医生就好,最基础的知识应该是记得的。 南山朝不远处摆着的那具尸体看了看。 “去验尸吧。” 老黄牙连连摆手,“我不行的。” “你行的,”冯强推波助澜,“拿出你作为盟友的诚意来。” “事先说明,我不是法医,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见几双眼睛都盯着他看,老黄牙挡不住了,只得答应下来。 …… 陈林见一行人都走了过来,浩浩荡荡的样子,以为是来找事的。 “你们想干嘛?” 他一脸紧张地问道,毕竟他有重大的犯罪嫌疑。 顾升说,“想查看一下安如悔的尸体。” 陈林有一瞬的犹疑,“你们去吧。” 老黄牙本来期待着他能拒绝,他并不想和尸体亲密接触。 …… 老黄牙蹲了下来,正在想着从哪里下手。 冷不丁从后面响起了顾升的声音。 “你看看安小姐的后脑勺,有没有肿块。” 老黄牙依言照做了,果然发现了左边脑勺微微肿起。 他点头,“确实有,看来头部遭受过重击。” 老黄牙视线向下移。 顾升又开口,“能不能查一下她是否怀孕了。” 老黄牙瞧了瞧,“这我查看不出来的。” “怀孕了。” 小眉在检查安如悔的遗物,恰好找到了一张怀孕检测单。 其他几人一脸惊奇地看着顾升:这你又知道了。 老黄牙也不验尸了,“你接着说。” “再看看安如悔的指甲里有没有皮肤组织。” 老黄牙抬起她的手一看,“有。” “然后呢?”老黄牙满脸期待地看着顾升。 顾升说:“没了。” “你怎么知道的?”小眉对他的崇拜又多了一重。 顾升坦白道,“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众人:…… ☆、第三十四章 “她怀孕了?” 陈林懵了,看样子安如悔生前并没有告诉他这个消息。 孙若轩担忧地看着他,“陈林,节哀。” “我一定会找出真凶,替如悔报仇的,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 陈林发誓道,眼睛看向了一旁的老黄牙,显然是把他当做犯罪嫌疑人了。 老黄牙见他眼里的伤心不似作假,说话也就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 …… 经过简单的检查后,初步判定,安如悔是他杀,被凶手伪装成了上吊的样子。 孙若轩说:“既然安学妹指甲上有皮肤组织,那就说明凶手身上留有抓痕,我们之间相互检查一下吧。” “可以,南山你替我仔细检查吧。”顾升立刻就同意了。 老黄牙否决了,“我不是怀疑兄弟你,但保险起见,为了防止有些人包庇,看到皮肤上有伤口也不说,还是几个男人一起检查好,”他又补充了一句,“还得麻烦两位女孩子先回避一下,虽然我对自己的身材蛮有自信的,完全就是大卫的翻版,就是怕某人的身材辣眼睛。” 南山:…… 他们主动排除了女孩子的嫌疑,把安如悔搞成上吊的样子是一项体力活,臂力强大的人才能一试。 南山和小眉走后,老黄牙率先脱掉了衣服裤子,只着了一条短裤,转了一圈,“没有吧。” 老黄牙朝陈林挑了挑眉毛,“到你了。” 陈林不慌不忙地脱下衣物,任他们检查。 “这不科学啊。” 老黄牙皱着眉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检查到最后,发现皮肤上有抓痕的竟然是老黄牙身边的冯强,与陈林在一起的孙若轩。 “强子,这是怎么回事?”老黄牙直接问道。 冯强连忙否定,“是我自己抓的,这里蚊子太多了,在我手上咬了好几个大包,”他指了指小臂处的红疙瘩,“实在是太痒了,我狠狠地抓了几下,没想到就破了皮。” “我就说嘛,强子怎么可能是凶手呢。我和强子是一块儿玩到大的,他这个人本性还是善良的。” 老黄牙拍了拍冯强的肩膀,话锋一转,“孙若轩身上的又是怎么回事?” 陈林主动替他解释了,“先前我们翻山过来的时候,是若轩开的道,被细长的树枝给伤到了。” “嗯,就是这样的。”孙若轩附和。 各说各有理,一时又陷入了僵局,不信的人依然不信。 “你确定没有包庇?现在可不是讲究兄弟情义的时候。”老黄牙质疑。 陈林说:“你相信冯强是清白的,我为何不能相信若轩是清白的。” 老黄牙一时无言。 …… 南山和小眉回来后,顾升把发生在屋里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 “我想了想,还是孙若轩嫌疑最大。我想起他昨晚也出去过一趟,因为是一起守夜的关系,去外头上个厕所很正常,就没有把他算进去。” 小眉惊诧,“死得可是怀了陈林孩子的女朋友,陈林应该是不会包庇的。” 对面,陈林和孙若轩正在吃饭,隐隐还能听到陈林对他说“兄弟,你太瘦了,该多吃一点”之类的话语,一副手足情深的样子。 南山瞧了一眼,不禁有些怀疑起来,会是他吗? …… “我们现在是一个小队的,能不能分我们一点吃的啊。” 老黄牙走了过来,他没有想到会困在这里,食物带的特别少。 这也是他和冯强想和顾升结盟的原因,就是想混点东西吃吃。 他一走过来,南山就想起了别的事情,“我记得你还有件事情没有说。” “有吗?” 老黄牙摸了摸脑袋,笑嘻嘻地说。 “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中途被验尸的事情打断了,差点忘了这一茬。 老黄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啊,好办,你们给我和强子食物,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们。” 南山等人包里的食物不多了,若是匀些给老黄牙,那南山他们就要饿肚子了。 顾升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可以,你说。” 他朝南山和小眉使了个安抚的眼神,让人心安。 “不行,你得先给我们。万一我们都说了,你翻脸不认人怎么办?”冯强急了。 顾升没有说话,拿起了挂在墙上的渔具,走出了门外。 “一起来吧。” 南山惊奇,“你还会抓鱼?” 顾升抿了抿嘴角,“以前特地去学过。” 为了适应野外生存,他特地请野外求生专家教了他几招最基础的。 几人都走向了远处的沙滩,而陈林和孙若轩依然待在屋子里。 …… 过了一个多小时,顾升手里就多了几条小肥鱼。 “行啊,兄弟。” 冯强来这里后,就没有碰过荤腥,忍不住对着顾升网兜里的鱼咽起了口水。 顾升从包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刀,干脆利落地将鱼处理干净,又插在了削尖的树枝上。 另一头,南山和小眉已经顺利升起了火。 烤鱼的间隙,老黄牙讲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这事说来话长,你们就听我慢慢讲吧,我爷爷是住在名州的,就是一个算命的,还算小有名气吧。名州第一富豪姓裘,叫裘七言,这名字还是我爷爷给取的。他幼时是个乞丐,后来去了外省一趟,莫名发迹了。连带着,我爷爷也得了不少好处。” 老黄牙看了烤鱼一眼,说,“快转一圈,要焦了。” “行,你接着讲。” “有一日他和我爷爷喝酒,一不小心酒后吐了真言,说是去外省的时候,得了件宝贝,正是那宝贝让他成了富豪,只不过那宝贝每过三十年就要闹出点事儿来,不过裘七言说有办法治它。” 小眉咋舌,“这么神奇,这宝贝在这里?” 老黄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来碰运气。之后裘七爷的儿子娶了个老婆,也是富家大小姐,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你猜怎么着?” 老黄牙卖起了关子。 “还能怎么着,那富家大小姐肯定偷拿着宝贝逃走了。”顾升说道,专注着翻烤着鱼。 老黄牙顿了一下,无语地看着顾升:“你又知道了,我怎么就没发现看电视有那么多好处呢。” “不是,裘家的事很有名,奶奶跟我讲过这事儿,你接着讲,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老黄牙:…… “那富家大小姐姓柳,原来啊,这柳家就是个空壳子了,死死地撑着不让人发现。柳家也听说了裘家得了宝贝的事,就打起了那宝贝的主意。把最漂亮的小女儿嫁给了裘家,就是想让柳小姐把那宝贝偷回来。谁知,柳小姐拿了宝贝后,又席卷了裘家一些珠宝,带着个老丫鬟,偷偷逃到了别处。” “只听说是这一带,很多人过来找过,可惜这柳小姐藏得极好,竟然没有一人能找到。” 老黄牙叹了口气,“后来裘家莫名其妙就颓败了起来,又成了一家穷户,就更加没有人来找了。” “你又是从何得知这宝贝在这儿的?” 老黄牙看了眼冯强,“前几天,强子找上了我。跟我说,他有个大哥特别背,有一根钉子莫名其妙戳进了他的菊花,而且因为某种原因,还进了警察局,让我帮他看看有没有沾染上晦气。” “诶,别光顾着一条鱼,那条鱼也翻翻啊,”老黄牙眼睛盯着鱼一动不动的。 顾升点头,尽责地当着烤鱼工。 老黄牙心满意足,“我打趣他说,去真正的鬼屋待个一晚,没准就能解了晦气。他立马就想到了这里,跟我讲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我算了算,时间都碰的上,恰好我也闲,就和强子过来寻宝了。” “最右边的鱼是我的。” 顾升用力地反转了一圈那条鱼,“行行行,不是给你烤着吗。” 老黄牙委屈,“我这不是饿吗?刚才讲到哪了,”他摸了摸脑门,“我估摸着大肥鱼……啊不是,陈林也是这个目的,不过他知道的比我多得多,我怀疑他或许已经拿到了它,只是在想办法治它。” 他仔细想了想那天在楼梯口偷听的话,越发觉得陈林和安如悔在筹谋着不可告人的事情。安如悔会死,是老黄牙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南山说:“怪不得你那么针对他,原来你早就开始怀疑他了。” “不是,我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老黄牙理直气壮。 南山:……你开心就好。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老黄牙开心地笑笑,“现在就等吃鱼了。” …… 几人吃饱喝足,回到那屋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屋内只有陈林在,趴在桌子上瞧着老黄牙坐的小木桶发呆, 南山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孙若轩的身影,不由问道:“孙若轩去哪了?” “他去后院打水了,”陈林苦笑,“你们现在算是一队了吧,一个个都针对我和若轩,这样有意思吗?” 南山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关心孙若轩的安全而已。 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嫌疑,包括平时嘻嘻哈哈的老黄牙。 又过了十分钟,孙若轩还没有回来,陈林才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奔去了后院。 南山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连忙跟上。 后院的井边,只有一只倒在地上的水桶,水流了一地,渗透进了灰色的泥土里,并没有见到孙若轩的身影。 ☆、第三十五章 毋庸置疑,孙若轩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陈林喃喃道,心神恍惚,“他只是去打一桶水而已啊。” 老黄牙看着掉在地上的水桶若有所思,又一脸怀疑地看着陈林,转头对顾升说:“你电视剧看得多,你先说。” 顾升:…… 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好胡乱猜测。 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照目前来看,孙若轩和陈林的嫌疑最大。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孙若轩自导自演了这出戏,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二则是陈林在他们来之前,解决了孙若轩,毕竟从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出,陈林想要利用孙若轩来达成某种目的。 “还是先找人吧,照陈林说的意思,孙若轩消失了十多分钟,”顾升淡淡地看了眼陈林,希望陈林不要说谎,“孙若轩应该还没有被带走的很远,我们分成两队去找找吧。” 南山说:“他应该还活着,凶手若是想要杀他,当场就可以解决。”就像安如悔那次。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陈林左手同右手十指交叉相握,十分激动的样子。 本打算南山等人一队,老黄牙等人和陈林一队。 只是老黄牙和陈林天生不对盘,到了最后顾升,南山和陈林组了队。 顾升等人打算先从房子入手,再一点点往外找。 外头太阳火辣,顾升等人已经走得极其远了,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只得原路返回。 回了屋子发现老黄牙早已坐下休息了,看模样就知道没有找到人。 “你们也没找到吗?”小眉问。 南山点头,又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只过了十分钟左右,凶手带着一个大活人是跑不远的。” “或许压根就没有凶手,是孙若轩主动藏起来了。” “藏起来?”顾升眨了眨眼睛,“会不会是这屋子里有什么密室,凶手把他藏在了里面,我们自然找不到。” 老黄牙瞧了厨房一眼,“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可疑之处。” “你们随我来看。”老黄牙起身去了厨房。 厨房对过去就是饭厅,也就是陈林他们坐着的地方。 老黄牙指了指米缸,“你们试着抬抬看。”它约有半人高。 顾升上前一步,两手抱着米缸底部上头,用力抬了抬,米缸纹丝不动。 他诧异,明明米缸里头放得都是些杂物,不应该那么重的。 “你也抬不动吧,”老黄牙早就料到了,“我和冯强刚来时,想过把米缸搬到客厅当做椅子,一时搬不动就放弃了,现在想想,这米缸可能有问题。” “兴许这就是通向密室的入口。”陈林说。 小眉问:“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移开它呢。” 南山眼睛一亮,这事儿她在行啊。 “不用移开,砸了它就是。” 老黄牙赞赏地看了眼南山,“简单粗暴我喜欢。” 几人从外头找了几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向米缸,没几下,米缸就被砸的四分五裂。 米缸底部破了之后,里面出现了一个黑幽幽的洞。 顾升拿来手电筒照了照,底下架了个梯子,两三米的样子。 “下去看看?” “好的。” 真相的帷幕就要揭开,谁也不会退缩。 顾升先爬了下去,用手电在下面照了一圈,皱着眉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其他人见状,纷纷爬到了下头。 底下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桌子,床,食物一应俱全。 里头十分整洁干净,一看就是有人住着的。 冯强低声咒骂了一声,“敢情这屋子一直住着人的,我们在上头的一举一动,都被那凶手监视了。” 一想到这个,冯强就头皮发麻: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而自己却无知无觉。 顾升则想起了挂在墙上的渔具,现在看来,都是凶手在用的。 桌上还有半截蜡烛,顾升点上,将手电筒收了起来。 几人仔细找了一圈,连床底下都不放过,还是没有发现孙若轩。 “这里有些不对劲。”老黄牙用手敲了敲其中一面墙,是空空的声音。 顾升也懒得找什么机关,拿起手上的家伙就砸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就出现了可容纳俩人行走的过道。 老黄牙若有所悟,“这大概就是那位柳家大小姐特地修建的密道吧,确保被人发现后能及时逃离。” “什么柳家大小姐?” 陈林一愣,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老黄牙笑笑,“甭装了,你比我们知道的多。” 陈林无奈,“算了,跟你这人,真是说不清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 依然是顾升和南山打头阵,密道稍微有些长,曲曲折折,有不少地方还有水坑。给人一种错觉,这条道没有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湿气。 大概走了有十分钟左右,有细小的呜咽声从不远处传来,顾升等人连忙奔了过去,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孙若轩。 孙若轩的手脚被灰色的麻绳给捆得结结实实的,完全动弹不得,嘴巴塞了快破布。 一见来人是陈林他们,眼中闪着泪光,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得救了。 陈林给孙若轩松了绑,“你怎么样,有事吗?” 他拍了拍孙若轩的肩膀,以示安慰。 孙若轩得了自由后,大口大口的呼吸,才终于缓了过来。 劫后余生的第一句话是:“你们终于来了,我以为会和安学妹一样死在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在你们来之前,有一个人从我身边跑了过去,我估摸着就是袭击我的人。” 老黄牙听了,不作停顿,接着走了下去,转了个弯后,又往前走了几米。 终于看见了一丝亮光,老黄牙暗自点头,出口到了,靠近出口的地方还竖放着一只小船。 老黄牙愈加确定这是以前柳小姐为自己准备的逃生出口,现在却被凶手利用了,也不知凶手是从哪里得知此处的。 他拨开了掩饰密道出口的杂草,不远处就是一片沙滩。 他和冯强从里头走了出来,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凶手的影子。 老黄牙和冯强又往前追了过去,依然没有任何发现,只得原路返回。 过了十几分钟,陈林扶着孙若轩等人也走了出来。 “找不到那个凶手。”老黄牙主动说起。 因着刚才老黄牙不在,南山跟他说起了孙若轩的情况,“孙若轩打水时被人从后面袭击了,后脑勺肿了一块,醒来时就发现在密道里了。特别奇怪的一点是,我们在他的左臂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针孔痕迹。” 也不知道他是被那凶手注射了什么药物,还是被抽走了血。 “他现在身体有感到不适吗?”老黄牙问。 南山摇了摇头,“除了被塞了破布产生的呕吐感后,没有别的反应。” “再仔细观察观察吧。” 南山等人是愈加百思不得其解了,凶手费尽心思带走孙若轩,只是为了在他的手臂上戳个洞,怎么想都解释不通啊。 “我们回去吧。”陈林开口了,“让若轩好好休息一会儿。” 老黄牙应了声好,他们搞出的动静太大,凶手发现后,主动撞上来的可能性不大。 …… 又回到了屋中,老黄牙和冯强等人把地下通道给封了起来,免得那凶手又故技重施。 老黄牙检查了一下孙若轩的身体,除了受到点惊吓,头部遭到重击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黑夜如约而至。 外头有一个危险的人,因着不知名的原因,袭击或杀死屋里的人,就如一只伺机而动的恶狼。 是以,顾升等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今晚上半夜是老黄牙和陈林守夜,顾升难得可以睡个稍微好点的觉。 未想睡了没多久,就被冯强叫了起来。 “我肚子疼,要去外面上厕所,你能不能陪我去。”冯强捂着肚子,疼痛难忍的样子。 老黄牙在守夜,冯强不能叫他陪自己,而南山和小眉是女生,就更加不可能了,算来算去就剩下顾升了。 “你等我一下。”顾升有些困,略迷糊地说道。 冯强五官疼得都皱到了一起,“我等不了,先出去了,你快跟上。” 尾音刚落,人就像一阵风般,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中。 顾升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起身,跟老黄牙打了个招呼后,就去找冯强了。 他站在门口用手电筒照了照,没有发现冯强的身影,嘀咕道:“还跑得挺快的。” 以冯强扭捏的个性,应该会去屋子旁边的小树林。 顾升走了几十米,果真看到有一个人正蹲在一颗树下。 手电筒快没电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光,勉强能照明前方一米。 他笑了笑,“你小子还跑得挺快的,刚才我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也不应啊。” 冯强仍是没有回答。 “看你肚子实在疼的厉害,都应不出声了,”顾升笑笑,,“放心,我在这儿呢,会好好保护你。” 五分钟过去了,冯强仍旧是一动不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蹲着。 顾升催促,“强子,你好了吗?这里蚊子有点多。” 冯强点了点头,就要穿上裤子站起来。 “等等。”顾升制止。 冯强身子一僵。 “虽说是荒郊野外,但也不能这么不讲究卫生啊,”顾升半掩着嘴鼻,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纸巾,扔了过去。 他嫌弃臭,没有靠近冯强。 冯强从地上捡了起来,顾升没有围观别人擦屁股的癖好,转过了身,又说道,“这里离屋子也蛮近的,我先回去了,你快点跟上。 顾升慢悠悠地往回走,进了屋子后,发现冯强正和老黄牙说话。 “咦,强子你明明在我后面,怎么……” 冯强立马站了起来,劈头盖脸道,“你去哪里了,听老黄牙说你跟着我出来了,可我根本就没有见到你。” 顾升一脸懵逼,才意识到就在刚才,他去了小树林撞见了凶手正在拉屎,顺便给他送了纸巾,天啦噜,自己到底干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 顾升意识到在小树林方便的那个人有可能是凶手,立马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醒着的南山和老黄牙等人说了。 老黄牙满脸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认错,凶手和强子长得很像吗?” “不知道,”顾升将手电放在了桌子上,“这个快没电了,照不到一米以外的事物。我先入为主,认为那人是强子。又嫌弃会闻到异味,就没有靠近。” 南山闻言也是震惊,特别是听到顾升还给那人送纸后。 “怎么了?” 同时在守夜的陈林走了过来。 因为确定凶手不是他的缘故,老黄牙对他的态度和善了不少。 “出了一点小状况,”老黄牙答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和顾升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若顾升说的是真的,凶手已经逃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老黄牙对宝藏还留着一丝念头,此次出去,是想确认顾升有没有背着他们搞小动作。 “我和你们一起出去吧,强子帮我照看着点若轩。” 孙若轩因为白天经历的事情,睡得并不怎么踏实。经常惊醒,睡着时也说着胡话,心理状况不怎么乐观。 陈林站了起来,朝南山等人走了过来。 大概是他的背包带子磨损的太厉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南山离得近,替他捡了起来。 “谢谢。”他道谢。 南山只摆了摆手,“小意思。” …… 过了约莫十分钟,老黄牙等人就回来了,脸色并不好看,看样子就知道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孙若轩问了句:“有什么发现吗?” “人体排泄物,新鲜出炉。”老黄牙没好气地回答,也确定了顾升并没有暗搓搓背着他们去做事。 陈林坐下,叹了口气,“睡觉吧,夜还长着呢。” …… 南山很快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相框里,成了一张相片。 就是一直挂在楼梯口的那张:穿着旗袍的女子,忧郁地微笑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南山接触的人也多,她都不知道是谁碰了这张照片,使得她间接到了这里。 照片正面向客厅,能很好的俯瞰底下的一切。 南山正好借此机会,观察底下的人。守夜的守夜,睡觉的睡觉,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冯强时不时捂着肚子,表情隐忍,看样子是真的吃坏了肚子。 过了十分钟,南山发觉附在照片上,得不到有用的线索,就打算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 咦?正当南山要脱离相片的时候,发现相片背后粘了其他东西,似乎是纸片。 后头黑不溜秋的,她根本不能辨别到底是何物。 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感觉,相片后面的东西同他们现在遭遇的事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想到此,她立马就脱离了那个相片。 …… 南山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走到楼梯口把那相框给取了下来。 “南山山,你把这相框拿下来干什么?”小眉不解地看着她。 南山将相框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把它拆开,“我总觉得里面有东西。” 老黄牙嗤笑道:“你别不是和顾升一样,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们两个人还真是配一脸。” 老黄牙已经知道那天是南山和小眉联合起来骗他的,当时就觉得奇怪,他记忆力一向好,怎么会把两个人的名字搞错。 顾升拧眉,看电视怎么了,现在还有人不看电视吗? 不过最后一句话他喜欢,顾升瞧瞧南山,他和她真的是配了一脸。 南山把相框上的玻璃给卸了下来,拿出了相片,背后果然贴着东西。 是三只由兽皮制成的皮影,不知它们有几个年头了,做工依然精致,色彩鲜艳无比,只是不见了操纵杆。 “咦?”顾升摸了摸下巴。 陈林问:“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顾升有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第一只皮影,“你们看,第一只皮影人物的手放在脖子上,有没有觉得是人在掐自己脖子。” 几人原来沉浸在皮影的精美制作中,现在仔细观察,确实如此:皮影人物的头微微向上仰,露出了疼苦的表情。 “再看第二张,”顾升接着说,“他的手里拿了把尖刀,戳进了胸口处。” 老黄牙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第三张皮影人半蹲着身子,全身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感觉在躲避着什么,又好像在忍受极其大的疼痛。每一只的皮影人的表情都是扭曲的” “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冯强听得一头雾水。 顾升抬头,收敛起了脸上惯常带有的笑意,“我推测代表了三种死法,第一只皮影人物代表了窒息而亡,第二只皮影人物和第三只皮影人物具体指代什么我不清楚。” “安如悔就是窒息而亡的。” 南山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又想起老黄牙说过的话:那宝贝每过三十年就要闹出点事儿来,不过裘七言说有办法治它。 南山迟疑了一会儿,抬头问:“这会不会就是柳小姐带走的宝贝。” “柳小姐是谁?等等,这里有宝贝?” 陈林露出了又震惊又高兴的表情。 南山等人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陈林还不忘演戏,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演员。 她没有理会陈林真挚的不得了的演技,对老黄牙说:“我记得你说过裘七言有办法压住它,这算不算一种办法,人祭?而现在,凶手也想用这种办法真正的带走这个宝贝。” 老黄牙神色凝重了起来。 半响,才道:“应该是如此,我猜第二只皮影应该是在取心头血,就是有点想不明白第三只皮影代表什么。” 又看了孙若轩一眼,“又有些说不通,凶手是取了孙若轩的血,却不是心头血。” 顾升嫌弃的看了眼皮影,“总觉得这玩意儿晦气,不如烧了它吧。” “不要,”陈林立马否决,见大家都在看他,他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虽然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但是我对它们一见如故,你们如果要毁怀皮影的话,还不如给我。” “美得你,”老黄牙嗤笑道,“我还对它们一见钟情,就想和皮影私定终身,一起看星星月亮,畅谈人生哲理。” “你……”陈林语塞。 老黄牙瞪了陈林一眼:我怎么了? 他本来就是来这里寻宝的,一切疑似宝贝的东西,他都不会让给陈林的,毕竟自己对所有宝贝都一见钟情。 顾升盯了皮影好一会儿,抬起头对大家说:“还会有人出事,再次之前,大家都不要擅自行动。” “没问题,皮影归谁?” 老黄牙和陈林看向顾升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久久没有说话的孙若轩开口了,“不如先交给南山保管吧,等我们出去了,再平分,一个小队一只皮影,”他看向陈林,“我不要皮影,到时候它就归你了。” 老黄牙想了想,应了下来,就先让南山保管一会儿。 女孩子力气小,等回去了抢起来也方便。 陈林心里很不乐意,见大家都不反对,提出建议的又是自己好友孙若轩,也颇为无奈的应了下来。 南山接下了这烫手的山芋,小心翼翼地将皮影放在了背包的最深处,又把相框挂在了原来的位置。 “我困了,”南山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实际上,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百分之百确定,有人知道相片背后有皮影。 刚才南山打开相框的时候,在里头发现了一点食物碎屑。 …… 屋子里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冯强跟老黄牙说:“肚子又开始疼了,去上个厕所。” 顾升主动道,“这次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我很快回来,”冯强顿了顿,又笑话道,“你去了也只是给凶手送纸。” 顾升:…… 等冯强走了,顾升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同老黄牙说,“你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老黄牙笑笑,“不用的,强子上厕所很快的,马上就会回来。再则,我们已经出去找过凶手一次了,这会儿凶手一定藏了起来,不敢轻易露面。” 顾升想想也有一定道理,又嘀咕了一声,“凡是都有个万一。” 若是强子在蹲厕的时候真的碰到了凶手该怎么办,不擦屁股逃跑,还是穿了裤子就跑。 顾氏恐怖片定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千万不要落单。 …… 冯强不敢离得屋子太远,就在屋子左前方的树下蹲着。 忽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想转过头看看身后有什么,就发觉有一把刀架在了自己的颈脖处。 “别动。” 耳后传来阴测测的声音。 强子身子一僵,脖子上架了一把匕首。 “好了吗?”背后那人问道。 这个时候强子哪还有上厕所的*,三魂七魄都快没了。 “好了。”强子应得飞快,两手捏着裤子,就要穿上。 他听到凶手嫌弃地扔了包纸巾过来,“不久前还教育过我上厕所要注意卫生。” ☆、第三十七章 冯强意识到凶手认错了人,弱弱地说:“你找错人了。” 他心里十分后悔,早知道就让顾升陪自己出来了,希望他们能及时发现自己出了事。 他尽量拖延着时间,慢悠悠地捡起来了那包纸巾。 “别给我耍花样,”凶手见他磨磨蹭蹭的,刀子微微往里移了移,刀口锋利,冯强的皮肤被割破了,有小血珠冒了出来。 “嘶”,冯强倒抽一口凉气,不敢再有小心思,尽量配合着凶手。 冯强僵笑着,努力想要找个话题聊天,让其放松警惕。 他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话一说出口,冯强就后悔了,哪有凶手会自报家门的。 “你不愿意说也没……” “马自里。”凶手冷冷地说。 “嗯?哦!”冯强听到他报出了名字,心里一喜,肯说话就有的聊了。 冯强下定决心,一定要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对马自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原来是马大……” 还没等冯强说完那个“哥”字,就觉得颈脖处一疼,转而失去了意识。 “聒噪。” 马自里嫌弃地说道,确认冯强了失去意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加了个手刀。 才将冯强背起,飞快地逃离了这里。 …… 老黄牙看看手表,时不时朝门的方向看去。 心里嘀咕,都快过去二十分钟了,强子怎么还不回来。 再等五分钟吧,没准强子吃坏了肚子十分严重。 五分钟一眨眼就过去了,冯强还是没有回来。 老黄牙忍不住了,叫醒了刚睡下没多久的顾升。 “强子还没回来,要不要出去找找。” 顾升实在是困,眯着眼睛说,“那还等什么?大家都一起去找找。” 今天发生了不少事,大家都睡得不踏实,很快就都醒了过来。 由于这一次冯强不在,老黄牙就和陈林等人一组,出去搜寻冯强。 外头黑黝黝的一片,时不时能听到鸟儿的怪叫声,静谧中带有一丝恐怖。 老黄牙知道冯强在野外上厕所的习惯,他径直走到了那棵树前,树下有一只蓝色手电,孤零零的躺在杂草上。 他脸色一变,强子是真的出事了。 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小眉说:“我们去其他地方找找吧,兴许凶手并没有把他带的很远。” 老黄牙自责的点点头,若不是自己提议要来这里,冯强就不会出事了。 心里只觉得这一次强子会凶多吉少,按照强子出去的时间来算,他已经失踪快三十分钟了。 这半个小时内,凶手可以把他带的很远很远。 况且,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摸清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凶手窝点在哪里。 他们细细搜索了很久,甚至又重新去了那条密道,在出口周围查看了一番,依旧是没有任何发现。 重新回到屋里已经是天光大亮。 每个人的眼底都有青影,憔悴的不得了。 老黄牙悔恨地开口道,“万一强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他爸妈交代啊。” 周遭的人都没有说话,安慰的话在此时有些空白。 良久,陈林开口了,“我猜凶手是想要重现第三张皮影上的景象,我估摸着凶手还不知道那皮影已经到了我们手上。”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凶手把皮影留在了相框里没有带走,但凶手若是知道这皮影在他们手里的话,一定会着急的,毕竟他的最终目的还是皮影。 “你的意思是?”顾升猜到了他的想法。 陈林点了点头,“用皮影换冯强一条性命。” 在南山看来,用身外物换一条性命,是再合算不过了。 “这不可行,”几乎从来不发言的孙若轩开口了,“我们都找不到凶手,又怎么和他做交易,”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先杀了安学妹,又伤了我,他不达到目的,是绝对不会收手的。” “你说得也有道理。”小眉同意。 陈林说:“总会找到办法的。” “比如说。” “从这几起事件可以看出,凶手一直在附近徘徊。只要我们一直喊话,提出我们的条件,他一定听得到,”陈林胸有成竹道,“到时候我们把皮影放在约定的位置,就看他来不来取了。” 南山愈加觉得这主意不靠谱了,“凶手若是那么蠢,早就被我们抓住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被凶手耍得团团转。 老黄牙除了刚开始发言一两句后,之后就默不作声了。 此刻他忽的站了起来,冲向了陈林,狠狠地揪住了陈林的领子不放。 “一定是你,是你和那个凶手联合在一起,”老黄牙眼眶发红,“谁知道凶手拿了皮影后,会不会把强子还回来……” 陈林脸色一变,“老黄牙,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努力地再帮你想办法,”他的脖子被衣领勒住,说话困难,“你……你不能……冤枉好人啊。” 老黄牙手劲极大,可见是伤心愤怒到了极致。 顾升和孙若轩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掰开他的手,几人已经是气喘吁吁。 顾升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大家都先歇歇吧,有话好好说,如果凶手见到这幅场面,没准在偷着乐呢。” …… 冯强听到顾升说的话,无比同意的点了点头。 他醒来后发现正身处了一间地下室,还能听到老黄牙和其他几人的声音。 他的心路历程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欲哭无泪,反应了过来这间地下室恰好就造在了客厅下面。 平日里他们说的话尽数被马自里听了去,也难怪他们抓不到凶手了。 冯强猜测当时柳小姐替她安排了不止一条密道和地下室。他们上次找到的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此时的冯强双手双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嘴巴塞了快几百年没洗的破烂布。 当他听到老黄牙为了自己和陈林正面杠上后,表情哭唧唧的。 患难见真情,若是这次他能有幸活下来,他一定会好好对待老黄牙的,即使老黄牙是个危险的妇科医生,即使老黄牙有可能真的让自己“永垂不朽”。 冯强看向左边那张床上,那个名叫马自里的凶手正坐在上头,沉默地听着上头的动静。 察觉到冯强在看自己,马自里缓缓地转过了头,露出了一个惊悚的微笑。 他无声地说道,“很快就轮到你了。” ☆、第三十八章 听到老黄牙说联合作案,南山想到了相框里的饼干碎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说得或许是对的。 相框里的饼干碎屑蛮新鲜的,应该是留下没几天。 她瞧了眼墙上的渔具,又想起地下室的房间。 在他们来之前,凶手应该是自己做饭吃的,而不是吃速食产品。 他们来之后的几天里,几乎都没有出去过,依凶手谨慎的个性,是不会贸然打开相框的。 除非,他们中间有内奸,不放心的想要去查看里头的皮影是否完好。 前两天里,大家都是各自为营,几乎一直在屋里的只有陈林那队人。 南山想了想,开口问道,“陈林,你们这两天吃的是什么?” “什么?”陈林一愣,不明白她为何会没头没脑问这个问题,心中忐忑,“一些压缩饼干之类的,还有能量棒。” “里头有杏仁饼干吗?” 陈林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若是自己肯定回答了,结局会不太好。 想到此,他答道,“没有。” 几乎是与此同时,孙若轩回了个“有”。 陈林干笑道,“若轩,你是不是记错了?” 被人当场戳穿的感觉不太好,他只希望孙若轩能给他一个台阶下。 孙若轩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饼干是我去超市买的,也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唯一的一包被你拿走了。” 孙若轩控诉地看着他,内心沉痛。 荒郊野外本就没有好吃的,自己唯一喜欢的食物又被别人拿走了,他算得上是印象深刻。 被人当面戳穿了,陈林脸上没有显得多尴尬,说,“这两天吃的饼干太多,一时没有想起来。” 南山又问了老黄牙相同的问题。 “强子杏仁过敏,所以来的时候我们没有准备杏仁口味的饼干。” 南山点了点头,去了楼上。 小眉看着她的背影,不解问,“南山山,你上楼干什么。” “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顾升替她答道,一脸期待地看着南山。 她从楼梯口的墙上重新取下了相框,走到桌前,拆下了相框。 “你们看,”南山指了指相片背后,“沾了一点饼干碎屑和杏仁末。” 几人上前一看,果然沾了一些碎末,只是那时候南山去拿的时候,手是干净的。 老黄牙意识到在南山发现相框里的玄机前,早就有人动过它了,不知不觉就同南山想到了一块。 他恶狠狠地看着陈林,“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早就知道相框里面有皮影,为什么不说,你一直以来找的不就是这个吗?” “不是我,”陈林极力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吃杏仁饼干的除了我还有安如悔,也有可能是凶手啊。” 顾升说:“凶手我们现在管不了,若是有内奸,还是提早抓出来比较好。” 顾升瞳仁漆黑,眼睛也不眨地盯着陈林看。 “特么咱们也来用一下电视剧里的方法,”老黄牙现在也算的上是病急乱投医了,“陈林,你把鞋子脱了给我看看。” “老黄牙别闹了,”陈林板着一张脸,“现在不是儿戏的时候。” 老黄牙幽幽地盯着他看,“你把鞋脱了再来说话。” 陈林不理会他,企图得到顾升等人的支持,“他这样瞎胡闹,你们……” “脱吧,”顾升开口,“若是心里没鬼,就不要扭捏。” 陈林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他半蹲下身子,抬头对众人道,“你们稍微走远点,几天没洗脚了,味道有点重。” 众人一动不动,都盯着他看。 陈林脱了一只鞋子后,一股浓重的酸菜味扑面而来。 众人忍不住掩住了嘴鼻,除了老黄牙,他说:“我来检查一下。” 陈林心里有一股怨气,直接拿起鞋子砸向了老黄牙,“给你。” 老黄牙也不恼,手一扬准确接住了它。 陈林眼睛往门口一瞥,趁着众人被这气味缓不过来的时候,冲向了门外。 顾升眼疾手快,拿起凳子就砸向了陈林的后背,他背部受疼,“嘶”了一声,动作慢了不少。 其他人也扑向了陈林,其中老黄牙最狠,制服陈林后又狠狠的打了他几拳。 “没事儿你逃什么?” 老黄牙质问道。 此时的陈林手脚已经被渔网绑得结结实实,不能动弹半分。 “找到了。” 顾升嫌弃地从鞋子里拿出了由薄薄的塑料袋包着的皮影。 这只皮影不同于前三只皮影人物疼苦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宝箱,喜逐颜开的样子。 “成日里将皮影踩在脚下,也不怕损坏它,”顾升斜睨着看他,“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怎……怎么会这样?”孙若轩震惊地看着陈林,“你快说话,解释清楚吧。” 陈林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坐实了他就是帮凶。 孙若轩难以置信,又有些受伤的看着他。 “说,我们的强子在哪里?”老黄牙脸凑得他极其近。 陈林依旧沉默。 老黄牙站起了身子,冷笑道,“你不说也没有关系。” “我跟你讲个段子吧,网上流传的也蛮广。一个学医的女孩子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出轨了,你猜她捅了男朋友几刀?” 老黄牙俯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林。 陈林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察觉到他在失控的边缘,不由地撇开了头,没有回答。 老黄牙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说,“三十二刀,刀刀避开了要害,”他顿了顿,“正好今天我俩可以试试,我解剖学成绩还可以,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你们还不快阻止这个疯子?”陈林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向顾升等人,“这是在犯罪。” 顾升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自己的确不认同以暴制暴的方法,但若事情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他也不排斥。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小眉对陈林说:“你可以阻止的。” 真正的选择权在陈林手里。 那一头老黄牙从包里找出了一把刀,锋利异常,有光芒在陈林的脸上一闪而过。 “放心吧,我很专业的。” 他似乎也不着急了,在蜡烛上烤着尖刀消毒,火舌肆意地舔舐着刀尖,老黄牙随意地哼着歌: 妈妈,刚刚我杀了人。 用枪抵着他的头 扣动了扳机,现在他已经死了 唱到此,老黄牙笑着看向陈林,歪了歪头,接着唱道: “我看到一个侧影 小丑,小丑,你会跳丹戈舞吗 …… 把他从怪相中解救出来吧” 老黄牙径直走到了陈林面前,“我不会让你解脱的,你会好好活着,”他补充道,,“痛苦得活着。” “啧啧,”老黄牙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尖刀,在陈林身上比划着,“该从哪里下手呢。” 即使隔着一层衣服,陈林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刀尖的凉意,甚至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陈林打量着周围的人,忽然觉得陌生无比。一向只会打嘴炮的老黄牙也会有如此疯狂的一面,而顾升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刚才挨得那几下却不轻…… 老黄牙划开了他的衣服,手指冰凉,指了指陈林的肋骨处,“就这里吧。” 陈林挣扎了起来,坚持不懈地向小眉等人求救,“救救我吧。” “冯强在哪里?” 陈林顿时无话可说。 老黄牙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别动,动了我就戳不准了,万一戳到肺了怎么办?” 两注鼻血顺着陈林的上唇流了下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 未等老黄牙做出实质性的行动,陈林的精神就崩溃了。 “我说,我都说。” “早这样不就好了,”老黄牙没有放下刀子,“害我做了那么久的前戏,不在你身上割上几刀都觉得对不起我自己。” 陈林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等他哭够了,老黄牙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陈林面前,“说吧,强子被凶手带到了哪里?” “我不知道。”陈林声音一点点轻了下去。 老黄牙闻言,把尖刀直接插到了桌子上,“我看你不见点血是不说实话了。” “不……不是,”陈林现在是怕了老黄牙了,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是真的不知道,向来都是他来找我的。” 小眉大学主修是心理学,观察他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便道:“一点都不知道吗?对方的名字,身份之类的。” 陈林欲哭无泪地点头。 “那你和他是怎样勾搭在一起的?” 小眉不解,陈林为何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合作,做出一些在她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陈林道,“这要从两周前说起,我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信,上头写着我是名州裘家唯一的血脉……”他说了一大段话,和老黄牙先前讲的并无大的出路,“裘七言觉得裘家之所以能昌盛,都是他得了皮影的缘故。要想让这皮影永久的保护裘家,必须给它一点好处。” ☆、第三十九章 “用人祭物?” 南山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情,问道。 陈林点头,“皮影从某个方面来说代表了三种死法,窒息而死,困在火海而死,最难做到的就是第三点……” 未等他说完,老黄牙就打断了他的话,咬牙切齿道,“你说强子会被活活烧死?” 陈林见老黄牙脸色并不好,犹豫的点了点头,又生怕刺激到他,飞快地补充道,“你放心,这一切都要离得皮影极其近才有效。我们一定能及时发现冯强并且救出他的,我现在和你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原本他打算把皮影放在自己身上的,遭到了那人的反对。 说到底,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信任,放在谁那里都不放心,所以折中,将皮影放在了相框里。 陈林敌不过内心的**,还是偷偷拿了一只皮影放在了自己鞋子里。 “第三点是什么?” “必须在皮影上滴上一滴鲜血,那血必须由有裘家人的血脉。” 小眉嘀咕道,“这不是很容易? 取一滴血又死不了人,只要裘家人还活着,这个条件还是很容易达成的。 陈林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按照信中的说法,每隔二十五年,皮影就要接受用有现任主人血脉的鲜血的浇灌。这血,要么是裘家新生儿的心头血,要么是年纪刚到二十五岁裘家人的血,”他看了看桌上摇摇晃晃的蜡烛光,“其实,柳大小姐能成功逃走,也有裘家少爷协助的缘故。他们俩是真心相爱的,当时柳小姐已经怀孕,裘少爷不忍心让他们的新生儿沦为祭品。告诉了她裘家最大的秘密,帮助柳小姐逃跑了,约定等她顺利产下孩子,过了那个时间点后,他再接她回家。” “裘少爷相信皮影的力量吗?”南山问。 “我猜测他应该是半信半疑的,柳小姐作为留过洋的新女性,却是一点也不信的,所以在她逃跑前,偷偷把皮影带在了身上,防止裘七言为了所谓的宝贝,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咦,不对,”顾升想起了一件事情,“那时候孙若轩失踪,是被抽了血了吧。这岂不是说明,他身上有裘家的血脉。” 陈林点头,“那人把信放错了位置,若不是老黄牙的提醒那照片上的女子像若轩,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陈林喜欢睡靠窗的床铺,他那时候暑假打了两个多月的工,开学好几天后才去学校报道,那靠窗的位置被孙若轩占了。 在和孙若轩友好的沟通后,陈林睡在了那张床铺上,床铺上原本贴的名字标签却没有改回来,估计那人就是这样搞错的吧,把信放在了自己的桌子里。 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暗中和那人沟通了一番。 那人的目的是宝藏,只要能达成目的,和谁合作那人都不介意。 计划不变,安如悔上吊死亡,孙若轩活活烧死,只不过取血的对象从自己变成了孙若轩。 “你好歹也接受了那么多年教育,怎么会信这玩意儿,这都是封建迷信的糟糠。”老黄牙斥责道。 陈林苦笑,“我起先也是不信的,特地在网上查了有关于裘家的资料,最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就是:起于宝物,死于宝物。失去皮影的裘家,病的病,疯的疯,死的死,这能用科学来解释吗?”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本就是孤儿,无牵无挂的,放手一搏有何不可,况且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顾升抬了抬眉,”才二十五岁,有手有脚,没有选择又是几个意思。” “我用网络贷款的钱去投资了,亏的一塌糊涂,”陈林脸上满是悔恨的泪水,“他们说再还不出钱,就剁了我的手。” 投资是熟人介绍的,投进去一万能赚一千,他试了试,果真赚了些钱。 当他想要获利更多,苦于手头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时,那熟人给他介绍了一家专门做网贷的公司。他先头还能获利,到后面就越输越多。 他不甘心,想翻本,又在网贷公司借了不少钱。 直到一个月前,网贷公司的人来讨钱,陈林才发现自己已经欠下了不少债。加之利率又高,有生之年,除非是中了彩票,他才能换上贷款。 “知道我左脚小拇指为什么断吗?”陈林自顾自地说道,“被讨债公司的人切断的。” 再还不出钱来,他的胳膊就保不住了。若是如此,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人生没有一点盼头了。 是以,他才想要来这里赌一赌,哪怕是杀人。 一直隐忍着的孙若轩爆发了,狠狠地在他肚子上揍了两拳。 “我们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杀了我,”孙若轩言罢,又在他的眼睛上打了一拳,“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孙若轩还想再打,被一旁的顾升和老黄牙制止了。 “你来说说,安如悔是怎么死的?”老黄牙内心沉痛,“她肚子还有一条小生命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怀有你的孩子。” 陈林面无表情地点头。 “畜生。” 小眉忍不住骂道。 陈林无所谓地笑笑,“那个把我引上网贷之路的就是如悔。” 他仍记得,安如悔当时是如何兴冲冲的对他说,找到了发财的路子,鼓动他借钱去投资…… “安如悔也是知道我这个计划的,她以为只要杀一个人就好,”陈林笑容中带着讥讽,“那日你们下楼后没多久,我就打晕了安如悔,楼上还有那人在,剩下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至于相框里的食物残渣,的确是我大意了。” 孙若轩紧咬着牙齿,手上的青筋已经爆出,“若老黄牙他们没有来,此时被抓的人就成了我。” “兄弟,我贪生怕死,更不想生死不如啊,”陈林看着他,希望孙若轩能理解,“你应该能懂我的感受。” 孙若轩摇了摇头,“我不会为了钱去杀人。” 陈林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孙若轩撇了头不再理会。 听了陈林讲的话,老黄牙冷静了下来,现在只有等了,几人等在了各个出口前,等凶手主动现身。 …… 马自里一直在鼓捣着木桶,他面前的木桶许多年没有用了,有些松散,他将它重新加固了一番。 冯强有预感,这木桶修好之时,就是他命丧之时。 他的手被捆在了背后,好不容易从裤兜里拿出了一块刀片,耐心着磨着手上的绳子。身为一个合格的小偷,刀片是必需品。 他不敢将动作幅度放得太大,生怕被马自里察觉,好在马自里把心思都放在了木桶身上。 冯强一边磨着绳子,一边听着上头的动静,从初始的闹哄哄到现在的安静,心里忍不住发毛,没想到他是最后一个祭品,还是被活活烧死的。 也明白马自里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将名字告诉自己,因为死人是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他必须自救。 他只觉得手上的束缚感一松,绳子断了,现在就剩脚上的绳子了。 他不断的安慰自己,还有时间。 马自里确定了木桶的牢固性后,走到了冯强的面前。 “久等了。”马自里说,随后抱起了冯强,将他放到了木桶里。 冯强没有反抗,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的双脚仍是被束缚住,依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打不多体型如牛的马自里,倒不如到了木桶里后,做一些小动作。 马自里见他如此安静,诧异的挑挑眉头,又笑了笑,“看来你已经认清现实了,乖乖的,会让你少受一些苦。” 冯强欲哭无泪,乖乖被火烧死么?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他心中做好了决定,若是不能顺利逃生,干脆就割喉自杀。 世上真的有鬼的话,他要成为一只厉鬼,天天问马自里要不要纸,烦死他。 嘤嘤,突然觉得自己会成为世界上最没有出息的鬼。 马自里在木桶上加了个自制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冯强在里头见不到一点光亮。 突然,盖子被打开了。 原本卖力的做着摩擦运动的冯强呆住了,怕马自里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于是自己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看,欲语泪先流,希望能恶心到他。 马自里难得起了善心,取出了塞在冯强嘴里的布,怕其大声喊叫,不轻不重地掐着冯强的脖子。 “临死前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马自里问。 冯强一听到死,眼泪就留下来了,“我想要好好活着。” 马自里挑了挑眉毛,“来世吧。”就要把破布重新塞到他的嘴巴里。 “等等,”冯强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待会要搬我上去,请正面搬我,不要把木桶横过来或者倒过来。” 马自里点了点头,冯强当做是他答应了。 盖子又被合上了,狭小的空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冯强继续用小刀割绑在他脚上的绳子,忽然木桶倾斜了过来,他以为马自里要把木桶抱上去。 几秒后,冯强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意识到马自里压根就没打算抱木桶上去,马自里直接用脚踢着木桶向前走。 木桶滚啊滚,冯强的身子转啊转。 冯强:嘤嘤,我恨你马自里,你这个大骗子。 就在此时,割了许久的绳子断了。 ☆、第四十章 过了两三分钟左右,木桶终于不滚了。 冯强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地面上,他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声音,没有一丝动静。 他的胃开始翻江倒海,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汽油味道,有黑色的液体顺着木桶的缝隙流了进来。 “卧槽”,冯强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再坐以待毙,他就成了一头废马了。 他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激烈地撞了两下上头的盖子。 这木盖本来就不和木桶是一套的,立马就被撞开。 马自里未料到手脚被束缚住的冯强,会如此激烈的反抗。 他一手拿着木盖,另一手握紧了拳头,打算一拳打晕了冯强。 就是不知没有意识的冯强,会不会影响待会儿祭祀的效果。 冯强装作双手仍旧被束缚住的模样,拼命的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 看到了荒草边上的井口时,他意识到这是在后院。 等马自里的拳头就要落在他脸上时,他偏头,毫不犹豫地拿出了一直藏在背后的刀子 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冯强,狠狠的在马自里手腕上割了一刀。 马自里手上吃痛,又因为瞧见他早已解开了绳子,略有些愣怔的看着他。 趁着这几秒,冯强从木桶里跑了出去,连滚带爬地往光亮处跑去。 马自里手里拿着木桶,追了上去。 冯强用尽了全力逃跑,向来1000米不及格的他,在这种情况下保证可以拿个第一。 他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里。 “强子,”原本耸拉着脑袋的老黄牙立刻站起了身子,惊喜地道,“你逃出来了,真好。” 老黄牙快步走到了强子面前,扶着他坐了下来。 “马自里,就是……那个……凶手,他追过来了。”冯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老黄牙给强子倒了杯水,“先喝口水缓缓,”又道,“咱们有那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冯强一听有道理,喝了口水后,跳得有些急促的心脏恢复了正常。 顾升不放心,总觉得那个叫马自里的凶手敢那么光明正大地追上来,肯定有什么依仗,才会有恃无恐。 他从包里找出了扳手,递给了南山,“万一我顾及不到你,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南山感动的点头,“你也是。” 顾升同样不放心小眉,就见到小眉拿出了一把钩刀,拍了拍胸脯,说:“你去战斗吧,南山由我来守护。” 顾升:…… 小眉手上的钩刀是来时为了开路,在农户家小屋拿的,未想到还有会派上用场的一天。 马自里一手拿着木桶,另一手拿着一把长长的马刀,站在门口处。 人高马大的身材,看着就可怖。 顾升和老黄牙对视一秒:不妙。 老黄牙直接操起了一把凳子,而顾升则拿了根木棍,孙若轩站在一旁,无所适从,最后拿起了靠在墙边的镰刀。 顾升看了身后的南山等人,说:“你们好好待在这里,能跑就跑。” “强子,你也好好和南山待在这里。”老黄牙叮嘱道。 “我是男人,我也要战斗。”冯强说道。 老黄牙点头,“我知道,你的责任是保护南山她们。” 冯强: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话毕,顾升和老黄牙就朝马自里走去。 “我们可以给你皮影,你……” 未等老黄牙说完,马自里就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冷硬,“皮影我也要,你们的命我也要。” 根本没有一点可缓和的余地。 一见救星来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陈林笑着眯了眯眼睛,“快救我。” 马自里瞥了他一眼,“废物。” 此刻南山他们在客厅,而马自里和陈林则在饭厅,他们无力阻止马自里替陈林解绑。 陈林被解绑后,歪着脖子松了松筋骨,也随手拿起了个凳子。 “你到底是谁?”老黄牙盯着马自里看,“和这间房子的主人又有什么关系。” 马自里猖狂地笑着,“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吧,我叫马自里,我母亲曾经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保姆。” 老黄牙听了若有所思,这就说得通了:柳家小姐的保姆本就是从裘家出来的,估摸着也知道不少着裘家的秘密。 再往深里想些,兴许这柳小姐压根就不是自杀,而是被这保姆弄死的,不带走皮影是怕压不住它吧。 “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不知真假的东西而伤天害理,这不太好吧,”顾升企图说动他,“你不是要钱吗?我有。” 马自里咧嘴笑了笑,“晚了。” 他一步步朝顾升靠近。 老黄牙心中虽忐忑,倒也没有退缩,他问:“你觉得我们有几层把握赢?” “十层。”顾升毫不犹豫的答道。 “咦?”孙若轩不解。 顾升解释:“反派通常死于话多。” 照刚才的情况看来,马自里的话还不少。 老黄牙:…… 几人很快就正面对上了。 马自里直接朝老黄牙砍去,老黄牙用凳子挡在了自己前头。 刀口锋利,马自里用的力气又大,一下子就把凳子砍成了两半,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在这档口,顾升在他头上敲了重重的一棒。 马自里身子晃了晃,有血从他的额头缓缓流下,将目光放在了顾升的身上。 顾升不惧,在马自里将刀砍向他的时候,他飞快的偏过身子躲开,又在他的腿上打了一棒。 马自里吃痛,膝盖微弯。 “这是你们自找的。” 他咬牙切齿地蹦出几个字,再次出手了。高高地举起马刀,干脆利落地朝顾升砍去,顾升眼疾手快用木棍挡了一下。 但这次马自里用的力气极大,势如破竹。几乎没有半分阻碍的就把木棍砍成了两半,顾升当机立断,弃了手头的木棍,在地上滚了半圈。 老黄牙接过了小眉的钩刀,接着上。 另一边,孙若轩正在和陈林缠斗着,俩人可谓是势均力敌。 “南山……”小眉和冯强喊道。 电光火石间,南山冲向了马自里,拿了块木板护住自己。 此时马自里正在和顾升等人缠斗,无暇顾及于她,也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南山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马自里的肩膀不痛不痒,他讥讽地笑笑。 螳臂当车,女孩子打起架来就像是过家家,他甚至都懒得理会她。 “南山,你在干什么,快离开这里。” 马自里战斗力强悍,是个练家子,又有武器的加持。 此时老黄牙大腿已经被砍了一刀,顾升无暇顾及到南山,只能拼命吸引马自里的注意,防止马自里伤害到她。 南山触碰到马自里后,赶快回到了小眉所待着的地方。 “南山山,你刚才去干嘛啦,吓死我了。”小眉担心地问道。 南山深呼吸一口,说,“好好保护我。” 小眉愣怔,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说,她呆呆地应了声“是”。 只见南山眼一闭,牙一咬,头往柱子上撞去。 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小眉意识到的时候,南山已经倒在了地上。 众人:…… 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主动给对手送人头吗? 马自里见了,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群渣渣,还不像那位姑娘一样乖乖自杀。落到我手里,结局可是生不如此哦。” “渣渣们,受死吧。”他大喊一声,朝老黄牙冲去。 老黄牙已经被打倒在了地上,马自里举起大刀就要落在了老黄牙的头上,老黄牙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只求能给个痛快。 只见马自里手中的刀突然像在卷薄饼一样卷了起来。 旋转,旋转,它不停歇。 “这……这是怎么回事?”马自里震惊的看着手中的刀,眼中的洋洋得意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早在南山晕倒的那一刹那,她就到了那把刀上。 当她见顾升等人处于颓势,就想要赌上一赌,希望能成为马自里手上的刀。 很庆幸,她赌赢了。 见此,老黄牙飞快的爬了起来。 好不容易逃过一死,老黄牙忽然觉得是老牙门在保佑自己。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他想来不信神神鬼鬼。 宁愿去做一个妇产科男医生,也不愿意传承老牙门的技艺。 现在,他信了。 他在心里下了个决定,好好学习老牙门的精粹,争取把他一口老黄牙换成老黑牙。 马自里不信邪,将刀子甩了甩,未想不仅没有将它撸平,刀尖反而换了个方向,朝马自里袭去。 他不得不放弃了大刀,低声咒骂道:“晦气。” 另一边,由于孙若轩对陈林充满了恨意,平日里看着瘦弱的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将陈林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陈林被逼的放弃反抗,瘫坐在地上求饶。 即便如此,孙若轩还是狠狠地揍了他几拳。 马自里赤手空拳得和顾升搏斗起来,勉强打了个平局。 心里想着:原来这大刀才是有灵性的宝物,等会搞定这些人,一定要把这把刀给拿走,一日三炷香,好好供着。 ☆、第四十一章 没有了大刀的马自里,渐渐处于颓势。 有好几次,他尝试重拾地上的马刀,反被它砍了几刀,只好作罢。 顾升和马自里纯粹肉搏,顾升毫不意外地占了上风。 在他快要被顾升打趴下的时候,马自里当机立断,将点开的打火机往旁边的木桶里扔去,又将这木桶推向了顾升。 木桶里被浇了汽油,立马就被引燃。 顾升躲开了,吸引走了一部分注意力。 这房子本来就是木质结构,从凳子开始,一点点烧了起来。 老黄牙已经光荣负伤,退居二线,由冯强照顾着,而孙若轩则看管着陈林。 几人想要救火,也是有心无力。 南山见此,赶快脱离了大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顾升有些分心,朝小眉等人吼道:“你们快出去,我马上跟上。” 失去了武器的马自里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威胁。 见此,冯强毫不犹豫地搀扶起了老黄牙,又对看着南山犯难的小眉说:“你放心,我很快就过来帮你。” 就在此时,南山醒了过来,前额疼得厉害,好像烟花在脑子里炸开一样。 “南山山,你终于醒了?” 小眉见到悠悠转醒的南山,眉头舒展开来,来不及问她为何撞柱子,“快,我扶你出去。” 南山的脑袋晕乎乎的,摸了摸前额,已经肿了一块。 她在心里叹气,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希望以后没有机会再用上。 她虚弱的点头,和小眉一起离开了屋子里。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顾升,恰好这时他也在看她。 顾升说:“别担心,我马上就出来。” 就在刚刚,顾升大着胆子拿起了那把刀,没想到那把刀毫无反应。 既如此,他就不客气的化为己用了。 战局扭转,换成了他单方面的碾压马自里,这种感觉,有点爽。 顾升毕竟是良善之辈,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把刀架在了马自里脖子上,逼着马自里离开了火灾现场。 海边风大,火势蔓延地极其快。 幸好,所有人都安全的撤离了,连安如悔的尸体,都被冯强搬了出来。 大家松了一口气,凶手已经被找到了,再凑合着过个一夜,就能回去了。 南山靠在了小眉肩上,不太有力气的样子。 “南山,你刚才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 老黄牙右手捂着腿上的伤口,看着她问道。 南山一愣,当时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 南山干笑了两声,正思量着该如何解释。 小眉就开口了,“刚才南山是不小心绊倒的,”她看向南山,眨了眨眼睛,“对吧。” 一副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但她一定会无条件支持的表情。 事实上,小眉想起了上次和南山捉奸时,同小酒聊起的话题:南山不一般呢。 南山:…… 她被绊倒了吗?努力回想了一番,好像,貌似,大概……还真没有。 南山还是点了点头。 是这样吗?其他几人一脸怀疑地看着南山。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无暇顾及到南山。只见到她的头直挺挺地撞向了柱子,还真没留意她是怎么撞上去的。 顾升:“南山说什么都对,”又看了老黄牙一眼,“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冯强替老黄牙说道:“天啦噜,好神奇啊,这个表情。” 众人:…… 屋子大半都烧了起来,火舌肆虐着吞噬着木头。 “糟了?”南山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说道,“我们的食物都在里面。” 顾升皱了皱眉头,安慰道,“没事的,顾家的船只明天到了。” 人饿个一天,不会出大事。 马自里扭头,脸上带着疯狂的神色,“你们把皮影放在哪里了?” 小眉耸了耸肩,“皮影放在了包里,”她朝屋子的方向努了努嘴巴,“照这个趋势,应该是被烧毁了。” “嗷!” 马自里听了,哀嚎一声,目眦尽裂。 自他记事起,母亲就一直絮絮叨叨地对他说:“你一定要压制住皮影,然后再把它收回来。这样我们马家就富贵了,如果不压制住它,贸然取出,反而会给人带来厄运。” 母亲早就有把皮影占为己有的想法,未想被柳家大小姐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先行一步把生出没多久的婴孩送到了别处。 他这几年,一直在找流落在外的裘家骨肉,似乎他人生的意义就是这个:找到皮影,让它带着自己走向迎娶白富美,出任ceo的道路。 一场大火,就把他的美梦打碎了。 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把这些人给杀了的。马自里眼眶发红,盯着他们,带着渗人的杀意。 他先前考虑的太多了,顾升看着衣着光鲜,还有老黄牙等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万一出了事情,除了警察彻查到底外,家属也不会善罢甘休。 若单单是孙若轩和安如悔。事情就简单多了,一个是孤儿,另一个家人在外省。 警察查不出什么,家属也无能为力。 他整个人已经魔怔了,自言自语道,“皮影是有魔力的,不会轻易被烧毁……” 言罢,他眼中带着一丝决绝,朝刀口撞去。 好在顾升察觉到他的状况不对,一直注意着他。 顾升立马就把刀口换了个方向,以刀背对他。 马自里脖子吃痛,义无反顾地挣脱了,拔腿往火海里跑去。 顾升愣了一秒之后,立马就追了上去。 他跑得实在是快,顾升追到屋子路口处就停下了脚步,满脸无奈,马自里怎么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呢。 木头就在马自里旁边燃烧着,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努力不碰到它,朝目标—黑包走去。 南山的包放在了屋子最里面,还没有被烧成灰。 马自里眼中只有包,一点都没有听到南山等人让他快出去的声音。 当然,若是他真的听到了,也会置之不理。 胜利就在前方了,他的手已经抓到了包,他送了一口气,皮影没事就好。还没来得及转身,横梁就砸在了他的背上,“滋”的一声,他闻到了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这一根横梁仿佛是序曲,相继有东西砸了几下来,马自里很快就失去了呼吸,至死都没有放开那只包。 …… 众人满脸遗憾的看着燃烧倒塌的木屋,心里已经确定马自里不会再从里面出来了。 “你们看!”冯强激动地跳了起来,“那个小点是不是船只。” 南山转过头朝海的方向看去,那边的确有一个小点,有变得越来越大的趋势。 顾升挑了挑眉头,船提早来了。 众人朝沙滩的方向走去,到了近处,才发现那并不是船只,而是只游艇。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游艇里走了下来,是温秘书。 温秘书看到有那么多人时,特别惊讶。 顾家奶奶明明告诉她只要带人来接顾升一个人也可以了,并没有提及顾升的情况。 又见到顾升落魄憔悴的样子,问道:“顾总,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一言难尽,到了岸上后,我们得去警察局一趟。”顾升淡淡地答道。 等救兵来了,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老黄牙一听,原来这顾升还是位老总,他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说好的*丝变成了高富帅,幸好自己颜值还可以碾压他。 温秘书见他们抬了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上了游艇,大着胆子问道:“她……是睡着了吗?” “死了。”老黄牙也不隐瞒,直接道。 “哦,啊?!” 温秘书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后,吓得倒退了几步。 顾升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要跟温秘书讲比较好,就说,“一言难尽,等到了警察局再说。” 温秘书应了声“好”,坐得离他们远远的。 一路上,孙若轩十分沉默,快到警察局的时候,他一副憋不住的表情,“我要去上厕所。” “快点。”老黄牙催促道,脸上并没有不耐烦。 劫后余生,他的心情非常好。 孙若轩一进厕所,就把小门给关上了。 他坐在马桶上,小心翼翼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只皮影,正是陈林私藏的那只。 这只皮影是后来发现的,并没有放进南山的包里。 后来在打斗的时候,他乘人不备,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皮影人物的嘴咧得更开了,宝箱也打开了。 这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其他人,他身上有裘家的血脉,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无可厚非。 又想到了马自里死在了火海里,压制皮影的最后一步,是不是也算完成了? 他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着皮影,眼中放出异样的光芒。 …… 这件事情实在复杂,顾升等人在警察局待了好久。 他们没有意见,积极配合调查。 后来他们又去医院看了伤,除了老黄牙外,几人都伤的不重。 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一周后了。 南山和顾升重新回到了n市。 回去的前一晚,顾升和老黄牙等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 “孙若轩去哪了?”小眉问。 老黄牙挪俞地笑笑,“怎么,看上人家了。” 小眉脸上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坦然道,“没有的事情,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老黄牙惆怅的摇了摇酒杯,“人家一脱险,就去买了彩票。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还真中了大奖。” 小眉:“还真是幸运。” “说起来顾总也是位好人啊。”老黄牙咂了口小酒说道。 “他做什么事情了吗?”南山有些好奇的问。 老黄牙畅快地笑了起来,“他将那把宝刀送给了我,我最近正和它努力交流感情呢。” 可惜它并没有理会他,一想起这个,老黄牙就有些惆怅。 南山:…… ☆、第四十二章 “南山,你要喝咖啡吗?我去给你倒。” 她背后响起了李姐的声音,托着脑袋正在打瞌睡的南山立马就清醒了过来,抬头就看到了李姐灿烂的笑容。 南山客气地笑笑,“不用了,谢谢李姐。” 从b市回来后,顾升按照约定,将南山安排在了原来的岗位。 “傻孩子,跟李姐客气什么,”李姐直接拿起了南山放在桌上的杯子,“加糖吗?” “真的不用……” 她一喝咖啡就犯困,不用几分钟就能趴在桌上睡着。 李姐立刻就打断了南山的话,“那就加牛奶吧,好像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这样喝。” 说完,李姐就拿着她的杯子去了茶水室。 南山颇有些无奈的望着李姐离开的背影。 自从这次重新回到了财务部后,李姐对自己过分的客气,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了。 “南山,你小心点,李姐肯定是有求于你。” 小杨的办公桌就在南山隔壁,挪俞道。 南山看着桌前的小绿植耸拉着脑袋,“我就一个小会计,帮不上她忙的。” 可李姐不说,南山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起,反倒落了李姐的面子。 她将枯萎的叶片揪下,大概能猜到李姐的心思,无非是觉得自己和顾升有点关系。否则她也不可能辞职后没过几天去做了他的私人助理,现在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 个中原委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南山真是有苦说不出,谁碰上顾升谁倒霉。 …… “南山,顾总让你上去一趟。” 温秘书踩着一双高跟鞋,站在门口说道。 南山抬了抬眉头,真是连想都不能想起他。 “这就去。” 毕竟是总经理,南山不敢拖延,随着温秘书去了办公室。 顾升正在打电话,见她来了,匆匆聊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来了,坐。”顾升笑笑,指了指他面前的座位。 南山依言坐了下来,有点好奇他叫自己所为何事。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那件事后,你有没有做恶梦,感觉心绪不宁?” 南山诚实地答道,“一开始确实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做过一两次恶梦,现在没事了。” 顾升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给你联系好了一位心理医生,他可以帮你疏导情绪。” “我已经自我调节好了”南山拒绝道,“谢谢顾总关心。” 原来顾升特地叫她来,是为这事。 他摆摆手,“你我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不用跟我客气的,私下里叫我顾升就好。” 顾升这次回来后,闭眼就是安如悔死不瞑目的脸,特地去找了心理医生,几次沟通后,睡眠质量才渐渐好起来。 他都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南山就更需要了。 南山:有一种无奈是你觉得自己没病,而上司觉得你有病。 “顾升,我真的自我调节好了,不需要去看医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去上班了。”南山一口气说道。 顾升:…… 这也太不客气了点。 见南山起身要走,顾升忙说道,“或许小眉需要,你可以和她……” 还没等顾升说完,南山就应了个“好”。 小眉的确有好几次晚上打了电话给她,说是睡不着,后来她干脆去陪小眉住了几晚。 一听到小眉就应的那么快,顾升有一点点小惆怅。 …… 南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上头放了杯浓香的咖啡。 一见她回来了,李姐连忙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小南山,顾总叫你去干什么?” “让我去看病。”南山没有多想,回道。 李姐眨了眨眼睛,一副我读书少,你为什么要骗我的表情。 “真的。” 李姐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朝她眨了眨眼睛,“苟富贵,勿相忘。” 南山沉默了,她和顾升真的没有关系啊。如果有,那也是深刻的革命友谊。当然,这种革命友谊里,除了顾升,还有老黄牙和冯强等人。 她不知道李姐为何就认定了自己与顾升有男女感情。 顾升虽然帅气又多金,但南山更惜命,爱不起。 …… “老婆,这么晚了,睡吧。”李姐老公蒲姜打了个哈欠,催促道。 李姐正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等我做完这个蔓越莓饼干,听说南山蛮喜欢吃蔓越莓的。” 蒲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问道,“这个蔓越莓不是过期了吗?怎么还没扔。” “没事的,过期个几天而已,吃不出来的,”李姐淡淡地瞥了蒲姜一眼,“你不说,又有谁知道。” 南山:我知道。 今天南山睡得早,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成了一只手镯,正戴在李姐的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明天李姐给她吃饼干的时候,她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这几天总是在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我都快要嫉妒这个男人了。” 南山:……我是女孩子啊! 李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个女同事啊,名字确实挺男性化的。经过我的观察,这个南山绝对和顾总在谈恋爱。我跟你说,南山先是莫名被辞职了,再次回来的时候,成了顾总的私人助理哦!又过了几天南山去了b市,顾总也离开了公司,最后回来呢,南山又成了我们部门的一员。” “然后呢?” 她清了清嗓子,“根据我的推测呢,事情是这样的,因为缘分,南山和顾升相爱了,一个是迷糊的小员工,另一个是霸道总裁。顾总肯定是放心不下南山的,不如让她辞了工作,他好好养她。可是呢,南山作为一个上进的女性,根本就不同意他的想法。顾总无奈,就退了一步,把她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成了他的私人助理。但南山不乐意了,觉得自己没有自由,两个人吵了一架,一起b市旅游,最后两个人重归于好,顾总也答应南山重回我们部门,做一个小会计,暗搓搓的谈恋爱。” 李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觉得南山和顾升的恋情一定会充满了挫折。” “从哪里可以看出?” 李姐答道,“我记得是南山先去了b市,顾总过了一两天之后才跟上,”她瞧了蒲姜一眼,“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们的恋情,没有得到顾升家里人的同意啊,这是地下恋情。不过根据套路,他们到最后总会在一起的。” 套路?!蒲姜听到最后才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忙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看这类型的小说?” 李姐点头,“不过你不能质疑我的判断能力,你必须明白,艺术来源于现实。” 浦江好笑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南山全程懵逼脸,万万没想到,她和顾升的恩怨在李姐眼中,竟然是荡气回肠又狗血的爱情故事。 她再也听不下去,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睡觉。 …… 第二天一早,南山在椅子上刚坐下没多久,李姐就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一罐饼干。 李姐把饼干放在了她的桌上,“我昨天随便做了点饼干,你尝尝?味道蛮好的。” 南山:可是它过期了。 南山哪里敢吃,她婉拒道,“谢谢李姐,我最近不喜欢吃酸的。” “跟李姐客气什么,”李姐将那罐饼干放在了她的桌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说,“自己做的,新鲜又健康。” 南山:可是它过期了。 她艰难的应了个好,那罐饼干被放在了桌子上,她没有去动。 …… 今天办公室只有南山一个人加班,等她吃完晚饭回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她觉得奇怪,明明走前灯是被关上的。 她推开门进去,才发现顾升正坐在自己桌前,手里拿了个罐子,正在吃着里头的饼干。 见她来了,他站起了身,夸赞道,“南山,你做的饼干真好吃。” 南山:可是它过期了。 况且这个饼干也不是她做的。 南山立马将饼干从他手里拿了过来,“别吃了。” 顾升觉得委屈:她连一块饼干都不给我吃。 南山没有将这个残酷的真相告诉他,说道,“是同事做的,不好吃。” 顾升立马皱了皱眉头,“怪不得觉得味道有些奇怪,”转头对南山笑笑,“你做的一定比你同事要好吃。” 他变脸太快,南山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干笑道:“我不会做饼干。” 而且,她做起食物来,可是要人命的。 顾升:……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南山问道。 顾升说:“下个月公司会组织一场旅游,你会去吗?” “你会去吗?”南山反问道。 顾升一听,喜滋滋的,南山这意思,一定是自己去她也会随着去。 “我一定去。”他认真地说道。 他会去啊,南山瞄了顾升一眼,想了不想的拒绝道,“下个月我有点事情,要请假回家一趟。” “哦,”顾升眼里有点小失望,不死心地问道,“就不能陪我去吗?” 南山:就是因为你,我才更不能去。 ☆、第四十三章 “不行,我真的有事情。”南山无情地拒绝了。 顾升没有勉强,“旅游这件事可以先放放,你做完手里的工作,我送你回去,反正咱们顺路。” 来日方长,公司下个月才会组织员工去旅游,不用着急。 今天的南山不同意去,下个月的她或许就去了。 毕竟今天的他帅气,明天的他更加帅气。 南山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神,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了。 “我待会儿过来找你。” 顾升笑了笑,眉眼弯弯,极其好看。 “好。” 南山看着顾升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背后,才收回了目光。 她托着额头,觉得今天的顾升看起来有点奇怪。 不过和顾升冒了两次险,也清楚他这个人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没准就是心血来潮,关爱一下革命战友。 听老黄牙说,顾升回来后,寄了很多黄符给老黄牙,以支持他的事业。 想起老黄牙,南山就觉得有些头疼。 他依旧不死心地和大刀交流感情,还特地开了个微博:今天的大刀长这样。 美名其曰是关爱灵刀的成长日记,每天都发今天对这把刀子做了啥,讲了什么话,更过分的是天天艾特自己和小眉等人,实在是太羞耻了。 小眉跟老黄牙说了好多次,她对大刀的成长不感兴趣,不要艾特她。 老黄牙觉得委屈,大家一起发现了大刀的神奇之处,关爱大刀的成长,人人有责。 顾升是除了冯强外,唯一支持老黄牙的人。 微博底下有不少围观网友,看老黄牙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种晒刀行为。 还有偏激的网友谩骂老黄牙一定是*丝猥琐男,才会把感情寄托在一把刀身上。 气的老黄牙连发了几张自拍,证明了自己是盛世美颜。 让南山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靠着这几张照片,有了大量的粉丝,还成立了“大刀和牙”粉丝团,他的这种行为,也被粉丝称为艺术。 更夸张的是,还有影视公司找上了门,想让他拍电影唱歌,唯一的条件就是把他的那口大金牙给换了,被老黄牙坚定地给拒绝了。 平日,老黄牙在微博上还接了些广告,小日子过得颇为滋润。 这让南山颇有些羡慕,有颜真好。 身为老黄牙的朋友,冯强不甘落后,也开了个关于大刀的微博: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这是一个辣眼睛的微博名。 冯强特地找了老黄牙宣传,没过两天就被封了号。原因是名字涉及□□□□,简直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喜闻乐见。 …… 南山白日里工作做了大半,晚上只加了半个小时的班。 完成工作没多久,顾升就打了电话过来,俩人约好在地下停车场见面。 等她过去的时候,顾升倚在车边,闲适无比的样子。 见她来了,顾升弯腰替她打开了车门,让南山怪不好意思的。 天气热,空气闷闷的,让人多了些浮躁。 顾升开了空调,冷气蔓延开来,他扯了扯衣领,才好受些。 奥斯公司离南山家不远,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几首歌的时间就到了。 “待会我把车停在小区门口。”顾升开口道。 南山摇摇头,报了个小区名字,“我最近住在这里。” 这个小区离南山住的地方也不远,往下开就是了。 顾升诧异地问,“你搬家了?” “不是,”南山否定道,“小眉最近老是做噩梦,晚上睡不好。” 她便陪着小眉睡了几晚。 “嗯!”顾升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隐隐约约竟然对小眉产生了一点危机感。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也做噩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说完,他朝南山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南山正在闭目养神,,没有看他,说,“你不是看过心理医生了?恢复的差不多了。” “对哦!” 顾升默默地看着前面的道路,没有说话。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做人不能太坚强,比如他,顾升在心里叹了口气。 顾升把南山送到了小区门口,本想着和她慢慢散步到小眉家。 可惜,他远远的就在门卫处看到了小眉。 希望,又一次落空了。 顾升表示很不开心,可还是要微笑。 “明天见。” “明天见。”南山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就和小眉手拉手进了小区,没有再看他一眼。 顾升看着她们成双成对的背影,有一点小孤独。 …… 南山洗完澡,正在吹头发,就听到小眉喊她,“南山山,有电话。” 她赶忙放下了吹风机,去客厅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 看来电显示是顾升,她心里觉得奇怪。她和他在工作上并没有什么接触,大晚上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喂,你好。” “是我,顾升。” 南山应了声,等着他往下说,他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过来。 顾升深深地叹了口气,“南山,我做噩梦了,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南山抬眼看了下挂在墙上的时钟。 她说,“现在只有九点。” “嗯?” “我八点十分到家。” 以他的速度,也着实快了些,回家,洗澡,入眠,按理说要比自己慢上一些的。 顾升不说话了,沉默了一分钟,他才说,“我怎么又困了,晚安。” 南山望着自己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感到一丝莫名其妙。 想了想,发了条短信过去:晚安,好眠。 不到十秒钟,她就收到了顾升的回复:晚安,好眠。 南山有些惊诧于他的回复速度,没有多想,放下了手机,接着去洗手间吹她的头发。 …… 李姐经过南山办公桌的时候,特地留意了她桌子上的饼干罐。 发现自己做的那一罐饼干只剩下一半了,李姐得意地笑了笑,看来南山蛮喜欢吃的,以后可以多做些。 南山正在和小杨聊天。 “真的吗?谢容今天真的会来公司?”南山不可置信又兴奋的问道。 谢容是影视歌三栖全能艺人,身材颀长,长了一双不甚明显的丹凤眼。 他每一个领域都做的极其出挑,不是单纯的演而优则唱。 他是南山的偶像,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也不是他演技好的让南山折服。 而是在她最黑暗的时光里,是他演的那个角色,让她又重新开朗乐观了起来。自那以后,她才开始一点点关注起他。 如果是现在让她看那部剧,南山的内心肯定毫无波动。 小杨点点头,“我是听其他人说的,他正在谈我们公司的西装代言,基本尘埃落定了,今天会来我们公司一趟。” “太棒了,”南山眨着星星眼,“你说我现在去电梯,会碰到他吗?” 她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闻言,小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在想什么呢?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来,更何况,我的消息也不准。” 南山笑眯眯地说道,“也是。” 结果,中午的时候,李姐让南山上去送一份文件的时候,他在电梯里真的遇到了谢容。 谢容带着一副墨镜,旁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助理,是温秘书带他们上去的。 南山表现的很镇定,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墙看。 内心在呐喊,谢容嗷!影帝嗷嗷!活的嗷嗷嗷!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镇定,她和那些疯狂的迷妹不一样。 她要矜持,不能在爱豆面前丢脸。 快到顾升所在楼层的时候,她在内心“嗷”了一声。冷冰冰的钢板有什么好看的,谢容的脸比它好一百倍。 机会难得,和偶像近距离接触诶,少看一眼是一眼。 矜持这玩意儿,不要了,反正她和谢容以后也不会有碰到的机会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谢容。 长得好好看,比电视机好看一百倍,皮肤好白,竟然没有毛孔……南山在内心不住地赞美着。 谢容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转头对她笑了笑。 经过岁月的沉淀,他的笑容温润无比,能抚平人内心的烦躁。 眼看电梯门就要开了,南山鼓起勇气问道,“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可不可以……” 还没等南山说完,谢容就说了声“可以。” 南山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赶忙撕下了一张便签,又拿了一只笔,递给了他。 谢容潇洒地签上了名字。 “谢谢。” 南山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嗷嗷,谢影帝的亲笔签名,好好看,回家一定要裱起来。 就在这时,门开了。 谢容走了出去,等人都走光了,南山还站在电梯里,傻愣愣的。 “回神了。”顾升笑着说道,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南山才回过了神。 南山问,“咦,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十五层的时候。” 可惜南山一直在偷瞄谢容,后来越发肆无忌弹起来,他彻底成了空气。 “你别不是看上他了。” 南山的脸仍旧是红红的,“他是我偶像,” 他长得那么帅,又有才,看上谢容再正常不过了。 顾升抿了抿嘴角,“他比你大十多岁呢。” 南山下意识地反驳道:“只要长得帅,上下五千年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她心里对谢容倒是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希望自己的偶像能一直好好的,不断有优秀的作品面世。 顾升眼神黯然,“其实吧,以谢容这个年纪,有很大的可能已经隐婚了。” 南山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要说了。” “有可能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顾升继续打击道。 南山决定:这一次她绝对不相信顾升的乌鸦嘴。 ☆、第四十四章 顾升耸了耸肩,“我不说了。” 南山:你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你说完了。 谢容这些年洁身自好,很少有绯闻传出。期间虽然有狗仔说他隐婚了,但一直没有将证据摆出来。 没有证据,就代表了谢容单身的可能性依旧大。 此时南山听到顾升这样说,本来坚定不移相信谢容没有结婚的她,有些犹疑了。 “到了,我先走了。” 南山抱着厚厚的文件离开了电梯。 …… 得到谢容签名的南山难掩兴奋,回家的时候和小眉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好棒。”小眉替她高兴,在厨房里洗绿豆。 天气热,她打算炖绿豆汤喝。 南山托腮,又想到了顾升中午时对她说的话,问道,“你说谢容有没有可能已经结婚生子了?” 小眉一边把洗干净的绿豆放进锅里,一边对南山说道,“可能性不大啊,谢容不是说自己是不婚主义者吗?而且,如果真的有老婆有儿女,他平日里总会露出点蛛丝马迹的。以中国第一狗仔卓威威的个性,早就发现了。” 南山想想也有道理,又补充了一句,“今天顾升跟我说,以谢容这个年纪,结婚再正常不过了,没准连儿子都有了。” “哈!” 小眉正在清理洗手台的手一顿,干笑道,“我信了,南山山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把。” 南山更加惆怅了。 垃圾卓威威,要他何用,还不如顾升靠谱。 小眉想了想,对南山说道,“你帮我问问顾升的看法,薛书齐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薛书齐是小眉最近粉上的明星。 南山:…… “好吧。” …… 半夜醒来,南山觉得有些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窗边。 整个房间都是冷色调,由黑白灰组成,装修的十分简约,靠窗的地方有一盏巨大的落地灯,金属质感。 她此刻就是一盏落地灯,一动不动地待着。 装修得好单调无趣,一猜就是顾升的房间,一点生活氛围都没有,南山一边打量一边评价。 南山打了个哈欠,希望在顾升进来之前,离开这个房间。 “明天我有点私事,没有要紧事的话,就不要联系我了……” 南山:!!! 那么好听的声音,除了谢容还有谁。 有一段时间,南山特地将谢容的声音设成了闹铃,每天早上听一遍,她是绝对不会搞错的。 当然,谢容的声音也不足以叫醒一心要赖床的她。 她又看了看这个房间,黑白灰,最经典低调的色调,房间布置充满了简约美,她的偶像果然有品位。 南山并没有在这个房间里看到谢容与家人的合照,也没有发现一点女性生活过的痕迹。 她笑了笑,顾升的话有时候还是不灵的。 这样,很棒! 谢容走到了南山身边,将窗帘拉上,她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他脸上的妆已经卸了,眼底有些许憔悴,但依然好看的紧。 他坐在床沿边,眉头轻皱,盯了手机好久,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联系人列表上滑来滑去,到最后也没有拨出一个电话。 他叹了口气,将手机放在了床边的浅灰色柜子上,和衣躺在了床上,想必是累极了,不到五分钟就入睡了,连灯都没有关上。 南山有些心疼,打算帮他把落地灯灭了就走。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伴随着震动声。 谢容闭着眼睛,靠着感觉摸到了手机,他接起。 “阿穆,爸爸刚睡着,有事吗?”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依旧好听。 但“爸爸”那两个字如雷霆万钧,重重敲在了南山的心上。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男神睡糊涂了。 可接下来谢容的话,清清楚楚告诉了南山,男神不仅老婆都有了,连儿子都在上高中了。 顾升诚不欺她也! “我明天就去看你们,又和妈妈吵架了?可以让妈妈接电话吗?” 谢容安静了几秒,电话那头似乎是换人了,南山注意到他的表情相比刚才的温情,现在更多的是不耐烦,“听阿穆说,你俩吵架了……他下学期就初三了,是最紧张的时刻,你多让着他点,男孩子青春期正是敏感的时候……你提宁轻萱干什么,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八卦媒体的德性你还不知道吗,好了,就这样吧,我累了,先挂了。” 他挂了电话,中指和食指微微并拢,按着太阳穴,似乎很头疼的样子。 南山忽然有些失望,谢容并没有大银幕表现得那般温柔和善。 她猜测电话那头是他的妻子,俩人沟通的时候他,一点耐心都没有,倒像是例行公事,连说话的口吻都有些高高在上。 就在这时,这间公寓外头的门铃响了,谢容走下了床,脚上踩着双拖鞋去开了门。 南山无意再待下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一向沾床就睡的她,难得的失眠了。 幸好明天是双休日,可以睡个懒觉。 离偶像生活远一点,离他的作品近一点果然是有道理的。 明星大银幕展现出来的形象,不一定就是他真实的一面,南山有点不开心。 顾升出口,没有一次失手,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 今晚失眠的不只有南山,还有顾升。 他和南山认识了那么久,还没送过她礼物,就连老黄牙,他都送了一把大刀,和一叠黄符,后来更是暗搓搓给老黄牙买了不少僵尸粉。 哦,对了。顾升还是“牙和大刀”粉丝会副会长,会长是冯强。 送东西应该投其所好这个道理顾升懂,今天他特地让温秘书要了谢容的签名t恤。 一想到要把情敌的东西,当做礼物送给南山,顾升心里有点不爽。 他叹了口气,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了心头。 …… 托顾升的福,南山陪小眉去看了心理医生,荒野渔村的事情,还是在小眉心里留下了阴影。 服务是一对一的,南山先进了医生的办公室,由于自我调节的很好,她和心理医生聊了几句就出来。 之后换做了小眉进去,南山在长椅上等了大半个小时,颇有些百无聊赖。 “你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了她的身上,南山不用看也知道是顾升。 “嗯,小眉在里面,”南山抬头看了他一眼,猜测他来的目的和小眉一样,顺口问了一句,“你还是会做噩梦吗?” 顾升没有否认,顺着她往下说,“自从你昨天跟我道过晚安后,我睡眠质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哦。”南山还想着谢容的事情,有些闷闷不乐。 顾升一愣,按照套路,不是应该说:那我以后都给你道晚安。 他这才注意到她一直无精打采的,猜测或许是昨天没有睡好。 等他拿出自己为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她一定会开心起来的,他想。 顾升从黑色的手提包里拿出了包装精美的盒子,“喏,送给你的。” 南山被他手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这是什么?” “给你的惊喜!”顾升见她眼中有犹疑,“放心吧,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谢谢你的礼物。”她道了声谢。 南山听了,这才双手接过,将长方形的盒子放在了膝盖上,没有去动。 顾升凑了过来,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快拆开看看。” “好的。”南山饶有兴趣的拆开了上头的蝴蝶结,又打开了精美的包装。 盒子里躺着一件白色t恤。 南山摸了摸,面料不错,柔和亲肤,“蛮好的。” “t恤上头有东西。”顾升提示道。 她一听,将t恤拿了出来,摊在膝盖上,发现t恤正面写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顾升。 字不错,可他是用毛笔字写的,这还能穿? 送了一件有他亲笔签名的t恤给自己,南山忽然有些不懂他的用意了。 顾升喜滋滋地说道,“这是我特地替你向谢容要的签名。” 啥,这是让谢容签了顾升名字的意思? 顾升指了指“升”字,“你看,他的签名就在这字中间。” 她仔细瞧了瞧,才发现了谢容的签名,有些不容易。 “我觉得有些单调,就把我的名字也给签上了,果然好看多了。”顾升喜滋滋地说道。 南山:…… 顾升又说:“你怎么了,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我失恋了。” 南山双手托腮,看着手机屏保上的谢容,一脸沉痛地说道。 “啊?!”顾升转头,一脸惊诧地看着她,“你又恋爱了?” 他不知道是该露出高兴的表情,还是难过的表情。 南山指了指手机桌面,“就是他。” 顾升想起了昨日里对她说的话,意识到原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干笑道,“你别难过,我昨天就是随便说说,当不得真的。” 南山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顾升,他的随便说说可灵了。 她叹气,摆了摆手,“没事的,除了谢容外,我还喜欢……”只不过,谢容是她最喜欢的一个。 顾升目瞪口呆地见她报出了一个又一个男明星的名字,有国内的,也有欧美的。 良久,顾升盯了她的脸半响,一脸认真地问道,“南山,喜欢那么多男人,你不会累吗?” ☆、第四十五章 “怎么会呢?” 南山一脸惊奇,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帅哥可以看,就觉得人生真美好。 顾升:竟然不会,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累呢,我也长得很帅啊。 他突然懂了一句话,生活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世界没有漆黑,他也很帅气。 “估计小眉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们去楼下的奶茶店坐会儿吧。”顾升提议道。 说起小眉,南山想起了她上次拜托自己问的问题。 她问,“顾升,你觉得最近的当红小生薛书齐有女朋友了吗?” “他没有女朋友。” “嗯。”南山点了点头,等会儿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眉。 顾升接着说道,“他有男朋友了,”又反问南山,“他也是你喜欢的?” “啊?!” 南山微微睁大了眼睛,颇有些不可置信。 “他是小眉喜欢的,”她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这是你瞎说的吧。” 顾升受伤地眨了眨眼睛,“有一次聚会,听一个哥们提起过。” 真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昨日小眉还安慰过自己。 南山脑内自动响起了一首歌:他说风雨中,这点疼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 “咦,顾总也在啊。” 就在此时,小眉打开门走了出来。 南山忙迎了上去,“感觉怎么样。” 小眉眉宇间皆是轻松之色,“好多了,”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顾升,“这次多亏了顾总。” 顾升笑得极其畅快,“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 她早日康复,南山也好早搬回自己家。 小眉压低了声音,看了顾升一眼,“你帮我问过顾升了吗?薛书齐的事。” 南山想了想,关于薛书齐喜欢男孩子的消息,还是不要告诉小眉了。 等她对他喜爱的热度淡了,再提起也不迟。 毕竟小眉和自己一样,看一部电影换一个老公。 “他还没有女朋友。”南山说。 以后也不会有了,这么说,应该也不算是欺骗吧。 小眉听了很高兴,“那我就放心了。” 自从顾升露了几手后,她还是蛮相信他的。 小眉看了看时间,时间尚早。 昨天晚上她订了两张电影片,打算看完心理医生就去看电影解压,现在赶去刚刚好。 “顾总,我和南山去看电影了。” 小眉挽着南山的手,和顾升挥手作别。 顾升赶忙站了起来,笑得好看,“我恰好有空,送你们去影院吧,”又感叹道,“好久没去电影院了,不如和你们去看场电影放松一下。” “好啊,顾总真是个大好人。” 顾升:把南山早点还回来就好。 有人送,小眉自然乐意。 他听了这话,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呢,抿了抿嘴角,“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们在医院门口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快步朝出口走去。 …… 电影三点半开场,他们提早了半个小时到了影院。 顾升这才想起买票,“南山,你们今天看什么电影?” “我们看《三更清除》,”南山答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是部恐怖片。” 哈?!这个时候怎么能退却。 顾升没有半点犹豫,“我和你们一起看,你们的座位号是多少,我和你们坐一排。” 他想和南山一起坐,万一真的被吓到了,也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没错,他说得是他自己。 “你不怕吗?”南山弱弱地问道。 “不怕。” 顾升果断地回道,心里打着小九九,怕的话不是还有南山吗? 南山有点不相信他,但还是报了电影场次和座位号。 未想到双休日影院火爆,南山和小眉选的是最佳观影位置,那排已经坐满了人。 顾升的希望落空了。 刚才信誓旦旦地说不怕,他现在不好打退堂鼓。 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坐在最后一排,戴上耳机睡觉,反正南山她们看不到。 “咦,我们旁边没有位置了吗?”小眉凑了过来,又建议道,“这排位置不错,也在最佳观影区的范围内。” “好的。” 顾升最终选择坐在了南山的前一排,位置太好,大银幕放什么都会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已经选择这部电影,那么流泪也要看完,他想。 买完票后,他和南山一起去买了爆米花和饮料。 途中,他问道,“这部片子是国产,还是中外合拍的。” 南山答道。“国产的。” 听到这话,顾升松了一口气,听说国产的恐怖片都是没有鬼的,故弄玄虚,或者是主角有精神病,他大概是不会害怕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顾升进了影院。 大银幕忽的出现了一只血手印,长发女人的头放在旁边,呆滞地看着观众。 顾升心脏跳的有些许快,想走。 又想到南山和小眉还在背后坐在,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怂。 过了一会儿,大银幕上出现了几个抖动的大字:三更清除。 正片刚开始,顾升就想着结束。他闭上了眼睛,在心中念起了大悲咒。 电影结束的时候,顾升的脸色不是很好,可还是要保持微笑,南山和小眉还看着呢。 走出了电影院,顾升心血来潮,问道:“看完这部片,你们有什么感想?” “看这部片子笑死我了,这恐怖片就是来搞笑的。” “的确,这片也蛮适合胆子小的人看的。” 顾升:…… 看完电影已经是五点,正是饭点。 顾升接了个电话,公司有急事找他先走了。 而南山和小眉则慢悠悠逛到了披萨店,点了个披萨和一些小吃,当作晚饭。 …… 夜晚。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本地台正在放着社会新闻。 南山窝在沙发里吃水果,百无聊赖地看着新闻:邻里纠纷,碰瓷,新房漏水…… 她低头挖着半个西瓜,没有再去注意电视播放的内容。 “这是陆老师?” 不知什么时候,小眉走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视画面惊呼道。 电视上放着一则新闻:有一位中年妇女疑在家中自杀身亡,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外卖员。那位中年妇女在自杀前,点了一份外卖,约好十点送到。 外卖员本是想让她下楼来拿的,无奈打不通她的电话,只好上楼跑一趟,发现门是半掩着的。 他推开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陆女士,脖子上插着一把尖刀,另一只手拿着遗书…… “你认识?”南山放下了西瓜,关心地问道。 小眉精神有些恍惚,没有从那位女士的死讯中缓过来,她紧靠着南山身边坐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她是我大学时候的班主任,叫陆文月。” 陆文月是个温柔善良的老师,长得特别好看。上课时永远带着微笑,穿着得体时尚,一直走在时尚的最前沿。 小眉记得,那时候班级的女同学都在模仿陆老师的穿衣打扮,因为她穿着实在是好看。 算得上是校园女神了。 她被人在背后说道的一点是:未婚先育,生了一个儿子。 反正在小眉离校的时候,学校里的人都不知道陆文月的儿子生父是谁。 