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图书由(Greenphoenix)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必须攻略所有病娇怎么破? 作者:珊瑚树 文案 本文又名《所有变态都爱我》、《818我那些画风清奇攻略对象》、《我的爱好非主流怎么破急在线等》 强迫症、控制狂、性瘾患者、偏执狂、完美主义者、人格分裂…… 路漫漫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另类人士爱好者,以上全都是她的菜,谁知…… 系统:叮,宿主你好,欢迎来到蛇精病的世界 系统:您的任务是攻♂略这些男神(经病)们,顺便拯救一下世界 天才科学家、冷酷帝国上将、精分太子、妖媚皇帝还有恐怖势力首领…… 路漫漫笑,很好,一个比一个带感 食用指南: 1、女主没节操,男主大XX,内含系统 2、1V1 HE 只有一个男主,是傅宁傅宁傅宁! 3、日更 4、不是快穿不是快穿不是快穿! 内容标签:穿书 系统 主角:路漫漫 ┃ 配角:傅宁、李格非,查理斯,皇帝陛下 ┃ 其它:变态 ==================== 第1章 禁爱 “漫漫,又在看这个,你真的准备当刑警啊?”公安大学的自习室内,一个女孩轻声问。 问话的对象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她靠墙坐着,两条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听到问话,她合上书,封面上写着“犯罪心理画像”几个大字,她笑眯眯地点头,“对啊,要不然我来咱们学校干嘛?” 路漫漫其人,从头到尾辜负了她家太后太上皇给她取得名字。非但没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伟大精神,反而是个凡事追求特立独行的问题少女,颇为愁煞人。 如果把她从头发丝到指甲尖抖擞个遍,兴许能抠出一个唯一符合她名字、九死不悔的爱好来——爱生活、爱变态。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为了能和各种神经病近距离接触,她放着清北不上,竟然选择了公安大,以后的职业选择的还是最危险、最辛苦的刑警。 那种工作哪里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干的啊?为此周围的人都劝过她无数遍了,但是她对此异常执着,真正的九死不悔,谁说都没用。 今天是周五,她可以回家住两天,路漫漫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家里不出意外,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 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不想做饭,点了外卖吃完之后趴到床上玩手机。 昨天夜里她的手机上突然出现一个文本文档,名字叫“禁爱”,她以为是自己下载的小说,但是从自己常用的绿江网上根本搜索不到。她抱着“该文档可能内含木马”的猜测,作死点开了这个文件,一看就不可收拾。 《禁爱》描述了一个充满深井冰的未来世界,小说女主角是个人造人,被完美主义科学家傅宁从培养皿中创造出来,随后作为一项战争武器落入控制狂国防大臣马修·弗兰西斯手中,接着又邂逅了帝国皇帝、皇太子、恐怖组织首领等等一系列有爱的变态组织成员,最后被逼迫成可一个更加完美的深井冰,完成了从*到灵魂双重升华的有爱故事。 路漫漫不仅看《犯罪心理画像》这类专业书籍,也看描绘变态世界的小说,她想要从各个方面了解他们。 【叮!宿主您好。鉴于您对各式变态旷日持久的热爱,顺利通过本系统的筛选,现邀您参加第一届《禁爱》体验活动,近距离与各种变态亲密互动,保证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您见不到】 【请问是否接受本次邀请】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自称为系统的声音,按照正常人的反应不吓瘫都算好的,但是研究变态入魔的路漫漫第一反应则是欣喜若狂。 能够近距离接触那些人,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是公安大的,但毕竟还是学生,根本没机会真正参与到刑侦过程中去。