小眉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她是我在大学最喜欢的老师了,虽然毕业之后,我们几乎是不联系了。” 小眉打开了手机,毕业之后就不太有动静的大学□□群已经炸开了锅。 要知道,平日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偶尔出来一条消息,也是关于代购微商的。 “陆老师死了,这也太突然了点。” “怎么可能?我上周还去看过老师,她说下周要去英国玩,我还跟她说,国外太乱了,祖国的风景也蛮好的。” “会不会是被人谋杀的。” “……” 大学同学都不信班主任会自杀,毕竟平时是那么活泼开朗的人,时时刻刻在微信朋友圈分享自己的动态。 有人提出了是谋杀,立马就被另外一个同学给否定了。 “新闻我看了,那个外卖小哥报警后,警察过来了趟,后来陆老师的儿子也看了遗书,确定是班主任的笔迹,基本能确定是自杀了。” 小眉看了许久消息,颤抖着手发送了一条消息,“我还是不相信。” 她深呼吸一口,没有再去看群消息。 小眉转头看向南山,悲痛地问:“你说,一个有事业,有孩子的人,怎么会想不开呢。” 此时此刻,安慰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南山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节哀。” …… 第二天一早,南山收到了老黄牙的短信:南山山,我有事要来n市一趟,有时间咱们几个聚一聚吧,顺便替我向小眉问好。” 南山想了想,回道,“好的,”又问了一句,“你住在哪里?” n市有很多个区,没准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会有些远。 不到五分钟,老黄牙就回复了,“自然是住在小升升家。 又语气遗憾地回了一条过来,“可惜灵刀不能带上火车,真想让你们看看我的刀,我把它照顾的非常好,虽然它并没有理会我,太傲娇了。” 南山:…… 她盯着手机屏幕,在犹疑该以何种方式告诉他,这刀和市场上卖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第四十六章 小眉昨夜几乎一宿没睡,和留在n市的同学商议好了,等陆老师下葬的那天,他们一起去参加她的葬礼,也会给陆老师儿子的监护人一笔钱,当做是他的教育基金。 孩子还在上初中,半大的孩子,不知道爸爸是谁,现在妈妈也走了,怪可怜的。 这几天辣手摧花工作室接了个大单,小眉忙得不可开交,只能靠看群里的消息来了解陆老师自杀事件的最新进展。 这日,一直在和陆老师亲戚沟通的班长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我和陆老师的表弟沟通过了,据他说,基本能确定陆老师是自杀的,天气热,他打算后天就让陆老师入土为安。 有人问: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班长回:要不我把班主任表弟拉进来,具体什么个状况,你们可以问他。 过了一会儿,就收到了悲伤的牙牙已经进群的消息提醒。 悲伤的牙牙:大家好,我是你们班主任的表弟,谢谢你们关心我表姐的情况。 有人问:陆老师真的是自杀吗? 悲伤的牙牙:目前看来是的,警察来看了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从伤口的受力点来看,的确是表姐自己动的手。她的遗书笔迹也拿去做了鉴定,是她的无误。你们也不需要太伤心,我表姐是成人了,会做这个决定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表姐是他见过的最有主见的人之一。 其实在陆文月出事的前两天,他就收到了她的短信:过几天,要麻烦你一件事情。 当时他觉得纳闷,虽然是表姐弟,但自从她去n市后,有好几年没有走动了,毕竟她父母都不在了,在老家没有牵挂。 他打电话过去问具体是什么个情况,她又不回答,含糊地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没想到最后一件要麻烦他的事情,竟然是替她处理她的身后事。 也不知道这些年表姐经历了什么事情,选择用自杀来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想必是不愉快的。 他们偶尔电话联系,表姐都是报喜不报忧,什么当上大学老师,评上职称了等等。 他也由衷的替她高兴,未想到她说的只是自己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事实上,表姐的生活过得并不好。 又有人问了些问题,他都很有耐性的一一回答。 这群学生,是真正关心表姐的。 悲伤的牙牙头像是一把大刀,小眉越看越熟悉,到后面记起,这不就是老黄牙那把吗?上头还挂了一个中国结。 这还是老黄牙特地买了材料,又在网上找了教程,让……冯强亲手编织的。 不会那么巧吧,如果真的是老黄牙,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秦眉试探地问道:我是小眉,你是“今天的大刀长这样”的那个博主吗? 悲伤的牙牙:被你认出来了,没想到在这个群里也有我的粉丝【害羞】【害羞】【害羞】 强子天天说他的十八万粉丝中,有一半是僵尸粉,真应该让强子来看看,就这么一个小小的qq群里,都有自己的粉丝。 悲伤的牙牙:好巧,我有个好朋友也叫小眉。不过我朋友是个女汉子,应该不会用你辣么温柔可爱的头像。 小眉:…… 小眉现在用的头像,是抱着兔子的小女孩。 过了一会儿,老黄牙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消息:我是小眉,你认识的那个女汉子。 悲伤的牙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眉??? 世界虽然小,应该也不会小到那个地步。 小眉:是。 悲伤的牙牙:我不信,拿出证据来。 小眉:信不信我在你微博地上发布一张你满嘴大金牙的照片。 悲伤的牙牙:咦嘻嘻嘻,没想到真的是可爱的小眉眉。 老黄牙虽然长得帅,但他的那口大金牙还是不符合现代美学。因此,他在微博上发的自拍,从来都不敢露牙齿,害怕掉粉。 小眉找他是有正事,她严肃地问道:“陆老师的死,一点疑点都没有吗? “从目前的证据来看,表姐是自杀无误了。” 小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说一个想要自杀的人,会在死前点外卖吗?” 老黄牙在另一头叹了口气,“因为家里除了她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我表姐她儿子陆穆去同学家玩了,之后会直接回学校读书。你应该知道我表姐家的情况,总要有个人,发现她的尸体。” 他说得不无道理,可小眉依旧不愿意相信,当年开朗乐观的陆老师会自杀。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老黄牙要去处理陆文月的身后事,又要和警察等人沟通接洽,比较忙碌,就先下线了。 他打算等陆文月葬礼结束后,几个人再好好聚一聚。 …… 回到家,小眉就把在大学□□群遇到老黄牙的事情告诉了南山。 “原来老黄牙来n市的目的是这个。” 南山正站在阳台上浇花,见小眉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劝道,“你不要多想了,警察做出的判断,基本是不会错的。” “我就是觉得难过。”小眉哽咽。 南山叹了口气,“我知道。” 曾经那么喜欢的老师,以这种方式离开人世,对小眉来说,确实不好受。 小眉又接着说道,“也不知道老黄牙这人,能不能好好照顾老师的儿子,陆穆。” “他儿子叫什么?” “陆穆,跟着陆老师姓,我记得陆老师曾经带他来过我们学校,是个冰雪聪明的男孩子,”小眉奇怪,问,“南山山,你认识他吗?” 南山一愣,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晚在谢容房间里,她分明听到谢容叫他的儿子:阿穆。 而听小眉说,大家至今不知道陆穆的生父是谁。 应该是不会那么巧合的,南山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到了一边。 …… n市是沿海城市,陆文月下葬的那天,台风将至,是个阴天,风很大。 送别她的人很多,有同事,也有教过的学生。 家属席上,却只有两个人,老黄牙和陆文月的儿子陆穆,一人拿着骨灰盒,另一个拿着遗照,朝墓地走去。 南山在照片上看到了陆文月的模样,是个温婉的女人,笑容天真无邪,眉眼弯弯的样子极其好看,是个真正的美人。 下葬的那一刻,有许多人都哭了。 南山虽不认识这位老师,在这种环境下,依旧觉得压印,便走到了半山腰透气。 那边站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将帽檐压得极低,脸上还带着一个口罩,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正对着陆文月墓地的方向。 南山觉得奇怪,就多看了他几眼,他别开了头。 风忽然就大了起来,将那个男人的帽子吹了下来,恰好落在南山的脚下。 南山捡起了帽子,心里得意的笑笑,小样,这次还看不清你样子。 她一步步朝那个有些装逼的男人走去,谁知那个男人拔腿就跑。 心里有鬼?! 南山没有多想,拔腿追了上去。 一边跑一边喊,“你再跑我就叫人了。” 那男人一个急刹车,立马就停了下来。 南山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停下来。 毕竟,他现在即使不跑了,她也要叫人的。 “来人啊,这里……” 人不会无缘无故逃跑,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她虽然平日里汉子了点,真的对上了,她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这个时候就得找外援了。 “是我。” 那个男人声音不耐烦,扯下了口罩。 南山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前的男人,不是谢容又是谁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与此同时,谢容发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明星也是有自由的,我希望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面色柔和了下来,“我知道你是我的粉丝,狂热的喜欢着我。但我也是有私人生活的,你这样做已经严重地打扰到我了。” 他对南山有印象,前不久去奥斯公司谈代言的时候,在电梯间碰到过。 南山愣怔:…… 谢容口气像是哄小孩子似的,“以后不要跟着我了,好不好?” 他把自己的行踪掩盖的极其好,连卓威威都发现不了,他愈发觉得南山不一般。 南山这才意识到,谢容把自己当成了跟踪他行踪的狂热粉丝。 跟踪丫个毛线,这自我感觉也太好了一点。 自从知道谢容有两副面孔之后,南山就把他从老公的队伍中剔除了。 毕竟喜欢的人那么多,他是最老的一个。 南山觉得自己隐隐有种粉转路,路转黑的趋势。 “我是来参加陆老师的葬礼的,”南山解释道,“你是来干嘛的。” 谢容:…… 到底是明星,谢容脸上的尴尬只停留了一秒,温文尔雅地笑笑,“原来是个误会,我来这里见一位故人,”他走近了南山,“我给你签名,你能不能不把我来这里的消息告诉别人。” 按照以往的经验,偶像说的话,粉丝基本是会听的。 果不其然,南山也飞快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将帽子往他怀里一塞。 他嘴边带着温润的笑意,等着她表态。 “谁要你的签名,字贼丑,要不是知道你叫谢容,我压根就认不出来。” 南山嫌弃地说道,转身离开,往陆文月的墓地走去。 留下在原地石化的谢容,这就有点尴尬了。 ☆、第四十七章 南山回头看了一眼,谢容往另外一条道下山了。 那样子,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一种可能性浮上了心头,陆文月的另一半会不会就是谢容? 儿子下半年要上初三了,名字里有穆,这都对得上。 谢容一个大明星,不会无缘无故来墓园。刚刚他看的方向,分明就是陆文月下葬的那块墓地。 还真是巧合的过分了,是或不是,到时候问一下陆穆就知道了。 她又觉得当像谢容那样的明星好可悲,喜欢的人死了,都不能光明正大来参加她的葬礼。 …… 南山慢悠悠地往下面走去。 葬礼的所有流程已经结束,来送别的人陆陆续续回去了。 小眉见她来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她刚才有好几次瞧了瞧周围,并没有找到南山的身影。 “我觉得有些闷,四处逛了逛。” 南山说道,并没有把遇到谢容的事告诉小眉。 “我们走吧,”小眉上前挽起了她的手,“谢谢你陪我来。” 俩人边走边聊。 南山想起了陆文月的儿子,“也不知道老黄牙这个不靠谱的,能不能带好她的儿子。” “男方那边的人会负责照顾陆穆的。” 南山一愣,转头看小眉,“不是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小眉耸了耸肩膀,“是听老黄牙说的,那孩子父亲还挺拽的,没有露面,只派了个律师过来。” “嗯。” …… 南山今天走了很多路,实在困倦,回家洗漱后,几乎沾床就睡着了。 耳边是说话的男声,南山知道,她又穿越了。 她懒懒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成了米黄色客厅中央的水晶灯,华美异常。 她居高临下往下看,就见到了谢容。 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带眼镜的斯文西装男子。 他俩说话的声音不响,南山能听个大概。 “手续都已经办妥了,相关人员都签了保密协议,不会有人把这件事情透漏出去的。” 眼睛斯文男推了推眼镜,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谢容拿起了文件,打开后随意的翻了几页。 “裴律师办事,我放心。”他唇边带着一丝笑意。 裴律师点了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打我电话。” “基本没有大问题了。” 谢容起身,“我送裴律师出去吧。” 裴律师摆了摆手,犹疑地问道,“我老婆很喜欢你,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那个陆穆,真的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南山眼睛一亮,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谢容和陆穆是父子关系。 连带着,灯光也亮了不少。 谢容听到这话,立马就拉下了脸,“你逾越了,”又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灯变亮了不少。” 裴律师忽略了后半句话,抱歉地笑笑,“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给的律师费极其高,裴律师想和谢容建立长期的客户关系,不想在此时让他不愉快。 “你知道我们公众人物,最怕的就是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那孩子孤苦无依的,恰好和我有点亲戚关系,所以……” 谢容变脸得极快,不甚在意的笑笑。 南山知晓这只是他的借口罢了,她耐着性子往下听。 只见他又走到了架子上,上面有专门一个地方摆着他历年发表的专辑,他想了想,取出了一张珍藏版专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将专辑递给了裴律师,“请帮我转交给你的爱人。” 裴律师一脸惊喜的接过,“真是谢谢你了,我老婆见到这个一定会很开心的。” 裴律师将专辑小心翼翼地装进了皮包里,和送他到门口的谢容挥手作别。 等谢容关上了门,裴律师立马打开手机百度了谢容的这张珍藏版签名专辑能卖多少钱。 裴律师的老婆喜欢小鲜肉,不太喜欢这种长得有味道的大叔。 他会这样问,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张专辑放在自己家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卖了换钱。 当他看到这张专辑能卖那么多钱时,不由的睁大了眼睛,真是有点棒呢。 若是下次和谢容还有合作,应该多提提老婆对其的喜爱之情。 …… 南山并没有打算走,她隐隐约约觉得还会有事情发生。 谢容躺在沙发上,眼底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之色。 他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过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动静。 曾经的南山作为一个迷妹,或许盯着他的睡颜两个小时也不会累。 可现在,她只觉得无比枯燥。 又过了会儿,谢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伴随着悦耳的铃声。 谢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大手一伸,拿起了手机。 “你是谁?”谢容问道。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啥,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样子。 “你等等。” 他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用手划拉了几下后,跳出来了几张图片,南山离他的位置有点远,看不清图片内容是什么。 他一手揉着太阳穴,另一手重新接起了电话,声音冷静无比,“我会给你钱,你不能把资料泄露出去。” 看得出来,谢容他被人威胁了,那人握有不利于他的证据。 只是具体是什么,南山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为何,南山想起了小眉说得话:我还是不相信陆老师是自杀的。 难道,陆老师真的是被人杀死的,杀她的人就是谢容? 这不可能,她记得陆老师死得那天,谢容在开粉丝见面会。 大概是被人抓住了其他把柄吧,南山不去想这事了,继续注意着谢容的行动。 谢容不死心,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不知道那边回答了什么,谢容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声音却愈加平静,“我会按照你说的做,你最好也说到做到。否则,我就告你敲诈。” 他狠狠地摁掉了电话,站起身来,去了厨房,再次出来的时候,谢容的手上拿了一罐冰啤酒,咕咚咕咚地往肚子里罐。 他脸色微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替我查一个号码,待会儿发你。” 说完,谢容就挂了电话,去了卧室,再也没有出来。 南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看着小眉熟睡的脸庞,叹了口气。 事情到这个地步,她有些迷茫了。 不管陆文月是自杀还是他杀,警察已经定案了,而陆文月也已经入土为安了。 真相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了,那就姑且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吧。 …… 老黄牙为了这次聚餐,特地建立了一个讨论组,把顾升南山等人都拉了进去。 他在这个群里发了第一条消息。 帅气的牙牙:周六聚餐,我们吃什么。 薛书齐的小娇妻:随便宝剑的小娇妻。 不用猜也知道,这位是小眉。 大宝剑的小娇妻:随便。 顾小升:大宝剑是谁? 顾升看了下头像,知道是南山的群名片。 大宝剑的小娇妻:我的新老公,超级可爱帅气迷人。 顾升:…… 帅气的牙牙:别岔开话题,跟你们说,这次是小升升请客,去锦堂怎么样? 锦堂是n市最好的饭店,价格也高的离谱。 顾升没有意见,只要大家吃的开心就好。 大宝剑的小娇妻:太浪费了吧。 顾升心里乐滋滋的,南山在替自己省钱呢。 大宝剑:对,太浪费了。 帅气的牙牙:…… 薛书齐的小娇妻:…… 老黄牙现在还住在顾升家,他一脸控诉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顾升,说好的锦堂呢。 他和顾升其实早就都商量好了,现在只是知会南山等人而已,走个形式。 顾升极其欠揍地笑笑,“南山说得有道理。” 大宝剑的小娇妻:顾升,别闹了,快把名片给改回去。 大宝剑:不。 南山没有办法,只得把自己的名片给改了。 南山山:你开心就好。 顾升升:开心,毕竟…… 他附带着一张表情:我超帅,又可爱,有气质,还有型。 全体沉默中。 最后,几人决定在另一家性价比较高的饭店吃饭。 …… 包厢是早就预约好的,在一位漂亮服务员的带领下,南山和小眉先到了包厢。 没过一会儿,顾升等人也来了,令南山意外的是,老黄牙还带了一个穿着白体恤的瘦削寡言男孩过来。 听老黄牙说,这男孩就是陆穆,带他来外头吃个饭散散心。 等陆穆以后住到了别人家,几乎就没有一起吃饭的机会了。 几人点了一大桌子菜,饭桌上的氛围还算活跃。 老黄牙一说起话来,就根本停不下来,逗得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陆穆,脸上都带着些许笑意。 饭吃了大半,老黄牙看着身边的陆穆,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惆怅地说道,“这么瘦,到了你爸爸家里可得多吃点。” 陆穆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埋头吃饭,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谈。 一直在低头吃菜的南山抬起了头,盯着陆穆的眼睛问道,“你的爸爸,是谢容吧。” 正在夹菜的陆穆,手一顿,鸡块掉到了汤里,汤汁溅到了他的手上,都没有半点反应。 小眉等人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提到谢容。 毕竟,大明星什么的,实在是离他们的现实生活有些距离。 陆穆没有去直视她的眼睛,掩饰性地笑了笑,“怎么会这么想?”又将问题抛给了南山。 南山没有正面回答,接着问道,“难道你对你妈妈的死,没有一点怀疑吗?” 按理说,自己至亲之人自杀,那人应该会是伤心欲绝的。 可私下里听老黄牙说,陆穆表现得无比平静,让老黄牙都有些担心他的心理状况了。 但南山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陆穆他知道点什么,故才有此问。 陆穆脸色忽然就冷了下来,重重地放下了筷子,“你别说了,是我杀了我的妈妈。” ☆、第四十八章 陆穆这话仿若平地惊雷,炸的其余几人都愣在了当场。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老黄牙,此时早就没有了笑意,朝南山等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黄牙靠近了陆穆,附在其耳边柔声说道,“你别吓唬表舅,你妈妈是自杀的,怎么会是你害死的呢?” 陆穆胡乱地摇着头,“就是我害死了她。” 他声音带着哭腔,“她自杀的前一天,我为了爸爸,和妈妈狠狠地吵了一架,还放下了狠话,问她怎么不去死,”他紧闭着眼睛接着说道,“因为不想看到她,我收拾东西去了朋友家,没想到……” 就是如此?老黄牙松了一口气,是自己想多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干不出十恶不赦的事情。 陆穆正处在叛逆期,和家长吵架,做出一意孤行的事情,也不难理解。 老黄牙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这事儿不怪你。” 事已至此,老黄牙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了,尽量不让他的人生背负太多东西。 老黄牙觉得,陆文月会选择自杀,很大的原因就是陆穆口中的爸爸,而陆穆的话,就是压断她背脊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陆文月在她自杀的前几天,就发了短信给自己,说明在此之前,她就有自杀的打算了。 “就是怪我,如果不是因为爸爸的事情,我一直和她吵架,她就不会死了。她本来打算一家三口去旅游,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妈妈的遗书上写着,她是一个多余的人。多余的人就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 为何会多余,还不是因为自己和爸爸对她的漠视。 陆穆一直在提所谓的爸爸,老黄牙好奇过他的父亲到底是谁。 每一次问起,他都闭口不提,趁着他喝醉了酒,老黄牙不由地问了一句,“你爸爸到底是谁。” “我爸爸是谢容。” 谢容?!小眉看了南山一眼,不会是电视上的那个谢容吧。 应该是同名,毕竟明星什么的,离现实生活有些远了。 南山是知道的,未想陆穆自己先说出了口。 顾升同小眉想到了一起,试探地问道,“是电视上的那个谢影帝?” “嗯。” “竟然是他,”老黄牙挑了挑眉,“怪不得表姐不愿意公开孩子的父亲是谁。” 也能说明,陆穆一听到谢容公布恋情,当场崩溃地想要一醉解千愁。 若真是如此,表姐不公布恋情倒也说得通了,为了保护谢容的演艺生涯。 算算时间,陆文月有了陆穆的时候,他还是个新人,拍了一部片子刚火起来没多久,正在事业的上升期,主要是靠脸吃饭。若是贸然公开的话,会影响他的演艺事业。 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谢容早已经用实力征服了观众,公布恋情倒是对他今后的事业影响不大,他却没有公开。 或许,时间已经消磨了谢容对陆文月的爱,但陆文月却依然爱着他。 陆穆自顾自地往下说,“以前还好好的,可这半年来他们见面就吵架,我烦了,劝他们分开得了。可我妈不听,非让爸爸按照约定,每个月来家一趟。我爸虽然来了,可没有一次有好脸色。” 他越说越清醒,或许他只是借着酒醉,想把压在心头的东西一股脑倾诉出来吧。 “你知不知道,你爸和宁轻萱在一起了?”南山更好奇这个。 谁知陆穆竟然点了点头,神色略显痛苦。 “你们知道的,我爸在外头拍戏,聚少离多。最近他的戏,都是和宁……宁轻萱一起拍的,我爸他有胃病,多亏了她的照顾……” 南山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支持你爸和那个宁轻萱在一起啊。” 陆穆没有否认,“我觉得我爸妈已经没有感情了,还不如分了得了。那时候我私下里见过那个宁轻萱,感觉她还不错。” 一开始他对她的印象并不好,初次见面可以说是恶语相向。她大概因为自己是父亲儿子的缘故,并没有生气。对自己很照顾,甚至特地找了自己喜欢的绝版模型给自己。 渐渐地,他开始觉得宁轻萱还不错,也能把父亲照顾的很好。 南山忽然为陆文月不值,也能感受到她的绝望。 她一个未婚女子,孤身一人带着儿子,默默地承受着周围人带给她的舆论压力。 这十几年来,默默为这个家庭付出,无名无分,和所谓的丈夫聚少离多,在生活上,谢容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忙。 到最后,青春没了。谢容爱上了别人,连唯一的儿子都一心向着那个女人,劝她放手。 如陆文月遗书所说,她成了一个多余的人,还真是让人心寒。 “我妈下葬没几天,我爸就……” 他又嘟囔了几句,砸吧了下嘴巴,睡着了。 整个包厢有些安静,听完陆文月的故事,实在是让人觉得压抑。 最后还是老黄牙,清了清嗓子开口:“这孩子喝醉了,估计他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你们可千万得保密。” 老黄牙想得更远,这孩子是要住在谢容家的,这谢容刚公布恋情,万一就传出来他的妻子没死多久,肯定会受到舆论的压力。要是让谢容知道,把这个事实泄露出来的人,恰好是陆穆,保不齐会做出什么。 这顿饭吃到后来,大家都意兴阑珊。 老黄牙率先站了起来,“我先送陆穆回家了,你们慢慢吃饭。” 他架起了陆穆,小眉连忙起身,替老黄牙开了门,又转头对南山说道:“我送老黄牙到门口,马上回来。” 望着三人出去了的背影,南山嘀咕了一句,“小眉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 “这鱼是这个饭馆的一绝,你尝尝,”顾升夹了月牙肉给她,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随口说了句,“小眉对老黄牙有意思。” 南山猛地转头,眼睛睁得极大,“不是开玩笑?” 顾升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难得的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我看到小眉吃饭的时候,目光若有若无地停留在老黄牙身上。” “我不信。”就在昨晚,小眉还吐糟过老黄牙的大金牙,“可能她就是觉得老黄牙长得好看,才多瞧了几眼。” 顾升说,“我也长得好看。” “然后呢?”南山问。 顾升控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南山觉得心里怪怪的,好像自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似的。 …… 这家饭店离小眉家蛮近的,于是南山和小眉慢慢走回了家,而顾升则找了代驾。 回家的路上,小眉半低着头刷着微博,一边看,一边骂,“谢容真的是太渣了,好想揭穿他的真面目。” 谢容在娱乐圈经营多年,人脉很广,与他有关系的明星都转发了微博并祝福。 整个微博,都在祝福谢容和宁轻萱的恋情,无人知道,有一个女人在他背后默默付出了十几年,以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们答应过老黄牙的,这事儿,还是不要插手了,陆穆还要好好生活下去。”南山劝道。 小眉点了点头,“我知道,就是气不过,”话锋一转,她问道,“你觉得老黄牙好看吗?” “蛮帅气的,你是不是对……” 南山行走的脚步顿了顿,自己好像真的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小眉猜到她想问什么,打断了南山的话,“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他长得有点像薛书齐。” 南山点了点头,一个瓜子脸,一个小圆脸,还真是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相似点。 “要是去了那口大金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老黄牙现在致力于将金牙升级。 …… 清晨,南山正在做梦。 自己成了一面镜子,一只哈士奇正在照镜子,打理着自己的皮毛。 南山动弹不得,只能无聊地看着哈士奇。 未想哈士奇对她微微一笑,扭了扭屁股,问: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哈士奇。” 她正要回答,就被小眉摇醒的,“南山山,有重大的消息。” 南山睡眼惺忪,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小眉没有回答,直接把手机放在了自己面前,“你自己看。” 南山看了几眼,立马醒了过来。 一觉醒来,微博上又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一个叫消失的月亮的博主,在微博上爆料谢容与大学教授育有一子,多年来关系密切,从未断过联系,并且放出了谢容和陆文月在一起的照片,从年少到中年。 这是在凌晨时候爆出的料,只过了五分钟,那位博主又发了条消息,陆文月在一周前自杀身亡。 这两条消息,若是在前天发布,虽算得上是爆炸性的消息,但也不会对谢容的演艺事业造成什么影响。 这时机挑的太好,正值谢容和宁轻萱公布恋情,本就受到广大网友的关注之际。 两个消息一对比,反差实在是太大。 昔日的恋人刚死没多久,谢容就急着和宁轻萱公布恋情。 一时之间,网络上讨伐声不断,谢容被贴上了渣男的标签,也有粉丝说是有可能恶意炒作,总之,评价呈现了两极分化的趋势。 那照片是极其个人生活化的,狗仔根本拿不到。 会是陆穆吗?小眉打了个电话给老黄牙,却得到了一个消息:陆穆昨天不想回家,老黄牙陪了他一夜,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手机。 ☆、第四十九章 一个新话题空降到了微博话题榜:#谢容陆文月#话题主持人是卓威威,简单阐述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了网友无限遐想的空间。 卓威威转发了谢容和宁轻萱昨日的采访视频,并且把它置顶了,显得尤为讽刺。 视频中,两人穿着情侣装,舒适自然,面对镜头手握着手,笑得一脸甜蜜,说在一起其实有两年了,早就想公布恋情,特地选在了恋爱纪念日这天,希望能得到网友们的祝福。 但此时这条微博底下,不再有清一色的祝福,也有嘲讽围观的。 有网友直接杀到了谢容和宁轻萱的微博底下,想要一个真相。 也有不同的声音出现,谢容的死忠粉选择相信他,认为照片有可能是ps的,是恶意抹黑。还有人说或许谢容和陆文月早就分手了,他压根就不知道她已经死亡的事实。 要怪就怪陆文月的死亡时间不对。 宁轻萱的死忠粉则说,她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谢容曾经有女友,并且生育了一子,况且,谢容和陆文月即使有过一段,也是过去式了,每个人都有向前看继续爱的权利。 小眉看到某些言论,真的是气炸了,特别是昨日听说了陆文月这些年的经历之后。 只是有时候和别人争论了也没用,不信的依然不信,反而会被认为是在恶意抹黑自家爱豆,附带着各种阴谋论。 “要是遇到谢渣男,我一定会唾弃他一脸。”小眉弯腰低头换鞋,转过头对正在吃早饭的南山说道。 “他正处在风口浪尖,这时应该躲在家里,不会出门了。” 小眉冷笑,“这可不一定,支持他的粉丝也不少。” 南山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全靠人的一张嘴。 只要公关做的好,洗白不是难事。获得网友的同情分,涨涨好感度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 南山进办公室的时候,离上班还有些时间。看到三五人正凑在一起,隐隐约约听到了谢容,小三等字眼。 见她来了,小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喜欢谢容。 身为他的粉丝,受到的伤害应该更大。 最主要的原因是,前车之鉴。 上次办公室有个妹子,是某著名小鲜肉的迷妹,手机套,笔记本等等上头都是小鲜肉的照片。 有一天,娱记爆出了小鲜肉曾经整过容的料。 办公室的人就凑在一起说起了这个八卦,那个妹子和他们讨论了起来,讲她的偶像是纯天然的,不知怎么的,言辞就激烈了起来,最后这场讨论的结果并不友好。 第二天她的办公桌上,贴了张a4纸:可以不爱,请别伤害。 这话本来不应该用在这里,但貌似还挺合适的。 之后,每当办公室的妹子聊起什么明星的时候,那个妹子总要插上一句,这个明星一看就整过容了。 那妹子走后,南山所在的办公室有了个隐性规定:不在粉丝面前讨论其偶像的不良八卦。 南山一瞧就知道什么回事,理了理自己桌上的文件,对隔壁桌的小杨和李姐等人说道:“让我们一起愉快的讨论吧,我依旧是他的粉丝,不过是忠诚的黑粉。” “我就说嘛,南山肯定脱粉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谢容是怎样的人。” 李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杨听了,笑嘻嘻地将手机移了过来,“微博上有个叫父爱如山的账号,写了一篇长微博有理有据的分析了这件事情,文笔辛辣,你看一下,”又说道,“感觉这博主特别了解谢容的事情,估摸着以前还是个粉丝。” 南山一愣,这父爱如山就是自己的小号,以前一直是刷谢容的动态,日常表白他用的。 昨日气不过,就发了条长微博,完事儿就去睡觉了,没想到转发量和点赞数还挺高的。 她装了装样子,点开后随意滑动了几下,直接就翻到了评论,有不少支持自己的评论,说了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也有批判南山的,比如说:看博主粉丝以前也算是谢容的粉丝,当事人还没有发声,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不了解,博主一看就是墙头草。 还有:博主你滚,谢容由我们来守护。 南山有些无语,另一个id引起了她的注意,微博名字是母爱如水,一个劲的和那些说自己不好的人撕,看看时间,似乎从昨晚撕到了现在。 有一个叫容家小姑凉艾特了父爱如水:我俩歇了吧,从凌晨一点斗到了早上十点,真的好累。 母爱如水容家小姑凉:你不说话就代表你输了。 容家小姑凉母爱如水:我输了,你接着和别人斗吧。 南山看了眼头像,有些熟悉,过了一会儿才意识过来是顾升的小号,只不过把名字换了,她点开了他的头像,发现他的个人简介是一山一水走江湖,简直是逼死了强迫症,明明是萧剑啊。 她把手机还了回去,夸了一句,“这个博主还真给力。” “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佩服母爱如水,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这真是用生命在八卦,”小杨一脸敬佩地说道,“真想认识这位奇女子。” 南山:…… 这么一说,她也很想知道顾升一晚上有没有睡。 过了几分钟,上班时间到了,聚在一起讨论八卦的人都散了。 天气热得紧,偏偏办公室里的空调都坏了。 “我去楼下奶茶店买饮料,你们有什么要带的吗?” 南山有些受不住了,打算喝点凉的把胸腔中的燥热气给压下去。 小杨说:“我要一杯丝袜奶茶,冰的。” 陆陆续续又有几人说了要喝的,南山在备忘录下记下后就下了楼。 …… “要一杯冰镇西瓜汁,两杯……” 南山站在柜台前,报出了要买的饮料。 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她转头,就看到笑得灿烂的顾升。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连顾升自己都觉得奇怪了,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看你眼睛旁有没有黑眼圈,”南山转回了头,“那个微博名是“母爱如水”的人是你吧,你怎么知道我微博小号的。” 顾升向前了一步,和她并排站着,“是小眉告诉我的,说是请求支援。” “你不累吗?” 顾升故意打了个哈欠,又摆了摆手,“一点都不累。” 见到这样子的他,南山应该会心疼的,暗搓搓刷一下好感度也好。 “多少钱?” “嗯?” 冷不丁听到她的问题,顾升一愣。 南山指了指手机,“这个“母爱如水”还在我微博底下战斗呢。” 这就有点尴尬了。 顾升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虚虚地咳嗽了一声,“价格不贵。” 他昨天晚上撑不住了,特地找了个专业团队操作这个号。 “请我喝一杯吧。”顾升转移了话题。 南山:“我没有现金了。” 她说的是实话,下来时手上拿的钱是算好的,不多不少。 顾升说:“可以用支付宝。”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睛,南山没忍心拒绝,“你要喝什么。” “和你一样。” 顾升在心里默默比了个ok的手势,这次她请他,下次他请南山,请来请去,没完没了,简直棒呆。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南山要的奶茶都制作完成了。 她拎着两袋子奶茶要离开的时候,顾升对她说,“待会来我办公室,我把谢容找过来了。” “你,把他找过来干嘛?” 难不成,听不惯昨日的事情,想打谢容一顿出出气。 顾升阴测测地笑了笑,“让他赔钱。” 奥斯公司是国际企业,请的代言人基本都是国际大牌,代言费特别丰厚。 自然,违约金也不便宜。 谢容那时候已经签好了合同,投拍了广告,配合着奥斯公司新产品的宣传。 他这次闹出来的事情,对其产品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幸亏有关部门处理得当,立马找了替换他的人选,又做了相应的措施,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顾升昨日就通知了他的律师团队,拟出一份特别无理取闹又特别合理的文件。 若是谢容真的赔偿了,无异于狠狠的在他大腿上割了一刀。 一听是关于谢容的事情,南山立马点了点头,“待会儿来找你。” …… 南山到了顾升所在的楼层,发现他正在电梯门口等自己。 “跟我来。” 南山疑惑,“我们不去办公室吗?” 顾升笑了笑,“谢容在呢,他越急,就越让他等着吧。” 他领着她走到了一间会议室,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又小心翼翼地关好。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会议室几乎是闲置的,平日里根本没有人会经过这里。 “我们来这里干嘛?”南山谨慎地问道。 顾升说:“看谢容正在做什么。” 他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会议室的柜子就移开了,出现了一闪小铁门,他从兜里掏出了把钥匙,开了这扇铁门。 里面是一间卧室,蛮舒适的装修风格,只是长条书桌上摆放着几台监视器,正开着,能看到办公室的全景。 “这是我的休息室。”他解释道。 南山点了点头,她记起来顾升办公室有一扇小门,当时她就猜测里面是休息室,只是没想到有两条道通向这里。 莫名的,她觉得顾升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监控屏幕上,谢容安静地坐着,双手放在脸上,十分挫败的样子。似是等得不耐烦了,他站了起来,焦躁的来回踱步。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南山问道。 顾升正坐在沙发上,慢悠悠起身,打算让南山好好看看自己大战谢容的样子。 就在此时,谢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摁掉,又响起,如此反复好几回,他接了起来。 顾升动作一顿,察觉到有情况,又坐了下来。 “喂,你是谁?”谢容语气不好地问道。 不知顾升在那头装了什么设备,办公室的一点响动,休息室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头似乎说了什么,谢容冷笑起来,声音压低了不少,“不是你又是谁?我已经给你钱了,你还要干出这种事情来。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告你敲诈。” 谢容正要摁掉电话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极其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边似乎已经挂了电话,谢容看着黑色的手机屏幕,沉思了片刻,最终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轻萱,是我?”谢容语气柔和了不少,声音依旧压得很低。 他看了门口一眼,确认不会有人突然进来,极其谨慎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陆文月自杀的那个时间段,你是不是去过她家?” ☆、第五十章 谢容这话一出口,南山和顾升当即对视了一眼,难道陆文月不是自杀?一个疑问共同出现在了俩人的脑海里。 俩人盯着监控屏幕,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真的没有吗?轻萱你不要骗我。” 谢容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质疑道。 那头的宁轻萱似乎发了脾气,谢容连连赔笑,“我不是不信任你,上次那人又打了电话过来,你可千万不要隐瞒什么。” 他继续听着宁轻萱讲话,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眉头越皱越紧。 “你先别着急,我在奥斯公司,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就过来找你,我们慢慢商量,”谢容空闲的右手重重地敲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极其压印而又爆发不出来的样子,“我先挂了,这么久了,顾总该来了。” 谢容走到了沙发边,重新坐下,手里捧着一杯冰凉的茶水,水已快见底。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被什么人威胁了。 南山又想起了上次穿越去谢容家的时候,他也在打电话,那模样像是被人威胁了。 她原以为是娱乐圈内的事情,现在想来,就是关于谢容和陆文月照片的事情。 那人此时直接打了电话给谢容,澄清了这件事情不是他干的,又明确说出了宁轻萱曾经去过陆文月家。 由此可见,这人应该是和陆文月熟识的,才会知道那么多,想必和陆文月关系是不错的。 但这人却不告诉警察,反而藏着捏着,打着敲诈谢容的主意。只能说明两点,一是这人极其缺钱,二则是那人辜负了其同陆文月的友谊。 南山看了眼没有动静的监控屏幕,“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好的。” 顾升估摸着时间差不到,谢容那边应该是不会发生什么幺蛾子了。 谁知这时,谢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真是业务繁忙。 顾升和南山无奈,又坐了下来。 “什么?”谢容睁大了眼睛,“你确定,那个微博号是陆文月的小号?” 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道,“定时发布吗?还真是死都不放过我,”又叹了口气,“原本跟我说,在去国外旅游散心的时候,会留一个惊喜给我,未想到是这个。” “陆文月,消失的月亮。”南山念了一遍,总觉得这个微博名有点一语成谶的意思。 人死了,可不就是消失了。看来她早就料到了谢容会在那日公布恋情,才会在祝福声在最□□的时候,狠狠地泼了一盆水。 陆文月待谢容一向温柔,即使近半年,他俩在争吵中度过,她放下过不少狠话,也没有一次实现过。 谢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在社交平台上公布俩人的关系。 她想成为他有名有份的妻子,但不希望媒体过多的关注到她。更重要的是,陆文月想要保护她的儿子,不被媒体所打扰。 是以谢容从来没有想到陆文月会出这么一招,光明正大的公布俩人的关系。 她大概是料定了他和宁轻萱会选择恋爱一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公开恋情,在争吵时,他曾经不小心说漏过嘴。 谢容又不禁有些后悔,若是不告诉她公开的日期,她就不会把微博设置为定时发布了。 她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 不到五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谢容所在公司的游律师。 “是我,”游律师看了谢容一脸颓意,问道,“顾总是忘了吗?” 刚才游律师接了个电话,特别急的事情,一直在外头打电话,本打算等顾升来了,就暂时结束通话。 没想到等他和电话另一边的人沟通好了,还是不见顾升和其律师团队。 “不会忘的,”谢容答道,这个时间点还是顾升约的,“许是有什么急事耽搁了。” 游律师都来了,依谢容的谨慎性子,是不会再透漏点什么出来,顾升和南山就原路返回。 顾升在路上低头发着短信,通知他的律师可以过来了。又转头对南山说道,“待会儿你就装成我的秘书,站在我旁边。” “好的。” 顾升和他的律师在门口顺利汇合,他请得律师是一个中年男子,姓窦,窦律师眼睛小小的,始终眯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笑。他们三人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一见坐在沙发上的谢容,顾升抿了抿唇角,“久等了,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就耽搁了。” 谢容一见顾升来了,忙站了起来,“我不急的。” 顾总不做声,心想,等谢容看了那些赔偿条款就急了。 俩人握了一下手,双方律师也握了一下手。 窦律师在文件夹里取了文件出来,“这是我们拟定的赔偿额以及相关依据,你们看看,要是有不合适的,我们可以再协商。” 这窦律师的名头,游律师是听说过的,始终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和善之感,实则是一只老狐狸。 游律师不敢掉以轻心,接过文件后,一页一页认真的翻阅起来,眉头越皱越紧。他对照的合同,又看了一遍。 大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企图找出不妥之处。 而谢容不精通法律,只能看着那个巨额的赔偿款瞎着急。 顾升等人也不急,慢悠悠地坐着。 窦律师转头对站在的南山说,“去帮我倒杯茶吧,等会儿还有一场仗要打。” 南山依言去倒水,等回来的时候。 两个人已经有理有据地争论起来,看样子,是窦律师站在了上风,游律师提出的不妥都被窦律师给解释通了。 “你再看看这点。”游律师说道,明明室内开着空调,他额头上的汗还是禁不住的往下流。 实在是窦律师太厉害了,完全是把他吊打。 若是不能为谢容争取一点利益,公司高管恐怕会责难于自己。 窦律师瞧着那一条,眯了眯小眼睛,“的确不妥。” 游律师松了一口气,好歹也能说明自己还是有点用的,就听到窦律师说道,“根据这条可以说明,赔偿力度还不够大,还得加钱。” 听了这话,游律师差点吐出血来,谢容看着他的眼神也越来不越友好。 最后谈完的结果是,谢容的赔偿金不增反减。 “这着实有些多。”谢容不死心地说道,希望顾升能稍微减少一点金额。 他早该知道,奥斯公司的代言费不是那么好拿的。 顾升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谁让你违约了。” 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儿不好吗?非要去外头勾三搭四。 “如果我以后有机会给你们公司代言,可以便宜些,你能不能降一点。” 本来他手头是宽裕的,最近投资热,有许多人都去炒股了,他也跟风投了不少钱进去,没想到不幸被套牢了。 顾升接着点头,“谁让你违约了。” 谢容看顾升的表情,知道他是不肯答应了。 温和的伪装撕了开来,谢容不由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又怎么了,”顾升勾了勾唇,“我这是有理有据的无理取闹,你可以的话,也可以来啊。” 谢容语气一噎,“我们走。”他对身后的游律师说道,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窦律师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又和顾升说了几句话,也离开了。 室内只剩下了顾升和南山俩人,南山有些佩服地看着顾升,他口才不错,条理也清晰,刚才两个律师在讨论条款的时候,他也为窦律师的胜利出了不少力。 顾升瞧见了南山崇拜的眼神,后来又被夸赞了几句,笑得格外……矜持。 “要不要跟警察说,宁轻萱在那日去过陆文月的家。”南山征求顾升的意见。 顾升食指和中指微曲,敲击着桌面,思考良久后,摇了摇头,“即使听了谢容的那通电话,我们也不能确认她到底去没去。若是我们报警了,警察问我们是从哪里知道的,我们又该怎么说,”他顿了顿,“我会找人调查的,她去了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依照我认识那人行动的效率,最快明天出结果,到了那时,我们再去报警也不迟。” 南山听了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呀!我得去工作了。” 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幸好她出门时已经快到饭点了,午休时间又长。 要是被人发现上班时长时间不在岗位上,被抓到铁定扣工资。 顾升见她说了个“再见”就风风火火的走出去了,已经到喉咙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本来还想要一起吃顿饭的。 …… 临下班的时候,顾升给南山发了一条短讯:宁轻萱在陆文月自杀的时间段,确实去过她家。 俩人约好了在地下停车场见面。 …… “怎么这么快就查到了?” 不过几个小时,就把这事给查清楚了,南山坐在车内,对这速度颇有些不可置信。 顾升点了点头,“因为很明确目标是她,那人就调查了那日那一带的监控,也有他自己的路子,果然发现了一点特别的东西,车后座有袋子文件,你打开来看看。” 南山依言,转身伸长了手才拿到了文件。 她解开了缠在上头的线,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纸,里头都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留在一头长发,平刘海,戴着一副巨大的黑超,遮住了大半张脸,穿了一套平淡无奇的休闲服装,背还微微驼着。 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是宁轻萱,平日里宁轻萱留的都是一头短发,看样子是来见陆文月时,特地做的伪装。 “我们这是去哪里?” “送你回家,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警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交给警察来调查了,从而得出真正的真相。 …… 另一边,陆文月小区门卫处。 来交班的罗蒙一脸奇怪地看着哼着小曲的苏尼,问道,“你怎么这么开心,是发大财了吗?” 苏尼嘿嘿地笑着,“和发大财差不多。” 罗蒙抬了抬眉,走过去拍了拍苏尼的肩膀,“兄弟你不厚道啊,有发财的路子也不告诉我。” 见他一脸想知道的眼神,苏尼有些迟疑,咬咬牙,还是说了,“这事儿,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罗蒙一听,自然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有人给了我一些钱,让我把小区户主陆文月死亡那天的监控给他看,”苏尼觉得这也不算是啥事,又有钱拿,就找了出来给那人看,“他来回反复看着一段监控,起先我也没有觉得什么特别的,不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嘛。等那人走了之后,我觉得可能有猫腻,又看了几遍,才认出来,这不就是刚公布恋情的宁轻萱嘛。” “是她?!她那日来过?” 苏尼点了点头,“伪装的蛮好的,不仔细认还真认不出来,来时走路都是驼着的,谁会想到是她呢。” “这也不算是发大财吧。”罗蒙质疑道。 苏尼笑得很贼,“我打了电话给卓威威的工作室,拿到了一大笔爆料费,估计又要周三见了。” 明天,就是周三了。 ☆、第五十一章 南山进门,在玄关处弯腰换鞋子,喊了声,“小眉,今天我们出去吃吧。” 燥热的天气,她实在不耐烦做饭洗碗。 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回应南山。 “不在吗?”南山喃喃道,以往都是小眉比自己先到的。 走到桌前,她看到了一张纸条,用一只水杯压着:南山山,为尽地主之谊,我陪老黄牙在n市好好逛逛,晚饭就不回来吃了。【爱心】 南山诽腹,老黄牙住在顾升家,这事儿顾升做起来可比老黄牙方便多了。 又想到了一句话,能把人在大夏天约出去的都是真爱。 她不由自主想起了老黄牙的那口大金牙,南山抖了抖身子。 她本打算立刻把宁轻萱那事儿告诉小眉,为了不打扰他们游玩的兴致,这事儿得等到明天再说了。 一个人吃饭,就随意了许多,南山做了份凉面,加了胡萝卜丝和黄瓜丝,以及各种佐料。 她一边吃着面条,一边看着娱乐新闻。 电视上依旧在放着有关谢容的报道,就是南山知道的内容,并无什么新意。 倒是另一条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卓威威工作室又搞出了一个周三见,并配了一句话,绝对大新闻。 能让卓威威这样说的,这新闻肯定是爆炸性的,正值谢容出事的时候,这新闻会与谢容有关吗?南山有些摸不准。 …… 南山闭上眼没多久,就入睡了。 再次睁眼,南山依旧出现在了谢容的屋子里,成了他们坐的沙发。 客厅里只有宁轻萱在,趴在桌子上,一脸倦容。 看得出来,那晚的爆料,对宁轻萱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这两日都没有睡好觉,眼底的憔悴用多昂贵的化妆品都遮不住。 门开了,进来的是谢容。 动静很小,宁轻萱还是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是自己显得不那么困倦,双上撑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宁轻萱急切地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一副生怕被谢容抛弃的模样,脸上有一种惶恐感。 谢容紧抿着嘴角,脸色并不好看。 从顾升公司出来后,他又去了公司一趟。 他在娱乐圈摸滚打爬那么多年,在公司的地位算得上超然,只要不出错,等年纪大了,拿个终身成就奖也不在话下。 从未想过还会有低声下气,让公司保他的一天。 “去了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情。”他模糊地说道,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见到了她憔悴的模样,知道这两天她过得也不容易,又想起了今天打来的那个电话,神色严肃,“轻萱,那日你真的去了陆文月家?” 听到他提到这个,宁轻萱不敢看他,眼神变得游离起来。 “说实话吧,”谢容叹了口气,“你骗不了我的。” 宁轻萱仍是不说话,瞧她的反应,谢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是不会去杀人的。 只是有人在那日认出了她,若是不早日找出那人,这事就会像□□一样,迟早会爆发。 他牵起了宁轻萱的手,拉着她走到了沙发旁,“我们坐下慢慢谈。” 希望柔软的沙发,能让她放下心中的警惕,慢慢放松下来。 南山身体吃重,觉得有些气闷。 谢容又替她泡了一杯她最喜欢喝的花茶,他之后没有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这事儿憋在宁轻萱心里好几天了,也是日夜煎熬,又瞧见谢容的态度,对自己是满满的包容。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不如就说了吧。 她开口,缓缓说道,“事情要从陆文月自杀的一周前说起,我记得你们大吵了一架,为了陆穆的抚养权。我看你实在头疼,帮不上忙的我只能干着急。左思右想之下,打算私下里找她好好谈一谈,我觉得她就是怕我照顾不好陆穆,”她慢悠悠地喝了口花茶,顿了顿,在组织语言,“陆穆这孩子我蛮喜欢的,到了我这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我想让她放下心。” “我打了电话给她,好几次,一开始她态度强硬,后来就松了口,约在了十六号那天见面。” “十六号?不就是陆文月自杀那天吗?” 宁轻萱点点头。 谢容恍然大悟,“你去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是,”宁轻萱立马否定了,“那天她特地来门口接我了。” 她只在照片上见过年轻时候的陆文月,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会见到一个刻薄的中年妇女。 当陆文月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打翻了她脑海里所有的想象。 宁轻萱还记得陆文月那日的装扮,穿了一条纯白刺绣裙子,脚上是一双米白色牛皮半高跟拖鞋,陆文月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觉得舒服,产生一种忍不住亲近的感觉。 想象中的争吵,辩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完全没有。 两个人和颜悦色地谈了一个小时,陆文月说,一开始不同意是怕那孩子会被欺负,现在看来,她完全可以把他照顾的很好,住到父亲的家里,孩子应该会开心的。 陆文月让宁轻萱转告谢容,说自己祝福他俩,请务必幸福的长久的在一起。 后来,陆文月起身说要去厨房倒开水喝,宁轻萱在椅子上坐着等陆文月回来,过了五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她有些奇怪,去了厨房看了下,就发现陆文月站在水池边,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正盯着它发呆。 宁轻萱心里暗道不好,神色紧张,干笑道,“不是倒水喝吗?你拿着刀干嘛,快放下,多危险啊。” 陆文月温婉地笑笑,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拿着刀干嘛?”神情恍惚,“时间可过的真快,十几年就那么过去了,青春不见了,真爱成为别人的了,连儿子都要被夺走了。” “所以你说,我拿着刀干什么吗?”陆文月神色凄苦地看着她。 宁轻萱见了,吓得倒退了一步。 陆文月自嘲地笑笑,“你干嘛那么害怕我,我又不会杀了你,”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祝福过你们的,从此以后我不在了,你俩可一定要过的幸福啊。” 宁轻萱才意识到陆文月真正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可惜已经晚了。 陆文月拿起了刀,义无反顾地□□了自己的颈脖处,大动脉被切开,血一下子就喷射而出。 陆文月并没有立即死亡,她双手向后撑在洗手台上,嘴里还呢喃着,“一定要幸福啊,可惜……” 其最后想说什么,无人知晓,陆文月整个身体都在抖动,终于支撑不住了,往宁轻萱的方向倒去。 吓得宁轻萱又倒了几步。 “我当时吓懵了,”宁轻萱心有余悸,“拿起包就从楼上冲了下去。” “你怎么不报警?”谢容语气埋怨。 毕竟相处了十多年,谢容对陆文月,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宁轻萱眼中带有水意,“我不敢,我看她那个样子,医生来了也没有用了,”又解释道,“我是公众人物,万一被媒体知道了,我又该怎么说?” 谢容:…… 谢容一手掩面,深深地叹了口气,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化为了深深的叹息。 他无精打采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又说道,“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不仅知道我和陆文月的事情,还知道你去过她家。不过没关系,我快查到他的身份了。他既然要钱,说明还有缓和的余地。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你去过陆文月家了。” 那人来要钱时,提出了诸多要求,比如必须在什么时间放在哪个地点之类的,简直像是在演警匪片,也确实谨慎。 谢容派去的人没有立马抓住那人,锁定了几个嫌疑人,只要确定谁和陆文月生前有联系,就能基本确定了。 南山听了许久,心想,这才是真相吗? …… 两个人紧紧依偎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门铃声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你坐着,我去开门。”谢容起身,对坐着发呆的宁轻萱说道。 宁轻萱轻轻说道,“你去吧。” 谢容见了来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奇差无比。 “谢先生你好,我们是警察,”穿着警察制服的人拿出了□□,“有人举报,宁轻萱在陆女士死亡那天,去过她家。我们怀疑,陆女士有可能不是自杀。宁轻萱的经纪人和助理都说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那么请问宁轻萱女士在里面吗?请您配合调查。” 这声音有些熟悉,南山回想了几秒,反应过来是处理楼烨棋案件的鹿仁非警官。 谢容没有隐瞒,这事儿迟早要来,不如早些解决。 他侧身倒退了一步,“她在里面,会好好配合调查的,你们不要为难她。” 鹿仁非没有说话,点头径直走了进去,一眼就见到坐在沙发上惶恐不安的宁轻萱。 “轻萱乖,好好配合调查,”谢容轻声安慰,“警察会还你清白的,”又转头对鹿仁非说,“事情定论没出来前,请务必保密,不要和媒体透露半句。” 鹿仁非板着一张脸,“我们是警察,不是狗仔。” 谢容脸一红,没有再说什么。 …… 等南山回到自己床上的时候,小眉已经回来了,正躺在床上发呆。 见她醒了过来,小眉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南山摇了摇头,看了下时间,快要到凌晨了,见小眉还没有要睡的打算。她不由问道,“你怎么还不睡?明天不用上班?” “不是,”小眉指了指手机屏幕,“我正在等卓威威的周三见,总感觉这事儿和谢容脱不了干系。” 就这么说了几句话,南山睡意和小眉渐渐消除,干脆坐了起来,倚在床背上,一起等着卓威威的周三见。 等消息出来的时候,南山和小眉都惊呆了。 小眉咬牙切齿道,“宁轻萱在那天去过陆老师家,陆老师的事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南山则震惊卓威威消息的灵通。 微博上又有了一个新的话题#陆文月之死# 原本网上还有不少宁轻萱的支持者,一开始就相信她是无辜的,她也不知道谢容有女朋友和儿子。宁轻萱接受采访时,也是这么对外头说的。说她同谢容在一起的时候,谢容已经是单身了,陆文月的名字,她压根就没有听说过。 卓威威把那日的监控一放在网上,可谓是在大庭广众上打她的脸。 网络上有两种言论,陆文月要么是被宁轻萱杀死的,要么是被宁轻萱逼死的。 曾经的粉丝对宁轻萱无比失望,曾经以玉女形象出道的她,做出的事情把礼义廉耻扔在了一边。 她底下的微博被愤怒的网友和粉丝沦陷了,都是批评谩骂的,更有粉丝写了千字的脱粉文章,获得了网友的大量点赞。 微博的服务器,因为她的缘故,出了一会儿故障。 大众纷纷要求宁轻萱站出来,说明真相。 而谢容早在事情爆出来的那一刻,就把微博评论的功能给关闭了。 那晚上,经纪人,公司高层,还有记者打爆了谢容的电话,到最后,他颇有些逃避事实将手机关机了。 第二天一早,有不少记者围堵在了谢容和宁轻萱的小区门口,此时其他人并不知道宁轻萱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这时宁轻萱已经在警察局待了一夜,他担心她的心理承受不了,不得不乔装打扮了一番,打算去见她一面。 未想到走出小区门口几步,就被眼尖的记者给发现了,长/枪短炮对准了他。 面对着记者咄咄逼人的问题,谢容多少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自他成了影帝后,就再也没有记者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了。 以前接受采访,那些问题都是提前和他沟通好,经过他同意才能发问的。 那些愤怒的粉丝早早准备好了鸡蛋等物,砸向了他,口中不断地谩骂着奸夫□□,有不少记者,也被殃及。 记者颇为埋怨地看着他,挤着他,踩着他,无止境的发问,希望他能开口说个一两句话,趁早回去写报道。 等经纪人和助理闻讯赶来救他的时候,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整个人都散架了。 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他终究没有走出去,这一切宛如一场噩梦。 公司高层也警告了他,让他在这段时间安分一点。 过了几个小时,宁轻萱所在公司发声了,说她正在积极配合警察调查,警察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的。 这条微博下面,又是一顿嘲讽。 宁轻萱或许是清白的,但她绝对不无辜。 小眉全程关注着此事,只觉得大快人心,又有些替陆老师遗憾,陆老师已经死了,这个世界的喧嚣注定和其无关了。 …… 又是几天过去了,警察调查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宁轻萱代言的广告之类的,已经全部撤下了,统统换成了她的死对头的广告。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南山一进屋,就听到了顾升和小眉的声音。 她挑了挑眉毛,顾升怎么来这里了。 南山同他俩打了个招呼,一见她来了,顾升和小眉立刻停止了对话,他对小眉挤眉弄眼着。 小眉心领神会,“南山山,我这几天睡觉不做噩梦了。” “那太好了。”南山去厨房洗了个桃子,由衷地替小眉高兴。 她一开始陪住的几天,小眉睡觉总是说胡话。 “这段时间真是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那该多难熬。”小眉接着说道。 南山闻言,“没事儿,我们是朋友嘛,”她咬了口桃子,“那我今天收拾好东西,明天回我自己家去了。” 说实话,一直和小眉住在一起,南山挺害怕自己的能力被发现的。 有好几次,小眉调侃她怎么这么会睡,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吵醒她。 只有自己知道,那时候她的灵魂在别的地方待着,她根本就感知不到身体所处地方的外部情况。 “今天就收拾吧,”顾升忙不迭地说道,“我开车来的,顺便可以帮你搬东西。” 如此一来,就方便了不少。 南山毫不犹豫地应了,“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顾升笑了笑,暗搓搓地在后背比了个“v”,可以让小眉看到。 一个“牙和大刀”的副会长之位,换小眉放南山回家,实在不要太划算。 南山朝房间走去,小眉连忙跟上,“我和你一起收拾。” …… 警察的调查结果在一周后出来,宁轻萱并没有杀害陆文月的嫌疑。 宁轻萱虽然被洗白了嫌疑,但名声已经臭了,支持她的粉丝寥寥无几。 作为影后,她有实力,还有人脉,公司高层明确跟她说明,等事情风头过了,依旧会给她好的资源。 要知道,网友是最健忘的。 宁轻萱回来后,立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穿着简单的白体,黑裙,扎了一只马尾,脸上没有化妆,眼睛微微肿起,显得憔悴异常。 聚光灯下,她显得有些胆怯。 发布会一开始,她就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观众和粉丝对她的喜爱,对不起陆文月。 由于谢容依旧说他和陆文月早就没有了瓜葛,已经分手好久了。 是以宁轻萱的说辞是这样的:在她想要和谢容公布恋情的时候,不小心听说谢容以前有个交往很久的女朋友。 她心里有些吃醋,又有些好奇那个女朋友长什么样,性格是怎样的,就主动联系了陆文月。 没想到陆文月竟然答应了俩人在自己家里见一面。 宁轻萱那日去了陆文月的家,发觉陆文月对她很不友好,甚至有些恶语相向。 她就一个人回来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陆文月会自杀。 宁轻萱哭着说,“我看出来她精神不稳定,我不以为意,这是我的错,要是我照顾她的情绪,她可能就不会自杀了,是我对不起陆文月。” 她一口一个对不起。 从她嘴巴里说出的事实,她似乎也并没有犯什么大错。 不过是有些好奇男朋友的前女友怎样的人,宁轻萱去和她喝茶聊天,了解一下而已。 她只是有些任性,陆文月会自杀是她没有想到的。 在她嘴里,陆文月成了一个精神有些不正常,又有些刻薄的中年妇女。 看了这个发布会后,一时之间,宁轻萱获得了不少同情分。 这对她来说,也算的上是无妄之灾,网上对她的骂上也渐渐变小了。 小眉看了这个发布会后,气得不得了,南山也知道宁轻萱的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聚会那日,南山可是亲耳听陆穆认识宁轻萱的,宁轻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陆文月呢。 南山叹了一口气,死人的事,由活人来盖棺定论,还真是可悲。 也有人质疑宁轻萱,声音太小,翻不起一点水花。 …… 宁轻萱发布会一结束,就回到了谢容的家。 谢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干的不错,”等这风头过了,两个人翻牌是迟早的事情。 此时的宁轻萱哪有发布会上的憔悴不堪,她意气风发地笑笑,又有些迟疑地问道,“我有些担心陆穆。” 谢容摆了摆手,“他不会说出去的,阿穆他一向听我的话。” “嗯。”宁轻萱的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尤为安心。 两个人静静地待着没多久,宁轻萱的经纪人就打了电话过来。 “阿萱,大事不好了,快看卓威威的微博。” 宁轻萱见经纪人的语气十万火急,总有一种大事不妙之感,忙掏出了手机,点开卓威威微博的时候,手都是抖着的。 卓威威最新微博:外卖小哥给陆文月送外卖时,正好撞到了跌跌撞撞下楼的宁轻萱?到底是谁在说谎? 谢容只看了眼标题,没有扫长微博的内容。 他有些心急的问道,“你真的撞到送外卖的了?“ 宁轻萱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迷茫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了。” “你不要急,”谢容在她的耳边,“可以慢慢想想。” 她疼苦的蹲了下来,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看到陆文月在我面前自杀后,我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等反应过来后,我已经回到了自己家里。” 她又有些惶恐,要是外卖小哥真的撞见了自己,她的演艺生涯算是彻底完了。 这直接说明了她在发布会上说的都是谎言,观众们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第五十二章 若是外卖小哥说的是真的,就又说明了宁轻萱在说谎。 外卖小哥到了陆文月家时,发现陆文月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血迹未干,死了没有多久。 而在一两分钟前,宁轻萱应该就在里面,又怎么会没有见证陆文月的死亡。 她应该是亲眼看着陆文月死在了她的面前,任其血一点点流干,身体一点点变冷。却无动于衷,没有拯救的措施,没有叫救护车。 真是冷血至极。 有人质疑外卖小哥说话的真实性,外卖小哥立刻就新开了一个号:我家外卖最好吃。 我家外卖最好吃:宁轻萱撞了我之后,我在楼梯口捡到了她掉在地上的耳坠。我记得她耳朵上并没有什么装饰品,大概是从手里拿的小包里掉出来的。 外卖小哥放上了一张图:水蓝色泪珠状耳坠。 眼尖的粉丝立马就认了出来,这是宁轻萱常常戴的耳坠。是某奢侈品牌出的全球限量版,女星中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在公开场合戴过。 事实就摆在那里,宁轻萱无论怎么狡辩,都于事无补了。 谢容一直关注着实时动态,一看到这条,就问:“宁萱,你的那对吊坠还在吧。” 他心里期盼着,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不在了。” 话音一落,他的眼神一黯。 宁轻萱那日伪装完成就出门了。在半路上意识到自己的耳坠没有卸掉,就取了下来随手放在了包里。 之后去见了陆文月,回来后才察觉到自己包里的耳坠不见了。 一想到可能掉在了陆文月的家里,她就惶恐不安。 警察调查了好几天,都没有来找她,宁轻萱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一直安慰自己耳坠有可能是不小心掉在了街道上。 未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到了外卖小哥的手里,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宁轻萱打了电话给她的经纪人,经纪人颇有些无奈地说道:阿萱,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对你很看重,可是这次的事情,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经纪人又有些失望,“你都没跟我实话,阿萱,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要做好彻底被雪藏的准备了。公司因为你的缘故,股票下跌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连公司的声誉都受到了影响。” 听到这话,宁轻萱只觉得一盆冰凉的水,把处在盛夏的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她的经纪人手下不止她一个艺人,听经纪人的意思,是要彻底放弃自己了。 要知道一开始进警察局时,她的经纪人都是在安慰她的。 “完了,”她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完了,彻底完了。” “你还有我。” 谢容半蹲着,不住地陪她说话,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心里能好过些。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谢容看着宁轻萱的发旋,心中多有埋怨,若她不去见陆文月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你同警察是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了,他们放我回来后,经纪人确认了他们不会把审讯的内容公开,我才敢……” 宁轻萱没有说下去,伏在谢容的肩头低声啜泣着。 左边第一间房间的门半开着,仔细看的话,能瞧见一双愤怒的眼睛…… …… 这两日,谢容不敢让宁轻萱上网,怕网上那些诸如谎话精,白莲婊的语言会伤害刺激到她。 她现在的神经变得脆弱而又敏感,谢容和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你今天出去吗?”宁轻萱小口小口地喝着汤,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容看,宛若他会出去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谢容苦笑,“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好好吃饭,别想东想西。” 他的情况比宁轻萱好不了多少,他年纪大了,过了靠脸吃饭的年纪,观众缘也被他搞丢了。 因着和宁轻萱一起逼死陆文月的事情,他这辈子大概是翻不了身了。 现在上头管的越来越严了,娱乐公司都不太敢用问题艺人了。 “我吃好了,回房间看书去了。” 陆穆将碗轻轻在桌上一放,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自陆穆的那些个手续办妥后,谢容就把陆穆给接过来了。 孩子不如以往那般亲近谢容了,谢容也能理解,时间会抹平一切,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多吃点。” “不用了,我饱了。” …… 晚上,谢容彻底被宁轻萱的无理取闹给惹怒了,大吵了一架后,宁轻萱趴在床上绝望的哭泣,而谢容则去了书房抽烟。 这段感情,撕开光鲜不在的外表,里头已经千疮百孔。 “笃笃……” 宁轻萱的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她以为是谢容,想也不想地怒喝道,“滚开。” “是我。” 少年在发育期,声音有些沙哑。 宁轻萱不情愿地把门打开,眼眶微红,“你敲我的门干嘛?” 因着和谢容吵架的缘故,连带着对陆穆都有几分厌恶感。 “替我爸向你道歉,”陆穆说道,“不让我去里面坐坐?” 宁轻萱听了陆穆的话,表情缓和了不少,扯了扯嘴角,“你进来吧。” 她转身,朝床边的单人沙发走去。 陆穆饱含深意地看了眼她的背影,反手关上了门,又轻轻锁上。 “这事不怪你,你没有必要替他道歉。” 陆穆一步步走近她,“你觉得你应该向我母亲道歉吗?”他问。 “什么?” 宁轻萱眼眶红红的,正在抹泪水,抬头就见到他的眸子,极其冷,如同淬毒的寒冰。 陆穆他不对劲,宁轻萱察觉到了,她不愿意再让他久待,立马说,“我觉得身体不适,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他没有理会她的话,自言自语道,“我母亲她多可怜啊,被你夺走了相伴十多年的恋人,连她的儿子都被猪油蒙了心,没有向着她。” “我和你父亲是真心相爱的,你母亲的死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也很懊悔……” “住嘴,”陆穆大声喊道,“你不配提起我的母亲。” 陆穆的背后别着一把水果刀,一步步走近了宁轻萱。 “你别过来,”宁轻萱声音颤抖,“你妈妈不是我杀的,你别找我报仇。” 她把床上的枕头,闹钟等物砸向了陆穆。 陆穆不闪不避,任其砸着。 “我母亲不是你一个人杀的,是你,我爸爸,还有我一起杀的。” 陆穆眸子血红,带着一丝偏执与疯狂。 宁轻萱声音极其大,喊着谢容的名字,内心渴望谢容能听得到她的声音,前来解救她。 陆穆浑不在意,继续向她走去。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书房又离这间卧室远,他不害怕谢容会听到。 他虽然还是个少年,但这些年营养好,又热爱运动,徒手搏斗起来,宁轻萱也不是他的对手,又更何况是带着武器的他。 …… 当陆穆满脸是血的出现在谢容面前的时候,谢容吓坏了。 “阿穆,你哪里受伤了,可不要吓我!” 他的第一反应是陆穆受伤了,谢容靠近他想要检查他的身体。 陆穆神经质地笑笑,指了指门外,“不是我,是那个贱人。” 谢容晃了晃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个贱人是宁轻萱。 “你把她杀了?”谢容震惊的质问道。 陆穆咧着嘴笑着,仍旧不回答。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看看。”谢容瞧见陆穆神经兮兮的模样,心中暗道不好,轻萱或许已经死了。 谢容从未想过陆穆会对宁轻萱抱着如此大的恶意,陆文月死的那几天,陆穆的确心情低落,可也没有做出极端的事情出来。 而且,陆穆一直向着自己,谢容压根就没有想到陆穆会这样做。 …… 瞧着谢容出去的背影,陆穆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开了自己的直播间。 陆穆热爱唱歌,经常在直播间唱歌,因着颜值在线,有不少粉丝。 “我是陆穆,谢容和陆文月的儿子,”他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我要坦白一件事情,我妈妈,是被我,我爸,还有宁轻萱一起杀死的。” 有弹幕跳出来质疑说他是想红想疯了,借着热度来碰瓷,脸上故意弄成刚杀过人的模样。 陆穆俱没有理会,一脸平静地讲着他知道的事情。 …… 谢容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宁轻萱的门前,要推开门前,却犹疑了。 若见到的真是宁轻萱的尸体,自己该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坐牢,还是干脆自己去代替,只要一口咬定是自己杀的就可以了。 他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谢容看到宁轻萱低垂着头,头发把脸给遮住了,双手双脚都被用床单制成的布条儿,绑在椅子上。 她的白色衣服上都是血迹,从他走进去后,宁轻萱就没有动过,他心里已经不抱着她活着的希望了。 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终于走到了她的身边,试探地喊了声她的名字,“轻萱?” 听到声音,宁轻萱猛地抬起了头。 谢容见到她的脸,吓得倒退了几步。 她的脸,已经不成人样了,可以说是血肉模糊。 陆穆毁了她的脸,一个明星最看重的东西,宁轻萱的演艺生涯是彻底完了。 一见来人是谢容,宁轻萱猛烈地挣扎起来,声声凄惨,“阿荣,我的脸好疼好疼啊,快点帮我松绑……” 谢容神色凝重地点头,手抖得几乎连绳子都解不开。 宁轻萱一得到自由,就朝梳妆台奔去,等看到镜子上那张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的脸后,还有些头发黏在了脸上,她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双手一挥,化妆品护肤品掉了一地,又一拳狠狠地砸向了那面镜子。 镜子裂开了,她的手也被割裂了。 裂开的镜子,形成了几十张她丑恶的脸,她又用力砸向了镜子,不愿看到自己的脸。 谢容见此,立马从背后抱住了她,“轻萱,不要这样,这样下去,你的手会废了的。” 宁轻萱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她缓缓地转过头,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慢,“快送我去医院,还有报警。” 报警?! 谢容迟疑了,“我先送你去医院吧,陆穆毕竟还是个孩子。” 宁轻萱一把推开了他,讥讽的笑道,“孩子?就连三岁的稚儿都知道,不能去伤害别人。” “看着我的脸,你说,你还爱我吗?” 她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咄咄逼人地问道。 谢容看到她脸上的血肉随着她说话而蠕动着,可怖异常。 “爱,”他压制住胃部的不适,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会陪你去治疗,你不要报警了好不好。” 宁轻萱的手缓缓放开了谢容的衣领,“既然爱我,就报警吧。” 她看出了他眼中的迟疑,内心无比失望,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如此自私。 自从她毁容后,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抗拒,才意识到,或许,谢容爱的只是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仅此而已。 谢容没有说话,手上也没有半分动作。 宁轻萱只伤了脸,她打开了身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谢容一把夺过,“轻萱,”他说话的声音极其大,“你不要任性了,你这样,我们就再无可能了。” 宁轻萱笑着,脸很疼,心更是在滴血。 本以为榜上了影帝后,事业会愈加一帆风顺,可如今,事业没有,连唯一翻身的资本—脸,也被毁了。 这下子,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正要说些什么。 就听到了门口传来少年的声音,手上拿着一台电脑。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的父亲谢容,哦,你们问我那个恐怖丑陋的女人是谁?”陆穆畅快地笑了笑,“她是宁轻萱啊,清纯玉女宁轻萱,”他特地提了一下她的外号,“我毁了她的脸,她以后就再也不能用她的那张脸,勾引其他人了。” “阿穆,你这是在干什么?” 谢容怒哄道。 陆穆对他笑笑,“在做直播呢。” 谢容发了疯似的冲了过去,将陆穆的笔记本电脑夺过,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他又像瘫痪似的,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事业,家庭什么都没有了。 宁轻萱“咯咯”笑着,分别拨打了救护电话和报警电话。 陆穆没有阻止,反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你会付出代价的。”宁轻萱冷静下来,一脸笃定地说道。 陆穆抬了抬眉,把玩着手里的刀子,“我未满十四周岁,国家的法律对我这个年纪的少年,可真是格外优待。” 听了这句话,宁轻萱再次发了疯的大叫起来,怨毒地盯着他。 …… 一夜疯狂,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谢容一个人。 他看着满地的狼藉,没有来不及收拾,看着那台被他砸碎的电脑。 谢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冷,他记得陆穆被警察带走时,对他说的话,“我马上就出来了,会好好回来陪你的。” 他在陆穆的眼里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那是一种看仇人的眼神。 …… 老黄牙一夜好眠,对外甥被警察带走的事情无知无觉。 他把手机开了机,打算上个q,看一下他的粉丝群。 谁知一打开q/q,就看到陆穆发了个离线文件给自己,标题是威胁人调查报告。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老黄牙嘀咕着,随手接收了文件。 ☆、第五十三章 老黄牙点开了文件,把威胁人调查报告看了个大概。 这份报告条理清晰,他一个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看了这份报告后,也大致了解了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瞧这内容,报告应该是要发给谢容的,不知怎么的,被陆穆拿到了手,发到了老黄牙的手机里。 老黄牙盯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这份报告具体讲的是:谢容被人威胁敲诈了,而委托人把那个暗地里敲诈谢容的人给找到了,正是陆文月小区的一个保安。 那个保安到底掌握了什么不利于谢容的东西?让谢容如此忌惮,还私下里派了人调查,老黄牙皱了皱眉头,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个保安大概是知道谢容和表姐的关系,以公开他们俩人的关系为相要挟,敲诈了谢容。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步,那些个威胁都没有用了。 谢容如今和丧家之犬差不多,身上的料也被扒得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小眉打了电话过来,“老黄牙,快打开电视,转到十二台。” 她语气焦急,十万火急的模样。 老黄牙没有多问,踩着双拖鞋去了客厅,打开了电视。 这几天他依旧借宿在了顾升家,顾升正在离客厅不远的阳台,悠闲得浇着花。 一回头瞧见老黄牙正在客厅看电视,正襟危坐的模样,很是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顾升放下了手中的花洒,用手帕擦了擦半湿的手,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一瞧见老黄牙在看社会新闻,正想调侃两句。 等看到电视上播放的内容时,他顿住了,诧异地张了张嘴巴,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坐到了老黄牙的身边。 新闻女主播不带一丝感□□彩地报道着昨日发生在谢容家中的事情,著名影星宁轻萱被毁容,少年凶手在直播平台另类自首和反省…… 陆穆的脸被打了马赛克,具体名字也没有报道出来,只用了陆某代替。 但打开社交网路平台,都是在讨论陆穆的事情,昨日陆穆的直播在网上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直播犯罪的心路历程本就很有话题性了,更何况主人公中有谢容和宁轻萱。 陆穆的身份背景已经被网友扒得七七八八。 有人指责他小小年纪,就恶毒至极,有人同情他,他爸和宁轻萱对他母亲做出这样的事情后,陆穆突然爆发,也是情有可原,也有人说他开始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心寒,也难怪他母亲会自杀。 看完之后,老黄牙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初见时沉默寡言的外甥,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我待会去见一下陆穆。” 顺便问一下,陆穆发给自己文件的目的是什么。 “我送你吧。”顾升说道,“先把早饭给吃了。” 保姆刚刚做完了早饭,摆放在了桌上。 老黄牙“嗯”一声,轻轻地按了遥控器上的关闭键。 …… 会见陆穆的过程很不顺利,好在到了最后,老黄牙还是见到了他。 陆穆被关了一夜,精神头不是很好。 “你母亲看到你这样,该会多伤心啊。” 老黄牙见到他之后,颇为无奈地说道。 陆穆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老黄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良久才道,“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原以为陆穆会答应,出乎意料的是,陆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会和谢容住在一起,如果舅舅是想要说这件事情,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眼见陆穆就要起身离开,“等等,”老黄牙阻止道,“你今天发来的这个那个文件,是什么意思?” “昨天谢容把手机落在了客厅,去了书房,后来有人打了电话过来,我没有接起,又过了一会儿,还是那人,发了条短信给他,”他回忆着,“内容是找到了威胁谢容的人,调查报告已经发到了他的邮箱。恰好谢容的邮箱是登陆状态,所以我就搞来了一份,顺便把那人加入了黑名单,通话短信等记录都删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搞清楚威胁谢容的人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这几日住在谢容家,他隐约听到谢容和宁轻萱的对话,知道自母亲出事后,就有人凭着关于母亲的事情,在威胁敲诈的谢容。 那人知道那么多,可见母亲和其关系不一般。 可最后,那人都没有选择公开谢容和宁轻萱的丑恶嘴脸,反而以此敲诈起了谢容。 他想知道,这人是谁,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既没有选择站出来揭露谢容的真面目,又辜负了母亲对其的信任。 他眯了眯眼睛,低头看了眼桎梏着他的手铐,“只能通过表舅你了。” “我回去就去找那个人,你一个人在……里面,”老黄牙关切地看着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陆穆轻轻点头,“我会的。” 他还要回去恶心谢容。 …… 从警察局出来,老黄牙没有对顾升隐瞒,对他说了威胁报告的事情。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那个保安。” 顾升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那日谢容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刚好听到谢容在打电话,也知道谢容被人威胁了。 “那我现在送你过去?” 老黄牙沉思片刻,“叫上小眉吧。”她对陆文月的事情一向关注。 “好的。” 老黄牙打了电话给小眉,发现她正在南山家,一起烘焙饼干。 到了最后,四人一起去了陆文月的小区门卫处。 …… 透过玻璃,顾升瞧见门卫处坐了两个男人,他礼貌地敲了敲门,随后扭动把手走了进去。 苏尼正在吃泡面,抬头看顾升等人,“你们进来干嘛?” 顾升笑得和气,看向了另一边正在上网的男人,“我们来找罗蒙。” 罗蒙就是一直以来在威胁着谢容的男人。 门口贴着两位保安的照片和个人介绍,很好认。 罗蒙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并没有注意到外界的情况,直到苏尼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 他才不耐烦地抬头,问,“干嘛!” 苏尼朝顾升的方向努了努嘴巴,“找你呢。” 罗蒙抬眼,看着他们,挠了挠脑袋,“你们是谁,我不记得见过你们。” 老黄牙笑了笑,“你不记得我们没关系,你认识陆文月吗?” 罗蒙脸色一变,手紧紧地捏了鼠标一下,又飞快地放开,“知道,在她死之前是我们小区的住户,”他又补充道,“我和她并不熟悉,顶多看到了打声招呼。” “啪,”一声,一份文件重重放在了他的面前,“你看看。” 怕罗蒙狗急跳墙,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老黄牙后面别的了棒球棒,那模样,怪搞笑的。 这文件就是威胁人报告,老黄牙特地打印了出来。 罗蒙打开,脸色一变,翻了一页又一页,以极快的速度浏览着。 见他脸色不好,苏尼头凑了过来,“这是啥?”他有些小好奇。 罗蒙飞快地合上了,转头对苏尼说道,“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有一些私密的事情,想要单独的找他们谈谈。” “哦。”苏尼极其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你们报警了吗?”罗蒙问道。 小眉老实地回答,“还没有,”又问道,“你和陆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知道她这么多事情。” 罗蒙喃喃道,眼底有些许惭愧,“是我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 南山等人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我和她一开始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是有几次见到她手里拎着重物,很吃力的样子,就帮过她几次,”他喝了口水,“路上聊了几句,就稍微熟悉了一点,她这个人很好,把我当儿子一样看待。好几次看到我在保安室吃泡面,有些心疼我,就邀请我去她家吃饭。” “后来就渐渐熟识了起来,我也把她当做我尊敬的长辈看待。在她出事的前一个月,我见她面容愁苦,就关心了几句,她没有地方倾诉,在我再三保证会保密的情况下,她把她与谢容的事情告诉了我。” 刚开始罗蒙听到关于她同谢容的事情,是震惊的,毕竟明星离他实在是太远了。 陆文月实在是压抑了太久,内心的愁苦无人诉说,把俩人的事情统统告诉了他,又生怕他不信,给他看了她同谢容的合照。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陆文月突然找上了他,疑神疑鬼的模样,说她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让他多注意一点小区出入的人,又跟他说,如果她出事了,一定是谢容派人害的,这样,谢容就能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和宁轻萱在一起了。 她那一段时间特别脆弱,罗蒙答应了下来。 陆文月之后又找了他一次,给了他一叠关于谢容和她的合照,说若她不幸真的被害了,就把她和谢容的关系公布到外头,她不想至死,都是个透明的人,站在谢容背后的隐形人。 至于调查她死因的事情,就交给警察操心了。 罗蒙答应了下来,心里觉得是陆文月敏感了。 谁知半个月之后,陆文月真的死了。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罗蒙跑到了她所在的楼层。 有警戒线围着,他压根就进不去,他等了好久,看到了担架把她的尸体抬了下去,她身上盖着纯白的布,他甚至来不及见到她最后一面。 罗蒙又想起了陆文月的话,回到保安室认真地看起了出事那天的监控,反复看着,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宁轻萱曾在陆文月出事的那段时间,来过这个小区。 他的第一反应是报警,可真的拿起电话的时候,他犹疑了。 罗蒙是个赌徒,欠下了大笔的债。 他想,报警的事情可以先缓缓。他或许可以先用照片的事情,威胁谢容,等还了赌债之后,再公布谢容和她的关系,这样也算是完成了他答应过陆文月的事情。 等谢容再来追究的时候,他就再提宁轻萱的事情,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谢容肯定会再给他一笔钱的。 他的确这样做了,最后得偿所愿,也折磨着谢容的神经,谢容始终不知道那颗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只是还没有等他公布谢容和陆文月长达十多年的恋情,微博上有人先他一步公开了,时机还凑得如此妙。 他怀疑陆文月不止把这件事情委托给了他,他有些愧疚地发了第二条微博,提起她已经自杀身亡了。 再然后,他联系了谢容,告诉了谢容这事儿不是他干的,实际上,还是想要敲诈一笔钱。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再过不久,宁轻萱来过这小区的事情,也会被人抖了出来。 之后发生的事情,验证了他的看法。 南山看着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文月至始至终拜托过的人,就他一个而已,只不过她态度谨慎,又自己设置了一条而已。而宁轻萱来过这小区的事情被抖出来,完全是顾升和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导致的。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南山扭头透过玻璃窗,见到了穿着警服的鹿仁非和谢容。 “你们不是说没有报警吗?警察怎么会来?”罗蒙一脸受到了欺骗的表情。 顾升耸了耸肩膀,“大概是谢容发觉是你敲诈他而报警的。” 的确,第二天的时候,那个调查的人见谢容还没有把余款打进来,打了电话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气急败坏的换了个号码接着打,威胁谢容不把钱打进来就把他的腿打断。 谢容一愣,猜到可能是陆穆搞的鬼,就又让那人发了份报告过来,顺便把余款给结清了。 鹿仁非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顾升,颇有些头疼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南山看看鹿仁非,又瞧瞧顾升,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们俩?” 顾升和鹿仁非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关系。” 南山“哦”了声,怀疑地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很有关系嘛,那么有默契。 罗蒙早在起敲诈心思的那一刻,就知道会有被警察抓到的那一天,因此也没有反抗,乖乖地任鹿仁非替他带上了手铐。 鹿警官来了后,南山等人就回去了。 一路上,南山无论怎么问顾升关于鹿仁非的事情,顾升都闭口不言。 …… 老黄牙原定二十五号回去,顾升特地订了一桌酒席替他送行。 酒过半巡,老黄牙已经有了些醉意。 “老黄牙少喝点,小心明天赶不上高铁。”顾升劝道。 老黄牙挑了挑眉,“我打算不走了。” “啊!你不走了?!”小眉诧异地说道,眉眼之间有一丝连她都察觉不出的笑意。 老黄牙笑意吟吟地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不走这酒席的意义何在?” 老黄牙臭不要脸地说,“就当是庆祝我留下来,我知道你们都舍不得我走,对吧,小升升。” 他手搭在顾升的肩上,以极其黏糊的声音说道,差点让顾升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你打算留在这里从事什么行业?” 南山问道,据她所知,老黄牙本是在家乡算命的,也算是小有名气,慕名而去的人不少,到了n市就又要重新开始了。 老黄牙站了起来,拿着酒杯格外豪气地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要当一名光荣的……”他打了个酒嗝,“妇产科医生。” 他昨日已经被一家私立医院给录用了。 众人:…… “小升升,以后有需求可以来找我。” 顾升:…… “你家冯强怎么办?” 小眉记得冯强在朋友圈搞了个倒计时:离老黄牙回来还有多少天。 要是知道他不回去了,冯强肯定会伤心的。 老黄牙笑嘻嘻的,“最近他的菊花大哥从监狱里出来了,改过自新开了家饭馆,强子在里面帮忙呢,我跟你们说,强子做饭可好吃了。” 老黄牙是真的喝醉了,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一刻不停,小眉在旁边照看着他。 见那俩人无暇顾及到自己和南山,顾升小声对南山说,“下周六有空吗?” “有空!” 以往小眉都会找自己来玩,可是现在嘛,南山瞄了眼正在和老黄牙说话的小眉,这事儿悬! 顾升一听,有戏! “下周有个慈善舞会,我想请你一起去。” 干嘛?!南山瞄了顾升一眼,一个猜测冒了出来,顾升他会不会对她有意思? 顾升见她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忙说道,“我当你是朋友,才带你去的,慈善舞会上,有很多你的那个偶像呢,”他的心在滴血,带喜欢的人去见各种情敌,他一定是第一个,“我以往都是带秘书应付了事。” 他眨了眨眼睛,一副信我的表情。 顾升还不想太快捅破这层窗户纸,万一他直接表达了心意,南山直接拒绝了怎么办? 说得好像南山拒绝他就会放弃似的。 他不要脸,会继续追求下去,可南山脸皮薄啊,万一让她为难就不好了。 他打算继续润物细无声地待在南山身边,总有一天,南山会发现自己的帅气,迷人,连带各种人格魅力。 “好的,我去。” 等顾升讲完,南山不再思索,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南山答应的那么快,顾升怎么觉得有一丝不开心呢,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 回去的当晚,小眉发了条微信给南山,问是否还醒着。 等到南山的肯定回答后,小眉发了一个视频给她。 小眉:大学班长把不少关于陆老师的视频,上传到了群文件,这是其中一个,我截了最后一段。是班长在上次同学聚会拍的,陆老师也去了,你看看。 南山:好的。 小眉又发了一条过来:唉,我睡了,你看过就把它给删了吧。 南山总觉得小眉的语气,有些沉重,她回了个“好”。 她打开了视频,是一次热闹的聚会,有人谈起了一个关于自杀的新闻。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问陆文月怎么看这个问题。 陆文月抿了口茶,想了想说,“生命是自己的,我们可以任意处置,但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纽带关系,自己的死亡会对家庭产生莫大的影响。如果能很好的安排好身后事,自己的死亡不会给成为身边人的负担。也认真的思考过了,死了比活着更好,也未必不能尝试。” “陆老师想过自杀吗?”其中一个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陆老师收敛了笑意,“因为压力太大而自杀,是懦夫的行为,”她顿了顿,说道,“我还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我还有那么多遗憾的事情没有完成呢,怎么舍得一死了之。“ 穿碎花裙子的裙子诧异地抬了抬眉毛,“陆老师也想过?”又问,“陆老师感到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到现在也没有公布与孩子他爸的恋情,最近孩子也一直和自己闹矛盾。” 这还是陆老师第一次主动提起关于另一半的事情。 “陆老师对这个事情一直蛮保密的,是明星吗?还是国家特工。” 也有人安慰,“青春期的孩子,和家长闹别扭正常的,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陆老师笑而不语,“你们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她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至于阿穆,到最后还是会选择我的。” 另一个男生摸了摸剃得极短的头发,问,“那陆老师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陆文月没有一丝停顿,回答道,“没有做导演。” “导演?”男生未想会得到这个答案,“老师学过吗?” “没有学过,”陆文月有些惆怅,“那时候学费都是自己赚的,没有选择导演专业。” “那老师还会坚持实现这个梦想吗?” 陆文月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一直有个愿望,我心爱的人能当我这部戏的主角。” 男生笑嘻嘻地说,“老师你说漏嘴了,你的另一半就是个明星,怪不得陆老师一直瞒着大家。” “老师,祝你有一天,实现自己的梦想,整个国家的人都看到你导演的戏。” 陆文月微微一笑,优雅地点头,继续说道,“会有那么一天的,世界就是个大舞台,学心理学的,更了解人的内心,能猜到观众的反应。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导好这场戏,让观众也参与到其中。” 她看着镜头,笑得一脸柔意。 下一刻,屏幕一黑,视频结束了。 南山:…… 她的心里沉甸甸的,心里不禁在想,陆老师真的相信过那个喜欢赌博的罗蒙吗? ☆、第五十四章 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到了顾升和南山约定好一起去慈善舞会的日子。 这天,她接到了顾升的电话,“说好的大后天和我一起去参加舞会,可别忘了哦。” “放心,不会忘的。” 顾升问:“你礼服准备好了吗?” 他暗搓搓给她准备了几套,目测会衬得她特别好看,更关键的是,每一套都和他要穿的衣服很搭啊。 旁人一看,就知道他和南山是一对。 “准备好了,是纯白色的单肩礼服。” “那行,”顾升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低头翻阅着文件,“到时候我来接你。” 南山挂了电话,继续刚才的工作。 舞会这事儿,她还真没忘,毕竟有喜欢的明星会来。 晚上闲来无事,南山登上了许久不用的微博小号父爱如山。 过了一会儿,出现一条消息提醒,她点开一看,是母爱如山艾特了自己:舞会倒计时三天,好紧张。 南山:…… 他有什么好紧张的,难道是宴会上有他的老情人? …… 一眨眼就到约定的日期,南山穿了一袭白色单肩长裙,腰部有精美的刺绣,头发乖顺披着。 顾升见了,笑得合不拢嘴,由衷地赞美道:“今天的你,比我还好看。” 南山:…… “谢谢夸奖,你今天也很帅气。” 顾升穿了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衬得他愈发身材颀长,给人一种挺拔而又精致的感觉。 他替她开了门,随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因着今天要喝酒的缘故,他特地把家里的司机老付叫了过来开车。 …… 慈善舞会在一栋半山腰的别墅举行,比较私人化。 流程也简单,先进行慈善拍卖,之后就是吃饭和跳舞了。 被邀请的人,大多是生意人,也有几个明星。 等拍卖结束后,还可聊聊生意经,交流感情。 到了目的地后,顾升把请帖交给了侍者,侍者确认后,领着顾升和南山到了前排的位置。 距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人已经到了不少,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身着华服的女人,大都交头接耳聊着天。 南山这一排只有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她瞅了瞅,想着,坐在旁边的人会是谁? 顾升看穿了她的想法,说道,“那个位置是鹿仁非的。” 刚才侍者在看座位表的时候,他余光瞄到的。 “鹿警官?” 顾升点了点头,“鹿仁非家三代从商,就他走了歪路,去当了个什么警察,差点没被他老子给打死,说起来,可能还有我的缘故。” “咦?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你以前是把他当普通的警察看的。” 南山翻看着拍卖品单子,随口问道。 见他沉默,南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顾升就在这一眼中败下了阵,清了清嗓子,“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和鹿仁非有过一面之缘。因为生意上的往来,他父母带着他来我家拜访。那时候我在草地上晒太阳,吃棒棒糖。结果他抢走了我的棒棒糖,逮到他之后,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就因为一颗棒棒糖?” 顾升点了点头,“我那时候是个小胖子,正在减肥呢,一个月才能吃一颗糖。他抢走我的糖那个时刻,我觉得整个人生都黑暗了,就爆发了。后来他哭着说要找警察叔叔抓我,自然是以失败告终。没想到后来他倒成了警察叔叔。” 他笑了笑,还记得那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脸上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对自己说,“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警察叔叔来找来的。” 南山觉得鹿仁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清雅的气质,像终年不化雪山上的白莲,未想到他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后来怎么记起是他了?” “最近他家和我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我有一次见到了他们一家人的合照,才知道鹿仁非是鹿鸣的儿子。” 顾升又说,“至于鹿仁非一开始为何会认不出我,大概是变瘦的我长得实在是太帅气了。” 南山:…… 从未见过那么夸自己。 “要点脸行么?” 鹿仁非一坐到位置上,就听到顾升在自夸,忍不住说了一句。 顾升没有理会,对南山说,“别理小鹿,他就是嫉妒我比他帅气。” 正在看拍卖单子的鹿仁非手一顿,张了张嘴巴,没有再说什么。 要知道越理会顾升这个人,他就越得劲。 拍卖会有些无聊,南山看了半个小时,忍不住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 好不容易熬到拍卖结束了,之后是自由活动。 有人拿着酒杯聊着生意经,也有人去了舞池跳舞。 顾升微微弯腰,伸出了右手,邀请南山跳舞,她欣然应允了。 音乐舒缓,俩人慢悠悠地跳着华尔兹。 气氛正好,顾升一低头就能闻到她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清冷的薄荷味。 她莹白的手就搭在自己的肩上,头发乖顺地放下来。衬得她的脸很小,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 他看向她的眼神,有一股如水的柔意。 南山倒是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想这曲结束,就去吃点东西。 她一晚上没吃过东西,有些饿了。 