露|阴|癖大概是她从小到大唯一接触过的变态了。 “同意。”路漫漫毫不迟疑地回答,回答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不会是某个巨无霸公司秘密开发的全息网游吧? 【正在为您加载《禁爱》世界,请宿主稍等】 而且,她要去的是《禁爱》的世界啊! 路漫漫心花怒放,里面简直集齐了各式各样的典型与*型变态,每一样都是自己的菜。 趁着读条的空档,系统君为宿主做基本性的科普。 【宿主的任务是得到攻略对象最宝贵的东西,且必须由攻略对象心甘情愿主动奉上,不得采取诈骗等不光明手段获得。该任务一旦开启不可中途退出,任务途中宿主身死可借助系统复活,代价为身体敏感度翻倍。《禁爱》世界加载完毕,请宿主做好准备。】 【叮!】 路漫漫眼前出现了一副只在电影中看过的阴森画面。 她在一座老旧的房子里,房间内阴暗潮湿,有一种木头腐烂的霉味,还有隐约的血腥味,借着窗户透过来的微光,路漫漫看到一扇虚掩的木门。 “你还在吗?”漫漫在心里问系统。 “任务过程中,本系统皆与宿主同在。” 漫漫随意地和系统搭讪。“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系统系统的叫吧?” “我的名字是666。宿主可以称我为六先生。”系统一本正经。 路漫漫险些没绷住,她在心里大笑:“六六大顺?” 六六:“……” 不想和嘲笑自己的人说话。 路漫漫:“这什么地方,《禁爱》上好像没写。”她刚一抬脚,老旧的木质地板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这样的场景中委实有些瘆人,但是路漫漫却毫无所觉。 六六:“……尽信书不如无书。宿主需自力更生。” 路漫漫:“……要你何用!”为啥别人家的系统要么软萌易推倒、要么傲娇小正太,自家的却是个心机小腹黑?! 听到路漫漫吐槽的六六呵呵一声,默默咽下了提醒的话,坐实了“腹黑”俩字。 脚下的地板一走一叫唤,伴着鸭子叫一样的协奏曲,路漫漫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房门。 正在调戏六六的路漫漫打眼一看,瞳孔瞬间收缩。 一具赤条条的身体背对着她悬挂半空,两个巨大的肉勾闪烁着寒光,贯穿男人的肩胛骨,暗红色的血从伤口处流淌出来,如同虬结的枝蔓爬遍了男人苍白的身体,最后汇聚于脚尖,无端让人想起屠宰场里被破开的半片猪肉。 有风从低矮的窗户中闯进来,头顶响起叮叮咚咚的响声,吊得很高的房顶上挂满了骇人听闻的刑具,密密麻麻,寒光湛湛,风一吹,刑具摇摆,相互碰撞,恍若风铃。 路漫漫视线下移,男人的脚下是一滩将要凝固的血泊,血泊中有不明固体,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楚,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吱呀。” 地板发出惨叫。 把身体正面拨过来,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从男人胸前一只蔓延到脐下,皮肉外翻,里面的内脏不翼而飞。 伸手摸了一下伤口上的血迹,浓稠、黏腻,腥臭难闻,还带着微弱的温度。 这个人刚刚死亡,并且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强行摘除内脏死去的。 路漫漫弯腰检查地面,血泊中的固体果然是碎肉块,估计是摘取内脏的过程中掉落的。 抿了一下手指上的血迹,路漫漫忍不住感叹,触感太真实了,这游戏是5d的吗? 六六:“……” 到底要不要提醒自家宿主,这不是游戏,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吱呀吱呀”的脚步声传来,路漫漫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拿着匕首的男人走到门口,他脸色苍白,但是嘴唇却血红,像刚喝了人血一样,眼眶下一片青黑,看起来跟十天半个月没睡觉一样。 六六:“查理·哈里森,男,36岁,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死在他手上的人全都被开膛破肚,内脏不翼而飞,据推测应该是被他吃掉了。宿主小心,你是他的目标。” 