一曲结束,南山留下了一句“我去拿点吃的”,就飞奔一旁的食物区。 顾升还没来得及邀请她再跳一曲,看着她的背影,他眼神无奈,南山什么时候才会开窍啊。 “顾升,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如黄莺般的女声响了起来,顾升回过了神,见到了一位穿着香槟色长裙的女子。 在舞池拒绝女士的邀请是不绅士的,顾升应了下来,跳舞的时候,他余光时不时注意着南山,颇有些三心二意。 谁知南山压根就没有看他一眼,正和一位当红男星谈得火热。 顾升觉得自己的胸口中了一枪,又想到那日是他主动提起,这舞会上会有她的偶像,她才会来的。意识到这枪还是自己打的,他的胸口更疼了。 ☆、第五十五章 跳完一只舞后,顾升立马离开了舞池,拿了杯香槟,慢悠悠地朝南山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南山旁边,盯着那个男明星,默不作声。 南山正和闻知聊得起劲,压根就没有发现他来了。 顾升在n市算得上青年才俊,因此闻知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闻知想要忽略都难,心一惊,难道这顾升是看上自己了? 闻知勾了勾嘴角,举起酒杯朝他微微一笑,“顾总,久仰大名。” 闻知同他对视了一眼,随后两人的目光紧紧胶着在了一起,噼里啪啦,火光四溅。 南山这才发现顾升就站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她一脸疑惑,看看顾升,又瞧瞧闻知。 这节奏,她看不懂了,两个人看对眼了? 过了半分钟左右,顾升率先收回了视线,低头喝了一口香槟:是在下输了。 “顾升你不跳舞了?”南山问道。 “不跳了。” 有首歌怎么唱来着,不如跳舞,谈恋爱不如跳舞。 顾升想得更美,一边跳舞,一边谈恋爱。 结果,南山抛下了自己,愉悦地奔向了那个长得比自己年轻的的男演员去了,比他帅气他可是不承认的。 “你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顾升抿了口香槟,装作无意的问道。 南山笑眯眯地看了闻知一眼,“闻姐在跟我分享关于娱乐圈的趣事。 闻姐?!顾升眉心跳了跳,敢情他吃了半天醋,对象竟然是个女孩子。 娱乐圈变化得太快,顾升都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点,慈善舞会也临近了尾声。 顾升同南山和宴会主人道别后,就回去了。 付司机开车又快又稳当,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南山小区门口。 南山从车里走了出来,同顾升挥手道别。 谁知顾升也走了下来,“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不用了,”南山婉拒道,“这都快十一点了,老黄牙还等你回家呢。” 顾升:“……老黄牙他有钥匙的。” 话音刚落,顾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老黄牙。 “喂。”他接起。 老黄牙声音可怜兮兮的,“小升升,今天看了一天的房子,好累。” “嗯。” “晚上又堵车了,心更加累。” “嗯。” “我现在回家了。” “说重点。”顾升皱眉。 老黄牙:“小升升,我钥匙忘记拿了,正坐在你家门口,等你回家呢,你啥时候回来啊。” 顾升:“……快了。” 他转头对南山说,“老黄牙忘记拿钥匙了,我要赶过去给他开门。” 南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朝他挥了挥手,转身朝自家小区走去。 …… 又过了两天,老黄牙打了电话给南山。 “南山山,我找到房子,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小眉和顾升也会来。” 南山应了声“好”,她原以为老黄牙要留下来只是随便说说而已,现在房子都找好了,看来还真的起了在n市安定下来的心思。 老黄牙又说,“我租的房子在郊区,有些远,我和顾升商量好了,到时候他会来接你和小眉的。” “也可以啊。” 到了第二天,顾升如约来接了南山和小眉,三人买了些礼品过去。 郊外的路况不太好,使得车子有些颠簸,过了一个半小时,他们才到了老黄牙住所。 老黄牙特地下来迎接他们,“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最近一段时间,多亏了你们。” “应该的,好歹也是患难之交了。”小眉说。 老黄牙听了,乐呵呵的,“我打算今天下厨,好好做一顿饭。” 顾升听了,脸色一变,“老黄牙,吃了你这顿饭后,我估计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嘿嘿,”老黄牙拍了拍顾升的肩膀,“上次是意外,这一次强子通过视频,特地教我怎么做好一桌菜。” 南山看向顾升,“你吃过他做的菜了。” 顾升点头。 “咋样?”小眉有些期待地问。 顾升想了想憋出两个成语,“回味无穷,泪流满面。” 老黄牙上次为了感谢他的收留之情,特地给他做了几道菜,颜色很好看,味道很神奇,让顾升恨不得去了他的味觉细胞。 “我来做菜吧。”顾升主动提议。 “咦,顾升你还会做饭啊。” 他竟然还会做饭,南山颇有些不可思议。 顾升内敛地笑笑,“会一点。” 当年在英国留学,菜都是他们几个合租室友轮流做的。 现在他想提前和喜欢的女孩子体验一下一起做菜的感觉。 “我们一起做菜吧。” 南山:“我不会。” 顾升:…… 见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南山解释,“我是真的不会,就会基本的番茄炒蛋。” 顾升笑了笑,一点都不气馁。老话说得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顾升觉得,女孩子应该也是一样的,今天一定要好好露一手。 …… 到了最后,成了顾升和小眉在厨房忙活,而老黄牙和南山则在客厅嗑瓜子。 老黄牙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带厨卫,装修的主调是薄荷绿,既小清新又温馨。 老黄牙对南山很是殷勤,一会儿“南山山吃西瓜”,一会儿“南山山我给你剥桔子”。 “你是不是有事有求于我。”南山斜睨了他一眼,试探地问道。 老黄牙笑了笑,“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想追求小眉,你说小眉喜欢什么?” 南山:……还真是直接。 她老实回答了,毕竟小眉对老黄牙也有意思。 她想了想,又说道,“小眉喜欢牙白的人。” 南山看了眼他的大金牙,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 “这……”老黄牙握着拳头,坚定地说,“家族传承不能断。” “恕我直言,你的一口大金牙,在小眉眼里基本算是出局了。” 小眉对老黄牙的确存在好感,小眉曾经同南山透漏过。也同她说过,若是将来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一定要把大金牙换成大白牙。南山这样说,也算是对老黄牙的考验吧,让他也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过几天就去洗。”老黄牙咬咬牙。 南山看他,“传承不要了。” “没有老婆,哪里来的传承,这项光荣的事业,就交给下一代忙活了。” 南山默默转头:…… …… 顾升和小眉在厨房鼓捣了一个小时,做了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让老黄牙和南山大饱口福。 “给顾升的手艺点赞。”南山由衷的夸赞。 顾升喜滋滋的,面上不显,淡定地给她夹了“喜欢你就多吃点。” “给小眉的手艺点赞。”老黄牙跟风,也夸了小眉一句。 小眉瞥了他一眼,“喜欢也得少吃点,最近不是嚷嚷着减肥嘛。” 老黄牙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关爱,默默低头扒饭,表情有点小委屈。 因为要开车的缘故,顾升没有喝酒。 郊区和市中心还是有点路程的,顾升等人八点就离开了老黄牙的家。 车内没有开空调,窗户半开着,晚风徐徐,吹得人十分舒服。 顾升放起了舒缓的萨克斯,有一段路是没有路灯的,他开得格外小心。 忽然,他猛地一个急刹车。 “怎么了?”小眉本来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在惯性之下,险些往前面的座位冲去,好在系了安全带,不过腰有些疼,睡意顿消。 南山回应,“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路边冲了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撞上。” 南山坐在副驾上,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是电光火石。幸好顾升反应很快,立马就急刹车了。 顾升将车停到了路边,又把车熄了火,从车里拿了只手电, “我们下去看看。”他率先下了车,南山和小眉紧随其后。 在车子旁边,有一只土狗,正虎视眈眈地看着顾升。 顾升松了口气,“虚惊一场,原来是条狗。” 土狗被灯光照了一下,冲着顾升吠了几声后,就朝前方跑去,看样子并没有撞到。 “刚才我还在纳闷,若是人的话,这速度也太快了。”南山笑笑,走到了顾升旁边。 “我们上车吧。” 顾升关了手电,正要原路返回,就听到南山说,“等等。” “怎么了?”他回头看向南山。 南山指了指左边公路的斜坡,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里,是不是躺着一个……人。” 顾升重新打开了手电筒,仔细瞧了瞧,的确是躺着一个人,穿着西装,现在看来皱巴巴的。头朝下,身子在上头,在直光的照射下,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反应。 “他会不会有事?” 其实南山更想问的是,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 都见到那人这样了,本着人道主义的关怀,也得过去看看。 顾升在前头,走得极其缓慢,用一句歌词来形容,那就是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 ☆、第五十六章 几人站在那个斜坡前,那人就在他们上方,隔着防护栏。 顾升率先开口,“嘿!你是睡着了吗?快醒醒。” 那人没有半点反应,他声音大了几度,那人依旧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倒是惊了山坡上的蝙蝠,扑啦着翅膀飞走了。 顾升回头看了一眼南山和小眉,猜测道,“他会不会喝醉了?” “也有可能,要不我们翻过去看看?”南山提议。 “可以。” 顾升等人飞快地跨越了防护栏,他们离那人很近,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那人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凑近了瞧的话,发现那人的脸色极其青白,像极了安如悔死后的皮肤状态。 那人不会真的死了吧,南山心一惊,手凑近那人鼻下,探了探他的呼吸,没有一点动静。 当她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南山不小心碰到了那人的皮肤,冰凉的触感。 她神色凝重地看了眼顾升和小眉,“他应该是死了。” 顾升听了,朝南山的方向挪了几步,立刻报警了,告诉警察他们在这个路段发现了一具尸体。 …… 他们重新回到了车里,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车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窗户依然半开着,吹进来的夜风竟然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把窗户给关上吧。”南山忽得开口。 顾升点头,按下了关窗按钮,又开了空调。 南山又瞅了那个山坡一眼,“我刚才注意到那人衣服上有未干的泥土。” “我们刚从老黄牙家里出来的时候,才下了一场雷阵雨,”顾升意识到了南山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这么说,凶手有可能还没走远?” “或许吧。” 小心点,总是没有错的。 顾升转头坚定地看了眼南山和小眉,“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他精神高度集中,看着前方无边的夜色。 这次警察的出警速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这里。 南山松了口气,向来觉得刺耳的警笛声在此刻显得无比悦耳。 从警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朝顾升的车走来,弯腰敲了敲他的车门。 顾升马上就把车窗给开了。 “怎么又是你?” 当鹿仁非见到车内的顾升时,无疑是震惊的,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让顾升给碰上了。 顾升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问道,“你今天加班?” 鹿仁非颇有些头疼地说,“最近n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上头下了死命令,务必在一周内找出有用的线索。” 这一起案子,顾升等人也听说过,死的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霍朗,因此闹得沸沸扬扬的。 “你应该知道我说得是哪一起,”鹿仁非面露关切之色,“你也要注意安全。” 顾升应了声,又补充了一句,“我才没有那么背。” 那一头已经发现了尸体,正在拍照,之后就是现场勘验。 “我去那头看看,到时候你们还得随我去警察局做个笔录。” 鹿仁非说完话,就朝那个斜坡走去,手上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 …… 警察局 顾升等人把如何发现尸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鹿仁非问:“你有没有碰过尸体?” 未等顾升回答,鹿仁非自个儿先笑出了声来,“你胆子那么小,怎么会去碰尸体呢。” 顾升:“……我那是为了不破坏现场。” 他又不甘示弱地补充了一句,“我不胆小,只是对某些事情存在敬畏之情,”他挥了挥拳头,“现在的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一直有锻炼。”鹿仁非眼神飘向别处,说道。 “要不要试试?” 南山瞧着这两个男人,忍不住说道,“你们俩幼不幼稚。” 鹿仁非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顾升截过了话头,“幼不幼稚,快点做笔录。” 鹿仁非:……感觉被对面俩人给一起欺负了。 …… 做完笔录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左右,鹿仁非把顾升等人送出了门。 见顾升打了个哈欠,鹿仁非忍不住调侃道,“要不是知道你喜欢女孩子,我都以为你是罪犯了,故意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最近两个月,我们见面有些频繁啊。” 顾升:……说的好像他乐意与其见面似的。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方面?”小眉有些小好奇。 鹿仁非神色自然,“这都是套路啊,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小眉睁大了眼睛,瞅了瞅鹿仁非,又瞧瞧顾升。 她的眼神实在过于炙热,瞧得顾升有些不好意思。 良久,小眉才冒出一句话,“你们俩确实挺配的,”又转头用胳膊捅了捅南山的腰,“南山山,你说呢?” 顾升急了,“南山,你可别听他胡说啊,我可是喜欢漂亮可爱的姑娘的。” “呵,”鹿仁非笑了声,打趣道,“你别急啊,仔细想想,其实我们俩也挺配的,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又是竹马竹马,听说你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要不就考虑考虑我呗。” 说完,娇俏地朝顾升眨了眨眼睛。 顾升:…… 南山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她心中的高山雪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路边的野百合。 鹿仁非将顾升等人送到了车库边就走了,他还要连夜查案找证据,也是不容易。 …… 顾升先将小眉送回了家,又把南山送到了小区门口。 “你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晚上关好门窗。” 南山想起鹿仁非正在处理的那一起富翁被杀案,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顾升的食指不住地点着方向盘,心中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南山在关心自己呢。 “我会的,”顾升正在考虑把上次的那三个保镖找回来,“你快回去睡觉,有些迟了。” 他等南山上了楼,又见她屋子的灯亮了起来,才驱车离开。 …… 大概是今天碰见了死人的缘故,今夜南山怎么也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她有一种预感,睡着之后她会经历很恐怖的事情。 明天还要上班,一夜未睡的话,她肯定一整天都会无精打采,耽误工作了工作就不好了。 后来她干脆又去冲了个澡,再次回到床上,总算是有了些许睡意。 抱着忐忑不安的想法,她的呼吸渐渐轻了些,进入了睡眠状态。 再次醒来,她的周围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她成了一只手表,上头还镶嵌着宝石,很贵重的样子。 她有些困惑,南山认识的有钱人,也只有顾升了,可她从未见他戴过这类表。 估计他也不会戴这种有些暴发户的表,他喜欢低调内敛的事物,这款表有些外露了。 这又是在谁的家里? 很快,就有人来解决她的疑惑了。 灯开了,她才发现自己正待在一只黑色布袋子里,这只袋子被放在了桌上,它上面有一个小洞,可以让南山看清桌面的情况。 至于整个房间是怎样的,她就不清楚了。 她相信,等听到来人的声音后。只要是她认识的人,她一定会认出来的。 来人走得不急不缓,质感良好的皮鞋接触着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外面有椅子拖地的声音,有人坐了下来。 过了一分钟后,又有人走了进来,脚步有些乱,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事情办得怎么样?” 坐在桌前的人问道,南山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刺耳,就像拉的不成调的小提琴声音。 南山皱了皱眉头,这人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可她确实不认识他。 “没有从他嘴里问出话来。”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我把他伪装成被抢劫杀人的样子,抛在公路山坡上,相信很快就有人会发现他的尸体了。” 听声音,那人应该是站在桌前了。 咦,抛在公路山坡上的尸体,不就是自己发现的那具吗? 南山隐约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了,她可能穿越成了死人的东西,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去碰那尸体了,不过那时候她也不知道他死了。 刺耳提琴声音男沉思了片刻,“这事儿你干的不错,可以对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做一个警示的作用。” 那人松了一口气,又说道,“我把那人身上值钱的物品都搜罗了下来,”他指了指,“就放在先生您桌上。” 南山猜测那些值钱的东西,应该都放在了自己所处的黑色布袋里。 一想到自己和满袋子的遗物待在一起,南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卓,你过来。”刺耳声音男的声音沉了下去,那位叫小卓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动,刺耳声音男又叫了一遍,“我叫你过来。” “好……好的。”小卓应道,声音有些颤抖。 只听“啪”的一声,小卓似乎挨了一巴掌,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刺耳声音男冷笑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我忌讳死人的东西。” “我这就拿下去。”小卓唯唯诺诺说道。 “不用,”刺耳声音男说,“先放着吧,我等会儿会叫别人来处理的,张东明会戴在身上的东西,不会差到哪里去。” 原来死者叫张东明,南山暗暗记下了。 小卓应了个“好”,大气都不敢出。 “你先下去吧,早点休息,”刺耳声音男说道,“明天我会给你安排其他的事情。” 小卓大声说道,“我下次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南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一份文件被摊在了桌面上,上头有几个人的头像,因为离得她有些远,她只能看到两张图。分别是鹿仁非正在调查的案子中的霍朗,还有一个人南山不认识,看轮廓有点像今天在山坡上发现的那个死者,霍朗的头像上已经被重重的打了个叉,如今声音刺耳男把张东明的头像上也打了一个叉。 声音刺耳男把文件合上的时候,南山用力看了几眼。 那是?!南山瞳孔微缩,看到了靠在张东明旁边的头像,那正是顾升。 ☆、第五十七章 顾升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上头?!他到底卷入了什么事件里。 南山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文件上,前两个打了叉叉的头像,人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死了。不出所料,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他会有危险是毋庸置疑的,听那声音刺耳男人说话的语气,似乎明天就要对顾升下手了。 南山有些慌张,想要立刻回去打电话通知顾升,仔细想了想后,只能作罢。 倘若她告诉顾升,他有危险,颇有些空口无凭,他会不会信也是一个问题,一定要得出令人信服的证据。 南山渐渐冷静了下来,打算继续听声音刺耳男说话,企图找出一点有用的线索来。 自那个小卓走后,声音刺耳男就走到了别处,但并没有离开这个房间。 她静静的等待着,尽管这个房间已经没有动静好久了。 又过了一会儿,南山竟然听到了呼噜声。 南山:??? 就这样睡着了?南山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间卧室,应该是和书房连通的。 她并没有因为声音刺耳男的睡着而离开手表,只希望声音刺耳男说几句有用的梦话。 等到南山就快要在手表上睡着的时候,声音刺耳男终于说话了。 严谨一点,应该说是唱起了歌:“五环,你比啊四环多一环,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所以,”声音刺耳男顿了顿。 南山眼睛一亮,心里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他说的梦话会很重要。 “嬛嬛啊,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朕……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啊……” 南山:……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南山足足把剩下的时间耗完,也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南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网页上输入了张东明的名字。 过了一秒,张东明的百科就显示了出来,他是n市最年轻的企业家,现在只有二十五岁。他年少辍学,靠做电子产品发家,后来又把资本投入到房地产市场,一点点扩张着商业版图。 又是一个有钱人! 她忍着困意,在屋子里翻找起了鹿仁非的名片,想要打他电话确认一下躺在山坡上的死者,是否真的就是张东明。 在南山的记忆里,她把名片夹到了书里。当她翻遍了所有的书,也没有找到那张名片。 她只得放弃,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拨通了顾升的电话。 过了十几秒,顾升接起了电话,“喂?”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看样子他刚才正在美好的睡眠中。 “我是南山。” 一听到是她的声音,顾升猛地睁开了眼睛,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南山,怎么了?” 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今天睡觉关好门窗了吗?”南山问道。 顾升点了点头,又意识到她看不见,“关得严严实实的。” 知道她来关心自己安全的,大半夜被人叫醒的不悦感早已消失殆尽,他弯了弯眼睛。 “那就好,”南山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把鹿仁非的号码给我一下吧。” 顾升:“……你大半夜打我电话就为了要他的号码?”关心自己是顺便的吗? 他不开心了。 “嗯,有一点事情想要问他,也担心你的安危,昨天我们发现的那个死者,好像也是个富豪。” “哦,”顾升觉得还是有点微妙地不爽,“我没有他的号码。” 南山不信,“别骗我。” “xxxxxxxxxxx,他的号码。”顾升乖巧地回答。 南山连忙拿着笔记下了号码,同顾升确认一遍没有问题后,“大晚上打扰到你了,快睡吧,晚安。” “晚安。” 他的声音闷闷的,挂了电话。 顾升睡不着了,他猜测一会儿南山就会打电话给小鹿,既然如此,他也要打小鹿。 他打开了灯,起身从衣帽架找出了一只小鹿玩偶,看着小鹿玩偶圆嘟嘟的脸颊,到底没有下手,狠狠地揪了它两把脸。 随后把它顺手放在鞋架上,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突然觉得我好幼稚哦。” 还在熬夜办公的鹿仁非打了个喷嚏,是有人在想自己吗? 不一会儿,他就接到了南山的电话。 “是鹿警官吗?我是南山。” 鹿仁非一边转着笔一边问道,“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嗯,”鹿仁非应了声,“不出所料的,到了明天又是大新闻。” 南山问:“死者是张东明吗?” “你认出他来了?” “有点印象,”南山只得这么回答,“前后两起案件死的都是富翁,我觉得顾升也会有危险。” 南山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下一个就轮到顾升了,毕竟无凭无据的,只能把话题往顾升身上扯,希望能得到警察的重视。 鹿仁非皱了皱眉头,“你是想要我们分出警力保护他吗?我知道你是关心他,但这是不现实的。” n市有钱人不少,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罪犯下一个会下手的就是顾升。 更何况……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偷偷告诉你,李东明和霍朗发家前的底子都有些不太干净。顾升就不一样了。” 南山听了更郁闷了。 果然是不一样的顾升,不该扯上的事情,都被他扯上了。 “你明天能打个电话给顾升吗?让他多注意安全,得尽量说得严肃些。” 警察的话,应该会让顾升引起足够的重视。 “没问题,明天等他醒来就打。” 这对鹿仁非来说,举手之劳而已。 “那就拜托鹿警官了。” “小事情,”鹿仁非温和地笑笑,“你早点睡吧,三点了。” 一提起时间,南山只觉得一阵困意突然就袭了过来,“嗯,那我睡了,鹿警官也早点休息吧。” 鹿仁非苦笑,这一周已经被那起霍朗杀人案弄得精力交瘁,昨天又添了一起,不找出有用的线索,这几天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 一大早,顾升就接到了鹿仁非的电话。 “有什么事情吗?”顾升还在床上,膝盖上放了一台轻薄的笔记本。 鹿仁非说,“最近几天出门注意安全,又有一个富翁被杀了,看样子凶手是专挑有钱人下手的。” “谢谢你啊,”顾升有些好奇南山凌晨打电话给鹿仁非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忍着没问,只揶揄了一句,“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这么关心我。” 鹿仁非没好气的笑笑,“只是想到朋友一场,没给我将来结婚的份子钱就走了,有些可惜。” “以后我哥给你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鹿仁非想起顾恒,头更疼了,“他这个抠逼,也不知道哪个女孩子会喜欢他。” 想从顾恒手里拿出点钱,真是比登天还难。 “他有喜欢的女孩子,微信的签名已经改成:你一天不花我的钱,就难受,”顾升随手点开了顾恒的微信,“咦,他又换了。” 鹿仁非诧异地挑了挑眉,顾恒竟然还有主动给别人送钱的一天?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吧。 “换成了:我就喜欢你买买买的样子,那样的你真的好美。” 鹿仁非鸡皮疙瘩哦掉了一地,那一段一意孤行要当警察,父母断了他生活费的日子里,他也渴求过这种简简单单又不做作的爱情。 “我去睡一会儿,”怕顾升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鹿仁非又提了一边,“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顾升听出了他声音中的疲惫,“你快去休息吧,我会注意的。” …… 白天公司人多,安保措施做得也不错,南山觉得顾升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最关键的就是晚上,听鹿仁非说,前面被害的两个人,都是在晚上被杀害的。 临下班前,她打了个电话给顾升,发现他把那三个保镖给找回来了,才稍稍安心了一点。 南山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瞧见顾升的车缓缓地停在了她的前头,他对她招了招手,“快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连续几天的高温天气,n市就像个小火炉似的,她虽然站在树荫下,仍是觉得热。 “麻烦你了。”南山一丝犹豫都没有,立马上了车。 一开门,就有一股子冷气袭来,实在是有些舒爽。 她系好了安全带,转头问顾升,“你的那三个保镖呢?” 顾升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在后头跟着呢。” 她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辆车子,正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两个人,各自戴着一副眼镜,很炫酷的样子。 …… 天色忽的就暗了下来,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等顾升把车开到南山的小区门口的时候,大雨滂沱。 好在南山看了天气预报,在包里放了把伞。 “我走了。” “南山!” 她手放在门把上,正要打开车门离开,顾升忽的在背后叫住了她。 南山回头,一脸疑惑,“怎么了?” 顾升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我有预感,自己那房子也不安全了,今晚能不能睡在你家。” 见南山探究地看着他,顾升朝她眨了眨眼睛,特别无辜的模样。 一般来说,顾升坏的预感,都是会灵验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顾升还是自己的大老板。 南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我家只有一个房间,今晚你只能睡沙发了。” 他就是随便说说,未想南山就真的答应了下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顾升的脑子空白了几秒,才猛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八章 “车子可以直接进入你们小区吗?”顾升问。 南山点了点头,“可以的。” 她租的小区大多是租户,物业管的比较松。 她又朝后面的保镖车看了一眼,“你雇的那三个保镖怎么办?” 南山租的屋子不大,再塞进那三个壮汉可就有点挤了。 “他们啊,”顾升沉思了片刻,“他们会把车子停在你住的那栋楼下面,他们的的侦查能力一级棒,若是有什么危险,也会及时扼杀的。” 他怎么会允许别人来破坏属于自己和南山的美好世界呢。 顾升和保镖三人组的头大黑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在楼下好好观察周围环境。 大黑表示没有任何问题,身为一个保镖,在保证客户安全的前提下,可以满足客户的任何要求。 只是漫漫长夜,雇主和漂亮的姑娘待在一块,而自己则要和二黑、小黑将就地待在一块,他莫名有些惆怅。 大黑开了车窗,冷冷的雨扑打着他的脸,连带着座位都湿了一块。 “大黑,你在发什么疯呢,快把窗户给关上。” 坐在大黑身边的二黑忍不住开口阻止,又朝他扔了块毛巾。 大黑默默把窗户关上,又用毛巾把脸擦干,这年头连装逼都要付出代价,好气喔,幸好自己还有兄弟关心。 “你怎么擦起脸来了,这块毛巾是给你擦座位的。” 大黑:……这毛巾瞧着有些熟悉啊。 良久,他盯着它看了两秒,才意识到手里的毛巾原本是用来擦窗户的。 …… 终于能光明正大进入南山的公寓了,顾升充满了期待。 打开门的一刹那,他愣住了。 这和他想象中的公寓不一样,南山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就是充满了一种……凌乱美。 作为一个喜欢把一切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人,顾升有一种想把重新理一遍屋子强烈愿望。 南山在外头甩了甩湿漉漉的雨伞,朝顾升说道,“屋子有点乱,快进去坐吧。” 顾升点头,忙不迭地进了屋子。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吧。”南山转身去了厨房,替他泡了杯茶。 出来的时候,发现顾升把沙发上那几个横七竖八的抱枕,按颜色从深到浅,摆放的整整齐齐。 “有些烫。”南山将茶杯放在茶几上。 顾升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轻声道了声谢。 “今晚我们吃凉面怎么样?”南山询问着顾升的意见。 顾升完全没有问题,站起了身子,挽着袖子就朝厨房走去。 “你去干嘛?”南山问。 顾升回头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道,“去准备我们的晚餐。” 他记得南山说过,她不会做晚餐,做饭一事自然是由自己承包了。 南山失笑,“凉面我还是会的。”哪有让客人下厨的道理。 又觉得这顾升实在是优秀了点,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咦,这样形容一个男人似乎有什么不对,也不知道哪位姑娘有那么好的福气。 顾升眼睛一亮,竟然是南山亲自下厨。 “辛苦你了,”顾升自告奋勇,“我来打下手吧。” “不用了,你在这儿看一会儿电视吧。”干坐着也蛮无聊的。 “好。” 南山重新去了厨房,做到一半才想起了忘记问顾升有什么忌口的食物,于是她在厨房门边探出了头,“顾升,有什么食物是你不爱吃的。” “香菜,葱,大蒜,莴笋之类的,”顾升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不挑食的。” 南山:……感觉蛮挑的。 凉面做起来简单,不到二十分钟,两盘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就出现在了饭桌上。 顾升用珍爱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盘凉面,这是南山特地为他做的,他一定要好好品尝。 有那么好吃吗?南山见他一本满足地吃着面条,尝了尝自己盘子里的,味道也就一般般。 大概是总裁没有吃过凉面吧,南山这样对自己说。 …… 五分钟不到,顾升就把一盘面给解决了,虽然吃得有些快,动作却依旧优雅,他拿起了桌边的茶杯,喝了口茶。 看着还在吃面的南山,顾升越看越贤惠,这年头,会下厨的女孩子不多了。 他把茶水喝了大半,手一顿,忽的想起了一个问题,他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他将茶杯轻轻的放下,盯着里头的茶叶沉沉浮浮,释然一笑,好像这也不算坏事。 是时候让南山看看自己的八块腹肌,完美的人鱼线了,裹着浴巾的自己,一定很性感。 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身材好的男人,不巧,他就是其中一员。 …… 等南山把厨房打理干净出来的时候,顾升已经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里还在放着热闹的广告。 下雨天,真的蛮适合睡觉的。 她去卧室柜子里找出了一条毯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盖在了他身上,生怕闹出点动静吵醒他。 顾升浅眠,当毯子碰到他的皮肤的时候,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 顾升坐直了身子,拿了一个靠枕垫在自己背后,不说话,就看着南山。 “你怎么了?” 见她问了,顾升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南山,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没事儿。” 顾升一听,咦,难道这也是南山所期待的吗? 就听到了南山下一句,“我房间里有男士的衣服,待会儿给你找出来。” 顾升的一腔热血,立马就冰凉冰凉了,“别人穿过吗?”顾升撇下了嘴,幽怨地看着她。 南山没有多想,以为他有洁癖,“当然没有穿过,买来防身的,有时候会挂在外头,说明我家也是有男人的。” 自从上次亲手抓了个小偷后,南山觉得这男人的衣服,好像也没什么用。 于是,她把它洗干净后,放在了一边。 “我去找一下,很快的。” 顾升在心里默念,不要找到,不要找到,不要找到。 “找到了。” 顾升:…… 南山不到一分钟,就翻找到了那套衣物,一直放在衣柜最底层,有一股樟脑丸的味道。 “你先去洗澡,我收拾一下沙发。”她将衣服和毛巾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我在洗手间放了一套新的牙杯牙刷,你可以用。” “麻烦南山了,”顾升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拿着衣服去了浴室,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碎碎念:没看到我的腹肌,南山也会爱上我的。自己优点那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趁着顾升去洗澡的时候,南山稍微收拾了一下沙发,只留了一个枕头和一条薄毯在上头。 猜测他可能怕黑,南山又插上了小夜灯,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她拍了拍手,坐在椅子上等他回来。 …… 顾升拍了一下南山的肩膀。 “你洗完啦。”隔着衣服,南山觉得顾升的手有些烫。 顾升点头,扯了扯衣服,“衣服有些小,”他都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他又强调道,“特别是内裤。” 衣服小不是应该难过吗?南山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嘴角,他在开心什么? “要不,让保镖给你买一套衣服过来?” 顾升表示不用,“天都暗了,等明天再让他们买吧。” 南山:这有区别吗? “那今晚,只能让你在沙发上屈就一晚了。” “不屈就,你肯收留我就感激不尽了,”顾升提议,“给你加工资怎么样?” 他瞧着南山的身板,有些瘦,应该多补补。 加工资这个提议蛮吸引人的,不过南山是把顾升当朋友,才让他借宿的,她摇了摇头,“快睡吧。” 顾升觉得他越来越喜欢南山了,以后南山爱上自己了,一定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而不是他的钱。 顾升神色一黯,现在看来自己的人格魅力还不够呢。 因着顾升在的缘故,南山快速地冲了个澡,就回了卧室,顺手就把卧室门给上锁了。 锁好卧室门窗,是她睡觉的习惯,倒和顾升没关系。 南山把空调设定到了最舒适的温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她猜不到自己身处何方。 除了雷声,外头没有一丝动静。 门就在此时开了,外头有少许亮光漏了进来,有五六个蒙面大汉朝屋子里走来,手里各自拿着一只手电筒,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南山终于看清了屋子的全貌,这是顾升的家,那些人,果然在晚上找了过来。 她有些庆幸顾升住在她家了,看体格,顾升雇佣的那几个保镖,似乎并不是蒙面大汉的对手。 领头人做了一个向前的手势,几人微弯着腰,朝顾升的房间进发。 瞧着他们神色严肃的样子,南山觉得有些好笑,顾升压根就不在这儿。 几个人花了几分钟,把所有房间都搜了个遍,都没有发现顾升的踪迹。 其中一个大汉自言自语了一句,“奇怪啊,以往这个时候,顾升都在家的,”又冷哼了一声,“不在家也有不在家的好处,你们给我好好搜,一定要找回老板的东西。” ☆、第五十九章 顾升手里有人家要的东西? 依顾升的个性,他是不会去保存可能会招致祸害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不是他去招致灾祸,而是灾祸来找他。 看刺耳声音男的行事风格,似乎自己也不确定东西是否在顾升手里,否则也不会先杀了霍朗和张东明,再找上顾升了,那模样,倒像是在做排除法。 估计顾升也不知道他这里有人家要的东西。 “快找出老板要的那个u盘,”小章环顾四周,做了个立马行动的手势,“一个角落也不用放过,除此之外,千万不要动了贪心,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私下里贩卖。要是被顾家人发现了,谁也保不了你。” u盘?南山瞧了瞧自己的身子,她现在不就是在一个u盘上吗?该不会找的就是它吧! 几个蒙面的大汉训练有素,分头行动,相比刚才行动上的克制,现在颇有些肆无忌弹。 他们俱带着白色手套,少了留下指纹的隐患,也毫不顾忌事后被顾升发现的后果。 南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拆了顾升的画,割破了他的真皮沙发,抽屉里的东西也都被倒了出来,有人趁着同伴不注意,偷偷拿了顾升放在抽屉里的名牌手表。 宛如台风过境,不知道明天顾升回来时,看到这幅场面,会作何感想。 有人把目光放在了柜子上,那人打开了玻璃门,细细查找起来,没过几秒就发现了南山的踪迹。 “咦?”那人用手电直接照射在了u盘上,刺得南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好在他立刻就移开了,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点开相册开始对照起来。 他惊喜地说道,“找到了。” 余下的人一听,都放下了手头的东西,朝他围了过来。 “我看看。” 小章伸手拿走了u盘,仔细瞧了几眼确认,“应该是这个没错了。” 小章把u盘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任务完成,我们撤。” 南山重新陷入了黑暗当中,原来刺耳声音男不择手段要得到的就是这个小小的u盘,里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机密。 她暂时没有离开u盘的想法,猜测刺耳声音男如此看重这个u盘,小章应该会立马就把这个u盘送过去。 她只在u盘里待了不到一个小时,应该还有时间见到那个刺耳声音男,从而得知他的真正身份。 小章的口袋里有一股子汗臭味,南山的胃并不好受,那感觉,就好像在晕车。 一路上,那几个人都没有说话。让南山颇有些失望,本想着通过他们的对话得出一点有用的线索。 …… 约莫过了大半个小时,车子停了下来,小章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南山悬着的心微微有些落下,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应该还来得及。 小章步履沉稳,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停下了脚步。 “我是小章,您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 刺耳声音男很高兴,“快进来。” 小章应声推门而入,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u盘,放在声音刺耳男的桌上,随后倒退两步,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站着。 南山此时才看清了声音刺耳男的真面目,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以为会见到一个瘦削,阴沉的中年男子,可她见到的分明是一个肤白貌美的男人,他的长相偏阴柔,眼底有挥散不去的阴霾。 南山立马就把声音刺耳男的称呼给换成了赏心悦目男,她又瞧了瞧这个房间的装修构造,走的是冷淡简约的风格,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这u盘是在客厅柜子里被发现的,顾升应该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否则他不会将它放在如此引人注目的位置,早就报警了。” 赏心悦目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应该庆幸没有看过。”随后他拿起了桌上的u盘,微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 他虽然看不见南山,她仍是倍感压力。 “不对。”赏心悦目男眉头微蹙,他收回了目光。 小章身子抖了抖,看样子很怕他。 说完,他打开u盘盖子,将它插入了电脑usb接口,确认它没有病毒后,才点开了它。 “这是什么鬼?” 赏心悦目男看到u盘里有一份文件,名字是:南山观察日记。 南山:还有我的事儿? …… 一想到自己和南山睡在同一个屋檐下,顾升就觉得无比安心。 客厅的吸顶灯已经关了,只亮了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 沙发不大,他只能侧躺着睡觉,盖着南山曾经用过的毯子,顾升内心无比平静。 一向认床的他,以自己都不可置信的速度,进入了睡眠状态。 他是被隆隆的雷声给吵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道白光闪过,恍若要把大地劈成两半。 空气沉闷,窗帘随风飘着,光和影交织在一起,在顾升眼中形成了一道恐怖的风景线。 因着外头的喧嚣,更衬得屋内的寂静。 这不是在自己家,处处都透着陌生的味道,有一种淡淡的恐惧感,从他内心深处冒了出来。 顾升用力甩了甩头,这可是在南山家,她就住在隔壁,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刚在心里给自己打完气,那盏小夜灯闪了闪,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它不争气的灭了。 顾升心一紧,充满留恋地看了眼南山的房间门,悲怆地收回了视线,还是不要过去打扰她了。 他凭着记忆摸到了客厅灯的开关,“啪嗒”一声,屋子里立刻就亮堂堂的。 顾升被这亮光逼得眯起了眼睛,过了几秒才适应过来。 灯开了,他脑子更加清醒了。 外头已经下起了暴雨,他走过去把窗户给关上了。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寂静的夜里,太适合脑补一些不利于睡眠的东西。 顾升看着窗台边的水迹,眼睛一亮,不如就起来整理打扫客厅把。 他爱整理!他爱劳动! 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再好不过了,做家务先从整理做起。 顾升先把摆在长桌上的相框摆放整齐,书架上放着些凌乱不规律的书籍,他也将它们按照首字母一本本排好…… 渐渐地,客厅从凌乱美改成了齐整美。 他拍了拍手,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又用抹布把被雨淋湿的窗台给擦了干净。 他重新又睡回了沙发上,外头的雷打得愈演愈烈,劳动过后的充实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旧是不安定感。 顾升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这个时候,他好想听听南山的声音。听到她的声音后,自己一定能睡得很好,可这样就打扰到她睡觉了。 顾升内心纠结,终是决定敲响她的门,说辞都想好了。 他站在她的门前,犹豫片刻,抬手敲响了她的门。 见她半天没有回应,还以为她睡得熟,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南山,你给我的小夜灯坏了,能不能给我换一盏。” 怕她听不清楚,他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没有回应。 咦?好奇怪。 他敲门的声音不轻,按理说她应该会醒过来,回应几句。 可他在门前徘徊等待了良久,她依旧没给任何反应。 一个想法在顾升心里冒了出来,她会不会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 顾升没有丝毫犹豫,从抽屉找到了南山用过的发夹,三两下就把锁给开了。 他猛地推开了门,空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依稀能看清床上躺了一个人。 不就是他的姑娘南山吗?她的睡相并不规矩,侧卧,紧靠着床沿。 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睡太熟了。又有些心疼,她白天该是有多累啊,晚上才会睡得那么死。 顾升下意识地把脚步放轻,慢慢地朝她走去。 他半蹲着身子,将手机光调到了最暗,观察着她的睡颜。 她的睡着的模样,让人想不起她容貌的张扬。 似一朵娇艳的花,渐渐合拢了花瓣,依旧美丽,但多了一丝脆弱。 顾升忍不住伸出了一根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脸蛋,柔软而充满弹性。 他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容,忍不住又戳了几下才罢手。 他瞧着床边地板上还有一大片空间,放一片单人凉席那是绰绰有余。 既然来都来了,顾升弯了弯眼睛,不如就睡在地板上,一想到能靠的南山如此近,恐惧全都消散了。 顾升在整理的时候,找到过席子。如今他把它拿了出来,简单地擦了擦,又轻手轻脚地铺在了地板上。 他去拿来了枕头和毯子后,就把门轻轻合上了。 他盖着被子,慢慢的合上眼睛,轻声说道:“晚安,我的女孩。”嘴角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 赏心悦目男紧皱着眉头,点开了文件。 南山立马就把u盘里的内容给看了遍,看完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文档里头的标题也是南山观察日记。 某月某日:天啦噜,我爱上南山了,在追求上南山之前,我每天都要写南山观察日记。等到了我和漂亮可爱迷人(一大串美好的形容词)的南山结婚的时候,我会把这个给她看,她一定会感动的。 某月某日:今天聚会,南山穿了套白色的流苏长裙,特别漂亮。可她光顾着和小眉说话,伐开心。倒是老黄牙一直粘着我,我更加不开心了。 某月某日:南山请我喝了一杯奶茶,这是爱情的味道。 某月某日:今天做了一首情诗,大山压小升,小升飞不起来啦,小升不想飞啦,小升爱上南山啦。五指山下,父爱如山,母爱如水。佳作,给自己加鸡腿。 某月某日:…… …… 南山此刻是一脸懵逼的,久久没有反应过来。顾升正喜欢着自己?现在还在追求自己?她怎么一丁点都没有看出来。 是自己太迟钝,还是顾升太委婉,南山也不知道此刻还有精力思考这个问题。 赏心悦目男不死心,把所有的内容看完才罢手,他被气笑了,“好一个南山观察日记,我哪有这个闲工夫看这种肉麻的东西,我特么竟然还看完了?” 他扭头看向小章,眼神冰凉,好似里头藏着一条露着牙齿的毒蛇,“你又把事情给办砸了,”赏心悦目男声音无比低沉,胸膛起伏不定,看得出来极其愤怒,“蠢货,你过来看看。” 小章上前,看了几眼,“这……”本做着立功领赏的美梦的小章脸色一白,“会不会是顾升有个一模一样的硬盘。” 赏心悦目男重重地拔下了u盘,朝地上砸去,嘴上说着,“查,给我好好查,到底有没有南山这个人。我倒要看看,这顾升是不是故意耍着我玩儿……” 南山只觉得头被撕裂了一般,十分疼。 再次睁眼,南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身体有一瞬间的失重感,她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就从床上掉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底下有什么玩意儿垫着,嘴唇好像还碰到了什么东西,温暖,柔软,又有一点点弹性。 忽然,底下传来了顾升的声音,“这个梦,我给满分。” 南山的嘴唇被轻轻地咬了一下…… ☆、第六十章 南山呆滞在了当场,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顾升会睡在她房间的地板上。 唇边有柔软的触感,意识到她正在和顾升对嘴。 她手撑在他的胸膛上,骨碌碌地爬了起来。 底下的顾升依旧以为是梦,颇有些遗憾,“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了。” 一听到这句话,南山忍不住狠狠地在他身上踹了一脚,她不离开的话,他还想干什么。 “嘶”,顾升的大腿硬生生受了一记,立刻就醒了过来。 南山就着微弱的空调灯,把大灯给开了。 顾升见南山脸色不太好地坐在床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他神色一凛,又联想到刚才在梦中的一切。 一个猜测浮上了心头,或许那压根就不是梦,顾升更加开心了。 南山心情平复了些,率先开口,“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啊,顾升眼神有些飘移,“开锁进来的,”生怕她误会,心急地解释道,“十一点左右,又打雷又下雨的,小夜灯灭了,我就敲了敲你的门,想问问你有没有多余的小夜灯。” 十一点左右?南山的灵魂正附在他的u盘上,也难怪叫不醒她了。 “结果,我怎么敲门说话,你都没有回应我,我以为你出事了,就开锁进来了。” “然后就顺便睡在了我的地板上。”南山接过话。 顾升随着她的视线,看了地板一眼,“下雨了,我就把窗户给关上了,客厅有些闷热,你的房间凉爽。” 客厅没有装空调,只有一台电风扇,他说得倒也算是实话。 有理有据,让南山无力反驳。 “我们刚才是不是那个了……”顾升问得含蓄。 南山闻言,愣了一下,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还没有分清梦和现实。 顾升见她没有回应,以为她不愿意承认。 心一急,面子也不要了,说道,“我留了那么多年的初吻没了,你要对我负责,”顾升十分受伤地看了眼南山,捂着胸口,“你伤害了一颗少年脆弱的心。” 南山抬头看了眼空调的温度,只有二十八度啊,她怎么觉得有些冷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咳嗽了起来,扶着腰开口,“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顾升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睛,“你亲我一口,那我也要再亲你一口。” 猝不及防的,他上前一步,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南山的手,将它放在了胸前,“你摸摸看,我的心跳的可快了,我想是因为……”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床上,怎么过来亲你,”南山阻止了他再说下去,满脸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她一问,顾升又不确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难道真的是一个美梦吗? 顾升默默低下了头,想到刚才说的话,有些没脸看她。 “快出去吧。”南山推着顾升走出了门外,他没有挣扎,“我就当你是睡糊涂了。” 南山将门上了锁,背过身子倚在了门框上。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也跳的极快。 又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有些烫,不用照镜子,也清楚它是红的。 庆幸顾升那时候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她的脸。 南山把一整杯凉开水喝光,才冷静了下来。 她有些困惑,自己似乎对顾升有一点小动心。 她思索了良久,把它归咎于今天看了他写的观察日记的缘故,又因为意外吻上了他的唇,荷尔蒙开始作怪了,才会给她一种喜欢上了顾升的错觉。 一定是这样的,南山在心里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 既然她对他没有意思,等顾升的危机解除了,她要走得离他远一点,免得让他误会了什么。 “南山。”门边响起了顾升的声音。 见鬼,她竟然有些害怕面对顾升。 南山故意把语气弄得恶狠狠的,“又干嘛?” 良久,顾升才幽幽地说道,“算了。” 南山有些头疼,听他说话语气,分明是有什么事情,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忸怩。 她猛地打开了门,愣怔在了当场,顾升就在门前站着。俩人面对着面,靠的极其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没料到她会毫无征兆地开门,主动倒退了一步,张了张嘴,到最后一句话也不说。 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你刚才叫我,是有什么事?” “被子和枕头还在你地板上。”顾升答道。 南山一副拿他没办法的神情,从地板上拾起了它们,塞到他的手里。 等他离开了,南山在心里起了一种奇异的愧疚感。 可她实在是没脸说出真相,依着顾升的性子,肯定是追着让她负责。她尚未看清自己的内心,贸然在一起的话,两个人一定会产生很多问题的。 唉,怎么觉得自己是大丈夫,抛弃了小娇妻呢。 她摇了摇头,这一定是错觉。 …… 南山重新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 睡眠质量一向好的她竟然失眠了,更何况今天没睡上几个小时。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出现了自己扑倒在顾升身上的样子,她摸了摸嘴唇,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翻身,侧躺,她盯着孤零零待在地板上的席子,只觉得碍眼。 糟了,她忽的反应过来,竟然忘记说顾升家遭贼的事情,也忘了问他是否认识那个赏心悦目男。 她在天亮之前,着实不想要面对顾升。 南山仔细想了想,贼已经走了,依他们谨慎的程度,留下证据的可能性极少。不如,就等到明天,让顾升自己去发现吧。 至于赏心悦目男,她看他挺有钱的,房间里的摆设特别名贵,应该是个生意人。 长得那么漂亮的生意人,在n市可不多见。 她在网上用关键词搜了搜,n市帅气的生意人,未想第一个挑出来的竟然是顾升,她觉得他是和自己较上劲了。 照片上的顾升穿了一套很正式的黑色西装,认真的注视着镜头,眼神深邃迷人,意外的帅气。 南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关了,重新换了关键词搜索了起来,一无所获。她又找了些n市知名企业家的照片,也没有任何发现。 或许,鹿仁非会知道? 考虑到这个时间点,鹿仁非可能睡着了,她发了条短信给他,认真的描述了赏心悦目男的特点,询问他是否认识这个人。 事实上,问鹿仁非还不如问顾升得到的答案快些,可此时此刻南山不愿意面对他。 天微微发白的时候,南山才有稍许睡意。 …… 南山打开房门后,并没有在客厅发现顾升的影子,猜测他可能先走了。 等她洗漱好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本就不大的客厅挤了三个人,是顾升和他的两个保镖。 顾升穿了套休闲服,平时没见他穿过,估计是新买的。 “你醒啦,”顾升笑了笑,似乎早就把昨日的事情给忘了,“我给你买了粥,”又问道,“双休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南山瞧他的态度,微微松了口气。 “生物钟太准了,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南山走了过来,移开凳子坐了下来。 顾升见她的态度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松了口气,他原以为南山会对自己产生抗拒。 南山面前放了一碗香菇鸡肉粥,很是鲜香美味。 不一会儿,南山就把它给解决了。 “给。”顾升给了她一张纸巾。 南山接过时,食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有一丝触电感。 她身子一僵,神色正常,擦了擦唇角。 自从发现顾升喜欢自己后,南山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对劲。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保镖,问了句,“不是应该有三个保镖吗?” “小黑帮我去家里取一样东西,马上就能回来了。” 话音刚落,顾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接起了电话,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到小黑慌张的声音,“顾总,不好啦,你家进贼啦。” “进贼了?” “感觉像强盗来过一样,你快过来吧,我已经帮你报警了。” 顾升忙放下了手机,扭头对南山说道,“我家昨天有小偷进去了,我得过去看看。” “我和你一块去吧。” “也行。” …… 顾升进门的一刹那,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还是他家吗? 乱糟糟的样子,他都不愿意踏进一步。 “顾总,快去看看有没有丢贵重物品。”大黑在一旁提醒道。 一听到贵重物品,顾升立马大跨步走了进去,直奔柜子的方向。 南山一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去看他的u盘了。 他在心里默念,一个u盘而已,小偷肯定不会看上眼的。 顾升打开了柜门,往熟悉的角落扫去,竟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他不可置信,又仔细翻找了起来,依旧没有见到它。 二黑就站在他旁边,见顾升生无可恋的样子,“顾总,你丢了什么?” “特别重要的无价之宝,我下半生的幸福,儿女双全就靠它了。” 顾升昨日想了想,打算等到写满南山观察日记一百天,就拿着它向她告白,让南山看到自己赤诚的心,应该可以加不少分。 可是现在它不见了,真是让人崩溃。 三黑:……颇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顾升。 小黑好心地建议道,“顾总,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治那方面特别有效果。” 顾升疑惑:哪方面? 南山:…… ☆、第六十一章 大黑替顾升划了下重点:“儿女双全就靠它。” 他特地强调了最后一个字,显得意味深长。 顾升意会,“呵,我像是不行的人吗?” 见他脸色不好,三黑齐齐摇头。 大黑为了弥补刚才的失言,特地竖起了大拇指,“行,顾总最行了,顾总特别行。” 见他狗腿的模样,二黑忍不住补了一刀,“说得好像你见识过一样。” 大黑:……眼刀子嗖嗖地朝二黑飞了过去。 “笃笃……”身后响起了敲门上,几人回头,看到鹿仁非和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警察正站在门边上。 “怎么来得是你?”顾升诧异。 两起富豪被杀案还没有解决,鹿仁非应该是忙得焦头烂额了才是,怎会有空管失窃案。 鹿仁非皱眉看了看这颇有些惨不忍睹的现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听说被偷的这户人家是你,特地过来看看。我来时问了一下监控室,发觉你这栋楼的摄像头都被破坏了,这门上的锁也开得极有技巧,看样子倒像是有备而来。” 鹿仁非有意避开地上的障碍物,走到了顾升的面前,“这小偷也忒过分了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又问,“你昨天没回家?” 依这么大的阵仗,顾升若是在房里毫无感觉,那真是说不过去了。 顾升点头。 “有丢什么贵重的物品吗?” 小黑替他回答,“丢了会影响他下半生幸福的东西。” “哦,下半生幸福吗?”鹿仁非重复了一遍,瞧顾升的眼神有些许不对。 顾升淡淡地瞥了小黑一眼,“让你多嘴,”他解释道,“丢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u盘,别处我还没检查过。我在客厅安装了几个微型摄像头,或许可以为破案提供一点线索。” 鹿仁非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是不信的,“那再好不过了,快给我看看。” 顾升从卧室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后点开了一个文件,昨日在屋里发生的事情就一目了然了先显示在了屏幕上。 几人围着台电脑,仔细瞧着监控视频,眉头越皱越紧。 南山作为亲生经历着,也盯着屏幕看得认真。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穿的也那么……” 大黑率先提出了疑问,偷个东西,至于声势如此浩大吗? 接下来的行为,让其他人颇为瞠目结舌,他们竟然先去卧室找起了顾升。 看样子并不想是来偷东西的,实在是明目张胆了点,倒像是特地来找顾升的。 鹿仁非想到那日南山对自己说的话:杀害富豪的下一个的对象没准是顾升,此时一看,倒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又转头看了顾升一眼,这小子运气不错,恰好昨日不在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监控里头有五六个壮汉,真的对上顾升和他的三个保镖,要想取得胜利,悬! 鹿仁非仔细盯着视频,“顾升,你仔细瞧瞧视频里面的人,有没有一丝熟悉感。” 视频中,每个人都蒙着面,顾升只能靠身形用力的辨认。 他看了良久,摇了摇头,“这些人,我应该是不认识的。” 视频里小章在说话,让手下搜出老板需要的东西。 “看样子你手里有那帮人要的东西。”鹿仁非按了按太阳穴。 顾升小声嘀咕,“我屋子里除了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找到了。” 视频里传出了一个男人激动的声音,而从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鹿仁非猜测他们要找的就是它,“把镜头拉近一点,然后放大。” 顾升一脸郁闷,“我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了,是我的u盘。”他把镜头移了移。 难道是自己的情敌,顾升猜测,又觉得不可能,写日记这事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果然,找到u盘之后,那些人就离开了,之后屋子里再也没有进入别人。 另一头,经验丰富的女警察正在勘探现场。 “你u盘里面有什么?” 鹿仁非用手抹了把汗,这天实在是有些热。 “这个啊……”顾升犹疑了一会儿,说道,“是我写的日记。” “日记?”鹿仁非认真地问,“里头有涉及什么商业机密吗?” “没有,就是记录心情的。” 鹿仁非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想到有人还在用日记记录琐碎的心情,不小心想到了一句话,实在是想笑。” “什么话?”见他憋不住笑的模样,南山也起了好奇心。 鹿仁非恢复了原先冷淡的表情,慢吞吞吐出一句话,“少女情怀总是诗。” 顾升:“……别光顾着调侃我,帮我找到那帮人才是正经事。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得让南山看清楚自己的诚意,女孩子都喜欢浪漫的事物。 南山昨日查看了u盘里的内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是那条鱼。 鹿仁非收起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想起了今早的短信,“南山,你发来的短信,可与这几起案子有关。今早刚要回你的短信,就被张队叫去开会了,一忙起来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南山谨慎地看了眼三黑,没有说话, 她不清楚这三个保镖的为人,有些事,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顾升秒懂了南山的意思,知道她的顾虑,“去我屋里说吧,三黑你们在门外守着。” “没问题。”三黑异口同声地回答。 …… 进了卧室,南山坐在了矮凳上,开门见山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可能不信。但在我说完之前,请不要打断我,或者质疑我。” “没问题。”鹿仁非倚在窗台边,声音沉静。 顾升说,“我一直都是信你的。” 除了昨天那个吻,他抱有一丝怀疑,实在是太真实了点。 “我昨天做梦的时候,梦到了顾升家里被偷了。”她扫了眼他们俩人,见他俩听得认真。 早在来之前,她就想好了自己的说辞,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只要鹿仁非能采用自己提供的线索就好了。 鹿仁非眯了眯眼睛,这么巧? “而且还梦到那个u盘到了一个赏心悦目男手里,”她看了眼鹿仁非,“具体的样子,我发到了你的手机上。或许你们不会把自己的梦当真,但我第六感一向强,怀疑这事情或许真实发生过,就发了条短信给你。” 鹿仁非瞧她的眼神清亮,面色坦然无比。更可况她说的,的确都发生了,就姑且相信了。 “我仔细瞧了瞧你发我的信息,的确有一个人符合。” “是谁?”南山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 鹿仁非说,“他叫秦乔木,是秦家这一代的家主,秦家以前涉黑,后来发现形式不对,这些年家族产业基本都洗白了。” 秦乔木年轻,因着企业从黑道转向了白道,效益并不好,据说年年亏损,是以底下的人,前几年并不服他。 他眼光毒辣,投资是一把好手。近两年,他才算是稍稍坐稳了家主之位。。 不过他一直深居简出,不太喜欢和外界的人打交道。 上次鹿仁非对南山说,霍朗和张东明底子不干净,是因为他们曾经在秦乔木底下做过事。后来得了他的资助,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每年都会孝敬秦乔木一大笔钱。 鹿仁非曾经也怀疑过霍朗和张东明二人的死,与秦乔木脱不了干系。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那俩人死了,无异于硬生生的砍了他一条胳膊,有害无益。 但看了今天在顾升家的视频,又经过南山的提醒,鹿仁非考虑重新把目光放回到秦乔木身上。 “我现在,只有一点想不通,顾升怎么会和他们俩人扯上关系。” 顾升和其他俩人在生意上并没有交集,日常生活中,就更加不可能了。 “宴会。”顾升想起来了,他在那次慈善舞会上见过他们一面。 他看向南山,又说了一遍,“就是和你一起参加的慈善舞会,不过那时只是礼节性的同他俩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东西。” 鹿仁非问,“你再仔细想想,没准有什么特别之处,被你忽略过去了。” 顾升一脸茫然:这他哪知道啊,当时光顾着吃南山的醋去了。 …… 鹿仁非总结道,“看样子,是有人盯上你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向头上申请,等批准下来后,上面应该会派同事来保护你的。” 那这几天怎么办? 顾升立马转头看向南山,故意卖起可怜,“南山,我心里有些慌,你说我继续住在这里会不会出事?” 鹿仁非一眼就看穿了顾升的想法,斜睨看他,“要不你住在我家好了,正好还空着一间卧室,住在人民警察的家里,你心里应该会安心些。” 顾升怨念地看了他一眼,“算了,我还是再请九个保镖吧。” “为什么是九个?”南山颇有些好奇,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喜欢凑整。 顾升答道,“三黑星座不同,再找齐其他九个不同星座的保镖,十二星座就都集齐了。” 南山:…… 小鹿:…… 真会玩! ☆、第六十二章 摆满绿植的阳台上,秦乔木用小木棍逗着画眉鸟,兴致颇高。 小章进来时,见到羽毛四处散落,锁在角落里痛苦哀鸣的画眉,视线偏了偏,眼中颇为不忍。 “怎么?同情它?” 秦乔木放下了小木棍,背着手看小章,神情似笑非笑。 小章赶忙摇头,“没有的事儿。” 秦乔木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这只画眉,刚来我这儿的时候,我好吃好喝待它,给它的食物都是最精细的。就希望它能叫几声好听的,我心情也高兴,”他漫不经心地瞥了小章一眼,“这都一个月了,它跟个哑巴似的,放个屁都没有声响。你说,我该怎么待它。” “这……”小章知道他是在警告自己,话里话外都在斥责着自己的无能。 秦乔木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淡淡的热气上升,“我呢,不养没有用的东西。南山那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小章来秦宅正是要说这件事,他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画眉,回答谨慎,“经过调查,顾升身边的确有南山这么一个人,是他公司的员工。这几个月,两个人走的蛮近的,不排除顾升正在追求她的可能,或许……” “我知道你的意思,”秦乔木打断了他的话,“或许那个u盘压根就不在顾升的手里,或许是那个女人耍了我们,对不对?” 小章点了点头,若是u盘真的在顾升手里,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乔木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小章啊,道理我都懂,可我这次等不了。一日不找到它,我就卧枕难眠。”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秦乔木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必须要从顾升的嘴里挖出点什么,宁杀一万,也不能放过一个。” 最后一句话,秦乔木说得异常凶狠,眼底满是挥散不去的戾气。 “属下这就去办。” 小章语气异常坚定,低眉顺眼地替他关上了门。 …… 鹿仁非嘱咐顾升,“这几天,你尽量不要出门了。” “这个没问题,在家也可以办公,”顾升采纳了小鹿的意见,看了眼这个房间,神情心疼,“这个地儿,现在是住不了人,我今天打算回主宅。” 为了把屋子布置成自己喜爱的模样,顾升花了无数心思下去。有好些东西,都是他在各地旅游的时候搜集的。 是以,哪怕是遇到了可怕的事情,他依旧没有放弃它。未想,昨天被人那么硬生生的给毁了。 鹿仁非无比赞同,“主宅好,安保设施严密。那些人有这个心硬闯,也进不去。即便是进去了,那也是他们的不幸。” 三人商议地差不多了,顾升把三黑叫了进来,“监控录像你们也看到了,对方人多势众。我当然相信你们的实力,只不过我认为还得多请几个保镖,保险一点。”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主宅不出来,该请得保镖他还是得请。 “嗯。”大黑作为三黑的头,比较认可顾升的话。 “所以,我打算再找九个保镖,你们心中有没有可以推荐的人选?”顾升问。 大黑实诚地回答,“我们公司的保镖实力都可以,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 顾升提出必须每个人的星座都不同,大黑面不改色地答应了。 毕竟,那时候顾升来找保镖的时候,三白比三黑更有竞争力。 三白不仅人长得帅,而且功夫又好,就因为其中两个星座相同,被顾升否定了,从而选择了三黑。 大黑还知道,顾升本来想找三个星座都相同的。 那时小黑还吐槽过:是想玩消消乐吗? “了解的差不多,”鹿仁非看了看时间,“我先走了。” 顾升点头,“辛苦小鹿了。” 他将鹿仁非送到了门口,转头对南山说,“你在这里稍微坐一会儿,等我收拾一下要用的东西,就顺路送你回家。” “嗯。” …… 三黑去他们所在的公司,替顾升物色新的保镖去了。 路上,顾升开着车,扭头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南山,“这几日我估计都不会出现在公司了,你会想我吗?” “不怎么会想。” “哦。”顾升有气无力地应道。 见着他湿漉漉的眼神,南山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偶尔会想。” 顾升弯了弯嘴角,“我知道了。” 他下意识扫了下后视镜,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我们被跟踪了,背后有两辆黑色的轿车,一直跟着我们,”顾升顿了顿,又说道,“你别回头。” 顾升在前两个路口时,就见到了这两辆车。那两辆车型号相同,正值特殊时期,他就多注意了一下。 未想,此时此刻,那两辆车离自己的车越靠越近,已经超出了安全的车距。 顾升觉得,他们是想把自己的车子给逼停,从而抓走自己。 “啊?”南山小声惊呼,大脑空白了两秒之后,飞快的转动起来,“这是春明路?下个路口左拐再直线行驶,就到警察局了。” “那我们就去警察局,你抓紧了。” 他们再怎么猖狂,也不敢上警察局抓人。 顾升本不想打草惊蛇,可跟了一会儿的小章等人已经沉不住气,想要下手了。 那两辆黑色车子在顾升车子的两边晃悠,眼看就要撞上来了,顾升立马加速行驶,才逃过一劫。 那两辆车不甘示弱,追了上来。 顾升年少轻狂时,热爱赛车,车技了得。 他紧抿着嘴角,飞快地打着方向盘,在车流中穿梭着,如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很快就把那两辆车甩在后头,顾升开得有些快,加之车子一直在飘,南山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有一种想吐的*。 眼看马上就要到警察局门口了,顾升的心微微有些落下,前面竟然又冒出了两辆车,逆向行驶,那阵势,分明又是朝他来的。 这次是真的躲不过了,为今之计,顾升咬了咬牙,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南山,你信我吗?” 这个时候不信又怎样,南山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信,”她拍了拍他握紧方向盘的手,“你要干嘛。” “撞上去。”顾升从嘴里蹦出这三个字。 “啊?” “你放心,”顾升猛踩油门,一瞬不停地注意着前方,以及周遭的环境,思索着万一撞上去了,他的方向盘该往哪里打,“我买车,是挑最耐撞的买的。” 小章的手下见顾升不要命的往前冲,犹疑了一秒之后,退缩了,两辆车都往边上开去。 正好给顾升让出了一条路,他再踩刹车却是来不及了,正好警察局那边有一辆车出来,那正大门还没来及关上,便宜了顾升,方向盘打了个转,直接往里冲去。 最后,事件以顾升撞扁了警察局的垃圾桶为结尾。 见到顾升把车子开进了警察局,小章果断指挥手下离开。 这一次行动,又是以失败告终。 这顾升有了警戒心,下一次要想得逞,就愈发难了。小章深深地看了警察局门口一眼,头疼的厉害,当务之急,是该想想如何同秦乔木交差。 …… 鹿仁非拎着袋垃圾,目瞪口呆。 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车“嗖”地从自己身边经过,义无反顾地撞上了垃圾桶,又顶上了垃圾袋旁边的大树。 树叶“沙沙”地往下落,鹿仁非手里的垃圾袋也“啪嗒”掉落在了地上。 这?是哪个傻逼,竟然故意挑在了警察局犯事儿。 鹿仁非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愣了愣,又瞧了一眼。 这车子有点眼熟啊,好像是……顾升的? 他朝车子跑去,那么大的冲击力,顾升应该是受伤了。 鹿仁非见到了顾升,顾升被安全气囊卡在了座位上,额头上有血,他陷入了昏迷。 “你来啦。”南山悠悠转醒,揉了揉略有些昏沉的脑袋。 “你感觉怎么样?” 南山扭头看了眼顾升,声音带着哭腔,“还可以,快把顾升给救出去,快叫救护车。” 顾升头上满是血,特别吓人。 她解开了各自的安全带,帮助鹿仁非将不省人事的顾升放在了空地上。 鹿仁非拨打了急救电话后,安慰南山,“他一向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可他流了那么多血。”该有多疼啊。 他见她情绪不稳定,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们为何会把车子冲进这里?” 南山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泪给逼了回去,把出门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鹿仁非说了。 鹿仁非拧眉,“看来他们是紧追着顾升不放了,”他打了个短短的电话,“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和我的同事会保护他的。” 警察局的旁边就医院,救护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南山和鹿仁非随护士上了救护车,背后有一辆警车护着。 见她依旧忧心忡忡的,鹿仁非又安慰道,“你放心,顾升可是要集齐十二星座的男人。” 南山:…… 她想了想,觉得小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那么多年了,顾升这灾难体质,都活的好好的。 ☆、第六十三章 顾升被急救推车送入了医院,南山在一边跟着,直到他进了手术室。 她站在门外,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我已经联系了顾升的哥哥,他在异地出差,正在赶回来的路上,”鹿仁非在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扯了扯南山的衣角,“坐下,一起等。” 南山看了手术室一眼,依言坐了下来。 她明白在这里干着急,并没有什么用。 刚才一门心思放在了顾升的伤势上,等那股子不安感过去后,南山腰侧传来了火辣辣的疼感,是被安全带给擦伤的。 鹿仁非瞧出了她脸上的不适感,问,“身体不舒服?” 南山点头,“皮肤有点擦伤。” “快去找医生擦点酒精。”鹿仁非以前做训练的时候,手上的绳子没抓稳,又倔强地不肯放弃,手同绳子摩擦了几米。手掌生疼生疼的,像着了火似的。 “嗯,等顾升出来,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鹿仁非点头,“我在这儿看着。” 望着南山远去的背影,他觉得南山这个姑娘也不错,有情有义。 …… 顾升麻醉药效过了,缓缓地睁开了眼,艰难地左顾右盼,只看到正在倒水的鹿仁非。 “你终于醒了。”鹿仁非走了过来,把水杯轻轻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怎么只有你?南山有没有事情?” 鹿仁非:……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呢。 “南山腰侧有一点擦伤,身体并没有大碍,她去拿一些单子,”他瞧了顾升被包的严严实实的额头一眼,“你的额头被破碎的玻璃给割伤了,缝了好几针。” 顾升那时候额头上满是血,看着可怖,实际上只伤到了皮肉,脑袋没有事情,也是万幸。 听到南山没有事情,顾升微微松了口气,又听到伤的是额头,他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会不会破相?” 顾升自认为靠才华吃饭,可他也希望听到别人这样夸他:这个男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用了最好的药和线,基本是不会破相的。” “嗯。” 鹿仁非随手搬了个椅子,坐到了顾升的床前,“是我救了你和南山。” “多谢,”顾升蛮感激鹿仁非的,“等我伤好了,一定请你吃饭。” “我警队忙,吃饭呢,可能会没有时间。”鹿仁非垂眸,无奈地叹了口气。 “来日方长,总能等到你有空的那天。” 顾升对鹿仁非多了一点佩服,小鹿充满了一种无私的责任感。 “来日方长,倒不如把眼光放在当下。” 鹿仁非细心地替顾升拉了拉被子。 “我热。” 鹿仁非开始煲鸡汤了,顾升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是以他没有附和鹿仁非的话。 鹿仁非手顿了顿,轻轻拍了拍被子,笑着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救济一下我。” “你的工资呢?” 鹿仁非重重地叹了口气,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我妈下个月过生日,我看重的生日礼物,手里的钱不够,买不起。” 自他一意孤行,上了警校后,他的父母就对他无比失望,再也没有给过一份生活费,只希望生活的窘迫能迫使他早日回头,学习同管理公司有关的专业,鹿仁非从未回头。 除了钱之外,鹿仁非的父母并没有在其他方面苛刻待他。每次回家,父母依旧准备着好吃好喝。望着父亲日渐变多的白发,鹿仁非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回公司帮忙打理家业。 “你需要多少钱?”顾升打断了鹿仁非的思绪。 鹿仁非想了想,认真的问他,“顾升,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 这样问的话,应该能借到更多的钱。 “无价之宝。”顾升没有半丝犹豫,理所当然的回道。 鹿仁非:……还是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吧。 他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顾升见了,说了个好,“行,十万明天打你账户。我钱多,你不用急着还我。” 鹿仁非听懂了顾升的意思,这钱不还也没有关系。怕自己要面子,顾升才这样说。 “一万就好了。”他不贪心的。 “以后你总有用得到钱的地方,放着有备无患。” 鹿仁非这个年纪,有各种人情往来,最是费钱,顾升实在不忍心骄傲的小鹿为钱苦恼。 听到这句话,鹿仁非止不住的感动,正想说几句感性的话,就听到顾升小声地对他说,“你可以走了。” “啊?”鹿仁非诧异地看着顾升。 顾升朝他挤眉弄眼,“南山来了。” 这下子,鹿仁非算是看出来了,顾升对南山有意思。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站起了身。 鹿仁非朝南山笑了笑,就离开了,特别细心地替他们关上了病房门。 …… “人舒服点了没?”南山坐在床边问,从水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出来,正打算替他削。 顾升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很难受。” “哪里?”南山紧张他的身体。 “肚子,”顾升眼睛湿漉漉的,又亮晶晶的,就像一只可爱的斑点小鹿,“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看着他的眼睛,南山根本就抗拒不了,她把苹果重新放进了篮子里,隔着肚子替他轻轻地揉了起来。 顾升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一本满足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肩膀也酸,你帮我揉揉。” “好。” 又过了一会儿,顾升提出了新的要求,“我胸口疼,你帮我……” 南山松开了顾升的肩膀,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要不我还是去叫个医生吧。” 顾升瞄了她一眼,“不用了,我缓过来了。” 南山斜睨了他一眼,就装吧。 她一开始就知道顾升是装的,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没有忍心拆穿。 可是,该配合的演出她都尽量配合了,顾升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房间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南山清了清嗓子,开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转了方向盘。” 那棵树原本对着的是南山的位置,是顾升在最后两秒死死地转了方向盘,受到撞击最严重的人,也变成了他。 若他没有行动,躺在这里养身体的就是南山了。 顾升垂眸,当时情况紧急,他压根就没有想那么多。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连累南山,不要让她疼,更不要让她哭。 在他因为猛烈撞击而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也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顾升突然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勇气,他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告白后,被南山拒绝? 两个人相处了那么久,她对自己应该也算是有所了解了。更何况,那个观察日记大概是找不回来了,重新写过,再等一百天? 他可等不了那么久了。 顾升猛地抬起头,“因为我喜欢你。” 他的手心满是汗,仰头看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认真,几分赤诚,几分执着,无一丝退缩。 他的爱,说出口后,便是勇往直前。 南山未想到他会在此时告白,有些反应不过来,睁大了眼睛,表情呆呆的。 “或许你现在对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顾升一把抓住了南山的手,紧紧的,“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他的手心滚烫,那温度通过皮肤,传到南山的四肢百骸。似乎又结成了一张网,包裹住了南山的心脏,密不透风。 “好。”南山不由自主地答应了。 等反应过来自己答了什么后,她也没有一丝后悔。 她想,她应该也是喜欢顾升的。 刚才他用力抓着自己的手时,她并没有一丝排斥厌恶的感觉。 顾升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笑容灿烂无比,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他觉得自己该重新写日记了,题目他都想好了:顾升追妻日常。 顾升抓着南山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我这次真的胸口不适了。” “我去叫医生。” “不用,”顾升阻止道,又深情地望着她,“我的心脏跳的好快啊。” 南山脸红了红,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感受着,的确很快,和自己一样快。 身后传来了十分刻意的低沉咳嗽声,南山回头,看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身材同顾升相仿,丹凤眼,高鼻梁,紧抿着嘴角,眉目凌厉,有一股子上位者的压迫感。 “这位是我哥,顾恒,”顾升向南山介绍道,又同顾恒说,“南山。” 顾恒朝南山微微一笑,颌首道,“你好。” “你好。”南山礼貌地笑笑,她从来没有听顾升提到过他哥,又暗暗地打量了几眼。 仔细瞧瞧,两人眉目间是有一点相像,只不过顾升是桃花眼。 两兄弟见面,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南山同俩人告别,“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聊。” “待会儿见。”顾升笑眯眯地说。 南山带上了门,门边站着两个警察,而鹿仁非则坐在长椅上,正在打电话。 见她来了,鹿仁非草草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觉得除了顾升外,你也有危险。”鹿仁非一脸严肃。 南山诧异,“我吗?为什么?” 鹿仁非觉得连自己都看出来顾升喜欢她,那帮亡命之徒应该也能发现,万一对方抓了南山来威胁顾升,那就是两个人都有危险了。 因着不知道顾升已经告白的事情,鹿仁非只能瞎掰道,“我们发现最近有人在调查你。” 还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秦乔木的确派人调查过南山,只不过鹿仁非并不知道。 “所以这段时间,请务必同顾升待在一起,也方便我和兄弟保护你。”鹿仁非一脸严肃地说道。 “一定要待在一起吗?” “警察局人手不够。”鹿仁非面不改色,继续瞎掰。 南山感激地看了鹿仁非一眼,“辛苦了。” “不辛苦,”鹿仁非表情刚正不阿,“去那边坐一会吧。” 鹿仁非看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南山,心想: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两个人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感情再不升温的话,他也没办法了。 ☆、第六十四章 “爸妈正在旅游,奶奶年纪又大了,你受伤的事情,我没有跟他们讲起。” 顾恒坐在顾升的身边,慢悠悠转着桌上的杯子。 顾升点头,顾恒办事,向来考虑周全。 “对了,刚刚出去的姑娘,是你的女朋友?”顾恒抬头,看了他一眼。 “暂时还不是,”顾升笑笑,“快了。” 顾恒仔细回想着南山的样子,觉得还挺合眼缘的。看着提起南山时,顾升一脸甜蜜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着那姑娘。 “我听小鹿说了,最近一直有人在找你麻烦,”顾升探究地看着顾升,“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惹上过什么人。我顾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鹿仁非并没有告诉顾恒,盯上顾升的人是秦乔木,也交代过顾升等人,不要告诉旁人。毕竟这事儿正在调查中,不能打草惊蛇,让秦乔木起了防备的心。 顾升困惑,“这件事情,我也想不通。平时也没有接触过奇怪的人,”他苦笑,“有时候,就是灾祸主动找上了门。” 顾恒安慰道,“会过去的,听小鹿说,已经找到案子的突破口了,”他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出来,慢条斯理地剥起了果皮,“小鹿和他的同事都在保护你,这段时间你进出注意点,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我不喜欢吃橘子,你知道的。” “我知道,”顾恒头也不抬,“是我口渴了。” 顾升:……好气哦,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顾恒吃了几瓣橘子,就把它放到了一遍,仔细地瞧着顾升的脸。 “干嘛,”顾升有些不自在,扭过了头,瞧着被风吹起的窗帘在飘啊飘,“伤的是额头,但医生说不会留疤的。” 实在不行,还可以去专业的美容医院祛疤。 “没有,依旧帅气,”顾恒收回了视线,咳嗽了声,“你觉得我帅吗?” 这个问题毋庸置疑,顾家人的基因一向好,就是顾家奶奶,老了之后还是能依稀看出来她年轻时候的模样,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帅。”顾升回道,心里暗想,只不过和自己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顾恒笑起来,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又问,“有人会因为我这张脸,而爱上我吗?” 这又是什么问题? 顾升想了想,“不知道。” 想来是不会的,他自认为比顾恒帅,南山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脸而爱上自己。 “瞧你最近的微信动态,不是交了个女朋友?”各种买买买,让顾升和小鹿好生羡慕。 再过一段时间,就该让小鹿羡慕南山了,顾升打算得也蛮好。 顾升猜测道,“她喜欢上了你的脸?” “我也不知道,”他惆怅地转着杯子,“我宁愿她爱上的是我的钱,毕竟,我有这个信心,一直有钱下去,”顾恒叹了口气,“最近她每天都在向我表白,变着法夸我帅,我猜测她大概是爱上了我的颜。” 这就难办了,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顾升:…… 每天都在表白,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或许,自己也可以试试。 “你喜欢她吗?” “当然,”顾恒不假思索地答道,“你知道的,我平生,最不喜欢别人碰我的钱了,除了她之外。” 呵,听到后半句话,顾升默默在心里念了个词:抠逼。 不知道顾恒恋情时,他曾经还和小鹿讨论过,女孩子和顾恒分手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顾恒太抠。可现在,顾恒竟然在担忧那个女孩子不喜欢花他的钱。 “算了,不聊这个话题了,”顾恒放下杯子,“我瞧你皮肤比我好,给我列一份护肤品的单子吧。” 顾升笑了起来,“这个我还真的帮不了你,毕竟天生丽质难自弃。” “呵。” 顾恒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见你伤的不重我就放心了,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晚饭我会让蒋婶送过来。” 顾升朝他挥了挥手,“这几天我不在自己的公司,你也帮我看着点,过去转转。” 公司分工明确,大事儿应该不会有,就怕小事出纰漏,影响大局。 顾恒比了个“ok”的手势,朝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的记起了一件事情,转过了身子,又朝顾升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u盘,“这个是你的吧。” “这个?”顾升瞪大了眼睛,“它怎么会在你那里?” 它和被秦乔木拿走的u盘一模一样,顾升猜测秦乔木三番两次找自己麻烦,就是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儿。 顾恒说,“我这次出差有些急,是蒋婶替我收拾的行李,误把你放在客厅沙发上的西装,当做了我的。” 俩人的确有件款式差不多的西装,加之顾升搬出去住了,很少回来,蒋婶认错也是情有可原。 后来他在箱子里发现了这个u盘,又看到行李箱中有一件属于顾升的西装,就猜测u盘是从顾升的西装口袋里掉出来的。 “是我的。”顾升不欲把他牵扯到这件事中,火速承认了。 顾恒远远地将它抛到了顾升的床上,“物归原主了。” 顾升问:“里面的内容,你看过了没?” “我哪有这个闲工夫看你u盘,”顾恒又从果篮里拿了个橘子,“我走了。” 那就好! “等等,”顾升叫住了他,等他回头的时候,顾升说,“出去的时候,把小鹿给我叫进来。” “行。” …… 顾升摩挲着手里的u盘,静静地思索着。 它是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被发现的,说明这事儿还真的跟舞会有关。 可又是什么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入了自己的口袋,至今为止,那个人都没有过来找他。 他紧闭着眼睛,努力回忆着。 从拍卖会,到舞会,有谁能够靠近自己,而不会让他起疑? 是她! 顾升的手紧紧地捏着u盘,想到了一个能把手里的小玩意儿不动声色放入自己口袋的人。 没猜错的话,是那个邀请自己跳舞的姑娘,他还记得她的声音,如黄莺一般。 那时候自己一直注意着南山那边的动向,跳舞颇有些心不在焉,更别说把心思放在那位姑娘身上了。 这吃醋的代价,也忒大了些。 鹿仁非一进门,就看到了顾升手里的东西。 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顾升跟前,疑惑地问,“这个?” 顾升直接把u盘递给了他,“小鹿,它大概就是秦乔木苦苦追找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它曾经确实在我手里。” 顾升大致讲了他所知的内容,和一些自己的推测。 “你觉得是那位姑娘把u盘塞到了你的口袋里。” 顾升点头。 鹿仁非慎重的把u盘放到了自己的包里,能不能破了前面的案子,就靠它了。 那位姑娘能拿到这个u盘,同秦乔木的关系,定是不一般。 鹿仁非问:“还能回忆起她的长相吗?” “给我纸笔,我给你画吧,”顾升会一点素描,他又说,“小李总那边应该还留着宴会名单,你可以对照着看看。” 小李总是组织那次宴会的人。 鹿仁非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纸笔,递给了顾升。 过了几分钟,一位漂亮女子的头像就出现在了纸上。 鹿仁非看了一眼,画的还可以。 “我先去局里一趟,”他有预感,顾升提供的线索,会让到现在为止依旧停滞不前的富翁被杀案,有很大的进展,临走前,小鹿讲了一下关于南山的事情,又朝顾升眨了眨眼睛,“好好把握机会。” 顾升嘴唇微弯,比了个“ok”的手势。 “她现在人呢?”顾升问。 “去取换洗的衣服了,”鹿仁非知道他会担心,又补充了一句,“在我兄弟的陪同下。” …… 顾升所住的,是高级病房,相当于一个小套间,设施俱全。 因着南山要住进来的缘故,他又让找完保镖回来的三黑,在里头添了一张床,恰好和自己的床一排。 他吃了点蒋婶做的养生粥,又吃了养伤的药。过一会,药效上头,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暗透了。 本来可以好好培养感情的机会,竟然被自己给睡没了,顾升觉得实在是太浪费了。 大概是为了照顾他的缘故,房内只开了站小夜灯。不远处有吹风机的嗡嗡声,顾升笑了笑,一定是南山在吹头发。 他打开了电视,把声音微微调大些。 …… 见房间里开着电视,南山就知道他醒了,本想暗搓搓上床睡觉的希望落了空。 “你醒啦,现在感觉好点了么?”南山没有开灯,走过去问道。 顾升打起精神,“舒服多了。”不甚亮的房间里,只能看到南山的轮廓。 两个人共处一室,顾升有一点小紧张,更何况白天才刚告过白。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就听到南山说,“晚上十点了,该睡觉了。” 顾升:可他刚睡饱了。 他还是乖乖地用遥控器把电视机给关了。 南山躺在被窝里,背过了身子睡觉。 顾升的声音幽幽从她背后响起,“南山,能不能朝我这头睡。” “我朝你这头睡,你也看不到啊。”南山闭着眼睛回道。 房间那么暗,顾升确实看不清她的脸。 顾升说,“朝我这边睡,我有安全感。” 南山:安全感不应该是男人给女人的东西吗? 依着病人最大的想法,南山转了个身。 顾升想,南山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的。 他轻轻道了声晚安。 “嗯,睡吧。” “你不回晚安我睡不着。” “好的,晚安晚安。”南山觉得他怪癖忒多。 顾升纠结,总觉得南山多回了一声,这样他更加睡不着了。 半晌,南山又听到了顾升的声音,“南山,待会儿,我道一声晚安,你直接说一声晚安好不好。” 南山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好。” “晚安。” “晚安。” 终于,顾升心满意足的进入了睡眠状态。 …… 小章战战兢兢地站在秦乔木面前,额头上被茶杯砸了个口子,血往下流,也不敢有一句怨言。 “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进入顾升的病房有那么难?”秦乔木正气急败坏地在发火,“瞧着顾升现在还没动静,应该不是他了,换下一个对象吧。” 秦乔木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疑虑,毕竟顾升是除了前面俩人之外,最有可能得到u盘的。 小章心里诽腹:十二个保镖一字站开,还有警察当门神,这阵容简直丧心病狂,你倒是去试试啊。哦,他刚刚还得到消息,顾恒回来后,又替顾升找了十二保镖,分别对应十二生肖。听说,为了找到属狗的保镖,顾恒废了老大的劲。 其实自己也是属狗的,要不是现在已经被绑在秦乔木这条船上,他真的好想去试试哦! ☆、第六十五章 清晨,窗外清脆的鸟叫声把顾升唤醒,他幸福地睁开了眼睛。 他原以为会看到南山的睡颜,或者两个人默契地醒来,相视一笑。 可惜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南山的被窝空空,有些冷清。 他叫了几声她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他垂下眼睑,看来是出去了。 顾升伸了个懒腰,睡得时间有些久,脑袋晕晕的,也不排除是撞车后留下的后遗症。 他扭头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底下压了一张纸条,他伸手扯了出来,是南山娟秀的字迹:我下楼去吃饭了,待会儿给你带碗粥回来。 顾升笑笑,南山心里果然有他,连吃饭都没有忘了自己。 昨天忘了同她说,蒋婶会给自己带饭。 他把那张纸条仔细折叠,放进了自己的钱包。 美好的纪念,必须好好保存。 他洗漱完毕后,跟温秘书打了个电话,让她送几份比较要紧的文件过来,他必须亲自处理。 顺便了解一下,在他不在的期间,公司有没有发生值得他注意的事情。 他用手机看了会儿今日的股市情况,各种线看得他眼睛疲劳。 顾升随手把手机放在了餐桌上,向阳台走起,医院种植了不少树木,他企图看一些绿色的植物来缓解眼部疲劳。 说起来,他嘱托三黑找来了九个保镖,自己还没看过。 顾升懒得动,打了电话给大黑,让那些保镖进来。 不到两分钟,他的面前就站满了大汉,散发着浓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他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四个,一字排开,果然是有些气势。 顾升很满意,相当满意,特别满意。 只是,多出来的十二个保镖是怎么回事? 大黑一眼就瞧出顾升的疑惑,“另外的十二个保镖是你哥请的。” “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如果没有规律的话,那就太破坏和谐了。 “十二生肖。” 顾升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亲哥,懂我。” 他又皱了皱眉头,“你们都在这里,谁去保护南山。” “有两个警官跟去了。” 这二十四个人都是受命来保护顾升的,南山的安全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顾升沉下了脸,不是很开心。 “那个……”顾升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顿了顿,说道,“从现在开始,十二生肖就保护南山。” 十二生肖?! 那十二个人听到这个团名,有些崩溃,还是大声地应了个“好”。 “你们的头是谁?” 他们齐齐摇了摇头,大家都是各自为营,是生肖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顾升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实力,也不清楚你们的名字,只能以生肖辨别,那就鼠鼠作为老大吧,鼠鼠在哪里?” 已经有几个人憋不住笑了出来。 站在正中间的男子往前站了一步,身材高大,天庭饱满,一脸正气,和鼠鼠这个可爱的名字,实在是不配。 “我就是……鼠鼠。”男子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顾升打量了他几眼,面相坚毅,似乎有领导的能力。 看样子,大家彼此都不熟悉,他有点担心鼠鼠一个人管不好整支队伍。 顾升让鼠鼠自己挑一个人,作为副队长,协助其管理十二生肖。 “那就二狗子吧。”鼠鼠在这么多人中,只熟悉二狗子。 作为保镖,最重要的是服从,二狗子也喊了个“到”。 他们算是看出来,这位老板打算以生肖和星座认人。 星座那边还好,名字叫起来都比较拉风,除了……处女座。 分配好保镖的任务,又把他们勉强认了个脸熟之后,顾升就让他们出去了。 …… 他们出去没多久,蒋婶就提着保温桶进来了。 “今天路上堵车,来晚了。” “辛苦了,”顾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的伤恢复地差不多了,所以……” 蒋婶立马就接过了话头,“不用送餐了是吧?”她说,“这可不行,你还得多养几天,外头的吃食,我也不放心啊。” 顾升知道蒋婶的性格,不再执着于这一点,“等我出院了,就回主宅吃饭。” “那可再好不过了。”蒋婶听了,很开心。 顾升盛了碗粥,低头喝了起来,嘴里说着,“好喝!” 蒋婶听了眼睛笑成了一道细缝,“那就多喝点。” “说起来,你病房外头,怎么站了那么多男人,怪吓人的。” 她刚才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找错了房间。一个个都是长着肌肉的大汉,给了她一种错觉,里头住的是黑帮老大。 幸好那个大黑她还是认识的,问他们是来干什么,也不回答,像个雕塑似的。 顾升抬头,“最近有些流年不利,找点阳气重的压压晦气。分别找了十二星座和十二生肖的人。” 他为何会出车祸这事儿,顾升没有告诉家里人,除了小鹿叫来的顾恒,是以他胡诌了个理由。 “还有这说法,瞧这身体,倒是蛮壮实的,”她刚才控制不了自己,还按了按其中一个帅气小伙的肌肉,硬邦邦的,好……性感,“十二星座有什么用?” 蒋婶质疑,又一本正经地替顾升出起了主意,“咱们是龙的传人,信什么洋人的东西?这是崇洋媚外。” “有道理。” 老人家的意见,还是尽量附和。 “依我看啊,直接来个少林寺十八罗汉就挺好的,”她建议道,“哦,不对,应该是十八铜人,我常在电视机上看到他们,功夫也挺不错的。” 南山开门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蒋婶的话,目瞪口呆。 顾升那边的人,做起事来,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有创意。 顾升说,“有机会试试吧。” 少林寺的,驱邪应该蛮好的。 蒋婶面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到了走过来的南山,蒋婶拍了拍他的手,“那位姑娘是谁?”语气有些八卦。 顾升顺着视线看过去,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她是我……” “职员,我叫南山。” 南山立马接过话头。 “哦,”蒋婶和蔼地笑了笑,一个字被她转了几个音,显得意味深长,“职员啊。” 蒋婶看看南山,又瞧了瞧顾升痴汉的表情,真是不要太明显。 “这位是蒋婶。”顾升替南山介绍道。 南山同她打了个招呼。 蒋婶看了看时间,该回家去安排午饭了。 她同顾升和南山告别,“我走了,你们好好聊,迟些我让老赵把午饭送过来,”蒋婶看着南山,“我手艺蛮好的,你要不要尝尝。” 顾升正要提这个,做两份伙食,未想蒋婶似乎已经看出了点什么,主动提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蒋婶。” “不用那么客气。”早晚都要吃她做的饭,蒋婶有预感。 …… “好闷啊。” 南山正在看娱乐新闻打发时间,听到顾升说话,抬起了头。 顾升见她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而不是盯着手机屏幕,他开口:“我们去医院里的小公园散步怎么样。” “今天n市最高气温有四十度。”他确定?! 顾升:……那么高?! 都怪室内开着空调太凉爽,让他忽略了外头的温度。 南山见他闷闷不乐,又有些无聊的样子,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一听到“电影”二字,顾升立马说道,“我是病人,不能受刺激。” 南山奇怪地看着他,看电影怎么就受刺激了? 顾升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说,“不要看恐怖电影,好不好?” 他记得南山是恐怖片爱好者。 南山:“……没问题。” …… 俩人选了半天,最终选了一部蛮火的片子《遇见你之前》,讲的是露露被解雇后,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照顾一个因车祸导致全身瘫痪的男子威尔,从而展开的故事。 作为一部爱情片,两个人自然是相爱了,在南山看来,感情的转折点,着实有些生硬。 故事的结局是,威尔坚持了安乐死。 威尔死去的那一幕,还是赚了南山一点眼泪。她倒也能理解他,毕竟,曾经是个意气风发男人,这种无能为力,等待死亡的生活实在是糟透了。这是他爱自己的方式,有尊严的死去。 顾升见她在哭,忙抽了几张纸巾,替她擦起了眼泪,有些后悔选择看这部电影了。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南山扭过头看着顾升,带着一点鼻音,有点可爱。 顾升愣了一瞬,回答道,“大概和他的选择一样吧。” “撇开威尔为什么做这个选择不谈,”顾升轻轻地抓住了南山的手,温柔地说道,“我一想到在这个年纪,不能像这样握住你的手,亲吻你,和你……生儿育女,做一名合格的丈夫,父亲,我就难过。” 南山忘了挣开他的手,任他握着,她在顾升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很亮,又很美。 “我想在我有条件的时候,尽量地对你好,毫无保留。”顾升声音低沉,一字一句说得极其慢,轻轻地拨动着她的心。 那一瞬间,南山听到了心动的声音。 …… 另一头,鹿仁非彻夜未眠,独自一个人在破解u盘密码。 他昨天拿到u盘后,在电脑上试了试,发现里面还设了密码,颇有些复杂。 正好他精通计算机,就开始了艰难的破译工作。 他黑眼圈浓重,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儿,拿起咖啡就往嘴里灌,嘴里鼓囊着:我在这里辛辛苦苦破解密码,也不知顾升和南山在干什么? 他摇头晃脑,不能想,想到就心酸。 ☆、第六十六章 “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萦绕在俩人周围,若有若无的情愫。 南山如梦初醒,慢慢抽出了手。 他说得承诺太美,她很喜欢。 南山心里做好了决定,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她就和顾升正式在一起。 两个人,痛痛快快地谈一场恋爱。 她朝他笑笑,一脸柔意,“我去开门。” “好。” 顾升轻声说着,瞧着她去开门的背影,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甜丝丝的蜜意。 刚才他握着她的手时,他没有在她的眼里看到抗拒。 她应该,也是喜欢着自己的吧。 …… 敲门的正是温秘书,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高高盘起,胳膊上夹了个公文包。 瞧见开门的是南山,她微微一愣,“怎么……”是你? 她几乎脱口而出,又瞬间了然,顾升和南山,大概是在谈恋爱吧。 否则,顾总受伤后,南山怎么会出现在他的病房,他们两个人在工作上并没有直接的往来干系。 温秘书眼底多了些许黯然,她初到公司的时候,听闻顾升没有女朋友,对他是存了那么一点心思。 她长得不丑,也是名校毕业,况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既然人家都有女朋友了,那自己也只能放弃了。 温秘书释然地笑笑,“我来送文件。” “快进来吧。” 顾升见来者是温秘书,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后悔。 这温秘书是自己叫来的,若是她没来。依着刚才的氛围,没准他再告白一次,南山就接受自己了。 该好好养病,和南山培养感情的时候,他为什么还想着工作啊。 他这样,实在是对不起小鹿的煞费苦心,对不起组织。 要是让小鹿知道了,肯定嘲笑自己一句,注孤生。 咦,他愣了一下,孤生?顾升!这不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吗? 他是绝对不承认自己会注孤生的。 温秘书走到了顾升跟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几分文件,“这些必须让您亲自处理。” 听温秘书在汇报一些公司情况,似乎挺重要的,南山自觉朝外头走去。 “南山,”顾升叫住了她,“屋里凉快,待在这里吧。” 他爱她,自然也信任她,不需要避嫌。 “不用了,待在屋里怪无聊的,”她指了指外头,“我去找鼠鼠和处女座聊会儿天。” 况且,走廊上也是开着空调的,一点都不热。 哦,原来是自己多想了。 他又眯了眯眼睛,鼠鼠和处女吗?没记错的话,他俩是这二十四个人中,最帅的两个。 不妙啊,他怎么有一种自己引狼入室的错觉。 这次就算了,下次他找保镖,一定要找颜值比他低百分之五十的,不,还是百分之八十吧。 …… 鹿仁非眼睛酸涩,滴了眼药水缓解了眼药水后,继续破解密码。 “有了。” 他兴奋地叫了声,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着。 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将密码给破译出来了。 “这个?” 上头是各种毒品交易记录的明细,年月日以及数量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鹿仁非越看神色越凝重,也难怪秦乔木想要千方百计找到这个u盘了。 谁拥有它,谁就相当于掐住了秦乔木的喉咙,秦乔木怎么放心的下,会做出那些疯狂的举动,倒也符合其性格。 那个舞会上的女孩子,鹿仁非拜托了同事小李去调查,发现她是秦乔木的女朋友,名字叫朱莺,很得其宠爱。 那次宴会结束后,朱莺就不见了踪影。 如果真的是她把u盘偷了出来,估计她也是凶多吉少了。 上次南山告诉了鹿仁非,富豪被杀案的幕后主使是秦乔木。因着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其干的,同事们并没有在这个方向上努力追查,查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坚持,还有人质疑他的判断。 这下子,总算是证明了自己,鹿仁非轻松地笑笑。 此事非同小可,他拿起了u盘,朝局长室走去。 敲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局长怀疑秦家重操旧业,特地设了一个专案组调查秦乔木。 严格说起来,这个案件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这不是简单的富豪被杀案,而是秦乔木为了掩盖自己犯罪的证据,做出了一系列丧心病狂的事件。这个证据,也应该移交给专案组。 果不其然,在他同张局讲了这件事情后,张局就对他说:“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专案组会处理的。” 专案组都是精英,有了这些证据,再布置一番,应该很快就能很快把秦乔木捉拿归案。 “若是u盘的内容属实,你算是立了大功了。”张局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嘉奖似的拍了怕鹿仁非的肩膀。 鹿仁非谦逊地笑笑,“都是我份内的事情。” 只要有奖金就够了,毕竟现在缺钱。 “局长,关于u盘是从哪里来的这件事儿,能不能保密,”鹿仁非说,“秦乔木光是因为猜疑,就闹出了两条人命,要是让他知道……。” 局长笑着说道,“小鹿放心,保护当事人的工作我们一定会做好的,”他又说道,“实不相瞒,若是这次真的一举抓获了秦乔木和他的手下,他们就再也掀不起大的风浪了,不会对顾升造成一点威胁。具体情况,等破获了这个案件,再跟你说。” 听了局长的保证,鹿仁非放下了心。 …… 下午一点的时候,老黄牙拿了一个水果篮过来看顾升。 “你怎么过来了?”顾升对他的到来十分惊讶,顾升并没有对他提起过自己受伤的事情。 老黄牙放下了水果篮子,好笑地说道,“我就在这家医院工作。无意中听到护士在谈论,高级病房里有个人派头特别大,病房外不仅有警察保护,还有二十四个保镖。我好奇心上来了,一打听,才知道住的是你。” 他走过去仔细瞧了瞧顾升,“恢复得不错,出事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过来。” 连个关心朋友的机会都不给。 “这次情况有些特殊,”顾升看了老黄牙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咦,你的牙齿变白了,大金牙多拉风啊!” 老黄牙垂着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一言难尽啊。” 他见顾升似乎挺认同自己的金牙的,兴致勃勃地说道,“要不,我给你搞一套吧,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你随便选,这是我家的独家秘方,健康无毒。” “不用了。”顾升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样做的话,南山一定会嫌弃自己。 顾升记得南山对自己说过,“老黄牙长得那么帅,为什么要搞个大金牙?” 想到此,顾升反应过来,老黄牙为何要洗牙了。 “呦,你洗牙是为了小眉吧。” 老黄牙嘿嘿一笑,“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洗牙之后,两个人在一起了没?” “必须成功,我浑身上下唯一的缺点就是金牙了,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老黄牙洋洋得意的说道。 顾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要脸不! 明明自己认识南山,比老黄牙认识小眉要长久,怎么感情进展就比他们要慢呢? 思来想去,顾升终于找出了原因。 有句话说得好,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一定是自己智商太高了,情商就相对而言差了点。 “你受伤的事情,南山知道吗?” 顾升点头,“我受伤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 “她有没有事?” “有一点擦伤。”顾升如实回答。 “她现在人呢。” 顾升说:“去接小眉了。” 今天小眉来找南山逛街,南山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会去。在南山的口中,小眉得知自己受伤了,所以打算过来看看。 糟了,老黄牙眉心一跳。 “待会小眉来了,千万不要……” 话还未说话,病房的门就开了。 顾升笑着对打断了他的话,“她们来了。” 小眉放下了手中的保健品,关心了一下顾升的伤势。 “谢谢你和老黄牙来看我,因为受伤不重,也就没有提起,怕你们担心,”顾升笑眯眯地说道,“听说……” 老黄牙马上就打断了顾升的话,“我们好久没有出去玩了,要不等小升升伤好之后,就找个地方去庆祝一下吧。” “可以啊,”顾升考虑到那件案子还没结束,自己的危险还没解除,“过几天吧。” 小鹿有了那个u盘后,应该能很快破案。 顾升看了眼老黄牙,又看了眼小眉,“恭喜啊。” “恭喜什么?” 听到顾升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小眉一脸困惑。 老黄牙接的飞快,“恭喜我洗了牙齿,终于不用污染你们的眼睛。” 南山: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老黄牙会洗牙,肯定是为了小眉。 顾升奇怪地看了老黄牙一眼,他明明就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难道?!顾升瞬间了然,老黄牙和小眉还没有在一起,是他在诳自己呢。 “他就洗了能看见的那几颗牙齿,里头还是金色的。”小眉拆穿道。 老黄牙说:“等回去了就去洗。” 小眉一脸的不相信,“真的?” “真的,必须是真的。” 不洗白牙齿,他怎么跟小眉在一起。 老黄牙刚才同顾升说的,倒也不是在骗顾升。 小眉确实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前提是把牙给洗了。 等过几天聚会,老黄牙一定要和小眉秀恩爱,羡慕死顾升,他在心里暗自做了决定。 …… 晚上临睡前,顾升和南山说着话。 “我打算明天就出院了,医生说我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 到时候来医院拆一下线就没事了。 “嗯。” 顾升瞅了南山一眼,“小鹿说了,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我家那个样子,你是知道的。” 处于安全问题考虑,南山回道:“那就住我家吧。” 顾升:欧耶,美好的同居生活就要来临了。 “好的。”顾升声音冷静。 没过多久,小鹿就打来了电话。 “顾升,秦乔木被捉拿归案了。” 顾升一愣,“这么快?”快的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是不是很开心?”鹿仁非问。 顾升:同居生活这么快就要结束了,一点儿都不开心。 ☆、第六十七章 “怎么会这么快?” 这破案速度,实在是快的有些离谱了。 鹿仁非说,“其实在你这个案件之前,局里就设立了专案组调查秦乔木,只不过调查方向是他是否涉毒,证据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昨天本来就是最后收尾阶段。你提供的线索,算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吧,”他又问,“南山在你身边吗?” “在的。”顾升看了眼正戴着眼罩,基本已经睡着的南山一眼,小声说道。 鹿仁非想了想,说,“开外放吧。” 南山也挺关注此事的,也献出了她的一份力,她应当知道真相。 两张床离得近,顾升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摘下耳罩的时候,“小鹿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抓到秦乔木了。” 他又把刚才鹿仁非跟自己说的,重新同南山复述了一遍。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南山立马清醒了过来,坐了起来,竖着耳朵听起来。 “那些杀人案,确定是他干的吧。”顾升问。 “嗯,”鹿仁非说,“抓到秦乔木后,立马就开始审问了,他死活不肯交代。因着坦白从宽,他的手下把自己所知道的内容都抖了出来。上次和你跳舞的女孩子朱莺,已经被秦乔木杀死了。朱莺是他的女朋友,一直很得他的喜爱。可朱莺的真正身份,是秦乔木的叔父派来的,故意接近他,套取出情报出来。” 秦家人的权力斗争很残酷,顾升一直有所耳闻。但这些年在外人看来,秦乔木也算是坐稳了家主之位,没想到那位秦叔父蛰伏在暗处,依旧蠢蠢欲动。 鹿仁非叹了口气,“其实吧,秦乔木经商才能挺好的,就是急于求成,怕底下的人不服自己,走了贩毒的老路,来钱确实快了,但……” 这点顾升同意,秦乔木眼光毒辣,是投资的一把好手。 可有些投资收益,是一点点显露出来的,他或许是等不了了吧。 “朱莺一点点得到了秦乔木的喜爱与信任,在舞会那晚,她偷出了那个u盘,本来是计划交给霍朗的,霍朗其实也是秦叔父深埋在秦乔木身边的一颗棋子。 那时候霍朗还没有来,朱莺却得到消息,秦乔木已经知道了她和霍朗的背叛,派了人过来,已经到了山底。她见逃不了,那个u盘事关重要,她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情急之下,邀请你跳了一支舞,趁你不注意,把它放进了你的口袋。” “原来如此,我还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南山:哪一次不是无妄之灾? “和你跳完舞后没多久,霍朗姗姗来迟,朱莺和其刚接上头,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秦乔木带走了。至于霍朗,秦乔木也派人跟踪着,确保他没有同任何人接触……” “看样子朱莺没有供出我。” 鹿仁非说,“朱莺这个女孩子心智坚定,什么都没有说,后来秦乔木找上了霍朗。因为是最信任手下的背叛,连着又怀疑上了张东明,这里也有秦家叔父的设计在里面。” “后来就怀疑到了我的头上。” 顾升语气颇为无奈,这年头,真的是跳支舞都有风险。 “在舞会上,你和她接触时间最长。而且,朱莺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怀疑到你身上也很自然。当然,秦乔木后面还有一大串的怀疑对象。” 顾升对同居生活,还抱有一丝希望。 “你说,秦乔木当了家主两三年了,会不会还有些残余的势力存在?万一来报复我和南山,岂不是危险了?” 他这样说,小鹿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鹿仁非保证道,“我们已经把秦乔木以及他的手下一网打尽了。况且,如今秦家叔父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选择和警察合作,落网之鱼,几乎是不存在的。秦乔木性格暴戾,不存在对他十分忠诚的手下。” 顾升:小鹿你变了,说好的助攻呢? “一点危险都没有?” 顾升不死心,接着问道,希望小鹿会懂。 “应该是有的吧。” 小鹿果然还是懂自己的,顾升心里一喜。 “不过在我们警察的努力下,把它降到了忽略不计的地步。那个u盘是你提供的,只有我和局长知道,旁人是不会知晓的。””鹿仁非讲完,期待着顾升的夸奖。 顾升:小鹿,我果然还是看错你了。 “辛苦了,”南山凑了过来,“谢谢小鹿,还有你的那些同事们。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还得待在屋子里,不能出去工作。” 有人夸奖自己,鹿仁非还是很开心的,“不辛苦,职责所在。” 诶!等等,刚才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危险解除,那岂不是顾升和南山要分开了? 不管了,这件让他忙的焦头烂额的案子终于结束了,鹿仁非可以好好休息了。 “时候不早了,”鹿仁非打了个哈欠,“我挂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晚安。” “等等,”鹿仁非意识到忘了提一件事,“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向外人透露半分。” 因着顾升是当事人,两个人熟悉的缘故,他才把案件的始末告诉了顾升。 等过些时日,局长才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毕竟是轰动n市的大案。 “没问题。” 小鹿:“那我睡啦。” 话一落地,电话就挂了。 南山看向顾升,“我们也睡吧。” “好的。” 顾升把灯给关了,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 顾升出院后,心存顾虑,并没有解散那二十四个保镖,重新分了一下组。 由鼠鼠和处女座组成的高颜值队负责保护自己,而低颜值队负责保护南山。 一周之后,确认没有危险,顾升就让他们回去了。 …… 又到了周末,老黄牙上次约好了四个人一起出去玩。 依着约定,他们来到了一家茶馆见面。 顾升去的最迟。 “不好意思,刚才路上有些堵车。” 老黄牙笑着摆了摆手,“也就等了一会儿,有个消息要宣布,”他牵起了一旁小眉的手,“我和小眉在一起了。” 小眉大大方方地让他牵着,脸上带着一抹红晕。 “哦,恭喜啊。”顾升和南山异口同声地说道。 “咦,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小眉问。 南山放下了手中的糕点,将衣服上的碎屑拍去,“我和顾升早就看出来了,就等你们俩什么时候提起了。”她笑了笑说。 顾升喝了口茶,微苦,他问:“我们去哪里玩?” 老黄牙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我们三个商量好了去游乐场玩,就看你了。” 他能有什么意见,南山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顾升起身,“那我们走吧。” …… 玩了几个项目后,老黄牙提议:“我们去鬼屋玩吧!” “鬼屋?”顾升重复了一遍。 老黄牙点点头,“清凉夏日嘛,小眉蛮喜欢看恐怖片的,还没去鬼屋身临其境过。” 老黄牙也有自己的小心机,顾升胆子不大。 有对比才有差距,待会儿进鬼屋后,顾升的胆小能衬得自己英勇无比。 嘿嘿!老黄牙打得一手打算盘。 顾升说:“那我们去吧,”他转头对南山说道,“要是待会儿害怕的话,就抓紧我的手。” “好的。”南山回道,其实她以前来鬼屋玩过,一点都没有觉得害怕。 一进鬼屋,光线一下子就暗了,有些黑。 长长的走道上,似乎就只有他们四个人。 老黄牙和小眉走在前头,顾升和南山紧随其后。 屋内安静无比,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刷的一下,老黄牙身边突然蹿出了一个脸色惨白,身上挂着破布的人,抓了一下老黄牙的衣服又飞快的放开。 老黄牙尖叫一声,一蹦三尺高,随后一把抱住了小眉。 小眉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了老黄牙。 本想显示男子气概的老黄牙,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刚才是意外,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那我们接着走吧。” 没走几步,老黄牙的耳边起了一阵冷风,桀桀怪笑从头顶响了起来。 老黄牙不敢抬头看,转头对小眉说,“我们快……离开。” 他僵硬地笑笑,“小眉,你旁边有个人头。”头盖骨只剩了半个,头半歪着,十分可怖。 “哦,我知道,假的东西,不用担心。” 小眉反而安慰起了老黄牙。 老黄牙忽然觉得来鬼屋就是个错误,压根就没有表现他的男子气概,反而…… 他想了想,一个注意浮上了心头。 要是顾升走在前头的话,一定会比自己还害怕的,小眉见了,也不会觉得自己胆小了。 他扭头对顾升说道,“小升升,你们走前面怎么样?” 顾升没有回答,问站在一旁的南山,“可以吗?” “没问题。” 小眉瞅了老黄牙,前后有区别吗?一样有装扮成鬼怪的人来吓啊,她又不嫌弃他胆小。 想到此,小眉把老黄牙的手握得更加紧了。 于是,几个人换了个位置。 只见顾升走在自己前头,很悠闲的样子,时不时还和南山聊上几句,老黄牙颇有些不可置信。 顾升看着抓着自己衣服的鬼手,调侃道,“这双手还挺嫩的,兄弟方便说说是怎样保养的吗?” 那尸体闻言,立马放开了他的衣服。 老黄牙惊诧:这……这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剧本啊。 说好的胆小呢,小升升,请不要压抑你的本性啊。 有个青面獠牙鬼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太快了,南山受了一惊。 顾升皱了皱眉头,伸手就取下了青面獠牙鬼的牙齿,一本正经对南山说道,“你看,假的。” 南山点了点头,对顾升有些刮目相看。 “快把我的牙齿还给我。”“男鬼”幽怨地说道。 “还有我的舌头。”又有一只“鬼”跳了出来。 “还有我的胸口的刀。” 几只“鬼”围住了他,纷纷向他讨要东西。 顾升抿了抿嘴角,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了那些鬼。 “你是什么时候拿的?”南山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神奇。 “就刚刚,有两只在我头上晃。我就……” 南山:…… …… 等走出了鬼屋,老黄牙吓软了腿,去旁边的凉亭休息了。 老黄牙看着一边气定神闲的顾升,百思不得其解。 这顾升是假装不怕,还是真的胆子变大了?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变得那么快。 老黄牙问:“小升升,鬼屋好玩吗?” “一般般吧。” 老黄牙接着问,“你害怕吗?” “一点都不。” 老黄牙不死心,“为什么。” 顾升淡然地看了老黄牙一眼,“一开始就知道里头的东西都是假的,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小样!他一早就看穿了老黄牙,不就是想玩衬托这一招吗? 老黄牙一定不知道,鬼屋之类的,他早就去了无数趟了。 每一趟都不是自愿的,是奶奶打着练胆的名头,把他扔进去的。 去了太多次,里头的套路已经摸得清清楚楚,真的是一点都不害怕呢。 老黄牙想要展现男子气概,难道他就不想吗? 所以,这件事情,他是不会告诉老黄牙的。 顾升:我爱奶奶,奶奶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第六十八章 几个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老黄牙看着远处的云霄飞车,以及传来的尖叫声,颇有些跃跃欲试。 “我们待会去玩云霄飞车吧。”他提议。 说完,他又看了顾升一眼。 “好啊。”顾升笑着应道,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 ……小样! 自己可是极限运动爱好者,还会怕这云霄飞车?! 老黄牙的如意算盘,又一次要落空了。 小眉从包里抽出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们去玩吧,我恐高,就不去了。” “什么?”老黄牙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她恐高,“那我也不去了。” 小眉说,“去吧,瞧你刚才的样子,挺想去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可……”老黄牙还想说点什么。 小眉拧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非得让你陪着。” 见她这样说,老黄牙应了个好,不情愿地起身。 阳光下,老黄牙看着顾升和南山,有些落寂。 …… 飞车慢慢启动了,往高空驶去。 顾升和南山并排坐着,背后坐着老黄牙和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 初时南山并没有多大感觉,直到飞车到了最顶端,在上头停了一两秒后,唰地下去了。迎着风,她有一瞬间的失重感,情不自禁地大叫了出声。 只觉得别样的刺激。 忽的,她紧紧抓在扶手上的手。被身边的人给握住了,那只手温暖而有力。 她转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如深蓝广阔的海洋,深不见底。 风的喧嚣,周围的大叫,渐渐离她远去。 只听到,顾升眉眼中带着一点笑意,几分温柔,大声地说了声,“有我在,别怕!” 她压根就没有害怕,依旧是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等到云霄飞车落地了,顾升仍然握着南山的手,依依不舍。 “松开!”身后传来老黄牙气愤至极的声音。 顾升:我握着南山的手,又关他什么事? 考虑到老黄牙是一个人坐的飞车,有点孤单可怜。为了避免刺激到他,顾升依依不舍地把手放开,恰在此时,南山也刚好抽回了手。 两个人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空气中,有棉花糖的味道,甜丝丝的。 “快把手松开,听到了没有。” 老黄牙再次怒吼。 顾升这才意识到,老黄牙并不是在说自己和南山。 顾升和南山齐齐转头,见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脸色煞白,一脸胡子的大汉,紧紧地抓着老黄牙的手不放,眼睛紧闭,似乎以为自己还在高空上。一旁是老黄牙的怒视。 “到了,”老黄牙无奈地说道,“云霄飞车已经停下了。” “真的?” 闻言,胡子男松了口气。 “比金子还真,快把手松开。” 胡子男掀开了眼皮一角,确认自己已经到了地上,忙放开了老黄牙的手。 胡子男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了,兄弟,我第一次做云霄飞车,实在是太害怕,”他瞅了瞅老黄牙的手,“都把你抓红了,我帮你揉揉吧。” 说完,胡子男又抓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 老黄牙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又飞快的从胡子男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解开安全带,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他内心,已经泪流成河,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以后再也不会来这个游乐场了。 …… 一晃就到了晚上,顾升等人挑了一家火锅店吃饭。 几人走进了餐厅,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空调开得很足。待会儿吃起火锅来,应该十分带劲。 鸳鸯锅内,红汤和清汤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老黄牙问小眉,“你喜欢吃辣的还是清淡的。” “清淡的。” 老黄牙闻言,夹起了牛肉,在红汤里刷了起来。 随后,把肉直接喂进了小眉的嘴里,并且对这种活动乐此不疲。 “肉麻。”顾升抬眼,淡淡地瞥了老黄牙一眼。 老黄牙挑衅地看了顾升一眼:有本事你现在就搞定南山啊,你这是嫉妒。 顾升默默垂眸,好吧,他确实是嫉妒了。 什么时候,南山才会和自己在一起啊。 若不是俩人没有正式在一起,秀恩爱他还会输给老黄牙? 顾升把刷好的肉片,沾上了鲜美的酱汁,放到了南山的碗里。 “很美味,”南山尝了尝,朝他笑笑,“你也吃。” 过了大半个小时,南山吃的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 其他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几人开始闲聊起来。 “你们知道吗?孙若轩他死了。”老黄牙说道。 顾升筷子一松,花生米咕噜噜地在桌子上滚着,“他不是前段时间中了大奖吗?” 人生,还真是无常。 老黄牙表情颇有些遗憾,“我也是听强子说的,”他喝了口酒,接着说道,“他中了大奖后,就请关系好的朋友吃了顿饭,一时喝高了,说他自己中奖,是因为得了件宝贝。” “是他的朋友干的?”小眉问。 老黄牙摇了摇头,“不是,他朋友当他是喝醉了说胡话,没有当真。只不过孙若轩得了件宝贝这事儿倒是传出去了,”老黄牙看了看其他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是入室杀人,死状极惨,他生前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老黄牙又说,“我和强子猜测,孙若轩得到的宝贝极有可能是皮影。” “皮影,那不是已经被毁了吗?”南山质疑,“应该不可能吧。” 顾升垂眸,“可能的,当时在木屋里,情况混乱,他极有可能趁乱拿走了皮影,”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因为马自里的意外死亡,那三项仪式都算是完成了。” 小眉瞪大了眼睛,顾不上吃菜,“若真是你说的那样,孙若轩会中奖也是因为那皮影的功劳吧。” 火锅的热气咕噜咕噜地往上冒,雾气氤氲,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顾升清了清嗓子,“真相是什么,谁知道呢。或许那皮影屁用都没有,孙若轩买彩票是他的自主行为吧,又不是皮影让他买的。中了彩票也可能是运气。我们只要知道一点,这皮影害死了不少人就行了。” “对对对,”老黄牙连声说道,“反正我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听说警察并没有找到皮影之类的,也不知道落到了谁的手里。 南山看向老黄牙,“凶手抓到了吗?” “抓到了,”老黄牙又抿了口小酒,“那歹徒就是冲着他那件宝贝来的,谁知孙若轩的嘴巴像是被针缝上似的,死活都不肯说。” 南山听了,叹了口气,“何必呢,为了钱财这玩意儿,丧命也太不值了。” 老黄牙应和,“谁说不是呢。下半年就要去读研究生了,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顾升等人都替孙若轩的死而感到可惜。 …… 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老黄牙的工作。 “老黄牙,工作还适应吗?” 老黄牙笑着说道,“蛮适应的,护士也长得蛮漂亮的,不过还是我家小眉最好看了。” 说完,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小眉。 顾升和南山齐齐撇过头,暗道:肉麻。 “还有一点就是病人的家属对我不是很友好。”老黄牙拧着眉头说道。 顾升调侃,“是不是嫌你长得太帅!” 老黄牙奇了,“你怎么知道?” 顾升:…… …… 饭后,老黄牙和小眉逛街去了,顾升则送了南山回家。 车内,正放着一首可爱的歌曲《5 years time》,让人心情都不自觉的愉悦了起来。 顾升把车子平稳地开到了小区旁的树荫底下。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老黄牙和小眉今天一直在秀恩爱,什么时候,我们也可以虐狗啊。” 南山扭头看他,顾升侧脸线条分明,轮廓坚毅。修长白皙的手,虚虚地搭在方向盘上。 那样子,优雅地好看。 南山抿了抿嘴角,“你把头转过来。” 顾升依言转过了头。就见南山解开了安全带,凑了过来。 他没有一丝防备,南山两只手捧着他的脸,鼓起勇气就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来了一下。 南山笑容狡黠,“还你的吻。” 顾升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你……同意了。” 又意识到,上一次,他的确是亲到了她,压根没有做梦,是南山诳了自己。 “不对,两次都是你亲我。” “对哦!”南山有些懊恼。 他解开了安全带,一手撑在椅背上。 目光专注地盯着南山,那一双眼睛如被暴雨洗刷过,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干净,又带着稚儿般的执拗,那么无邪。 “这次该我了。”顾升低沉的声音在南山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边,痒痒的。 南山闭上了眼睛,脸微微发红,心跳得极快。 看着南山难得羞怯的样子,顾升的眼中充满了爱意,他低头在南山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又含住了她的唇瓣。 在“love love love”的轻快歌声中,南山的手搭在了顾升宽厚的肩膀上,紧闭着眼睛,两个人,唇齿相抵…… ☆、第六十九章 闹钟在早上六点准时响起,南山半眯着眼睛,伸手在床头柜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闹钟,把它给关了。 再眯五分钟,她对自己说。 再次闭上眼睛,南山的脑海里出现了她同顾升亲吻的画面,那么温柔,又那么热切。 嗷嗷!她在床上翻滚了两圈,昨天实在是冲动了些,不能再想了。 恰在此时,一阵欢快的小调在一旁响了起来,正是她的手机铃声。 她伸手一捞,拿过了手机。躺在床上,把它举得高高的,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一瞧是顾升的号码,南山立马就把手机扔到了床尾,似是烫手的山芋,随即将头深埋在了枕头里。 他大早上打电话过来,自己该说点什么? 床尾的手机,依旧执着的响着。 南山终于起身,拾起了它,忐忑的点了接听键。 “还在睡吗?南山。” 耳边传来顾升低沉磁性地声音,南山回道,“嗯,刚醒来。” “昨晚睡得好吗?”他又问。 南山说,“睡得不错。” 其实有一点失眠。 顾升轻声笑了笑,“我失眠了。” “为什么?” 顾升轻笑起来,心情愉悦,“在想什么时候,你还我另一个吻。” 南山:…… “我快到你楼下,带你去吃早饭。” 南山一愣,这么快? “好的,我马上就好。” “你不用急的,还有段距离呢。” 南山从床上蹦了起来,“嗯,我不急,先挂了。” 怎么能不急,洗漱,搭配衣服,画个淡妆,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 一下楼,南山就见到了顾升。 顾升站在一颗树下,侧对着南山。他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了下来,打在他的身上,侧脸优雅。 有风吹过,绿色的叶子掉了下来,落在肩上。 那场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南山嘴角带着笑意,正想喊他的名字。 就见顾升视线落在了其肩膀上,然后跳了起来,抖动着一侧肩膀。 南山眼尖,看到顾升的右肩有只绿色的毛毛虫。 那只虫子牢牢地抓着他的衬衫,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被甩落下来。 她瞬间了然,他怕虫子,还真是帅不过三秒。 南山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纸巾,走了过去。 “顾升,你停一下,我给你把虫子取下来。” 一听是南山的声音,顾升身子顿了一下,缓缓地转过了头。 糟了,形象没了。 树下这个位置,他是特地考察过的。确保他站在这里时,南山看向他时,会觉得他特别帅气。 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树底下,有他讨厌的毛毛虫。 “我没有怕它,只是嫌它恶心,所以没有去碰它。” 他试着解释,挽回自己的形象。 南山闻言,心里存了点恶趣味,把纸巾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下子,不恶心了。” 顾升:“……好吧,我有点怕这绿色的小玩意儿。” 形象是什么?能吃吗? 南山:…… 她用纸巾小心翼翼把毛毛虫包裹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 等搞定了这只捣乱的虫子,南山对顾升说,“走吧。” “好。” 顾升快步走到车门前,微微弯腰,替她打开了车门,姿态优雅。 “谢谢。” 车缓缓地汇入了车流,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顾升转头对南山说,“今天的你好漂亮,”末了,又添了一句,“每天都漂亮。” “嗯。”南山不轻不重地应了声,头微微往车窗处偏去,装作看风景的样子。 她心里甜丝丝的,如吃了蜜一般。 “南山,车窗外有什么好看的?”身边男人的声音有一丝被忽略的委屈,他问,“外面的路人比我帅吗?” 她立马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都没你帅气。” “那你看我吧。” “……好。” 她凑过去,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你最可爱。” 顾升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说道,“开车呢。” 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下次不这样了。” 顾升说,“我允许你这样,待会下车时,再亲我左边脸颊吧,正好对称。” ……得了便宜还卖乖! 等顾升把车子开到了停车位后,他看了看南山,又指了指他白皙的脸颊,意图明显。 南山无奈地笑笑,你把脸凑过来。 闻言,顾升将身子往她的方向移了移。 “给你亲。” 南山的嘴刚要碰上顾升的脸,他就转过了头,两个人的唇碰到了一起。 她瞪大了眼睛,未料到他会转头,正要移开。 顾升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了她的脸上,低着头亲了下来,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 又是一个绵长细腻的吻。 …… “这家的灌汤包做的很鲜美,我常来吃。” 顾升叫了两笼三鲜灌汤包,两杯甜豆浆。 早上七点,这家店的生意极其好,服务员来回走动,送餐或者收拾餐具。 在等待的间隙,南山想了想,说,“我们俩在交往的事情,能不能暂时保密。”最起码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 她昨日回家后,一不小心又穿到了李姐身边的物品上。想到依着李姐的个性,知道自己和顾升交往后,会有多少“热情”,她就觉得不适。 “为什么?” 顾升神色一黯,他还想和南山好好秀恩爱,让老黄牙看看呢! 他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南山歪着头,皱了皱眉,“若是让公司的人知道的话……” “只是公司吗?” 顾升打断了她了话。 “嗯。”南山点了点头。 顾升明白了她的顾虑,毕竟公司人多嘴杂。 “没问题。”顾升说道。 这个恩爱,还是可以秀的。 就在这时,等了一会儿的灌汤包终于上来了,热气腾腾,皮薄,能看到里面的汤汁。 南山小心翼翼夹起了一个,生怕把它给戳破。 “小心烫。”顾升提醒道。 “好。” 南山先把皮给咬破,鲜美的汤汁往外流了出来,是有一点烫,她小口小口的吸啜着汤汁。 顾升见她可爱的吃相,替她擦了擦不小心流到唇角的汤汁。 得早点把南山娶进门,等她成了自己爱人。该怎么宠就怎么宠,看谁还敢背地里说什么。 现在他是n市最帅企业家,到时候两个人结婚了,他们就是最帅最美夫妻。 顾升乐滋滋的想着。 “汤包好吃。” 南山赞不绝口,以前怎么就没发现n市有这么好吃的一家早餐店呢。 顾升把自己的那笼灌汤包朝她的方向移了移,“那就多吃点,以后再带你来。” “我够了,”南山笑笑,“看你都没怎么动,快点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 等吃的差不多了,顾升喝了几口豆浆,想到了一件事情。 “南山,你这周三有空吗?” 南山想了想,“周三不是要上班吗?” 顾升一笑,“那就是有空了,”他放下了豆浆,“这周三到周日,公司组织了旅游活动,你们部门也是可以参加的。上个月我问过你,你说不确定。” “哦。” 是有那么回事,南山想起来了。那时候她特别佩服顾升幸运e的体质,是以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她说道,“我妈本来叫我回家相亲的,现在有你了,自然不用去了。” 南山的母亲的确叫她回家相亲,不过早在没和顾升在一起前,她就拒绝了。 相亲吗?顾升庆幸自己早早告白了。 早饭吃的差不多了,顾升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的时间。 是时候去公司了。 …… “车子就停在这个路口吧,我走几步就能到公司了。” 南山拿起了包,说道。 “其实停在地下停车场也没事的。” 顾升关注着前方的路况,对南山说道。 南山摇了摇头,“停车场人还是蛮多的。” 没记错的话,李姐的停车位,挨得他挺近的。 顾升闷闷不乐,“哦。” 车子慢吞吞地往路边驶去。 他越发坚定了一个想法,一定要快点求婚。 …… 一晃就到了周三,是公司组织集体去旅游的日子。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w省里的y市,那里风景秀美,有许多名胜古迹。 职员们都在门口集合,等待着大巴车把他们接送到机场。 南山戴了顶花边太阳帽,戴了一副墨镜,手边是一个小箱子,和小杨一起在聊天。听小杨说y市好吃的食物特别多,她还是蛮期待的。 这是她进公司的第二年,第一年错过了。 这次算是第一次和同事们去旅游,有一点小兴奋。 听顾升说,他会单独带她去一个地方,很神秘的样子。 南山怎么问他都不肯说那个地方在何处,神秘兮兮的样子,只说她一定会喜欢。 事实上,她一点都不期待,只希望,这次旅游,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安全第一。 可以和顾升留下美好的回忆,而不是难忘的回忆! ☆、第七十章 九点,几个部门的部长点了点人数,确定人都到齐后,一起上了那辆接他们去机场的大巴。 离机场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南山便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 有一段路途比较颠簸,南山被颠醒了。 “醒啦,”她身边坐的是小杨,“刚想叫醒你,马上就到了。” 南山笑了笑,“醒的还真是时候。” 小杨从包里取出了一面镜子,“头发有些乱,趁现在打理一下。” 南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发型也太喜感了,额头前有撮毛一枝独秀的立着。 等她打理完头发,又和小杨聊了会儿天,机场就到了。 …… “咦,南山你旁边坐的是谁?” 财务部的人都已经在飞机上坐了下来,只有她旁边那个靠窗的位置是空着的。 南山迷茫地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别的部门的员工。” 过了没几分钟,顾升走了过来。 大家猜测他可能就是作为领导,对职员们说几句话,关怀一番。 李姐等人对顾升问好道,“顾总好。” 顾升微微颌首,脸上带着笑意,“你们好,大家不用管我,该休息就休息……” 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将视线移到了南山旁边的位置上,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 全场的焦点都在他的身上,南山自然也注意到他了。 南山:该不会自己旁边的空位是他的吧。 果然,顾升朝南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顾总,那个位置是你的?”李姐率先问出了声。 顾升点头,“既然是和员工们一起旅游,自然也要和你们坐在一起了。” 可以,这很亲民。 李姐等人一听,十分感动。 明明可以做头等舱,却陪着员工坐经济舱。这样的老板,真的很棒啊。 就是这个位置巧合了些,恰恰在南山旁边,不得不让人怀疑,李姐摸了摸下巴。 小杨默默开口:“如果大家一起坐头等舱,就更好了。” 众人:听起来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顾升:“……等下次有机会吧。” …… “总觉得这个位置有点挤。”顾升小声对南山抱怨道。 正好俩人的位置在最边上,坐在南山旁边的小杨正在看视屏,全神贯注的,小声说话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南山瞧了眼他有些拘束的大长腿。 “不如,你去坐头等舱吧。” “不要。”顾升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你知道的,我就想和你一起坐。” 他握住了她的手,上头有件外套盖着,外人看不出里头的乾坤。 南山在车上睡饱了,拿着个ipad在看早已经下载好的电影。 “一起看吧。”顾升说道。 南山就把平板电脑朝他身边移了移,又把一只耳机递给了他,“我觉得你不会喜欢看。” 是一部恐怖片。 顾升只瞅了一眼,便移开了。 “的确不喜欢,”他小声嘀咕道,“哦,主角还没我帅。” 南山:“……帅又不能当饭吃。” 顾升:“所以我用才华吃饭。” 南山:…… 见南山不离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影上,顾升打了一个哈欠。 “我困了,睡一会儿。”他拉上了遮光板。 南山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在他身上,特地没有戴上一只耳机。 她点了点头,“把衣服给披上,小心着凉。” 顾升闻言笑得像个小孩子,“不要,”稍稍握紧了她的手,“我要和你牵着睡。” “好,”南山说道,“等会吃饭的时候叫你。” 顾升应了声,闭上了眼睛。 南山转头接着看她的片子,正看到要紧处,气氛十分紧张,她的肩膀一重,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转头就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再往下移,能看到他的侧脸,睫毛很长,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想起这次的旅途,南山多了些许忐忑。 顾升睡了一个小时,醒来时发现正靠在南山的肩上,立马移开了。 那部恐怖片,也已经到了尾声。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南山问。 “不用了,”顾升问,“肩膀疼吗?我给你揉揉吧。” 她已经被靠的没有知觉了,他这么一说,顿觉得酸疼。 “有人看着吗?” 顾升刚抬起的手,马上就放下了。 求婚,一定要尽快求婚。 这年头谈个恋爱,像做贼似的,他不乐意了。 顾升又把遮光板打开了,看着外头层层叠叠的白色云层发呆。 求婚的话,应该要挑个好日子。 到时候找老黄牙算算,不行,他又否决了。老黄牙有些不靠谱,还是找个大师算算,增加成功率。 …… 飞机落地后,公司用早就安排好的大巴,把他们送到了预定的酒店,五天四晚的旅行就要开始了。 顾升有一点事情要去处理,没有和他们一起去酒店。 公司安排两个人一间屋子,南山和小杨被分配在了一起。 俩人关系好,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 房间设施齐全,整体风格偏向于淡雅,电视柜上有个花瓶,朝着淡粉色的小花,赏心悦目。 小杨一进门,就扑到了床上。 “真舒服,”她看着那盏小台灯,“真想趴在床上不出去。”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按照奥斯公司集体旅游的惯例。 到达旅游目的地的第一天,得去酒店大厅听各部长讲相关注意事项,接着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等到第二天,公司会派当地的导游过来,在导游的陪同下进行观光旅游。 南山和小杨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朝大厅走去。 等听完部长冗长的讲话,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小杨伸了个懒腰,“我听说这附近有个古镇蛮好玩的,待会儿我们去看看吧。飞机餐太难吃了,我都没吃多少,得去吃点当地特产垫垫肚子。” 正要答应,南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从包里取了出来,一看显示是顾升。 她瞧了眼走在前头的小杨,接起了电话,“喂。” “南山,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正好是自由活动的时候,你出去也没人怀疑的。” 南山犹豫,“可我和小杨打算去小镇玩的。” “小杨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南山不假思索地回答。 顾升满意地笑了笑,“等会儿在酒店的停车场等你。” 他说了个具体的方位,又聊了几句其他的,就挂了电话。 小杨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站在一根柱子旁等她。 她快步走上前去,一脸歉意,“待会儿不能和你出去玩了。” 小杨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了然地点了点头,“是要和顾升一起出去吧。” 南山诧异,小杨是怎么知道的。 小杨朝她笑着说,“只怪我那不争气的耳机坏了,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你和顾升说话的声音。” “放心,这事儿我不会跟李姐说的。” 依照李姐的个性,不出半天,整个公司都知道了她俩的事情了。 小杨明白南山的顾虑,人言可畏嘛! 听到小杨这么说,南山微微放下了心。 “其实吧,”小杨走到了南山的面前,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我晚上可以和顾升换个房间,然后早上再换回来。为你们俩感情的升温,做出自己一点微小的贡献。” 小杨:听说顾总住的是套房,借这个机会能体验一把再好不过了。 南山摇了摇头,谢绝了小杨的好意,只觉得小杨真是热心肠。 “若是改变主意了,要跟我说哦。”小杨没有放弃。 南山笑了笑,说了声“好”。 …… 南山从房间里拿了个包,就朝酒店的停车场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了靠在车边的顾升,在同自己招手。 那辆车是灰色的,她以前没有见他开过,南山猜测,大概是租的。 太阳毒辣,她小跑着过去。 等坐到了车里,一阵凉意扑来,南山才舒爽地呼出一口气。 “来的挺快。”顾升见她额头有薄汗,拿出了一瓶水,细心的拧开盖子后,递给了南山。 南山确实渴了,仰头喝了小半。 见顾升启动了车子,朝路上开去。 她问,“这下总该说,你要带我去哪儿了吧。” 顾升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了两个字,“秘密。” 见他依旧不肯说,南山没有再问,总归是会知道的,他要给自己的,应该是惊喜才是,她猜测。 半个小时过去了,顾升已经把车子开到了郊区。 “还没到吗?” “还有一段距离。” 一个小时过去了,空旷的路上几乎没有别的车子经过。 “你告诉我还要多久。” “当地人告诉我要三个小时,”顾升看了导航一眼,“不过他们告诉了我一条近路,只要两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 抄近路什么的,一听就觉得很危险。 南山问,“近路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有一段路比较颠簸,”顾升回道,“其余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仔细打听过了,那条路是去年开通的。 大概修路时偷工减料的缘故,路稍微有些坑洼,车子开过去是没有问题的。 南山听了,稍稍放下了心。 等到真正经过那段路的时候,南山惊呆了。 这何止是颠簸,实在是…… “马上就好了。”顾升安慰着南山。 他其实也不好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条路出来。 早知道,还是绕远路。 话音刚落,车子抖了抖,就不动了。 无论顾升怎么发动车子,它就是一动不动。 两个人面面相觑。 “它好像坏了。” ☆、第七十一章 这着实不是个好消息。 南山心里抱有一线希望,“你再试试,没准就启动了。” “我尽量。”顾升鼓捣着车子 南山拿出纸巾替他擦了擦。 十几分钟过去了,这车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哦,还是有的。 空调的制冷似乎也出了问题,封闭的空间里,两个人的额头上多了不少汗。 顾升打开了窗户,有热风吹过。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顾升说,“要不我们先把车子推到边上,再打电话给拖车公司,”他指了指一边的山,“那边阴凉,我们去那里等一会儿。” “也行。”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了。 事实上,自走了近路后,南山没有见到过一辆来往的车辆。感觉是否把车推到路边,都没有事情。 顾升和南山下了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车子移到了路边。 原本不用那么累的,实在是,路况太差了,跌宕起伏。 他俩走到了一颗树下,南山捂着胸口踹气,稍稍歇息了会儿。 南山:希望顾升给她的那个惊喜足够有说服力,否则…… 顾升拿出手机,想搜一下这附近拖车公司的号码。 他一愣,上头显示的信号格是零。 上次遇到这种情况,是在那个渔村荒岛上。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又觉得他的运气才没有那么背呢! 顾升思索了片刻,抱着尝试的想法拨打了租车公司的电话。 这辆车是他租的,当时稍稍试了一会儿车,觉得还不错,没想到中看不中用。 结果,打了半天也没有反应。 奇迹这种事,好像从来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他只能努力,靠实力吃饭。 见顾升拿着手机半天没有动静,“是不是没有信号了?”南山脱口而出。 顾升缓慢地点了点头,“或许是这颗树下信号不太好,我去对面试试,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他往对面跑去。 南山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只觉得希望渺茫。 她也拿出了手机,尝试着拨通小杨的号码。 …… 荒郊野外的,两个人坐在阴凉处的石头上,齐齐托腮望着大路,期望有车辆会过来。 附近有村庄有人家这种事,顾升和南山压根就没敢想。 周围都是山,压根就没有见到过人。 再者,听y市的熟人说这条路开通才一年,如此交通不便的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人住的。 然而,大马路上别说车了,就连一只苍蝇也没有看到。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顾升和南山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把车上的包给取了下来,打算再走下去看看。 争取在天黑之前,走出这条路。等到了主道上,应该就能见到车辆了。 还没走上几分钟,南山就看到左手边的半山腰上,有个人影。 “你看。”她惊喜地拍了拍顾升的肩膀,又指了指左上方。 宛如一个久旱的旅人,见到了绿洲。 俩人兴冲冲地跑了过去,等走近了,发现是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 顾升一边挥手,一边喊道,“这位乡亲,下午好!” ……乡亲! 南山默默看了他一眼,也跟着他喊了起来,“乡亲……” 俩人齐声喊了几声后,终于引起了那位中年妇女的注意。 她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应道,“你们等等,我下来了。” 听到她的回应,顾升和南山齐齐松了一口气。 中年妇女扭头往旁边走去,顾升猜测那边有下山的道路,也朝着她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大约走了十几米的样子,他俩果然看到了一条光秃秃的小路,中年妇女也走下了山。 没一会儿功夫,三人就在山脚相聚了。 中年妇女摘下了草帽,一手插着腰,一手拿草帽当扇子,她抬眼,“你们……” 她忽然就不说话了,几度张口,没有说出一个词来。 南山感觉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震惊和惊恐,不过极其短暂。 大概是错觉吧,自己和顾升长得也不凶神恶煞。 总不能三个人都不说话。 顾升打破了沉默,“这位阿姨,我们是从n市来这里旅游的。人生地不熟的,车子在这里抛瞄了,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朋友。” “你是想叫车离开吧,”中年妇女表情放松了下来,“据我所知,这条路基本不会有车来。” 顾升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这里既然有人住的话,就不愁出不去。 果然,“你也别失望,”中年妇女指了指前方,“从这里在走个一百来米有个公交车站,每天上午九点,会有一班车过来。” 那得等到明天了。 “你们今晚可以住在我家,”中年妇女朝山的方向努了努嘴巴,“我们村就在那边。” 这个村叫陶源村,村里大部分人都信陶。 顾升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谢谢阿姨,你们村里有电话吗?” 中年妇女点头,“当然是有的,小卖部里有台电话,以前村里与外界联系都靠它。现在通了路之后就方便多了,”她看了顾升一眼,“小伙子,是不是打不出去电话啊。” 顾升苦笑着点头,“如果待会儿能联系上外界的话,今晚就不用在你家借宿了,还得麻烦阿姨了。” “可以啊,”中年妇女连连点头,“能让我瞅瞅你的……手机吗?听说城里人用的通讯工具都特别小巧。” 当然没有问题,顾升把手机拿给了她,只是有些诧异,这年头,还有人没有见过手机吗?还真是少见。 中年妇女匆匆看了几眼,就小心翼翼的还给了他,生怕把它弄坏。 她忍不住感叹道,“现在这个社会发展的还真是快,听隔壁的邻居说,等这边的通讯设施好了,也要弄一台过来。” 中年妇女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眨了眨眼睛,“天快要黑了,你们跟我过去吧。” 说完,转身往山上走去。 这条山路是被人一步步踏出来的,没有台阶,光秃秃的,有一些陡峭,也有一点滑。 顾升让南山走在了前头,有什么情况也能注意到。 漫长的上山与下山的路上,几人聊着天。 通过聊天,南山知道了这位中年妇女叫孟清河,今天是在山脚干农活的,来山上是想要摘点野菜。 翻过一座山,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山下是一大片稻田,满眼的绿色。也有小块小块的菜地。 孟清河指着前面,“那边就是我们村庄了,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远处有些屋子,零零散散的待在那边。 孟清河拿起了放在树下的那捆毛豆和花生,带着枝叶。就朝顾升等人走去。 “走吧。”她说。 顾升看了眼她背后重重的一捆毛豆和花生。说,“我帮你背吧。” “不用了,”孟清河笑着婉拒,“它只是看着重。” 南山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把花生,毛豆摘下来。” 孟清河笑着摇了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吧,叶子可以喂鸡鸭。” “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人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孟清河先领着顾升和南山去了小卖部。 小卖部的店主是个身材臃肿的女人,听孟清河说,大家都叫她桃婶。正坐在树荫下乘阴凉,和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起。 不知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爆发出了哄堂大笑。 一见村里来了陌生人,桃子站了起来,颇有些新奇的样子。 “桃婶,这两位是从外头来的,车子来了动不了,想用小卖部的电话和朋友取得联系。” 桃婶瞥了顾升一眼,站了起来,“本地电话一分钟五毛钱,外地另算。” “没问题。” 顾升直接取出了一张二十元钱,递给了桃婶,“麻烦了。” 桃婶见了钱,脸色立马就好看了不少,笑眯眯的,走到了柜台前,揭开了电话布,“你们打吧。” 顾升飞快地拨起了号码。 桃婶站在柜台前,没有离去,和那南山聊起了天。 “姑娘是从哪里来的?” “z省,来这里旅游的,没想到车子坏了。” 人生地不熟的,南山对桃婶态度客气疏离。 桃婶笑笑,“还挺远的。” “嗯。” “那是你男朋友?长得还挺帅的。”桃婶看了顾升一眼,评价道。 南山点头。 桃婶见南山像个闷葫芦似的,也不说话了。 顾升先打了租车公司的电话,想通过他们联系拖车公司。 沟通了一番后,谁知拖车公司嫌弃陶源村偏僻,路不好走,要明天早上才会过来。 天暗得很快,顾升和南山商量了一番,决定在这里住一晚。 天黑走夜路不安全,另外叫车来这里又要等将近两个小时,实在是不便。 顾升打了个电话给温秘书,让公司的人不用担心他和南山的安全,顺便告知了温秘书,现在他和南山所处的位置。 孟清河背上依然是那捆毛豆花生,领着他们往自己的家走去。 她的家在河边,还要走一段路。 等走到了僻静处,她忽的停了下来,面对着他们,眼神飘忽不定。 ☆、第七十二章 见孟清河不走了,似乎是有话要对他们说的样子。 南山心下奇怪,问,“孟阿姨,怎么不走了,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孟清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婆婆比较吝啬,可能不会让你们白住。” 原来要说的是这个。 孟清河不说,顾升也会给些钱作为报答。 顾升说:“我们有数的。” 孟清河依旧没有走,看着他俩欲言又止,最后说道,“能把钱给我吗?我再转交给婆婆。那样的话,我婆婆会夸我几句。” 于顾升来说,把钱给谁并没有差别,只要能在这里借宿一晚就好了。 直接把钱给孟阿姨,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 顾升从钱包里取出了两百,递给了她,“今晚就麻烦你了。” 孟清河接过了钱,仔细地放在了裤兜里,“不麻烦的,你们跟我来吧。” 她加快了步伐,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孟清河的家。 是几间土灰色的平房,前面是一大块空地,打扫得很干净,栅栏把小院给围了起来。 “进来吧。” 孟清河把背上的东西放在了门口,领着她们进了门。 里头黑不溜秋的,没有开灯。 “妈,我回来了。”孟清河喊了声后,随即把拉了一根线。 这灯就亮了,是圆碌碌的灯泡,浅黄色的灯光,看样子瓦数不高。 南山这才看清,他们不远处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人,是个老太太,银灰色的短发,梳的整整齐齐。 她猜测不开灯,是为了省电。 听孟清河说,她的婆婆姓童。 这间屋子大概是三十平米的样子,一进门就是吃饭的地方,简单地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另一侧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破旧的沙发,有好几个洞,海绵已经漏了出来。 再过去是灶台,堆着砍好的柴火,摆放地整整齐齐。 厨房和饭厅被一个柜子给隔开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童老太太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还有,他们又是谁?” 孟清河走了过去,用放在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后抹了抹嘴唇,“他们是外头来的,车子坏了,没地方去,我打算让他们在我们家住一晚。” 童老太太站了起来,背有些驼了,身体硬朗,打量了顾升和南山一会儿,“那就住下吧。” “童奶奶你好,”顾升朝她笑了笑,“得在你家麻烦一晚了。” “嗯。” 老太太态度冷冷的。 “快去把花生给摘了洗干净,米早就淘好了,就等一起下锅了,”童老太太瞥了媳妇儿一眼,言语中多有埋怨,“要不是你今天来得迟,早就吃上饭了。” 孟清河听了后,转头对顾升说,“你们俩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摘花生,”她又跟老太太说,“妈,再放点米下去吧,我们四个人可能不够吃。” 童老太太眼底有些不情愿,但当着顾升等人的面,到底没有说什么。 童老太太慢吞吞地走到了米缸旁,掀开米盖后舀了一碗米,放到了塑料篮里,往河边走去,看样子是去淘米了,孟清河也跟了上去。 等她俩走了,顾升找了把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童奶奶对我们的态度不太友好啊。” “等会儿就友好了。” 孟阿姨说她的婆婆吝啬,有人来白吃白住了,老太太当然不乐意。 等过会儿孟阿姨把钱给童老太太,老太太的态度应当是会好转的。 …… 童老太太拿着淘好的米进屋时,脸上带着笑意。 “你们渴不渴?”她问。 还没等他俩回答,童老太太就对身后进来的儿媳说,“阿河,快给客人泡茶。” 看样子,孟清河把顾升的钱,给童老太太了。 孟清河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只干净的杯子,又打开了茶罐。 “孟阿姨,我们喝开水就行了,不用泡茶的。” 顾升和南山都不太喜欢在夏天喝茶。 …… 大半个小时后,饭菜就上桌了。 一盘花生,一盘萝卜丝,加一大碗干菜汤。 顾升喜欢蛮喜欢吃花生的,加之折腾了一下午,食欲还行,吃得津津有味。 几个人都在吃饭,没有说话。 孟清河开口问道,“妈,顺子明天该回来了吧。” 童老太太喝了口汤,“按理说,今天就该回来了。等电话吧,城里医院的检查都比较复杂。” 来时的路上,孟清河对南山说起过,今天她的公公和老公都不在家,去医院检查身体了。 吃完后,孟清河收拾起了碗筷,而童老太太则领着顾升和南山去了客房。 “诺,你们今晚就住这间吧。” 老太太弯腰把上锁的门给开了,又开了灯。 三人走了进去,屋子被打扫的很干净,墙上贴着九十年代热播电视剧的海报。除了一张木床和一个柜子外,还有个脸盆架子,上头放了个脸盆。就没有其他摆设了。 住在山边凉爽,也用不上电扇。 ……一张床。 顾升:机会来了。 “前几天女儿来看我,住的就是这里,蛮干净的,也用不着收拾了。” “蛮好的,谢谢童奶奶。” 童奶奶笑了笑,“你俩太客气了,山里蚊子多。等会儿我给你们拿蚊香过来。” “好的。” …… “她们没有给我们提供洗漱用具。”待会儿可怎么刷牙洗脸。 顾升坐在床沿说道。 至于洗澡,只能等回了酒店再洗了,毕竟没有带备用的衣服,熬一晚也就过去了。 南山没有说话,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了毛巾和牙刷。 顾升见了,很是惊讶,“南山你怎么会有这些,”顿了顿,又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南山:不是她想得周到,一听顾升要带她去陌生的地方,本能就拿上了些野外用的上的东西。 院子正中有口井,顾升打了一桶水进来,两个人简单地刷了牙洗了脸。 顾升瞧着那张靠墙的床,“南山,这里只有一张床,看来今晚我们只能睡一起了。” 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 南山盯着那张床思考了一会儿,“那就睡一张床吧,待会儿睡觉规矩点。” 顾升伸出了手,做发誓状,“我保证规规矩矩的。” 他坐在了床上,拍了拍枕头,“我们熄灯睡觉吧。” “还得再等等,”南山朝门口看了一眼,“童奶奶还没把蚊香给拿过来。” “会不会是忘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能记忆力不太好。 南山觉得有这个可能,“我去找她吧。” 就在这时,童老太太过来了。 门是虚掩着的,她直接推门进来了,手里拿了一盘已经点燃的蚊香。 “刚才和媳妇聊了会儿天,差点就忘记了,”她扫了眼屋子,“就放窗台下吧。” 南山走了过去,“麻烦了。” 童老太太摆了摆手,“别说谢谢,你们城里人都那么客气吗?” 说完,她看了南山一眼,又瞧了顾升一眼,迟疑了一瞬,问道,“话说回来,你们是什么关系,夫妻,情侣,还是兄妹?” “情侣。”顾升答道。 “情侣啊……”童老太太眉头微皱,“这么说还没结婚,这样可不能睡一起。” 顾升忙道,“我俩很规矩的。” 真的睡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顶多摸摸亲亲。 他自己也不愿意他俩的第一次发生在这种地方,这是对南山的不尊重。 “男女结婚了才能睡一张床上。”童老太太义正言辞地说道。 顾升:你以为我不想早点结婚吗?还没在一起之前就畅想结婚之后的日子了。他现在无时无刻不想求婚,就怕吓到南山。 没谈上几天恋爱就结婚,南山应该会觉得这个进度有点快。 童老太太说,“可惜我家就三间房子可以住人。” 童老太太想了想,“这样吧,”她指了指地上,“你今晚就睡这里吧,我家房间不够多,席子还是有的。” 顾升:excuse me? “我走了,等会儿让我媳妇把席子给拿过来,”老太太走到门边上,回过头对南山说道,“不要心软,有些事情结婚后有的是机会做。” 南山听了后,脸立马就红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过几分钟,孟清河就把席子给送来了,还细心地替顾升铺好。 等她走后,顾升锁上了门,看着那张席子,对南山说,“你真的要这么对我?” 南山坐在床边,“童奶奶说得对。” 顾升无奈,“童奶奶又不了解我,我可守规矩了。” “你睡地上就更守规矩了。” 顾升皱眉,“地上可硬了,睡觉不舒服。” 南山抬眉,“我记得某人有一次在地板和沙发之间,选择了睡在地板,睡得还挺香。” 顾升垂眸,靠在柜子上,“也不是不能睡地上。” “嗯,”南山漫不经心地应道,“嗯?你要干什么?” 只见顾升径直走了过来,捧着南山的脸,使她微微抬头,俯身亲了上去。 “唔……嗯……” 南山轻笑,回应了这个吻,两只脚丫子还在不安分的晃动。 大约过了三分钟,顾升才放开了南山,沉沉地喘气,滚动地喉结极其性感,笑着说道,“睡地上疼,需要你亲亲才好受些。” 南山眉眼间带着笑意,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亲也亲过了,还不快关灯睡觉。” “调皮。” 顾升捏了下南山的鼻子,转身就把灯给关了。 他就着手机光,找到了席子后躺了下来,双手枕在头底下,道了声晚安。 “晚安。”南山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乡下的夜晚很安静,外头偶尔能听到蟋蟀的叫声。 两个人渐渐进入了梦想。 …… 南山醒来后,发觉自己成了一张百元大钞,正被孟清河拿在手里。 上面有一股顾升身上的味道。 咦,这钱,不是顾升让孟清河给童老太太的那张吗?难道没给? 南山想了想,应当是给了的,不过只给了一张而已。 孟清河盯了南山好一会儿,让南山的心里毛毛的。 南山想走了,可五分钟时间还没到。 孟清河把钱攥在了手里,用钥匙打开了柜子的锁,从柜子深处摸出了一个东西。 它外头是一层塑料袋,里面用报纸包着,方方正正的样子,还有点鼓的。 因此,南山也猜不出里头有什么。 孟清河对着小纸包喃喃自语,“我改变主意了,这事情还得缓缓。” 灯光昏暗,她的脸一半隐在了黑暗里,眼中透漏出一丝疯魔的状态。 ☆、第七十三章 孟清河盯着那个小纸包,絮絮叨叨念了好久,就好像小纸包是个人,能听懂她讲话一样。 可惜后来她念得是方言,南山听得满头雾水。 外头的窗台被敲了几下,“早点睡。” 冷不丁传来了童老太太的声音,吓了南山一跳。 孟清河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正打算睡了。” 她朝声音的来源处喊道,又小声抱怨,“那么点电费也要省。” 孟清河把小纸包重新放到了柜子深处,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件棉衣,棉衣口袋里有个小布包。 而她手里的纸币则被放到了一个小布包的夹层里,南山感受得到,里头还有很多纸币,看样子是她偷偷攒的私房钱。 南山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夹在一堆纸币中间,只觉得胸闷无比,有点透不过气来。 房间里很安静,孟清河似乎已经上床睡觉了,南山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唉。”南山睁着眼睛,眼前黑黑的一片。 她颇有些好奇,那个小纸包里装的是什么。 回想起刚才孟清河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恐怖,似乎是在筹谋什么事情。但瞧孟阿姨老实的样子,应该做不来出格的事情。 南山又叹了口气,明天她和顾升就要回去了。这里会发生什么事,她不知道,也管不了。 “你为什么叹气?” 声音就在耳侧,饶是南山知道说话的人是顾升,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把他踢下了床,实在是太吓人了。 顾升在地上一声闷哼,这一下摔的不轻。 南山忙打开了手电筒,照在地上,见他正在揉自己的背。 “你吓了我一跳,抱歉没能控制住自己,你怎么样?”她询问起顾升的身体状况。 顾升摆了摆手,“让我缓缓。” …… 灯开了,顾升已经缓过来了,和南山一起坐在床边。 “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南山没好气地问道。 顾升说:“水泥地比地板要硬多了,我睡不好,”又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控诉,“我刚才问过你了,能不能睡一起。你没回答,我以为是默认了、” 这个理由,倒是蛮充分。 估计那会儿她在孟清河的屋子里,是以没有回应他。 “我睡得熟,没有听到,”南山看向他的背部,“还疼吗?” “还有点。” 顾升看了南山一眼,虽然他一开始叫她的声音不响,但后来见她没有回应后,说话的声音加大了不少。他想她应该是听得到的,只是因为害羞才没有开口。 谁会想到是真的没有听到。 他想到那次在南山家,他拍了她半天门,她同样没醒过来。 顾升有些担心了,讲真,南山一旦闭上了眼睛,睡得比猪还沉。 要是以后他俩结婚了,他出差不在家。有人闯到家里大大方方把她绑架了,她可能都不会有感觉,更别说反抗了。 不能再这么想了。 “你喜欢睡床里面还是外面?”南山看着那张床问。 顾升惊喜,“一起睡?” 南山点头,“一起睡。” 他的背都受伤了,她也不好意思让他睡在地上了。 “外面吧。” 从床上摔下来蛮疼的,若是南山睡在了外头,万一…… 这种独特的体验还是留给他一个人吧。 “我去把灯给关了。” “好。” ……黑暗里。 南山侧卧,背对着顾升睡觉。 顾升暗搓搓搂上了她的肩膀,南山还未睡着,自然感受得到。 她说,“别靠太近,热。” 顾升手一顿,没有放开,“我夏天手臂是凉的。” 南山仔细感受了下:……还真是。 也就随顾升去了。 …… 南山以为这次入睡后,会一觉到天亮,谁知醒来后,发觉自己正在荒郊野外,时不时能听到山中动物的怪叫声,怪可怖的。 她成了下午那辆坏了的车子,孤零零地停在路边。 奇怪,真是奇怪! 苍茫的夜色中,南山在大马路边思考起了人生。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晚上穿越两次的情况,除了这次以外。 难道是自己穿越的次数太多,能力变强了? 南山欲哭无泪,她一点都不希望能力升级。 要是一晚上穿越个十几次,她压根就没有睡眠的时间了。 这次大概是意外吧,一定是。 她在远处看到了电筒光,有些刺眼,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心下奇怪,这大半夜的,有谁会来这条偏僻又难走的马路。 等人走到了近处,南山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是两个人胡子拉渣的男人,光着膀子,穿了条大裤衩,手上除了只手电筒,什么都没有拿。 大半夜,荒郊野外,光着膀子的两个男人,还真是不得不让人想歪啊。 两个大汉走到车子面前就停下了脚步,绕了一圈,打量着车子。 南山也有些八卦地盯着他俩,这车灯刷得亮了起来。 这突然亮起的大灯,不仅吓了那两个大汉一跳,连南山自己都受到了惊吓。 忘了自己是辆车了,失策! 大汉一号火速退后了几步,声音惊诧,“这车子有人?” “不应该啊,”大汉二号说,“车主人不是因为它坏了,借宿到陶明家了吗?” 大汉一号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也是。” 说完,他用手电筒朝车子里头照了照,“的确没人。” “那我们动手吧,”大汉二号笑着说他的猜想,“坏了的车子,不受控制的亮灯,也是有可能的。” 南山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大汉,是冲着这辆车里的东西来的。 应该是村里的人吧,那时她跟桃婶说起过,车子坏了停在路边。大概桃婶嘴快传了出去,被有心人听到了,打上了车内财物的主意。 可惜,这车是租的,里头压根就没放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不会开锁。”大汉二号看着小小的锁孔为难了。 大汉一号胸有成竹地笑笑,“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砸就行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弄出多大的动静,旁人都听不到。” “还是石头聪明,”大汉二号佩服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大汉一号的名字叫石头。 石头说:“顺子,快去路边找大点的石头,早点收工还能回家睡一觉。” “好咧。”顺子积极地跑到路边找起了石头。 南山看着他们往路边走去,眼看着下一步就要砸车盗窃了。 走还是留呢! 若是这个时候南山不跑,石头砸到车上,她也是蛮疼的,可她又不甘心好好的车子被他们砸了。 也不知道这辆坏车,自己使唤不使唤得动。南山试着控制这辆车子,约莫过了几十秒,这车真的启动了起来。 南山心中一喜,有戏! 恰在这时,那两个大汉也找到了合适的石头,正想过来砸车。 就见车子往他们的方向开来,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两个人睁大了眼睛,真是活见鬼了。顺子惊讶地放开了手里的石头,一下子砸在了他的脚上。 “嘶。”他单脚跳了起来,面容扭曲,砸的不轻。 旁边的石头如梦初醒,拉起了顺子的手,“咱们快点跑,车子里头一定有鬼。” 两个人跑的飞快,南山不紧不慢地追了一段,就原路返回了,把车子停在了原来的地方。 她在车上待了一会儿,见他俩没有返回的想法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 天微微亮,公鸡就尽职地叫了起来。 南山和顾升相继醒来。 南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顾升圈在了怀里,她抬头,就见到顾升正笑着看自己。 “你醒啦,”顾升很自然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嗯。”南山应了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昨晚穿越了两次,她真的好困。 不到一分钟,南山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 拖车的要到九点才来,是以顾升和南山睡到了七点才起来。 两个人洗漱好没多久,孟清河就来了,“早饭已经做好了,记得去饭厅吃。” “我们马上就来。”顾升应道。 “好。” 顾升和南山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了饭厅。 孟清河坐在沙发上,她旁边放了一蛇皮袋袜子,她取了一叠出来,正在修剪袜子上的线头,专心致志工作的模样。 见他们来了,孟清河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你们的早饭在上头。” 桌上两个大饼,两碗咸菜汤。 大饼有些干,配汤吃刚好。 见南山吃好了,孟清河说,“回去的路,你们还记得吗?我得把手里的活赶出来,下午他们就要来收修完线头的袜子了。” “记得的。”顾升说道。 “那就好。” 南山问,“对了,童奶奶去哪了?” 孟清河笑了笑,“我妈去田里浇水了。” 两个人吃完早饭,在屋子里稍稍坐了一会儿,就和孟清河道别离开了。 …… 早上,日头还不猛,两个人走得还算轻松。 当南山正准备爬山时,手脚忽然就没有了力气,差点瘫倒在了地上。 幸好顾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第七十四章 顾升把南山扶到了旁边的石头上休息。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顾升半蹲着,眉宇间尽是关切之色。 南山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就好像有东西把她的力气抽走一样,令她动弹不得。 在石头上坐了一会儿,她的精力就恢复地差不多了,她把这归咎于两次穿越的后遗症:好像身体被掏空。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儿,大概是最近两餐没吃饱,歇一歇就好了。” 顾升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南山只吃了几口白米饭,今早起来她喉咙疼,那大饼又干,是以她也没有吃多少。 饿到差点晕过去,好像也是能理解的。 等回去了,他一定亲自下厨,给南山做一桌合她口味的菜。 “我们走吧,”南山站起了身,她低头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顾升见她脸色还算红润,微微放下了心。 两个人往前走去,顾升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南山身上,生怕她再次晕倒
。 南山走了没几步,脑袋就晕乎乎的了。 她咬紧牙关,又坚持走了几步,简直头疼得都要炸了。 不行了,得停下来了。 南山扭头对顾升说道,“我得再歇……” 话未说话,她就彻底地晕了过去。 顾升再一次扶住了南山,他把她打横抱起,放在了原来的那块石头上。 “南山醒醒,快醒醒……”顾升在她的耳边叫着她的名字,南山眉头微拧,没有给他一点回应。 见此,顾升把她放在了平地上,俯身替她做起了人工呼吸,她依旧没有回应。 他又狠下心,掐起了她的人中。南山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瞧着南山愈加苍白的脸色,顾升眉头紧锁,依她现在的状况,不像是饿晕了过去,而像是被下药了。 最近两餐都是在童老太太家吃的,两个人吃的食物一样,而且他吃的比南山多,不可能她中毒了,而自己没有事情。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顾升百思不得其解。 当务之急,还是带南山去看医生。 等他把南山背起来时,他却犹疑了。 按理说,应该就近就医。可这个陶源村这么落后贫瘠,里头卫生室的条件又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到外头就医的话,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 拖车的九点才来,他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上头显示现在只有八点,等到了外面的医院,少说也要十一点半了,南山等不起。 …… 南山一晕过去,就成了童老太太家门口的水井盖,一户村民家的炒锅,桃婶家的电话,以及孟清河那个小纸包里的东西,那是一张薄薄的卡,还没等她琢磨出来到底是何物,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正被顾升背着。 穿越的速度极其快,几乎每隔两分钟,她附身的对象就变了,压根不受她的控制。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醒来时精神恍惚。 似乎到了这个村子后,一个晚上穿越一次的规律就被打破了。 “顾升,”南山虚弱地叫着他的名字,“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顾升一听是她的声音,欣喜若狂,“你终于醒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知道南山已经苏醒,顾升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带她去看外头的医生。只要她不用力气,应该不会再晕过去了。 顾升背着南山坚定地爬上了山。 “好。” 南山也想快点离开这个见鬼的村庄。 可是,随着顾升一点点爬上山,她的头疼也在一点点加剧。 她有预感,若是顾升再不停下来,那种疯狂的穿越又要开始了。 到那时候,顾升带着她的身体离开了,去看医生了,而她的灵魂将会被迫永远留在这个村庄,不停的穿越。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忙对身下的顾升说,“顾升,快停下来。”她阻止了他继续前行。 顾升站在了原地,转过头问,“身体还是很难过吗?” “很难过,”就好像爆竹在自己的脑袋里炸开一样,声音大,杀伤力又强,根本就避不开,“我们返回试试?” 南山猜测,她的身体会出现这种反常的反应,是村庄里有东西想要留住自己。 或许,回到村庄的话,那种身体的失控感会消失。 顾升一愣,“我觉得村里的医生看不了你的病。” “试一试也好,我等不了了。” 南山知道他误会了,她没有去解释。 顾升察觉到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当她是疼得厉害,内心更加焦灼。 这病来的又急又烈,他怕她等不了。遵从了她的意见,立马返回。 随着离村庄越来越近,南山头疼感一点点减轻了,到最后彻底消失了。而那种灵魂快要脱离身体的异常感也没有了。 完了,南山心一凉,穿越能力出现的异常情况,还真是跟这村庄有关。 依着她现在的情况,或许会一直被困在这里。 此时此刻,南山冷静不了,她欲哭无泪地对顾升说道,“你快放我下来吧,我又好了。” “还是背着吧,可能等会儿你就又要晕了。” 顾升还是不放心,执意背着她。 “我真的恢复了。”南山双手撑在他的背上,一推,挣开了顾升的两只手,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 顾升目瞪口呆地看着南山在他的面前翻了一个跟斗。 生怕他不信,南山才做出这种举动来。 见她活蹦乱跳的样子,顾升还是没能放下心,她都无缘无故晕了两次了。 顾升拧了拧眉头,“我觉得这个村子风水不好,可能和你不合,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为了保险起见,我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一听到这话,南山的脸就垮了下来,她欲哭无泪地说道,“我可能,不能和你一块离开了。” 她打算在村里租个房子住下来,慢慢寻找破解之法。 而顾升还有一间大公司要管理,和她一起留在村庄里是不现实的。 “为什么?” 顾升不解,南山没有非要留在这里的理由。瞧她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 南山几乎想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盘托出。 可是她有一瞬犹疑,南山打量着顾升。眼前的男人,是否真的值得自己信任。 这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保管了那么多年,就连最亲最爱的亲人,都不知道她有这种奇怪的能力。 若是她都说给了顾升听,他会不会把自己当做怪物看待
。 她退缩了,“对不起。”南山默默低下了头。 顾升握住了她的手,温暖而有力,“这不怪你。” 她抬头看他,见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 “你爱我吗?”顾升问道。 南山一愣,无需思考,直接脱口而出,“我爱你。” 顾升点头,这个答案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真挚地望着她,“早在你帮我处理李秘书那件事情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知道你有秘密,若你信任我,就可以告诉我,”他摸着她的脸庞,“有时候秘密对于一个人是个包袱,两个人的话,应该可以轻松一些,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分担。” 微风吹过,不远处的橘子树传来了淡淡的香味。 “我们俩相爱,可你依旧不告诉我,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南山问,心中忐忑,生怕他否定些什么。 他垂眸,“说明我给你的爱还不够,不足以撑起你告知我那个秘密的勇气。” 一听到这句话,南山瞬间就泪崩了。 她以为他会不开心,会责怪自己不信任他。从未想过有一种可能,顾升从他的身上找起了原因,在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的前提下。 这个男人,温暖的实在是不像话。 “你别哭,”顾升颇有些手足无措,用指腹擦拭着她的眼泪,“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语气无奈。 在顾升的设想里,两个人在一起后,南山将在两个地方会因为他的原因而哭泣,一个地方是在教堂,另一个地方则是在床上。 当然,等解锁了更多姿势后就另当别论了。 “咯,”南山打了个嗝后,哭声就止住了。 她一向坚强,会突然失控哭出来。除了顾升的话,还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感。 自从来到这个山村后,发生在她身上的变故实在是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似乎她的命运不能由自己来掌握。 这种哭更像是情绪与压力的宣泄。 哭完后的南山觉得丢脸,都这么大的人了,她偏头没有看他。 顾升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你不告诉我留在这里的原因没关系,无论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走,我走,你留,我一定会留。” 一个几乎封闭的村子,能发生太多不确定的事情了,简直是恐怖片标配啊! 他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顾升,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不问缘由的陪她留在村子里,也不知会待上多久时间。 顾升缓慢而坚定地点头,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眼神看她,“不用考虑,我只想和你待在一块儿。” 阳光照在了他俩的身上,有些热。 南山终是下定了决心,她主动牵着他的手,“我要说的话很长,我们去树下聊吧,那边阴凉。” ☆、第七十五章 俩人走到了树荫底下,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那场景颇有些搞笑。 顾升知道她还未彻底做好心理准备,不愿施加于她压力。 自始至终,他脸上都带着一抹微笑,期待而又信任地看着南山,如春风拂面,让人渐渐放下心防。 南山内心仍有些许纠结,半晌,她抬头看他,“我们能不能都坐下来,靠着树干背对背说话。” 看不到顾升的脸,她的心情多多少少能放松一些,就当是和橘子树倾诉。 “好。” 地上是碧绿的青草,蛮干净的。 顾升依言坐下,一只脚伸的笔直,另一只脚微微曲起,闲适的模样。 从不觉得南山的秘密会影响他和她之间的感情,他坦然对之。 南山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抵在上面,声音缓慢而又沉静。 “在我五岁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多了一个能力,每晚灵魂都会附到物体上。” ……物体上?! 顾升愣怔,这和他以为的秘密不同啊,一点都不按照现实向发展。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一点也不怀疑她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别看他至始至终一脸闲适的样子,事实上,他内心紧张。 听到南山只是有……特异功能,他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归了原位。 南山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南山,只是多了一项特别的……才能而已。 今天她毫无征兆地晕倒,接着醒来,又晕倒,最后一次醒来后,南山竟然一意孤行,想要抛弃他留在这个小村庄。 当时他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能解释南山的异常。 那就是,南山她有双重人格。晕倒又醒来,那是因为人格之间在做斗争,好在醒来的都是南山的主人格。 就在南山说要留在村庄的时候,他的心拔凉拔凉的,以为是南山的次人格占了上风。 毕竟他那么好,南山怎么会选择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鸟不拉屎的村庄,而让他回去呢! 后来通过对话来看,南山依旧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南山。 他猜测她会一意孤行留在村庄,是想要独自和次人格做斗争。 都怪最近电视剧都是这个趋势,男主大都是多重人格,转换人格的时候都要晕一晕。 幸好南山没有读心术,若是让她知道他是这样想的话,难保会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出来。 “你害怕吗?” 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意识到她在自己背后,徒然的放下来了手。 南山点头,又发觉他听不到,她“嗯”了一声。 “最初的几次穿越会害怕,”她幼时每天晚上醒来,发现自己都被困在物体中,有一种彷徨无依感,“后来渐渐摸清了规律,基本都是穿越到熟人身上。除了最初附在物体上的五分钟,我不能动弹外。之后的时间我都能好好控制物体,决定去留。情绪从害怕变成了新奇,渐渐的,也就没有多大的感觉了。” 每晚的穿越于她来说,就像吃饭睡觉那般自然。 咦,能控制物体吗? 顾升忽得就想到了那个花洒,可不是像是被人控制着吗? 他试探道,“你有没有穿越成我身边的东西过?” ……不好! 敏感如南山,意识到顾升想到了那个花洒与自己有关。 这件事情,打死都不能承认。 南山迟疑了一瞬,应道,“自然是有的。” “哪一次?”他追问。 南山滴溜溜地转了一下眼珠子,抿着嘴角笑了笑,“那一次我不小心成了你的u盘,就是被秦乔木拿走的那个。” 咦?!顾升兴致勃勃地问,“里面的内容你看了吗?” 他一直遗憾自己辛辛苦苦写的观察日记,没有机会被南山看到呢。 “看了。” 顾升听了一喜,一脸期待地问,“你看了什么想法?” “想法啊,”南山想了想,说道,“咦,顾升这个人喜欢我吗?还在追求我,我怎么不知道?” 顾升咳嗽了声,低头扯着地上的青草,“我表达爱的方式比较含蓄。” 南山把话题扯到了u盘上,正好顾升也有兴趣,使得他一会半会儿没有再想起花洒的事情。 顾升联想到了别处,“这么说,你就是靠附身异能,来查明事实的真相。” “嗯。” 不过那是遇到他之后的事情了,在此之前,她的人生虽有小小的波折,都属于正常的范围内,从未有人命关天的事情把她牵涉其中。 顾升想起了老黄牙虔诚供奉着的那把大刀。 “荒岛渔村那次,你是不是故意撞向了柱子,附身到了马自里的大刀上。” “不错。” 情况紧急,她只能那么做了。 顾升勾了勾唇,“我的南山山,还是一名英雄,”做事果决,他接着说,“老黄牙现在还信大刀里有神灵,正拜托冯强照顾着。” 他有些可怜老黄牙了,不过这事儿他还得继续帮南山瞒着。 现在看来,他及时把牙和大刀粉丝后援会的副会长之位让给小眉,是个无比机智的决定。 “咳咳……”南山咳嗽了声。 两个人聊得内容变得日常,南山一点点放松了下来。原来说出某些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艰难。 顾升一直在拔着地上的野草,没过一会儿,就秃了一块,露出了肥沃的泥土。 “那么,”顾升话锋一转,“你非得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南山垂头,看着地上的蚂蚁,如实答道,“我的异能出了问题。” 她一五一十的,把来到这个村子后,发生在她身上不正常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我不得不留在这里,找出破解方法才能离开,”南山不确信地问道,“顾升,你真的决定了吗?陪我留下来。” 顾升反手摸了摸她的头,轻笑,“听你这么说,我更应该留下来了。若不是我想要带你去那个地方,也不会阴差阳错到了这里。” 这么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南山笑了笑。 其实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是有些许忐忑的。有顾升在,似乎就多了些底气。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了,南山问,“你对我的异能有什么想法。” 顾升回答道,“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她会用她的能力来救人,我很爱她。” 南山听了,心里甜滋滋的。 “那我们回村子里吧,听你刚才说的,我觉得孟清河这个人满古怪的,还是不要住她家了,咱们另找住处比较好。 ”顾升说道。 南山另有想法,“我在想,会不会是遇到了孟清河之后,我的能力才发生了变化。我有一种预感,突破口在她那里。” 顾升思索了一会儿,依旧是不放心那个孟清河,“这样吧,我们在别处住一段时间,真的找不到破解之法了,再住到童老太太家去。” “也行。” 两个人重新走到了桃婶的小店门口。 “打电话。”顾升递给了桃婶两张十元的纸币。 要想住在这里吧,有些事情必须先安排好。 顾升给手下心腹历名明打了电话,让他把自己和南山的行李送到桃源村来。 历名明是知道顾升和南山在谈恋爱的,只当两个人要去单独旅行。 只不过,陶源村是什么地方,他随手查了查,简直惊得他下巴都要掉了。 考虑到陶源村偏僻,有些东西买不到,顾升又报了一大串生活用品,甚至连女性用品都没有漏掉,让心腹通通带来。 历名明先前也听顾升念叨过,要带南山去一个神秘的地方,给她一个惊喜,若说得是陶源村,那可真是…… 虽说陶源和桃源同音,可条件相当艰苦啊! 出于好意,历名明提议道,“顾总你真的要和南山小姐留在那里吗?在我看来,你带她去那里,你们两个人离分手也不远了。” 顾升:“……我自有分寸。” 顾升又同他说了车子的事情,让他去联系拖车公司。 “你来的时候,别忘了带一斤猪肉过来,”顾升补充道,两天没有吃肉了,他的胃有些南山,“再帮我联系三个保镖。” 古怪的村子,危险重重,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保镖。 “猪肉?”历名明不可置信,一个都没有肉吃的村庄,顾升到底去那里干嘛! 顾总真的爱南山吗?他相当怀疑。带南山去那里受苦,两个人是有仇吧。 “嗯。” 说起保镖,历名明说道,“我在这里看到你以前雇佣过的三黑了,他们也来这个地方度假了。我猜想他们应该很乐意再次为你服务。” “那再好不过了。” 顾升又向历名明交代了公司的事情,之后,他给顾恒打了个电话,让顾恒稍微照看一下公司的事务。 …… 等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后,顾升同桃婶打听了起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多余的可住人的房子。 桃婶一听,只觉得生意来了,“这里没有多余的房子可住人,但每家每户都有空余的房间,我家里……” 忽的,南山一阵头疼,那股子灵魂脱离身体的疼痛感又出现了。 ☆、第七十六章 一听到南山在喊疼,顾升连忙转头看她,见她脸上苍白,冷汗涔涔的样子。 他低头附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带你去孟清河家试试,你稍微忍着点,马上就到了。” 南山头疼得发不出声音,半靠在他的身上,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领你去看医生吧!” 桃婶见南山脸色不好,走上前关心地问道,顺便用手背在她额头上试了一□□温。 “不用了,谢谢你,”顾升又从钱包里取出了一百元,“若有人打你的电话来找我,请务必通知我,我住在童老太太家。” 桃婶收了钱,难得好心地提醒了句,“童老太太家还是不要去了,她家不吉利。” “怎么个不吉利法?”顾升挑眉。 桃婶讳莫如深,“总之就是不吉利。” 其他的,却是不肯多说了。 “我知道了,还是谢谢你提醒我俩。” 顾升二话不说,打横抱起了南山,朝童老太太家走去。 桃婶颇有些头疼地看着他俩的背影,这两个孩子,怎么就听不进忠告呢。 顾升:他也不想这样的。 讲真,如今的场景还真的有点恐怖片的标配:好心人劝外来的人不要去某个地方,但外人的人好奇心重,非得去里头看一看,然后就把自己被作死了。 若是往常,顾升遇到这种场景,肯定掉头就走了。 如今不一样了,这关系到了南山的安危,就是龙潭虎穴也得进去闯一闯。 顾升抱着南山,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童老太太家。 因为他长期锻炼的缘故,加之南山轻,这一路健步如飞。 不一会儿,就到了童老太太的院子门口。 奇迹般的,那股子头疼欲裂的感觉,又在南山身上消失了。 顾升一直注意着南山的脸色,见她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他问,“有没有感觉好点?” “你放我下来吧,”南山抬头望着他,“我没事儿了。” 看来,南山身上出现的症状,还真的与孟清河有关系。想到桃婶刚才的提醒,也不排除和陶家有关系。 闻言,顾升轻轻把她放在了地上。 恰在此时,童老太太从菜地里浇水回来了,手里拿着只水壶。 她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什么东西了?” 她年纪有些大了,眼神却好。 刚才在菜地里浇水时,她是看到顾升和南山后头背着只包往山上走的,之后她光顾着浇水,没有关注他俩的情况。 顾升摇了摇头,“没有落东西,南山有偏头疼,她说山里空气新鲜,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我思来想起,考虑再三后,想在你家暂住一段时间。” 南山倚在他身上,配合着顾升,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头,脸色极差,“老毛病了。” 童老太太想起刚才远远看到的场景:顾升抱着南山朝自家小院走去。 她以为是外头小年轻的情趣,腻歪的要死。现在想来是南山偏头疼发作了,寸步难行,这顾升才会抱着她走。 她倒没有怀疑南山偏头疼的真实性。 “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童老太太把最后一个字节尾音拉的极长,显得意味深长。 俩人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呢。 顾升深深地看了童老太太一眼,“我们会付租金的,一日三餐也麻烦你们了。” 一听到有钱拿,童老太太笑得热情,咧着嘴,露出了没有门牙的空洞牙床。 那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给他俩住,还有些钱拿。至于三餐,基本都是自家种的菜,根本不用花多少钱。 压根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 顾升和南山先去屋里放置了东西,俩人商量了一番,觉得突破点在孟清河身上,就去了饭厅。 孟清河低着头,手飞快地翻剪着袜子。 过了好久,她才发现他俩的存在,“你们还回来干嘛?”她诧异地问道。 “南山偏头疼,我俩一致认为这里空气质量好,在山中修养能缓解她的病情,就留下来了。” 顾升的说辞,和先前同童老太太说的一样。 孟清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微微皱眉,“陶源村条件艰苦,她若是要修养,也应该找个富裕些的村子,生活还方便些。” 瞧孟清河的模样,貌似有些不乐意他俩留在她家。 顾升叹了口气,睁着眼睛说瞎话,“富裕的村子,基本都买了摩托,轿车,空气质量也不好。这陶源村的空气才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我和南山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村子。” 真是这样吗?孟清河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能跟我说说外头的情况吗?我好久没出去了。” “这几年,外头都在拆拆造造,几年换一个模样,交通愈加拥挤,空气质量也不行。”顾升总结道。 “额……”孟清河站了起来,把粘在裤子上的线头摘了干净,“就没有一样好的吗?” 自然是有好的,南山替顾升答道,“生活越来越便利了。”她举了几个例子。 孟清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变化得真快啊,还真是日新月异。” “孟阿姨,你好久没出去了吗?” 根据刚才的谈话,孟清河似乎对外头的情况一无所知。 孟清河苦笑,“自从嫁到陶家之后,就没有出去过,算算也有二十来年了吧。没通路前,去外头困难,这路况你们也是知道的。现在通路了,又觉得也没有出去的必要了,要吃要用的家里都有。” 南山虽然听到孟阿姨这样说,但她觉得孟阿姨对外界还是蛮向往的,这一点从孟阿姨所提问题中可以看出。 对于一个几天不刷微博,就觉得世界变化天翻地覆的南山来说。和外界切断联系,是一件相当难受的事情。 二十多年没出去过,那又如何看望自己的父母呢? 南山问,“孟阿姨,你不想念你爸妈吗?” 孟清河紧抿着嘴角,“我爸妈早就死了。” “对不起。”她似乎触及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没事儿,我已经把他们忘得差不多了。” 孟清河语气淡淡的,眼神并未有一丝怀念追忆之情。 气氛有一丝尴尬,空气里弥漫着沉默的因子。 孟清河替自己倒了杯水,她话题一转,“这么说,这几天你们吃住都在我家了?” “嗯,”顾升说,“具体事宜已经和童老太太商量好了。” 孟清河喝了水后,又继续刚才的活计。 顾升旁敲侧击地问道,“孟阿姨,你认为这个世界有鬼怪吗?” 孟清河失笑,“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今天不是中元节吗?七月十五鬼门开,总觉得山中多精怪。” 顾升食指轻轻叩着桌面,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 “我是不相信鬼神的,在村子里住了那么多年,也没有遇到过奇怪的事情。”孟清河答道。 顾升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都怪我小说看多了,不瞒你说,我还认为有些人会拥有异能呢!” “还真是个孩子,”孟清河笑了笑,语气却惆怅了起来,“人就是爱做梦,我曾经也想过拥有飞天入地能力。” 顾升和南山对视了两秒,都读懂了眼神中的意思。 听孟阿姨的意思,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瞧她说话的语气,表情,那股子惆怅不像是装出来的。 不是她的话,那又是什么东西,干扰着南山,想要留住南山呢。 三人又聊了会儿天,顾升并没有从孟清河的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倒是孟清河一直在问外面的世界,成了什么样。 临十一点的时候,孟清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着对顾升和南山说,“你们有福了,老公今天就要从医院回来了,我妈特地让我杀一只鸡,给他补补身子。” 说完,她从厨房拿了把刀就出去了。 …… “是这里吗?”历名明手上拿着大包小包,问着在村子里遇到的好心人,旁边跟着他的助手,手上同样拎着满满的东西。 好心人点了点头,“没错,昨天从外头来的人,就是住进陶明家。” “真是谢谢你了。”历名明有礼貌地道谢。 好心人摆了摆手,“举手之劳,我去做饭了,再见。” “再见。” 历名明转头对身边的助手说,“走,我们进去看看。” 一进院子就见到有个中年妇女在杀鸡,他走到了她的身边,“请问,顾升和南山在这里吗?” 原来是来找顾升他们的,早在他俩在院子外头的时候,孟清河就注意到了这两个陌生人。 “他们在中间的屋子里。”孟清河答道。 “我俩是顾升的手下,他通知我们这几日他和南山要住在这里,所以我们特地给他送了些东西过来。”历名明说明了来意。 哦!原来这顾升还是一位老板,看他的衣着就觉得不一般,怪不得出手那样大方了。 孟清河友好地笑笑,“你们进去吧。” 历名明微微颌首,径直去了那间屋子。 …… 见是历名明来了,顾升站起了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的比我想象中快多了。” 历名明没好气地说,“听你语气蛮急的,就赶来了。” 一路上的颠簸,差点把他的屁股都撞烂了。到了之后,他还得拎着重重的东西爬山,实在是太累了。 历名明把两大袋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你要的都在里面了。” 他又从里头拿出了猪肉,“这个天气肉容易变坏,中午就可以烧了。” “嗯,”马上有鸡肉吃了,顾升没有看那猪肉一眼,他问,“三黑来了吗?” 历名明说:“我和他们联系了,今天是他们度假的最后一天,他们明天就过来,”他压低了声音,“这里很危险吗?如果有的话,顾总你还是回去吧。”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于追求生活质量的顾总来说,在往后的日子,可能天天会让他送猪肉。 顾升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对我来说,未知就代表着危险,保险点总没有问题。” 历名明:“……顾总说得很有道理。” 忽得想起一件事,历名明对南山笑笑,“南山小姐,能稍微回避一下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顾总说。” “好的。” 南山见他笑容中带着些许严肃,以为他们要讲商业机密,乖乖地走到了门口,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历名明压低声音道,“顾总,我特地给你带了样东西,保证你会喜欢。” “什么东西?”顾升挑眉。 历名明一脸神秘得从大塑料袋子底部拿出了一个小袋子,“duang,你看!” 还自带特效。 顾升探头看了一眼,里面都是避孕套。 还未等顾升开口,历名明就贴心地讲解起来,“不知道顾总喜欢什么口味和牌子,我统统都挑了一样,”他又顿了顿,“我对顾总有信心,统统挑了大号哦!” 历名明朝他眨了眨眼睛,一副我只能帮到这里的模样。 顾升:…… ☆、第七十七章 果然很贴心! 可这种环境下,顾升怎么可能下手?! 在顾升的预想中,他同南山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应该有柔和的灯光,喜欢的音乐,配以美味的红酒,朦朦胧胧的调调,最后再来一张舒适的大床。 而不是,闪烁的破灯泡,窗外的蛐蛐声,自己打的井水,质朴无比的感觉,最后是一张硬板床,咯得人疼。 顾升淡淡地瞥了历助理一眼,“这些你拿回去吧!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历名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这种事情说不准的,有句话听说过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话是用在这里的吗? “你拿回去自己用吧!”顾升又重复了一遍。 历名明摇了摇头,“这尺寸我用不上。” 厚厚!顾升一听,莫名有点小自豪。 到了最后,那袋子安全套还是留在了购物袋的最底部。 顾升寻思着,等会把它藏到柜子上面。 …… 顾升和历名明面对面坐下,谈了一会儿公司的事情。 “万一真的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打村里小卖部的电话。我已经和小卖部主人打过招呼了,桃婶会通知我的,到时候我再打给你。” 历名明点头,“那到时候联系。” 他心里不认为会出什么事情,毕竟有顾升的哥哥帮着管理公司。 该聊得聊的差不多了,历名明起身告别,“我走了。” “嗯。” 顾升把历名明送到了门口。 他转头,对顾升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又对坐在旁边小石凳上的南山说,“加油,南山。” 南山一头雾水地抬头,“……加油什么?” 历名明:“总之加油,答应我好吗?” 他一脸殷切地看着南山,让她生不起拒绝的心思。 “好的。”她答道。 历名明闻言,满意地笑笑,朝院子走去 他的手放到了后脑勺处,用力地挥了挥,“再见。” 有些许调皮。 等历名明走远了,南山看向顾升,“历助理说的加油,是什么意思?” 顾升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我猜大概是让我们在这个村子笑着活下去吧。” 南山:…… 地上竖着两个箱子,桌子上放着日用品。 顾升说:“我们把这些东西拿回房间,稍稍整理一下吧。” 他俩先付了一周的房费,童老太太把钥匙重新给了顾升。 “嗯。” 他率先拿起了装着安全套的袋子,趁着她整理东西时,偷偷摸摸把那袋子东西藏好。 …… 快一点的时候,陶家还没有开饭。 孟清河特地过来知会了一声,说要等家里的那两个男人来了,才吃饭。 幸好顾升让历名明买了些垫肚子的食物,否则俩人只能乖乖饿肚子了。 来了陶家快两天了,顾升没有见过陶家的男人,蛮好奇的。 陶家到了两点才开饭,顾升和南山刚好睡完午觉。 一进屋,南山就见到两个男主人坐在桌边。 “爸,”孟清河对年长的男人说,“这两位就是我们屋子的租客。” 陶老爷爷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褶皱与斑点,如树皮。 “既然客人都到了,那咱们就开饭。” 顾升和南山的对面坐的是孟清河的老公陶明,矮矮瘦瘦的,皮肤黝黑,和孟清河有些不搭。 孟清河点头,和童老太太一起把菜端上了桌。 大概是家里有男人的缘故,今天的菜格外丰盛。 炖鸡,梅干菜烧肉,这猪肉是顾升贡献的,红烧茄子,清炒冬瓜,还有水蒸蛋。 “你喝酒吗?”陶明看向顾升。 顾升摇了摇头,“不喝的。” 平日里,他几乎是不沾酒的。除非是生意场上无法推脱,才会浅酌几口。 喝酒误事,更何况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就更加不能喝了。 