路漫漫方才严肃的样子像是水面上的水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她看着查理忍不住夸奖游戏制作方的良心:“不错,刚来就这么重口。” 六六:……完全不想和这样的宿主搭档怎么破?还有,大顺是什么鬼?谁给她的权利擅自给自己取外号?! 六六:“请叫我‘六先生’,谢谢。” 路漫漫完全忽略了六六的抗议,招财猫一样勾了勾手掌:“嗨,查理你好。” 六六:“这家伙很危险!” “呵。”查理·哈里森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冰冷,如毒蛇吐信,“还在微笑。笑着死去的人会不会更美味,嗯?” 冰冷的匕首抵在自己脸上,查理凑近她,盯着路漫漫的眼里闪烁着痴迷的光芒:“真美。皮囊这么美丽,内脏一定会更美,味道是不是也会更鲜嫩多汁……” 六六:“宿主快反抗,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路漫漫只当这是游戏,并不在意,她低头一看,赤脚,光着小腿,膝盖往上是红色的裙子,伸出手,一个小小的数字编号刺入眼帘——“0”。 “0”是《禁爱》女主的编号,自己竟然跑到女主身体里了?! 不等路漫漫惊讶完毕,尖锐的刺痛猛地从胸前传来,疼得她眼前一黑。 查理抽回匕首,血红的唇勾起:“来吧宝贝,让我们慢慢玩儿。看到屋里的东西了吧,喜欢什么,我们一样样试。” 六六:“……宿主快反抗,如果死了复活之后所有触感会翻倍。” 路漫漫发现自己竟然会疼,这个游戏也太真实了吧? 她迅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疼痛激发无尽的勇气。 门被查理堵住,她猛地后退,顺手抄起一把两尺长的铁锯,双手握住对着门口的杀人狂。 查理仿佛带着残酷的微笑,仿佛猫捉老鼠一样不慌不忙地慢慢逼近。 胸口的伤处不住抽痛,鲜血一直往外冒,路漫漫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失,身体越来越冷,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疼痛让二十多年没吃过什么苦的路漫漫激起一腔孤勇。 查理越来越近,蓝色的眼睛冰冷残酷,她双手握紧铁锯,对准查理的头部毫无预兆地挥了出去。 只要查理避开,自己就能夺路逃出去,只要自己离开这个屋子,说不定就能获救。 铁锯如同黑色的闪电,快成了一道残影,“噗”得一声,嵌入查理的头部。 路漫漫:“!” 她什么时候点亮了武力技能? 六六:“零是傅宁创造出来的人造人,作为人形武器存在,各方面都非常完美,武力值高不是很正常吗?你到底有没有看小说?” 路漫漫:“……” 她只顾着看各种有爱的变态了,好像没怎么关心女主。 惊讶过后,剧痛重新席卷了路漫漫的神经,她捂住伤口:“这游戏设计的不合理啊,太疼了,我得先退出。” 六六:“一旦开始除非完成任务,否则无法中途退出。一开始我就告诉宿主了。” 路漫漫抓狂:“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强调一下?” 六六:“……” 强调了还有人来吗?当系统傻啊。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外面的阳光迫不及待地驱走黑暗,一群人大步走了进来。 路漫漫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粘在了当先那人的身上,脑海中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与此同时,响起了系统提示: “叮!攻略对象出现。” 第2章 傅宁 “傅宁,男,28岁,华国有史以来最天才的科学家,帝都大学生命科学专业教授,极端完美主义者,宿主身体的创造者。目前好感度:0攻略进度:0%。” 六六说完的时候,路漫漫也读完了那段记忆。 零是作为战争机器被傅宁创造出来的,是傅宁最完美的成果。零拥有极高的武力值,这具身体堪称完美,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战斗技巧,而且天性善良。这次零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傅宁要借助查理·哈里森磨练她。 《禁爱》是从女主被接连不断的“锻炼”逼得受不了,忍无可忍从傅宁身边逃离开始的,这段剧情并没有描述。 现在零才刚刚从培养皿中出来。 读完记忆的路漫漫:“极端完美主义者,这才是我的菜。和这种天才科学家相比,杀人狂什么的实在是太low太没有美感了。” 六六:“……您高兴就好。” 傅宁很年轻,因为常年呆在实验室,肤色很白,和查理病态的苍白不同,是那种很温润的白皙,仿佛发着光,他毛发极黑,和肤色对比强烈,像书上描写的美男子,但是深刻的五官又多了一种西式的硬挺,配上极黑的眉眼,于学者般的斯文优雅中多了不易察觉的锋利。 此刻,傅宁看着路漫漫胸口上的伤口微微蹙眉,受伤了,身体不够完美了。 路漫漫:“我是他最完美的造物,他应该会是最容易攻略的一个。” 六六:“……但愿如此。” 现实很快就狠狠打了还不在状态的路漫漫的脸。 路漫漫眼一眨,捂着伤口跑到傅宁面前,扬起脸,有些不安:“father,我好像杀了人。” 这是零第一次接受锻炼,在此之前她连一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自己最完美的造物依赖又期待的看着他,少女的身体被血液浸透,有一种残酷的美感,明明受了重伤,她看着他的样子却像初次猎食成功的幼兽,即有成功后渴望被赞扬的期待,又有杀人的不安,惹人怜爱。 路漫漫以为,这样的少女最能引起创造她的人的好感。 “叮!傅宁好感度-1。” what?! 六六:“宿主注意:目前好感度为-1,好感度跌破-10,攻略对象会选择直接毁灭宿主。” 路漫漫:“有没有搞错?” “叮!傅宁好感度-1。” 路漫漫:“喂喂喂!这到底怎么回事?” “叮!傅宁好感度-1。” 路漫漫:“……!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叮!傅宁好感度-1。” 路漫漫:“……我觉得是系统出故障了。” “叮!傅宁好感度-1。” 六六:“警报!警报!目前傅宁好感度为-5。” 不用系统提醒,路漫漫也看到了视野左上角的好感度栏里闪烁的红光。问题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这样也会跌好感度? 路漫漫此时已经有些发懵了,失血过多引起脑部供血不足让她头昏脑涨,*和头脑一起陷入僵硬状态,思考能力大幅度下降。 完美主义者……完美主义者……完美主义者…… 傅宁的好感度还在继续下跌,系统警报声“叮”个不停,很快就跌到了-9。 快想快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完美主义者!完美主义者! 路漫漫浑身都是冷汗和血迹,冰冷黏腻,路漫漫努力回想原著中关于傅宁的描述,他是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完美的事物,能让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好感度飞速下降的原因不用想,就是他认为自己不够完美。 路漫漫眼前突然一黑,失血过多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在她晕倒的瞬间,脑海中有灵光一闪而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拉住了傅宁洁白的袖子,挣扎着说了两个字:“救我。” 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她看见好感度堪堪停在了-9上,终于没再往下跌。 眼看着她就要倒在地上,完美主义者傅教授终究还是无法忍受自己的作品磕在肮脏的地面上,再添新的瑕疵,纡尊降贵的伸手接住她下坠的身体。 他的作品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区区一个查理·哈里森都能让她受伤,受伤之后竟然还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完全不符合他创造之初的设想,就在他思考着是否应该毁去这个试验品,重头开始的时候,她突然晕倒了…… 这不重要,但是她晕倒的时候看自己眼神让傅宁心头一动。 他喜欢这样的眼神,充满了对生命炽热的渴望——她想要活下去。 冲着最后这个眼神,傅宁觉得自己很乐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叮!宿主快醒醒。” 大顺君聒噪的声音一直往路漫漫耳朵里钻,吵得她头昏脑涨:“闭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自己昏过去之前情势危急,她根本没来得及细想,现在回想一下,自己作为“零”的五感也太清晰了,她怀疑这本根就是个真实的世界,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会有系统这样的bug出现。 