陶明一脸遗憾,“我家酿的酒可香了,”说完,他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了个雪碧瓶子,外头的包装纸早就被撕了,里头装的应该就是陶明所说的酒。 他替自己和陶老爷爷都倒了半杯酒,拿起酒杯咪了一口。 童老太太和孟清河都已入座,几人动起了筷子。 顾升见南山只吃蔬菜,一点肉都没吃,就夹了块肉到她的碗里。 “味道蛮不错的,你尝尝。” 南山瞅了那块肉一眼,一半肥一半瘦,轻轻地对顾升说,“我不吃肥肉。” 她本是无肉不欢,可不喜欢吃肥肉和皮。 盘里的红烧肉都带着些肥肉。 在别人家里,南山不敢明目张胆的浪费粮食。 顾升闻言笑笑,他以为是她胃口不好,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之后,他把瘦肉和肥肉分离开来后,才把瘦肉放到了她的碗里,而肥肉则是他一个人解决了。 “现在可以吃了。” 他想起上次聚餐,她是吃鸡肉的。猜测她是不喜欢吃皮,又把鸡肉和皮分离…… 南山吃着顾升替她夹的肉,只觉得今天的肉特别好吃。 陶明把他俩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女孩子不应该这么宠。” 听了这话,顾升有些不赞同,一本正经地说道,“女朋友本就是应该捧在手心的,温柔对待的。她高兴,我也开心了。” 况且,他压根就没觉得这种行为叫宠。关心体贴心爱的人,是一种很自然的行为。 爱一个人,就想着要对她好,顾升觉得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多。 南山暗搓搓地瞥了陶明一眼,觉得他有些多管闲事。听到顾升说的话,她挺开心的,看得出来,顾升那话是发自肺腑的。 的确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一个人高兴,另一个也开心了,然后能傻呵呵地待上一整天。和心爱的人挥霍时间,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陶明耸了耸肩,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对顾升的话并没有太多的认同感,宠着女人会让她们越来越不懂事。 童老太太慢悠悠地嚼着饭,开口问道,“阿明,这次去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我还能有什么问题,医生说我身体质量都是过关的,”陶明放下了酒杯,正色道,“我都说了,我身轻力壮,不需要去医院看病。” “去看也好,省的一天到晚瞎担心。现在通了车也方便,不过今天搭乘的车子坏了。让我们爷俩多走几个小时的路。”陶老爷爷说道。 怪不得今天他俩回家那么迟,原来是车子坏了。 陶老爷爷接着说道,“我问医生了,依他的身体素质,要个孩子不难。当然,另一半必须健康。” 听到现在,南山才反应过来,他们去医院干什么的。 陶老爷爷说得这话,很明显,就是说夫妻俩要不上孩子的问题出在孟阿姨身上。 童老太太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意有所指地说道,“光吃饭不下崽的赔钱玩意儿……” 孟清河低垂着头,沉默着,有些逆来顺受的味道。 顾升和南山听她这样说孟阿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俩有心无力,根本管不了。 “阿河,”童老太太叹了口气,转头对身边的孟清河说道,抽个空,“我带你去看穆医生,或许她有解决的方法。” “啪,”沉默的孟清河重重的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 吓了众人一跳。 她脸色极其难看,嘴唇都在发抖,“就是穆医生害了我的孩子,你们难道不记得了吗?” 她觉得也是那次自己伤了根本,怀不上孩子了。 “那……那是意外,”童老太太拍了怕她的手,“孩子没了,我们也心疼。我们去看看吧,穆医生还是蛮准的。” 孟清河笑得凄凉,“好的,反正我不同意也没有用。” “清河,你怎么跟我妈说话的。”陶明呵斥。 童老太太不赞同地看了陶明一眼,“儿子,少说两句。” 毕竟,那件事儿上,媳妇儿的确委屈,而且还有外人在场。 之后几人都沉默地在吃饭。 身为外人的顾升和南山,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人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插手。 …… 吃晚饭时,陶家人和和气气的,似乎中午饭桌上的不愉快并没有发生过。 对顾升和南山来说,洗澡成了一个难题。 听孟清河说,村子里的人夏天洗澡都在河里解决,无比凉爽。 孟清河见顾升面露难色,似乎让他去河里洗澡是一件极其煎熬的事情。 好心地给他在水龙头上接了根水管,让他自己冲澡,而南山则是烧了热水在屋里洗的。 夜晚,顾升特别自觉爬上了床,没有看地上的席子一眼。 南山念他昨天晚上安分,也就随他去了。 顾升搂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这里真是糟糕,没有网络,没有浴室,甚至连洗衣机都没有,可惜了我那些衣服。” ……衣服?! 话说起来,南山都没有见到他的脏衣服,“你换洗下来的衣服呢?” 顾升理所当然地回答,“放在墙角了,打算明天去扔了。” 作为一个从来不会洗衣服的人来说,没有洗衣机,就只能等衣服默默发臭了。 他算了算行李箱里面有七套衣服,等不够了,就再让历助理送来,希望历助理不要再附送什么奇怪的东西过来。 ……好浪费。 南山:“……我给你洗吧。” 顾升一脸惊喜,“天哪,南山竟然还会洗衣服。” ……洗衣服难道不是必备技能吗? 听顾升的话,是诚心诚意的赞美,南山总觉得她掌握了不得了的技能。 顾升亲了南山额头一口,“我的南山山真是太棒了,不过洗两个人的衣服会不会太辛苦。” 因着南山不会做饭的缘故,顾升自然而然的以为,她不会洗衣服。 “……不会。” “那就好,”顾升又亲了南山一口,“辛苦了。” 接着,顾升又夸了她一大堆。 南山第一次觉得会洗衣服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实在是顾升太会夸人了。 …… 南山在蛐蛐声中入睡了,醒来后,她成了窗帘。 灯已经关了,黑不溜秋的。 她听到了陶老爷爷的说话声,确定是老夫妻的房间无误。 两夫妻还没有睡,正在说话。 “要是穆医生诊断出来,阿河不能生孩子了怎么办?”童老太太的声音沉沉的,有些担忧。 陶老爷爷翻了个身,“应该不会吧。” “唉,”童老太太一边打着蚊子,一边说道,“都那么多年了,她都没有消息。要不是这次通车了,你带着阿明去检查。我还以为是阿明的错呢,毕竟阿河曾经是怀上过孩子的,而阿河生了场大病之后,身体就不太行了。” 陶老爷爷建议,“我家不是来了个女娃子,你说……” “不行,”童老太太立马制止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不能再这么干了。” 陶老爷爷咳嗽了起来,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童老太太拍着他的背说,“早就跟你说了,少抽几只烟,你偏不听,现在……” 她絮絮叨叨念了好久,直到陶老爷爷缓过去气来。 “唉,我也就这么点爱好了。过两天你带着阿河去看看吧,这孩子性子拗,一个人肯定是不乐意去的。” “我有数的。” “睡觉睡觉,这事情越想越烦。”陶老爷爷不耐烦地说道。 童老太太应了声,“嗯,明天还得早起干农活。” 他们两个人不说话了,没过一分钟就传来呼噜声。 南山听了,心凉了一截。 没猜错的话,陶老爷爷口中的女娃子就是自己,要强迫她留下来替陶明生孩子吗? 她想到就一阵恶心,必须早点找到方法离开。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又想到那句不能再这么干了,是不是代表已经这么干过了。 南山想到了孟清河,话里话外,都是对外界的向往。 她心一惊,想到了一种可能:孟清河会不会是被拐卖来的。 ☆、第78章 南山心念一动,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明明是秋老虎来了,她却觉得有些冷,朝顾升身上靠了靠。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南山稍稍安心了点。 至少,顾升一直在自己身边。 想到那时候她的决定,坚持一个人留在这里,让顾升离开,她顿觉后怕。 若他真的离开了,她一个人住在这里,陶家人难免生出什么心思。 南山心里已经基本认定孟清河是拐卖的,上午聊天时,孟清河话里话外都是对外界的向往之色。 只是,南山一阵疑惑,孟清河为什么不逃。 她在陶家住了两晚,发觉孟清河在陶家蛮自由的,陶家人并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第一次见面时,孟清河在山的另一头,下山就是公路。若是诚心要逃走的话,轻而易举。 南山又想到那一次她成为百元大钞的场景,孟清河偷偷攒了不少钱,又对着小纸包喃喃自语快了,再等几天之类的语言。 或许,孟清河是有逃出去的打算,之所以迟迟不行动,一是怕身上的钱不能够支持其在外头的生活。二是其二十多年年没出去,孟清河对外头又憧憬又恐惧,担心适应不了外界的生活。 如果孟清河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被拐卖,南山想要帮助她逃离这个村子,报警之后,协助她适应外界的生活。 南山叹了口气,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被禁锢在了这个落后偏僻的山村,被强迫嫁给了一个不爱的陌生男人。一开始,孟阿姨或许会反抗,向村里人求助,应该是以失败告终。 倘若村里有一个人愿意去帮助孟清河,她也就不会留在这个村子里了。 联想起下午饭桌上,陶明说的那句女人不能宠。极有可能那时孟阿姨在陶家人的暴力强迫下,假装接受了留在陶家的命运,和陶明虚与委蛇,他放下戒心后,宠了孟阿姨一阵。 之后呢,孟阿姨趁着他放松的时候,再一次出逃,被抓回来的下场定是惨烈无比。 南山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心里觉得,孟阿姨这些年受过的苦,不及自己想象的十分之一。 南山摸了摸脸,凉凉的,不知不觉中竟然哭了。 她打算等顾升醒了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共同商量解决的办法。 因着装着心事的缘故,她过了很久才入睡。 …… 再次醒来,天微微发亮,南山依旧在原来的房间,只不过附在了顾升的东西上。 她成了一层包装盒,也没有仔细看,以为是历助理带来的那些日常用品。 不经意的一瞥就看到对面的包装盒:杜蕾斯水润至薄三合一。 ……什么鬼?! 她又把目光移到了一旁:杜蕾斯空气至薄幻隐装,持久装。 小字部分更是让她脸红,什么超爽薄,更敏感,持久欢愉…… 合着她和一袋子安全套待在了一起。 她抬头就能看到墙顶,估摸着这袋子东西,是被藏在柜子上头,以她的身高,的确看不出什么玄机。 等顾升醒来,也该问问他这个问题:为何柜子里有一袋计生用品。 五分钟后,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接着睡觉。 …… 大概是昨日睡得迟的缘故,鸡叫声也没有把南山吵醒。 顾升早上被硬木床板给硌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见南山睡得香甜,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搂着她肩膀的手,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 他拿着毛巾和牙杯牙刷,去外头洗漱起来。 南山翻了个身,发觉旁边空荡荡了,顾升不在?她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猜测他可能去外头洗漱了,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也下床洗漱去了。 她在屋前的水龙头边见到了顾升,他已经洗漱完毕,把东西都放到了脸盆里正准备回去。 “早,”顾升笑着向她问好,笑起来像个阳光的少年,“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南山说:“睡不着。” 她不经意地一瞥,见到陶明穿了条四角短裤,一件白色背心走了过来,手上拿着牙杯。 南山忙对旁边的顾升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顾升点头,“我不急的,你慢慢来就好。” “嗯。” 陶明捂着手打了个哈欠,同顾升说道,“你们不干活也起这么早啊。” “早起习惯了,再睡下去就头疼了。”顾升回答道。 陶明:“哦。” 陶明就站在南山旁边,牙杯放在了石板上。 南山没有看他,拧开牙膏,挤在牙刷上,草草地刷起了牙齿,漱口后,又随便抹了两把脸,转身对顾升说,“我好了,走吧。” “嗯。” 她走得飞快,好似背后有什么人在追。 顾升一阵奇怪,摸了摸后脑勺,他怎么觉得她在避着陶明呢,好像其是洪水猛兽。 他连忙跟了上去。 …… 等顾升进来了,南山立刻就把门关上了,又仔细锁好。 她一脸慎重的样子感染了顾升,使得他也紧张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南山拍了拍床沿,“我们坐下来说。” “没问题。”顾升依言坐在了她的旁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南山端起杯子,喝了口凉开水,深呼吸之后开口,“昨晚我穿越到了童老太太房间的帘子上。” 顾升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南山把昨晚听到的事情通通都说给了顾升听,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孟清河是拐卖的,我想要帮助她,你怎么看?” 她望着他,等着他的意见。 顾升拧眉,没有说话。 半晌,才开口,“听你的描述,孟阿姨的确像是被拐卖的。” “所以,我想从孟阿姨口中知道她被拐的经过,她的身份,家住在哪里,还有哪些亲人之类的。等我们出去后,就可以报警救人了。” 顾升沉吟,“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别轻举妄动,”瞧南山一心想要救人的样子,他说,“若孟阿姨真是你想的那样,她本身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山边的公路是一年前开通的,她并不急于出去,用了一年时间为出逃做准备。” “也许,不是心思缜密,而是打怕了呢,不敢轻举妄动。”南山反驳。 顾升摇头,“你也看到她攒的钱了,听孟阿姨说,童老太太生性吝啬,家里的财政大权定是掌握在童老太太手里的。可她还是攒下了不少钱,还不被别人发现,做到这些本身就不容易。”他拿起了南山手中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那是我喝过的。” 顾升说,“我知道啊。” 南山:…… 顾升继续说道,“她有她的安排,我们想当然的帮她,有可能弄巧成拙。” 在他看来,孟清河安排的很好,她已经成功的取得了陶家人的信任,随时都可以逃离这个村子。 “怎么会?”南山轻声说道。 顾升说,“倘若你直接问她,你是不是被拐卖的,我们会帮你,你猜孟清河会怎么想?感激?开心?热泪盈眶,”他看着南山干净的瞳仁摇了摇头,“统统不是,笼罩在她身上的情绪是惶恐,害怕。她会想,我们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想要逃离这个村子的意愿表现的这么明显吗?连我们这两个来了两天的外人都发现了,那陶家人是不是也已经早就明白了,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等她真的行动了,再给她致命的一击?” 在惶恐不安的情况下,孟清河难免会干出什么傻事出来。 “我听桃姐说,这一年,有好几辆车子在那个路段抛锚了。外来人来过村子好多次了,偶尔也有那么一两次,是住在孟清河家的,她是有机会求助的,但她没有,”他顿了顿,又说道,“还记得我们回来时,她些许不耐烦的表情吗?”只是一瞬,但被他捕捉到了,“或许她根本就不相信外人,甚至还存在着些许恶感。” 他猜测,她曾经向外人求助过,不过得到的结局让她失望无比。 南山迷茫,“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听清楚了,那时候孟阿姨说的是再等几天?” “嗯,她说再缓缓,等几天之类的话语。” 顾升说,“孟阿姨出逃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情,到时候她出走的时候,让小黑暗中跟着,帮助她到达安全的地方,再给她足够重新生活的钱。” 希望她报警后,不法分子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孟阿姨也能开始新的生活。 “那还不如我们直接报警呢!” 顾升皱眉,“估计警察还没到陶家,早就有村民来通风报信了。我住了一两天,发觉这里的村民都蛮团结的,对着外来人有着莫名的敌意。假如那时候孟阿姨还没有被藏起来,陶家一口咬定是家庭纠纷,村民又纷纷作证,难保警察草草结案了,苦的还是孟阿姨。” 听了顾升一席话,她只觉得有些可怖。这个村子,就好像在人间的地狱般的存在。 原来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离开这个村子竟然如此艰难。 她的心里无比沉重,有东西堵在胸口,闷闷的。 瞧南山心里不好受,顾升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了,那又不是你的错。” 顾升想到那个死老头子竟然把注意打到了南山身上,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我会保护你的。” 他站起了声,从购物袋里取出了包奶糖,拆开后,拿了一颗放在了南山的手心,“吃颗糖吧,小时候我心情不好,就吃糖。”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哄了。 南山撕开了包装纸,捻起一颗糖放入了嘴里。甜甜的,心情好像是好了那么一点。 “你小时候会因为事情心情不好?”南山问。 顾升苦巴巴地说,“减肥。” 南山好奇,“减肥你还吃得到糖吗?” 顾升:“……吃不到。” 一不小心就露馅了,不管心情好不好,他都喜欢吃糖。 南山手里拿着包装纸,忽的就想起了那袋子安全套。 她抬头朝柜子顶部的方向望去。 “你在看什么?”顾升有了不好的预感。 南山说,“我看上头好像有东西啊。” 顾升开始装傻,“有吗?有可能是人家放的。” 希望能打消南山一探究竟的想法。 事与愿违,南山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不要去看。” 南山转头,故意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升老实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分钟之后,面对摆在面前的那袋子计生用品,顾升摆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天啦噜,陶家怎么把这个放在柜子上?太羞耻了。” 他强行把锅甩给了陶家。 南山瞥了顾升一眼,“这外头的超市袋子,和历助理买东西时装的超市袋子是一样的。” “一定是巧合。” 南山拿出了里面的小票,“买东西的日期也是一样的。” 顾升:……他想了起来,历助理说这袋子东西是其自掏腰包买的,为了表示对老板的支持。 他装不下去了,坦白道,“是历助理自作主张买的,我严厉呵斥了他这种行为,并且让他拿回去,但是他不听。” 事实上,顾升打算等回家后,每一种款式都试一试。 南山明显不信,“顾升,我觉得你也很危险。” “所以呢?”他问。 南山说,“你还是接着睡地上吧。” “不要,”顾升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我这两天的表现你也是看到的,我会暖床哦。” “大夏天不需要你暖床。” 顾升:……他还想说点什么。 恰在这时,童老太太叫他俩去吃早饭了。 “走吧。”南山朝门口走去。 顾升跟上,辣鸡历名明,要他何用。 这是助攻吗?猪队友还差不多。本来还想给他加薪的,现在厚厚,不减薪就是对他最大的仁慈了。 这个时候,顾升有点想念小鹿了。   ☆、第79章 饭厅里陶家人都在,顾升和南山同他们打了个招呼,尽量表现得自然,作为一个普通的租客。 早饭和昨日一样,大饼和汤。 南山嚼着干巴巴的大饼,问坐在一边的孟清河,“孟阿姨,待会儿能借我一下肥皂和洗衣粉吗?昨天换下的衣服还没洗。” “可以啊,”孟清河捧起碗喝了口汤,“我一会儿恰好也要去洗衣服,我们一起吧。” 南山说:“也行。” 童老太太慢悠悠地咀嚼着大饼,“南山姑娘,你的病好点了吗?” 南山一愣,随即按压着太阳穴,“稍微好了一点。” 差点忘了自己是偏头疼患者了。 …… 吃完饭后,南山就拿着一盆衣服,随孟清河去了小河边。 顾升没有跟过来,去了桃婶那边联系历名明,询问三黑什么时候到。 小河边有一块地方,专门放着几块石板,方便村民在这里洗衣服。 河水很清澈,凉凉的,时不时能见到小鱼在其中游来游去。 “你就在这块石板上洗吧,我去另外一块。”孟阿姨说。 “好的。” 小河边,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洗衣服,俩人安静地搓洗着衣服。 南山瞧了孟清河一眼,开口道,“阿姨,洗完衣服后,能借我几个衣架吗?” “等会儿回去后,到我房间去拿。” “谢谢孟阿姨。” “不要总是说谢谢,我其实也没帮你什么。”孟阿姨不好意思的笑笑。 南山摇了摇头,心念一动,“孟阿姨,等我病好了就走了,到时候带你一起出去玩吧。这些日子,多亏了你的照顾。” 南山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孟清河用洗衣棒重重地捶打着衣服,棒子和石板碰撞后,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有这份心,阿姨就很感动了,”孟清河笑着说道,“出去玩就不用了,接下来的日子田里事情蛮多的,先顾好这一头比较重要。” “你不是对外头挺好奇的吗?借这个机会也可以亲自去感受一下。”南山接着说道。 孟清河摇了摇头,“我就随口问问,这里是生活,那里也是生活,其实都是一样的。“ “哦。”南山语气遗憾,低头用肥皂搓洗着T恤。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孟清河并没有表现出要出去的意思,还真是被顾升说中了。 要是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来,可能好心办坏事了。 南山衣服少,洗的快,稍稍等了一会儿孟清河后,两个人往回走去。 ……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去晾衣架拿过来。” 孟清河放下了桶里的衣服,打开了房门。 南山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第一眼就看到了侧边靠在墙上的衣柜。 没记错的话,孟清河手中那个神秘的小纸包,就藏在这个衣柜里。 南山知道里头是张卡,具体是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蛮好奇的。 孟清河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二十几个衣架,分给了南山小半。 “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 “足够了。”南山看了一下,刚刚好。 闻言,孟清河拎起了那一桶洗干净的衣服,“我带你去晾衣服的地方。” “咱们走吧。” …… 晾好衣服后,南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那袋子计生用品是否还在。 在屋内转悠了半天,她没有半点发现,猜测它们应该是被顾升给处理了。 她坐下没多久,顾升也推开门进来了。 瞧南山在,他说,“三黑他们今天下午到。” 南山点头,稍稍放下心来,三黑武力值高,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抵挡一面。 “今早和孟清河聊天,可有什么发现?” 南山说,“她为人谨慎,我试探半天,她都没有透露出一丝想要去外头的心思,”与此同时,她也在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孟阿姨身上,最神秘的东西,就是我昨晚跟你说的那个小纸包。” 那晚孟阿姨对那个小纸包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小纸包拥有人性,听得懂其说的话的意思。 她不排除纸包里除了一张卡外,还有其他东西的存在。 南山不信干扰她能力的是人,极有可能是不寻常的物品。 “你想去打开看看吗?” 南山应了声,她皱眉,“那间屋子和柜子都是上了锁的,而且现在陶明回来了,童老太太就不出去了,孟阿姨也时不时会回屋子,”她倒在床上,“想看到小纸包里的东西,难。” “开锁不用担心,我能解决,”顾升也并排躺在了床上,转头对她说道,“也不用太过纠结于人,机会总是有的。他们不出去,我们也可以创造机会让他们出去。” 南山:“嗯。” 山中岁月长,没有网络,总觉得日子过得特别慢,一整天都在无所事事的状态。 …… 因为陶家男主人回来的缘故,午饭时间恢复了正常,十一点准时开饭。 吃饭的时候,陶老爷爷和陶明一直在聊天,讨论今年的收成会如何,什么时候下雨,庄稼都快被晒死了诸如此类的话题。 饭吃到一半,附近的邻居走了进来,是来串门的。 “呦,还在吃饭啊,”一个肚子略大的短发中年妇女,领着一个低着头的羞涩姑娘站在桌前。 童老太太扭头看向她们,眼中带有笑意,“李婶来啦,快坐。” 李婶和那个羞涩的姑娘坐在沙发上,瞧那姑娘乖顺的样子,应该是她的女儿。 “这就是你们家的租客,”李婶抬头打量着顾升,“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 她打量顾升的眼光,就好像他是待价而沽的货物,怪让他不自在的。 他沉默地吃着饭,没有理会。 童老太太放下了筷子,手撑着凳子站了起来,也走到沙发旁坐下,“是啊。” “听说小伙子是开公司的,能赚不少钱吧?”李婶问。 顾升回答,“不多,勉强糊口。” 财不外露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免得利欲熏心的人盯上他。 李婶瞥了一眼他穿的衣服,戴的手表,笑笑,“你们城里人就是谦虚。” “没有,我实话实说。” 李婶满脸不信,“小伙子长得这么俊俏,应该还没有对象吧。” 顾升看了眼正在淡定吃饭的南山一眼,飞快回道,“我当然有对象,我身边这位漂亮的姑娘就是。” 李婶听了之后,不以为意,“婶子是过来人,跟你说,找对象应该要找年纪小的,等你将来老了,还可以亲自照顾你。” 顾升反驳,“老了之后没必要让我另一半照顾自己,找个保姆不就好了吗?照顾人很累的,干嘛让我爱人受罪。” 李婶语气一滞,“……年轻的听话又懂事。” 顾升:“我听话懂事就好,她只要负责喜欢我就很好。” 李婶瞅了他一眼,怎么眼前的小伙子说话不按照正常套路来呢。 不管了,她干脆地说道,“我实话实说吧,这次来呢,是给你介绍对象来着,这位是我的女儿。英子,快把头抬起来,让小伙子看看。” 昨日童老太太来她家串门的时候,聊起了这个年轻的租客。 听闻顾升长得帅又多金,李婶就动起了心思。 若是他成了自己的女婿,他肯帮她家一把,自己家不是也成了有钱人。 李婶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童老太太,童老太太说顾升虽然有女朋友,但是男人都是花心的,也可以试一试。 话本里男子都喜欢清纯的女子,这顾升和南山还没有结婚就住在同一间屋子了,差点就睡同一张床了。这女孩子不矜持,迟早是会被抛弃的。 童老太太对李婶说,要是这事儿真的成了,千万别忘了陶家的好处,李婶乐悠悠地应了下来。 英子抓着衣角,慢悠悠地抬起了头,长得一脸稚气,脸蛋红红的,羞涩地看向顾升。 顾升没瞧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还可以分嘛,年轻人要多谈几次恋爱,才知道哪一个是最适合自己的。” 南山一直没有理会,因为知道顾升可以处理的很好。听到李婶的话,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李婶晃晃脑袋,会不会听到大海的声音呢。 哪有人明目张胆在女朋友面前唆使男方出轨的? 南山第一次见到,也是蛮新奇的。 “其实我有病。”顾升放下了碗筷,一脸沉重地说道。 咦,这点童老太太可没告诉自己。若是严重的话,还是放弃这桩亲事了。 李婶诧异地问,“什么病。” “妻管严。”顾升答道。 气管炎啊,也不算是严重的病。仔细注意身体,也能长命百岁地活着。 李婶开口,“气管炎没事的……” 顾升见南山吃完了饭,已经放下了筷子,立马打断了李婶的话。 他一只手捂着胸口,疼苦地说道,“我发病了,先走了。” 说完,他拉起了南山的手,朝门口走去。 徒留下一脸懵逼的陶家人,李婶和她的女儿。 半晌,童老太太摊了摊手,“看来这事儿是成不了了。” “那是顾升他没眼光,”李婶没好气地开口,“我家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前不久,村支书的媳妇还特意……” …… 路上,南山笑着捶打着他的胸口,“妻管严?” 顾升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朝她眨了眨眼睛,“好想真的得上这个病。” 他一脸期待地等着她的回答。 南山明白他的意思,抿了抿嘴角,正要开口。 对面就传来了大黑的声音,“顾总,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院子外头,三黑兴高采烈地朝顾升挥手,三人都背着大大的包,瞧那模样,做足了准备。 他们仨推开栅栏门,朝顾升走去。 一见面,小黑就开始诉苦,“这地方也太偏了,让我们一顿好找,差点迷失在茫茫大山中。” 当时顾总跟他们说了,路不好找,下午会去马路旁接他们。可历助理一直在催促,他们也想着或许顾总遇到的事确实棘手,他又是老客户了,就提早出发赶了过来,也算是给顾总一个惊喜。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电话里说好三黑下午到,是以顾升打算下午去接他们,这里确实不好找,谁知他们中午就到了。 二黑阴沉沉地说道,“我们下山之后,看到了正在干活的村民,就朝他问路,顺便问了下能不能带我们过来。村民一见我们仨,立马扔下了锄头,热情地陪我们过来了。” 南山瞧了他一眼,“问路的是你吧?” 二黑沉默地点头。 难怪,二黑一脸凶神恶煞地表情,给人一种不答应他就会揍人的错觉,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顾升问,“二黑,笑一个,你以前没那么严肃啊!” 二黑拒绝,“我下一个客户,喜欢凶狠一点的保镖,我正在练习当中。顾总,我凶狠吗?” 顾升:“……凶狠。” 凶狠一点也好,一下子就能镇住别人。 大黑靠在墙上,“我们来了后,是住在这里吗?” 这么小的村子,应该是没有什么旅馆的。 顾升摇头,“陶家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到时候你们就住在桃婶……” 未等他说完,迎面走过来的孟清河就打断了顾升的话,“你们住我以前的家吧。” “以前的家?” 顾升重复了一遍,有些听不懂。 “我是替妈和李婶来道歉的,她们刚才行为确实不太妥当,你们不要往心里去。”孟清河抱歉地说道。 “嗯。”顾升应道,这件事可以先放放,“以前的家是什么意思?” 孟清河温和地说道,“我爸爸家就在不远处,不过老人家已经去世了,好久没人去住了。但是我每周都有去打扫,里面很干净。” 顾升和南山面面相觑,在各自的眼眸中看到了些许震惊。 孟清河的家原本就在陶源村,这么说,她不是被拐卖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80章 孟清河朝他俩笑了笑,“你俩怎么都很震惊的样子?” 也不怪顾升和南山掩饰不了各自的情绪,实在是这件事情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顾升右手微微握拳,抵在唇上咳嗽了声,“我以为孟阿姨的娘家在外头,这村里基本都是姓陶或者童的。” “我父亲也是姓陶的,”孟阿姨解释,“只不过我随我母亲姓,我母亲比较强势,我父亲听她的话。” 顾升说:“原来如此,我先替三黑谢谢孟阿姨的好意,”他一脸遗憾,“不过我已经替他们找好屋子了,就住在桃婶家。三个大男人都不会做饭,住在空房子也不太方便。” 今早他借用桃婶家的电话与历名明联系的时候,顺便提了租房的事,包吃,桃婶忙不迭答应了。 桃婶从童老太太口中得知顾升支付给陶家的租金后,就后悔了好久,当初应该再努力推荐自个家的房间的,条件比童老太太家不知道好了多少。 因此当顾升来询问时,她忙不迭地答应了,生怕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被别人抢了。 “桃婶家环境不错,住在她家也好,”孟清河赞同道,“你们聊,我回去了。” 孟清河转身,朝饭厅的方向走去。 顾升盯着她的背影片刻,“我们去屋里聊。” …… 进到了屋里,南山仔细把门给锁上。 不大的房间进了五个人之后,有些拥挤。 事关他和南山的安全,顾升收敛脸上一贯带着的笑意,交待道,“我和南山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这期间你们负责保护我俩的安全。对外的身份不是保镖,而是南山的哥哥。” “没问题,南妹妹,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小黑很上道,马上就把称呼给改了。 顾升瞅了他一眼,他怎么觉得叫南妹妹有些亲热呢,“你们还是叫她南山不用变,记住,南山来这里是为了休养身体的,她有些偏头疼。你们每天早上都要来找我们,借着看妹妹的名义。” “我明白,我们要扮演的是妹控这样的角色。” 他把要注意的地方都同三黑说了。 顾升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拍了怕脑袋,记起来了,“三黑,我得给你们改个名字。” 使得旁人一听,就知道三黑和南山是兄妹的关系。 三黑齐齐看向他,有些期待自己的新名字。 该改叫什么呢,他沉吟片刻后,有了,“就叫黑大山,黑二山,黑小山。” 真是简单粗暴! 大黑立刻质疑,“我们姓黑,南山姓南,姓名不同怎么做兄妹。” 顾升挑眉,“你们随父姓,南山随母性。”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大山哥,我领你们去桃婶家。”南山抿嘴笑道。 大黑点了点头,“我们走。” …… 一到桃婶家,桃婶就热情地招待起了三黑。 “你们仨就是南山的哥哥吧,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桃婶一见到他们就夸个不停。 听顾升说南山的哥哥要来自个儿家住,桃婶就一直在店里坐着等。 “桃婶好,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小黑很是客气。 拿了钱后,什么事情都不麻烦了。 桃婶拍了拍小黑的肩膀,“你这孩子,客气什么呢!我带你们去看看要住的房间吧。顾升已经帮你们看过了,他挺满意的。” 她掀开了小店后面的门帘,里头是个客厅,再过去是一排房间,她把中间的房间留给了他们。 大黑仔细地打量着房间,收拾地整整洁洁的,该有的东西都有。 屋子里摆了两张床,拼在了一起,三个大男人在上头睡绰绰有余。 他们习惯出任务的时候住在一块儿,总体来说,对这个住宿条件,还是满意的。 期间桃婶在观察他们的表情,见他们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就知道这桩生意基本是定下来了。 她客气地说道,“你们就在我家好好住下吧,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的,”她很贴心,“长途跋涉了那么久,也累了吧,你们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睡个午觉,我就不打扰了。” 也不是很累,毕竟作为一名合格的保镖,每天都要早起做体能训练。 大黑看向顾升,他在征求顾升的意见。 顾升摆了摆手,“听桃婶的,好好休息。明天记得来找你们的妹妹就好,她待在村里有些无聊。” “好的,南山明天见。” 桃婶等人相继走了出去。 他们一走,大黑和二黑就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异口同声地说道,“小黑,我睡会儿午觉,一个小时后叫我。” “可以。” 小黑不喜欢睡午觉,或者说,压根就不喜欢睡觉。 他放下了手中的包,看了下时间,干脆用手机替他们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钟。 他对新的居住环境有些好奇,认真地打量着 小黑打开了柜子,里头空空荡荡的,正等待他们把东西放进去。 又仰着头,跳了起来,发觉柜子上头有个白色的塑料袋,看不清楚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他踮起脚尖,伸长了手摸到它后,将它拿了下来。 是个超市袋,透过袋子,小黑看到了不少纸盒子。 他好奇地把打着死结的袋子给拆开了,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表情目瞪口呆。 大黑睡下没几分钟,就被窸窸窣窣的袋子摩擦声给吵醒了,见小黑正蹲在地上打量着袋子里的东西。 身子背着自己,那袋子东西也刚好被他遮住了,遂大黑问道,“小黑,你在看什么?” 小黑拢了拢袋口,镇定无比地说道,“没有什么。” 心里寻思着等会儿就把这袋子东西放回原位。 “我都看到了,你拿过来让我瞧瞧。”大黑侧身躺着,一只手枕在脑袋下。 见大黑一心要看,小黑也不藏着捏着了,站起身来,把袋子往大黑怀里一塞,“你自己看吧。” 这是?! 大黑惊诧,“屋子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二黑板着一张脸,也凑了过来。 塑料袋里,放着一大堆计生用具。 小黑一脸无辜,指了指柜子,“我在那里找到的,大概是桃婶放着的。” “不是,”二黑一眼就看到了里头的小票,看了看上头的日期,是昨天买的,“我在顾升的房间里,看到过一模一样的塑料袋。” 大黑瞪大了眼睛,“这么说,这是顾升特地留给我们的。” 三个大男人待在这个房间用得上这袋子东西吗? 二黑面无表情地瞥了大黑一眼,“顾升这个人的思想很危险,”他顿了顿,“大黑你离我远一点,我这两天在培养生人勿进的气质。” 大黑:“……好。” 最后,小黑原封不动把东西放在了柜子上头。 午觉时,原本会有些肢体接触的三黑,都离得各自远远的,睡姿规规矩矩。 看样子,顾升留下的那袋子东西,给他们留下的阴影不小。 …… 安置好三黑后,顾升和南山并不急着离开,他坐在桃婶家里,和她闲聊了起来。 聊得是家长里短,桃婶又健谈,三人相谈甚欢。 在顾升的刻意引导下,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陶家人身上。 “本来孟阿姨让三黑住在她已故的父亲家,被我拒绝了,”顾升掀开茶盖,喝了口茶,“我一直以为孟阿姨是从外头嫁过来的呢,这村里也没有人姓孟的。” 桃婶磕着瓜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孟清河是随她妈妈姓的。” 说辞和孟清河一模一样,看来是真的了。 “孟妈妈也去世了吗?听说她家的老房子没有人住。”顾升看着杯口处,水汽热腾腾的上升。 “大概在外头活的好好的,指不定在哪里享福呢。” 南山挑眉,“这话怎么说?” 桃婶迟疑,想着那事儿有些年头了,当事人都已经死了,说出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警察真的要追究,也追究不了谁的责任。 她缓缓开口,“其实吧,孟清河的爸爸是个杀人犯。” 南山和顾升对视了一眼,颇有些震惊,倒也没打断桃婶的话,希望她能快点讲下去,别卖关子了。 “孟清河的爸爸叫陶庆,他这个人很有脑子灵活,本来能成为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可惜家里穷,只能辍学打点零工补贴家用。他不甘心留在这里,带着一点钱去外头做起了小本生意,在隔壁市卖水果,混的还可以,后来娶了个老婆,长得好看,皮肤白白的。不像我们这儿的女孩子,脸蛋被晒得红通通的。可惜这老婆脾气不怎么好,只回来过陶家一次,嫌弃这里穷,不愿意来第二次,他们一直在外头租房子住。” 顾升听她讲了半天也没有讲到重点,忍不住催促道,“他为什么会成为杀人犯?” “卖水果的时候,和客人起了纠纷,他一冲动就把人给捅死了,之后陶庆就带着老婆孩子在这里躲避警察的追查了。” “警察不知道他住这里吗?” 桃婶摇头,“陶庆这个人自尊心强,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自于这个穷地方,除了老婆,从没有跟别人谈起过他的出生地,”她笑了笑,“就是他老婆,也是结婚后,要来见公公婆婆了,才知道陶庆家会这么穷。” 之后的剧情顾升大致已经猜到了,“躲了一段时间后,是不是陶庆的老婆不适应村里的环境,就离开了这里。” 桃婶点头。 南山有一件事不明白,“你们知道陶庆是杀人犯,为什么不报警?” 桃婶看了她一眼,“邻里邻外的,老一辈都是看着陶庆长大的,明白他是个好孩子,会干出那档子事情,是因为那时候喝了点酒冲动了,这种错误,他是不会再犯了。再者,陶庆赚钱后,帮了村里好多忙,怎么好意思报警,”她叹了口气,“万一多管闲事报警了,还会被人村里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呢。” 南山和顾升面面相觑,一阵无语。不知是该夸这个村团结,还是该说这个村法律意识单薄。 顾升喝了口茶水,又问道,“听说孟阿姨有过一个孩子,它是怎么没的?” “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桃婶奇了。 南山替他回答道,“饭桌上听到的,童奶奶正打算带着孟阿姨去看那位穆医生。” 桃婶叹了口气,“说起孩子那事儿,还真是陶家人自己作孽哦。” 作者有话要说:   ☆、第81章 桃婶当他们是喜欢听八卦的人,正好自己无聊,陶家这档子事儿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就都一五一十地同顾升和南山说了。 “孟清河嫁给陶明的第一年,就怀上孩子了,”桃婶看向顾升,“你知道的,怀孕的女孩子,情绪不稳定,偶尔会发点小脾气。” 顾升:我没怀过孕,怎么会知道怀孕的女孩子情绪不稳定。 他还是附和道,“没错。” “童老太太好声好气地待她,希望她能为陶家生个大胖小子出来。直到隔壁的邻居无意中提了一句,你媳妇儿的肚子圆圆的,看样子是个女儿。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童老太太把这句话给听进去了,回家后有意无意瞅着她媳妇的肚子看,越看越圆,心里基本确定已经是女儿了,就找了穆医生过来看。” 桃婶不断挥动着麦秸扇,她人胖,特别怕热。 “穆医生来看过之后,说是女儿吧。” 桃婶点头,“穆医生来把脉之后,确定是女儿。陶家一心想要的是儿子,家里条件又不好,多一个人,就是一张要吃饭的嘴。一听是女儿,童奶奶急了,那几天陶家人都是愁眉苦脸的,都在纠结是否把孟清河肚子里的孩子给打了。最后是童奶奶拍板决定,把孟清河肚子里的孩子给打了。童奶奶私下里跟我们这些邻居聊天,说是受够了孟清河怀孕的时候,一副她是天的模样,童奶奶让她看看,如果怀的不是儿子,那孟清河什么都不是,”桃婶撇过头,一副十分不忍的样子,“我们去看了,那胎儿都六七个月了,已经成型了,就那么血淋淋的被放在脸盆里。” 说到胎儿的时候,桃婶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能看的出来,见到那幅场景时,对她心里的打击挺大的。 南山听了一阵唏嘘,靠把脉测男女这方法一听就不靠谱。可偏偏陶家人信了,葬送了一条小生命,愚昧无知到了没有边际的地步。 桃婶压低了声音,“你们知道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作为一个称职的听众,南山问道。 “一想起这个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桃婶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头的汗毛一根根竖起,“他们把死胎给吃了,说是大补。还给孟清河吃了些,骗她说是猪肉。” 这和吃人有差别吗?吃得还是自己的亲人。 南山听了后,胃里直犯恶心,忙喝了口茶把恶心劲儿给压下去了。 她没敢问桃婶这事儿孟清河知不知道,实在是太悲哀了。 “孟阿姨好可怜。”南山面上流露出一丝难过同情。 桃婶听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又顿了顿,自然自语了一句,“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南山重复了一遍,“因果报应吗?孟阿姨那么善良的人,会做出比童奶奶还可恶的事情来?” 桃婶不以为然地笑笑,“没什么。”一副不欲多谈地表情。 “十点半了,做饭的时间到了。” 客厅的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一个胖胖的男人,和桃婶很有夫妻相。 桃婶站了起来,对顾升和南山说道,“我老公催我去做饭了,以后有时间咱们再聊,”又笑了笑,推销道,“你俩要是不喜欢住在童老太太家,就搬来我家住吧,我家还有空余的房间,房租还可以打八折。” 顾升婉拒,“不了,一周的房租已经付了。这么早退房,租金和押金可就拿不回来了。” “你倒是了解童奶奶。”桃婶打趣道。 既然桃婶要去厨房做饭了,顾升和南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陶家也快开饭了,桃婶我们走了。”南山同桃婶告别道。 “慢走啊,”桃婶收拾着桌上的瓜子壳,“我就不送了。” 顾升和南山挑阴凉的地方,不急不缓地朝陶家走去。 自从听了桃婶的描述后,俩人对陶家的感官印象,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 一进院子,南山就看到孟清河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剥豆子。 想起早先年她的遭遇,南山心情复杂,走上了前去。 孟清河发觉有一片阴影笼罩了自己,一抬头就看到南山有点忧伤的表情,她问,“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偏头疼加重了吗?快去床上躺一会儿,”又絮絮叨叨地说道,“今天吃酱烧毛豆和肉,是自家酿的甜酱,味道一定好。” 南山半蹲了下来,也剥起了豆子。 “我马上弄好了,你快点去休息吧,等做好饭叫你。” 南山笑了笑,“我哪有那么脆弱。” “嗯,年轻人多动动有利于身体健康,”孟清河低头剥豆子,问道,“顾升呢,怎么没有瞧见他。” 平日里,俩人都是形影不离的。 “他啊,”南山把剥好的豆子放到了塑料篮里,“有点事情要处理,在桃婶家。” 南山和顾升走了没多少路,就被追来的桃婶给截住了。桃婶气喘吁吁地通知顾升,有他的电话。 应该是公司的事情,顾升就让南山先过来了,他去和电话那头的人沟通去了。 两个人剥豆子快,一会儿工夫,就都剥完了。 孟清河伸了个懒腰,舒展着筋骨,“我去河里洗毛豆了,外头太阳晒,你就不要出来了。” 南沙说,“嗯,我回房间了。” “顾升回来了。”孟清河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顾升。” 南山转头,朝他伸出了手,示意他拉她一把。蹲的太久了,腿有些麻了。 顾升笑笑,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微微使力,南山就站了起来。 她站定,蹲了太久突然站起来,头有点眩晕。 南山问,“公司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决策吗?” “没有,”见她好奇,他失笑地答道,“历名明特地打电话过来问,那袋子东西用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再送来一点。” 南山:…… 顾升耸了耸肩,“我早说了我是无辜的,”他拧眉,“我依旧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一副这下你该相信我了的表情。 南山说,“……他是我见过管得最宽的助理。” 顾升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所以,我必须奖励他。” 因着历名明的缘故,他差点就睡地上了。若是历助理再自作聪明一次,估计床是真的没有得睡了,他只能睡床底下了。 南山觉得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还没等她问奖品是什么,顾升就回答了,“我把他今年的年终奖统统等价值地换成了……”他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眼神。 历名明的年终奖有不少,换成那个的话,估计这辈子都不用去买了,南山默默为他鞠了一把泪。 …… 由于天气炽热,整个村子像个火炉似的,压根就不能出去干活。 因此下午十二点到三点,陶家人待在了家里,午睡休息。 顾升和南山根本就没有机会潜入任何人的房间,只好乖乖地躺在自己的房间,养精蓄锐。 窗外大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有些恼人。 南山翻来覆去睡不着,两个人又讲了些话,稍稍来了些困意,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后她成了桃婶手中的大蒲扇,桃婶慢悠悠地扇着,让她有些头晕。 桃婶夫妻俩正躺在床上聊天。 “今年特别热,早知道就不要种西瓜了,都被晒死了不说,还浪费肥料钱。” 桃婶皱眉,“还不是你想吃,要我说,还不如种冬瓜呢。” “冬瓜有什么好吃的,马上人都长得像它一样胖了,”桃婶老公反驳道,又说,“那三兄弟要在我家住多长时间?” “嘿嘿,我也不知道,房租是周结,我希望越长越好,”桃婶见他老公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怎么,他们惹你了?” 桃婶老公拧着眉头,“惹我倒是没有,就是他们三人长得太壮,我有点怵他们。” 特别是黑二山,板着一张脸,就像黑社会似的,人人都欠他钱。 “我瞧着挺好的,说话礼貌又客气,你平时说话注意点,不要去惹他们就没事了,我倒是希望顾升能多介绍几个客人给我,这样我们靠租房间就能赚不少钱了。” “顾升?就是那个长的唇红齿白的小白脸吧!” 桃婶不赞同,“什么小白脸,这叫好看。李婶还想把她家的姑娘嫁给顾升呢,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了还有这个想法,太不要脸,真当自家女儿是天仙了,也就村支书家的儿子没有眼光,看上了她家的女儿,”她瞥了他一眼,“我警告你,平时不要和姓李的走太近。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桃婶老公干笑道,“我哪敢啊,你和顾升聊了什么?” 桃婶撇撇嘴,“没什么,就陶家的八卦事情。” “你该不会把……”桃婶老公一脸紧张。 南山屏息,精神高度集中地听着桃婶老公接下来的话语。值得他紧张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没想到桃婶立马就打断了他,“当然没有,我知道轻重的。你知道吗?童老太太想带着孟清河去看穆医生,因为她的肚子没有动静。” 南山有些失望,似乎和真相擦肩而过了。 桃婶老公咋舌,“孟清河同意了?她怎么可能还会相信穆医生,不把穆医生当仇人就不错了。” 当年这事儿闹得蛮大的,就是童老太太,都把粪泼到了穆医生家。 可人都有个伤风感冒,陶家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生病,这穆医生又是这村子里唯一的医生。最后,童老太太拎了只老母鸡去道歉了,说是她媳妇儿这事不怪穆医生,只怪她媳妇儿自己命不好。 “那么多年没有孩子大概是急了吧,”桃婶猜测道,又叹了一口气,“孟清河有今天,说是报应也不为过,我对她自始至终都同情不起来。” “她当年也是个孩子,不懂事。”桃婶老公替孟清河开脱起来。 桃婶冷笑,“不小了,该懂的都懂了。” 南山听桃婶说的话,推测孟清河年轻的时候,似乎做错过事情,是不可原谅的那种。 可她听了半天,都没有听桃婶提起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南山听了有些干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桃婶老公对这个话题不欲多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不提就不提。”桃婶自觉无趣。 南山:别啊,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我听得可认真了。 她又忍不住提了一句,“上次孟清河怀的男婴被打掉了,若这次她真的怀上了,是个女孩,不知道童奶奶会是什么想法。” “应该……会好好养大的吧。”桃婶老公略迟疑地回答道。 桃婶放下了蒲扇,“我们就看着吧。” 她闭上了眼睛,不到三分钟,如雷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听到这里,南山有些郁闷,勾起来了她的好奇心,却不把话说完,她的心很累。 单凭桃婶的三言两语,压根就猜不出真相是什么。 不过桃婶倒是提醒了南山一件事情,这孟清河不像自己认为的那样纯良,对她应该要报有一定的戒心。 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南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一睁眼,就看到顾升正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吓了她一跳,一点睡意都无。 她从床上坐上起来,“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顾升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有只蚊子嗡嗡地在耳边响个不停,醒来后发现它在你脸上晃悠,准备等它停下来后,就把它打死。” 这蚊子太恼人了,不把它解决了,午觉是甭想睡了。 他这么做,是为了两个人睡眠质量。 “听你描述,它基本会停在我的脸上?” “嗯。”顾升一本正经地点头。 “你还想打下来?” 顾升继续点头,等反应过来赶忙摇了摇头,“没有的事,”又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你刚才,又附到了别的东西身上吧。” “是的,”南山背靠在墙上,说,“我成了桃婶的扇子,发觉孟清河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说来听听。” 南山把自己所知的统统告诉了顾升,末了,她说道,“事情就是这样。” 顾升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叮嘱道,“你以后不要和孟清河独处,对她要存有一点防备之心。” “我心里有数的。” 时间尚早,俩人干脆继续睡起了午觉。 没有网络信号的村子,仿若只有睡觉,才能让时间走得快些。 …… 下午的时候,雷声阵阵,天上满满都是乌云,浓重的吹不开,一股子山雨欲来的味道。 整个村子都被大山怀抱,当雨哗啦啦落下来的那一刻,透过水帘看外头,这个村子就好像与世隔绝的孤岛。 这是顾升和南山到了这个村子后,看到的第一场雨,下的声势浩大。 陶明看到这倾盆大雨后,异常开心,地里的菜终于不会被晒死了。 顾升和南山在走廊边上站了会儿,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雨停歇了后,他们再出来看,天空如水洗过一般,湛蓝湛蓝的,明净异常,有一道弯弯的彩虹在上头挂着,浅浅淡淡的。 顾升见了后,觉得是个好兆头。 雨一停,孟清河就拿着农具出门了。 “孟阿姨好勤劳。”南山见此,夸道。 孟清河笑了笑,“我就去后院,撒点鸡毛菜的种子,”她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你们要来看看吗?后院还有梨子,你们可以摘来吃。” 孟清河见他俩整天窝在屋子里也怪无聊的,于是就邀请道。 “好啊。” 南山应道,她心里觉得私下里多和孟清河接触,有利于缓解连续穿越的症状。 住到陶家后,这还是南山和顾升第一次去他家的后院。 …… 后院同前院一样,用栅栏围着,上面爬满了牵牛花,怪好看的。 有几块菜地,上头种了些番茄,茄子之类的时令蔬菜,栅栏边上有几棵果树。 孟阿姨指了指果树,“枣子和梨子已经熟了,你们可以摘来吃,”她又指了指栅栏外面,“那里有条小溪,可以去那边洗水果。” 顾升点头,“孟阿姨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嗯,我去种菜了。” 孟清河拿起锄头,在要种菜的那块地上松起了土。 她背对着南山他们弯腰低头劳作,没有再注意他们。 …… 顾升蛮随意地伸手从树上摘了几颗枣子下来,随便用衣服擦了擦,就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枣子挺甜的,”他把手里的那几颗枣子递给了她,“你尝尝。” 正所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南山接过后,也用衣服擦了擦,尝了一个,“是蛮清甜的。” 她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这块菜地,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你有什么发现?”顾升压低声音问道。 南山看了一眼正在劳作的孟清河,见其依旧背对着她俩。 她开口说道,音量有些低,“你仔细看我们面前这一排树,有没有觉得其中一棵树有一丝不对劲。” 顾升眯了眯眼睛,转头问她,“你指的是最右边上那颗梨树吗?” “就是它,这一排有十三棵树,靠左六棵是梨树,靠右六棵是枣树,这几棵树差不多大,应该是同一年种下去的。最右边却多了棵梨树出来,而且是紧靠墙角,背阴的地方,不太利于树木的成长。” 那棵树实在是有些突兀的存在。 “可它的长势却不错,”顾升语气一滞,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说,那棵树底下,会不会埋着一具尸体。它吸收了尸体的养分,才会活的这么好。” 南山略微惊悚地看了那颗树一眼,莫名地觉得阴气森森,“你别吓我。” 顾升灿然一笑,“我怎么敢吓你呢,我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这可是顾升说的话,而且是不好的推断,南山不得不往心里去。 “不行,我不能再看那几棵树了。”顾升表情痛苦地揉了揉眼睛。 南山心一惊,那颗树的魔力已经这么大了,直接对他造成了影响,“你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问道。 顾升说:“眼睛,本来左边六棵梨树,右边六棵枣树,虽然不算对称,但还可以接受。但那棵多出来的梨树实在是太突兀了,看的我眼睛疼。” 他有一种把它移除的冲动。 他本家的花园,可是处处充满了对称美,其中他的功劳最大。 南山:……原来是强迫症犯了。 一场暴雨之后,天气凉爽了不少,但太阳依旧顽强的高挂在空中。 南山和顾升躲到了树荫底下,孟清河已经开始撒种子了。 南山在想着顾升刚才的话,她打算征求他的意见,“我们晚上在这棵树的旁边挖一下如何?” 月黑风高的,两个人在后院挖土,背后神秘的大山。 万一,真的从底下挖到了什么东西…… 顾升打心底拒绝,“不行,太危险了。若是晚上陶家人找我们,发现我们不在房间怎么办?” 南山:陶家人会大半夜找自己和顾升吗?她觉得不可能。 “这些事情,交给三黑就好。他们力气大,办事效率肯定高。而且,善后工作也做得好,挖过像没有挖过一样。” 三黑:Excuse Me?他们来这里是负责保护顾升安全的,可不是来挖土的?保镖武力值高,不代表胆子大啊! 南山一听,觉得顾升说得极有道理。 俩人商议了一番,决定饭后去桃婶家找三黑,趁早把这事儿给办了。 …… “南山,你的哥哥们来找你了,他们在饭厅等你。” 童老太太在后门喊道。 哥哥?南山想了一两秒才意识到童老太太所说的哥哥是三黑。 没想到还没等她找上三黑,他们就先找上了门。 这样也好,省的跑一趟了。 “来了。”她回应道。 …… 等他俩到了饭厅后,发现李婶和她的女儿也在。 李婶正在问小黑问题,“你今年几岁了?” 李婶是来串门的,一进门就看到了三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一瞧就知道是从外头来的,就又动起来把女儿介绍出去的念头。 就是没见到陶家人的身影,估摸着是有事情出去了。 小黑不知道她和陶家人是什么关系,回道,“二十三了。” 李婶满意地点了点头,“二十三啊,不错不错。” “从事什么工作的?”她接着问道。 李婶见顾升和南山进来了,并没有去理会他们。 又因为三黑背对着大门,是以没有发现顾升和南山已经回来了。 他俩就在背后站着,也没出言打断李婶和小黑的对话。 生怕小黑说漏了嘴,大黑替他回答道,“健身教练。” 李婶把注意力放到了大黑身上,这个男人也不错,看起来比年轻的要稳重。 “小伙子,你从事什么工作的?” 大黑一脸骄傲地说道,“我是律师。” 这是他一直想要从事的职业,可惜没能考上理想的学校,只能当个保镖维持生计。 小黑心里有些不平衡了,凭什么自己的职业是健身教练,而大黑是律师,他有一颗当大明星的心。 一颗演艺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年度最佳新人男演员获得者,他连修饰词就想好了。 李婶一听更满意了,律师这个工作体面,工资也低不到哪里去。 “你们是陶家的亲戚吗?” 若是的话,就让老陶家替自家女儿和眼前的年轻人做个介绍,能成就再好不过了。 她实在不想让女儿待在村子里,年轻人就应该在外头。 “不是,我们是来找妹妹的?”二黑答道,声音阴沉沉的。 李婶瞧他一脸凶神恶煞的,一直不敢跟他讲话,没想到他主动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妹妹?陶家可没有比他们仨更年轻的人了。 她抬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南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们说得妹妹,叫什么名字。” “南山。” 二黑盯着她眼睛说道。 李婶同他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太可怕了,像狼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撕了。 听到他的回答后,心拔凉拔凉的。 李婶:……这下子完了,亲家做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3章 要是他们仨知道自己曾经撺掇顾升和自家的女儿好,一定会报复自己的。 李婶瞄了二黑一眼,瞧见二黑也在看自己,眼眸幽深。 她想起了前阵子女儿看书时,圈出来的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看着你。 “诶呀,”李婶疼苦地捂着肚子,“我吃坏了肚子,得去厕所一趟。” 话落,她就似一阵风,拉着女儿的手跑了。 小黑拍了拍二黑的肩膀,“不错啊,够凶神恶煞。” 二黑稍显无辜,“我刚才没装啊,挺和善的,一脸真诚地看着那位阿姨。” 顾升在后头轻轻咳嗽了声,这才引起了三黑的注意力。 “小顾你来啦,我们等你许久了。”大黑率先开口。 小顾?! 哦!他想起来了,三黑现在是南山的哥哥,叫自己小顾好像也无可厚非。 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爽。 顾升立马就适应了这个角色,“大哥,二哥,小弟,我们去房间聊。” 小黑:……为什么轮到自己就成小弟了,亏他期待了一会儿,以为这次别人能叫他一回哥了。 …… 等他们一进房间,顾升确保走廊外没人后,就关上了门。 他直接开门见山,“今晚有一个任务需要你们完成。” “简单吗?”二黑问道。 顾升点头,“蛮简单的,就是让你们挖一下土。” 小黑睁大了眼睛,忙说道,“我们是保镖,可不负责盗墓寻宝。” “没错。”二黑附和道。 南山:…… 顾升:“……想什么呢,有哪位有钱的古人会把墓地选在这里?也太没有眼光了,”他笑着看了三黑一眼,“陶家后院种了一排果树,你们找到紧靠墙角的那棵树,仔细挖一下它底下,看有没有埋着什么东西,”他特别叮嘱道,“一定要做好善后工作。要让陶家人第二天醒来看到那棵树后,发现不了它被动过土。” 小黑比了个“OK”的手势,“保证完成任务,”他问道,“你们知道底下有什么吗?” 顾升和南山对视一眼,以免吓到三黑,没有把心里的猜测告诉他们,“不知道。” 那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小黑心里基本确定是宝藏了。 否则,顾总会没事往这个鸟不拉屎的村庄跑? 等他们仨今晚挖到宝了,依顾总的个性,应该是会给他们加工资的吧。或许,他还可以偷偷留下些树下挖到的东西,反正顾总又不知道底下有什么。 小黑的算盘打得挺好。 “我们回去准备工具了,明天早上来找你俩。”大黑说道。 顾升说:“好的,请务必要掩盖好痕迹。” 小黑忙不迭点头,“我们办事,你们就放心吧。” …… 晚饭后,孟清河洗了几个梨子出来,在南山和顾升桌前各放了一个。 “自家种的,可甜了,你们俩尝尝看。” 顾升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脸上带着些许遗憾,“这两天我和南山水土不服,不能吃性冷的食物。” 依着自己的猜测,他实在是吃不下这梨子。 “怪没有口福的。”陶明拿起一个,狠狠地咬了一口,汁水迸溅了起来。 “的确。”南山笑了笑,不可置否。 童老太太拿了个小板凳,打算去纳凉,“顾升,南山,你们来吗?外头凉快。” 就是蚊子有些多!南山在脑海里回道。 “不去了,我们回去睡觉了。” 这几日南山白天晚上都在穿越,根本睡不好。 早一点睡觉,就稍微多那么一点睡眠时间。 …… 凌晨一点半,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就连村里人养的土狗,都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三黑轻手轻脚地出门了,各自背着一个大黑包,里面装了些工具,手里拿着从桃婶杂货间顺来的农具。 南山穿越到小黑手表上时,他们的挖掘工作正在进行中。 小黑拿着铲子,弯腰挥汗如雨,小声抱怨道,“这都挖了快一个小时了,底下什么动静都没有,要不直接把这棵树给铲了吧,兴许宝藏就在这下头。” 南山:当时自己和顾升跟三黑说了吗?底下是宝藏,没有吧。 听到小黑说底下并没有什么东西,南山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许庆幸陶家人并没有杀人,又有些沮丧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少说话,多做事,”大黑教育道,“你直接把树给铲了,不是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这里有人动过了吗?” 小黑嘿嘿一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说完,继续埋头苦干。 南山不得不承认,三黑蛮尽职尽责的。 “我们再往底下挖半米,再不出什么东西,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要是底下没有东西,再挖个十米也没有用,大黑心里估算挖个一米半差不多了。 三人埋头苦干了没多久,小黑就惊喜地说道,“有了。” 他的铲子,碰到有些坚硬的物体。 小黑生怕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敢用铲子挖,蹲下了身子,用手刨了起来。 大黑和二黑也走了过来,低头刨了起来。 刨了几分钟后,底下的东西稍微显露了一点面目。 “啧啧,”二黑摇头晃脑的,“这东西圆圆的,”他又敲了敲,“薄薄的,怎么有点像人的脑袋啊!” 话音刚落,小黑身上的汗毛刷地竖了起来。 刚刚他们仨一心要把底下的东西给挖出来,也没怎么注意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毕竟心里认定了底下是宝藏了。 现在小黑仔细瞅了瞅,是有那么一点像。 南山努力瞧了几眼,圆圆的,白色的,好像就是人的骨头没差了。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反而是对顾升的佩服:他再一次说对了。 大黑幽幽地开口,声音都在一个调上,显得特别诡异,他说,“本来就是头盖骨吧。” 有一阵风从小黑的后颈处飘过,配合对对面深山里传来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小黑有一种想逃的冲动,他拼命抑制着这种想法。 随后,他不由自主地跌坐了在了地上,干笑道,“我胆小,你俩可别吓我。” “有没有吓你,挖下去就知道了。”二黑看了小黑一眼。 “嗯。”小黑有气无力地应道,徒手挖的时候也尽量避开那骨头。 要知道,刚才可是他挖的最起劲了。 正是秉着梨树下有宝藏这个信念,才让小黑坚持了下来。 小黑:现在?厚厚,好像身体被掏空。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具相对完整的尸骨出现在了三黑和南山面前,有一些骨头被树的根系缠绕,他们没有取出来。 “是陶家把人给杀了,埋在了这里吧?顾总和南山会不会有危险?”小黑有些担忧。 大黑:“所以他俩才让我们去保护啊,至于这人是谁杀的,我们管不着。我估摸着等大家都出去了,顾升就会报警。我们先把顾升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 “啊!”小黑看着那堆骨头,人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把它们都放进去吗?” 小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背包里面装着一堆人骨,那个怨魂也会不会跟过来,趴在他的肩膀上。 二黑看到小黑惊恐到扭曲的表情,忍不住说了句,“出息,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小黑: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怕有什么办法。 “就带一根骨头回去吧,待会儿放我包里好了。”大黑体谅小黑,“我们尽快把这里恢复原样。” 大黑先从包里拿出了个塑料袋,取了一根肱骨,把它仔细包裹好之后,放到了自己的黑包里。 “不用全部拿回去吗?”小黑问。 二黑替大黑答道,“用不着,顾总只是想要知道树底下有什么而已,拿这个过去就能交差了。” 南山又在小黑的手表里待了一会儿,他们仨都是细致的人,为了掩饰开挖的痕迹,又忙了好久,比挖土的时间还强。 两个小时一过,南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的脑子有些乱,桃婶当初说过这陶家不吉利,大概就是指他们后院埋在尸体,桃婶又说过孟清河做过错事,难道那人就是其杀的?她心里有疑虑。 带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南山进入了睡眠状态。打算等明天醒来,再把这事儿告诉顾升。 …… 南山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 按照以往的作息,她已经洗漱完毕,吃完了早餐。 “见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醒你。”顾升勾了勾唇,“早饭我已经拿进了房间,你记得吃。” 顾升估摸着南山昨日又穿越到了各式各样的东西身上,压根就没有睡好。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昨日南山只穿越到了小黑的手表上,之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一觉到天明。 自来到陶源村后,这是她第一次,睡得这般香甜。 仔细想想,昨天乃至今天并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除了见到了一副骨架外。 南山往自己的脸上泼了些凉水,难道?是那副骨架在影响着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因为孟清河的缘故。 她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咀嚼着大饼。 不多时,房间门就被敲响了,来人正是三黑。 见南山还在吃早饭,大黑摸了摸板寸头,“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刚刚好,”南山把大饼放到了一遍,用纸巾擦了擦手,“你们快坐。” 她本想着在三黑之前,告诉顾升树底下有什么东西的,现在换了三黑也一样。 “小顾,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大黑一脸肃穆。 顾升说,“我心里有数的。” 大黑转而对南山说,“你也是,如果要尖叫的话,一定要保持音量。” “不用,我胆子很大的。” 南山昨天是亲眼看着他们挖出那副尸骨的,而且是在深更半夜。那股子害怕劲儿,早就过了。 大黑把背着的包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肱骨从里头拿了出来,“你看?” 顾升瞪大了眼睛,惊呼了一声,又咳嗽了声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这,是人身上的骨头吧。” “基本可以确定了。”大黑一板一眼的回答。 南山望着那截白森森的骨头,她没有一丝害怕恐惧的感觉,只觉得异常亲切。 她抬头望向大黑,“能拿的近些,我想要好好看看它。”乃至触碰它。 小黑:这剧本不对啊,怎么胆子大的变成南山了,胆小的反而是顾升。哦!还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顾升:你们不能因为我超高的智商,敏锐的观察力,还有丰富的阅片能力,能一下子说破真相,就说我是乌鸦嘴啊。按照套路,你们不是应该夸我吗?不是应该叫我男神吗?不是应该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吗? 哦!给我取的外号也贼难听。人家的男主是大神,男神,到我这里就变成蠢升了,我不服! 请叫我男神谢谢,这是我做为男主最后的尊严。 ☆、第84章 “哦!” 大黑把肱骨往南山的方向移了移。 南山深深地凝视着它,伸出了手,隔着塑料袋试探着触碰了一下,她觉得冰冷刺骨。再去摸了一下,就没有那种冷厉感,和普通的骨头,没有两样。 “南山!”顾升察觉到她的表情有一丝魔怔,担忧她是受了那根骨头的影响,忍不住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南山转头看了顾升一眼,读懂了他眼神中的担忧,说:“我没事儿,就是觉得对这根骨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升将信将疑,对陌生人一见如故,有亲切感还说得过去。面对一根骨头,产生了亲切感,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你们打算怎么办?”大黑问。 顾升看向南山,总觉得这事儿似乎同南山有关,具体该怎么做也应该由她做决定。 南山盯着那根白色骨头片刻,说:“它放我们这里,具体事宜,我们过几日再商量。” 还要过几日吗?大黑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以为他们会立刻离开,然后报警。 “顾升,你觉得怎么样?”南山征求他的意见。 顾升说:“我都听你的。” 就是这骨头放在屋子里,有一点让他怵得慌。 可南山都不怕,他还有什么理由害怕。 二黑看他俩似乎私下里还有事情要商量,便主动告辞,替他们留了空间,“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 “昨天挖了大半夜的土,有些困了呢。” 小黑配合地打了个哈欠,确实,他昨晚一宿没睡。 挖完尸骨回了房间后,大黑和二黑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身体,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而小黑一想到自己和一根不知身份的骨头待在一块儿,他就睡不着。 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他异常清醒,甚至忍不住吟起了诗:众人独醉我独醒。 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不知道今晚无法入眠的人会不会成了顾升。 “你们去休息吧,下午睡了午觉再过来。”顾升叮嘱道。 三黑起身离开,“下午见。” …… 等他们离开后,顾升盯着那根放在凳子上的骨头,问:“我们该如何安置它?” “放我包里好了。” 南山从柜里取出了她的包,十分自然地把那根肱骨塞了进去,又重新把包放回了远处。 她说:“昨晚三黑在挖那棵树的时候,我就在小黑的手表上。” “所以你早就知道刚才大黑要给我们看的是什么?”顾升问道。 南山点头,“没错。” 难怪那时南山一脸淡定,一点都不害怕,原来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仔细想想,他刚才的反应也算不上失态,只是见到人骨时有些诧异罢了。 没错,就是诧异。 南山继续说道,“我昨晚见到那副尸骨后,就再也没有穿越到其他地方过。” 顾升抬眉,“你怀疑你的能力发生变化,会被困在这里同那副尸骨有关?” “嗯。” “一开始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了孟清河身上,因为你能力产生的异变是从遇到她开始的。仔细想想,其实不尽然,应该说住进了陶家后,你的能力才发生了变化,还真有可能是尸骨在影响着你。”顾升自顾自地分析道。 南山说:“我这几天住在这里后,依旧是一晚穿越几次,除了凌晨见到它的那次以外,”她顿了顿,“我想今晚再试一次。 她笑了笑,“若是成功了,我们就可以试着离开了。留在陶家后,那种灵魂强行脱离身体的撕裂感不见了,没猜错的话,它是想让我留下来,和它一起,那倒不如……” “把它带走。”顾升听懂了她的意思,那样的话,也算是在一起了。 又有些苦恼,等以后他俩结婚了,这副尸骨又该放在哪里? “如果一切如我们想的那般顺利的话,到时候我们出了陶源村就报警吧。” 顾升点头,这是必须要做的,让杀人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没准我们替它伸张了正义后,它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顾升看了一眼那个柜子,“南山同志,身为一个党员,你要相信,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依照我科学的分析,应该是你和它所带有的磁场相互影响的结果,你不是说对它有亲切感吗?当然,也有可能在陶源村整个磁场的中和下。” 他尽量用所学的科学知识来解释这一现象。 南山:“……我不是党员。” “不是党员也关系,”顾升笑了笑,说,“跟我念一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南山:……他是认真的吗? 望着顾升殷切的眼神,南山不得不念道:“富强,民主……” 宛如一个智障,她念了十多遍。 直到顾升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被他这么一打岔,南山差点忘了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孟清河的小纸包吗?”、 “记得。” “我计划这两天去探探孟清河的卧室,偷偷查看那个小纸包里究竟有什么。那次我见孟清河神神叨叨地对着它说着话,宛若它是思想的,我有些担心它会成为我们离开的变数。” 尸骨能干扰她的能力,兴许那个小纸包里的东西也可以。 顾升质疑,“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南山明白他的顾虑,“今天吃饭的时候,陶明说晚上要和孟清河一起去山过去的大河边钓鱼。我们刚好可以把握这个机会。” “那便如此吧,到时候让小黑在山脚候着,等他们回来了也可以及时通知我们,而大黑二黑则帮我们注意二老的情况。” 顾升自认为安排妥当了,“希望今晚不要再发生别的变数,比如……” “你千万别说。”南山听他又打算开金口了,连忙阻止道。 她说得飞快,看向他的表情颇有些狰狞,大有一副他再说她就手撕了他的架势。 顾升颇有些无辜,“好,我不说。” …… 三黑例行公事,吃完午饭后,就到了顾升住的屋子。 顾升把今晚的安排告诉了他们,大黑和二黑倒是没意见。 “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等在山脚?”小黑立马控诉道。 昨日三个人挖土已经给他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这一次更加过分,竟然让他一个人待在山脚底下。 他的小心脏受不了了。 “他这是怎么了?”顾升没料到小黑会有那么大的反抗情绪。 大黑说:“他害怕。” “没错。” 小黑理直气壮的承认了,丢脸就丢脸吧,让嘲笑来得跟猛烈一些吧,他下定了决心不会去山脚。 顾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那就让二黑去吧,你今晚就跟在大黑身边。还有平时若是害怕的话,就买一些黄符放在身边,这样心理上会好一点。” 小黑一愣,随后鼻子一酸,“顾总真是个大好人。” 没有嘲笑,没有奚落,只有暖心的建议,顾升的形象在他心里瞬间高大了好多倍。 顾升:我只是感同身受罢了,你不用多想的。 顾升微笑,“不过男人胆子还是得大一点,”他的手搭在南山的肩膀上,深情款款地说,“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南山:……他说的话,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嗯,”小黑重重地点头,他已经成了顾升的脑残粉,“我一定会早日成为胆大的人。” 顾升欣慰地笑了笑,“我看好你。” 望着顾升的笑容,小黑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勇气。 …… 晚饭后,顾升和南山破天荒的没有回房间,和童老太太等人一起在院子里乘凉。 不久后,大黑和三黑也过来串门了。 八点的时候,陶明和孟清河收拾了钓鱼工具,去大河那边夜钓去了。 南山等人依旧坐在外头,打算等陶家人全部进屋后。再等一会儿,就行动。 谁知童老太太慢悠悠地摇着扇子,没完没了地和陶老爷爷聊起了天,他俩全程用土话交流,南山他们压根就听不懂。 南山只好抬头欣赏起了星星,乡下的星空很美,如宝石散落在各处。 既然大黑和三黑是来串门的,总不好意思一句话也不说。 于是他俩同顾升聊起了防身术。 一个小时过去了,童老太太还在和她的老伴聊天。 南山等得睡意昏沉,头一点一点的。 “困了的话,就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等会儿再叫醒你。”顾升说道。 “嗯。” …… “快进来,小心被发现了。” “好的。” 南山耳边的声音不属于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心知是穿越了,她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清身处何方。 “你去把风,让我来仔细搜搜,这里有什么好货。”一个男人指使道。 “可以。”话音刚落,电筒光就亮了起来,用布包着,极其微弱。 南山勉强看清了那两个人的样子,正是那日打顾升租来的车子主意的石头和顺子,而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自己的房间。 看这架势,他们是想要偷自己和顾升的东西了。 莫名的,她想到了一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现在,不就是是这么个情况吗?她想偷看孟清河的东西,偷东西的人来她的房间偷起了东西。 她好像被顾升影响了,成了一名诗人。 顺子稍微拉开了一点窗帘,窥探着顾升那边的情况。 而石头则在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喃喃道,“值钱的包应该是放在柜子里。” 话毕,他往柜子的方向走去。 包里除了值钱的物品外,还有一根肱骨。 南山此刻心急如焚,但五分钟的时限还没有到,她寸步难行,只能寄希望于顾升身上。 …… 此时的顾升正忙着。 “顾总,那你说狮子座和哪个星座最配。”大黑有些好奇的问道。 顾升同三黑聊的话题,已经从防身术到了星座二三事。 顾升说,“我想想,没记错的话是射手座……我是处女座……” 大黑和三黑听得津津有味,还让顾升分析如何破解水逆。 看顾升解说的架势,俨然是个星座大师了。 压根就没意识到有入侵的危机。 作者有话要说:   ☆、第85章 南山在这头心急如焚,而顾升则在那边谈笑风生。 她见石头一步一步地朝柜子的方向走去,却无能为力。 幸好,顾升有先见之明,在柜门处安了把大锁,可以拖延些时间。 因着光线暗的缘故,石头走到了柜子近处,才发现上头挂了把锁。 这事儿倒也难不倒他,就是要花费些时间。 原计划是拿了包就跑了,前后所耗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现在看来,时间要稍稍延长了。石头对自己的开锁技术有信心,只希望在计划之外的几分钟里,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压低声音,对顺子说,“柜子上有把锁,你要多等一会儿了。” “你尽快。” 这还是顺子第一次明知房间主人在离自己不远处,随时会进屋的情况下,入室盗窃,心里颇有些忐忑不安。 石头半蹲着身子,手电用嘴咬着,仔细瞧了瞧锁的类型,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拿出了一根细细的铁丝,往锁孔里钻。 不一会儿功夫,只听极其清脆的咔嚓声,锁被他轻而易举地开了。 “成了。” 他面露喜色,把锁取下,轻轻放到了地上,不弄出一点声响。 石头起身,得意洋洋地把柜门给开了。 柜子里放着两只行李箱,上头还有一只米黄色的包包。 石头也顾不上查看里头有什么东西,把行李箱放到了地上,那只包则是自己背着。 这让南山大大地松了口气,她不确定这石头和陶家人是不是一伙的。但若是他看到了包里有根骨头,后果不堪设想。 五分钟的时间就快到了,南山相信自己一定能及时阻住他们的。 “顺子,”石头呼唤着同伙的名字,等顺子回头看,他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已经搞定了,一人一只。” 顺子又朝窗外看了一眼,确保外头没有人朝这边走来,才放下了帘子,朝顺子走去。 两个人身上都拎着一个箱子,石头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包。 恰在此时,那股子禁锢南山的行动的力量消失了,她终于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她稍微迟疑了一两秒,纠结是在自己的身上醒过来,提醒顾升抓贼,还是干脆现在自己就把他俩给解决了。 考虑到这两个贼知道自己被发现后,极有可能丢了箱子就跑,这包应该还会带走,他俩熟悉陶源村的地形,顾升等人有可能还追不上他们。 于是,南山不再犹豫,在内心大喊一声:起。紧靠着墙壁的大床就立了起来。 石头恰好见证了这一幕,此刻正和大床面对面,惊恐道,“起尸了?我们快走。” “没有起尸,是大床自己站起来了,”顺子和他一样害怕,但还是纠正着,“这陶家果然诡异,我们快逃吧。” “……好。” 其实石头想问,还逃得了吗? 南山冷笑一声,想逃?门都没有。 她直接来了个泰山压顶,这房间不大,他们后面就是门,石头和顺子躲之不及,被压了个正着。 为了不让他们压出血来,南山特地放缓了动作。 顺子还好,躺平平任它压。石头就难过了,背后有个包,硌得慌。他总觉得是一根柱状的东西,在顶着自己。 “我们把它抬起来。”石头双手撑在床板上,艰难地转头,对身边的顺子说道。 “好。”顺子也开始用力地顶着床板。 然而,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施加给床多少力,床就会反弹给他们多少力,像是诚心在跟他们作对。 更过分的是,有好几次,好不容易他们的力量占了上风,把床移开了一点。还没来得及欣喜,那床就主动站了起来,然后以让他们更加难过的姿势压了下来。 那模样,倒像是床在调整姿势。 反复几次,顺子和石头精疲力尽,放弃了挣扎。 他们冷静下来后,恐惧占了上风。 “你说,我们还会活下来吗?”顺子一脸绝望地问。 石头强撑着,“会的,我觉得女鬼把我们强留下来,是垂涎我们的美貌。” 南山:??? “有道理,可我不想跟她有肮脏的交易,还不如跟你过呢。” 石头:“……别瞎想,有我在,她看不上你的,我比你长得好看多了,”又惆怅地感叹道,“有时候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啊!” 南山:…… 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确保他们不会再进行挣扎,她离开了床,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 “今天的星座知识就给你们科普到这儿,”顾升抿了抿嘴角,“星座知识也不能全信……” 南山无奈,她睁开了眼睛,低声在顾升耳边说了几句。 “真的?”顾升诧异。 他没想到小偷的胆子会大到这种地步,他们还在这里坐着呢,明目张胆地太不像话了。 顾升想到了包里的那根骨头,朝大黑等人使了个眼色,立马起身朝房间走去。 “怎么了?”大黑不明所以。 南山替顾升答道,“屋里进小偷了。” 大黑小黑:哈!胆子还真大。倒也没问南山是怎么知道的。 童老太太还在和老伴聊天,没有注意到他们这头的情况。 …… 门是锁着的,如他们离开时一样,顾升用钥匙把门打开,顺便开了灯。 就看到两个男人被压在了床下,如两只四脚朝天的乌龟,莫名喜感。 小黑率先开口,责骂道,“好不要脸的贼,竟然连床都要偷。” 石头:…… 作为一个有尊严的小偷,顺子反驳道,“我们才看不上它。” 小黑这话要是让顺子的同行听到了,肯定会被笑话死。 小黑嗤笑道:“难道不是吗?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拿了顾哥的行李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搬走这床。可惜,力气不够,被这床压了。” “你胡说!”顺子被说的面红耳赤。 小黑说:“厚厚,还冤枉你了?别告诉我是床先动的手。” 顺子:“……” 本来就是! 大黑和小黑合力把床给抬到了一遍,发现这床也不重啊,看向石头和顺子的眼神中带了些许鄙视,这两个贼太弱了。 石头和顺子少了它的压制后,就想逃,被大黑小黑合力制服了。 大黑把挂在石头脖子上的包去给,扔到了南山的怀里,“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南山背过了身子,象征性地看了看,“没有少东西。” 她是知道的,石头和顺子没有打开过自己的包,顺走东西就更加不可能了。 也不知道大黑从哪里找出了两根绳子,把小偷绑得像粽子似的。 “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置?”大黑问顾升。 顾升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让我来问他们几个问题。” 他看向石头,“名字,年龄,住在哪里?” 话音刚落,童老太太就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坐在地上,捆得严严实实的石头等人很是诧异! “我是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吃西瓜的,刚从井里拿出来,”她用拐杖指了指地上那两个人,又开口问顾升,“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石头见到童老太太,仿若见到了救星,“童奶奶,请你救救石头。” “还有我。”顺子也说道。 顾升挑眉,“你们认识,这两个人来我房间偷东西,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你们怎么又偷东西了,就不能学点好吗?” 童老太太似乎不耻他们的行为,用拐杖狠狠在他们身上两下,他俩疼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不敢吱声。 他俩还指望童老太太能救他们出去呢。 童老太太叹了口气,“这两个人是我们村里的,高壮点的叫石头,瘦小的叫顺子,父母双亡,是在村民的照看下长大的。后来去了外面一趟,他俩就学坏了,”她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俩,“我保证他俩不会再犯了,你看这警察局也远。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放过他们一次。若是下一次他们再犯在你们手上,我一定亲自把他们送到警局。” “你们看,这样行吗?”童老太太言辞恳切地问道。 “对对对,我们知错了,绝对不会再犯了。要是再被你们抓到一次,我俩自己自首。” 石头和顺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石头是真的觉得顾升这一行人碰不得了,想起上次想要破车偷东西时,没有人驾驶的车子自己动了起来。这次也差不多,这床和他们做起了对。下一次,指不定什么物体活了过来。 …… 没想到这俩人还是在村民的照看下长大的,就算是顾升和南山想要把他俩送到警察局,村民们念在旧情,他们也会被村民给拦下来的。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顾升同意了,干脆就卖童老太太一个人情,“可以,大哥,小黑,给他们松绑吧。” 大黑和小黑视顾升为主心骨,是以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 童老太太见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替他们谢谢了,你们还要吃西瓜吗?” “不用了,我们聊会儿天就睡了。” 童老太太点头,“也好,年轻人早起早睡对身体好。” 一恢复自由,石头和顺子就连滚带爬地出去,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久留。 童老太太无奈地摇了摇头,连忙跟上。 等他们走了,顾升连忙把门关上。 “我们等一会儿吧,童老太太以往都是吃了西瓜就睡觉的,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顾升在床边坐下。 窗外传来了童老太太的呵斥声,而石头和顺子敬她是长辈,只能乖乖受训。 童老太太见他们认错态度良好,就让他们离开了。心里也明白,若是真的没有悔改的心思,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童老太太和她的老伴就回屋睡觉了。 眼瞅着他俩的屋子熄灯了,不过片刻,就传来了呼噜声。 顾升和南山立马奔向了孟清河的房间门口,让大黑和小黑望风,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很快就把锁给开了,两个人闪身而入。 作者有话要说:   ☆、第86章 南山一进门,就径直往右边的柜子走去。 顾升轻轻将门带上,也走到了柜子边,上头挂了一把锁。 不用南山提醒,他微微弯腰,凭着微弱的灯光,找到了锁孔,熟门熟路地就把锁给开了。 顾升替南山打开了柜门,接下来就交给她了,他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小纸包,具体放在哪里。 柜子底部放了些衬衣之类的衣服,上面架了一块板子,放了几床厚厚的棉被,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棉被上盖了一块布,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棉衣。 整个柜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南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仔细回忆了孟清河的做法,把手伸到了第二床棉被里,用力掏了掏,只摸到了几颗圆圆的球球,估计是樟木球。 南山从左到右,一点点仔细地摸索过去。 恰在此时,窗玻璃处来了动静,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这是陶明和孟清河快来了的信号。 “南山,你听到了?” 南山点头,“听到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她顿了顿,“只能启动B计划了。” “好。”顾升相信她,没有催促。 在A计划中,他们拥有充足的时间,拍个照回来仔细研究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至于那个纸包,就放在原来的位置,确保孟清河不会被发现。 这B计划只有他俩知道,B计划中,他们拥有的时间不够,只能铤而走险,把纸包拿走,等看完之后再找机会把纸包还回去。 这个计划风险大,他俩不能百分之百确认在还回去之前,孟清河不会去查看小纸包。 本来它已经被南山否决了,直到石头和顺子入室偷窃,又让她看到了这事的可行性。 最好的打算是孟清河没有发现它丢了,若是她发现了也无妨,她本就是偷偷把它藏起,丢了也不会大肆宣扬。 孟清河只会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联想到昨日顾升所住房间差点被石头偷了,孟清河极有可能会怀疑石头和顺子,而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和顾升身上。 …… 一分钟过去了,三长两短的声音间隔更加短促了,这是无声的催促。 南山内心紧张无比,心跳得特别快,如同密集的鼓点。手心里全是汗,手掌也一直在颤抖。 越到这个时候,她反倒冷静了下来,紧闭着眼睛,感受着棉被下的触感。 硬硬的,薄薄的,南山睁开了眼睛,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摸到了。” 说完,她抓住了那个小纸包,手用力地从棉被里拔了出来。 “走吧。” “等等,还有柜子门。” 南山一心想着拿到纸包,差点就忘了这茬。 顾升飞快的合上了柜子门,重新上了锁,随后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间门。 “你们怎么这么慢,快离开。”大黑在外头等的心急如焚,要不是小黑拉着,大黑都想要破门而入了,把这俩人拽出来了。 顾升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他们畅通无比地走了进去。 关上门后,大黑靠在门背上,手放在胸口处直喘气。 看得出来,比顾升和南山还要紧张。 小黑走了过去,问道,“你们拍照了吗?” 南山摇头,摊开了右手,“我把它直接拿出来了,就是这个东西。” 小黑瞪大了眼睛,“不是说好,拍了照后,就还回去吗?” 计划里,明明没有说过要把它拿回来。这拿回去还得放回去,多危险啊。 顾升安抚道,“没事儿,即使后面被孟清河发现了,也怀疑不到我们身上,石头和顺子是头一号嫌疑人物。 小黑见顾升说得在理,稍微放下了心,看了它一眼,嘀咕道,“就是为了它吗?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南山笑了笑,心情放松,“我也特别想知道。” “我们等孟清河睡了再拆吧。”大黑无比谨慎。 小黑说,“无妨,我们把门锁的好好的,他们是不会进来的,南山你拆吧。” 南山也是这么想的。 真相的一角就快要揭露,她既忐忑又兴奋。 她打开了最外头一层塑料纸,下一步就是拆开那层包的方方正正的报纸。 院子外头忽然就来了动静,有些许吵闹,让人想忽视都难。 她放下了纸包,连带着塑料纸一起放到了包里,“我们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 等他们四人走出门外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二黑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陶勇的脖子上,直把他勒地喘不过气来。 他对孟清河说,“丫丫,你看我臂力好吗?嫁给我好吗?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你别这样好吗?”陶勇喘着粗气说,弓着背,又转头对一旁看起来束手无策的孟清河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孟清河特别无奈,“我想不出来啊,梦游的人又不能叫醒。” …… 他俩今晚收获不错,钓了一大桶的鱼,就提前回来了。 在路上碰到了二黑,脚步呆滞,宛若游魂般走着。 孟清河看了觉得怵得慌,连招呼都不敢打。 她和老公去小河边收捕鱼鱼笼的功夫,二黑就走了过来,坐到了水桶上。 陶勇当即就问了,二黑在干嘛。 二黑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在看电视。 陶勇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有理会,谁知二黑自顾自地嗨了起来,手舞足蹈道,“好球。” 差点把水桶都给搞翻了。 孟清河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发现二黑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偏偏还自认为无比的对,她才意识到二黑现在症状是梦游。 怕他梦游的时候出事,毕竟不知道他还会晃悠到什么地方,就让陶勇扶着他回自己家,具体事宜到家了再商量。 南山作为二黑的妹妹,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哪知道就因为这个,二黑就缠上了陶勇:凶神恶煞地撒娇,简单粗暴地要抱抱,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 陶勇不堪其扰,这一路上耽误了许多功夫。 …… 她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大黑和小黑,“他的兄弟在,他们肯定会有办法,”她对陶勇说,“你在这里坚持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孟清河跑到了大黑面前,“你们在可真是太好了,二黑他梦游了,从小河边开始,就缠着我老公不放。” 梦游?! 大黑和小黑相视一眼,他俩和二黑认识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说或见识过他的梦游。 心中瞬间就了然,多半是装的。 二黑用这种方法在拖延时间,尽可能地给南山和顾升创造时间。 大黑皱了皱眉头,道,“怎么又梦游了?”他转而对孟清河说,“嫂子放心,处理这事儿我俩有经验了,对吧,小黑。” “对对对!”小黑配合道。 装的还真像有那么一会儿事! 孟清河不疑有他,“拜托你们了?” “小意思。” …… 大黑走近陶明时,二黑正在问陶明问题:么么哒还是啪啪啪? 听得他老脸一红,幸好陶明不懂网络词汇。 陶明无奈地挣扎,“有话好好说。”二黑现在说的自己根本就听不懂。 二黑依旧还是执着的问着。 “么么哒吧!”陶明回答道,啪啪啪一听就是打人时候发出的声音。 万一二黑听了之后打他,可就不妙了,他根本就不是二黑的对手。 “这就是你的答案?” 陶明有些怕他,迟疑了一瞬,坚定的点了点头。 二黑双手松开了陶明的脖子,一脸凝重地看着陶明,“这是你的选择。” 听到此,大黑和小黑突然就不想阻止了,有些期待二黑的下一步做法。 只见黑二山摸上了陶明的胸,一手一只,口中呢喃道,“摸!摸!大!” “你的,太小了,”黑二山挺了挺胸,“男人,就该拥有像我一样傲人的胸型。” 陶明一脸懵逼,他可从来有听到谁要求过男人有大胸。 大黑和小黑听了之后,只觉得满满的羞耻感。他们从未见过正直的二黑会有如此放飞自我过。 他俩走上前去,一人一边搀扶住了二黑,在他的耳边不断地说道,“你困了,快睡吧。” 二黑身体放松了下来,可算是等到他俩了。否则,他还真不知道为了拖住陶明夫妇,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他疯起来可是连自己都害怕。 在俩人的话语中,二黑一点点冷静了下来,眼神迷茫地看向他俩,“我困了?要睡了?” “没错。” 二黑眨了眨眼睛,“那还不扶朕去床上!” 南山和顾升看得目瞪口呆,从未发现向来板着一张脸的二黑有如此优秀的演技。 大黑和二黑:“……好,”又对南山说,“小妹,我们回去了,有事儿我们明天再商量。” “嗯,你们快点回去睡觉吧,路上注意安全。” 望着他们三兄弟离去的背影,孟清河问南山,“你的二哥,经常会这样吗?” 南山说:“小时候经常梦游,大了之后极少犯。” “哦。”孟清河点头,看样子是陶明运气不好,才会碰到这档子事。 见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南山说,“孟阿姨,我和顾升回房间了。” 孟清河摆了摆手,“早点休息,我还得去洗个澡,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 …… 等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后,南山重新从包里拿出了那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张身份证,上头的人明显不是孟清河,长得清秀,却又带着一股子朝气。 “许慧露,出生年月是1968年3月12日,这年纪比孟清河要大。” 顾升看了一眼南山,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你这是发现什么了?” 南山皱了皱眉头,“上头这个人,和我妈妈长得有七八分像。” “你妈是不是也姓许?” 南山点头,“我懂你的意思,可我自记事以来,并没有听说过我妈除了大姨,二姨外,还有其他的姐妹。” “或许是这个徐慧露出事的时候,你还小,之后你母亲也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 也有这个可能,亲人的失踪,对于许女士来说,是疼苦的回忆。 提一次,定是会疼一次。 南山陷入了沉思,她有一丝疑惑,这个孟清河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听了桃婶的话,她以为人是孟清河杀害的,可依着上次孟清河对纸包说的话,其分明是将徐慧露当做战友看待的,还说了这次一定会一起离开之类的话语。 “南山,身份证的背面,似乎有其他东西。”顾升提醒道。 南山随即把它翻转了过来,背面有一张照片,被米粒粘在了身份证上。 照片里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略微婴儿肥的脸,扎着两只羊角辫,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镜头,额头上有一个红色小点,像一个年娃娃,十分可爱。 顾升说,“这人是徐慧露的小时候吗?有些不太像啊!” “不是。”她否定道。 “你知道是谁?” 南山开口,“这个人是我。” 顾升诧异地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南山的长相随父亲,同母亲不太相像。 这张照片是她年满二周岁时,许女士特地带她去照相馆拍的。她现在愈加确定了这徐慧露是母亲那边的亲人。 南山蓦然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孟清河见到他俩之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是不是早在一开始,孟清河就认出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南山同顾升说了自己的猜测。 一开始就发现了南山的身份吗?顾升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对孟清河做法的不解。 若他是孟清河,知道了被害人的亲友不小心找到了这里,是绝对不会把他们领进门的。甚至会觉得车子抛瞄也是个借口而已,亲友只是希望能以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进入陶源村,调查许慧露失踪的真相。 顾升细细回想这几日同孟清河相处的点滴,没有察觉到她的一丝敌意,蛮关心他同南山的。 这孟清河心思太缜密了,顾升压根就猜不透她的想法是什么。 若她真的知道南山的身份,又发现小纸包失踪了,难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这种隐藏的危险人物,还是早早远离为妙。 南山和他的想法始终保持一致,她说,“今晚若是我的能力恢复了,明天早上我们就离开。” “嗯,尽快吧,”顾升又说,“我们收拾一下东西,省的明天走的时候手忙脚乱。” 他心里认定了明天能出去,因着困住南山的是她的亲人。 他们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稍微拾掇一下就好了,那些日常用品没有带走的必要,统统留在了这里。 …… “我关灯了。”顾升站在开关前说道。 南山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胸前,睡姿规规矩矩,“关灯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顾升轻轻一拉线,整个房间瞬间漆黑一片。 他就着手机光,爬上了床,“晚安。” “晚安。” 因着对今晚期待太多,南山反而睡不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闭着眼睛,大脑却异常清醒,思绪纷乱,真的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我们来说会儿话吧。”顾升知道她睡不着,主动和她聊起了天。 南山说,“好的,其实我现在一点也睡不着。” “没事儿,等那个点到了,自然就有睡意了,”顾升翻了个身,抚了抚她的长发,“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小时候我睡不着了,我母亲总给我讲睡前故事。” “好啊。” 顾升开口,“从前有一个特别帅气的小伙子,就是那种他自认第一帅,没人敢认第二帅的那种,他和她的公主,去了荒岛上冒险,那里有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音色如同优雅的大钢琴。 她听了一会儿,就来了睡意。眨了眨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总觉得顾升讲的故事有些耳熟。 快睡着的时候,她迟钝的神经才反应过来,这故事的主人公正是他和自己,讲得也是他俩正在经历的事情,顾升以一种童话的语言叙述了这件事情。 真不要脸,还是第一帅!南山嘴角带着一抹微笑,进入了睡眠状态。 顾升听到耳边传来了南山清浅的睡眠,直接把故事跳到了结尾,自顾自地说道:“王子和公主顺利完成了任务,见了各自的家人后,就结婚了。超帅的王子和超美的公主婚后共有三个宝宝,”他又否定道,“三个有点多,还是两个吧,从此以后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说完,他自己率先笑出了声,又连忙捂住了嘴巴,生怕吵醒南山。 …… 南山睡了没多久,就成了孟清河的纽扣。 孟清河坐在凳子上,正在擦拭自己的头发。陶家没有吹风机,她把头发擦得差不多后,就放下了毛巾,起身把门给关了。 刚才图凉快,陶明一直把门给开着。 她经过衣柜时,随意瞥了衣柜上的锁一眼,脚步微微一滞,走了过去,手已经摸到锁。 见孟清河的反应,南山就知道孟清河发现了有人动过了这把锁,大概是她一直记得上次落锁时,这把锁是怎么摆的吧,还真是谨慎。 若是她上去查看了,肯定会发现里面的小纸包不见了。不知道孟清河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阻碍明天南山和顾升的行动。 “阿河你在干嘛呢,擦干头发就可以过来睡觉了。”陶明催促道。 孟清河笑了笑,“差不多了,”她装作无意地问起,“这衣柜的锁好像坏了,你今天去碰过它了吗?” 陶明应了声,“傍晚的时候,去里面拿了一件现在穿不了的衬衫,让我妈去修改了,”他又说道,“那个时候还好好的,你再试试?” 听到这话,不仅是孟清河松了口气,连南山提起的心也稍稍落下了点。 “嗯,可能是我使错力了。” 孟清河弯着身子,装模作样的鼓捣了一会儿,“能开,明天上点油就不会那么卡了。” 她打开衣柜后,看了一眼后,又把柜门给关上了。 从孟清河脸色中,南山瞧不出任何情绪,只能祈祷她没有发现不对劲。 孟清河随后就上床睡觉了,她背对着陶明,离他有一些距离。 陶明浑不在意,伸长了手,把灯给关了。 没多久,床上就传来了如雷的鼾声,是陶明的呼噜声。 孟清河转了个身子,目光灼灼地盯了他良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南山在孟清河睡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怀着忐忑的心,再次进入了睡眠状态。 …… 大约是心里有事的缘故,天还是蓝黑色的时候,南山就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往一旁看去,没有看到顾升的身影,微微愣怔。 那么早,他会去哪里? 床脚处传来了顾升的声音,“我在这里,”他问得忐忑,“你,如何?” 南山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就看到了靠墙而坐的顾升。 看模样,他也是紧张的,才会早早醒来后,没有选择再次入睡。 “恢复正常了,只穿越了一次。”南山笑逐颜开地回答道。 顾升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好了,现在就等天亮了。” …… 为了让陶家人察觉不出他俩的反常,顾升和南山并没有起的特别早。 在吃早饭的时候,顾升提起了这件事,他同童老太太说,“这些天打扰了,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南山的偏头疼有所改善,我俩也是时候回去了。” “这么早就走了?对病情有帮助就多待几天啊。” 童老太太挽留道,更多的是,舍不得对他家来说略显丰厚的租金。 顾升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公司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虽说公司有顾恒在看着,但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来处理。 陶老爷子一脸遗憾,“什么时候走?” 顾升回答,“就今天上午走,我听孟阿姨说,上午九点会有一班公交车会来陶源村。” “没错,”陶老爷子点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路上注意安全。” 南山说,“我们会的。” 因为要回去的缘故,南山心情很好。 孟阿姨一直低头喝粥,全程一言不发,南山不确定她是否看出了点什么。 吃完早饭,顾升和南山就带着行李去了桃婶家。 他们离开了,三黑也是时候走了。 他俩去的时候,桃婶家正在吃早饭。 一见他俩的行李,桃婶就猜出了他们的来意,“南山,你和顾升是要回去了吗?现在是来叫三个哥哥一起走的?” “嗯。”南山点头。 三黑听了,泡饭吃得飞快,终于可以回去了。 虽说桃婶待他们仨挺好的,可是他们实在是适应不了陶源村的生活。 桃婶笑意吟吟地放下了碗筷,“这里空气那么好,你们大可以多待几天嘛。” “不了,我们毕竟都是有工作的。”顾升回答。 桃婶张了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顾升明白她想说什么,“房租不用退了,桃婶你留着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桃婶含蓄地笑笑,“他们只住了三四天。” 顾升说,“没关系,这些天你把他们照顾的很好。” 三黑吃完早饭,又抹了把嘴巴,就去屋里拿行李了。 …… 爬山时,顾升时刻注意着南山的脸色,生怕她出现上一次的情况。 到了山顶时,南山的脸色依旧红润有朝气,他才放下了心。 南山回过头看了一眼山下,看到了孟清河站在田地里,正仰头看着他们一行人。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孟清河的表情,只觉得其像极了一头伺机而动的狼,此刻正不甘心的送自己的猎物离开。 她一阵心悸,飞快地转过了头,跟着顾升往山下走去。 …… 公交车晚点了,过了九点,迟迟未到。 顾升焦急地来回踱步,生怕车不来。 大黑更是提议返回去桃婶家,打电话叫出租车过来。 这个方案立马就被南山给否决了,她忘不了那个站在山脚的孟清河,总觉得回去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顾升想了想,都到这里了,也不介意多等一会儿,只要车子会来就好了。 几人商量后决定,若是十点了车子再不来,他们就回去打电话叫车。 公交车到底还是来了,不过迟了半个小时。 四人皆是笑逐颜开,兴冲冲地上了车。 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颠簸感似乎也可以忽略了。 车子摇摇晃晃的,把南山摇出了些许睡意,她对身旁的顾升说,“我困了,眯一会儿。” “嗯,”顾升揽过了她的肩,“睡吧,肩膀给你靠。” 南山依言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顾升也来了睡意,他今日比她醒的要早多了,两个人头靠着头,双双进入了梦想。 大黑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二黑,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头推到了小黑那边。小黑也不乐意让二黑靠,又把他送到了大黑那边。 大黑和小黑你来我往了一番,最终二黑头靠在了椅背上,仰头睡着。 …… 南山醒来后,身上穿着病号服,手上插着针,正在输液。 又环视一番周围的环境,才意识到自己是进了医院了。 她意识昏昏沉沉的,觉得大腿有些酸。起身看了一眼,见到了头枕在她的腿上睡觉的顾升。 她稍微动了动,就惊醒了顾升。 顾升猛地抬起了头,见到了她醒着后,一脸惊喜。 他声音嘶哑,“你可终于醒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少天了。” 那天车子到站后,顾升想把南山叫醒,可她一动不动。要不是她还有呼吸,他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之后,他试了很多方法试图唤醒她,都不管用。 医生对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是合格的。医生让他等,等她醒来。 南山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邋遢的顾升。 眼前的顾升,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打理了,胡子拉渣,眼中带着些许血丝。 说完,顾升就背过了身,“我害怕你再也醒不来了,我每天每夜跟你说话,可你就是不理我……” 南山保证道,“我以后不会再无缘无故地睡过去就不醒来了,我向你保证。” “嗯。” 南山看着他宽厚的背,“顾升,你能不能转过身子,我们好好说说话。” 顾升拒绝,坦荡地说,“我在哭,你等我平复下心情,”又觉得这样说有些没面子,“我这是喜极而泣。” 他不愿意让她见到流泪的样子,总觉得这样不男人。 “好。” 南山应道,听到他的话,她的内心一片柔软。 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爱,可爱的让她鼻酸。 顾升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转过了身子,问道,“你感觉身体如何,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南山的身体自己清楚,知道原因出在哪里,她出声阻止了他的行动,“不用了,等会儿再叫吧,我现在很好,”她看着他如水洗过的漆黑眼眸,问道,“我睡了几天?” “五天。” 顾升一字一顿说得极慢,她睡了多久,他就清醒了多久。 南山诧异,“这么久?” 她以为两天最多了。 “嗯,”顾升又说道,“我回去后就报警了,可警察并没有找到陶明一家。” 南山开口道,“他们都死了,除了孟清河。”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顾升瞬间愣怔,“你怎么知道的?” 南山说:“因为那时候,我就在现场。” 在现场?!顾升震惊地看向她,“这么说,你这些天都在陶源村?” 南山摇头,“只有那一天在,之后的四天,我完全没有意识。大概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陷入了沉睡。” “原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顾升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见你迟迟未醒,我认为你的灵魂留在了陶源村,之后又带你回去过一次,希望你的灵魂能重新回到身体里。若处在同一个村子里,身体和灵魂应该是会互相吸引的。可是一天过去了,我没有看到半点效果。不得不带着你去医院了,长时间不吃不喝,我担心你的身体挨不住。” 说到此,顾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睡了那么多天,你应该是饿极了。你等我,我去买完粥回来,等你吃饱了,再给我讲讲你当时经历了什么。” 南山沉浸在醒来的欣喜中,忽略了几天没有进食的肚子。被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是有点饿了,肚子也适时的叫了起来。 …… 顾升动作迅速,去医院食堂买了碗粥回来,路过水果店的时候,又买了一斤新鲜的苹果。 他进了病房后,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微弯着腰,一手扶着南山的背,替她在后头垫了几个枕头。 “我能行的。”南山笑笑,顾升出去后没多久,她就把插在静脉上的输液针头给拔了,给她输的静脉营养液。她醒来后,就没有必要用下去了。 南山手撑在床单上,用力坐了起来。 长时间没有动,她的身体有些许无力。多多运动,就能恢复正常了。 顾升帮她把医用餐桌给放了下来,把粥放在了上头。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苹果,打算等过会儿南山吃的差不多了,就把它削皮,刚好可以做饭后水果。 粥有些许烫,南山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放入了自己的口中,鲜香软糯的味道在嘴巴里弥漫开来。 大概是许久没进食的缘故,她只觉得肚子更饿了。 她一边吃,一边讲着这五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 五日前,南山靠在了顾升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在将醒未醒的时候,她只觉得身边吵闹的很,以为是在车上的缘故,便没有太多在意,想要再眯一会儿。 耳边的声音很熟悉,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就是陶家人的声音吗? 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正在孟清河背上,没有附在其任何一件物品上。 当她觉得万事顺利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异于给了她当头一棒。 初时南山有些迷茫,她尝试过,根本就不能离开孟清河的身体,两个人好像是黏在一起似的。 当南山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时,她反而沉静了下来。 她相信万事万物的发生与存在,都有其的深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慢慢看着吧。 于是,南山成了一个隐形的旁观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陶家人正围坐在饭桌上吃饭,童老太太又聊起了生孩子这个话题,“阿河,明天我带你去穆医生那里,让她帮你检查一下,顺带配几副中药回来给你调养身体。” “好呀,不用非得等到明天的,今天就可以。”孟清河十分配合。 童老太太一愣,原以为孟清河会像前一次一样,抗拒去穆医生那里看病。亏她还在睡前想好了一大堆说辞,这会儿全都用不上了。 她欣慰地笑了笑,“吃完饭就去吧,穆医生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些远。” 孟清河没有反对,又乖巧地说了声“好。” 南山作为旁观者,观察到的比童老太太看到的要多。 孟清河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讥讽的笑容,说话时语调漫不经心,有些许敷衍,似乎只是为了现在应付童老太太。 “我吃完了。”孟清河抹了把嘴巴,起身把碗放到了厨房。随后,在一旁沙发上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修剪起了袜子。 陶老爷子正端着碗在吃饭,一个没端稳,掉在了桌子上,有一些米饭洒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头,又拿起了碗。没过一分钟,“砰”的一声,碗摔到了地上,瞬间就成了碎片。 童老太太忍不住埋怨道,“几岁了,还拿不稳碗。”她更多的是心疼那个碗。 陶老爷子皱着一张脸,像极了树皮,他瞧了瞧眼前的手,解释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手一下子就没有力气了。” 童老太太明显不信,嘱咐孟清河道,“阿河,给你爸爸再盛一碗饭过来,顺便把地上的碎片给清理了。” “等我包好这只袜子就来。”孟清河回道,手上的动作不听。 话音刚落,童老太太手上的筷子也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陶老爷子奚落道,“刚才还说我呢,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又皱眉,“我的手好像越来越不听使唤了。” 他使劲抬了抬,只离开了桌子五厘米,就无力地落在了桌子上。他又尝试了一次,这次连手都没有抬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忙问童老太太的感受,“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 “你们都这样?”陶明诧异。 童老太太僵硬地点了点头,看着饭桌上的吃食,“饭菜有问题,阿明你不要吃了,”她转头看向孟清河,“你是不是在里面下药了。” 一般情况下,饭菜都是孟清河做的,这次也不例外。 陶明“啪”地拍了下桌子,脾气火爆,“阿河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清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就是妈说得那样,我下药了。” “你……”陶明拉开了椅子,气势汹汹地朝她走了过来。 他没走上两步,腿一软,就摔倒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我也中招了?!”他问她,“你为什么没有事儿。” 孟清河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螺蛳,可这是你们夏天的最爱,”她从陶明身上跨了过去,“我还以为药不起作用了呢,想来是你比较强壮的缘故,药效在你身上发挥的比较慢。” “你给我们吃了什么药?”陶明怕死,一脸紧张地问道。 孟清河耸了耸肩膀,“我也不知道,是我看了祖上留下来的医书后,自己瞎琢磨出来的,上面描述的药效蛮有趣的,性温和……”她又笑了笑,“我这么说你们肯定不会明白,总之,人吃了后全身会渐渐麻痹,没有知觉。大脑却是有意识的,也能说话。喏,和你们现在的症状没什么两样,”她又说道,“我先前在大黄身上做了实验,果然病恹恹的,趴着一动不动。” “原来大黄是你害死的!” 陶老爷子万分痛心地说道,那是他亲手喂养大的狗。是一条十分有灵性的狗,闲暇时一人一狗还去山里打猎,每次都能打到野兔或者野鸡。 孟清河蹲下了身子,一片一片捡起了地上的陶瓷碎片,“爸你这话就说错了,放弃大黄的可不就是你吗?我想想,你当时是怎么说来着:这狗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不如趁活的时候宰了,狗肉吃起来也新鲜。我拼命阻止了的,你还说我妇人之仁来着。那肉,我可以一筷都没碰。” “这药效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五个小时差不多了。”孟清河为了保险一点,特地加大了剂量,定是会超过五个小时了,她又拿来了簸箕,把细小的碎片扫到了里面,“不用想着拖延时间,我一定会在这五个小时内把你们解决的。” “阿河,我知道你心里苦。这些年我待你也不薄,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陶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知道你是一时冲动,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真的酿成大错了,你会后悔莫及的。你不要动我们,去卧室睡一觉,等你醒来,我们的药效也解开了。我们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看着陶父说,“对吧,爸爸。” 还没等陶老爷子回答,孟清河就斩钉截铁地说,“我可没有冲动,这事儿我已经筹划了将近十九年了。正巧公路也通了,该走的人也走了,是时候动手了。” 南山以为该走的人是自己和顾升,听到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这么久了吗?见她脸上没有起动摇的心思,陶明颇有些沮丧。 陶家人尽量不激怒她,轮番上场,说了好多话,任他们说得口干舌燥,孟清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们。 她始终不说话,脸上带着风淡云轻地微笑,把他们的话当做了空气,她把桌上的螺蛳都放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袋子里,连同被白瓷碗的碎片一起。 事情似乎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 童老太太恶狠狠地盯着她,索性破口大骂起来,“毒妇,这么多年还没把你的心焐热吗?” “哦-”孟清河把尾音拉的极长,“我爸一死,你们就把我抓了过来,逼着我跟陶明这个老男人结婚,我还得感谢你们?杀了我的儿子,我还得给你们磕头?我大半生都在陶家蹉跎,一眼就能看到结局,我是不是还得供着你们。” 童老太太冷笑,“若不是你告诉了许慧露通向外界的路,她逃跑之后,我们去抓她回来时出了意外,还有你什么事情?” 想到此,童老太太就心痛,“那可是我花了两千八百块,从老北手上买的啊。这许慧露还是个高材生,生出来的孩子基因肯定好。” 孟清河一愣,“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呢,”她把大开的门给关上了,“呵,她会愿意给你们陶家生,做梦去吧。她当年可是宁愿跳江,也不愿意留在你们陶家。” “她的死,还不是你害的,”陶老爷子十分疼心地说道,“当年我看你拿着练习题去问她问题的时候,她心情稍显开朗,才让你们多多相处,没想到最后是引狼入室,”他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她大概至死也不知道,告诉她通往外界路的是你,告诉我们她已经逃走的人也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清河已经把饭桌给收拾好了,用抹布把上头的油渍擦得干干净净。她给自己穿上了围裙,开始洗起了碗,“为什么啊?我想想,”她把洗好的碗叠在了一起,“我那时候呢,向往外界自由自在的生活,想要重新回到城市,希望她能带我走。她那时候很信任我,也就和我有共同语言了,还给我看过她侄女的照片呢,像个团子一样,粉雕玉琢的。后来啊,我告诉了她通往外界的道路。我们俩商量好一起走的,等真的要走了,我又后悔了,在这里我有割舍不下的人,就让慧露姐姐一个人离开了。” 她把碗的水沥干,放到了碗柜里,“我在想,我在这里那么孤独,明明向往外界的生活却不得不留下。凭什么慧露姐姐能走,在那个花花世界里逍遥自在。倒不如让她留下来陪我呢,反正她不是很喜欢我吗?于是我把她逃跑的事情告诉了你们,我没想到她会死。” 南山听到这里,只觉得荒唐的可以。 孟清河把这个屋子打扫地干干净净的,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南山就是许慧露的侄女呢!被埋在后院的许慧露尸体已经被人动过了,不用猜也是她。我呢,一直藏着慧露姐姐的身份证,今天去看,也不见了,估摸着也是她拿的,这会儿应该去报警的路上吧。幸好这里偏僻,警察赶来要好一会儿功夫呢。” “你也是帮凶!”童老太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也是跑不了的。” 孟清河笑了笑,“我当年不过是个年少无知的小姑娘而已,准确来讲,我现在还是个受害者呢,帮凶是这个村子的村民吧,”她冷下了脸,“本来不想那么快行动的,我胆子可小了。这一来该走的人走了,我没有牵挂了。二来嘛是你们逼我的,我当年失去孩子后,疼的死去活来。你们竟然还想让我去看穆医生,我估摸着吧,这次你们是会让我把孩子给生下来的。若是看到是女儿,保不齐会把她掐死。这三是因为南山的到来,让我产生了些许愧疚感。也是时候下手了,拖来拖去,也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她有些可惜地说道,“本来还想让南山作为见证者的,可惜,他们逃得太快了。” “你就不怕警察来抓你吗?” 孟清河轻声笑道,“不会的,我都已经算好了。” 她打开了门,光略微有些刺眼,她用手遮了遮,转头对陶家人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不用想着有人会来救你们的,会来这个家串门的也就只有李婶。不巧,她今天出远门了。” “你去干嘛?” 孟清河笑得温婉,“妈你真是健忘,不是说好要带我去看穆医生的吗?我去拿一下行李就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 孟清河先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大布包,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一把尖刀进去,又把偷偷放在棉衣里的钱,以及陶明放在上了锁的床头柜里的钱,统统取了出来,放在了贴身之处。 她的手点了点太阳穴,“还有那两个老东西的钱。” 孟清河熟知童老太太的藏钱之处,从床底板下找到粘在上头的塑料袋,她看了钱的厚度,十分满意。 零零碎碎的,也有好几千了,够她在外头生活一段时间了。 “啧啧,”孟清河歪了下头,“落荒而逃的人家里是该怎么样呢?” 孟清河想了想,把房间抽屉里的东西在地上扔了些,又把衣柜弄得乱糟糟的,拿了两三件陶家人的衣服,放在另一个包裹里…… 她布置了一番,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等她觉得布置地差不多了,就离开了房间,没有关门。 …… 听到此,顾升不住点头,“警察是说陶家人提前得到了消息,仓皇逃走了。” 根据现场来看,的确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未想到是孟清河布的局,她算得倒是好。连警察都被她戏耍了,这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错的。” 他又有些不明白,“既然陶家人都被孟清河杀死了,总该留下点蛛丝马迹。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处理尸体。” 她虽强壮,到底还是个女子,又能把尸体藏到哪里去? 南山说:“你听我讲下去。” “嗯。” …… 孟清河没有急着回到饭厅,她去了后院一趟,跪在埋着许慧露尸骨的梨树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格外慎重。 她之后靠坐在了梨树下,“慧露姐姐,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也不求你的原谅了。只是知会你一声,陶家人今天就要死了,马上就会下来陪你了,我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我向往的生活。” 坐完这些后,她依旧没有去饭厅。反而关好院子门出去了,大约不到五六分钟的路程,她来到了一间有些许岁月痕迹的老屋,墙外满是爬山虎。 她在外头站了一会儿,说,“还是不进去了,我知道即便是你死了,也是不愿意见到我的。就在外头跟你说一声吧,我走了,不会回来了。” …… 顾升问,“这又是哪里?” “是孟阿姨原来的家,”南山回忆,“那时候隔壁的邻居看到她了,同其打了招呼,说:阿河又过来打扫屋子了,还真是孝顺啊。父亲都走了那么多年,你依旧每天都会过来看看。” 孟阿姨微微颌首,“今天是路过,就不进去了。” 顾升联想到之前南山同自己复述的话:该走的人都走了,她没有牵挂了,在原来的住所又说即便是你死了,也是不愿意接到她的。再结合孟清河邻居的话,每天都会过去看看。 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孟宅一直有人住着,最近那人才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孟父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孟母也早就离开陶源村了,我实在是想不通住在孟家的……”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微微抓紧了手中的苹果。 “你想到了什么?”南山问。 顾升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头绪,待会儿跟警察说一声吧,让他们去检查一下那个孟家。你接着说下去。” “好。” …… 孟清河匆匆回到了陶家,径直去了小屋,里面摆满了农具,她选择了两把钩刀,又从里面推出了一辆手拉车,上头放着两大捆稻草,还有她准备好的包裹。 她把手拉车放到了走廊前,去了饭厅。 陶老爷子,童老太太面对面坐着,而陶明依旧在地上躺着,那沉默而又静止的画面,宛如一幅诡异的油画。 见孟清河来了,童老太太努力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音也发布出来,只能愤恨着盯着她看。 童老太太的瞳仁边上有些血丝,这药的毒性并没有孟清河说得那般轻。 孟清河看着童老太太笑出了声,“用力盯着吧,好好看看我,这是将要杀死你的人。” 听到这话,童老太太颇有些颓然,自己除了表达自己愤怒的情感,根本不能做什么。 孟清河把装有碗和螺蛳壳的袋子放到车上,先后把陶老爷子和陶明搬上了车子,两个人平躺着刚刚好。 她在上头盖了一块毯子,又仔细铺了一层稻草,确保外人看不出来车上有两个男人,最后她把童老太太背上了车子,等其在手推车上坐好之后。 孟清河开始拉起了手推车,她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那是对自由的美好向往。 她抬头仰望着天空,“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天空了,真的好蓝。” …… 就这样,孟清河拉着手推车,朝穆医生的住所走去。 途中还碰到了桃婶,桃婶手里拿了只篮子,里面都是野菜。 桃婶率先同孟清河打起了招呼,“呦,这是要带着你的婆婆去哪里?” 南山以为孟清河会惊慌失措,会表现出一丝不安紧张的情绪,可她没有,表情无比自然。 孟清河索性停了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忧心地说道:“我婆婆生病了,虚弱地连话都说不了。正巧我也要去穆医生那边看肚子,就一起去了。” 好不容易见到村里人了,童老太太拼命地朝桃婶使眼色,不断地朝她眨眼睛。 可惜桃婶领悟不了,反而对孟清河说,“你妈的眼睛红红的,还一直眨眼睛,是不是里面进了沙子?” 孟清河深深地看了童老太太一眼,“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我给她吹吹就好了。” “嗯,说起来光顾着挖野菜,家里的饭还没来得及做呢,我走了。”桃婶拿着只篮子,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 “桃婶慢走。”孟清河在后面客气地说道。 等其一走,孟清河眯着眼睛了盯了童老太太一会儿,猝尔笑出了声,“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会有人会来救你的。” 孟清河又上路了,嘴巴里哼着南山听不懂的歌曲,应该是当地的歌曲,童稚而又简单的曲调,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穆医生的住所在大山深处,那边只有其一个人住。 因着不太有人走的缘故,路有些有些崎岖不平,孟清河推着手拉车到了穆家时,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山中清凉,孟阿姨气喘吁吁,汗倒是没流出一滴。 她敲响了穆医生的门。 穆医生初时见到她还有些诧异,夹杂着些许恐惧。大约是当初孟清河被其弄掉了孩子后,她狠狠地找了穆医生麻烦的缘故,给穆医生留下了心理阴影 南山终于见到了穆医生,是个满头银发,脸色红润的老太太,气质沉静。 孟清河往里探了探,“里面还有病人吗?” “没有了。”穆医生死抓着门不放,神色警惕。 孟清河笑了笑,“你干嘛那么怕我,当年的事,最后还是我给你道歉了呢。你是陶源村唯一的医生,我能把你怎么样,”她倒退了一步,指了指陶老太太,“我妈今早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忽然就手脚不能动弹了,嘴巴也歪了。我看是中风的症状,你能不能来看一下。” 陶老太太背对着穆医生,是以穆医生见不到她的正脸。 “进来吧。”穆医生转身往屋内走去,门是开着的。 孟清河应了声,把陶老太太背了起来,背后别了把钩刀,又仔细地锁好了门。 她把童老太太放在了长椅上,同正在炖药的穆医生说,“你给看看吧,我妈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嗯。”穆医生淡淡地应道,依旧在看自己煮的药,似乎是想要给孟清河一个下马威,让其干着急。 孟清河又有什么好着急的呢,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微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干着急的童老太太。 穆医生也没有晾着她很久,她戴上了老花眼镜,凑到了童老太太的面前,翻了翻她的眼皮,又瞧了瞧她的舌头。 “不妙啊!”穆医生把眉头皱成了川字型,“她的症状倒像是中了一种毒。” “什么毒?” 孟清河如一只狡猾的黑猫,在逗弄着她的食物。 穆医生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在医书上见……”她猛地抬起了头,“是不是你给她下的毒。” 孟清河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果然老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你想要干嘛?” 孟清河不语,从身后拿出了钩刀,一步一步地走近了穆医生。 穆医生从她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杀意,没有求情。 当机立断,拿起了旁边药已经煮得沸腾的罐子,直接就朝孟清河扔了过去。 孟清河快速闪到了一边,那罐子砸到了童老太太的大腿上,滚烫的药汁直接触碰到了皮肤,童老太太本有些僵硬的表情,那时有些扭曲,想来是疼极了。 她一步步把穆医生逼到了墙角,穆医生神色慌乱,“你要干嘛,有话好好说。” “你我之间,没有话好说。” 孟清河踹了穆医生一脚,带着极大的恨意,穆医生当即就喷出了一口血。 “你……不能杀我,我是……陶源村……唯一的……医生。”穆医生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孟清河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医生吗?不见得。刽子手这个称号更适合你,有多少村里妇女的胎儿命丧你手。” “我那是……”穆医生想要辩解。 “及时止损对吧,”孟清河俯下了身子,一手抓着她的头发,“男孩的命是宝,女孩儿的命就不值钱了吗?”她冷笑,“把脉起来十桩里面只有八次是准的,这种医术也敢来出来现。害死了那么多人,你晚上了睡得着?那些被打了胎的母亲,可没有一个睡得好的,不管是怀了女孩还是男孩。” 她放开了穆医生的头发,“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打胎的疼。” 穆医生的头贴在墙上,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口中不断地吐出求饶词。 孟清河冷眼看她,双手握着钩刀,插在了穆医生的肚子上。 她动作有些缓慢,大概是第一次杀人,有些惶惶然,有一瞬间甚至松开了钩刀。 但那不过是一瞬,孟清河开口道,“我的妹妹也是你害死的,要不是你,我妈妈也不会想要离开,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们一家四口本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她这话,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说完,她的眼神坚定了不少。 血溅到了孟清河的嘴角,她用舌尖舔了舔,“咸的,”又用大拇指把血拭去,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再次下刀的时候,孟清河的动作果决了许多,嘴里还喃喃自语,“一刀,两刀……” 她已经魔怔了,不断重复着挥刀的动作,表情狰狞,耳边听不到穆医生的求饶声。 那幅场景太血腥,南山早早就闭上了眼睛。 等她停下了的时候,穆医生的肚子已经被捅烂了,人还有气,嘴巴还吐着血,睁大眼睛,全身痉挛着。 孟清河喃喃自语道,“原来杀人就是这滋味,一点都不难。” 她打开了门,掀开了那层稻草,把陶老爷子和陶明都扛到了屋里。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孟清河看了一眼,瞧见他的裤子半湿。 她说,“马上,你就没有这种恐惧的情绪了。” 陶明幅度极小的摇头,面露惊恐之色。 孟清河让童老太太和陶老爷子并排坐着,而她则抓着陶明的头发,让其跪在了他们二老面前。 “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解决你们儿子的。你俩也应该体会一下,那种丧子之痛。 她先在陶明的下身处砍了一刀,“当初就是用这恶心玩意儿来祸害我的,终于可以把它给砍了。” 随后,孟清河一脸笑意,对陶家二老说,“你们陶家,断子绝孙了呢。”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童老太太眼睛一亮,有人要来了,可以把他们从这种困境中解救出去了。 孟清河抓着陶明头发的手一顿,没有理会,直接把陶明抹了脖子,颇有些嫌弃地松开了他,让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至死也没有想明白,阿河和他这两年一直好好处着,没有生过一丝矛盾,她怎么突然就爆发了呢。 受害者是不会爱上刽子手的。 伴随着敲击声,还有一个男人的喊声,“穆医生,穆医生你在吗?” 孟清河不急不缓,走到童老太太面前,无声地说道,“不用急,这次轮到你了。” 宛如收割稻子般,孟清河把童老太太和陶老爷子都解决了。 外头又传来一个女人怯弱的声音,“许是穆医生去山上采药了,肚子里的娃娃是男是女,明天来看也是一样的,”她不确定地问,“如果肚子里的是女儿,你会留下她吗?” “走吧!”男人声音淡淡的。 女人失望地应了声,“哦!” …… 孟清河拿着钩刀,走到了窗前,微微拉开些帘子,发现男人和女人已经走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她仿佛失去了力气般,扔下了刀子,徒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场哭泣只经历了五分钟,等她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表情坚毅,宛若新生。 孟清河在屋里重新换了件衣服,是一件纯白色的裙子,与其黑黄色的皮肤极其不搭。 这裙子阵脚不平,布料也粗糙,应该是从地摊上买的。 她目光爱惜,抚平了上头的褶皱。 之后,她站了起来,拿起了包裹,从外头走去。 …… “她一走出那个屋子,我就脱离了她的身体,完全没有了意识。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等把这件事情讲完,南山的粥也喝得差不多了。 “嗯。” 不知为何,顾升心里有一种预感。即便是告诉了警察这一线索,他们也不能在穆医生的家里找到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第90章 顾升拿起了手机,找到了负责此事的警察号码,要按下拨通键时,却迟疑了。 细究起来,孟清河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情:当正义迟迟未来时,她自己不得以做了审判者。 若不是封闭的村子隐隐已经有了向外开放的趋势,他不怀疑,陶家人还会想办法买进无辜的女孩子。 他又想到了那个被孟清河出卖的无辜女孩许慧露,还有那个被囚禁在孟宅的女子,归根到底,做出选择的是孟清河。 他叹了口气,按下了拨通键,同陈亮警官说可以去孟宅和穆医生的家看看。 顾升的说辞是偶然间见到过孟清河的笔记本,她在陶家,孟宅,穆医生家分别画了三个大圈,像是在筹谋事情的样子。 陈亮谢过了顾升,说是马上就去调查,若是案件有进展,会通知他的。 顾升挂了电话,对南山说道,“许慧露的尸骨DNA还在和失踪人口数据库的DNA做对比中,出结果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 “等出了结果,再通知我妈吧。” 外婆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要是让她知道大姨死了的话,不知道她的心脏受不受得了。 一听到南山的母亲会来,顾升下意识的正襟危坐起来。这么快就要见到他将来的丈母娘了,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而且,这个见面的场合也不太对,大概会充满着悲伤的气息。 护士在此时推门进来了,见到南山坐在床上,一脸惊讶道,“你终于醒了。” 五天了,她每次来替南山插输液针头,其都是沉睡着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偏偏各种医疗设备轮番上阵,也查不出南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这五天来,顾先生时时刻刻陪在南山的身边,替其病着急。也不请陪护,做任何事都不假人手,也是蛮深情的。 小护士走过来发现针头已经拔了,没有说什么。那本就是营养液,患者醒来后可以进食了,自然就用不上它了。 “我去叫陆医生过来看看。” 南山说:“麻烦了。” …… 一番检查下来,南山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是合格的。 接下来,就可以安排出院了。 陆医生觉得她的症状特殊,想让她在医院多住几天观察观察。被南山拒绝了,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压根就不是身体的问题。 顾升和南山依旧选择住在了原来的酒店,他俩订了两间单人间,房间是面对面的。 顾升回了自己房间后,就火急火燎去了浴室,洗澡,刮胡子,打理头发,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 丈母娘这几天就要来了,他务必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 顾升精神一松懈下来,就犯困了。这几天为南山的事情担忧,压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发了个短信给南山,说他要睡一会儿,傍晚吃饭的时候见。 随后,他扑到了那张白色柔软的大床上,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 大概是累极了,他睁开眼睛,发觉整个房间都是黑乎乎的,就知道自己睡过头了。她睡得太久,反而有些头疼。 南山知道他累,并没有去叫醒他。 他在床头柜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完美地错过了晚饭。 顾升赶忙爬了起来,稍稍收拾一番后,走到南山的门前,轻扣着她的房门。 “你醒啦!”南山拉开了房门,对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升说道。 顾升点头,“已经过了晚饭点,咱们去吃夜宵吧。” “好的,你进来坐吧,你等我换双鞋子。”南山转身进了屋子,门开着。 顾升走了进去,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 南山换了双平底鞋,把钱包和手机都放在了糖果色的包里。 说起来这只包,还是她特地为了这次旅游买的,没想到…… “我搞定了,咱们去吃饭吧。” 未等顾升开口,放在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上头显示的姓名,是陈警官打来的。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南山,“是陈警官的电话,应该是关于孟清河的事情,我开外放吧,这样你也能听到了。” 南山点头,“好。” 她在他对面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是顾升吗?我是负责那起梨树埋尸案的陈警察。” 电话那头是一个清亮的男人声音。 “嗯,我知道,这个案子有进展了吗?” 陈亮回答道:“根据你给我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穆医生的家,里头已经是一片废墟,被烧毁了。” 南山:怎么可能,她明明目送孟清河离开的,其根本就没有返回屋子放火烧了它。 依孟清河谨慎的性子,也不会这么做。 穆医生的房子坐落在山中,山脚有不少劳作的村民。起火定会有浓烟,会引起村民的注意力。 顾升问道,“怎么会着火呢?” “是附近有农民在烧枯死的农作物,山火没有控制住,一不小心蔓延开来,波及到了穆医生的屋子……” 顾升和南山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怀疑,这件事情也发生的着实巧合了些,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压根就不是意外。 陈警官还在讲着,“幸好这屋子里面没有人,穆医生在十几天前就离开人世了。听村长说全村村民集体为她举办了葬礼,她是村里唯一的医生,为村民的健康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村民把她火化后,遵命她生前的遗愿,把她的骨灰撒到了大河里。” 南山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明明在五天前就见过她,亲眼看着她被孟清河杀死。 结果现在陈警官却告诉他俩,穆医生早在十几天前就离开了人世,简直像极了一个笑话。 顾升问,“穆医生的屋子里,有找到什么东西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里面有尸体吗? “没有,”陈警官坐在椅子上,用拇指和食指揉捏着太阳穴,“里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品。” 陈警官又说,“对了,警察局重点追查的陶果实,童明天,和陶明这三个人。听村民说,孟清河是徐慧露出事的几年后,才嫁过来的,同梨树埋尸案无关。而且,五日前有村民见到孟清河和陶明大吵了一架,随后拿着包裹负气出了门。并没有和陶家三个人一起逃跑。” 南山:…… 她此刻心情复杂,真想大声告诉他,陶家三口和穆医生都被孟清河给杀了,不要去找寻已经死了的人。 可她不能,她压根就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孟清河杀人的证据,都被村民掩盖了。 她想不明白,村民为何要如此帮孟清河,帮其说谎,甚至掩盖杀人证据。 是良心发现吗?南山觉得不见得。 顾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他又问,“孟宅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一提到孟宅,本在吃面包垫饱肚子的陈亮险些吐了出来,“孟宅有个房间底下是空的,和地下室差不多。我们在里头看了一具女尸,初步估计死了有十几天了吧。这天气热,上头都是……”他照顾了顾升的情绪,没有说下去,“那具女尸四脚朝天被捆在床上,四肢由于长久不运动,已经严重萎缩……” “查到这人是谁了吗?” 陈亮回答,“经过村民辨认,是孟清河的母亲,附近的村民认出她后觉得惊讶,因为这个女人本应该在二十多年前就离开了孟宅,这孟家男主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郁郁而终的。” 顾升早在南山同他说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些,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南山瞪大了眼睛,那一句“该走的人也走了”指的这个人,竟然是孟清河的母亲吗? 还记得桃婶对自己说过,孟清河妈妈忍受不了村里的环境,最终离开了陶源村。而且,孟父会早死的原因之一,就是日夜思念老婆,终日酗酒,郁郁而终。 她并不认为囚禁孟母的人会是孟父,那就只有……孟清河了。 那时候孟清河才只有几岁啊,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会做这事儿吗?还得做到不被其他人发现,这心得多胆大细致,而又冷酷无情。把心爱的妈妈囚禁在了地下室那么多年,南山不敢想象。 孟母肯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企图说服孟清河让其放了她,可孟清河没有。 甚至为了孟母,孟清河甘愿放弃走出向往的外界。这份亲情,在南山看来,是有些扭曲了。 南山又想总算是有村民说了真话。 未想陈亮的下一句话,就又打破了她的认知。 陈亮说,“后来村长赶来了,向我们民警详细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孟母有些精神病,本来只是在秋季发病,平常时日看不出。后面的几年,她发病越来越严重了,孟父就只好把她给绑起来了,为了防止她去祸害人。孟父觉得这事儿没面子,就对外声称自己老婆跑了,只对村长提起了此事。” ……陶源村的村民还真是不留余力的在保护孟清河,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南山不解。 “大致事情就是这样的,眼下村民正自发捐款,用于送葬孟母,这个村子,民风还蛮淳朴的。”陈亮感叹道。 淳朴吗?那只是村民一起戴上了面具,给外人看的假象而已。揭开了面具之后,能看到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 可惜,没人认为他们戴着面具,更别说揭开了。 “案件的进展就是这样的,我们并没有在穆医生家和孟家发现陶家人的踪影,”陈亮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认为,陶家人在村里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把调查方向放在外头。” “嗯。” 把调查重心放在村里还是村外,已经没有差别了,因为人已经死了。 陈亮警官把面包的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等我有消息再通知你吧。” “好的,麻烦警官了。” 挂了电话后,顾升看向南山,“你都听到了吧,有什么想法?” 南山拧着眉头说,“我想不明白,为何陶源村的村民联合起来包庇孟清河,替她掩盖杀人的事实。” 若是真的想要帮助孟清河,在其被迫嫁给陶明的时候,就可以伸出援手了。 她又说,“我猜警察第一次上门后不久,就有人在穆医生家发现了那四具尸体,这村子权利和威信最大的莫过于于村长了,清除尸体,烧了房子,应该是他的主意,而且还让全村人统一了口径。只是不知,陶源村的村民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也不知道那些尸体被埋在了谁家的后院。 顾升沉思,“能把人紧紧绑在一起的,只有利益了。” 或许抓到了孟清河后,会影响陶源村村民的集体利益。 估计孟清河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地作案吧,因为早就料到了有人会替她在后头收拾。 顾升叹了口气,揉了揉南山的头发,“不要去想不愉快的事情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我饿了。” “走吧。”南山起身,向门外走去。 孟清河的所有犯罪证据,都被村民给抹去了,加之全村人做的伪证,她心里明白,警察是调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 陶家人死了,大姨泉下有知,应该也可以安息了。这样一想,南山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正式收尾! 这个副本胖八改过两次,原因是原定的副本胖八写的实在是难受,心理上的。 原定的副本更现实向:孟清河和许慧露先后被拐,前者胆小,后者胆大。许慧露不断地找寻逃跑的机会,后来终于找到了,邀请了孟清河一起走。那时的孟清河被打怕了,认为逃跑并没有用,被抓回来更加受折磨,于是拒绝了。 许慧露逃跑了,村民找不到她的踪迹,就问孟清河是否知道此事,她本可以否认的,但她没有,一五一十的把许慧露的逃跑计划告诉了村民,村民得到许慧露的逃跑路线后,立马就去抓捕。 她一是害怕,二是不甘心一个人留在这里,未想到许慧露会死。 公路通了后,她本有逃跑的机会,但她天性懦弱,不敢尝试。 南山的到来让她再次产生了愧疚感,也让她再次向往起了外界的生活。 最终让她举起屠刀的原因是她的男人检查出来不能生育,她的婆婆企图让她和公公发生关系,生出一个孩子继承香火(这一点让胖八难以下笔,最终决定不写) 她就是那时开始觉醒,打算报仇的。 嗯,这两个版本中,孟清河都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若是这文完结,胖八还有空的话,会把这个副本写出来,以孟清河的角度写。 胖八打算放在杀人的不一定是凶手那边,那里会放一些比较现实向的短篇。 ☆、第91章 经过刚才的一通对话,顾升和南山没有多少食欲。 先不说正在外头逍遥法外的孟清河,就是那个异常团结的陶源村,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那块土地下,掩埋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 他俩吃了饭之后,没有去附近的夜市逛,直接回了酒店。 …… 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尤为安静。 南山开了电视,转到了一个当地新闻台,就去浴室洗漱了。 出来的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养生广告,这类广告总是特别冗长,还夹杂着当地人的采访。 南山瞄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十一点十六分。 是该睡觉的时间了。 她踩着双拖鞋,走到了电视机前,打算把它给关了。 新闻就跳了出来:陶源村女尸案独家报道,右上角写着重播二字。 南山的手立马就离开了开关,她坐在床尾,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则新闻。想知道当地媒体,是怎么报道这件事情的。 女记者先是大致介绍了陶源村发生的事情:两位旅客在村里一户人家借宿时,意外发现后院埋着一具女尸。俩人报警后,陶家人畏罪潜逃。画面正中给出了陶家三口人的照片,其中没有见到孟清河,看样子警察是真的排除了她的作案嫌疑。 女记者去了陶明家的后院一趟,镜头在后院转了一圈。 南山见到那棵吸收了大姨血肉长大的梨树,已经被推到在了地上,枝叶败落了一地,稍显凄凉。 女记者在报道这件事情时,并没有提到拐卖相关的字眼,只是说陶家人的作案动机还不明确,不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性。 她采访了附近的村民,第一个被采访的就是桃婶。 女记者问:陶家人平日里为人如何? 桃婶在镜头面前有些拘束,眼神游离:“满和善的,也热心。有时候碰到下雨了,谷子来不及收,会主动来帮忙。平日里,也没有表现出凶狠的一面。” “你做的陶家人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是否如网友猜测般,被害人是被拐卖到这里的。陶家人想要被害人生儿子,结果被害人抵死不从,其才落得了这个下场。” 桃婶摇了摇头,“不可能是被拐卖的。陶家人里来了陌生女人那么大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村里人都会知道的。村长和村支书知道这种情况,也肯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可是村里一个人都没有发现,我想了想,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个不幸的姑娘应当是深夜借宿到了陶家,”她歪着脖子仔细回想道,“我记得陶家人在某一段时间过得很困难,童老太太得了很严重的病,他们后来突然就有钱治病了。我猜啊,许是陶家人为了给童老太太治病,铤而走险劫财杀人了。” 南山:…… 桃婶这采访,分明事先就准备好了说辞。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陶源村民风淳朴,陶家人也为人和善,会干坏事是因为生活被逼无奈。 也不知道这一番话,会得到谁的同情。 南山觉得,无论记者问谁,得到的说辞都是一样的。 镜头一转,女记者走到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面前,老头白发苍苍,五官线条硬朗,看起来是个极其严肃刻板的人。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陶源村村长,”女记者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后,便开始采访起了村长,她一开始问得问题中规中矩。之后她话锋一转,问,“听说陶源村已经和某家开放商有了合作意向,等完全修好通往生林的路,会一起开办农家乐经营活动。这件事情的发生,是否会对合作产生影响?” 村长自信地说道,“不会的,我们陶源村民风淳朴,村民俱是热情好客,种植的也都是绿色无污染的蔬菜……”他自夸了村子一大堆说,又颇有些遗憾地说道,“陶明那家人的事情,毕竟是个例。若是我知道他家干了坏事,肯定会去举报的。我的村民还是很友好的,等农家乐开了,欢迎大家来玩。” 南山双手抱着大腿,下巴放在了膝盖上看着新闻。 包庇孟清河犯罪事实的原因是这个吗?为了不影响和开发商的合作关系。 陶源村再往上走,还有好几个村子,开发商不是非得选择它不可,可能一点□□,就会让开放商放弃它。 这种紧要关头,确实不能出一点差错。 孟清河大概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有恃无恐的犯罪。 为了能和开放商达成合作,村民一定会拼命掩盖这桩丑闻。否则,他们的财路就断了。 二十多年前,陶源村可以为了村民陶明的利益,逼死大姨,对孟清河的悲惨遭遇熟视无睹。这一次,也照样可以为了集体村民的利益,对被害死陶家人和穆医生熟视无睹,再做一次帮凶。 陶源村在淳朴的遮羞布下,是丑陋不堪的嘴脸。万一这农家乐真的开了,村民干了坏事,全村人会不会继续粉饰太平? 南山想到了那日来她房间偷东西的石头和顺子,当初童老太太就选择了为其开脱。 她又想到了正在逍遥法外的孟清河,她以前对其还是抱有一点的同情的。可自她知道大姨是被其间接害死的时候,这份同情就稍微淡了一点。之后又知道了孟清河小小年纪就囚禁了自己的母亲,关了母亲那么多年,硬是没有让别人知道,像极了一个偏执的疯子。 南山是亲眼见证了孟清河血刃仇人的,孟清河除了杀穆医生有些犹疑外,之后的陶家人,俱都杀的果决利索,宛如杀鸡般自然。 那时候,穆家门口还站着人,孟清河就敢这么干了。 孟清河的血液里,本就藏着疯狂的因子。 她知道了杀人的滋味后,到了外头后,还会罢手吗? 南山深思起来,这种旁观者自以为是的善良,会不会害了别人? …… 夜晚,窗外有沙沙的树叶声。 南山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着事情,关于陶源村,关于孟清河……根本就睡不着。 她平躺在床上,盯了纯白的天花板好久,心里终于有了决断。 …… 第二天同顾升吃早饭的时候,南山把昨天看到的社会新闻,和自己的想法同他说了一遍。 “我猜你自己有了主意,说来听听。” 南山喝了口豆浆说,“我待会儿就打电话给陈警官,就说大姨是被逼自杀的。我无意中听到了陶家人的对话,逼死大姨的是全村人。村子里的人在说谎,他们压根就是帮凶。再借机引出了孟清河的事情……” “没用的,”顾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就同陈警官提过这事儿。一是村里人嘴硬不承认,二是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旧事重提,应当是再不会引起警察的重视了。 南山的眼神黯淡了不少,沉默地吃了一个灌汤包后,忽的抬起了头,:“有了。” 她一张嘴不停,把刚刚想的计划统统说了出来。 “这个主意不错,正好,我认识一个团队,是炒作引导舆论的一把好手,”顾升说,“你把文章写出来,我让他们去操作,保证很快就能引起媒体网友的主意。” “好。” 有了顾升的支持,南山对能做成这件事情的把握增加了不少。 …… 一回到酒店,南山就开了电脑,创建了个文档。 看着空白的文档,她稍稍酝酿了下情绪,“噼里啪啦”打起了字,期间都不带停顿的。 大半个小时后,长达一千多字的文章出现在了微博上。她又稍稍修改了下,在文章里加了一些错别字,把一些修饰词也去掉了,尽量写得朴实动人。 南山检查了两遍,确认没有问题后。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对身后正在看偶像剧打发时间的顾升说,“我搞定了,你帮我看看。若是还可以的话,我就发你邮箱了。” 顾升走到了南山背后,俯下了身子,把南山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前胸贴着后背,手搭在鼠标上。 南山:“……我把位置让给你吧。” “别动,就这样吧。”顾升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个标题取得好……吸引人。” 南山:我热啊! 她的头企图从他的手臂下方钻出来,结果,顾升动了动手臂,又往下压了压。 南山 :头有些晕。 “顾升,你让我出去好吗?” 顾升看着屏幕,“写的不错。” 南山:既然忽视我的话,那就只能…… “嘶……”顾升捂着胳膊,站直了身子,南山拧了他一把,力道不轻。 南山站了起来,“坐吧,不用客气。” “好。”顾升自然知道胳膊为什么会受到伤害,坐下前,他看了旁边暂停的剧一眼,明明里头男主对女主这样做了,满满的粉红泡泡,而自己…… 某棒子剧又欺骗了他一次! 顾升确认了一遍之后,就把这文章发给了某团队。 …… 深夜十二点,一个名叫“孟清河本人”的新注册号发了一条长微博,标题名字十分吓人《我是如何杀死我的公公婆婆,老公以及害我堕胎的医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章 长微博大致讲了孟清河见证了被拐的许慧露被逼自杀,而她自己也被陶家人迫害,乃至反抗杀人的故事。文笔朴素,还有些错别字,病句,但不妨碍人阅读。 孟清河在里面提到,对自己所做的并不后悔,也会坦然接受自己被抓的命运。选择站出来,有一点是因为许慧露每天每夜都来梦中找她,希望她能够揭露真相,还有一点是她无比痛恨这个陶源村的村民。 该受到惩罚的不止是陶明一家,还有那些漠视这件事乃至助纣为虐的村民。 初时是几个普通微博号转了这篇文章,到了早上后,几个微博大v也转了,还附带上了Y市关于这起案件的报道截图,以及链接,顺便又加了一个话题#孟清河杀人案# 妇女拐卖本就是敏感话题,加上杀了全家这事儿。顾升雇佣的团队又不断地在引导舆论, 这个话题很快就上了热搜榜,引起了大量网友的讨论。 有不少网友看了这篇文章后很愤怒,特别是“细心的网友”找到了关于陶源村村民对陶明一家所作所为的看法,并且整理截图后,放在微博上后。 网友们纷纷去了Y市公安官网留言,要求彻查此事。这丑陋的村子真的开办了农家乐,指不定害人。 …… 今天是陈亮的休息日,本打算一觉睡到天亮的。不到五点,白队长打了电话过来。 第一句话就是:“别睡了,出大事了,快来警局吧。” 没等陈亮问出个所以然来,队长就把电话给挂了。 陈亮一个鲤鱼打挺,在床上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鸡窝头,踩了双人字拖,奔去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陈亮叼着片面包,到了办公室,同事已经到齐了大半。 白队长淡淡瞥了陈亮一眼,“把领子翻一下,”扭头对身边的人说,“小聂,你跟陈亮大致说一下发生的事情。” “好的。” 小聂长了一张国字脸,神情颇为严肃的朝陈亮走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Y市变网红了,正确的说,是陶源村。” “怎么说?”陈亮嘴里塞着面包问。 小聂低头从口袋了掏出了手机,鼓捣了几下后,递给了陈亮,“你先看这个。” 陈亮挑眉,这个标题略凶残啊! 他一目十行地看着,又看了眼底下的评论,脸色略难看,“小聂你信吗?这篇横空出世的文章。” 白队长走了过来,“不信也得信,这件事情处理不好的话,我们Y市,还有公安局的形象会很难看。到底是真是假,我们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陈亮抱怨道,“现在这网络真可怕,还能左右警察办事了。反正我不信孟清河一个人,能杀了那么多人,她只是个普通的村妇啊!我看分明是有人看了最近桃源县新闻的报道后,脑补出来的事情,”他朝白队长眨了眨眼睛,“我常年混迹于天涯论坛,被称为妇女之友。这篇文章,一眼就像是来钓鱼的。” 他很真诚地看着白队长,一脸信我的表情。 白队长无奈地说,“上头要求彻查此事,长微博我也看了,标题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这事情蛮符合逻辑的。当初我去调查时,随便问了几个村民,得到的答案无比一致。仔细想想,还是蛮有问题的,不排除集体说谎的可能性。我们就假定长微博上的事情都是真的基础上,着手调查吧。” 陈亮撇撇嘴巴,“这样做,真的好傻。” “陈亮,别那么吊儿郎当的,”白队长板起了一张脸,神情严肃了不少,“作为一名警察,不能放过一点线索。不能因为线索是从网上来的,不能认证其真实性,就认为它是假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证明它是真是假,”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万一这篇文章说的句句属实呢,你无法想象那个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打下这些字,希望别人看到,为其伸张正义。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那个坐在屏幕前,满怀期望的等待着真相水落石出,恶人能得到惩罚的人,该有多绝望。” 在白队长的严厉呵斥下,陈亮面上多了不少愧色,渐渐低下了头。 旁边的小聂替他说道,“白队长别生气了,陈亮只是随口说说的。平日里办案,他最积极了。” 白队长点头,“无论如何,都要对得起头顶帽子上的警徽。”他拍了拍陈亮的肩膀,“等这案子结了,我请吃饭。” 他安排了具体事宜,陈亮被派去调查那个放火不小心烧了穆医生屋子的村民,一些人去找那个被孟清河丢在路边的螺蛳袋子…… 南山在文章里提到了这个螺蛳袋子,它的确是被孟清河扔到了路边。 虽然陶家人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但她希望她提到的细节能为这件事情增加一丝可靠性。等警察真的找到了那只袋子,大概是不会怀疑这件事情是假的,应当会尽全力去办案的。 …… 南山守在电脑旁,密切关注着此事,当看到Y市公安官博转发了孟清河本人的微博,附带评论:正在彻查此案。 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的目的达到了。 南山靠坐在沙发上,有一些惆怅,有时候不公,罪恶的事情,非得在社交网络上揭露出来,引起了广大人民的注意,在舆论的压力下,这正义才能得以伸张。 总觉得有些调查,是被逼无奈推着走的感觉。 “这下子你该放心了吧,”顾升走了过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走吧,我带你去吃饭。我看了Y市的旅游攻略,在附近发现了一家评价很不错的灌汤包子店。” “我去洗个脸。”可以借着凉水清醒清醒。 昨晚南山并没有入睡,一直在刷微博,关注着此事的动向。 她此时头疼,想睡觉。不过为了灌汤包子,她忍了。 …… 俩人各点了一笼虾仁鲜肉灌汤包和猪肉灌汤包,加上一些小菜。 这家灌汤包果然名不虚传,皮薄汁多,一点也不腻。 约莫半个小时后,南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出来了。果然,还是美食最能慰藉心灵。 她的心情,比之没吃午饭前,好了不少。 电梯里,顾升一手插在裤袋里,说,“待会儿回房间可以去睡午觉了,既然警察局重新开始调查案件了,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别该睡觉的时候,还拿着一只手机整日里刷个不停,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静音吧。”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的黑眼圈,和国宝有的一拼了。” “哦,现在就把手机关静音,”南山乖巧应道,把手机调了一下。她身在Y市,工作上的事情找不上她,在警局留的是顾升的号码。除了移动,应该没人打电话给她了。 她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困。你要是张床就好了,我现在就可以躺下睡觉了。” 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 困意来的太突然,她仿佛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 顾升抿了抿嘴,“不是张床,你照样可以躺在我身上,一起睡觉啊。” 顾升看了眼电梯镜子上的帅脸,他想和南山一起困觉。 一听这话,南山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她干笑几声,“还是床舒服。” 顾升:……床又不会动。 正好这时电梯门开了,南山对身旁的顾升说了声午安,就朝自己的房间门出去。 顾升的内心在呐喊:一起困觉啊! …… 南山一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她被一个恶梦惊醒,梦到自家的亲戚,要杀了她全家。 那个亲戚疯狂扭曲的脸还停留在自己的脑海里,久久没有散去,想来还是一阵后怕。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梦到这个,也知道这只是梦而已。但她有预感,下次回家见到这个亲戚的时候,大概会有那么一点……害怕。 南山靠在床背上,脑袋放空,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的余光撇到放在矮柜上的手机屏幕正亮着,拿起一看,是顾升打来的电话。 “喂!”她接起。 顾升淡淡说道,“我就是测试一下,你有没有睡,”他一副果然被他猜到的语气,“在玩手机吧。” “我没有,”南山解释,“刚做了个恶梦,就醒过来了,正打算接着睡。” “哦……”顾升将尾音拉的极长,明显不信的语气,“那你接着睡吧。” 南山:“……好。” …… 南山的睡意消退了,并没有如她刚才所说去睡觉,干脆刷起了微博。 结果没过十分钟,顾升又打来了电话。 南山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把手机放到了一边,双手放在后脑勺,看着天花板。 还想试探她?没门! 屏幕亮了很久,才暗了。 南山见此,重新拿起了手机,这门就被敲响了,她猜测是顾升,打算等个半分钟再去开门,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顾升充满磁性又无奈的声音,“南山是我,这次是真有事,而且是急事。” 南山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她是和衣而睡的,倒也不用换衣服,立马下地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让他进了门。 顾升在沙发上坐下,道,“刚接到了陈亮警官的电话,那副尸骨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定是你大姨无误了,她是窒息而亡,”他又说道,“我告诉了陈亮警官,死者是你大姨,你会通知家里人的。” “嗯。”南山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神态平和。还有一点大概是她从小就没有对大姨的记忆,是以并没有极度悲伤。如果是母亲知道这个消息的话,应该会很难过吧,她说,“我得打个电话给妈妈,让她早点把大姨的尸骨接回家。” “既然事情已经传达到了,那我就回房间了。”顾升打算稍微回避一下。 “好。” 南山拨通了许女士的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妈,我找到大姨的尸骨了。” 许女士笑了笑,“你喝醉了吧,你大姨正在我家打牌呢。” “我说的大姨,是许慧露。”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目测会出现南山的妈妈,么么哒! ☆、第93章 许女士问道,“这事儿你跟外婆说了吗?” “没有,”南山顿了顿,接着说道,“外婆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就给你打了电话。” 许女士应了一声,“你做的很好,”她又问,“你大姨,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南山没有隐瞒,如实回答道,“大姨应该是被拐卖后,走投无奈后被逼自杀死的。” 电话那头一片安静,南山知道母亲和现在的大姨都在平复心情,她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许女士叹了口气,“警察会不会打电话到你外婆家?” “不会,顾……我已经跟警察说了,由我代为通知。” “那就好,那就好……” 许女士不住地说道,看样子暂时是想要瞒着她的外婆了。 南山站在窗前,外面已经起风了,树叶在空中打转。 昨日下了一场雨,暑气就消散殆尽了,平添了些许凉意。 还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 南山的头抵在玻璃上,触感冰冰凉凉的,“我小时候有见过那个……大姨吗?” “见过,”许女士回忆道,“你小时候,大姨可疼你了,给你买了好多玩具。你那时候小,没印象也是正常的。” 南山努力回想了一番,脑海里仍是没有关于那个大姨的回忆,“我怎么没听家里人提过她?” 一个人虽然失踪了,但她曾经留在那个家里的痕迹,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许女士长长地叹了口气,“你那个大姨,喜欢一个人去外头旅游,按照现在的说话,就是自由行吧。在你三岁半的时候,她再一次出去了,是一个风景秀美但有些偏僻的地方。你外婆不放心,于是你大姨每天都会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等到了那个地方第五天的时候,你大姨没有打电话回家,你外婆以为她累了忘记了,也没有很担心,直到第六天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许女士又说道,“之后家里人报警了,警方帮忙找了后,依旧没有你大姨的消息。你外公外婆甚至专门去了那个地方,找了大半年,最后身体受不住了,就不得不放弃了。你外婆回家后,大病了一场。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我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你那个大姨。” “嗯。”原来是这样。 许女士说,“你把具体地址发过来,我明天买票赶过来。有什么事,见面之后再说。” “嗯,我把住宿的酒店地址发你吧,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警察局。” “也可以,我先挂电话了,这事儿还得跟你现在的大姨,还有小姨商量一下。” 南山点头,“行,你去忙吧。” 她盯了电话屏幕很久,这个消息传到家里后,现在应该兵荒马乱了吧。 …… 晚上南山和顾升在林荫道散步,路灯柔和,营造一种闲适的调调。 这边大姨的事情基本已经尘埃落定了,就在不久前,陈亮告诉了南山最新的案件进度,装着螺蛳的袋子已经找到了,有人在隔壁市见到了在吃早饭的孟清河。 她估计破案也就这两天的事情了。 她本是跟着公司组的团来旅游的,未想到会跟着顾升经历这事儿。 想到在阴差阳错下,会找到失踪已久的大姨,南山觉得还是蛮奇妙的,这一趟过来,也是没有收获。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那日顾升非得载着她出去,嘴里信誓旦旦要给自己一个惊喜。 那个惊喜,到底是什么? 正巧人就在身边,南山便开口问了,“顾升,你那时候载着我出去,一心要给我看的惊喜是什么?” 顾升脚步一滞,笑了笑,“那个啊……这Y市的仙洲有个爱心潭,相传在农历七月二十日时,情侣去那边,会一辈子长长久久在一起。那晚还会有萤火虫放飞活动,我在网上看了图片特别美,又看了评价,”他朝她眨了眨眼睛,“去了之后的情侣,基本都是六个月之内结婚,三年抱两。” 他一脸遗憾,“可惜时间已经过了,那些萤火虫估计也已经死了,爱心潭旁边应该都是萤火虫的尸体。” 一听到顾升说到萤火虫的尸体,南山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鸡皮疙瘩立刻就起来了。 顾升又自顾自地说道,“不去也没关系,人寄希望于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不过是对这段感情没自信,”他笑着看她,“我们去不过是锦上添花。” “没错。”南山一向不信这种,感情是需要两个人经营的。 顾升见她赞同了自己的观点,“所以你也觉得我们六个月内结婚,三年抱两没有问题是吧!” 南山:……等等,我俩关注的重点好像不一样。 她好像无意中进入了顾升挖的坑,她没有回答问题,转而说道,“明天我妈会过来!” 顾升诧异地挑了挑眉头,“这么快?” 一想到明天就要见到岳母了,他有点小紧张,早就把刚才的话题抛在脑后了。 “你母亲喜欢什么?我明天……” 南山打断了他,“我妈是来接我大姨的,估计是没有心情和你交流感情。” 有道理!顾升点头,一会儿又有了新的担忧,“你说我在这种场合下,和你妈妈见面,她会不会觉得我晦气。” 难得有这种自觉! 南山干笑一声,“怎么会,我到时候就跟她说,是你先发现尸体的,她一定会对你抱有感激之情的。” “嗯,”顾升深以为然地点了点的头,再次有了担忧,这次我是出来旅游的。穿衣风格比较休闲,没有比较正式的衣服,他转头对南山说,“要不你现在陪我去买衣服吧,顺便给我做个参考。” “什么?”南山一愣。 顾升指了指前面的商场,“陪我去买衣服吧,我最近几身衣服都有些旧了。我不能穿着这几身去见你的母亲,显得我不大方。” “想什么呢?你最近穿得这几身都蛮好看的。” 顾升的穿衣品味一直挺好的,而且是天生的衣架子,基本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顾升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你不懂,你觉得我穿得好看,主要是因为我脸帅,不是我衣服的缘故。我得去买几身衣服,衬得我脸更加帅。” 南山:……他高兴就好。 南山最终还是答应顾升去商场了,这个决定,让她懊悔了一个晚上。 她原以为男人挑衣服不像女人一样麻烦,这个认知,被顾升打破了。 男人逛起街来,其战斗力不输于任何人。 他俩在商场足足逛了三个小时,只有顾升去换衣服时,她才能坐下来休息会儿。 南山刚开始还会在顾升试穿衣服出来的时候,给点意见,稍微评价一番。 到了后面,她都清一色的点头说好,只为了尽快回酒店休息。 结果,顾升说:“南山,脸长得帅是一回事,衣服好看是另一回事。你不能因为我脸好看,而夸这丑丑的衣服好看,做人还是要诚实一点。” 南山:…… 等俩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走出楼梯口的时候,顾升把袋子都放到了左手上,摊开了右手,“把手机交出来。” “干嘛?” 顾升说道,“这一路走下来,你不停地在刷微博,微博有我好看吗?”他自问自答道,“当然没有,我估计等你回房间了,会依旧刷它,不到两三点是不会睡觉的,就暂时由我保管吧。省的明天见你母亲的时候,精神萎靡不振。” 他补充道,“你放心,我是不会查看你的手机。你若是不放心,就锁上好了。” 这话顾升倒是没说错,南山还真打算这么干,时刻跟进孟清河的事件。 考虑到明天要见到许女士,若是许女士见到自己精神萎靡的样子,铁定会数落自己。 既然她管不住自己的手,把手机交给顾升算的上是最好的选择了。 “拿去。”她一脸悲痛欲绝的模样。 顾升接过,扬了扬手机,“明天早上就还给你,你今天早点睡吧。” “好。” …… 进了卧室后,顾升把南山的手机放到一边,就去洗澡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他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正巧,被放在床上的南山的手机正响着铃声。 他迟疑了一瞬,都快十二点了,谁还会打电话给南山。 他大步向前,走到了床前,见到了联系人的名字:可爱的南瓜。 一见到头像,顾升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这个联系人的头像,竟然只比自己不帅那么一点点。 顾升的第一反应,就是情敌。 他深呼吸一口,很镇定的接起了电话,拿出了正宫的气势,第一句话便是,“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男人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是南山最亲的男人。” 厚厚,南山最亲的男人不应该是我吗? “哦!” 顾升冷漠脸,挂了电话。 …… 过了大约不到十秒,那个男人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你是谁?和山山是什么关系。” 顾升:山山?竟然叫这么亲热,连他都没有这么叫过南山。 对敌人的无视,就是最大的蔑视。 所以,顾升打算一问到这个瓜和南山的关系,就挂了他的电话。 “你和小南南又是什么关系?”顾升不甘示弱,也给南山加了个昵称。 “我是她爸。” “哦!” 顾升接着冷漠脸,挂了那个男人的电话。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顾升反应过来,刚刚那个男人,好像说其是南山的爸!爸! 但他挂了未来岳父的电话,而且还是两次! 作者有话要说:  ☆、第94章 顾升看着南山的手机屏幕,神色复杂,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接连挂了准岳父两个电话的女婿,任何一个准岳父大概都不会喜欢吧。 正想着,第三个电话,又响了起来。 吓了他一跳,不用猜,也知道是南山爸爸打来的。 顾升扯着嘴巴,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和蔼,“喂,您好!” 那边男人的声音气势汹汹,“你到底是谁?” 顾升声音稍稍压低,“伯父,其实我是一个小偷。这只手机是我晚上刚偷来的,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南父一愣: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么直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然后,他第三次被挂了电话。 南父:哦呵呵,千万不要让自己遇到那个小偷,他见一次,打一次。 他不死心,打了第四个电话过去。 随后,他发现自己被对方加了黑名单。 …… 看着那个躺在黑名单里的“可爱的南瓜”,顾升双手合十,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早在第三次电话响起来的时候,顾升就想好了对策。绝对不能让南父南母知道那个挂其电话的人是自己,那就只有把这事儿推到小偷身上了。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都敢挂准岳父三次电话了,加个黑名单又何妨。 大半夜打电话过来,南父应当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 过了一会儿,顾升敲响了南山的门。已经是午夜,南山早就睡下了。 南山过了好久才来开门,半眯着眼睛,睡眼惺忪,问,“有急事吗?” 顾升抿了抿嘴角,说道,“刚才伯父打电话过来了。” “你接到了?他有说什么吗?你们俩又聊了什么?” 南山本想着明天把顾升介绍给母亲的,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有了接触。 她转身回房,顾升跟上,顺手带上了门。 “我挂了他的电话。”说到最后几个字,顾升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啊?”南山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表情不可置信。 顾升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三次。” 南山:……完了,看来爸爸对顾升的印象好不到哪里去了。 她问,“你没事挂他电话干啥。” 顾升倒也没有隐瞒,把他看到联系人姓名头像到接起电话的心路历程说了个清楚…… 都怪他光顾着吃醋去了,“可爱的南瓜”这么好听的名字,一看就是他岳父啊!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做了补救。”顾升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明天南父不要来Y市。他还是有些担忧南父会认出他的声音。 他问道,“你家里人知道你用的是这只手机吗?” “知道。” 这只手机是过年的时候她新买的,家里人都见过。 顾升想了想,说,“那你可不能让家里人见到这只手机了,毕竟这手机已经“丢”了。我有同款的手机,没怎么用过,待会儿拿给你。” 南山淡淡瞥了他一眼,“把手机还给我吧。等明天我就跟母亲说,手机找到了,也是一样的。” 这样也可以! 顾升把她的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放到了她的手上,“你快点打个电话给咱爸吧,没准有重要的事情。” ……咱爸! 叫得好亲切,好像刚才挂了南父三次电话,全程冷漠脸的人不是顾升似的。 南父换了好几次号码,南山和家里人用的都是亲情号码,是以她压根就没有记住过南父的手机号码。 她从联系人那头,翻找起了爸爸的号码。 余光撇到一个叫“我最亲密的男人”的联系人,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联系人。 南山怀着好奇的心情,点开了名字,就看到了顾升的头像,笑得一脸灿烂。 “你帮我换的?”她问。 顾升点头,又一本正经地说道,“随便找了张,凑合着看吧。” 实际上,挑了五分钟,才挑到一张满意的。 “嗯。” 照片倒是没问题,这个联系人名字才羞耻了,得换。 顾升似是瞧出了她的想法,说道,“联系人名字不要换哦!”说着,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之后给她看,“你瞧,情侣名哦!” 在他的手机里,她的名字改成了:我心爱的女孩。 南山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走到了座机旁,按了免提,拨打了南父的电话。 “喂,你是谁?” 从语气就能听出来,被挂了三次电话的南父,心情不是很好。 “爸,我是南山。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我手机被偷了。如果明天来Y市联系我的话,请打这个酒店的座机。” “是山山啊!”南父抱怨道,“刚才我打了你三个电话,都被对方给挂了,后来还加了黑名单,真是气死我了。” “爸你消消气,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南山轻声安慰。 南父警觉,“等等,你怎么替小偷说起好话来了。你实话实说,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男朋友?” 南山干笑了几声,“怎么会呢,我刚才光顾着安慰你了,这一不小心就说错话了。” “这样还说得过去,”南父又阴测测地说道,“你最好别骗我。若让我知道真的是他,我保证他进了咱家后,就不用出去了。” 顾升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听着南父的话,表情愈加复杂了。 本来想着今年中秋,他带着些礼品去探望伯父伯母。 照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好好过中秋吗? 南山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顾升,说,“我怎么敢骗你呢?对了爸,你刚才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 南父清了清嗓子,道,“你妈妈打算明天独自一人来Y市,你是知道你妈个性的,要强的很,肯定不乐意你去接她,”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我不放心,又走不开,希望你明天能去机场接一下你妈,你妈明天八点到。”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嗯,时间不早,”南父打了一个哈欠,“早点睡吧,明天去买只手机,一想到那个小偷,我就肝疼。” 顾升:看样子还没见面,他就给岳父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南山挂了电话说,“你把我爸气的不轻,幸好这次来的是我妈。否则,这一晚上的衣服,算是白挑了。” “电话里的声音和现实中的声音,还是有所区别的,你爸应该不会认出来的。”顾升说着,同样在心里祈祷着。 “但愿。” “我回房间了,明天一起去接伯母。” 南山点头,“好的。” …… 这一晚,顾升睡得并不怎么好。 今晚同南父的交流,能用一句诗来形容,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他现在只希望明天能给南母留个好印象了。 …… 顾升和南山提早了半个小时到达了机场,等待着南母班次的到来。 期间,顾升接到了哥哥顾恒的电话,没等寒暄几句。 顾恒就直接说道,“快回来吧,奶奶出车祸了。” “严重吗?” 顾升捏紧了手机,焦急地问道。 他自小是被奶奶养大的,感情深厚。 “我不清楚,”顾恒那边有些吵闹,“是蒋婶打电话过来通知的,奶奶正在医院检查身体。我在赶过去的路上,你最好也快点过来。” 南山见顾升脸色不太好看,还没等她开口问,顾升就率先开了口,“奶奶出车祸了,我得回家去看看。” “身体要紧吗?” “不知道,还在检查当中。”顾升神色凝重。 南山催促道,“快去吧。” 顾升点头,“我得赶最近的航班走了,你好好处理这边以及家里的事情,我会帮你请假的。” “好,”南山走上前,给了顾升一个拥抱,“路上注意安全。” 到了最后,顾升也没有如愿见到未来的丈母娘。 他没有回酒店收拾行李,直接买了机票走了。 …… 飞机晚点了半个小时。 当在机场见到南山时,许女士很惊讶,“山山,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去酒店找你的吗?” 南山如实说道,“是我爸让我过来接你的。” “我都多大了,还不放心我。”许女士笑笑。 南山接到许女士后,就立马打了车,去了警察局。 许女士眉眼之间皆是疲惫,猜的出来,自昨天接到这个消息后,睡得并不好。 “妈,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大姨和小姨呢?” 车上,许女士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道,“这会儿应该陪着你外婆呢。大姐找到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可能一直瞒着你外婆。你大姨和小姨现在正在照顾你外婆,做做思想工作,希望她能想开些。” 这个也是要紧的。 “电话里说得仓促,真凶找到了吗?” 南山想了想,说道,“应当是死了。” 随后,她给母亲看了那篇长微博。 看完之后,许女士久久不语,末了,说了一句:“作孽啊!” 她又问道,“听你爸说,你的手机不是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找回来了。” 南山说,“警察昨晚破案了,亲自送了手机过来。” 许女士没有怀疑,感叹了一句,“真是人民好警察。”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 南山来警局后,给陈亮警官打了电话,告知她俩来了。 母女俩在大厅坐了一会儿,陈亮就过来了,把她们迎到了接待室。 “坐。”他客气地说道,又分别给南山和许女士泡了两杯茶。 陈亮坐在了许女士的对面,问道,“你就是被害人许慧露的家属吧。” 许女士点头,“我是,大姐的案件,有新的进展吗?” “节哀,”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经过这两天我们的调查,发现被害人许慧露确实是被拐卖了,卖到陶家后,被逼自杀身亡。而陶明一家,已经被孟清河杀了。” 南山装作惊诧的样子,“这么说,网上说的都是真的?!” “嗯,基本属实。” 因为这件事情引起的社会反响剧烈,等把这件事情调查地水落石出,警察本就要把真相公之于众的,是以陈亮也没有隐瞒,他先问,“许女士,你有看过网上那篇长微博吗?” “我女儿刚给我看过。” 看过就好,那讲清这件事情,就容易多了。 “先前陶源村的人,为了不让外界知道这个村子发生的丑陋事情,得以和开放商顺利合作,选择了包庇孟清河,并替她做好了善后工作。多亏网上孟清河发表的长微博,才使得真相大白。“ “我们先是根据长微博里提供的线索找到了放了螺蛳以及碗的碎片的袋子,从里面化验出了一些有毒物质,之后又重新问了前面给我们提供错误线索的村民,有些人经受不住压力,松了口。还有些不肯说实话的,我们直接把孟清河的自白书读给了他们听,他们一听连孟清河都说了实话,就知道这事儿已经瞒不住了……” 许女士一脸认真地听着,末了,她问,“那些助纣为虐的村民会受到惩罚吗?” 闻言,陈亮满脸无奈地摇了摇了头,“应当是不会的,牵涉人员太广了,村民法律意识淡薄,把他们全部抓进去是不现实的,”他握紧了杯子,“顶多处罚一下村长,村支书等人,以儆效尤。”他补充道,“对了,孟清河并没有抓到。” 关于孟清河藏得好好的,没有投案自首这一点,陈亮挺疑惑的。按理说,都敢发那条长微博了,她应当是会主动来投案自首的。 许女士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面上还是掩不住失望。 “陶源村的农家乐项目已经被取消了。”陈亮安慰道。 可这又关她什么事情,关大姐什么事情呢!人都已经死了。 许女士语调平淡,说,“我想见一下大姐。” “可以,”陈亮带着许女士和南山到了摆放尸骨的地方。 当看到许慧露那副冷冰冰的骨架时,许女士面露哀伤之色,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说道,“大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 当天下午,顾升就来了电话。 他说,“我已经到医院了。” “奶奶怎么样了?”南山问。 顾升回答道,“奶奶身体无恙,受了点惊吓。” 他去看了事故现场的监控,对方车辆是忽然从旁边驶入的,速度又快。幸好自家的司机老赵反应快,方向盘往左边偏了偏,才避免了这场惨祸的发生。 但老赵的车子撞到了花坛边上,车头有些变形。 出事之后,老赵当即给顾恒打了电话,说是出了车祸。那时候顾升奶奶的脸煞白煞白的,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不去医院做个检查,谁都放心不下。 于是,便有了顾恒和他的那通电话。 虚惊一场,比真的出事要好的太多太多了。 “你那边怎么样了?” 顾升坐在医院的公园里,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玩溜溜球。 南山说,“我带母亲来了警察局,她见到了大姨的尸体。也听陈亮警官说了最新的案情,他们基本已经把案子调查地差不多了。” “也是时候叫那个团队收手了。” 俩人草草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 最后,许女士和南山带着许慧露的骨灰回家了。 南山在家待了三天就回来了。 这三天,她第一次见到了外婆老泪纵横,哭得撕心裂肺。 还差点给南山跪下,感谢她把自己的大女儿找回来了,即使是尸骨。 亲人离去,疼苦的是那些活着的人。 有时候时间并不能治愈一切,心上的伤口大概永远不会愈合,每次看到与逝去之人相关的东西,快结痂的伤口就会撕裂开来。 随着岁月的变化,疼痛感会麻木,但没有消失的可能。 …… 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后,南山就回来了。 顾升去邻市出差了,并不在本地。 南山在家休息了一天,调整好工作状态之后,就回公司上班了。 将近两周没有回公司了,南山桌上的小仙人掌,依旧活的好好的,果然是生命力旺盛的植物。 她把它放到了窗台边上,稍微浇了些水,又稍微整理了下文件,擦了擦桌子,就到了上班的时间。 办公室最不缺八卦,更不缺八卦的人。 今日李姐来的稍微有些迟了,一看到南山来上班了,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和她聊起来了。 李姐靠在南山的办公桌旁,问道,“南山山,我们去旅游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我去乡□□验生活了,咬了一手的蚊子包。” 南山抬了抬她的手臂,回答道。 听李姐这话,并不知道那段时间她和顾升在一起,小杨一直守口如瓶着。 李姐一看,还真是有。应该被蚊子咬了有好几天了,能看到浅浅淡淡的痕迹。 去乡□□验生活,还真是有情趣,李姐猜测她是和顾总在一起,旁敲侧击地问道,“你来的比我们迟了好几天,是不是……” 南山知道她要说什么,立马打断了李姐,说道,“回家参加葬礼了。” “唉,”李姐面露诧异之色,叹了口气,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 南山沉默地点头,等李姐走了,才松了口气。 她托腮,看着杯中的柠檬片,思绪有些飘远。 她原本想多和顾升谈几年恋爱,等充分了解他的为人,再把结婚这件事提上议程。 但最近一段时间,她和顾升经历了太多事情,多到足以看清他的为人。 上一次他俩为了躲避秦乔木的追击,把车开到了警察局。临危关头,顾升选择把危险留给了他自己。这次去山村,也是如此,坚定地陪着她,没有离开。在顾升知道了她的秘密后,待她如初。 瞧顾升的意思,是想要结婚了。南山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若他真的求婚了,她一定会答应他的,不带考虑的。 至于公布恋情这件事情,等见过了双方父母也不迟,不知道未来的公公婆婆好不好相处。 一想到这个,南山心里就有些忐忑。 她抓了下长发,考虑这个似乎有些早,还是先把手头的工作给完成再说。 …… 下班后,南山去超市买了几袋速冻饺子以及日用品。 秋天到了,天暗的快,她以往回家,都会在小区公园看到荡秋千,玩泥巴的孩子。 此时,秋千空了,那堆沙子旁只有小小的青色塑料铲子。 …… 南山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猪肉饺子,一边看着《孤独的美食家》,不知不觉干掉了二十只。 这个时候,就有点想念顾升的手艺了,比大厨差不了多少。 她起身端起盘子,去了厨房把盘子给洗了。 等搞定了家务活之后,南山继续在沙发上葛优躺,查看了手机,发现错过了一个许女士打过来的电话,连忙回拨回去。 “妈,刚才去洗碗了,没接到电话。” 许女士应了声,“给你打电话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提醒你一声,你堂姐八月初八结婚,正好是双休日。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她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说有男朋友了吗?那就带着男朋友一起过来吧,让我来过过眼。省的瞎谈,白白浪费年华。” 本想着中秋节带顾升过去的,这会儿看来,得提前个七八天了。 南山笑了笑,“没问题,包你满意,要不要我先发张照片给你瞧瞧?” “别,”许女士拒绝道,“现在的小年轻自拍个照片,都要花好些时间修图。我怕照片和现实差别太大,会失望。” “也行,那就等八月初八见了。” 挂了电话,南山在沙发上又躺了一会儿。 顾升似乎明天出差回来了,等见面了再提这事儿也不急。 …… 到了办公室,南山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自己桌上的那罐蔓越莓饼干。 她下意识朝背后李姐的办公桌看去,李姐热情地朝她招了招手。 李姐说道,“看你上次爱吃,就又给你做了些。” 李姐昨天回去后,想了想南山和顾升还是有可能的。 别的不说,这南山的假就是顾升替她请的。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南山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李姐,烘焙挺麻烦的,我去外面买一样的。” “欸,”李姐摆了摆手,“不麻烦,我爱烘焙。况且自家做的可比买的安全多了。” 南山:……没记错的话,李姐上次的那包蔓越莓还有一半。一想到此,她有些方。 南山笑了笑,“李姐说得有道理,我会好好吃的。” “南山,这份文件你处理一下。” 小杨把一份文件递给了她。 “好的。”南山顺手把它放到了办公桌上。 李姐说,“南山山去忙吧。” “嗯。” 南山转过了头,开始认真看起了那份文件。 …… 那罐蔓越莓饼干,被南山放到了包里。 一下班,她就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顾升下午就回了公司,俩人约在了停车场见面。 正好一起吃饭,之后他可以顺路送南山回家。 见南山来了,顾升走下了车,替她开了车门。 …… 顾升把车开得极其稳,他朝坐在一边的南山笑了笑。 他说,“五天没有见面了,想我了没有。” “想,”南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又想到了许女士交代的事情,“对了,我八月初八要去参加堂姐的婚礼,我妈的意思是,带着男朋友一起去。” 顾升眨了眨眼睛,这么快就能见到岳父岳母?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又有些忐忑,毕竟他是挂了岳父三次电话,又顺手加了其黑名单的人。 万一不幸被南父认出来,可就惨了。 顾升想了想,还是得先从岳母入手。 他问道,“伯母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婿。” 南山想了想,这个她还真没跟许女士探讨过,“大概就是对我好吧。” 顾升摇了摇头,“这个太笼统了。” “要不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顾升狂点头,“现在就打吧。” “也行。” 南山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正好路中央有个坑。 车子一震,包里装有蔓越莓的罐子掉了出来。 顾升眼尖,余光看到了它,猜道,“这饼干是不是又是那个李姐送的。” “你怎么知道?”南山惊诧,又想起来,他曾经吃过李姐的饼干。 “我吃过,上了好几趟厕所,”顾升顿了顿说,“你就别吃这个了,要是真的喜欢吃的话,我给你做啊!。” 南山捡起了罐子,把它重新放进了包里,又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她指了指手机,“那我打给我妈了?” “嗯,开外放吧,聊天的时候,多夸夸我,比如说英俊帅气大长腿,还多金,”顾升想了想,“好像最近的丈母娘都重视未来女婿有没有房子的,所以请你务必强调我多金。” 南山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拨通了许女士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南山就开门见山道,“妈,打电话是想要问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婿?” “你是不是想要租个男朋友回家?”许女士一脸警惕地问道。 南山笑了笑,“怎么会呢?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许女士说,“对你好就行了,像你爸对我一样就差不多了。” 顾升在旁边点头,对南山好,必须的啊。 “家世清白,人品好,能赚钱养家。”许女士补充道。 “这个你放心,我男朋友帅气多金,养家绝对没问题。” 顾升笑着开着车,条件都符合嘛。 “嗯,”许女士接着说道,“也不能太有钱,还得讲究个门当户对。” 顾升一听,心拔凉拔凉的:没想到他自认为的优点,在未来岳母眼里竟然是缺点。 之后,南母又说了几条,顾升基本都符合。 快挂电话的时候,许女士问南山,“还有一件事,你爸让我问你,上次偷你手机的小偷抓到后,有什么处罚?” 南山看了顾升一眼,“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当时拿了手机就走了。” 顾升:……完了,都过这么久了,未来岳父还惦记着自己,到时候见面,他有些不确定南父是否会认出他了。 照这个情况来看,别说搞定岳父了,搞定岳母好像也有些难度。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一路上,南山瞧见顾升都闷闷不乐了,知道他是在担忧她爸妈会不喜欢他。 南山安慰道,“你放心吧,我爸妈肯定会喜欢你的。” 顾升露出一个苦笑,“你爸还记得我,”他偏头看她,“还有几天才到八月初八,我一定会在这几天想一个万全之策的。” “好。” 南山总觉得顾升想的万全之策,会不太靠谱。 …… 俩人一起吃了顿饭,又稍微散了会儿步消食。 之后,顾升把南山送到了小区门口。 临下车时,南山邀请,“去我家坐一会儿怎么样?” 顾升双手松松搭在方向盘,思考了一两秒后,拒绝了,“不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情没有做。” 南山眉眼弯弯,拉开了车门,扭头同他告别,“明天公司见。” “不,明天你小区门口见,”顾升看她,说道,“我要来接我女朋友上班。” 南山笑着点头,“好。” 她走下了车,关上门后,又朝顾升挥手道别,目送他驶着车子离开。 她脚步轻快地往小区里面走去,哼着歌,心情愉悦。 …… 顾升一到家,就径直去了书房,打开电脑,登上了以前一直在用的论坛账号。 不一会儿,一个求助帖出现在了版面,标题是:未来丈母娘嫌弃自己太有钱,不靠谱怎么办? (粒粒皆辛苦):厚厚,楼主你是来炫富的吧! (可乐鸡翅好吃吗):楼主你到底多有钱? 顾升诚实回答:没炫富,丈母娘说门当户对很重要。我所在那个市,我家应该是最有钱的现在,以后就不知道了。 (粒粒皆辛苦):不信(抠鼻) (氧气氧气):+1 (默默):+10086 …… 歪了好多楼后,又有人转回来了。 (华容美整容公司):楼主我觉得我真相了,听我的,保证你未来丈母娘会喜欢你。 顾升连忙发送信息:快说!!! (华容美整容公司):你是不是特别丑,你别急着否认。我觉得吧,你丈母娘其实是嫌弃你丑来着,不好意思说出口。请不要自卑,请不要难过,欢迎来华容美整容公司,你的帅气,由你自己决定。成为万人迷,不再是梦想。□□:xxxxxxxxx 顾升无奈:……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就是如此优秀。在我所在市,我的样貌能排进前三,倒是有不少人想要整成我的样子。 (粒粒皆辛苦):不信(抠鼻) (氧气氧气):+1 (楼主):大家别回了,这个帖子就到此为止吧。 顾升放下了手机,耸了耸肩,看样子,想要从帖子里得到有用的消息是不可能的。 …… 临睡前,顾升忍不住又看了眼自己发的帖子。 没有想到它已经飘在了首页,旁边还有“hot”的字样。 他一惊,在他离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顾升重新点开了帖子,发现在他离开后不久,有一个人回帖了。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楼主应该没说谎,我好像知道楼主是谁了? (稀饭):谁?!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N市的GH蛮符合条件的。 GH就是顾恒的缩写,顾升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升:胡说,我明明比顾恒帅多了。 他接着往下翻。 (米汤):哦……原来是他啊,的确符合。可惜,太抠啊!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哈哈哈,楼主你还在吗?我知道症结所在了,你丈夫母娘不是嫌弃你有钱,而是嫌弃你有钱还抠,不靠谱啊啧啧! (鼠尾草):我估计楼主被认出来,是不会出来了。能不能八一八GH抠在哪里?我还蛮喜欢他的颜的。 (米汤):没问题,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一张报纸里,被他的颜给惊艳到了。去搜集了他的信息,被他的抠给震惊到了。 (冒菜):搬来小板凳,楼下快扒! 之后,是米汤同志长长的八一八,期间不断有人进来补充。 顾升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看得津津有味。 他忍不住手痒,也补了几条顾恒的事迹,反正大哥又不逛这个论坛。 随手补刀正能量! 于是,这个楼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跑了。 …… 顾恒的确没有这个闲工夫逛论坛看帖子,可别人有啊! 清早,顾恒看着新到的早报,喝着咖啡。 手机传来了动静,他打开一看,是姜姗在微信上给他分享一个帖子,顺便问道:是你吗?顾恒。 他一时好奇,点了进去,看到标题就想笑:丈母娘嫌弃女婿多金?怎么可能呢!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下去,觉得有些无聊,直到网友清一色地认为是他,并为认出了他而沾沾自喜。 顾恒:……十点二十分,他早就睡了,怎么有功夫发这个帖子。 再看下去,他见到了他过往的事情,虽然有那么一丢丢夸大,但确实是事实无误。 他不认为自己热爱赚钱,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钱有什么错。 只是这个帖子,被姜姗看到就不好了。 不对,他反应过来,这帖子就是姜姗分享给自己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笑了笑,露出了一排大白牙。 别让他知道是谁假冒自己的名头,发了这个帖子还不带澄清。 顾恒放下了手机,喝了口咖啡,是时候给姜姗再买几个包包了,他顾恒一点都不抠呢,前提是面对他在意的人。 …… “啪嗒”一声,顾升手上的笔,掉到了地上。 顾升在公司处理完事务后,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该如何让南母喜欢自己,右手心不在焉地转着笔。 他弯腰拾起,灵机一动,忽然就有了主意。 老黄牙和小眉比自己和南山更先确认关系,或许老黄牙已经见过小眉爸妈了。 不如,打个电话过去,向老黄牙取取经? 想到就做,顾升立马就拨打了老黄牙的电话。 不到三秒,老黄牙就接起了电话。 “小升升,今个儿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有点事儿想要同你请教,你现在有空吗?”顾升坐直了身子,问道。 老黄牙伸了个懒腰,“今天在家休息,我刚醒没多久。什么事你说吧?” 顾升说,“你见过小眉岳父岳母了吗?” “早见过了,他们非常放心把小眉交给我。” 顾升好奇地问,“你做了什么?” “我的成功,你是复制不来的,”老黄牙得意一笑,“我和岳父见了一面,他就想要我做他的女婿了。” “你做了什么?” 老黄牙说道,“机缘巧合,我一个妇科的,给岳父割了阑尾。因着小眉事先给我打了招呼,我对照顾其照顾的无微不至。后面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 顾升:竟然有些羡慕老黄牙有个阑尾的准岳父。 他拍了拍头,自己在想什么呢。若是南父有读心术,估计自己更没机会了。 顾升同老黄牙说,“我跟你说说我的情况,帮我分析一下吧。” “没问题。” 他长话短说,把事情给讲完了。 老黄牙说,“这事情不是简单的很吗?你岳母不喜欢富的,你扮得稍微朴素一点不就行了。到时候你和南山家人真的见了面,等他们感受到了你的人格魅力,再坦白也不迟啊。” 有道理! 顾升一听,顿觉茅塞顿开,“这聪明人,有时候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啊!装穷容易啊!” “……嗯,你之前就是进了死胡同了,一心让南母接受你的自身条件,殊不知,这自身条件,可以自我改变的嘛。” 顾升笑着说道,“今个儿真是谢谢你了,改明儿请你吃饭。” 就在这时,温秘书敲门进来了。 “我这边有事儿要出去,先挂了。” “好的。” 温秘书在一旁等待,见他挂了电话,把文件递了过去,她说,“顾总,这是今年中秋,公司准备发的福利,您瞧瞧。” 顾升大致翻了下,和往年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他开口道,“就这样吧。” “好的。” 温秘书把文件重新拿在了手上,说道,“那我出去了。” 顾升点头,等温秘书门碰到把手,正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温秘书回头,带着询问的眼神。 顾升清了清嗓子,“在这上头,再加一样东西吧。” …… 奥斯公司一般都会提早个十天发中秋福利,今年也不例外。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有员工把要分发的东西,都放在了部长办公室。 大家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就等下班了。 小杨用手背敲了敲南山的桌子,一脸神秘的说,“听说今年发的东西又多了一样。” 南山也提起了兴趣,“你知道多了样什么吗?” “不清楚。”小杨摇了摇头。 李姐凑了过来,“我猜啊,定是护肤品。我们部门大都是女人,发护肤品再正常不过了,”她一脸期待,“正好我乳液用完了。” 小杨咋舌,“护肤品多贵啊!” “奥斯公司多有钱啊,发点护肤品怎么了。” “那倒也是,”小杨期待地看着部长办公室,“马上就能揭晓答案了。”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部长带着副部长分发起了中秋福利。 月饼,购物券和往年没差,而李姐最期待的神秘福利则是:蔓越莓。 李姐当下就垮下了脸,喃喃道,“怎么会是这个?” 家里过期的还没用完,这新的又来了。 南山一看是蔓越莓,就知道了顾升的用意。 这样子的话,李姐应该不会用那些过期的蔓越莓做饼干了。 …… 南山堂姐结婚的日子是八月初八,顾升思量着早些过去。 这参加她堂姐婚礼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见到南山爸妈,给他们好印象。 正巧南山这周有三天假期,于是,他们商量提早个两天,约在南山小区门口见面。 一眨眼就到了八月初六,顾升自认为做足了准备,开着车去接她了。 南山拖着个小箱子,一走出小区门口,就看到顾升站在一辆五成新的Q/Q车旁边,正在向自己招手,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 南山拉着箱子走了过去,委婉地问道,“怎么换了这车,以前没见你开过。” “伯母不喜欢我多金,那我就稍微朴素一点。”顾升答道。 南山:“……嗯。” 他接过了南山手中的箱子,想用钥匙打开后备箱。 结果,开了半天,这后备箱还是纹丝不动。 “打得开吗?” 顾升点头,“包在我身上,你去车上等一会儿,我稍后就来。” “嗯,我先进去了。” 五分钟后,顾升还是在鼓捣那后备箱。 南山思量着是否该下车看看,顾升就走了过来。 “搞定了?”南山问。 顾升摇头,“没有,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 顾升不好意思地说,“那种黑色的小发夹。” 南山:……明白了,顾升他想凭自己的技术开锁。 她低头,从包里找出了小发夹,通过半开着的窗户,把发夹递给了他。 他接过,保证道,“再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一定搞定。” 南山抿了抿嘴角,说,“等你。” 不知道这车子除了后备箱外,还有什么其他毛病。 …… 搞定了后备箱后,顾升打开车门,坐到了座位上。 南山不知道顾升从哪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自己。 “这是?” 复印纸的质感,还带着一股子油墨味,应当是顾升自己装订成册的。 顾升启动了车子,调转了车头,往右边的马路开去。 他开口,“上面有关于我的职业,家世,爱好之类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伯母不喜欢我多金,我就努力扮演一个朴素上进的角色。你多记记背背,以免露馅。” 南山眨了眨眼睛,翻开起了小册子,“你不需要这样的,我爸妈和你接触后,肯定会喜欢上你的。” “需要,”顾升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我的加分项。” 南山:……好吧! 她低头仔细看起了册子:职业是老师,家世清白,在市区有房。 “蛮不错的。”一看就很靠谱的样子。 一听到自己得到了南山的认可,顾升得意的笑了笑,“职业我是专门研究过的,听你说伯父的职业是教师,那我也当个老师好了。伯父了解我之后,一定会产生亲切感。” “这样会不会比较容易露馅?” 两个人谈起共同领域的话题,有可能顾升会回答不上来。 顾升自信地说道,“不会的,我们是不同层次的。” 见他如此自信的模样,应当是没有问题了。 顾升沉稳地开着车子,偏头对南山说,“你先睡一会儿,等到了C市后,你再给我指路。” “嗯,我眯一会儿,等到了记得叫我。” 南山坐长途,必定会睡一觉。 …… 到达C市已经是下午一点,他俩在路边的小餐馆,点了份福建料理,吃完接着往南山家开。 “就是这里吗?” 南山往右边指了指,“再拐一个弯,开个十分钟,见到华西小区的字样就到了。我会提醒你的,我先给爸妈打个电话。” 她打了许女士的电话,“妈,我和顾升快到了……嗯,开车过来的,那就这样吧……先挂了,等到了之后再聊。” 顾升约莫开了七八分钟后,就到了南山父母住的小区。 小区被大面积的绿植覆盖,环境清新自然。 顾升把车子停在了外头,将所带的礼品从后备箱拿了出来。 这一次他用了钥匙,一切顺利,是个好兆头。 远远的,南山就在小区门口见到了许女士。 “站在观赏盆景旁边的是我妈,我们快过去吧。” 顾升立马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看了不远处的许女士一眼,她正在和路过的邻居说话,没有看到他俩。 许女士是鹅蛋脸,笑起来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半长的头发披在肩上,上衣和中长的裙子都是米白色的,外头穿了件薄薄的流苏针织开衫。 他松了一口气,瞧伯母的气质和穿着打扮,应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大概会比伯父好搞定吧。 “妈!” 南山见到许女士,十分开心,快步朝她走去,顾升连忙跟上。 许女士正好和邻居说完了话,她转头,就看到了南山,也注意到了一旁的顾升,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女儿找的男朋友长得不错,一表人才。 “妈,”南山站定,对许女士介绍道,“他是我的男朋友,顾升。” “伯母您好。”顾升笑着向南母问好。 许女士看了顾升一眼,笑了笑,“小伙子长得不错,我们进屋聊吧。” “好的,伯母。” …… 进了屋子,许女士让他俩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她去厨房一趟。 顾升坐在南山旁边,小声说道,“伯母人挺好的。” 南山:……那是没有露出真面目。 “我妈是挺好的,你在我家不用太紧张。” 南山说道,希望顾升一直这么放松着。 不一会儿,许女士端着个果盘出来了,放在茶几上,又替他俩泡了两杯茶。 递给顾升的时候,他特地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谢谢伯母。” 许女士笑着看他,小伙子教养可以。 她坐在了南山右手边的小沙发上,同南山说道,“你爸还在上课,晚饭前回来。” 南山点头,早就料到了。 许女士抿了口茶,问道,“你们俩处了几个月了?” “一个月二十三天。”顾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许女士挑眉,不到两个月,这时间有些短啊,磨合期都应该没有过去。 顾升也觉得这样说有些短,连忙补充道,“我们认识已经有小半年了。” “嗯。” 许女士轻轻放下茶杯,说道:“我也不问你难产保大保小,房产证加谁名字,老婆和婆婆落水先救谁这些问题了。既然我女儿把你带回家了,肯定是因为你待她好,人靠谱,是不会把她置于危险的处境,”她笑得一脸柔意,“所以顾升啊,在我家别拘束,就当是在自个家。” 她把水果盘往顾升那边推了推,“吃水果。” 提听到许女士说保大保小之类的话,顾升心里立马就念出了标准答案:保大的跟谁姓都行生男生女都一样我妈会游泳…… 他昨晚背了好一会儿,南母不问他还怪失望的。 