既来之,则安之, 路漫漫不是怨天尤人的那种人,她叹了口气,说:“既然都把我坑到这了,就把游戏规则给我说清楚吧。” “……” 六六:“对不起。” 路漫漫忍下至理名言——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说正事。” 六六:“一旦任务开启无法中止,宿主如果想回去只能完成任务。否则只能永远在这个世界游荡,直到这个世界毁灭。”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路漫漫沉默了会儿,开口又说:“好感度和攻略进度为什么还不是一回事儿?” 六六:“好感度代表了对方对您的喜爱程度,攻略进度代表的是您任务的进度,两者相互影响,呈正相关,但是又相互独立。” “说人话。” 六六:“……” 六六:“例如您吃饭,好感度代表了食物的味道,攻略进度代表了饱腹程度。” 路漫漫:“还有呢?” 六六:“《禁爱》世界和您所在世界一样,是真实的。但是并不像《禁爱》中描述的那样,这个世界具体的模样需要宿主亲自体会,那本书被后期加工润色过,内容已经失真,仅限参考。” “哦,那本书就是炸鸡排,看着好大一块,其实除了面就是骨头。” 六六:“也……也不能这么说吧。” 六六:“宿主要加油啊。否则只能永远在这个世界游荡,直到这个世界毁灭或者我没电。” 这句话系统刚才说过。 路漫漫虽然平时爱作死,但是她并不蠢,非但不蠢,还是个年年拿国家奖学金的尖子生,属于社会上智商较高的那一群人,一旦她不再自己作死,原本敏锐的头脑发挥应有的功能,立刻意识到这句话的问题。 大顺把“世界毁灭”放在了它“没电”之前。 路漫漫:“你的电池能用多少年?” 六六:“机密信息。宿主无权过问。” 路漫漫:“你不用回答,听我说就行。” 路漫漫:“在你的电池用完之前这个世界就会毁灭?” 六六:“……” 路漫漫:“世界毁灭和我需要攻略的那些人有关?” 六六:“……” 路漫漫:“是谁?这五个人当众,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六六:“……没有。” 路漫漫:“也对,你看起来也没到能了解人心奥妙的层次。” 六六:“……” 宿主我警告你,对系统人身攻击是违法的知道吗? 违什么法? 废话,当然是系统自己制定的宿主行为法则。 路漫漫:“所以需要我来确定他们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对吗?” 六六:“哈哈,宿主您挺聪明的。” 路漫漫:“然后呢?不会还需要我来维护世界和平吧?” 六六有些气虚:“……其他人会帮助你的。” 路漫漫:“大顺先生应该去做生意,无本万利。” 六六:“宿主夸奖了,呵呵。” 本以为宿主是个不靠谱的坑货,却发现实则是个粗壮的金大腿,但是为何系统君的心里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忧愁? 这份忧愁在傅宁推开房门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由来。 宿主你再福尔摩斯有个屁用,不把眼前的好感度刷上去,等着换身体吧你! 第3章 爱情 路漫漫此时身处一个巨大的培养皿中,被不明液体淹没。她一|丝|不|挂,像一条鱼一样在水下呼吸,胸口的伤已经痊愈,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傅宁走进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接,他审视的目光穿透透明缸凉凉地落在光溜溜的自己身上,神色平静,但是路漫漫却觉得他在用眼神挑剔自己。 果然是个完美主义者,无时无刻不在挑剔。她在心里嘀咕。 路漫漫:“大顺,傅宁这个小妖精不会没有性别意识吧?” 自己这具身体可是他最完美的造物,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迷人的魅力,他的目光仿佛自带屏蔽功能,只能分辨出力量,感受不到魅力。 已经被叫“大顺”叫习惯了的六六:“是的。在傅宁眼中,所有的事物只分为两种:完美的,和不完美的。” 路漫漫看着左上角仍旧停留在-9的好感度,忍不住呵呵:“看来对傅宁来说,你家宿主瑕疵多得无法忍受啊。” 