之后南母说的待南山好,人靠谱是必须的,至于不会把她陷入危险的处境,顾升想到了这些时日俩人经历的事情,婚后一定得给南山请十八铜人做保镖。 也幸亏南母不知道他俩一起经历的事情,否则同意他俩在一起,难! 顾升拿起牙签插起了一块梨子,说,“甜,”又转头对南山说,“你也尝尝。” 许女士暂时对顾升还算满意,道,“我把南边的客房收拾出来了,今晚你就住那里,南山你带顾升去看看,瞧瞧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尽管提出来,”她站起了身子,“我在厨房炖着汤,去看看。” …… 等许女士一走,顾升松了口气,让他住下了,看样子伯母那关暂时算是过了。 “走吧,”南山笑眯眯地看他,“表现不错,我们去看房间。” 早在南山打电话过去的那天,许女士就在收拾客房了。 顾升看了看崭新的床单被子,窗户明净,花瓶没有一点落灰,洗漱用具一应俱全。 “伯母准备得真周到。” 南山说,“必须的,你在房间休息一会儿,开了大半天车,也累了,等我爸来了再叫你。” “可以,”顾升转了转有些酸疼的脖子,“一定要记得叫我。” …… 离开他的房间后,南山拿着箱子,回了自己卧室。 卧室还是离开时的老样子,只不过窗台上多了个花瓶,插着一束花。 她整理完衣物后,就去厨房找许女士了。 许女士正在煮汤,尝了尝咸淡合适后,就把火候给关小了。 “妈,顾升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累了,我让他去休息了。”南山倚在门框边,问,“你对顾升还满意吗?” 许女士说,“照他现在的表现来说,还可以。到底怎么样,还得你爸来看了再说。” 当然,主要是脸长得好看,这第一印象就好了。 “帮我把案板上的那几个蒜头剥出来,”许女士指挥道,“还有啊,顾升有什么忌口?” 南山走过去低头剥去了大蒜,又报了几样他不爱吃的蔬菜。 许女士点头,“挺挑的嘛,看样子那盘菜是不能做了,”她看了南山一眼,挪俞道,“女儿,速度挺快的嘛。你跟我说找到男朋友了,我还以为你是诳我的呢。昨晚你打电话过来,说要和男朋友来家里时,吓了我一跳。” 她坐在一只小板凳上,道,“本来一直催促你,是想让你有危机感。” 没想到女儿真找到了对象,她甚至都还没问过他是干什么的。 许女士问,“顾升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顾升是老师。” 许女士皱了皱眉头,“老师这个工作,对男生来说,还是太过稳定了些,工资没有太大的上升期。不过也有好处,当老师假期多,以后还可以帮你做菜,带个孩子什么的。” “嗯,他说以后结婚后,他做菜,”一想到顾升的手艺,南山弯了弯眼睛,“他做菜可好吃了。” 许女士一听他会做菜,好感度加了不少,这年头会做菜,还把菜做得好吃的男生少了,“挺好,以后他做菜,你洗碗。” 许女士又问了些问题,南山都按照小册子上面写的回答了。 幸亏顾升想得周到,如果她现在照实回答。许女士再问顾升,一准露馅。 …… “你也去休息吧,厨房我一个人就够了,”许女士嫌弃地看了南山一眼,“你不会做菜,就不要来这里添乱了。” 南山笑嘻嘻地说道,“遵命。” …… 路上堵车,南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和自家女儿聊天的顾升。 猜测其就是自家女儿找的对象,长得可真好看。 光看模样,和山山很般配。 他眯了眯眼睛,故意重重咳嗽了一声。 顾升闻言朝门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气质儒雅,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子,眉眼间和南山有些相似,他站了起来,微微鞠躬,叫了声“伯父”,又自我介绍了一番。 南父微微颌首,“小伙子坐吧,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我去厨房一下,你们继续聊。” 他把公文包放到了柜子上,就去了厨房。 …… “伯父气质不错。” 就是不知道,对他是怎样的态度。 南山自豪地说道,“那当然,他可是教语文的。” 不一会儿功夫,南山父母走了出来,“开饭了,两个孩子快去洗手。” 顾升起身去了厨房,洗完手之后,又帮南母端起了盘子。 许女士见了,对其愈加满意。 …… 四人坐下,等长辈动了筷子后,就开始吃菜了。 南父开了一瓶茅台,说,“这茅台是我珍藏,舍不得喝。今个儿是我女儿第一次带男朋友来家里,必须开了它。” “爸,这酒度数高,你少喝点。” 南父点头,“我晓得的。” 女儿该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带来的男朋友。 “来,顾升我给你满上。” 顾升拿起了酒杯,“谢谢伯父。” 大拇指高的玻璃杯里,倒满了酒。 至于南父自己,则给自己倒了半杯。 顾升抿了一口,入口柔绵,鼻尖能闻到一丝酒香。 的确是好酒,不过这酒后劲足,不能多喝。 南父又转眼看南山,“这都好几个月没回来,你又瘦了,多吃点菜,别整天尽想着减肥。” “爸,我重了半斤。估计我这回家三天,又能重个一斤。” 南父笑眯眯地说道,“重点好,重点有福相,”他转头跟顾升说,“听女儿说,你是当老师的。正巧我也是,你是教哪个科目的?” 顾升放下了筷子,礼貌地回答,“我在大学教文学。” 一听这话,南山险些喷饭,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顾升不住地拍着她的背,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好点了没?” 好半天,南山才缓过来,她喝了几口汤,摆了摆手,说道,“呛到了,现在没事儿了。”顺便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顾升不明所以。 “菜慢慢吃,家里有的是,”南父慈爱地看着南山,又笑着说道,“好巧,我也是在大学教文学的,你教的具体是哪一方面?或许我们还可以探讨一下。” 这下换做顾升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看了南山一眼,那一眼饱含了许多:不是说伯父教的是语文吗?他以为教的是小中高语文,是以决定给自己设定的职业也是教师,在大学教文学,听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 结果,南父竟然教的是大学文学。现在还要跟自己探讨文学,顾升无语凝噎,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古诗都快忘光了。 南山一脸无辜,当初顾升表现得太有自信了,她也就没有问他教的具体是哪一块。 她拍了拍顾升的背,过了一会儿,他说,“不好意思,被酒呛到了。” 都过了这么久了,希望伯父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升啊!”南父笑眯眯地看他,“我们接着探讨文学吧。你教的是哪一块?” 顾升垂眸,半响才道,“教的是西方文论。” 幸好,他在外国留学的时候学过这门课,不过现下记住的并没有多少。 南父笑了笑,“我对这一块挺有兴趣的,能聊聊吗?” “可以啊!”顾升爽快地说道,气场上一定不能弱。 南父谈起了某一理论。 顾升一听,是自己知道的,但为了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他在聊这个时,掺杂了大量的英文,特别自信,神采飞扬,直把南父听得一愣一愣的。 嗯,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说了啥,关键是要自信。 他现在自己都相信自己教的是西方文论了。 顾升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教的是N市外国语学校,是纯英文教学,一不注意就会说英文,”又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学生,还真是一届不如一届啊!” “没事儿,学生确实是越来越皮了,”南父瞧了他一眼,看样子这顾升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来,咱们来喝酒。” 就连南山也有些佩服,竟然能把她把爸给糊弄过去,厉害。 南父说,“你可不要跟我客气,”他端起了酒杯,“我一口闷了,你随意。” 随后,南父仰头,一口气把酒给干了。 见伯父都如此了,顾升怎好意思随意,也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爽快。” 南父竖起了大拇指,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给顾升倒了一杯,几乎满出。 “来,咱们爷俩接着喝。” 南山忍不住劝道,“爸,你少喝点。” 南父摆了摆手,“誒,你爸我酒量好着呢,今个儿高兴,我多喝点没事儿。” 见母亲也不劝着点,南山也放弃了。 你来我往了几回,南父脸色已经变红了。 顾升做生意应酬参加酒会,都是要喝酒的,早就练出来了。 不就是喝酒嘛,伯父高兴,那他就陪着呗。 直到最后,伯父喝醉了,头趴在桌上嘟囔道,“哼,这次怎么不叫小南南了?别以为你叫南山我就认不出来了。” 顾升正在夹花生米的手一抖,这花生米骨碌碌地从桌上掉到了地上。 完了,伯父早就认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8章 一石惊起千层浪! 南父砸吧砸吧嘴巴,就醉晕了过去。 此时此刻,顾升也想醉晕过去了。 又觉得作为一个勇于担当的男人,要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顾升看了看南父,又瞧了眼许女士。 许女士脸上倒是一脸平静,瞧不出什么情绪,道,“老南喝醉了,顾升你帮我把他扶到房间吧。” “好。” 顾升抱着一颗将功赎罪的心,扶起了南父。 南山站了起来,“我去煮醒酒汤。” “不用了,”许女士说道,“他睡一觉就好了,你接着吃饭。” 喝醉酒的南父,一站起来,就开始唱起了《武松打虎》:觑着这泼毛团体势,狼牙棒先摧迸;俺这里趋前退后忙,这孽畜舞爪张牙横。呀!哦呵…… 顾升:……自己约莫就是南父要打的那只老虎吧。 许女士站在床边,掀开了被子,指挥道,“顾升,你把你伯父放这儿吧。” 顾升点头,依言把南父给安置在了床上。 “好了,”许女士在床边做了下来,“顾升你去吃饭,这儿就交给我了。” 顾升异常乖巧,“伯母若是有事要帮忙,尽管叫我。” “嗯。” 顾升轻手轻脚地退到了门口,轻轻地带上了门。 他背靠在墙上,手放在了胸口,心脏果然跳的飞快。 顾升从未如此紧张过,就是谈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一笔生意时,他依旧是谈笑风生,气势上压过了对方。 看样子南伯父一早就认出了他,估计是打着饭桌上灌醉他的想法,才没有早早揭穿。 可到最后,是自己把南伯父灌醉了,估计等南伯父清醒过来,又会在心里给自己添上一笔。 他有得罪未来岳父的特殊技巧。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等到了明个儿早上,南伯父指不定会为难自己。 至于南母的心思,顾升有些捉摸不透了。大概是自己前期狂刷好感度,让南母没有产生很大的偏见。 …… 许女士坐在床边,替呼呼大睡的南父盖好了被子。 她望着他的睡颜,自言自语道,“你在厨房跟我说,顾升就是挂你三次电话的人,要找回场子,我也不拦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干很过分的事情,”她轻轻拍了南父的脸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可你怎么把自己给坑进去了呢。” 她站起身,道,“你也别指望我会帮你,就自个儿倒腾去吧。” 身为一个隐形颜控,她对着顾升的那张脸,实在是说不出重话。 毕竟,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 “怎么样?”南山问。 顾升摇了摇头,“应该还可以,你妈对我态度挺和蔼的。” 真的吗?!南山颇有些不可置信,她了解许女士的性格,可护短了。 看样子,是真的认可了顾升。 南山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她放下了筷子,说道,“我妈那边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我爸性子软,等明天你主动跟他道个歉,也差不多了。” “这么简单?”顾升怀疑。 南山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搞定了我妈,就相当于成功了一大半。” 顾升将信将疑。 “我再去盛点饭,”南山看了眼桌上的半杯酒,“这酒你也别喝了,我也给你盛点吧。” “给我盛半碗就够了。” 顾升心里装着事儿,不太有食欲。 …… 等他俩吃完饭后,许女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吃完啦,”许女士在一旁坐下,对南山说,“你带顾升去柳苏广场逛逛,我再吃一会儿。” 顾升本想解释挂电话事件,见南母至始至终都没有聊起这个话题,应当是不在意的。 是以,他也没有主动提及。 南山挽着顾升的手,道,“妈,我们九点回来。” “去吧去吧,”许女士打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许女士倒也不是不在意这事儿,只是她知道有老南在,顾升总会把这事儿给解释清楚的。 …… 每个城市的广场都是大同小异,顾升和南山慢悠悠地逛着,权当消食了。 期间看到有大妈在跳广场舞,两个人还去凑了一把热闹。 顾升笑着说道,“等我们变成老头子老太太,也许也会在广场上跳舞。” “还蛮好玩的。”南山看着那群老太太说道。 两个人逛了大半个小时后,就想要回去了。 “南山,是你吗?” 背后有一个女生叫了声南山的名字,南山脚步微微停滞,对身边的顾升说道,“就当没听到,我们接着往前走。” 顾升会意,小声说道,“你不喜欢那个人?” “嗯,稍后跟你说。” 两个人走了没几步,那个女生就追了上来,重重拍了南山的肩膀一下。 “南山?” 南山无奈,只好转头。 “我就知道是你!刚才叫你怎么不应?” 南山一脸诧异地反问,“你刚才叫我了吗?我大概光顾着和顾升说话,没有听到,”又道,“好巧,在这里遇到了你。” 俩人面前站着一个扎着丸子头,长相可爱的女生,画着淡妆。 “我毕业后就在C市上班,每晚都会在广场散步消食,”庄妙依说道,又看了看顾升,“你男朋友,怎么不介绍一下?” 南山干巴巴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男朋友,顾升。她是我小学同学,堂姐的朋友,庄妙依。” “你好。” 顾升礼貌地回应,“你好。” 庄妙依挪俞道,“都带男朋友回家了,我是不是又可以吃喜糖了?” 南山咳嗽了声,没有回答。 “对了,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顾升自己回答道,“我是一名大学教师。” “怪不得气质这么好,”庄妙依朝左边的男人招了招手,道,“金悦,我在这里。” 顾升瞅了那男人一眼,大夏天的,不在工作场合还穿西装,抹着头油,怪……装逼的。 看样子是庄妙依的男朋友。 “我去买了个冰激凌的功夫,你怎么就到这里了。” 庄妙依亲昵地靠在金悦的肩膀上,道,“看到老同学了,一时聊上了。” 金悦把手里的一个冰激凌递给了庄妙依,“呐,你要吃的香草口味。” “谢谢亲爱哒,”庄妙依心满意足地接过,道,“忘了介绍,这位是我男朋友金悦,目前在七彩公司担任财务总监。” 顾升点头,“挺不错。” 庄妙依笑着说,“哪比得上你这个文化人,”她对身边的金悦说,“顾升是大学老师呢。” 顾升敏锐,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自我优越感,以及对文化人的轻视。 老师怎么了,没有老师,哪能培养出优秀的高材生,怪不得南山不太喜欢这个女生。 顾升有一点不高兴,随后发现,自己似乎入戏有点深。 “好年轻的讲师,”金悦诧异道,“我总觉得你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升想了想,大概是在省青年优秀企业家的颁奖典礼上吧。 没办法,优秀的人在人群中总是这么引人注目。 怕他认出来,顾升笑着说道,“许是你记错了,我对你可没有一点印象。” “也许吧。” 庄妙依看了看时间,“都八点了,”她对南山说,“我和金悦先走了。对了,明天南灵的单身派对,你会去参加吗?” 南山道,“会去的,明天见吧。” “嗯。” …… 顾升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收回了眼神,道,“这个庄妙依说话阴阳怪气的,你和她有什么过节。” “我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我小心眼,”南山耸了耸肩膀,道,“她比我大四五个月,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俩同班,我身体不太好,她经常欺负我,还发动全班的小朋友欺负我,给我起充满恶意的外号,孤立我。我跟我妈告状了,我妈问她,欺负人好玩吗?她说好玩,把我妈气的。” 当一个小孩被一个同学欺负的时候,反抗不了的时候。其他同学往往也会觉得这个小孩好欺负,都来参上一脚。 小孩子有时候恶劣起来,比大人想象的还要可怕。 南山因为这事儿,小时候对去上学充满了排斥,可没办法,这学必须要上。 “后来呢?” 南山说,“后来啊,告诉老师家长都没有用,她该欺负还是欺负。我妈就把我送去学跆拳道了,我练习了一个暑假。等到两年级,她再来欺负我的时候,我就狠狠地打了回去。她去找她当校长的舅舅告状了,让我在全校面前念检讨书。这事儿我印象挺深刻,一直没忘,”她笑了笑,“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欺负过我。” 因为她转班了,改去欺负别人了。 有一次见面,南山无意中提起了这件事情,庄妙依只是笑笑,道,“那事儿你还记得啊,我早忘记了。” 顾升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都过去了,”他又说道,“等我们将来有女儿了,我也要送她去学跆拳道,”过了几秒,他又否定了,“干脆我投资建立一所学校得了。” 南山笑着对他说,“知道你有钱。” “话说,你姐是怎么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南山回答,“我姐以前住在她外婆家,和我不在一个小学。她是初中和庄妙依认识的,不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顾升提议,“现在还只有八点,我们去商场逛一会吧。” 他觉得南伯父酒该醒了,就让这暴风雨,来的迟一些吧。 “那咱们走吧。” 两个人走进了商场,八点多的商场,人还是挺多的,有不少情侣在逛街。 期间,顾升看中了一件黑色天鹅绒礼服,露肩,由漂亮的印花拼接而成,显得轻盈跳跃。 他提议,“我觉得你穿那件肯定好看,要不要试试?” 南山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没有试过这种风格,感觉驾驭不了。” 顾升没有放弃,“那就更应该试一试了,我觉得你穿上后,一秒变女王。” 见他如此,南山点了点头,“那就试一试吧。” 顾升让店员把衣服取了下来,南山拿着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 过了一会儿,南山穿着黑色衣服走了出来。 顾升看到,从休息座上站了起来,不禁拍起了手,“南山,你穿这件衣服好看的过分了。当然,平时也好看。” 黑色的天鹅绒衬得她肌肤细白,又平添了一抹神秘。若是再配上一双红色高跟鞋,下巴微微扬起,还真有一丝女王的气质。 “南山,你也看上这件礼服啦!” 还真是冤家路窄,南山又在商场碰上了庄妙依和她的男朋友。 庄妙依对南山说,“我刚才一眼就瞧上了它,可惜这家店的衣服都贵的吓人。就算是我家金悦有能力买,我也不舍得让他付款,”她又说,“也没有去试一试,不想给人家店员小姐添麻烦。” 南山听出了她话里有话:像金悦有能力买的人,都没有下手。顾升一个大学讲师,就不要想了。而南山自己也不要光试不买,给店员小姐找麻烦。 顾升意味深长地看了庄妙依一眼,转头对南山说,“店里还开着空调,小心着凉,快去把衣服换下吧。” 等南山走后,庄妙依和金悦还没有离开,站在柜台边上。这庄妙依大概是还想从南山这里找到点优越感吧。 顾升问庄妙依,“既然你们舍不得买这家店的衣服,怎么还不走?” 庄妙依一愣,“看看还是可以的。” “既然不买,就省的看了,早点断了想要那件衣服的念想。”顾升淡淡地道。 庄妙依这算是听出来了,这是顾升对她刚才那句既然不买,就干脆不要试了的反击。 平日里,她都是被男友呵护在手心里的,又在自家亲戚的公司工作。以往都是她呛别人,哪有别人说她的份。 她讽刺道,“知道你买得起。” 正好南山换好衣服出来了,顾升看了她一眼,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店员,“我刷卡,帮我把衣服包起来吧。” 又转头对庄妙依说,“我自然是买得起的。” 庄妙依一脸不信地表情,小声对男友说,“这大学老师迂腐的很,跟他好好说话他不听,估计他没看过标牌,不知道这件衣服的价钱呢!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要是□□里的钱,根本不够支付这件衣服,就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9章 顾升同店员小姐说,“对了,顺带把挂在那边的腰带给我包起来,一起结了。” 那条腰带,配裙子正合适。 庄妙依咋舌,那条腰带,比裙子便宜不了多少,她就等着顾升打肿脸充胖子。 南山走了过来,并不知道顾升和庄妙依针锋相对了一场。她瞧庄妙依的眼神不对,像是站在这里诚心看好戏似的。 她懒得理会,问旁边正在结账的顾升,“怎么不和我商量下就买了?” 顾升笑着说道,“这衣服好看,也衬得你更加好看了,”他声音不轻不重,足够让庄妙依和金悦听到,“你可别心疼我的钱。” 听到这句,南山才反应过来,顾升这是在替找回场子呢。 南山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庄妙依看来,那俩人是在□□裸地嘲笑讽刺自己。心想:笑吧,等发现卡里那钱根本就不够结账,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 顾升顺利的结完了账。 可惜,庄妙依所期待的情况并不没有发生,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考虑到明天南山还要在她堂姐的单身派对上见到庄妙依,顾升给庄妙依留了几分面子。 他说,“我和南山逛得差不多,打算回家了,你俩慢慢逛。” 庄妙依干笑了声,“再见。” 没想到顾升这个大学教师,比自己以为的有钱多了。 她看着顾升和南山离开的背影,心想,南山可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在大学教师里挑了一个有钱的。 ……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升刚才的那种行为,严重的落了金悦的面子,伤害了他的男性自尊。 金悦试图替自己挽回面子,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猜那个大学教师用卡里所有的钱,买了那件衣服和腰带?”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庄妙依问。 金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他结账时的表情,看到那金额数字,他不可置信地眨起了眼睛,大概是和他的心里价位不符合吧。” 事实上他刚才在神游,哪有功夫注意顾升。 听到此,庄妙依愉悦地笑了笑,“这个逼装的,代价有点大。我估计等他俩回家了,准吵架。” 金悦见自家女朋友信了,松了口气,“大概吧。” “亲爱哒,”庄妙依摇了摇金悦的手臂,撒娇道,“连那个大学教师,都舍得买奢侈品给南山,你是不是也该表示点什么?” 完了,自己挖坑自己填,早知道就不在背后说那个男人坏话了。 金悦一脸镇定。勾了勾唇,问道,“你想要买什么?” 庄妙依努了努嘴巴,“我也要那条裙子,我穿上一定比南山要好看。” “没问题,”金悦一脸镇定,装的很阔气地样子,“店员小姐过来下。” 店员小姐依言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 金悦说:“我们想要看看那条黑色天鹅绒长裙,能再拿一条出来吗?” 店员小姐一脸歉意,“不好意思,那位女士买的那条,恰好是我们店里的最后一条黑色天鹅绒长裙,”她指了指后面展示的长裙,建议道,“你们可以看看那些,都出自于同一个设计师之手,选用的材料也相同……” 未等店员小姐说完,庄妙依就出言打断了,脸色不太好看,“不用了,我们走,”又垂下眼眸道,面露遗憾之色,“那件衣服,配她可惜了。” 庄妙依自认为她穿这件衣服可比南山好看多了。 店面小姐面露微笑:“……您俩慢走。” 等他俩一走,店面小姐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件礼服适合个子高的女孩子,瞧包子头女孩身高最多一米五五,还平胸,怎么能把衣服给撑起来。多大的脸啊真是。 …… “真的?你当时是这么跟她说的?” 南山拎着纸袋子,两只手放在背后,倒退着往后走。 顾升点了点头,笑着看她,“你可是我顾.龙傲天.小升升的女人,必须得为你找回场子。” “行行行,”南山笑眯眯地夸奖道,“今天顾傲天一米八。” 顾升:“我有一米八七。” “那就两米七。” “那还差不多,”顾升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搭在南山的肩上,让她的身子转了半圈,“手牵手,一起走。” 南山偏头朝他笑笑,“喏,给你牵。” 俩人回到了南山的家中。 屋里留着灯,没有见到许女士,应当是睡下了。 俩人先后洗漱后,在房间门口互道了晚安,就去睡了。 …… 南父醒来后,头疼的厉害,是酒醉的后遗症。床边没有南母,估计是做饭去了。 幸好今天周六,他不上课。 他穿戴好衣服,半睁着眼睛去刷牙洗脸了。 一打开房间门,他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清香味。 他走到了饭厅,见到桌上放着虾饺,烧麦,鱼片粥,旁边放着一壶乌龙茶。 “你起了,快坐下,马上可以吃早饭了。”许女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盘油条。 南父点头坐了下来,看着桌上那些诱人的食物,他有一点伤心。 自老婆追到他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如此丰盛的早餐,直到顾升来了。 色衰而爱弛,他总算是明白了。 他问,“山山还在睡吗?” 许女士看向南父背后,“他们来了,和顾升一起来吃早饭了。” “嗯。”南父淡淡地应道,便宜那小子了,能尝到自家老婆的手艺。 “伯父早。”顾升道。 南父微微颌首,“早。” 四人一起吃起了早饭。 南父夹起了一个虾饺,咬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他口中炸裂开来。 心中诧异,老婆许久没做这道点心,这手艺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进步了不少。 南父一连吃了好几只,心满意足地喝起了乌龙茶。 再次拿起了筷子,将目光放在了烧麦上,不同于市面上的烧麦,许女士做的烧麦小巧无比,一口一个不是问题。 他不禁夸道,“我老婆的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 许女士笑着摇头,“不是我做的,是人家顾升特地五点爬起来,和我一起去了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食材做的。” 她今天起来,她看到顾升在厨房里忙活,蛮惊讶的,直到听到他说要将功赎罪,立马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瞧着他熟练的刀工,许女士知道南山对她说过的那句“家里顾升负责做饭”不是骗他的。她对这个准女婿可真是越看越满意了。 “……哦!”南父沉默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有骨气的放下筷子,头一扭,大声说道,“不吃。” 而现实是,顾升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早饭了,不如今天多吃点? 关于挂电话的事,吃饱了算账也不迟。 他低头,沉默地喝粥,这粥里的鱼片很新鲜,爽滑可口。 他原以为会吃不下,未想到不知不觉,就把眼前的粥给消灭完了。 见家里人都陆续放下了筷子,南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话了:“小升升啊,你是不是对我叫女儿山山有什么意见?” 吃了人家的东西,他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重话了,谁让他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呢! 他真是个有原则的人。 顾升知道该来的躲不掉,伯父的态度比他想象中好了不少,道,“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说!” 顾升解释道,“当时南山的手机暂时交给我保管了,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年轻时无比帅气的头像,产生了浓烈的危机感。我问你是什么人的时候,你说你是南山最亲密的男人,我一冲动,就挂了一次又一次电话……”他真诚地看着南父的眼睛,“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嫉妒你的帅气,挂你电话的。” 他沉痛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顿了顿,道,“如果伯父也有错的话,那唯一的错,就是长得太过于帅气了。” 南父听了之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和他想象中的解释不一样啊,为什么他心里还有点高兴。这让他怎么严厉呵斥顾升。 半晌,南父和蔼地说道,“升升啊,挂别人电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果然,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昨天晚上散步时,顾升和南山聊天,该怎么攻略南父时,南山给他出的主意就是做美食,刷好感度。 南父抵抗不了美食的诱惑,当年许女士看上了南父的脸,接触了一段时间后,才算是真正喜欢上了南父。 当时追南父的人有很多,许女士靠着优秀的厨艺赢得了他的心。 …… 晚上,顾升送南山去参加了她堂姐南灵的单身派对,派对是在南灵父母家举行的。 因着南灵请的都是熟识的女性好友,南山就没有带顾升上楼。 “我姐家就住在这个小区,我进去了。等时间到了,我打电话给你,你再过来接我。” 南山坐在座位上,同一旁的顾升说道。 顾升比了个“OK”的手势,“你提前半个小时打电话给我。” “没问题。” …… 正巧,金悦也送庄妙依到了南灵小区门口。 庄妙依看到南山从顾升的车里走了下来,诧异地挑了挑眉毛,“这不是南山吗?怎么从一辆黄色Q/Q车上下来了?” 闻言,金悦一瞧还真是,他忍不住笑出声,“没准上次我还真说对了,那个南山的男朋友压根就不是有钱人,买那件衣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呢。” 庄妙依十分认可他的话,“找男人,还得找像亲爱的那样,踏踏实实比较好。” “咦?”金悦盯着那辆□□车的车屁股,有些疑惑。 “怎么了?” 金悦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看这款车,似乎是有些年头了。顾升这么年轻,按理不应该买这辆车!” 庄妙依转了转眼珠,一个猜测冒上了心头,“这顾升别不是买了辆二手车了吧。” “有可能。” 庄妙依笑了笑,拿出了手机,对着那辆车的车屁股,“咔擦咔擦”拍了几张照,又打开了微信,把照片发到了金悦的手机里。 “亲爱哒,我把顾升的车牌号发到你手机里了,你帮我查查,他这车是不是租的?昨天那事气死我了,看我到时候戳穿顾升的假面孔,也算是为南山做一件好事吧。” 金悦当场应下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一个晚上就给你搞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0章 南山到了南灵家没多久,庄妙依也来了。 南灵家里布置地很有派对的气氛,鲜花,马卡龙,香槟,气球…… 一见她来了,南灵立马就过来招呼了,热情地拥抱了她一下,“这都半年没见到你。” 南山笑着道,“工作忙,阿灵今天可真漂亮,”她看着南灵说,“明天当了新娘子,肯定把新郎给惊艳到。” “哈哈,就你嘴甜,”南灵看向背后的沙发,“派对八点开始,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那边都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南山点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过年回家的时候,几个朋友都会找时间聚一聚,大家都很熟识,相处起来不尴尬。 一见南山来了,外号为“李子”的好友便打趣道,“阿灵比南山大几个月而已,明天就要结婚了。再过不久,估计就能喝到南山的喜酒了。” 南山笑笑,“还早呢。” “不早了,”庄妙依靠站在沙发上,道,“昨天我见过南山男朋友了,一表人才。” “真的?”李子勾起了好奇心,忙问道,“有照片吗?” 南山笑了笑,“等明天他和我一起参加堂姐的婚礼,再看也不迟。” 李子一脸八卦,“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嘛,之前聊天都没听你提过。” “我们在一起没过久呢!” “在一起没多久就带来见父母了,看样子是真爱无疑了。”李子摸着下巴,一脸真相帝的模样。 庄妙依接过话,“南山男朋友还是个大学教师呢。” “哦!”李子应道,没有理会,和南山聊其他的去了。 不知是不是李子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庄妙依说话阴阳怪气的。 她也不喜欢人家的私事,从别人的嘴巴里说出来。 或许人家压根就不乐意提起,别人一股脑的说出来,多少有点不尊重对方了。 庄妙依见无人接她的话,顿觉自讨没趣,去饮料区拿了杯香槟喝了起来。 …… 单身派对在晚上八点准时举行,南灵邀请的是从小到大的好友,以及在工作上认识的好伙伴。 虽然有好多人都不太熟识,因着热闹的氛围,大家很快就打成一片。 聊天,唱歌,玩游戏,享受美食。 南灵很有心,安排了很多有趣的活动。 期间,庄妙依提出来玩真爱测试,看谁的男友更爱对方。 因着南灵明天就要结婚了,可以不参加这个测试。 “说来听听?” 正好气氛正嗨,有人来了兴趣。 庄妙依眨了眨一眼,说道,“上次我看到一个新闻,两夫妻幻想中奖,最后因为分钱不匀打了起来,”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待会儿围坐在一起,转酒瓶,酒瓶转到谁,谁就打电话给自己的男朋友,问他假如你们两人共同买了彩票中奖,会怎么个安排。” 穿纯白色蕾丝裙的女孩把杯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反手抹了抹嘴巴,“来就来,谁怕谁啊!我就不信我们家那个,还敢把钱都独吞了。” 众人把桌上的零食装饰品挪到了一遍,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玩起了游戏。 因着要听清楚电话外放的声音,南灵把音乐给关了。玩这个游戏时,大家都会保持安静。 每一把都是南灵转的,第一个被转到的就是蕾丝长裙女孩。 她十分干脆地拨打了电话过去,问道,“阿蓝啊,问个问题,假如我们俩买了彩票,中了一百万,你想要怎么分配?” 电话那头是干净的男声,“不错不错,家庭地位提升了,我也有做主的权利了,”他笑了笑,说道,“挑一个你最满意的方案。” 长裙女孩爽朗的笑了笑,“你的回答,我给满分。我这边有点事儿,挂了啊!”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耸了耸肩膀,“你们还满意我家男人的回答吗?” “测试过关,话说李静你是怎么遇到这么好的男人的,教教我呗。” 南山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李静道,“姐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他。” “下一个。” 下一个被抽到的是李子,她男友的回答比较中规中矩:买房结婚。 很快就轮到了庄妙依,庄妙依笑着拨通了电话,这个秀恩爱的机会,必须要好好把握。 她同样问了金悦这个问题,“你会怎么安排?” 金悦反问,“你不是去参加南灵的派对了吗?别不是在玩什么游戏吧。” “没有,我在阳台吹风呢,”庄妙依看了看身边的女生,笑着说道,“你看我电话里有杂音吗?没有吧。” 金悦觉得也有理,问道,“话说起来,你是不是真的中奖了,我想起上次我们是图好玩,去彩票店一起买了一注,那张凭证放在你那里了。” “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我就假设个问题而已。”庄妙依有些不耐烦了。 金悦却觉得自己真相了,庄妙依可不是爱幻想的人。 这个时候可不是说甜言蜜语的时候,金悦想了想,说道,“领奖之后,把钱给平分了,对俩人都公平。” 这个回答,没有庄妙依想象中的甜蜜,倒也中规中矩。 见金悦没有配合自己,没有达到秀恩爱的目的,语气淡淡的,她想要把电话给挂了。 未想金悦说道,“亲爱的,你可别贪心,把所有的钱都独吞了。” 金悦想到了庄妙依的爱好—买奢侈品,不禁生出了担忧。 庄妙依一怒之下,说了脏话,“你这个傻逼,老娘在玩游戏呢。” 众人:…… 见此,南灵劝道,“妙依啊,只是个游戏而已,别太较真。真的影响感情了,就不好了。” 庄妙依用手扇风,可见是气的不清。 “嗯,我有数的。”她干巴巴的应道。 …… 游戏又玩了几轮,终于轮到了南山。 庄妙依就坐在一边,她倒要看看那个开着Q/Q车的顾升会怎么回答。 南山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问了这个问题,手心都是汗,生怕顾升会露馅,暴露他的身份。 “这个问题在我俩这里不成立啊!”顾升笑了笑回答道。 庄妙依喝了口香槟,心想:这顾升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他和南山哪有那个狗屎运,中一百万。 这一辈子,也就开辆破Q/Q了。 “就事论事,被衍生到其他地方,快回答。”南山看着屏幕回答道。 顾升不假思索地回答,“别说中一百万,一千万也都给你。钱不重要,你开心最重要了。” 南山对他的回答特别满意,也清楚他说得都是真话,声音清脆,“其实我们在玩真爱测试游戏呢,先挂了。” “这回答,我给满分。”李子鼓了下掌。 李静赞同,“这才是标准答案啊!明天阿灵婚礼上,一定要见见南山的男友了。” 见她们都在说顾升的好话,庄妙依特别不忿,“甜言蜜语谁不会。” 众人看了她一眼:……就她男友,连句甜言蜜语都舍不得说。 怕她情绪激动,其他人并没有说什么,又玩了 …… 估计金悦也认识到了错误,打了电话给庄妙依了。 庄妙依挂了几次后,才接了起来,去阳台和金悦好好的聊了下人生。 “亲爱的,我错了。”金悦第一句话就是承认错误,“咱俩最近不是有结婚的打算,房子我是买得起,可装修又要一大笔费用。你刚才在说钱的事情,就鬼迷了心窍,想着正好拿来装修。” 庄妙依冷哼一声,“我们刚才打电话是开着外放的,对话都被别人听到了。人家的男朋友都回答的好好的,就你那么计较钱钱钱!” 金悦安慰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将功赎罪行不行。” “怎么赎罪?” 庄妙依以为他会给自己买包包。 “我拜托朋友帮我查了顾升开的那辆车,发现那辆车是N市一家租车行的,而且,是那些租车行里最便宜的一辆车。” 这真是个好消息! 庄妙依畅快地笑笑,“没想到顾升这车真是租的,”她随口猜测道,“没准他这个大学教师的身份也是假的呢,南山被他骗了也不知道。” “要不我去查查N市大学到底有没有他这么一号人?” 金悦殷勤地问道,他刚才惹她生气了,现在只能多做些事情来将功补过了。 况且,N市就那么几所大学,查起来并不麻烦。 “这个可以有,等你的好消息,”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冷,庄妙依拢了拢衣服,“我回屋了,到时候来接我哦!” “嗯,亲爱的你好好玩。” …… 这派对大家都玩得很嗨,因着是南灵结婚前夜,众人也没有玩太晚。 要是新娘在婚礼上无精打采,就不好了。 因此十点的时候,大家就都散了,一一同南灵拥抱道别。 …… “有消息了没?” 庄妙依一见到来接她的金悦,就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金悦自信地点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让手下小王替我查了查,他查遍了N市所有的大学,并没有发现有顾升这么一个人。” “哈哈哈!”庄妙依眯了眯眼睛,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看样子,南山是被骗了。” 她就说嘛,从小被自己欺负的小女孩,长大之后,又怎么会比自己过得好呢! 她想到昨晚顾升呛他的样子,“等明天婚礼,我就拆穿他的真面目,看他还怎么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1章 金悦委婉地说道,“在南灵的婚礼上提这件事儿,不太好吧,”他觉得有些不太大方,他提议道,“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南山的爸妈。顾升的目的应该是骗婚,你这么做了,他的计划就注定不会实现了。” 庄妙依垂眸,照金悦说的来做,有些便宜顾升了,又不能看南山出丑,实在是可惜了。 有了,一个主意冒上了心头。 她加了一个q/q群,里面有几个是南山的好友,南灵也在里面。 她完全可以在里头匿名发些关于南山的消息,这种八卦传起来最快了。 这事儿她没有跟金悦说,庄妙依有许女士的号码,率先给她打了电话,“是许阿姨吗?我是妙妙啊!我得跟你说件事情,你可别怪我多管闲事。” 许女士听她的口气不对,忙说道,“妙妙你说吧,我听着呢!” “事情就是这样。” 庄妙依三言两句,就把事情讲完了。当然,粉饰了她的动机,说是当初见到顾升觉得这个人很飘不靠谱,担心南山会上当受骗,才让金悦背地里调查了一下。 “妙妙啊!这事儿真是谢谢你了,”许女士看着钟表上的时间,说道,“等南山来了,我会仔细问她的。” “阿姨你可别怪我多管闲事啊!” 许女士说,“怎么会。” ……挂了电话后,许女士叹了口气。 看南山的样子,是喜欢极顾升了。 万一知道她被被骗了,可不得伤心死。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南山知道顾升是什么样的人,为了让他们做父母的接受他,故意联合顾升一起骗她和老南。 等南山回来了,她得好好试探一番。再看是应该安慰,还是劝她回头是岸。 总之,先听孩子怎么说,不能都听信旁人的。 …… 顾升将车停在了小区里。 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时,顾恒便来了电话。 顾升对一旁的南山说,“南山,你先上楼,我待会儿上去。” 一般情况下,顾恒是不会打电话过来的,除非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嗯。” 南山解开安全带,打开门下了车。 …… 南山一进屋子,就看到许女士坐在桌子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见她来了,许女士淡淡地说道,“顾升呢!” 听许女士的语气不多,南山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他在外头打电话。”南山乖巧的回答道。 这事儿许女士本来就打算单独问她,是以,许女士起身,“回你屋里谈吧。” 南父作息规律,早就睡下了。 “好。” 南山虚掩着门,因为顾升没有钥匙。 …… 一进房间,南母就靠在了门背上,开门见山道,“你老实告诉我,顾升这车是不是租的?” “这个……还真不清楚。” 南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问道,“那你知道顾升并不是大学教师吗?” “知道。”南山诧异地看向许女士,“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以为母亲已经知道了顾升的真实身份。 “这你不用管!”许女士是看出来了,南山并没有被顾升欺骗,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后,反而联合起来骗父母了。 她猜测女儿只是看上了他的脸。 许女士走了过去,握着了南山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道,“南山啊!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光看脸是不能吃饭的。” “妈,你以前跟我说,你看着我爸的脸,能多吃好几碗饭呢!” 许女士:“……这男人的脸啊!没有钱保养,也会变成老腊肉的,”她殷切地看着南山,“嫁人不能只看脸,还得看对方能不能给你幸福。你也别嫌弃你妈说话直接,判定的其中一个标准就是:有没有赚钱的能力。你爸当年是长得又帅又会赚钱,我才选择嫁给了他。” 事实上,许女士当年倒追老南的时候,老南还是个没车没房的老师,她工资比老南高了不少。 当时老南说给不了她幸福生活的时候,被她那一句“我养你啊”给堵了回去,幸好这事她从来没有跟南山说过。 看脸就丧失理智的基因是多么可怕。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也不求你嫁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最起码,也得有工作有车吧!” 听到此,南山才明白过来,许女士还不知道顾升的身份。 南山:……顾升演技用力过猛的下场,有点不太好啊! …… 另一头,顾升接起了电话,“哥,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要紧事?” 顾恒笑笑,“没有要紧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吗?你这样哥哥可要伤心了,”他顿了顿,说道,“顾升啊,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说?”顾升挑眉问道。 顾恒说道,“你这次开去C市的车,不是我帮你租的吗?有人在调查呢!” “当时你不是主动说帮我买的吗?” 顾升诧异,当时俩人在家闲聊,顾升说起了要买辆稍微朴素一点车子的打算。是顾恒主动提起,他认识个车行老板,买车能优惠不少,说是买车这事儿,就交给他好了。 顾恒此时正在电脑上查看文件,道,“这不是租车便宜嘛!” 果然是抠逼! 顾升基本猜到了是谁会那么闲,会去查他车子是租的还是买的。到了C市后,他只和庄妙依有过节。 “哥,我这次来C市,是来见我丈母娘的,”顾升投诉道,“我估计租车这事儿,马上就会被那人透漏到丈母娘那里了。你这样做,可会害了我的终生幸福啊!” “厚厚,怪我喽,”顾恒幸灾乐祸道,“当初你在论坛发帖,让别人误以为是我的时候,不仅没有帮我澄清,还顺便踩上一脚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的小小举动,会害了我的终生幸福。” 顾升干笑,“……你都知道了。” 一开始顾恒没有看完那个帖子,后来见有人把这个帖子整理了一番,发到了微博上,他继续把下面的给补完了。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面提到他抠的一件事例,只有顾升知道。 联想到顾升说要去见丈母娘了,发帖子的是谁瞬间就明了。 他会告诉顾升他特地找了最便宜的车子租吗?当然会! “我挑了最便宜的车子租,听他们说性能不错,就是后备箱不太好开。” 顾升:“……”不想说话。 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顾恒听电话那头没有动静,问道,“生气了?” “我在思考人生,该如何面对我未来的岳父岳母。” “不不不,或许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他们压根就不乐意你当他们的女婿了。” 顾升:“……” 他又中了一枪。 “我挂电话了,再聊。”他得好好想想对策。 “等一下,”顾恒阻止道,“你是不是遇到情敌了,才会查你底细,企图破坏你和未来岳父岳母的感情。” “不是……”顾升把他同庄妙依的过节说了个清楚。 “哦!”顾恒笑了笑,“我听明白了,那女人就是攀比心虚荣心重,见不得人好。你做的事情,都戳在了她的疼处,她不生气才怪呢。依她的个性,等明天早上,哦不用,今天晚上,就会有不少同南山妹子有交集的人,知道你那辆车子是租的,还知道你是个装逼男呢!” 顾升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初步的应对方法已经有了,让她知道,什么叫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就是南父南母那边,他需要好好解释。 “既然你有方法,我就放心了,”顾恒合上了笔记本,有些玩笑开过了,就不好玩了,是以,他也给顾升准备了应对方法,“你常开的那辆车,估计明天就能到你的小区,里面放了你常穿的西装什么的。” 顾升一听,笑了笑,“果然是亲哥。” “我挂电话了,和我家姜姗聊天去了。” “去吧!” 顾升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怀着忐忑的心情,上楼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为了同南父南母有共同话题,他在微信里存了很多老年表情包。 就是为了那些尚未用出去的表情包,他也得好好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2章 “妈,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南山想要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许女士懒得听,还能怎么误会?她猜测南山会说:妈,我们是真爱,求你成全我们吧! “我给你两周的时间,你把你和顾升的事情好好解决了,”许女士叹了口气,“妈跟你说,真爱是不能当饭吃的。” “南山,睡了吗?” 南山还想说点什么,顾升就敲响了她的房间门。 “没睡呢,”她隔着门回应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来开门了。” 看到许女士一副心意已决,不用再劝的样子,她跟许女士说,“妈,等顾升来了,我让他给你解释,行吗?” “可以啊!待会儿别再给编出一个总裁来!” 南山:……人家本来就是。 她把房门开了,朝顾升眨了下眼,“我妈基本已经知道了,你好好跟她解释吧。” “伯母晚上好。” 许女士点了下头,“你来的正好,正好我有事要问你。今个儿有人跟我说,你的职业并不是大学教师,你有什么话要说。” “的确不是,”顾升一脸歉疚地看着许女士,“我不是故意欺骗您的,怕您不接受我,才给自己编造出了这么一个职业。” 许女士没有看他,靠在床背上,“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 顾升倒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其实,我是开公司的,是南山所工作公司的负责人。” “什么?”许女士瞪大了眼睛。 这差距也太大了,从她认为的没有工作的失业人员,变成了一个公司的老总。 许女士怀疑地看他,“你别不是又骗我吧。” “不敢了,伯母若是不信,可以搜奥斯公司,顾升这两个关键词进去,会看到我的照片。” 许女士将信将疑,“南山,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你别帮我搜,我要自己来。” 她记得南山公司的老总是姓顾,把公司做到了这份上,她潜意识认为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妈,给你。” 许女士搜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头西装革履的男人,又瞅了瞅顾升的那张脸,好像的确是他。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顾升,“你为什么要骗我和老南?” “上次南山问你,喜欢她找什么样的男朋友,您说不能太有钱,”他真诚地看着许女士,“我不是故意想要欺骗您的,我怕我若是一开始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您对我的第一印象会不好。所以我打算等得到你的认可后,再想您坦白。” 许女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瞧出了眼前孩子的用心良苦。 因为太喜欢南山,所以才会急切地想要得到她家人的认可。 许女士不好再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道,“我更不喜欢被人欺骗,念在你呢,是真心喜欢南山的份上,我就不和计较了,”她问出了她所关心的问题,“你带南山去见过你家父母了吗?” 先前许女士不希望南山找太过有钱的男朋友,怕的其中一点是男孩太飘,有钱人在外头受到的诱惑肯定多,她担心男孩心性不稳,会做出伤害南山的事情。 瞧顾升的样子,是喜欢南山的紧了,这问题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她另一个担心的问题是门第之见。若是南山已经得到了他父母的认可,这个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大多数时候,是长辈在纠结门第问题。 顾升说,“没有,我计划是自己得到你的认可后,中秋节就带南山见我的父母,”他大概知道许女士在担心什么,便说道,“我父母都是很和蔼的人,我爸爸是偷偷跑去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认识我母亲的,被我母亲的优秀品质所吸引,终究决定走到了一起。” 听奶奶说,那时候知道父亲决定要回来,还带了个老婆,别提有多高兴了。 做无国界医生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笑了笑,“我现在也被南山的优秀品质所吸引,我家看重的一个人的素质修养,其他都是浮云。” 许女士听了,稍稍放下了心,“那便好。” “我爸那边怎么办?” 许女士给了一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眼神,“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顾升心里还有个疑问,“伯母,若是我当初没有欺瞒我的身份,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会好吗” “脸长得好看,第一印象又会差到哪里去?”许女士笑着脱口而出。 糟了,把她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顾升听了,不由感叹,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一张帅脸解决不了的。 许女士咳嗽了声,同南山道,“关于顾升的事情,是庄妙依特地告诉我的。你待会儿打电话,给人家解释一下吧。” “明天会在堂姐酒宴上碰到,再解释也一样。” 顾升替南山答道。 现在把这事儿告诉庄妙依,可是会打扰他装逼的。 许女士说,“也行,”反正这事儿也只有庄妙依知道,引不起大的误会,她又问,“你们还有没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顾升摇头,“没有了。” “真没有?” “没有!” 许女士见他眼神清澈,应当是没有说谎,便道,“好了,我们明日还要参加婚礼,都早点休息吧。” 俩人各自回了房间。 …… 他们走后没多久,李子就来了短信。 李子:你上网了没?我给你发了几张我所在的一个群的聊天截图。 不到几秒,李子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看之前先深呼吸一口,别砸了手机。 南山回复过去;现在就看。 南山登上q,李子的消息就闪动了起来,她点开,仔细看了起来。 是一个匿名为“花仙子”的人在李子所在群发了关于顾升的事情,和庄妙依同母亲说的并无太大差异,应当是她无疑了。 “花仙子”在里面添油加醋,加了她自己的想象进去,说:顾升可能是南山包养的小白脸,终日无所事事。南山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便让顾升伪造了个体面的身份。 南山看完后,一阵无语。包养顾升?那得花多少钱,亏庄妙依想得出。 在Q上发了文字给李子:谢谢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我会处理好的这事儿的。” 李子问:那个花仙子,说得都是真的吗? 南山说:我知道这个花仙子是谁了,是庄妙依。她说的都是假的,我哪有这钱包养小白脸。你不用担心,等到了明天,这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李子回复:那就好。 那个Q/Q群,有好几个人,与南灵熟识,和南山却没有交集。言语之中,透露出了对敢包养小白脸的南山的鄙视,明天挺期待看到南山和小白脸顾升的。 估计南灵为了以最完美的状态,参加那场婚礼,已经早早睡下了。 错过了群里的消息,否则,肯定把这件事儿,告诉南山。 想到庄妙依在群里造谣,破坏南山的名誉。作为南山的朋友,李子颇有些愤愤不平,也开了个匿名:庄妙依,你有本事造谣南山,怎么没本事把匿名给关了。 庄妙依倒也干脆,直接把匿名给关了:我没有造谣,我要睡美容觉。不聊了,是不是假的,明天看着吧! …… “早啊!顾总。” 南父早上见到顾升后,面无表情地打起了招呼。 看样子南母已经把顾升真实身份告诉南父了,南父对于顾升的欺骗耿耿于怀。 “早,伯父,”顾升赔笑,“我不是诚心欺骗您的,我……” 南父一声冷哼,斜睨看着顾升,“道歉有用,要警察有什么用?” “伯父说的对,但……” 南父接着打断顾升的话,“还不如做点实事出来。” 顾升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对南山好的。” “你是不是傻啊!”南父无奈地对他说,“现在生气的是我。” 顾升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一定会对伯父好的。” 咦,好像有什么不对。 南父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才对。”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塞到了顾升的手里,“你仔细看看。” 顾升接过,仔细地看了起来,原以为是南家家规,未想到是长长的菜单。 “这是我最近最想要吃的十道菜,你做给我吃,我就原谅你。” 这么简单?! 怕南父后悔,顾升忙不迭点头,“我现在就去准备。” 有几道菜比较麻烦,需要些时间准备。 南父一听,笑逐颜开:今个儿有口福了,还是自家女儿有福气。 南母从厨房走了出来,“吃了早饭再去也不迟,”又对南父说,“你快去叫叫南山,都这个点了,还没起床。” …… 南灵的婚礼是在晚上五点于耀林大酒店举行。 “伯父伯母,待会我接你们过去吧。” 自中午吃了一顿顾升做的饕餮盛宴后,南父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改观。 南父笑眯眯地对顾升说,“小升升有心了,我哥打电话过来,会有专车来接送的,”南父拍了拍他的背,“你可以开车送南山过去。” “嗯!” …… 顾升和南山见时间差不多了,去各自的房间换上了参加婚礼的衣服。 出来时,南山见到顾升换上了剪裁合体的纯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腰线美好。 而南山则穿得简单些,一条印花长裙,配一双裸色高跟鞋。 “我记得你并没有带西装过来。” 顾升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是我哥让人给我送来的,我常开的车,就在小区外面停着。” 原来如此。 …… 顾升开车带着南山去了酒店。 路上,南山把庄妙依昨晚在□□群上发的言论,当成了一个笑话说给了顾升听,“你说,我哪来的钱包养你。” 顾升笑着说道,“今天就让她看看,顾.小白脸.升的身价是多少。” 半个小时后,顾升就把车开到了酒店外面的露天停车场。 停好车后,他和南山朝不远处的酒店门口走去,就看到了庄妙依和两个女人站在酒店门口,像是特地等在那里,来看他的。 顾升神情淡淡,没有理会庄妙依,而南山也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 …… 等他俩走了进去,站在庄妙依旁边蓝裙女开口了,“依依,你不是说南山的男朋友,开的是一辆Q/Q车吗?那辆车明显就是辆豪车。” 庄妙依盯着那辆车,面露疑惑,怎么突然就换了车呢! 她猜测道 ,“肯定是租的,”顾升一个无业游民,怎么买得起这样的车,连租车都租Q/Q的人。大概是婚礼上,他又想要摆阔吧,这么一想,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无比正确,“这车肯定是租的。” 身着淡绿裙子的质疑,“看那个男人气场强大,不像是被人包养的小白脸样子。” 庄妙依冷笑道,“他被包养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娱乐圈里难道就没有被包养的小白脸了,你俩不也没看出来。没准他们的新戏上了,还会叫男神呢。” 这倒也是。 “我们就等着看吧,顾升总会露出马脚的。” …… 婚礼现场被布置成了梦幻的紫色,美轮美奂。 大半的宾客都已经入座,就等婚礼开始了。 原本南山被安排和自家亲戚坐在一起,刚好一桌。 可这样一来,顾升就要一个人坐了。 幸好李子那桌还有两个空位子,俩人决定做到那边去,恰好庄妙依也坐在那里。 五点的时候,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看着入场的南灵和新郎官,南山不由感叹,“穿婚纱的阿灵好漂亮。” 南灵的脸上带着圣洁而又幸福的笑容。 顾升说:“等你以后穿上婚纱了,肯定也漂亮。我看好了一个设计师,要不等这次回去,我带你去见见她,让她给你设计一套最适合你的婚纱。” 这话恰好被庄妙依听到了,忍不住嗤笑出了声,“吹什么牛啊!” 顾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到时候再说吧。”南山把心思都放在南灵的婚礼上。 庄妙依却把俩人的表现,当成了被戳穿之后的心虚,是以才对自己不理不睬。 ……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流程后,婚宴正式开始,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大妈见顾升长得帅气,问道,“小伙子是演员还是模特,长得可真好看!” 见有人夸自己,顾升露出了一个得体的微笑,“都不是,我在奥斯公司上班。” 庄妙依装作诧异的样子,道,“上次逛街碰到你的时候,你说的可是大学教师啊!” 顾升笑了笑,解释道,“事出有因,我这次来C市,是想快点得到南山父母的认可。因着南山父亲是教师,我就想了个歪招,在自己头上按了个大学教师的职业上去,”他喝了口饮料,道,“不过今天早上我已经坦白了,南山父母也接受我了。我也没必要顶着大学教师的头衔了。” 见他坦然承认,庄妙依表情错愕,颇有些措手不及,她半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衣姑娘问,“南山,奥斯公司的男职工,都有你家那个帅吗?” “有好看的男生,不过我觉得我家的顾升长得最帅了。” 虽然南山说的是事实,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顾升特别开心。 李子揶揄:“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见众人关注的焦点都放在了顾升身上,庄妙依颇有些不忿,以往大家都是羡慕自己找了个好男朋友,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财务部长的位置。 她们都被欺骗了,顾升除了帅之外,并没有任何优点,没准他又骗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奥斯公司的员工。 她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西装上,看起来质感就好好,应该很值钱。依顾升连车都要租的经济状况,怎么会买得起衣服呢! 庄妙依转了转眼珠,笑着问道,“顾升,你这西装是哪里租的,怪好看的。” 未想她会问这个问题,顾升错愕地笑了笑,看样子自己在她眼里,确实是穷的厉害。 他回道,“手工定制的。” 至于她信不信,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 闻言,庄妙依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你连车子都买不起,竟然敢说这衣服是手工定制的。” 大妈好奇地问,“姑娘你在说什么?” 庄妙依十分乐意给别人解疑答惑。 令她疑惑的是,顾升并没有阻止她,反而转头同南山讲话去了。 顾升把一块肉质鲜美的鱼肉,夹到了南山的碗里:“这个好吃,你尝尝。” 见顾升浑不在意的样子,庄妙依说起事情原委来有些兴趣缺缺。 恰在此时,一个剃着寸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拿着个酒杯走了过来,“顾总,你原来坐在这里啊,可让我好找。” 什么?刚才这个男人竟然叫顾升顾总! 庄妙依以为自己听岔了。 当金悦看到徐林的一刹那,就知道事情有些脱轨了。 庄妙依打断了徐林要说的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只是奥斯公司的普通员工啊!” 徐林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位是奥斯公司的总裁,谁跟你说是普通员工来着。” “明明就是……” 金悦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说道:“别说了。” 正好,庄妙依也反应过来,顾升说他是奥斯公司的员工,并没有说他从事的是什么职位。 她惊诧地看着他,难不成他真的是老板!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顾升无奈地笑笑。 不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从别人的口中透漏出他的身份,这逼装的有点大。 嗯,他还得装的很低调的样子。 徐林没有再去理会庄妙依,同顾升攀谈了起来,“我听大顾总说,你开C市参加一场婚礼,我一打听,怎么这么巧,竟然是来参加我底下员工的婚礼,我就过来了。” 徐林特地来这里跑一趟,主要是想和顾升谈合作。 他和另一家美林公司都是生产零部件的,竞争很激烈。 而奥斯公司打算选其中一家公司,作为其零部件供应商。 徐林知道,若是这单成了,公司这几年是不用愁了。 平日根本就见不到顾升,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得好好把握住。 “真的蛮巧。” “是吧,这就是缘分啊……”徐林笑眯眯地和顾升攀谈起来。 …… 金悦在旁边干着急,他就是在美林公司工作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本来多好的机会啊!明明他们这头先碰到顾升的,只要庄妙依好好和南山处着,不想着和其攀比,南山会不告诉她顾升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照刚才庄妙依在饭桌上的表现,已经把顾升得罪的不能再得罪了。 若是让顾升知道他和她都是美林公司工作的,要是这单生意真的黄了,老板难免会怪罪到自己头上。 金悦想了起来,因着雷老板和南灵爸爸是世交好友的关系,也来参加婚礼了。 他在酒桌之间找寻着雷老板的身影。 偏偏这个时候,庄妙依还不信,扯了扯他的衣服,问,“你说这个是不是顾升找来的托。” 金悦内心流着宽面条的泪:……等这事儿结束就和依依分手,实在是太降低将来孩子智商了。 蓝裙子女孩替他回答了,“不是,我在网上搜到了奥斯公司总裁的资料。名字和脸同他一模一样。他总不能为了假冒一个人,特地改了名字,整了容吧!” 刚才庄妙依侃侃而谈的时候,有不少人在听着,现在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当着人家的面造谣,她也算是头一个了。 幸好人家修养好,不和她计较。 大妈直接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我佩服你。” 李子问,“为什么?” “脸皮比我厚多了!”大妈回答道。 其他人抿了抿嘴角,一副想笑的模样。 庄妙依坐在中间,脸一阵白一阵红,十分难看。 这下真成焦点了,可这不是她想要了。 要是有个洞,她肯定钻下去,不让别人看到。 庄妙依坐直了身子,一言不发地吃菜。 这个时候要镇定,更加不能露出一点怯意。 …… 在隔着三桌的位置,金悦终于找到了雷总,小跑过去,把顾升这儿的情况,告诉了他。 雷总一听,就放下了酒杯,“人在哪儿?快领我过去?” 等雷总过去的时候,看到顾升和徐林聊得正投机。 徐林说:“明天我做东,去C市最好的酒店搓一顿。” 顾升笑着说:“行,你安排。” 雷总一听,眼神暗了暗。 瞧这样子,徐林是把握了先机啊! 雷总走到了顾升的另一边,道,“老徐你可太不厚道了,顾总在也不跟我说一声。” 徐林看了他一眼,心想,谁说谁是傻瓜,嘴上却说着,“我也刚看到顾总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又看了看庄妙依和金悦说,“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雷总不解问。 徐林笑了笑,“问你外甥女去吧!” 实际上,徐林刚在就坐在庄妙依邻桌,听完了她讲的所谓真相,满足了他的八卦之心后,才来找顾升。 “顾总,那我走了,不打扰你吃饭了。” “嗯,明天见。” 顾升看了一眼雷总,这逼装大发了。 他以为来的只有徐林,未想到这雷总也来了,而且看样子金悦还是雷总的公司工作的。 这真是让他不继续装逼,都说不过去啊! 见顾升如此说,徐林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徐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南灵正好过来敬酒。 他一饮而尽,说道,“年轻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这生意要是真的能成,从某个方面来看,还真是靠了南灵。 毕竟顾升可是来参加南灵的婚礼,才让他碰上的。 南灵听了这话,眼睛一亮。 最近她所在的部门正在竞选部长,总共有两个竞争人选,她是其中之一。 若是论能力,她并不输给对方。可人家的上头有人做了经理,难免会影响竞争的公平性。 那位经理就同徐林坐在一起,她刚才稍稍注意了下那位经理的脸色变了变,应该是不会对出手干预竞争的公平性了。 …… 雷总的预感却不太妙,总觉得机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从手缝里溜走了。 他笑着对顾升说,“顾总,你看我们后天要不要也约一下?” 顾升一口回绝了,“后天公司有事,恐怕是不行了。” 顾升又说道,“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其实他倒也不是因私拒绝了雷总,实际上,他早就派人考察过了两家公司,两相比较,发现徐林的公司更胜一筹。 钓着雷总,也没有意思。 雷总见他冷冷的态度,心里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想到徐林的无缘对面不相识,总觉得饱含深意。 “我大概知道。”那位大妈自告奋勇地说道。 庄妙依知道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用眼神警示她闭嘴。 若是让舅舅知道是自己弄黄了她的生意,她兴许就不能过上在公司想上班就上班,想下班就下班的日子了。” 人家大妈压根就不理她,特别热心的把刚才庄妙依的话,惟妙惟肖地说了一遍,语气神态都没有变。 雷总听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握紧了拳头后,说了句,“顾总,你慢吃,我先走了。”便快速离开了。 庄妙依和金悦看着雷总离去的背影,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102  ☆、第103章 见雷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走了,金悦拉着庄妙依的手,说,“快追上去,我们一起去道个歉。” 庄妙依甩开了金悦的手,说道,“我不去。” 她其实自小就怕这个舅舅,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从刚才的舅舅的脸色来看,她似乎干了一件很严重的错事,更不敢过去了。 “行,你不去我去!”金悦特别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金悦走后,庄妙依在座位上如坐针毡,总觉得周围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在小声嘲笑她。 她终究是坐不住了,再无法端着。她咬了咬牙,从座位上起身离开,那姿态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 婚宴结束后,南父将顾升介绍给了自家亲戚。 瞧那样子,是彻底认可了顾升。 回去的路上,南山问顾升,“这徐林是不是你特地让你哥找来的?” 顾升笑了笑,“差不多,我让顾恒把我在C市的消息透漏给了他,他自然就找来了。” 南山说,“厉害了顾升,你是从哪里学会这一招。” “《霸道总裁追爱99计》。” 南山忍俊不禁地看着他,“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顾升。” 顾升解释道,“我是为了了解奶奶的爱好,才看了这本书。那书里,是分公司的员工不识总裁的身份。当着那个冰山总裁的面,欺负女主,言语挑衅他。之后知道真相的员工眼泪掉下来。” 他今日做的事情与书里的总裁有异曲同工之妙。 感谢奶奶,让他博览群书,活学活用。 “嗯,这个可以的,”南山问,“那本书你看完了吗?” 顾升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太长了,我有心无力。” 那个作者真的写了总裁用九十九条计谋追到了女主,看到三十六计他就放弃了。 城市套路深,他要回农村。 …… 第二日,顾升如约去和徐林吃了顿饭,初步敲定了合同。 因着已经是周一了,顾升和南山必须要回去了。 离别的时候,大家都依依不舍,特别是南父。 他对顾升说,“你离去后,我定会食不知味好多天,”他拍了拍顾升的手,“小升升啊,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哦。” 顾升点头,“伯父,我会的。” “你等一下。” 南父说完,像一阵风奔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幅画出来。 “这幅画我完成好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配得上它的人,”他眼泪汪汪地看着顾升,“如今终于找到了,小升升,这幅画送给你了。” “谢谢伯父。” 顾升小心翼翼地接过画,“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的。” “爸,那我走了。”南山被南父忽视了好久,忍不住出声。 南父说:“好,小升升慢走。” 南山:……还是不是亲生的。 幸好还有许女士,给她准备了很多C市的特产,让她带回去。 让她这颗被老爸忽视了的心,生出了些许暖意。 …… 中秋节快到了,顾升和南山在林荫道散步的时候,商议起了回他家见父母的事情。 南山到底还是有些许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顾升父母,总想着给伯父伯母留下个好印象。 顾升看出了她的紧张情绪,安慰道,“你放心,我家人的性格都随我,特别温和。” 都!随!他! 话一说出口,南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升也意识到他的口误,跟着笑了出来,“不要想太多,做你自己就好。” 他想到上一次去见南山父母时,险些弄巧成拙。 明明可以用厨艺和脸征服岳父和岳母,他却偏偏想用他的人格魅力。 南山也想起上次的事情,“对了,我爸上次送你的画,上头画了什么?” 那次顾升直接把画放到了后备箱,没有将它从画筒里取出来查看。 顾升说,“画了一个人,正在切菜,”他顿了顿,“我去网上查了之后才发现,伯父竟然是还是个画家,而他最著名的画,就是这幅画。” 南山点头,“他本来擅长画山水,因着对食物的热爱,特地去学了油画。美名其曰要画出食物的灵魂之美,要让别人一见到他画的食物,就能闻到食物灵魂深处的香气。” 她以前没懂,现在依旧不懂什么叫食物灵魂深处的香气,原谅她只能想到灵魂自带香味的女子…… “看来伯父对食物爱的深沉。” 顾升深深的怀疑,如果他和一位顶级厨师站在一起,共同想要当他的女婿,南父会毫不犹豫投向顶级厨师的怀抱。 “我家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到时候你随便买些见长辈的礼品,礼节到了就行。”顾升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南山坐在他的旁边,“我知道了。” 俩人在长椅上坐着,静静地欣赏火红的枫树叶。 …… 顾宅。 一位带着老花眼镜,穿着宽松棉麻类衣服的老太太,神态平和,正在客厅插花。 见顾升来了,奶奶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小顾啊!这中秋节快到了,你会不会给奶奶惊喜啊!” “比如说?” 奶奶摘下了老花眼镜,笑眯眯地说道,“比如说你其实有个天才儿子,因为当年……” “打住打住,”依奶奶的架势,是要脑补出一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了,“今年我会带女朋友回来。” 奶奶手上的花掉在了地上,花瓣散落了一地,她没有理会,“真的假的?” “必须是真的。” 奶奶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吗?快让我看看照片。” 她也不插花了,一脸期待地看着顾升。 自从她上次出了一场小车祸后,愈加觉得人生无常。 这是她第二次觉得人生无常,第一次,是老顾查出癌症的那一天,她觉得整个天都塌了。 这辈子,她想看到两个孙子们结婚生子。 哦!还有把追更的小说都看完。 顾升喜滋滋地翻出了一张照片,把手机递给了奶奶,“您看。” 奶奶又重新戴上了老花眼镜,“长得可真标志,小顾挺有眼光的。” 顾升说,“这个随奶奶,她叫南山,是……” 他把南山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下。 “还见过对方父母了?动作挺快的嘛。” 听孙子说了南山的情况,奶奶还挺满意的。 她对孙媳妇的要求不高,只要家世清白,性格好,孙子喜欢就好。 奶奶抬头看向顾升,“快打电话给你爸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嗯,我晚上打。” 顾升父母一直忙于国外的生意,基本在国外待着,只有在过一些有意义的传统节日,才会回来一趟。 他们想过把顾奶奶接到国外去生活,被奶奶拒绝了。对她来说,待在国内挺好的,家里的佣人跟了她几十年了,有感情了。 屋子里的装饰品,基本都是她年轻时候去外头出差旅游的时候买的。花园上的草木,也都是她亲手种下的,当然她现在是没有精力养花弄草了,这个任务就交给园丁了。 她觉得没有必要时时刻刻和家人待在一起,老人家的生活也可以过得多姿多彩,亲人的话只要记得来看她就好了。 在顾升看来,奶奶一直是个女强人,即便是老了,依旧独立的紧。 当晚,顾升便打电话给了父亲,跟他提了一下。 顾爸说,“升升啊!你提的名字,我有点熟悉啊!” “想不到你记性还挺好的。” 顾爸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爸,我帮你回忆一下。有一天,你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让我辞退我们公司一个员工,为了我那个便宜表妹。” 顾爸不可置信地惊叫了一声,“是她!你们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顾升笑着感叹道,“是缘分让我们走到了一起,而且我追了她好久。” 顾爸相信顾升的眼光,没有问太多。 从儿子的言语之中可以看出,顾升已经认定了那个女孩,似乎也经历了蛮多事情。 “我也追了你妈好久,”顾爸感叹,回忆起往事来,“第一次和你妈见面的时候,我和她因为药品的事情吵了起来,心想,谁会来娶你妈这个母老虎。谁知道到了最后,我竟然喜欢上了她,死缠烂打了好久,两个人才修成正果。” 顾爸又问了他最担忧的事情,“南山知道是我让你辞退她的吗?” 他可不想还没和未来儿媳见面,儿媳就对他有意见了。 要是让老婆和妈知道了,肯定会怼死他的。 当时妹妹打电话给他,一直哭一直哭,哭的他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才做了件让他良心不安的事情。 事后他又打了个电话给顾升,知道顾升给了那个足够的补偿,才松了口气。 “放心,我没把这事儿告诉南山,”顾升觉得有些闷,开了点窗户,问父亲,“爸,等家族聚会的时候,南山肯定要和马小怜见面的……” 没有等顾升说完,顾爸就打断了顾升的话,“儿子啊!请务必给你爸一个表现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等明天南山见完小顾家人,就写最后一个小故事啦啦啦! 胖八把顾小怜换成马小怜啦,前文就等全文完结的时候再修改。 爱你们,么么哒! ☆、第104章 家族聚会是在春节,顾爸认为在此之前,南山和马小怜应当是不会有交集的。 这个马小怜到底不是顾家人,除了妹妹带着她来看望母亲外,是不会来顾宅走动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顾爸叮嘱顾升道,“顾升,万一你媳妇和马小怜杠上了。不用顾着你姑姑的面子,好好护着你媳妇儿,”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姑姑要是到你奶奶那边去哭诉了,也没事儿,爸会替你做主的。” 顾爸的父亲很早就得癌症死了,是顾奶奶把顾爸和两个妹妹拉扯长大的。 都说长兄如父,顾爸蛮疼两个妹妹的,她俩也听得进他的话,除了她俩的婚姻外。 说实话,他都不看好。人家一心要嫁,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在结婚的时候,跟妹妹说一句:无论什么时候,顾家都是你坚强的后盾。要是累了,就回来。 大妹嫁的人虽然有生意头脑,但肚子里弯弯道道太多,她根本就玩不过他。几个月前大妹就和那个渣男离婚了,也算是及时止损。 他让顾恒操作了一番,让高顺的公司栽了个大跟头,能不能恢复元气就看其造化了。 至于这个小妹,顾爸想起来就头疼,为了爱情嫁了个二婚教授,对他说是被其气质和人格魅力所吸引。 可结婚到了最后就是过日子啊!这个教授像是个仙女似的,还真不食人间烟火了。除了上课外,这个教授一天到晚就在书房研究学术问题,是个甩手掌柜,不管家里一点事。 哦,那个教授还是有想要管的东西。私下里倒贴钱去填补研究经费的空缺,资助学生学费,在外头倒是落得了一个好名声。家里的各种支出,都是妹妹在付,还得管那个骄横无礼的马小怜,这个妹妹还真把马小怜当女儿看待。据他所知,这个马小怜经常偷偷摸摸去见亲生父母,只希望妹妹不要养了只白眼狼吧。 在他看来,儿媳可比马小怜重要多了。或者说,压根连可比性都没有。 以前是他不知其中关系,现在知道了,可得好好管管了。 “我肯定会护好南山的。” 顾升倒觉得,基本是用不着父亲出马。 真到了那个时候,奶奶指不定帮谁呢! “你们那边该到十点了吧!” “嗯,”顾升关上了窗户,又把帘子拉上,“到睡觉时间了。” 顾爸见老婆拿了份文件进来,便说道,“行,你休息吧。这事儿,我会跟你妈妈说的。” …… 顾妈把文件放到了桌上,“这是最新产品设计图,”她问顾爸,“老公,是顾升打来的电话吗?” “嗯,”顾爸点头,同她说道,“升升快有老婆了,”他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总觉得我们结婚都没多久呢,这会儿儿子都长大要讨老婆了。” “谁说不是呢!” “咦,老婆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顾妈斜睨了他一眼,惆怅地说道,“儿子要出嫁了,怎么开心地起来。” 顾爸笑了笑,“肯定是娶人家姑娘,他怎么会做人家上门女婿呢!” “也没差了,这也算是你们顾家男人的优点之一吧。” 顾爸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颗糖,“老婆,请你吃糖。” …… 日子一晃就到了中秋节。 下午,阳光和熙。 顾升领着南山到了自己家,顾家地处别墅区,外头有个好看的花园。 一进门,南山就见到了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估摸着这位就是顾升的奶奶了。 奶奶最先开口,笑着看着南山,“小顾,不介绍介绍你女朋友?” 顾升替俩人相互介绍了起来。 奶奶见到南山很开心,道,“快坐快坐,别站在门口了。” 三人落座后,奶奶又招呼蒋婶去泡茶。 “山山吃水果。”奶奶将桌上的水果往其的方向移了移。 南山道了声谢,剥了颗葡萄。 顾升问,“我爸妈呢,还没回来吗?” 奶奶一边剥香蕉,一边说道,“刚刚打电话过来,飞机晚点了,在晚饭前应该能到。” “我去楼上换个衣服,你们俩慢慢聊。” 顾升起身,往楼上走去。 下楼的时候,他看到奶奶和南山两个头凑在一起,似是在看什么东西。 他走了过去,发觉奶奶手上拿了本相册,上头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好在里面都没有他什么丑照,毕竟他是从小帅到大的。 “这个小胖子是顾升?”南山颇有些不可置信。 小胖子左手一个冰激凌,右手一个蛋糕,对着镜头憨笑着。 很可爱,但实在是和现在的顾升联系不到一起。 不知为何,南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小时候似乎见过他。 真奇怪,她小时候可从来没有出过C市。 奶奶点头,“是小顾,你没有想到他小时候会那么胖吧,我当时也没有想到他爸妈会把他养的这么胖。我叫他小胖来着,为了让他减肥,下了一番苦心。小顾瘦下来好看了,我看着也欢喜。” “奶奶,小顾小时候来过C市吗?”她问。 奶奶忽然不说话了,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没有去过。”顾升走了过来,替奶奶回答道。 他的印象里,小时候父母带他去过许多地方旅游。每个地方都买了明信片,收集的明信片里面并没有C市,他也没有去过那里的印象。 “对,没有去过,”奶奶附和道,又笑着看南山,“要是小顾那时候去了,没准就能认识小山山了,收获一段美好的友谊。之后山山来小顾的公司工作,”奶奶顿了顿道,“编不下去了了,总之最后就在一起了。” 南山蛮期待奶奶口中的故事的,未想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奶奶翻看着照片,回忆着顾升小时候的糗事。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南山在旁边时不时问上两句。 一个下午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因为找对了话题,南山和奶奶聊得也算投机。 …… 快吃饭的时候,顾爸顾妈终于来了,拿了两个箱子,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俩把箱子交给佣人,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顾爸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南山,夸道,“你就是南山吧,前两天小顾一直跟我念叨,要带女朋友回家,说长得可漂亮了,现在一看,果然不假。我们家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小顾眼光着实不错,像他! 南山叫了声伯父伯母后,才笑着答道,“没有的事。” “他要是欺负你了,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顾升见顾爸急于表现的样子,道,“得了吧,第一个欺负……” 顾爸猛地咳嗽了起来,顾升才意识到差点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道。 期间顾爸一直在同南山说话,热情地都有些让南山招架不住了。 顾妈全程微笑,温柔地看着南山。 “对了,顾恒这小子去哪里了?”顾爸问。 顾升回答:“他去她女朋友家过中秋了。” 顾爸满意地点头,“等过年的时候,也叫他带女朋友过来看看。” …… 吃饭的时候,顾升家人都叫南山多吃点,一会儿这个好吃让她尝尝,一会儿那个好吃让她尝尝。 她不知不觉吃完了两碗饭。 在这样轻松欢乐的气氛下,南山感觉整个人很放松。顾升的家人实在是太可爱了,让她生不出一丝拘束感。 …… 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水果,闲聊的时候,顾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对了,这个给你,”顾妈把盒子放到南山桌子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南山依言,解开蝴蝶结,打开了盒子,上面放了一只灰黑色带着裂缝的镯子。 奶奶解说道,“这镯子,是我顾家专门传给儿媳妇的。” 南山眨了眨眼睛,这么说,她如此快就得到认可了。 果然,顾升诚不欺她。 “谢谢伯母,我会好好对它的。” 顾妈点头,“是不是觉得有些丑?” 是有些丑,不过那么实诚好像不太好。 南山:“这只镯子很有个性。” 顾妈哈哈大笑起来,“和我当年的回答一样,果然适合做我儿媳。山山你放心吧,你不用带它,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年顾妈从奶奶接过时,奶奶也是如此跟她说:丑镯子不用戴,不弄丢就好。 等顾恒有媳妇了,顾妈就把手里的另一只镯子也送出去。 南山重新把它放到了盒子里。 “小顾,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奶奶说。 南山正在喝水,险些喷出来。 才第一次见顾升家人,就开始讨论结婚问题,是不是太早了些。 干得好! 顾升在心里鼓起了掌,面上却严肃,“奶奶,会不会有些早?” “不早不早,我和你妈在见家长前就结婚了,而且连孩子都有了。”顾爸助攻道。 顾妈怕南山脸皮薄,难为情,说道,“这事儿,我们就让年轻人自己商量做主吧,也别急着催婚。” “不催不催,”奶奶笑了笑,站起来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我也就选出了五年内适合结婚的吉日!你们有的是时间考虑呢,”她把册子放到了顾升的手里,“小升升,回去后可以慢慢挑。”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区的小天使,都期待打脸马小怜。 胖八估计要到大结局,或者番外的时候才能打脸马小怜。 因为下个副本要开始啦啦啦! 然后前文那边有个bug,顾爸的大妹是顾晓诗。胖八在写前文的时候,给她写成了章晓诗,还有些称呼辈分问题,到时候统一改了。 爱你们,么么哒! ☆、第105章 顾升简单翻阅了那个小册子,同奶奶说,“我会和南山好好看的。” 几人聊了会儿其他。 一个下午的舟车劳顿,让顾爸顾妈颇有些精神疲惫。 “妈你们慢慢聊,我和老婆上去休息了。” 奶奶说,“去休息吧,这次回来就多待几天。” “伯父伯母好好休息。”南山说。 顾爸打趣道,“叫伯父多生疏,以后还要改称呼,直接叫爸就好。还是一个字,可比两个字省力多了。” 顾妈怕南山脸皮薄,轻轻打了他一下,“上楼去吧你。” 他俩离开没多久,奶奶就拿了个平板出来,带上了老花镜,“马上八点了,我等的小说快更新了。” “奶奶你在追什么小说?”南山很有兴趣地问道。 奶奶打开了网页,找到了那篇小说后,说道,“《狼夫兔妻:狠狠爱》,”她指了指这个书名,“这个名字,就取得很好,狼:霸道。兔:可爱。比那些个霸道总裁之类直接的文名有内涵多了。” 南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奶奶。 南山点头,“没错,狼和兔原本是猎物关系,在一起绝对是因为真爱。这个狠狠爱用的特别好,一看就是甜宠。” 能把这个文名解读成这样,她都佩服她自己,她瞧见坐在一旁的顾升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厉害了我的哥! 奶奶拍了拍大腿,“对,你把这个题目解读地很透彻,”她又洋洋得意地说道,“我还有作家的qq号哦,是她主动来加我的。” “为什么?”南山配合地问道。 奶奶抿嘴笑了笑,“因为我猜剧情特别厉害,每次在评论区猜剧情,一猜一个准。” “呦,更新了,我去看最新章节了。”奶奶微微眯眼,一脸严肃地看起了小说。 …… 又坐了一会儿,南山见时候不早了,就同顾奶奶道别。 “奶奶,我先回家了,下次见。” 奶奶坐直了身子,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早就让蒋婶收拾出房间了。这么晚了,就不要回去了。” “不了,”见奶奶热情的挽留,南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道,“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明天要带的文件,都放在家里了。” 奶奶一听,“行,”她叮嘱顾升,“小顾,请务必安全地送山山回家。” “必须的,我的开车技术还是过得去的。” 南山起身,拿起了包,同奶奶道别,“奶奶再见。” “嗯,”奶奶慈祥地微笑着,“有空一起看小说啊!” 南山:“可以可以。” …… 几乎每一年N市的中秋节,都是在下雨。 今年也不例外,半开的车窗里飘进了些雨丝。 顾升将车窗关上,同南山感叹道,“中秋节看不到月亮也没有关系。这天陪在身边的人,总归会让心中的那轮月亮一点点圆满起来。” “嗯,”南山看着左边那排一晃而过的路灯,“心里的那轮月亮,更美。” 在等红灯过去的间隙,顾升看到路边的广场上摆放了许多兔子灯,虽然在下雨,还是有不少家长带着小孩子来观赏,遇见喜欢的,就拿着那盏灯,去最前面付钱。 胖嘟嘟的小孩子,拿着小兔子灯,别提有多可爱了。 顾升又看了眼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南山,心中生出柔柔的暖意。 大概再过几年,他们一家三口,也会出现在这个广场上,欣赏可爱的兔子灯。 然后萌萌的孩子说:麻麻我要兔子灯。 他也说:老婆我也要兔子灯。 南山无奈去买了一盏兔子灯,给了他,说:“给你,快去哄孩子。” 然后他就是不给,孩子大概会被气哭吧。 一想到这个场面,顾升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 南山醒来时,发现车子停在了离小区有段距离的一颗大树下。 这里黑暗隐蔽,平日里几乎无人经过。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地眼睛,问道,“怎么在这里下车?” 顾升解开了安全带,轻声道,“我要过节的福利。” 南山笑了笑,也解开了安全带,朝顾升看去,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目光灼灼。 她丝毫不含糊,抓着他的领带,让他离自己近些,一手捧着他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俩人既已决定在一起,大方行事便可,用不着害羞扭捏。 顾升很快就反客为主,十指抓紧她的左手,另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抵,步步深入,气喘吁吁。 车内温度节节升高,年轻人的**被轻易挑起,或许原本只是单纯想要一个吻,后续却脱离了控制。 狭□□仄的空间,残存的理智,终究没有让俩人进行到最后一步。 …… 顾升打开了车窗,微凉的风,细丝般的雨,让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俩人理智地聊起了刚才的事儿,达成了共识。决定把最值得纪念的一次,留在最美好的新婚之夜。 他缓慢地将车子开到了南山的小区门口。 南山朝顾升笑了笑,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顺便提早说声晚安。”便开门下车了。 “晚安。” 顾升看着她离开时的婀娜背影,只觉得今晚该睡不着了。 是应该早点结婚。 他启动了车子,朝自己家开去。 …… 南山回到家后,把包扔到了沙发上。 随后进了卧室,脱了鞋子在床上蹦了起来。 啊!天哪,她刚才做了什么?似乎比顾升还主动,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不过顾升的身材可真不错,腰间的腹肌,当初看上去就不错,摸了愈加合她心意。 不知道咬上去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她一边在床上跳着,一边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后知后觉发现,想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污。 …… 顾升穿了件睡袍,坐在床上,仔细翻开着奶奶给的吉日册子,圈出了近一年来,他看得最顺眼的数字。 挑完之后,他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畅想起了关于他和南山未来的美好生活。 渐渐有了睡意,于是顾升关灯睡觉。今晚应该是会梦到南山的,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过节了,胖八还是写的轻松点吧(绝对不是替今天的短小找理由嘻嘻),么么! ☆、第106章 南山跳出了一身汗,也累了,轻巧地跳下床。 她去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一蹦一跳去了浴室,哼着没有几个音在调上的曲儿,心情愉悦。 收拾好自己后,南山靠坐在床边,同父母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这一次见顾升家长一切顺利。 南母问了顾升家人的反应,这才放下了心。 看样子,顾升家人也是没有问题了。 就看女儿和顾升他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了。想到此,南母有些许惆怅。 自家女儿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想要女儿快点找一个。真的找到了,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南母又不舍了。 “今晚吃月饼了吗?”南母问。 “吃了,”南山想到今天吃的月饼,又饿了,“吃了小龙虾月饼,顾升做的。” 小龙虾月饼是今年的网红月饼,顾升见她喜欢吃小龙虾,便在网上找了小龙虾月饼的食谱,特地做给她吃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口味。” 南母刚说完,就被南父抢走了手机,“好吃吗?” “必须好吃,口感鲜香无比……” “别说了,”南山阻止道,大晚上的,他还是想睡个好觉,“明天我就去找找C城有没有的卖。” 南母叮嘱道,“山山,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工作上还是要上进。” “嗯,我知道的。” …… 临睡前,南山看着带着浅淡花纹的白色天花板。 心想:顾升在此时此刻干什么呢,是早已入睡,还是在忙其他? 她渐渐有了睡意,希望今晚有个好梦,不要再穿越到奇奇怪怪的东西身上了。 ……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似乎成了一件睡袍,将一个辗转反侧的男人包裹。 这个男人身体精壮,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她能感觉的到,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人长什么样。 南山现在对这个问题倒不是很感兴趣,现在她是有家室的人了,除非这个男人是顾升。 咦,她仔细嗅了嗅男人身上的气味,和顾升身上的味道有些相像,有一股悠远清冷的味道。 难不成真是顾升?! 心里刚起这个念头,就听到了那个男人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苦恼地抓了抓头发,“糟糕,想南山想得睡不着了。” 这磁性又有些喑哑的声音,不是顾升还有谁! 南山:…… 很好,这次穿越很强势。 顾升开灯,拢了拢有些散开的睡袍,下床。 他赤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坐在沙发上,把放在腿上的笔记本开启。 南山十分好奇顾升大半夜不睡觉,打开电脑的目的是什么。 顾升在笔记本上快速点了几下,一个名为“顾升升和南山山恋爱大事记”的文件就出现在了南山面前。 南山眨了眨眼睛,重新看了一遍,确保她没有看错。 她以为那个观察日记没了之后,顾升就不做记录了,原来还有个恋爱大事记在等着她。 这个名字,取得真是响亮,很有顾升的风格。 里面已经有好多个文档了,文档名就写了个日期。 他又创建了一个文档,文档名是八月十五。 面对空白的文档,顾升右手拇指抵在下巴处,开始思索起如何下笔。 良久,他才打上了几个字:美好,热切,激情澎湃,戛然而止。 总结:婚后该换一辆空间更大的车子。 南山自然知道他在描述什么,当看到婚后换车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顾升升! 她以为顾升都写好总结了,该合上电脑,回到床上睡觉了。 未想顾升毫无睡意,特别有雅致地做起了诗,敲敲改改一番,他的诗成型了。 诗是这样的:升升和山山亲亲又抱抱拉拉又扯扯挥挥又安安 这诗看得南山不忍直视。 顾升却对此十分满意,他摸了摸下巴,念叨道,“晚安的话,破坏这首诗整体的和谐美,用安安未尝不可。” 他两只手都竖起了大拇指,给自己两个赞,真是太完美了。 他伸了个懒腰,手放在脖子后头轻轻敲了敲,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临近十二点了,必须要睡觉了。 顾升又欣赏了一遍自己写的诗,保存好文档后,关机,合上了电脑。 他在心里感叹,要是此时此刻南山在身边就好了,她一定会被自己的才华所惊艳。 南山看了这诗儿,心情异常复杂。 等以后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千万不能让顾升教孩子作诗。 太可怕了! …… 顾升去洗手间抹了把脸,重新回到了床上。 关灯,双手放在胸口,规矩的睡姿。 闭上眼睛没有想其他,终于再一次来了睡意。 许久,南山听到顾升的呼吸声变得清浅而又有节奏,知道他睡着了。 她好好感受了把他肌肉的线条、触感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 这几日都是顾升接南山上下班,不再回避别人,只把车停在前一个路口。 第一日在地下停车场,南山从顾升车里下来的时候,就碰到了李姐。 李姐见到他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两个人的确是在谈恋爱。 因着顾升在的缘故,李姐只是礼节性地同俩人打了招呼。 等李姐和南山一下电梯,她便问,“南山山,你可别瞒我,是不是在和顾总谈恋爱。” 南山坦然承认。 李姐笑着点了点头,拍了南山的肩膀一下,“不错嘛,南山山。” …… 有李姐在,不出一天整个部门的人都知道南山和顾总在谈恋爱。 再过几天,估计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这事儿一开始在他们这个部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任谁都没有想到,财务部的小员工会和顾总谈恋爱。 有其他部门的人,甚至特地过来看看这南山长什么样。 有人怀疑事情的真实性,看到顾升连续几天接送南山上下班。而且那眼睛里,对南山是满满的情意,倒也相信了这公司第一黄金单身汉,已经有女朋友这一沉痛的事实。 有不少女员工在公司的论坛里留言,表示心碎,也有对这段恋情不看好唱衰的。 这事儿一开始还蛮轰动的,南山去吃个饭,都会引起其他人的暗中围观以及议论。 那几天,她终于明白了公众人物的感受,心好累。 办公室里的上司,员工态度上待她有些殷切。 又过了一周,两个人谈恋爱的讨论热度渐渐消退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同事见南山同之前并没有两样,并没有因为是顾升的女朋友了,就有了特权,便慢慢待她如常了。 …… 一日,南山在顾升家里一起看灾难片的时候,正看到紧张处,就接到了小眉的电话。 顾升见此,立马按了暂停键。 “南山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电话那头是小眉兴奋的声音。 “是什么好消息?快说!”南山配合地问道,心里有点猜到了。 小眉深呼吸一口,说道:“我和苏训打算订婚了,结婚的日子还没有订好。等我们结婚了,可一定要来哦。” 苏训就是老黄牙的真名。 “好的,我和顾升就等着吃喜糖了。” 小眉旁边的老黄牙也来凑热闹,“我和小眉好事将近,你和顾升也要加油哦!” 平日里四人也会聚会,因此老黄牙是知道她和顾升在一起的。 南山笑了笑说,“会的。” 挂了电话,南山对顾升说了这个好消息。 顾升嘀咕了一声,“怎么老黄牙总比自己快一步。” 不一会儿,顾升就接到了老黄牙的消息。 老黄牙的问题同小眉同出一辙。 顾升可没给老黄牙卖关子的机会,道,“我知道,你和小眉要订婚了。” “咦,你怎么知道。” 顾升看了眼南山,“南山告诉我的。” 老黄牙“哦”了一声,“小升升加油,和南山山也快点定下来吧。” “嗯。” 顾升已经把这两年所有宜嫁娶的吉日都背了下来,今天就蛮适合结婚的。 在此之前,得先求婚,他必须想出一个别出心裁的求婚方式。 …… 有个慈善酒会,需要顾升出席。 他把南山也带上了,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 他打算借此机会,让他的商业伙伴认识一下南山,顺便低调地秀个恩爱什么的。 酒会进行地很顺利,期间有人同顾升打招呼,他回应之后,总会加上一句,“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按照套路,那些人总会夸南山一两句。 虽然知道那是客套话,顾升心里还是很开心。 顾升怕南山不适应酒会的环境,一直和南山待在一块儿。 两个人坐在一边的休息沙发上,随意地聊着天。 “你饿吗?”顾升体贴的问。 南山点头,“有点。” 顾升把酒杯放到了旁边的矮桌上,“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拿点小蛋糕。” “我等你。” …… 顾升这一去,过了十分钟才回来,西装搭在手上,微微皱眉。 看样子,他去拿食物的时候,出了点状况。 “你怎么了?”南山手托着下巴,问道。 顾升坐下,把手里的那盘糕点放到了桌上。 他无奈地摇头,“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我去给你拿糕点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手上拿了两块蛋糕,脖子上戴着一根粗粗的金项链。他不小心崴了下脚,朝我扑了过来,有一块蛋糕掉到了我的身上,另一块蛋糕被他飞快地塞到了嘴里,”他苦笑,“刚才服务员带我稍稍处理了一下西装,耽误了些时间。那个男人认错态度倒还算好,非让我留下手机号码,到时候他出打理衣服的费用。” 顾升被靠在沙发上,“可我真的不需要啊,他硬缠着我要号码。又耽误了些时间,后来我随便写了个号码给他,才脱身。” “他别不是看上你了吧。”南山挪俞。 “怎么会呢。”顾升笑了笑,觉得不可能。 …… 今日顾升的司机生病了,他只得在晚宴结束前叫了代驾,喝酒不能开车。 顾升同代驾打了个电话,得知代驾立马就到了。 他同南山说道,“我们去停车场吧,到车子里面等一会儿。” 顾升和南山刚走到车前,就见一个穿着宽大休闲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顾先生吗?” “我是。” 中年男人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就是你找的那个代驾。” “嗯,”顾升把钥匙给了他,先后报了南山和自己的地址给他,“麻烦你开到这两个地方。” 中年男人开了车门,坐了进去,面露纠结,“前一个地方我熟悉,后面一个地方我印象不深。” 顾升挑眉,“你当时跟我说,熟悉N市的每一块地方。” “这不是为了生计嘛。”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直接! 顾升说:“算了,我坐在副驾上,给你指路吧。” 他本打算和南山一起坐在后座。 “谢谢先生。”中年男子感激地说道。 南山打开门,坐了进去,刚要关上门,面前又一只手抓住了车门,一张无辜男人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 那个男人皱着一张脸卖可怜,“你们能不能捎我一程,这里太偏僻了,实在是打不到车子。” 南山打量了他一眼,西装,外带金链子,好像就是顾升说的那个男人。 “不行。”顾升拒绝道,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 产生了一丝危机感,搞不好这个男人真的喜欢自己。 来半山腰别墅区参加慈善酒会的人,哪一个不是有钱人,怎么会开不起车呢,一定是想借机搭讪自己。 没错,就是这样! “是你,”金链子男人开心地笑了笑,“咱们还真是有缘。” 他厚着脸皮挤了进来,南山无奈,往左边挪了挪。 顾升正要下车,把这个来路不明,行事诡异的金链子男人拉下车,又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飞快地挤上了车,飞快的关上了门。 “你又是谁?” 寸头男子并没有回答,迅疾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一手抓着金链子的头发,另一只手将手中的刀抵在金链子男身上。 “少说废话,快开车。”他恶狠狠地说道。 金链子男欲哭无泪,说,“我现在说这车我不搭了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想吃小龙虾口味月饼,一定很好吃嘿嘿。 爱你们,么么哒! ☆、第107章 梅一茗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冷触感,看着对面男人凶神恶煞的脸,欲哭无泪。 自己真的用生命在搭车。 顾升愣怔了一秒,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到和绑匪一起坐在后座的南山,劝说道,“冷静,有话好好说。” 他用眼神示意南山快点离开。 就听到那个代驾幽幽开口说话了,“别想什么歪法子。” 顾升一脸震惊地看着代驾,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代驾也是和绑匪一伙的。 看样子是出不去了,这车门定是被锁了。 见顾升在看自己,代驾立马把他宽大的运动服打开,里面绑了炸药,“来啊,互相伤害啊!” 一副你敢动一下的表情。 顾升心中诧异,瞧这俩人的情况,分明是预谋已久,并不是随机作案。 他余光看了坐在后座的南山一眼,见她给了自己一个不用担心她自己的眼神。 他一点点镇静了下来,一心平气和地同绑匪谈起了条件,“你们要的是钱吧,我有,等会儿我打电话给家人,让他们送来。你俩能不能先把他俩给放了,他俩是无辜的。” “少说废话。” 原本老实憨厚的代驾,脸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他说道,“现在轮不到你跟我们谈条件,放了他俩,是等他俩出去后报警来找我和柚子吗?先把手里的通讯工具,值钱物品拿出来。” 柚子?! 这绑匪很谨慎,应该用的是代号,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顾升想,那个人的代号是李子也说不定。 在穷凶极恶的人面前耍小聪明,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因此,顾升把手机,腕表等物都放到了绑匪准备好的袋子,南山则更直接,把手包放到了袋子里,她身着一条长礼服,根本没有地方藏其他东西,绑匪倒也没有搜她的身。 至于金链子男人,也乖乖的把金链子,手机,钱包等物放到袋子里。 绑匪不放心,稍稍搜了身。 柚子满意地看着袋子里的物品,态度依然凶狠,“别耍什么花招,吃亏的一定是你们,别怪哥没有提醒你们。” 他分别给就三人带上了眼罩,又对代驾的人说,“李子,把你旁边的人绑上。” 顾升:……还真叫李子,这年头,绑匪取得代号可真是随意。 从此以后,他对柚子,李子之类的水果,注定是没有多大好感了。 被绑上的三人,目不能视,手不能动,只能乖乖受绑匪摆布了。 车子启动了,调转了方向,往一条顾升和南山谁也不知道的路上开。 南山感受到了身边的男人在瑟瑟发抖,十分害怕恐惧的样子。 这些时日,她和顾升经历了太多危险的事情,都闯过了。 她相信,这次也没有问题。 不过,以顾升多灾多难的体质。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 车子开了很久。 久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能感受到山风的清冷。 紧张的情绪有些消散,随之而来的长时间坐车的昏昏欲睡。 南山晕车,有强烈的呕吐感。 她知道提出让绑匪停车,容她吐舒服了再上车来是不现实的,只能忍着。 道路已经由平坦走向了颠簸,南山的胃愈加不舒服了。 ……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绑匪催促顾升等人下车。 南山以为是到地方了,闻着山中的草木香,胃里的不适感稍稍缓解。 未想到他们三人又被赶到了另一辆车上,原来是换车了,为了能较好的掩盖踪迹。 当顾家人意识到顾升失踪后,肯定会报警,追查他的下落,这车子就是重要调查线索之一。 毕竟,顾升是和车子一起失踪的,警察定会追查这辆车到底去哪里了。 车子启动,朝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去。 …… 又开了很久,顾升等人被赶下了车,踉踉跄跄地上了楼。 等他们被摘下眼罩后,发现自己身处于的房间,窗户上都订上了木条,确保顾升他们不会通过窗户出逃。 这是是一个卧室,除了两张床外,没有其他物品,显得十分空旷。 值得庆幸的是,这是一个小套间,旁边有个厕所。 南山看了眼靠窗的床上,花色的被子微微隆起,上头似是睡了什么人。 柚子负责看守他们,而李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们朝着墙蹲下。”柚子命令。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南山三人只能照做。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是李子来了。 李子先让顾升站了起来,把两只铁镣铐戴在了他的脚上,镣铐连着长长的锁链,那锁链被固定在了床脚上。 之后,南山和金链子男,也被锁上了。 不太说话的李子开口道,“从此以后,你们的活动范围就是这间房间。只要你们乖乖的,我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他语气温和地对顾升说,“顾总,有什么话想对你家人说?我和柚子会替你带到的。” 随后,李子从上衣兜里拿出了手机,开了录音,朝顾升使了使眼色,让他说两句。 顾升紧抿着嘴角,开口,“我和南山被绑架了,他们有什么要求你们尽量满足,尽快救我们俩出去最重要。” “还挺上道嘛。”李子把目光落在了南山身上,知道她是顾升的女朋友。他们计划绑架的是顾升,而南山只是顺带的,并没有勒索她家人的想法。 顾升一人的赎金就足够了! 柚子看向站在最角落的金链子男人,问,“什么名字?” “梅……梅一茗。”梅一茗哆哆嗦嗦地回答。 他蹲下身来,道,“你也好好跟家里人说两句吧。” 柚子看眼前的男人,穿的也算是人模狗样,刚才收走的金链子也粗的吓人。 虽说是梅一茗是计划之外的人,但能赚一笔是一笔嘛。 梅一茗没敢看他,鼓起勇气说道,“我家没有钱,就是普通人家,家里还有个弟弟……” “没钱还戴那么粗的金链子项链?” 柚子打断了她的话,不耐烦地质疑道。 “那根项链是我在淘宝上买的,你若是不信是假的,用清洁球搓一搓便知,外头的金粉准掉。” 梅一茗声音一点点弱了下去。 一听到这话,柚子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不少。 他从裤兜里拿出了金链子,毫不怜惜地在地上摩擦起来。 不出三秒,那根链子果真褪去了金色,露出了它原来的颜色。 “我没说谎吧!”梅一茗说道,“我身上没有你们要的东西,能不能放我一马,我就是个想搭车的无辜路人而已。” “不行。” 柚子拒绝道,放他回去报警吗?自己可没有那么傻,柚子把项链重新挂在了梅一茗的脖子上,“这根项链您还是自个儿带吧。” 说完,李子和柚子就出门,临关门前,对顾升等人说道,“乖乖待在这儿,别想什么花招。等顾升和许亚于的家人一起交了赎金,就放你们走。” 从李子口中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名字,南山朝那张床看去,看样子那里真的躺了一个被绑架的人。 …… 等他们一走,梅一茗就问顾升有什么主意,“我们该怎么办?” 顾升沉默,蹲下身看了眼脚上的锁,以他的能力,打开它并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绑匪能让他们在这个房间里自由的走动,南山干脆探查起这个房间来。 她仔细打量了一圈房间,压低了声音同顾升说道,“房间里的所有出口都被封住了,连洗手间都不例外,”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这屋子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整个房间干净的可怕,除了两张床,一个马桶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嗯,我去看看有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 顾升当年学过一点反侦察手段,为了防止有人在他办公室装窃听器之类的,自己还不自知。 他走了一圈,拆了马桶后面的水箱,又拆了插座等物,认真查看了一圈儿,并没有看到摄像头和窃听器等物。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忽略了一些地方。 他对南山说,“暂时没有发现。” “我们说话的时候,稍稍注意一点便好。” 顾升点头,突然拥住了南山,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道,“对不起,把你陷入这样危险的境地。” 他有些自责,明明答应南山父母,要好好照顾她。 这没过几天,就害的她同自己被绑架了。 南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不怪你,是他们找上了门,根本防不胜,”她安慰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 …… “啊!” 一声不大不小的尖叫,打破了此刻的平静,是梅一茗的声音。 南山转头,就看到梅一茗捂着嘴巴,睁大了眼睛,很震惊地看着床上的人,“这……这里怎么也会有人?” 床上的男人坐起了身子,看了眼梅一茗,又看了眼顾升等人,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你们也是被绑架的吗?太好了,有同伴了,”他兴奋地说道,随后发现他这话说得有些不太对,立马改了口,“可以一起找寻出去的办法了。” 顾升和南山早就知道这张床有人了,倒也没有表现得很惊讶。 他同南山坐到了那个男人的对面,问道,“你的名字,被抓到这里几天了,是怎么被抓的?” 那个男人竖起了两个手指头,“两天了,”又自我介绍道,“我叫徐亚于,前两天去了酒吧玩太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这个房间了。绑匪已经要了我的声音,我家是开公司的,挺有钱,估计我家人应该准备好赎金,要和绑匪交易了,”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不太相信绑匪,怕他们拿了赎金就撕票。” 他头一转,做了一个抹了脖子的动作。 他话音一落,梅一茗就坐在床上,小声抽泣起来。 徐亚于有些不耐烦,说道,“哭哭啼啼像个女孩子似的,还有男人样吗?” 梅一茗抹了把眼泪,大声说道,“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 竟然是女孩子?! 话音一落,南山等人齐齐看向梅一茗,三脸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8章 地一百零八章 “什么,你是女的?”徐亚于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嗯,”梅一茗很理所当然地点头,也不哭了,“我是女的。” “怎么证明?” 梅一茗愣怔了一秒,解开了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朝南山和梅一茗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看到没,我没有喉结,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子。” “你……为什么要装男人的样子,还带了根假的金链子。”南山不解地问。 梅一茗耸了耸肩,颓然地抓了抓头发,“脑抽了。” 她说道,“我和人打赌输了,输的人就要混入一个高档晚宴,拍照留念,”她苦笑,“我就是输的那个。” 南山又问道,“你当时为什么非得要顾升的号码,还想上他的车?” 讲真,这是梅一茗人生做的最后悔的决定。 梅一茗倒是没有隐瞒,坦荡地回答,“我摔倒在他身上是无意的,要号码也是临时起意。我朋友说,去宴会可以借机勾搭一下高富帅,现在高富帅都喜欢清新脱俗的,而我一看就和那些妖艳的贱货不一样,对吧,”她朝南山眨了眨眼睛,又道歉道,“我那时候看到顾升一个人,不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对不起啊妹子,我也没有勾搭成功。还有啊,搭车也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出租车,那块地方太偏了。” 这哪是清新脱俗,这是安能辨我是雄雌啊! “我们该怎么逃出去?” 梅一茗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们三人。 顾升问,“你和徐亚于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梅一茗和徐亚于异口同声地说道。 徐亚于说,“连脚上的铐子都打不开,离开这个房间实在是太难了。” 这个脚上的镣铐顾升倒是可以打开,可他除了南山之外,并不信任眼前的俩人。 这个梅一茗不说,一看就不靠谱。当时是她阻止南山关门,才让柚子顺利进入了车里。 一般来说,绑匪绑架的目的是求财,绑架一个有钱人就够了。 但徐亚于先于自己被绑了,在绑匪没有要到赎金的情况下,又绑了自己和南山,实在是匪夷所思了些。 这对绑匪来说,加大了工作难度,又会暴漏一些破绽给警察,这不合算啊! 绑匪的目的他猜不透,在顾升看来,眼前的两个人都不值得信任,最起码现在不能信任。 他仔细检查过房间,没有发现摄像头和录音设备,有可能是他忽视了。 也有另一个可能,他们之中有一人是站在绑匪那方的,自然就不用去搞那一套电子设备了,相当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绑匪的眼下。 若是他们真的搞出一点大动静来,那人定会去报告绑匪,到最后受苦的还是南山和自己。 非常时刻,还是谨慎些好。 “是啊,太难了,”顾升握紧了南山的手,“所以我们还是乖乖听绑匪的话,不要轻举妄动。等家里人交了赎金,自然会放我们出去。” 南山听他这样说,心领神会道,“在这期间,我们养精蓄锐,好好照顾自己比较重要。” 梅一茗拍了拍大腿,心急如焚地说道,“哥们妹子,你们咋都那么天真呢。电视剧上演的,报纸上刊登的,基本都是不管有没有拿到钱,都是撕票。” 顾升咳嗽了声,“电视剧我比你看得多。”知道会撕票的绑匪不少。 可万一这是一出复杂的电视剧呢,警匪片和谍战片二合一! 梅一茗拿顾升无动于衷的样子没有办法,看样子自救是不可能了。 她甩了甩脚上的铁链,发出金属相撞时的清脆声,颇有些欲哭无泪。 …… “别想那么多了,休息吧,已经很晚了,”顾升说道,“我和南山一张床,你就和徐亚于一张床吧。” “可我是女的呀,怎么能和一个大男人睡一张床呢。”梅一茗不满。 顾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看着她的脸和打扮,他实在不能把她当女人看待。 梅一茗站了起来,走到了靠近门的方向的那张床,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不管,我今天要跟南山一起睡。” 她把手搭在了南山的肩上,问,“可不可以?” 这幅场景,顾升看在眼里,觉得十分碍眼。 “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顾升开口道。 梅一茗笑了笑,吐槽道,“小气鬼。” 让一个姑娘和陌生男人睡一起,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因此,南山对顾升说道,“今晚梅一茗就和我睡吧。” “我不管,我也要和你睡,”顾升瞪了梅一茗一眼,“南山你睡中间吧。” 他得看着梅一茗,免得她动手动脚的,让他心累。 若是南山和小眉睡一块儿,他肯定没意见。实在是这个梅一茗的行为举止,太像男人了。 徐亚于倒是表现地很开心,“你们都睡一起吧,我一个人睡一张床舒服。” “顾升别闹了,”南山指了指床,“这床太小了,容纳不了三个人。” 顾升一听,有些闷闷不乐的,也意识到睡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是不现实的。 他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徐亚于说道,“兄弟,麻烦能往旁边挪挪吗?给我腾出个位置出来。” 徐亚于虽不情愿,但还是往边上挪了挪。 顾升见此,道了声谢,和衣躺下。 “趁着还有灯光,大家都快点睡吧。”徐亚于说。 梅一茗手撑着脑袋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会断电不成。” “昨晚上就断电了,整个房间乌漆嘛黑的,洗手间的笼头是坏的,一直传出滴水声,可渗人了。昨晚我一宿没睡好……” “别说了,”顾升手臂上稍稍起了点鸡皮疙瘩,“我们还是快睡吧。” 梅一茗倒是个自来熟,同躺在身边的人说,“南山山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顾升:……明明这句话该是他对南山说的。 话音刚落,就断电了。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又没有人说话,显得静谧异常。 “睡吧,”徐亚于打了个哈欠,“人多我倒是不怕了。” 顾升倒也不是很害怕,毕竟旁边睡着个大男人。 …… 梅一茗其实是个心大的,心里想着生活不是电视剧,交了赎金应该是能出去的。 而南山则是想早早入睡,看能不能穿越到李子或者柚子的手机上。把嫌疑人容貌发送到小鹿的手机号码上。 徐亚于大概是真的累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周围人进入了睡眠。 除了顾升,依旧辗转反侧。 黑暗密封的空间,厕所里的漏水声滴答滴答响个不停,门外隐隐约约能听到李子看球时激动的咒骂声。 这一切混合在一起,让他头疼欲裂,难以忍受。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大概是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了他最讨厌的声音吧。 他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在此时此刻,有一些脆弱。 他把头捂在了被子里,声音稍稍被隔离,才好受了那么一点。 顾升慢慢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 如南山所愿,她成了李子的手机,被他放在了裤兜里。 兴奋不过一瞬就消失了,她手机里并没有电话卡,根本发送不了短信。 她也不知是在哪里看到的,没有卡也能拨打报警电话。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她打了110。 南山期待着发生点什么,然而根本拨打不出去电话。 这可真是让人欲哭无泪。 她把记录都给删了,又查看了手机一番,企图得到两位绑匪的身份信息。 可依旧什么都没有,短信,联系人,号码都是一片空白。而且还不是智能机,大概是绑匪为了这次绑架事件特地准备的。 她继续待在房间里,希望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李子在看球赛,声音极其吵闹,时不时能听到他的咒骂声。 无人同他说话,这柚子应该没有和他待在一块。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李子把电视机的声音给调低了。 南山听到了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还有踩上易拉罐的声音。 上头传来了李子的说话声,“回来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柚子拿起桌边的矿泉水瓶,拧开后,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道,“一切都顺利,已经通知顾升家人了。” “你说……”李子迟疑地问,“顾家会不会报警?” 柚子说道,“我们要随时做好对方会报警的打算,”他用力捏着矿泉水瓶,“不管他们报不报警,等我们拿到赎金之后,就把顾升他们给解决了。” “啊!”李子很惊讶,“当初不是说好了拿到赎金就放人的吗?” 柚子拍了拍他的背,叹了口气,“顾升他们已经看到我们的脸了,若是我们拿到赎金后,把他们放了后。顾升去警察局描述出了我们的长相,是会被通缉的,”他把矿泉水瓶重重放到了桌上,“亡命天涯,有钱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哥哥。” “当然不是。” 他绑架有钱人,可不是为了过那种生活。 柚子笑了笑,“那不就行了,若是我们的计划一切顺利,警察压根就不知道是谁绑架了顾升他们,杀了他们几个对我俩来说,更保险一点。” 李子依旧有些犹豫不决,“可那毕竟是人命啊!” “要不拿到钱后,我们放他们走,让他们报警抓我们,我们或许逃不出,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 柚子沉下了脸,说着关于未来的设想。 一听到这个,李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他握紧了拳头,坚定地说道,“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我都听你的,等拿到钱后,我们就撕票……”他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柚子欣慰地笑了笑,“你能想通最好。” 若是不能想通,他便只好先斩后奏了。 南山听了大惊,绑匪起了撕票的心思,她和顾升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他俩必须和其他俩人联合起来,想出逃出这里的方法。 只是,梅一茗和徐亚于真的值得信任吗?她产生了和顾升一样的顾虑。 要是其中混入了内奸,他们只会弄巧成拙,反而让绑匪起了警惕之心,看管得更加严,也有可能一怒之下就撕票了。 等明早天一亮,她就跟顾升说这事儿,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南山并没有急着离开,她想要听一下柚子和李子的计划是什么? 可惜,李子和柚子岔开了话题,开始聊起了足球赛。 南山在手机里头待了足足两个小时,除了知道绑匪打算撕票外,并没有得到一丝有用的东西。 带着失落的心情,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 顾升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房间正中有个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在晃啊晃。 终于来电了! 他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房间只有一盏吸顶灯,并没有灯泡。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不对劲的地方,想告诉南山已经来电了这个好消息。 顾升找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南山乃至其他人的痕迹。 仔细观察,发现房间也大变样了。 狭小的房间,潮湿的地板,小小的窗户,唯一不变的是外头的咒骂声和滴水声。 他掀开了被子,赤着脚下床。环视了这个房间一圈,依旧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桌上放着儿童水杯,地上放着些玩具。 他眉心一跳,心里起了一个念头。 还有一个地方他没有查看过,顾升把视线转移到了那张床上。 他走到了床前,蹲下了身子,深呼吸一口,猛地掀开了将将垂到地上的床单。 顾升看到一个小男孩,蜷缩在地上,显得痛苦而又无助。 “嗨!”他轻声朝小男孩打了个招呼。 小男孩听到了,慢慢地抬起了头。 当看到小男孩那张脸的一刹那,顾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小男孩,和自己五六岁时长得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9章 顾升等待着小男孩的回答,就听到自己耳边一声怒吼。 “快放开我!顾升。” 顾升不解的皱眉,没有缓过来,自己手上抓着的是被单。 总不可能,是被单在说话吧。 “嘶……我叫你爷爷行不行,爷爷你快放开行吗?” 这好像是徐亚于的声音,他惊喜地转头看向后面。 顾升的面前漆黑一片,他发觉自己依旧躺在床上。 他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而徐亚于把他从梦中叫醒了。 徐亚于刚才说什么来着,把手放开? 自己的手上似乎是抓着什么东西,顾升感受了下,发现他好像貌似大概隔着薄薄的被子,抓住了徐亚于的命根子,他立马就放开了手。 徐亚于松了口气,和顾升睡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是被疼醒的,发现自己的命根子被顾升抓在了手里,还朝上拔了拔。 他想象了一下拔萝卜的场景,有些不寒而栗。 徐亚于当即试图掰顾升的手,哪知道其手劲奇大无比。越是去掰顾升的手,顾升越是抓的紧。 他不得不把顾升叫醒。 还没等徐亚于从疼痛中缓过来,他就听到顾升评价道,“好短。” 他的太阳穴开始猛烈地跳了起来。 顾升是因为没有睡醒,才会未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说出了这话。 等顾升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 顾升翻了个身子,装作说梦话的样子,“洋娃娃,我的。” 徐亚于看的出来顾升在说梦话,这事关他的男性尊严,绝对不能让顾升打哈哈过去。 他一把抓住了顾升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再给好好摸摸,看看短不短。” 顾升:…… 他们那边动静太大,把南山和梅一茗给吵醒了。 南山强撑着眼皮,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顾升回道,“徐亚于耍流氓,抓着我的手,硬要我摸他的小弟弟,而我宁死不屈。” 他实话实说。 南山:……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徐亚于。 徐亚于忙把这烫手的山芋甩开,咳嗽了声,“他胡说。” “算了,我就当一回儿好人吧,”梅一茗开口道,“顾升我和你换一个位置,你和南山山一块儿睡吧。” “不行,”顾升拒绝道,“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和不认识的男孩子睡在一起。” 梅一茗笑了笑,“现在有危险的人是你,”她摸黑下了床,“而且,我专门练过,徐亚于未必是我的对手。” 顾升听了内心一喜,循着记忆摸到了南山的床上,同南山一起盖一条被子,很有温暖感,不安的心也会一点点平静下来。 他对梅一茗说道,“要是徐亚于干坏事了,你一定要大声喊出来,我和南山会帮你的。” “好的。” 徐亚于没有再去理会顾升的话,似是解脱般,松了一口气,同梅一茗睡,肯定比同顾升睡好,女生睡相应该比较规矩。 他的床面微微凹陷,他知道是梅一茗上来了,他向她保证道,“你放心,我睡觉很乖的,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我相信你。” 徐亚于心中一阵感动,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结果,梅一茗下句话就让他的感动随风飘走了。 她说,“你不要去骚扰顾升了,他是有家室的人了。” “我骚扰他干嘛。”徐亚于不解。 梅一茗欣慰的笑了笑,“希望你言行一致。” “当然。” 徐亚于应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顾升躺在南山身边,仔细回忆着刚才的那个梦,梦里面幼小的自己似乎也被绑架了,他只能躺在床底下,在狭小又稍显封闭的环境里获取一些安全感。 他第一次对做过的梦记忆犹新。 他拧着眉头,在黑暗中思考着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大概是因为自己正在经历这样的事情,梦境是对现实的做出的一种投射,比如说水滴声,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可不和现实联系在了一起。 至于梦中被绑架的自己为何会以儿童的形象出现,也能解释的通,因为童年形象更能反应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应当就是这样,他闭上了眼睛,无声地笑了笑,他竟然一本正经地分析其了自己的梦。 还是早些睡吧,明天或许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南山醒来时,天蒙蒙亮,有一丝微弱的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射了进来。 事实上,昨晚她压根就没有睡好,一直处于浅眠状态。 她看了睡在旁边的顾升一眼,他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安静的睡颜让人不忍去打扰。 她叹了口气,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这里的水有些冷,激得她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你出来了。” 南山一出洗漱间的门,就毫无防备的听到了顾升的声音。 他将声音压得极轻,带着些许气音,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转头往右边看去,见到顾升正倚在墙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你进去吧。”南山说道,以为他是想上厕所。 顾升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咱们进去说。” 她的手被顾升拉着,重新回到了洗漱间。 顾升随手就把花洒给开了,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昨晚是不是附身到李子或者柚子的随身物品上了,打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可能没有察觉到,你醒来后叹了八次气,我都替你数着呢。”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他们的说话声。 南山瞧了她一眼,没想到顾升也醒的这般早。 她点头,说道,“我昨晚附身在了李子的手机上,对方极其警惕,手机里并没有插入电话卡。大概是早就准备了许多备用的电话卡,打完电话就可以把卡给扔了,防止警察根据电话卡的线索追查到他们,”她看着花洒,接着说道,“李子和柚子已经商量好了,等他们一拿到赎金就杀人灭口。” “嗯。” 南山说,“我们必须和梅一茗他们联手了。” 团结在一起,才有逃离绑匪控制的可能。 顾升早就猜到绑匪会撕票的可能性很大,和别人联合起来对抗绑匪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唯一的顾虑就是那两个人是否值得信任,万一他们俩人之中,有一个人是内奸,那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到现在为止,那俩人的行为举止还算正常,就赌上一赌吧,赌他俩都是被绑匪抓回来的无辜之人。 顾升对南山说,“等他俩醒来后,就和他们商量一下关于出逃的事宜吧。” …… 等南山和顾升走出去的时候,徐亚于和梅一茗已经醒了过来,正在说着话。 梅一茗看到南山和顾升,就对他俩招了招手,示意他俩快过来。 等他俩走近,她拍了拍床沿,让他们快坐下。 梅一茗同他俩说,“徐亚于正在和我商量出逃事宜,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真的乖乖听话了,可能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参与吗?就一句话的事情,我俩也不勉强你们,只要你俩不去告密背叛我们便好。” 她说这话时带着一股子匪气,意外的豪爽。 顾升开口道,“我和南山加入。” 梅一茗略有些诧异,她原以为要费好大劲才能说服顾升。 毕竟昨日里,顾升对出逃一事儿表现的兴趣缺缺,还有点抵触。 “欢迎加入。”徐亚于开心地笑了笑,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力量。 四人团团围坐在床上,徐亚于率先提出了问题,“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我们脚上镣铐的问题。” 脚上的镣铐,在最大程度上桎梏了他们的行动。 顾升清了清嗓子,“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开锁。” “你会开锁?”梅一茗显得很惊讶,总裁和开锁技能实在是太不搭了。 顾升点头,“生活所迫。” 以前他被奶奶扔到过一间密室,是专门为他打造的。里面有许多道门,解密一些东西,找到钥匙才能走出去。 那密室实在是太曲折,又是一个人走的,他有些害怕,不愿意艰难地再走第二遍。 于是,他专门去找开锁高手学习如何开锁,充分贯彻了能动手就尽量不用脑这一理念。 南山说,“开锁的问题解决了,我们在室内获得自由后,还得找到武器,才能和绑匪他们进行搏斗。” “这简单,”徐亚于转头指了指那些木条,“我们把那些搞下来,就能作为武器,而且我和顾升都是成年男人,力气大,单打独斗起来,还是能把他们制服的。” “嗯,只要李子的炸弹包不在身边,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徐亚于皱眉,“要是他随身带着炸弹的话,就不要行动了。” 李子的炸弹杀伤力太强,他们可不敢用命去赌。 “我们都被他俩困住了,根本就不具有威胁性,这李子应该是不会随身携带炸弹包了,”顾升乐观地猜测道,“如果这李子真随身携带了炸弹,不小心自己将炸弹引爆,把他和柚子都炸死就好玩了。” 这还是南山第一次希望顾升的乌鸦嘴成真。 话音刚落,李子就开门进来了,身上绑着炸弹,拎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几袋饼干和瓶装水,这是来给他们送早饭了。 他一进来,就看到四人都把眼光聚集在自己的肚子上的炸弹上,他皱眉,大声斥责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没看什么,就是觉得你这炸弹版马甲实在是太炫酷了。”顾升真诚地答道。 李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喂:花椰菜扔了一颗地雷。 么么哒! ☆、第110章 李子把那袋子食物扔到了地上,没有走进房间。 他警告道:“别整些有的没的,弄出幺蛾子来。等我们拿到了赎金,自然会放你们出去。” 徐亚于忙不迭点头,“我们肯定安安分分的。” 李子看他乖巧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你们的早饭,快吃吧!”说完,他转身关上了门。 李子一走,四人的脸色立马就沉重了起来。 这李子腰间的炸弹不除,他们逃出去的机会就渺茫了。 连打架的机会都不会给他们,直接就全灭了。 …… 顾升把袋子捡起,将里面的食物平分了。 “这可怎么办?” 梅一茗拆开了饼干,嚼了一片,觉得干巴巴的。加之心里装着事儿,有些食不下咽。 “希望绑匪能善良一点,在我家人交了赎金之后,放我一条生路。”徐亚于期盼道。 顾升没有说话,另有想法。 人在半夜两点的时候,是最疲倦的时候。可以让南山在那个时间点穿越到绑匪身上,看看绑匪是怎样一个情况。 若是绑匪困倦地放松了警惕,他们谨慎些,是可以偷偷溜出去的。 他记得南山对自己说过,绑匪坐的沙发和房间门是并排的,是以绑匪若是坐下的话,要转头才能看到他们这门的情况。” 疲惫的绑匪,大概是不会时时刻刻都盯着门看的。 绑匪还清醒无比的话,就只能等了,等待顾家带警察来救他们。 他猜测以自己家人的性子,是不会信任绑匪的,肯定是向警察寻求帮助了。 绑匪没有顺利拿到赎金的话,一时是不会撕票的,他们还有时间。 他只希望在绑匪失去耐心之前,警察能找到他们。 顾升喝了口水,朝南山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同她私下里有话要说。 南山会意,去了洗手间,顾升紧随其后。 …… 顾升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后,同清晨一样,开了花洒。 随后,他同南山说了自己的计划。 “可以,那我今天就迟些睡,”南山补充道。 南山打算在一点睡着,那么在一点与三点之间,她是待在绑匪的身上的。 应该是能等到绑匪放松警惕或者睡着的那个点。 …… 他们一出来,梅一茗就问了,“你们两个说话怎么总是偷偷摸摸的,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事就不能一起商量吗?” “对啊,我和梅一茗是不会放弃的,打算继续尝试。”徐亚于道。 顾升笑了笑,“一起吧,我打算今天凌晨两点左右把锁给开了,那个时候应该就是绑匪警惕心最弱的时候,我和南山会极小心地去外头探查去探查一番,若是情况乐观的话,我们会找机会溜出去,”他收敛了笑容,“这件事情操作起来危险性极大,你们想好要和我们一起做吗?” “一起做,只有有活的机会,我都愿意去尝试。”梅一茗拍了拍胸膛说道,又转头看向徐亚于,“你想好了吗?” 徐亚于点了点头,“当然是一起。我想过了,被发现后最坏的结局就是被打一顿,又死不了,”他指了指饼干盒子,“现在绑匪还在供我们吃喝,下死手的可能性不大。” 他抹了把嘴巴,朝厕所看去,“等吃完早饭,我们就把厕所的木条给拆几根下来,藏在床底下,作为武器。绑匪真的睡着了的话,我们就直接一闷棍下去。那时候我们也不用逃了,把他们绑了再报警。” “也行,绑匪都不走进来,是不会发现厕所少了木条的。” 上头钉着的木头实在是太多了,真的走进来了,没准绑匪也发现不了。 不过顾升认为绑匪完全睡着的可能性不大,依着柚子的个性,是不允许两个人都睡着这个情况发生的。 四人再一次达成了共识。 等大家都吃完了饭后,就开始分配工作了。 南山负责望风,而其余三人负责拆木头。 绑匪把木头钉得特别牢靠,把它从窗户上搞下来要花特别大的劲儿。 他们鼓捣了一个白天,最后从窗户上取了六根木头下来。 在取下最后一块木头的时候,木头之间已经存了很大的缝。 透过缝隙,他们看到木条外是铁窗,还有大山。 几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等他们出去后,能找到求助的人和地方。 照这个样子看,周围并没有居民住在这里。真的逃出去了,也得再跑一段路才能找到公路,向来往的车辆求救。 期间绑匪进来过三次,都被四人给忽悠过去了,也算是有惊无险。 午饭和晚饭依旧是饼干和水,没有新的花样。 考虑到顺利出逃后,之后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找路,因此他们午饭和晚饭省着吃,各自留下了一包饼干和一瓶水,当做干粮。 接下来,大家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午夜降临。 顾升把墙上的钟给拿了下来,放到门缝边,透过漏进来的光看时间。 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他循着记忆,把钟放到了老位置,并且对南山说,“十二点半了,你该睡觉了。” “睡觉?再过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出逃了。” 言下之意,这个时间点怎么能睡下。 顾升点头,“睡一个小时养养精神,耽误不了正事,”他问,“你要不要也睡半个小时。” “我不要,”梅一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现在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肯定是睡不着的。” 徐亚于动了动脚上的镣铐,“顾升啊,你什么时候把我们脚上的镣铐给解开?” 顾升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急,很快的。” 等南山摸清了情况,再解开也不迟。 他又说道,“现在我们保持安静,都躺在床上,装作睡觉的样子。我们这个样子,李子一进来,就知道我们要搞事情。” 话音刚落,徐亚于和梅一茗就双双盖上了被子。 为了给南山创造良好的睡眠环境,顾升提议,“大家都闭目养神,不要说话了。等时候到了,我会叫你们的。” “嗯。” …… 大概是白天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加之现在环境安静,南山很快就入睡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成了柚子脖子上的金项链。 李子正在喝酒,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等我们明天拿到赎金之后,解决了顾升他们,就可以重新过上有钱人的生活了。” “哥,这次得到的钱,可得省着点花。不能像你上次中了彩票一样,毫无节制地乱花钱,还特地去澳门赌钱,到最后反倒欠了一屁股债。” 听到弟弟提到了往事,李子苦着一张脸,道,“哥再也不这样了,”他叹了一口气,“要是那时候好好花那笔钱的话,我们也不必走上这条犯罪的道路了。” 南山总算是知道了他们绑架顾升和徐亚于的目的,是为了还债。 “你不要太内疚,想想你家人。没有足够的钱,你家人哪里能继续原本那种衣食无忧的生活。” 李子点头,“就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家人。我今天进去给他们送饼干的时候,阿亚给了我比了个OK的手势,想来里面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有他在里面监控着他们,我们也能稍稍安心一点,顾升那几个人大概是做梦也不会想到阿亚和我们是一伙的,”柚子欣慰地说道,“要不然我们一天到晚看管着他们,也怪累的。” 南山听了大惊,这徐亚于竟然是和绑匪是一伙的。 当时她和顾升的顾虑是对的,如今他们的计划已经全都暴露在了徐亚于面前,是注定不会成功了。 她猜想徐亚于之所以会积极策划并参与他们的逃跑计划,是想要逗弄他们一番吧,就像猫咪逗弄老鼠一般。 她必须尽快回去,告诉顾升这个消息。 李子说道,“阿亚是个聪明的,当时计划这起绑架的时候,他在里面贡献了不少计谋,才让如今计划顺利实行。” 柚子打了一个哈欠,“你看着点,我先睡一会儿,明天还得去拿赎金。” “放心吧,我睡了一下午,休息够了。一定不会在关键时刻出幺蛾子。” 没一会儿,空旷的客厅里就传来了柚子的呼吸声。李子看着午夜恐怖电影,时不时发出点奇怪的笑容。 南山见此,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一醒来,稍微有些动作,顾升就有察觉到了。 “怎么样?”顾升急切地问道。 南山缓缓地摇了摇头,附在他耳边以极轻的声音说道,“徐亚于是内奸。” 顾升心中大骇,握紧了拳头,才没有让情绪外泄,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发生了。 他望着旁边的那张床,意味深长。 恰在此时,徐亚于开口催促了,“快到两点了,顾升能不能先帮我们把锁给解开。” “行。” 南山扯了扯他的衣服,不想让他开锁。 顾升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用担心。 顾升拿了根铁丝,在徐亚于的镣铐上鼓捣了半天。 “好了没?”徐亚于焦急地问道。 已经十分钟过去了,他脚上的镣铐纹丝不动。 顾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装作坦白的样子,“其实我不会开锁。” 这个技能还是暂且瞒着吧,要是他真的帮大家都开了锁。 等再次抓回来的时候,自己的手也会绑得紧紧的。 “啊!”徐亚于怀疑道,“你当时说得信誓旦旦的,怎么说不会开,就不会开了。” 顾升苦笑道,“我以前大概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当时我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拿了根铁丝在锁孔里面瞎鼓捣,还真被我打开了,”他失落地说道,“我以为这次也行的。” 徐亚于大声质问道,“你怎么能欺骗我们的感情,我们干了一天的苦力,把武器都准备好了。结果你告诉我们不行?” “嘘,”梅一茗制止道,“你声音轻点,小心把绑匪给引来了。” “我忍不了,真是气死我了。”徐亚于十分激动。 顾升把铁丝一扔,“我不想逃跑了,等家里人给了绑匪赎金,他们就会把我们放了,何必这样铤而走险。” 徐亚于质问,“那我们今天不就都白忙活了吗?” 恰在此时,李子循声而来,把房间门给开了,“吵什么吵,都不想睡了吗?” 他把目光落在了徐亚于的身上,又快速离开。 梅一茗忙说道,“绑匪大爷你去睡吧,我们不吵了。” 她只想绑匪快些回去睡觉,免得发现洗手间的不对劲。 南山瞅了徐亚于一眼,只见他捂嘴咳嗽了声,上前一步,看样子是不肯让顾升他们蒙混过关了。 就听到旁边的顾升说,“绑匪叔叔,我要举报。徐亚于唆使我们逃跑,已经鼓动我们把窗户上的木条给弄出来了。我仔细想想,这不是害了我们吗?本来交了赎金就能出去的事情,何必铤而走险。我刚才反应过来了,不想继续,可徐亚于他不依。” 顾升看了眼李子和徐亚于,期待大义灭亲的戏码上演。 李子:…… 徐亚于:……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胖八特别忙,急急忙忙写出来的东西,胖八自己也不满意,所以此文会停更一周左右,应该还是能在月底完结的。 爱你们,么么哒! ☆、第111章 李子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问道,“是这样吗?” “我……我没有,”徐亚于矢口否认,“是顾升含血喷……” 还没等徐亚于否认完,梅一茗就跳出来指责了顾升,“顾升,你怎么能告密呢,你这个叛徒。” 她十分失望地看着他,果然富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徐亚于:……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梅一茗,她说的话,间接证实了顾升的话。 还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李子纠结地看了眼徐亚于,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猛地挥拳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你竟然打我?”他不可置信地捂着眼睛,目光受伤的看着李子。 李子怕他露馅,说出些不可挽回的话出来,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顾升看得目瞪口呆,这戏演的也太逼真了点,他服气了。 “别打了。” 梅一茗想上去阻止,被南山抱住了身子,南山说,“你也想要挨打吗” 梅一茗摇了摇头,动作一点点慢了下来,她最怕疼了。 “别过来,所有的痛苦就让我一个承受吧。” 徐亚于见梅一茗要过来,连忙阻止,本来被打个一两拳就能应付过去。她一阻止,李子肯定会打得更凶。 见她没有动作了,徐亚于抹了下嘴边擦破皮的伤口,松了口气。 李子喘了两口气,停了下来。 见此,徐亚于求饶道,“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了。” “什么事情,这么吵?” 屋内的动静把柚子给吵醒了,又见到门开着,他特地走过来看看情况。 李子转头对他说,“这个徐亚于,鼓动大家一起逃跑,被顾升给举报了。” 柚子:“……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徐亚于一眼,撸起了袖子,同李子说道,“快把他的镣铐解开,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这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李子依言蹲下身子,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串钥匙,把徐亚于的锁给开了,而柚子则一脸警惕地看着顾升他们。 “好了,”李子拍了拍手,把徐亚于的双手放在了背后,狠狠地抓着,“走吧,去外面教训。” 临走前,他看了顾升一眼,“你做的很好,你们是逃不出去的,我劝你们还是早点歇了这份心思,连想都不用想,否则,”李子压低了声音,显得阴沉沉的,“徐亚于,就是你们的下场。安安静静等着便好,你们家人交了赎金,我们自然会放了你们,有什么好急的。” “能不能给我一个奖励?”顾升问道。 李子挑了挑眉毛,“什么奖励?解开镣铐是不用想了。” 顾升回答道,“晚上能不能不要给我们熄灯了,我们这有个女生怕黑。” “李子,别说那么多废话,快走吧。”柚子在旁边催促道。 “来了。”李子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顾升的要求。 “砰”一声,柚子狠狠地关上了门。 …… 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当中。 绑匪忘记把木棒给带走了,估计还会回来一趟。 顾升猜的没错,过了不到一分钟,李子就回来了一趟。 李子问他,“不是说藏了六根棍子在床底下吗?快交出来吧。” 李子对顾升说话的语气友好的不少,大概是觉得顾升这个人既听话又配合,不知不觉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我拿给你。”顾升说。 这几根棍子是藏不住的,倒不如主动交出来,卖一个好感度。 顾升从床底下摸出了六根棍子,通通交到了李子的手里。 果然狗腿,梅一茗对他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并且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李子满意地笑了笑,“你很识相,不错。” 他捧着几根棍子走了出去,不忘把门关上。 …… 等李子走了,梅一茗就指责道,“顾升你帮不上忙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告密,也不知道徐亚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刚才那两拳,打得可不轻。” 这柚子看起来比李子凶狠多了,这徐亚于落到了他的手上,一定凶多吉少。 梅一茗担忧地看着门的方向,目光企图穿透实质的门,看清楚现在的状况。 她对顾升颇有怨言,临到关头了会害怕也正常,可也不能把徐亚于供出去啊!人家徐亚于和他什么仇什么怨啊。 她又有些后怕,若是那时候她语言激烈一点地斥责他,他会不会把自己也出卖了。 自己一个弱女子,可经受不了这样的毒打。 顾升解释道,:“徐亚于他是内奸。” 这件事情还是得跟梅一茗讲清楚,出逃计划只是因为徐亚于的关系暂时搁浅了。有机会实行的话,还是会继续的。 要是此时梅一茗不信任他们,到时候难免拖他们后腿。 “啊!” 梅一茗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徐亚于一直积极地策划着出逃,之后绑匪又打得他那么凶,怎么可能会是内奸? “滋滋”几声电流的声音后,灯就来了。 光亮来的猝不及防,顾升眯着眼睛,用手背遮了遮。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面露欣喜,这李子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有光的话,夜里就稍微好办事了一点。 “有光了!”梅一茗轻呼一声,又一脸怀疑地看着顾升,觉得顾升说徐亚于是内奸,是为了替他自己的胆怯开脱。 顾升自是瞧出了她脸上的不信任,“待会儿徐亚于回来,你可以仔细瞧瞧他除了脸上和胸口的伤口外,还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如果是一伙的话,等他们出了我们的视线,肯定是不会动徐亚于一分一毫的。反之,你懂得。” 他瞧刚才柚子看徐亚于的眼神,明显是护着徐亚于的。 等到了外头,兴许还在替其擦伤口呢,又怎么会舍得再次伤害徐亚于。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伤的不成样子了。” 她看李子把徐亚于押出去的样子,显然是想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他能不能活着回来也是个问题。 顾升说道,“等他回来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诳你了。” 见顾升信誓旦旦的样子,梅一茗有些犹疑了。 当初她是和顾升南山一起被绑架来的,可徐亚于不是,他一开始就在这儿了,而且徐亚于的情况都是他告诉自己的。 他到底是不是被绑架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反正她看着他蛮像被绑架的。 她主动问道,“若是徐亚于真的是内奸,我们该怎么做?” 顾升见梅一茗总算有点听进去了,心上一松。 他说,“你得当做不知道他是内奸的样子,和他继续好好相处。你对我们的态度和刚才差不多就好。从某个层面上来说,我们这个房间已经站成了两队,我和南山一队,你和徐亚于一对。必须针锋相对才是,你不必待我们太友好。” “行,”梅一茗点头,“假设你说的一切都成立,那我就按你说的做,对你们太友好确实会引起他的怀疑。” 毕竟站在她原本不知情的立场,是应该看不起顾升的行为,对他冷眼以待。 “你待会儿可不能露馅。”南山略微有些不放心。 梅一茗自信地笑笑,“不会的,我是学表演的。演什么像什么,我扮男人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没有看出来?” 南山点头,她看了梅一茗一眼,觉得其不刻意扮演,还是很有男人的感觉。 “睡吧。”顾升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间一眼,都快三点了,再过两个小时,算得上一宿没睡了。 没有精力的话,连逃跑都没有足够的力气。 梅一茗揉了揉眼睛,“困死我了,今天一个人一张床,肯定很舒服。” 灯光刺眼,不利于睡眠,因此顾升把它给关了。 依旧是水滴声,外头是装腔作势的咒骂声,还有黑暗。 顾升转了个身子,搂住了南山,胸口填充着一股子踏实感,他不害怕了。 …… 顾升耳边有小孩子凄惨的哭声,他想,因为顾家的不合作,绑匪又重新找到了猎物,绑了个小男孩回来吗? 不行,他得好好护着小男孩,绑匪的做法可能会给小男孩的一生都留下阴影的。 他睁开了眼睛,一摸后背全是冷汗,他大致看了周围一圈。 小小的窗口,随风飘荡的拉线灯泡,还有潮湿的地面。 他愣了一瞬,这不是他住的地方,顾升的第一个念头是绑匪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把他转移了。 瞧着这略有些熟悉的场景,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他上次做过的那个梦的场景,难道梦还分上下集,他不解。 他听到了抽泣声,在右后方的墙角处看到了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情况更糟糕了,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有了褶皱,裸/露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显然是被虐待过。 即使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疼了起来。 顾升下床,看到地上放着一双小小的鞋子。他才注意到小男孩的脚上, 没穿鞋子。 他弯腰想要拿起鞋子,却发现自己的手,穿透了那双鞋子。 他一愣,看了自己的身子一眼,察觉到他现在是半透明状,那是不是代表这个小男孩,不能看到自己? 为了验证自己的看法,顾升快步走到小男孩的面前,蹲下身安慰道,“你不要哭了,会有人救你出去的。” 小男孩没有任何反应。 顾升伸出手,想要摸摸小男孩的头。不出他所料的,他的手穿过了小男孩的身体。 望着躲在角落里啜泣的小男孩,他徒然的放下了手,有一种无力感。 他的心抽疼地厉害,好似他在亲历小男孩经历的一切。 顾升把这一切归咎于小男孩长得和幼年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缘故,才会有感同身受的错觉。 他闭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头疼。 “你……是鬼?”顾升忽的听到了小男孩略微有些惊恐的声音,他惊喜地睁开了眼睛,以为是小男孩能看到他了。 顾升看向他,想要告诉他自己并不是鬼,却发现小男孩低头看着地上,并没有看自己一眼。 地上有什么?他循着小男孩的视线,看到了一堆沙子,在动着。 那画面,还是有点恐怖的。看到了如此怪诞的事情,顾升更加确定在梦中了。 小男孩眼睛也不眨地盯着那堆沙子,往旁边挪了挪,声音依旧带着哭腔,“你……不要吓我,快走开,离我远点……好……不好。” 小男孩絮絮叨叨地向那堆沙子忏悔道,“我今天早上心情不好,不该踢你的,还撒着你玩。你要是鬼的话,就去找那些坏人吧。我是个好人,还很乖,不挑食,每餐都吃三碗饭,”他看着那堆沙子,一本正经地说,“你要是害了我的话,孙悟空会替我报仇的,我和他是好哥们。” 那堆沙子依旧在动着,小男孩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默默地看着它。 过了一会儿,那堆沙子拼成了拼音和字:pei wo 玩。 很显然,这个小妖怪还没有很好的融入人类社会,连简单的“陪我”两个字都不会写。 小男孩停止了抽泣,断断续续地念出了三个字:“陪我玩?” “我是人,你是妖怪,人和妖怪是不可能在一起玩的。”小男孩睁着圆圆的眼睛,瓮声瓮气地说道。 沙子又开始移动了,不一会儿又拼成了三个字:wo是人。又用沙子组成了一个笑脸,在对小男孩表示友好。 小男孩依旧有些怀疑,“我读书少,你肯定是在骗我。” 顾升笑了笑,忽然觉得梦中的小男孩和沙子妖怪的相处方式有一些可爱。 他下意识闭着眼睛打了一个喷嚏,再次睁开眼睛,依旧是在梦中,只不过小男孩不见了身影,那堆沙子倒还是在原处。 “快往左开。”在他背后响起了小男孩细细小小的声音,顾升一转头,再次看到了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的衣服比之前稍稍脏一点,脸上原本那种恐惧不安的神情消失了,多了些许笑意。 他正在和一辆玩具小车玩,男孩指挥小车往哪个方向移动,小车便往哪个方向移动。 顾升仔细观察着那辆车子的材质,就是一辆普通的不得了的塑料车子。 连车子都成精了,果真是个不现实的梦啊! 男孩玩累了,爬到了床上,顺便把车子也放到了床上,一板一眼地对车子说道,“你能穿越到物体身上的神奇能力,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别人可不像我一样善良,还陪你玩,肯定会把你当做妖怪抓起来,没收你的零食,不让你吃饭,”他叹了一口气,“不能吃饭,多可怜啊。” 对小时候的顾升来说,不能吃饭的确是最重的惩罚了。 顾升看了,愈加确定这梦是现实的投射。 他万万没有想到,南山也入了自己的梦,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自己身边。 顾升决定,一定要把这个梦记录下来,写成小升升和小山山的另类爱情故事,送给南山。 挖掘机小车动了动铲斗,是答应了的意思。 小男孩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摸摸挖掘机,被它躲过了。 小男孩说,“别害羞嘛,”他又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觉得你不是人。” 小车似是急了,不断地在他身边绕圈。 小男孩摇了摇手,“你别心急嘛,听我说完,”他托腮,惆怅地望着墙上的一点,“我觉得你是神仙,见我被坏人抓了,特地来陪我玩的,让我不那么害怕。可惜你法力不够,每天晚上只能陪我玩一会儿,而且还没有救我出去的能力。” “你肯陪我,我就很开心了。”小男孩看着挖掘小车眨了眨大眼睛,“等我以后出去了,就把这些你附身过的东西也带走,你应该会一直在那些东西身上吧。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我喜欢和你玩。” 顾升作为一个旁观者,觉得这个梦挖掘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童真。 忽然,地动山摇,恍若是地震了。 顾升的面前瞬间出现了一条可容纳三四人的裂缝,他站立不稳,掉了下去。 他的梦,醒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灯是亮着,灯光刺眼。 而南山的手掌轻轻的推着他的手臂,他整个人晃动着。 他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梦里会突然出现地动山摇的原因。 南山开口道,“徐亚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胖八决定隔日更啦啦啦! 小升升和小山山就是相互救赎的关系。 其实两个小屁孩都害怕的,小山山第一次有了这种特殊的能力,就一次次穿越到了小升升身边,肯定是惶恐不安的,而小升升被绑架了,也是害怕的。 两个孩子就相互陪伴,相互取暖啦啦啦! 咦,胖八好像剧透了。 嗯,胖八觉得机智如你们,应该早就看穿了吧。 ☆、第112章 一听到南山说徐亚于醒来了,顾升手撑着床面,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往门的方向看去。 柚子站在门口,而李子则压着徐亚于,走到了打开的镣铐旁。 “蹲下,自己把镣铐戴上。”李子命令道。 顾升盯着徐亚于看,发现他嘴角贴了块创口贴,一看就被处理过。 既然绑匪都替他处理伤口了,看样子出去之后也没有打他,把戏演全套。 顾升转头看向梅一茗,发现她也在看自己,顺便朝自己点了点头,想来是看到徐亚于这副模样,也相信他是内奸了。 徐亚于表情恹恹的,弯腰顺从地戴上了镣铐,似是被打怕了。 “徐先生,”李子也弯下了腰,拍了拍他的脸,“别再耍花样了,若有下次,可不是打你几拳那么简单了。” 徐亚于连连点头,“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会乖乖待在屋里,哪里都不会去。” 柚子嗤笑道,一副明显不信的表情,他看了眼顾升,道,“顾先生是个拎得清的,麻烦你帮我们看着点。” “好,没问题。”顾升应承了下来,心里觉得这三个绑匪可真是演技派,演技毫无破绽。 要不是南山告诉自己徐亚于是内奸,他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年头,当个绑匪都要极高的职业素养,需要熟读兵书有谋略,还得有演技,不容易啊! 徐亚于没有说话,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沉默地盯着顾升的眼睛看,像极了一头伺机而动的狼,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一副随时随地都会扑向顾升噬咬的模样。 “李子……叔叔,徐亚于他瞪我。等你走了,我怕他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出来。” 顾升没有正面同他杠,转头向李子告起了状,他看着李子和徐亚于,感觉考验他们演技的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徐亚于就收回了视线,垂着头朝床那边走去。 李子只觉得头疼,他这个儿子,他一开始是觉得懂事的,现在看来,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当初儿子无意中撞破了他和弟弟的绑架计划后,不仅没有正义凛然地斥责他们,反而出了许多主意,完善了整个绑架计划。 他心里是感到欣慰的,儿子能理解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这个家好。这个世界,也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这个计划,他自始至终都是把儿子排除在外的,太危险了。 万一被抓的话,得关上好几十年。 他和弟弟年纪已经大了,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该经历的都已经经历过了,这一辈子过得还是很值得的。而亚于不一样的,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亚于非要参加,列出了其必须参加的种种理由,说其是计划顺利实行的重要一环。 一方面他拗不过儿子,另一方面,他觉得儿子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他和弟弟两个人绑了人之后,得和顾家、警察周旋,还得看管顾升,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有了亚于,就好多了。 李子现在有点后悔了,他昨天为了计划的顺利实行,重重打了他一直疼爱的儿子两拳。 他替儿子上药时,问了亚于一个问题:为何要鼓动顾升他们逃跑。 儿子的回答十分任性,说是计划已经到尾声了,应该是不会出意外了。亚于想要耍一耍顾升,让他们尝一尝被猴耍的无力感。 知道真相的顾升,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诧异,不可置信,受伤,绝望,儿子已经都想象出来了。 可惜,那位富家子弟并没有按照正常的套路出牌,反而狠狠将了儿子一军。 儿子也预料错误了,计划实行的并没有像其想象中的顺利,有个环节出了小小的问题。 为了让儿子继续潜伏在顾升那边,他打了儿子几拳,实在是无奈之举,好在儿子也算是配合。 他的心境,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打在他身,疼在己心。 那时候,李子把儿子带出了房间后,就立马查看起了他的伤势,给他上了药,看着儿子嘴角的青紫,自己的心就一阵阵心疼。 他同儿子坐在沙发上,跟其说明了现在讨要赎金的进展。儿子还算是懂事,愿意继续配合下去。 李子明白儿子的性格,心高气傲的很。亚于对顾升所谓的背叛耿耿于怀,面对顾升还是沉不住气。 …… 照理说,作为一个凶狠的悍匪,现在应该冲上去打上几拳,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小子。 李子实在是下不了手,挥舞着手中的拳头,恐吓道,“我最后说一次,安分点,”他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家都是被绑架的,不应该好好相处吗?在一起也就两三天,你们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缘分。” 这画面,立马从警匪片到了感情栏目。 柚子看不下去了,催促道,“跟他们说什么废话,今个儿还有事要忙,快走吧我们,”他看了眼屋内的众人,指了指徐亚于,恐吓道,“徐亚于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好好处着吧。” 说完,他就拉着李子离开了,重重地甩上了门。 …… 等两个绑匪一走,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宛如冰窖。 徐亚于率先开口,冷冷地盯着顾升,质问道,“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实在是想不通,当初商量的好好的,顾升为了出逃了做了很多努力,到最后其竟然会选择告密。 让他的个人计划落空,使得他现在的下场颇有些好笑。 同是绑匪,竟然当着人质的面,被自己的同伴打了。 幸好在座的其他人不知道真相,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顾升说,“我觉得这个计划不靠谱,你一意孤行的话,反而会害了我们,所以我打算及时止损。” “所以你就把徐亚于推出去了吗?顾升,你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梅一茗站在徐亚于旁边,替他自责道。 顾升耸了耸肩,表情不可置否,“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 “好个屁,你看我都打成什么样吗?你看我像是没有大局观的人吗?” 徐亚于忍不住爆了出口。 “大家都少说两句,闹起来被绑匪知道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南山当起了和事老。 “不行,”徐亚于果断的拒绝道,撸起了袖子,“是男人,就打一架吧。” 他雄赳赳地朝顾升走了过去,没有走几步,就被背后的梅一茗给抱住了手臂。 梅一茗劝导,“徐亚于,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你难道还没看出来绑匪是站在顾升那边的吗?难道想在右脸再挨一拳,两边脸对称吗?” “你放手!” 徐亚于正在气头上,谁的话都不想听。 而且,他已经跟李子和柚子说了,屋子里无论发生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他还就不信了,自己还打不过顾升这个看起来文气的男人了。 徐亚于用力甩了两下,没有甩掉梅一茗的手,就打算拖着她前行,未想梅一茗的力气极大,他压根就拖不动。 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咳嗽了声,“看在梅一茗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放过你一马,”随后扭头无奈地对自己身边的梅一茗道,“你可以放手了吗?我保证不过去了。” 等他顺利拿到了赎金,顾升也就离死不远了。 梅一茗见他眼中波涛汹涌一点点平静下来,放开了手,直接一个公主抱,不顾徐亚于的挣扎,把他扔到了床上。 她拍了拍手,呼出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看得顾升和南山瞠目结舌,力气真的好大。 徐亚于:……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他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打击。 幸好别人不知道他是迫于她的武力才躺在床上,没有和顾升计较下去的。 梅一茗的武力值太高了,要是他能说服梅一茗和自己一起教训顾升,肯定会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于是,徐亚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梅一茗身上,问道,“你难道不恨顾升破坏了我们的出逃计划吗?” “当然恨。”梅一茗咬牙切齿地说道。 徐亚于一听有戏,又问道,“打他一顿就解气了。” 梅一茗心里笑了笑,她可不会上钩,被他挑拨离间,她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差点没让徐亚于吐出血来。 “不行的,我们打他,绑匪会反过来打我们的。” 徐亚于听了这话,只觉得快要憋出内伤了,绑匪和他是亲人啊,不会再打自己了,可他不能说。 因着有梅一茗看着的缘故,徐亚于很安分。 整个白天,他偶尔会和顾升南山发生口角,他每次暴起的时候,梅一茗都会制止他,让他有火没处发,只得深深咽下这口气。 他一直安慰自己,梅一茗这样做,是为了他好。 …… 午夜,南山醒来时,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烟味,不用猜她也知道,自己又穿越到了某个绑匪身上。 她察看了现在的身体,竟然是一直绑在李子身上的炸弹。 这真是一个莫大的惊喜! 南山、顾升和梅一茗武力值都不低,最大的威胁就是李子身上的炸弹。 要是他的炸弹变得毫无用处了,那么,他们所忌惮的事物就不存在了,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好好执行那个出逃计划了。 她相信,他们能战胜没有炸弹的绑匪。 南山对炸弹的构造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影响她彻底拆了这炸弹,她很有耐性,把炸弹里所有的线路都毁坏了个遍。 确保了这李子按下开关时,启动不了它了。 从外表看,炸弹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松了一口气,才有心情听他们的对话。 李子抓着头发,背驼的厉害,一脸崩溃的样子,“我觉得我们中计了,警察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我们再等一天,明日顾家还不把钱放到我们要求地方,我们就杀了他们,毁灭证据。” 柚子狠狠地吸了口烟,一时被呛到了,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更不想一辈子都在牢里度过。”李子喃喃地说道。 柚子随手就把烟头摁在了沙发上,布艺沙发里面就出现了一个洞,随之而来的是刺鼻的焦味,他不喜欢听到这丧气话,不耐烦地说道,“最坏的结果是拿不到赎金,我们逃出去肯定是没问题了。” “嗯,”李子突然站了起来,自顾自得朝房间走去,“我得让阿亚先走,他还年轻,得好好过完这一生。” “你干什么呢!”柚子紧紧地抓着李子的手臂,“阿亚得好好看着这里,不能离开的。” “可……”李子还想说点什么。 立刻就被柚子打断了,“别可是了,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比如说,明天顺利拿到赎金了,警察压根就没有找到我们犯罪的证据。” 李子无力地坐下,眼睛盯着那个被烟头烫黑的沙发扶手看,颇有些忧心忡忡,半天也没有说话。 柚子瞧了瞧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五点半了,劝道,“大哥,你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天亮了,就又得开始忙了。” “不了,让我安静地坐一会儿就好。”李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见此,柚子也没有勉强他,自个儿仰头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响亮的鼾声,像极了火车的汽笛声。 …… 南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因着徐亚于在的缘故,房间的灯是彻夜开着的。免得黑灯瞎火的,他同顾升闹起来,还不知道该拉走谁。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徐亚于,发现他正在朝自己的方向看,虎视眈眈。 南山知道,他看得并不是自己,而是睡在自己旁边的顾升,那充满着恶意的眼神让她心悸,连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恰在此时,梅一茗砸吧着嘴巴,说起了梦话。 梅一茗说:“顾升,我相信你的话了,徐亚于确实是内奸!”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3章 一听这话,徐亚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顾升早就知道了自己是绑匪的一员,才会去告密,自己被当做猴子耍了。 他看了眼熟睡的顾升,身边的梅一茗,以及醒着南山。 等其他俩人醒了过来,他压根就不是他俩的对手。 是以,他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要跑到门口处,拍打着木门引起父亲和叔叔的主意,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和叔叔。 南山见情况不对,重重地推了顾升一把,又大声地喊了梅一茗的名字,说道,“徐亚于什么都知道了。” 电光火石间,她就拿着一床被子冲下了床,恰好徐亚于经过她的床脚。她把被子甩到了他的头上,他的大半个身子被棉被覆盖。 徐亚于用手挡了下,企图把被子被扯下来,南山猛地挥了拳头,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一拳又一拳,南山没有停歇,希望把他打懵逼。 徐亚于一时被打蒙了,反应过来后,愈发激烈地挣扎起来,两三下就把被子给扯了下来, …… 顾升在睡梦中被南山推了一把后,就醒了过来。 至于她到底说了啥,他并没有听清楚。 顾升转头看向南山,想问她说了什么,发现她并没有在自己身边。本应盖在身上的被子,也不见了踪影。 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猛然起身。看到了正在同徐亚于搏斗的南山,惊觉在自己睡觉期间,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 顾升猛然起身,赶快上去帮忙。 …… 正当徐亚于欣喜于脱离了碍事的被子,可以反击的时候,就被人从背后卡住了脖子,眼睛上又被重重的挨了一下,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力道,快狠准。 这拳头犹如雨点般落下,迅疾而又凶猛,直接就把他打懵逼了,他只得胡乱着挥舞着拳头。 徐亚于的心中产生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这一个个人都醒了过来,自己大概是走不出这个房间了。 于是,他放声大叫起来,“爸……” 没等他喊出一个词语,嘴巴里就被赶过来的梅一茗塞了一团布,双手也被她钳制住了,动弹不得。 她的手劲太大,他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被生生拗断,额头不住地冒冷汗。 徐亚于想求饶,嘴巴塞着的那团布,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事情发生得很快,从他反抗到被制服,其实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直到他们把床单撕成了一条条,搓成了结实的绳子,把他双手双脚都捆起来后,徐亚于才松了一口,自己的手腕已经青紫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梅一茗的脸庞,有些心塞。心中感叹,要是梅一茗和自己一伙,该有多好。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他们捆好了徐亚于后,梅一茗率先发问。 她那时候正睡得香甜,就听到南山叫了声自己的名字,后面说了啥,她和顾升一样,并没有听到。 看到南山正在和徐亚于搏斗,她赶紧起来加入了战局。 她有些不明白,大早上的,南山和徐亚于为何会打起来。 这徐亚于真的要打的话,也应该打顾升,显得更为合理些。 南山看了罪魁祸首一眼,幽幽地开口,“你早上说了梦话,”她把徐亚于的梦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这有三个人,正面杠上的话,他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徐亚于知道真相后,就想要逃跑。那时候只有我是醒着的,在尽自己能力阻止他之余,我赶忙把你们叫醒过来帮忙。” “啊!”梅一茗惊呼一声,又摸了自己短短的头发一把,自责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会干这蠢事。” 顾升看了被扔到床上,并且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徐亚于一眼。 这徐亚于动弹不得,又口不能言。 这绑匪不走近看,还是能瞒一阵子的。 既然这事情已经被捅破了,他们也不必畏手畏脚。 顾升安排道,“我们赶紧准备好武器,可以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了。” “可是那个李子有炸弹。” 梅一茗说起了她的顾虑,万一这绑匪想不开,拉着他们同归于尽怎么办? 她还年轻,不想在最好的年纪死去。 早上事情太多,若不是梅一茗提起,南山险些忘了说这件事。 南山清了清嗓子,“炸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们不用担心。” 听到南山这么说,顾升猜到她昨晚大概穿越到了李子炸弹的身上,并把它给毁了。 最大的威胁已经被解决了,顾升稍稍放下了心。 可梅一茗不知道南山的能力,以为她只是为了安慰他们,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南山不好解释,只好含糊地说道,“总之一茗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你只要知道炸弹不会再给我们构成威胁就好了。” “哦。” 梅一茗应道,南山说得话虽然毫无根据,但看着南山笃定的样子,梅一茗有些信了。 但愿南山说得都是真的吧,她想。 “待会儿我和梅一茗去厕所那边掰木棍,你在门口望风,然后看着点徐亚于吧,”顾升看着南山的眼睛,交代道,又说,“在此之前,我先把我们的脚上的镣铐解开,再去审问徐亚于一番,看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 他思量了一下,既然做了和绑匪正面杠的决定,也就没有必要伪装了,省的待会儿战斗起来束手束脚的。 想要不引起绑匪的注意,拖延一些时间的话,等绑匪来时,他们可以躺在床上,把脚铐拿在上头,盖了被子后,绑匪就看不到他们的情况了。 “你真的会开锁?” 梅一茗惊喜地问道,她那时信了顾升的话,以为他其实并不会开锁。 顾升点头,从裤兜里拿出了一根铁丝,这是他无意中从床底下找到的。 他蹲下了身,率先给自己开起了锁,只听轻轻的一声“咔嚓”之后,锁就开了,他的双脚终于脱离了镣铐的束缚。 “天哪,好神奇啊!” 梅一茗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给他竖起了大拇指。仅凭一根铁丝就把锁给开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顾升抿了抿嘴角,依次给南山和梅一茗开了锁。 梅一茗高兴地踢了踢腿,呼出一口气,“终于舒服了,”因着顾升的这项技能,她已经把他当做了主心骨看待,她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审问徐亚于了,等会请让我审问他,我想要将功补过。” 顾升点头,“走吧,顺便把锁链拿到床上,用被子盖起来。” 省的待会儿绑匪来了,手忙脚乱。 三人把铁链放好后,就走到了徐亚于面前。 他们在这里住了两天,基本摸清了绑匪来房间的规律,一般是八点过来送早饭。 现在还只有六点多,时候尚早。所以他们并没有安排人在门口望风。 …… 梅一茗在拿掉徐亚于嘴上塞着的臭袜子前,事先警告道,“待会儿问你问题,务必回答,否则,”她转了转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就打折你的腿。” 徐亚于怨恨地盯着她,没有点头。 见此,梅一茗一言不发,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她挑眉,“我可没有开玩笑哦!” 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有几分大姐大的架势。 那一脚踢得不轻,疼的徐亚于冷汗直冒,他未料到梅一茗会突然出手。 等她再次问他时,他忙不迭地点头。 梅一茗满意地点头,拿走了塞在他嘴上的臭袜子。刚想审问,徐亚于就嘶声力竭地喊了起来。 好在她反应快,立马就把袜子塞回去了。 徐亚于喊得声音极其响,不排除被绑匪听到的可能性。 因此三人皆一脸警惕地看着门的方向,等了几分钟,绑匪也没有进来,看样子绑匪没有注意到这声响,他们暂时松了一口气。 梅一茗很生气,又在徐亚于的身上招呼了几拳。 她弯下了身子,再一次问道,“你想明白了吗?” 徐亚于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看样子是不愿意开口了。 她无奈地看向顾升和南山,她不知道除了武力外,还能用什么方式让徐亚于开口。 “我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让徐亚于开口,不过你们得等我一下。”南山说道。 顾升满脸信任地看着她,说,“好的。” 南山转身跑到了厕所。 …… 等南山回来时,她手上多了一个灯泡。 她刚刚在厕所把马桶盖给合上了,站在上头把灯泡给卸了下来。 徐亚于盯着她手中的灯泡,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猛地睁大了眼睛。 “知道我要干什么吗?”南沙开口问道。 徐亚于望着那个灯泡,露出了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他大致猜到了,现在只觉得菊花隐隐作疼。 他心下已经有了决定,即使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衅,他也是不会屈服的。 只要熬过去就好了,父亲和叔叔马上就会来救自己了,他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南山看着他面露惊恐的眼神,颇有些满意地笑了笑,“想必你已经猜到了。” 徐亚于无奈于口不能言,他想说:女孩子要矜持。 “我曾经看到过一个帖子,有人作死把电灯泡塞到了嘴里,结果卡在喉咙那边,用尽了方法,怎么也取不出来,”南山放低了声音,拍了拍他的脸,问道,“你猜最后他是怎么把电灯泡给取出来的?” 原来是想把灯泡塞到自己的喉咙里吗?若是她真的这样做了,那自己不就不用开口了吗?这可是合他意了。徐亚于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并没有把南山的话放在心上。 南山说道,“那个男人最后去了医院,医院对此也束手无策,最后小心翼翼敲碎了灯泡,用钳子把玻璃碎片给取了出来,”她笑了笑,轻声说道,“我们不是医生,打破灯泡后不会替你取出来,”她看了周围一眼,“这里也没有工具能取出你口中的玻璃渣。所以,你想要尝试下含着玻璃渣说话的感受吗?” 听了这话,徐亚于冷汗沁沁,这可比爆菊疼多了。 他稍微想象了那个场面,嘴巴和喉咙里都是玻璃渣,他一开口,那些尖利的玻璃就会刮过他脆弱的皮肤。也不能咽口水,否则,那些玻璃会进入喉咙深处,让他尝到真正苦不堪言的滋味。 徐亚于看着南山跃跃欲试的眼神,毫不怀疑她说到做到,疯狂地摇起了头。 顾升和梅一茗稍微想象了一下,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隐隐作疼。 又看到了徐亚于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怕了,不由得对南山多了一丝佩服,这招太高了,直接就攻破了徐亚于的心理防线 顾升心里想,以后可千万不能做让南山生气的事情,吞玻璃渣比跪玻璃渣恐怖多了。 南山一脸微笑的看着他,见徐亚于迫不及待想要说话的模样,语气温和,再一次问道,“想清楚了吗?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希望你拒绝,我是真的真的很想看到你疼苦不堪的模样。” 听到这话,徐亚于头点得更欢了,一副求坦白求立功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回还会大喊大叫吗?”南山看着他的眼睛问。 徐亚于温顺地摇了摇头。 南山轻飘飘地说道,“别想耍花样,待会儿问你的时候老实回答。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这里没有银针给你吞,不过,”她用食指弹了弹玻璃灯泡,它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让你吞玻璃渣还是可以的。” 她随口杜撰道,“知道顾升是怎么看出你是内奸的吗?因为他学过心理学,从你的一举一动中,发现了你的不对劲儿。” 顾升愣了一瞬,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配合的说道,“没错,所以你别想着说谎了,除非你想吞玻璃渣,我肯定会成全你的。” 原来是学过心理学,怪不得能看出来自己是卧底。 徐亚于心中一阵后悔,早知道顾升精通心理学,他就不来当卧底了,装个摄像头也能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有时候不是那么直观,时时刻刻盯着屏幕也费神,可也好过他现在把自己赔进去啊! 当他刚刚答应老实回答问题时,的确抱着随便说说,混淆他们视线的想法。现在知道顾升能看穿他的谎言时,知道不能这样做了。 徐亚于看了眼能看透人心的顾升,拿着灯泡跃跃欲试的南山,以及摩拳擦掌的梅一茗,他内心一阵绝望,却是不敢这么做了。 南山瞧着他的眼眸,发现他的抵抗之意渐渐消退了,她才稍微放下了心,这徐亚于应当是不会再耍别的花样了。 她把塞在他嘴巴里的袜子给取了出来。 嘴巴里没有异物后,徐亚于开始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那袜子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他的鼻尖隐隐还充斥着这股味道。 偏偏这袜子是自己的,真是有苦难言。 顾升见他一脸乖顺的模样,知道南山的那番话起效了。 顾升紧抿着嘴角,问,“你和绑匪是什么关系。” “家人,”徐亚于毫不犹豫地答道,“李子和柚子分别是我的父亲和叔叔。” “我们现在身处何处,该怎么出去?” 徐亚于垂眸道,“我们所处的地方,是n市林北区的一幢山中别墅,原本有一个富老太太在这里修养身体,她的家人在国外生活。 后来她死了,他的家人回国替她处理后事后,重新回到了国外。他们一直想把这别墅给卖了,可惜这别墅地处偏僻,一直无人问津,他们也并没有专门雇人来打理这别墅,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顾升皱眉,原来是到林北区了,距离他原本所住的江州区有些距离,怪不得那时候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才到这个地方。 他又问,“出了这个别墅后该怎么走?” 徐亚于听到他的问话,颇有些为难:他们已经解开了镣铐,万一他们真的趁父亲和叔叔不备,逃出去了该怎么办? 徐亚于家里人信任他,觉得这里有自己看管,不会出什么乱子,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外头,和顾家和警察周旋着,顾升他们顺利逃出去的可能性极大。 他余光看到了南山手中的电灯泡,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一五一十都说了,“出了别墅后会有两条路,走左边那条大路,大概走上二十分钟后,会看到公路。开车的话,也就几分钟的车程。” 他希望家人能快些发现这里的不对劲儿。 南山求证道,“假若你是负责看管我们的绑匪,那么其他俩人是不是白天并不会一直待在别墅。” 竟然被她看透了,徐亚于无奈地点头,“确实如此。” 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南山心中一喜,“哪个具体时间段,他们是不在别墅的?” 徐亚于招道,“下午的时候,他们一般都会出去。” 和南山想得差不多,上午的时候李子要过来送早饭和午饭,早上出去,特地赶回来送午饭着实是费尽了些。而李子一般都是八点后才送过来晚饭,从中午到晚上八点这大段的时间,绑匪都没有露面,想来是出去了。 他们又问了几个问题,徐亚于都一一交代了。 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答案后,顾升重新把袜子塞到了徐亚于的嘴巴里,对身边的梅一茗说道,“我们快去取木条,”又拍了拍南山的肩膀,“南山,你注意下外头的动静,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使劲咳嗽几声,我们听到会赶过来的。” 南山点头,“你们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 大概是梅一茗想要将功补过的缘故,她鼓捣起那些木条来特别起劲,加之昨天他们在厕所窗户的木条上下了不少功夫,有些木条已经松动了。 不到一个小时,他和梅一茗就取得三根木条。 回到卧室后,他俩同南山各自拿到了较为结实的木条,都藏在了被子下面。 三人都躺在了床上,装作在休息的模样,省的待会儿绑匪突然闯入露馅。 顾升的手轻轻搭在被窝里的木条上,“等到李子送了午餐后,我们再等个大半个小时,就逃出去。” “没问题。” “我都听你的。”梅一茗笑着说道,顺便替徐亚于翻了个身,让他面朝着自己,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免得绑匪看到他嘴上塞着的臭袜子,她可不能当第二次猪队友了。 …… 九点后,李子才开门进来,姗姗来迟。这比前两日他来送早饭的时间延迟了一个小时。 一进门,他就焦急喊道,“徐亚于快出来。” 顾升看他手里并没有拿早饭,再瞧他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出现了变数,并没有按照他们所期待的发展。 梅一茗在徐亚于的脖子上,架了块灯泡的玻璃碎片。他根本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反抗,就把小命给交代在这儿了。 他想,他像这般不回应的话,父亲肯定是会发现他的不对劲的。 等父亲拿出了炸弹威胁他们,他们是会乖乖放人的。 如此一想,徐亚于本来焦急的内心,一点点平静了下来。 顾升他们终归还是会落到父亲的手里,到了那时候,他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徐亚于闭着眼睛,嘴角勾起。 南山竟然敢拿灯泡威胁自己,等她重新落到了自己的手里,他会让她尝尝含着玻璃渣说话的滋味。 “徐亚于,叫你呢,快出来!” 李子见儿子没有反应,又叫了一遍,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可是儿子还是没有回应自己,他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顾升企图把李子给引诱过来,再趁着他关注徐亚于情况的时候,直接给他一闷棍。 所以,顾升忧心忡忡地说道,“昨晚徐亚于回来后,身体有些烫,睡觉时也一直在说胡话。” 一听这个情况,李子知道儿子是发烧了,现在应该是昏睡了过去,所以没有回应自己。 他放下了警惕,走了过去,焦心地说道,“你们怎么不早点跟我提?” 顾升一脸为徐亚于好的表情,“昨晚他惹你们生气,已经挨了一顿打。要是再跟你们说他生病了,我怕你和那个柚子嫌他事多,接着打他。” 顾升一边说话,一边握紧了木条,就等李子过来了。 “怎么会呢?”李子一步步走进,克制住自己流露心疼的表情,“我们不会刻意虐待你们的。” “唔……唔……” 徐亚于见顾升这般说,明白了他想干嘛。 再也不顾自己的安危,剧烈挣扎了起来,希望能给父亲一点警示:父亲若是被顾升暗算了,那么顾升他们极其有可能反客为主,制服身为绑架犯的自己以及家人。 他还年轻,不想坐牢,让自己的人生染上污点,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也在赌,赌梅一茗心软,下不了狠手。 毕竟,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梅一茗见他挣扎,的确愣了下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等她反应过来后,踢了下被子,趁着被子隆起的当,一拳打在了徐亚于的肚子上,又把腿放在他的身上,胳膊肘则压着他的身子。 由于徐亚于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她这样的动作,让他不能再动弹半分。 他俩身上都盖着被子,李子不仔细看,是瞧不出什么玄机的。 梅一茗焦急地看着李子,“亚于醒过来了,目光呆滞,身子在发抖。李子叔叔,你快带他去看医生吧,”她说话带着哭腔,眼中带着哀求之色,“我怕他会死。” 说完,她神情款款地看着徐亚于。 南山看着梅一茗,相信她学的是表演了。 徐亚于被梅一茗刚才那一拳打的险些吐出血来,无力再挣扎。 这李子警惕心极高,起了疑心后,就不再前进半步。 他拧眉,倒退了几步,“梅小姐,你把被子给掀开。” 掀开被子的话,不就露馅了吗?梅一茗犹疑。 看样子是瞒不下去了,顾升淡淡地开口,“掀开吧,一茗。” 话毕,他和南山就大大方方走下了床,手上拿着木棍。 李子微张着嘴巴,震惊地看着他们手上的武器,又低头看了他们的脚踝一眼,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们怎么把锁给开了。” 他又看向梅一茗,只见她快速掀开了被子,上头躺着手脚绑得结实的儿子。瞧着徐亚于疼苦的神情,知道其受了一番折磨,心疼地无以复加。 望着这幅场景,李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还是想要求证一番。 李子问,“顾升,你是不是在向我告状说亚于鼓动你们出逃时,就知道他是内应了。” “不错。” 顾升坦然承认,和南山一起一步步向李子靠近, 他不愿同李子多说废话,想趁着柚子还没有来时,就把李子解决了,毕竟现在李子没有带武器。 李子见他们靠近,倒也没有多害怕,他可是身怀炸弹的人。 只要自己用炸弹威胁,管保顾升他们乖乖听话。 李子故技重施,指了指腰间的炸弹,恐吓道,“来啊,互相伤害啊!” 顾升用木棍轻轻地拍着自己的手面,“厚厚,来吧,我想和你互相伤害。” 李子一脸懵逼:“……哈?!” 这剧情发展不对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子愣了一两秒,这和他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眼看着顾升,南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俩的脸上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他心中纠结,他手中除了炸弹之外,并没有其他武器。 他此时若是不引爆炸弹,自己就会被他俩制服。 三人之间就那么短短的距离,转身再逃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放在炸弹上,看着徐亚于,面露悲色。 他可以选择和顾升等人同归于尽,可前提是儿子不在他们的手里。 李子不想到了最后,钱没有得到,还害了儿子的性命,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 李子仍不相信有人会不怕死,“你们别靠近了,”他指了指胸前的炸弹,“我可不是开玩笑的。” 梅一茗依旧有些担心李子身上的炸弹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在旁边提醒道,“李子,你别轻举妄动,你儿子可还在我的手里。” 见李子看了过来,她猛地踢了徐亚于一脚。 徐亚于吃痛,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她说的话,做的举动,真正戳中了李子的要害。 李子面色颓然,他们对自己的炸弹威胁毫不理睬,儿子又在他们手里,除了束手就擒外,似乎没有其他出路了。 他早点投降,这儿子也能少受点折磨。 …… 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是再好不过了。 顾升也不步步紧逼了,说道,“决定权在你手里。” 顾升静静地等待着李子的答案,心中确信李子会投降,只要稍微给他一些时间考虑。 这世上的父母,大多数是可以为子女牺牲一切的。 果然,李子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沮丧地说道,“我都听你们的,只要你们不要再折磨我儿子就好,我做绑匪,就是为了我儿子的出国学费,他已经读了两年了,不能半途而废,”他哀求道,“他是个好孩子,为了继续学业,被逼无奈才会做绑匪。我求求你们,放他走吧,我会乖乖坐牢的。他还年轻,被抓进牢里,这一辈子就毁了。” 他打算束手就擒了,只希望儿子能免了牢狱之灾。 至于柚子,能逃就逃吧。 无论绑架的动机是什么,都不能成为干坏事的正当理由。 因此,南山委婉地说道,“到时候你跟法官说这番话,大概是会给你儿子酌情减刑的。” “好,”李子苦笑,“我知道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扔给了顾升,又指了指床上的脚镣,“你们用那个把我给拷上吧,也不用报警了,警察已经查到了此处,正在赶来的路上。” 顾升接过钥匙,把它放到了裤兜后,转身去床上拿镣铐了。 不知怎么的,徐亚于把他嘴上的臭袜子给弄了下来,他声嘶力竭地喊道,“爸,你别听他们的,别投降,快救我出去,我宁愿被他们活活打死,也不愿意去坐牢,”梅一茗手忙脚乱地拾起了袜子,想要重新塞到他的嘴里,他摇着头,剧烈地挣扎着,嘴里仍旧说着话,“被警察抓到,我就自杀,自杀……唔……” 梅一茗到底是把他的嘴给堵住了。 李子听到儿子这话,顿生后悔。他清楚儿子的性格,自尊心极其强。儿子这样说了,定是说到做到。 他眼神坚毅了起来,那就听儿子的,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李子知道他们不会害了儿子的性命,顶多打儿子一顿,儿子应该是忍得住的。 现在他早早放弃了,儿子肯定会怨恨自己的。 李子见顾升背对着自己,正在拿镣铐,南山一个小丫头,对自己是构不成威胁的,他朝后退了一步。 …… “这是什么个情况?” 柚子在下面左等右等的,这哥哥和侄子久久不上来。 他觉得出事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决定上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这幅场景。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拿了两把尖刀上来,他飞快塞了一把刀子到李子的手里,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升朝南山说道,“柚子我来,李子就交给你了,注意安全。” 李子年纪大了,比身强力壮的柚子好对付多。 南山肃着一张脸,点了点头,“你也……” 话未说完,四人就缠斗在了一起。 因着武器长度的关系,南山率先下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棒打在了李子的头上。 这一下着实把李子打的不轻,额头上有鲜血缓缓流下,他晃了晃身子,几乎站立不稳,他虚晃了几下尖刀。 李子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前几年中了彩票后,过的是养尊处优的生活。 不重养生,又不懂节制,酒色有些掏空了他的身体。 南山未料到李子这么不堪一击,又惊又喜。 见此,她乘胜追击。 …… 另一头的顾升就没有像她那么轻松了,他一棒打了下去,柚子用手挡了一下,那木条就成了两段。 他看了眼手中断裂的木条一眼,没想到它这么不堪一击。 顾升干脆利落地把木条朝柚子身上扔去,徒手同他搏斗起来。 因着柚子有武器的缘故,顾升顾忌着它,打斗起来束手束脚的,勉强打个平局。 …… 梅一茗站在不远处,密切地关注着战局,见顾升一个人对付柚子有些吃力,这柚子出招凶猛,稍有不慎,他就会被柚子的尖刀所划伤。 她内心焦急,见旁边焉了吧唧的徐亚于,手脚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看样子是兴不起什么大风浪。 她果断地抱起了徐亚于,直接往床上一扔,抄起了木条就去帮顾升了。 梅一茗手中的木条比顾升的要牢固许多,打了三下才断裂。 她退出了战局,撸起了袖子,深呼吸一口,赤手空拳,再一次加入了战斗。 一开始柚子并没有把梅一茗放在眼里,她看起来再怎么强壮,也只是个女孩子,能厉害到哪里去。 几分钟后,柚子就后悔了:这么强悍,哪像个女孩子。 那一拳头打在他身上,连骨骼都在发疼。 幸好他在武器上占了优势,使得对面俩人有所顾忌。否则,没几拳就被人家整趴下了。 场面一时有些胶着。 …… 一股浓重的焦味,从门外飘了进来,有一股热意从外面传来。 “你们在外面干了什么?怎么会有一股物体烧焦的味道。” 南山已经制服了李子,反剪着他的手问道。 李子听到这话后,脸色一变,狂喊道,“别打了,我们都快出去,出去要紧,”他的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着火了,外面着火了。” “这火是不是柚子放的,等你带走徐亚于后,接着将我们锁在这里,把我们活活烧死在这里,证据就会随着火海消失无踪。” “没错。” 事已至此,李子懒得隐瞒,直接承认了。 今早,柚子警觉地发现警察已经追查到了这个地方,正在赶来的路上。 要是带着顾升他们上路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抓到。 倒不如他们三人跑路,顺便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什么指纹,残留的dna都会消失。而且,警察会忙着救火救人,无暇顾及他们。 他们顺利跑出去的可能性,会加大不少。 李子不认为顾升和南山等人,能活着等到警察来救援。 但李子没有想到,柚子会在他们没有离开屋子前,就放了火。 大概是自信他们能在火势蔓延开来前离开吧,李子知道柚子是个急性子,并没有多少诧异其会干出这事儿来。 …… 刚才柚子过来,就是为了催促李子和徐亚于快离开。 结果左等右等,哥哥和侄子都没有下来。柚子只好亲自上来催促,未想到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数:肉票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摆脱了束缚,反过来抓了徐亚于来威胁他们。 之后激烈的打斗,险些让他忘记了火还在烧着这一事实。 南山朝门外开了一眼,见到了火光,她转头看向顾升。 在顾升和梅一茗的配合下,柚子也快不行了,拿着尖刀的手,正在发抖。 正是紧要的关头,她不敢分散顾升的注意力。 还来得及,再给他两分钟,就能制服柚子了,到时候再逃出去也不迟,火势并没有蔓延地那么快。 …… “放开我爸爸。” 冰冷的尖刀,紧紧地贴着南山脖子,身后是徐亚于的声音。 南山身子一顿,没想到徐亚于成了最大的变数。 “快放开。” 徐亚于冷冷地说道。 形势逼人,南山缓缓地松开了原本抓住李子的手。 李子翻了个身,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得意地大笑道,“没想到吧,刚刚你把我的尖刀打落时,我顺势扔到了亚于那边。” 南山心中一阵懊悔,是她大意了。 徐亚于看着门外皱了皱眉,火势蔓延到客厅沙发了,必须速战速决。 他清了清嗓子,“顾升,快放下武器,南山在我的手里。” 顾升闻言,前进的脚步一滞,马上就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当看到南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顾升渐渐放慢了动作。 见他看过来了,徐亚于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口刺破了南山的皮肤,鲜红的血从她脖子上缓缓滑落。 在顾升看来,触目惊心,心脏一阵刺疼。 …… 南山见他眼中战斗之意渐渐消失,忙喊道,“你不要管我,握紧你的拳头,继续战斗,别他妈让我看不起你。” 她急得爆起了粗口。 若是顾升真的为了她放弃战斗了,他们几个人才是真的完了。 …… 道理顾升都明白,选择权也在他的手里。 理智到最后也没有战胜情感,他怎么能允许南山因为自己的抉择而死? 他,做不到! 那可是南山啊,一个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孩。 顾升又看了南山一眼,她的眼中满是拒绝。 他又何尝不知道他的选择是一条不归路,难道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顾升苦苦思索。 顾升脑袋灵光一现,有了! 他忽然暴起,不再顾忌柚子的尖刀,任凭刀子割破他的衣服,刺入他的胸口,像一个不知疼痛的战斗机器。 他像极了一把尖刀,出鞘便不再收回,直管勇往直前。 那股子狠劲吓到了柚子,在柚子看来,此时的顾升就像一个疯子,自己根本就抵挡不了。 三两下功夫,柚子就被顾升给制服了。 事情发生德极快,徐亚于甚至都没说上几句威胁的话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升制服柚子。 这下子好了,自己手中有人质,顾升手中也有人质了,双方都有了谈判的筹码。 顾升的手紧紧地扼住了柚子的喉咙,拖着他走到了门前,对梅一茗说道,“你先出去。” 梅一茗第一次见到冷厉的顾升,他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使得她不由自主地点头。 等到她走到了门外,才反应过来,她走了,那顾升和南山该怎么办? 这火势一点点蔓延开来了,他们都得尽快离开才是。 梅一茗转身,想再回到房间,未想到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她急促地敲着门,“快开门,让我进去……” 无人回应。 …… 关门的正是顾升,他死死地盯着徐亚于,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你敢动南山一根寒毛,我都会回报到柚子身上,若是她死了,”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们都得为她陪葬,我是不会让你们出门的。” 他极担忧南山的安全,这会儿做起事来有些孤注一掷了,大有鱼死网破的悲怆感。 他眸色极黑,让人望不见底,徐亚于觉得自己看到了深渊,稍有不慎,这顾升就会把自己拉到万劫不复之地。 不要跟疯子讲道理,要顺着他,不知为何,徐亚于心中这样想着。 看着顾升这个样子,徐亚于知道他定是会说到做到。 照刚才顾升的架势,杀了叔叔后,以一敌二未尝不可。 “你快……快把手稍微松开,好好说话。”徐亚于说。 徐亚于看着叔叔的脸色已经青紫,这顾升下手太重了,死死地掐着柚子的脖子。徐亚于担心,再过不久,他弟弟会缺氧而死。 “好。” 顾升立刻就松开了他的脖子。 “你想怎么做?”徐亚于冷静地问道。 顾升说,“交换,你把南山还给我,我就把这柚子换给你,”他拍了拍门背,“你不答应的话,我们五人都死在这里吧。”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徐亚于,开口道,“希望你能在火烧过来前,告诉我答案。” 顾升在提醒徐亚于,他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考虑。 果然,徐亚于一听到“火”这个字眼,果断说道,“好,我答应。” 顾升不敢放松警惕,“待会儿我喊一二三,我们就一起放手。” “可以。” 虽隔着一道门,热感已经很明显了,有滚滚浓烟传来,徐亚于担心他们被大火困住逃不出去,只想尽快离去。 在放柚子走前,顾升撕了自己的衣服,把柚子的手给绑上了,免得他在和南山汇合时,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一,二,三。”顾升数到了三,双方同时放开了手,“快过来。” 南山几乎是飞奔到了顾升的怀里,顾升的嘴角有血,他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事儿了。” 右手也不闲着,开了没被上锁的门,“我们快逃。” 南山点头,立时调整好了情绪。 俩人出了门才发现火如一条毒龙,快要把他俩包围了。 他俩并没有看到梅一茗,猜测应该是顺利逃出去了。 “往那边。”顾升眼尖地发现了一个缺口。 跑过去后,才发现路的尽头是一个空房间。 大火几乎逼得他俩睁不开眼睛,俩人不得不重新开始找出口。 他俩不知道这个别墅的构造,这别墅又大的可怕,俩人一直在乱窜。 在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后,南山咳嗽得厉害,意识一点点模糊了。 她强撑着走了几米后,就晕了过去。 顾升及时扶住了她,蹲下身来,拍了拍她的脸,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叫醒她。 可是南山毫无反应,顾升见她脸色趋于苍白,而他有了一种缺氧感,他不敢再耽搁,义无反顾地背着她,继续前行,寻找着求生之路。 他的汗湿了整件衬衫,胸前的伤口没有包扎,血轻易地渗了出来,滴在地上。 顾升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坚定的,一定要坚持下去,他的背上有南山,他不能轻易倒下。 饶是求生的意志再坚定,也抵不过身体的超负荷,顾升最终还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脑袋充满了眩晕感。 他晃了晃头,想要再度爬起来,弯着的腰还未伸直,整个人再一次摔倒了地上。 顾升感觉自己四肢百骸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抽走,他不能顺利带南山离开了。 他紧紧地拥着南山,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之后,一言不发。 想说的话太多,若是那人听不到了,说得再多又有何用。 他看着前方的火光,在心中和所爱的人道别:再见了家人,朋友,对不起,我亲爱的南山…… 他的意识渐渐趋于模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顾升又开始做起了那个梦。 这一次,小男孩的衣服愈加破了,眼神却干净无比,有着对生的向往,并没有因着长时间的囚禁而颓废不堪,或者迷茫。 他苦笑,不明白为何自己都失去意识了,还要见到这个小男孩。 他更愿意看到他同南山一起步入婚姻殿堂,也算是完成了他临死前最大的心愿。 小男孩侧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枕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有不好的预感,那些坏人叔叔会杀了我,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枕头弯了弯身子,一副答应了的样子。 顾升见到这幅场景,没有很诧异。不过是现实的投射,南山也入了自己的梦,以穿越到物品中的形象出现。 小男孩见它答应了,却是忧愁地叹了口气,“你那么笨,也不知道记不记得住。” 听到有人说自己笨,枕头不乐意了,跳了起来捂住了小男孩的口鼻。 小男孩立刻就抓住了枕头,手抬得高高的,躺在床上仰头看它。 他笑着说道,“好好好,知道你最聪明了。” 枕头这才满意,不再挣扎。 “我把关键信息告诉你,你记下来。如果能接触到电话,手机的话,帮我报警好不好。” 枕头点头。 小男孩整理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嗓子,“我叫顾升,今年五岁,n市人,家里有爸爸顾知章……” 听到这里,顾升头疼得厉害。 他拍了拍脑袋,勉强缓了过来,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小男孩念道,“我被困在了一个小屋子里,外头有桂花树,一共有两个坏叔叔,一个周伟,一个叫黄顺子……” 渐渐的,他比小男孩念得还快。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顾升的脑中如烟花炸开,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大量信息:孩子游玩时畅快的笑声,追逐的画面,被人抓走时的哭喊声…… 他一时猝不及防,忍不住蹲下了身子,慢慢缓过来。 …… 顾升站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单纯的梦,这是他被尘封已久的记忆。 梦中的事,他都曾经亲历过。 那些记忆纷至沓来,他被绑架的事,发生在五岁那年。父母要去c市出差,他死活要跟去。 父母瞧他哭的可怜,没有办法,只得带上了他,随行的还有一个一直在照顾他的保姆。 那时候他们住在一家酒店,白天父母都在外头谈生意,到了晚上才会回来。 保姆怕他无聊,就自作主张带他去了附近的游乐场玩。 他玩到一半口渴了,保姆让他再玩一会儿碰碰车,她去买饮料,马上就回来。 顾升就是在那时被绑走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角落里放着他早就不玩的玩具。 当时他只觉得天崩地裂,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有一个绑匪嫌他烦,又打又骂。幸好另一个绑匪及时赶过来制止了。 小孩子都是怕疼的,挨打以后,他便沉默了下来,喜欢躲在床底,相对封闭的环境会给他一点安全感。 可是他封闭不了自己的耳朵,依旧能听到坏人的咒骂声。那声音让他忍不住浑身发抖。 那时的自己孤苦,害怕,绝望。 直到遇到了那堆会动的沙子,即使他感到害怕,认为它是妖怪,依旧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答应了小妖怪的要求,和它玩在了一起。 之后的几晚,小妖怪都会来,他和它一起玩,同它诉说自己的害怕,小妖怪用其独特的方式分享发生在它身上的事情,鼓励他坚强起来。 渐渐的,他把它当做了朋友。 因为知道它的存在,小顾升重新回到了床上睡觉,也不再害怕听到绑匪的声音了。 在小顾升把事情拜托给小妖怪的第二天,他就被救出去了。 场面混乱地很,父母抱着他哭泣,不住的同他说对不起。 小顾升转而安慰起了父母,说道,“妈妈,我没事儿。有一只小妖怪一直陪着我,就是它救了我,我们把它也带走好不好?” 顾母愣住了,泪眼婆娑地问,“什么小妖怪?” 小顾升只想把他的新朋友介绍给父母,告诉他俩那只小妖怪对自己有多少好,就把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父母。 母亲却是哭得更厉害了,让幼时的顾升一头雾水。 之后任凭小顾升哭闹,父母也没有带走那些沙子,枕头,玩具。 他们带小顾升去做了笔录后,去医院检查了身体后,就回家了。 那几日,小顾升仍旧心心念念小妖怪,记着他们之间的约定:每天都要一起玩。 他走了,甚至都来不及告别,小妖怪肯定会想念自己的,就像他想念它一般。 于是,他又一次请求父母把小屋子里的东西带回来。 小顾升有些想念小妖怪了,他天真的认为小妖怪会一直停留在那些东西上。 母亲答应了,前提是,他必须跟一个叔叔聊天。 小顾升满心欢喜地去了,那是一个带着眼镜长相和蔼的叔叔。 那个眼镜叔叔待他很友好,每次去都会为他准备可丽饼,牛奶,问了他关于小妖怪的事情,他都回答了。 然后,那个眼镜叔叔会和母亲聊很长时间。 去了几次后,他被带到了一个暗室。 再次出来时,小顾升已经没有了被绑架的那段时间的记忆。 顾升现在都明白了,他在那时被催眠了,封存了这段记忆。 这次被绑架时出现的黑暗,水滴声,绑匪的咒骂声是一个契机,帮助他重新回忆起了这段记忆。 他清楚母亲的想法,觉得自己在绑架时受了巨大的刺激,导致精神不稳定,臆想出来了一个莫须有的人物。 是以,母亲才带他去了心理医生,也就是那个眼镜叔叔。 那个眼镜叔叔的催眠是有缺陷的,自那时起,顾升就变得胆小。实际上是因为他对绑匪和小妖怪还残留着一点印象,不过是把两者糅合在了一起,凶恶的绑匪加小妖怪奇怪的穿越能力等于他深深惧怕的邪恶力量。 现在想来,在他最无助时陪伴自己的小妖怪,可不就是南山! 他们原来这么早就有了交集。 顾升想,他必须醒来,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把南山带到安全的地方。 他狠狠地撞向了墙壁,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单,窗台上的花朵,这是在医院。 他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南山又在哪里?她是否也同样得救了,见不到南山的身影,顾升觉得自己的心脏空荡荡的。 顾升朝右边瞧了瞧,这才发现自己旁边还有一张病床,上头躺着的正是南山。 恰好,南山也苏醒了过来,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之后的反应和顾升相差无几,急切地找寻他的身影。 当看到了顾升后,她紧绷地神经才松开,她呼出一口气,“我们得救了,顾升。” 顾升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蛮好的,”南山揉了揉鼻头,“鼻腔里感觉还有一股烟味,你呢?” 她记得他被刺了几刀,伤得比自己严重多了。 南山一闭眼,就能看到滴落在地上的鲜血,简直触目惊心,使得她的胸口一阵阵疼。 “我恢复的挺好的,”顾升答道,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南山。” 南山应了声。 顾升看着她澄澈的眼睛,似是要望到她的心里,他说,“南山,等我们出院了,就结婚吧。” 他说这话时,内心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们只相处了短短的几个月,却仿若经历了千山万水。 既然相爱,为何不早点结婚? 南山一愣,未料到顾升会提起这个。 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扭捏,回道,“顾先生,余生请多指教。” 见她应了,顾升嘴角弯弯,道,“这一生,我都会陪你一起玩。” 南山觉得他说的话有趣,笑了起来。 顾升看着南山的脸,也跟着笑了起来,像极了两个不知忧愁的傻子。 没有运气的顾先生,觉得遇到南小姐后,他觉得自己成为了这世上最幸运的人之一。 遇到她,没错过她,真好。 九六城堡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