想起自己昏迷前那一闪而逝的灵光,路漫漫重新分析了傅宁这个人。 作为一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傅宁对任何事情的要求都严苛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由他亲手创造出来的作品,更是不能有任何瑕疵,否则就面临着被毁灭的命运。 完美主义者不可怕,但是对他而言不完美的事物就要被毁灭…… 呵呵,可以,这个逻辑果然很变态。 傅宁想把零培养成一个完美的人形兵器,善良、依赖这些软弱的情绪是需要被摒弃的,她应该强大、冷静、坚定并且毫不动摇的执行命令。这样的零,才是傅宁心中完美的造物。 唯一能让傅宁喜欢的,就是把零塑造成他心中完美的人形武器。 她必须先让他满意,才有可能进一步达成自己的目的。 傅宁按下控制培养液的按钮,路漫漫周身的液体哗啦啦从缸内消失,她站在湿漉漉的缸底。透明门打开,傅宁伸出白皙修长的手:“零,过来。” 人形兵器不需要羞耻心,但是零滋生出意识开始,就有了人类的感情,和傅宁这个变态不同,零清楚的意识到了男女有别,如果《禁爱》主线剧情和现实没有太大的出入的话,说明傅宁容忍了这种感情的存在。 一个懵懂的女孩,因为“father”的不喜,努力克制本能的羞耻感,赤身*走到一个男人面前,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路漫漫搭上他的手,□□的身体在异性的目光下微微颤抖,但是少女迈出培养皿的脚步却坚定又义无反顾。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微妙地遮挡住女性身体的特殊部位,随着脚步轻移,若隐若现。 傅宁握着零的手微微收紧,注视着她的黑眸慢慢晦暗难明。 很好,终于戳中g点了,傅宁这小妖精兴奋了。 演技满分的路漫漫走到赐予零生命的男人面前,低声道:“father。” 傅宁欣赏着自己最完美的作品,少女五官姝丽,为了伤口快速愈合,培养液中加入了生长因子,黑发疯长,将及膝盖,明明羞涩不安,却坚定不移地执行命令。 现在的零终于有一点他设想中的样子,这样很好。 傅宁撩起零长长的黑发:“这个东西,战斗的时候,会很碍事。”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披到路漫漫身上,“把头发剪了。” 少女没有任何迟疑,身子一转,拿起旁边的解剖刀对准自己浓密的黑发划了下去。 她的动作太快,长长的黑发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拉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黑发自头顶流泻而下,如同一袭摇曳的华美长裙。雪亮的刀光自华丽的黑幕中乍然迸裂,丝丝缕缕的长发瞬间自由,飘飘荡荡地落了一地,围成一个圆润的半圆。 路漫漫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满分:“力与美完美的结合,傅宁这个小妖精一定high翻天了。不枉我小学的时候上那几年舞蹈班。” 伴随着路漫漫自恋爆棚的嘚瑟,系统开始“叮”个不停。 “叮!傅宁好感度+1。” “叮!傅宁好感度+1。” “叮!傅宁好感度+1。” …… 好感度一直升到-5才停下。 找准了傅宁的g点,接下来路漫漫刷起好感度来就简单多了。 无论傅宁说什么都毫不迟疑地执行命令,在莫名其妙的被送入险境的时候出色的完成任务,每天都能收获一点傅宁的好感度。 然而好景不长,在路漫漫又一次顺利渡过危险之后,却迟迟没有收到傅宁好感度上升的提示。 目前傅宁的好感度为40,没有上升的迹象,完美人形兵器的人设所起到的作用已经达到饱和,她需要另外寻找新的途径。 路漫漫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浪费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的成果只有40的好感度和依旧为0%的攻略进度。这样下去,她猴年马月才能回家。 不行,她要加快进度。 那个方法她本来不想用的,但是现在看来不用不行了。 六六:“宿主你想要干什么?” 路漫漫:“乖乖看着。” 傅宁活得像个机器人。从不抽烟喝酒,喝水永远只喝纯净水,少盐少油味道清淡;定时定点起床,从不赖床,即使是节假日;他甚至没有女朋友!路漫漫怀疑,说不定把他外面的皮肤割开,会发现里面不是滚烫的血肉内脏,而是冰冷的金属芯片。 六六:“并未检测到傅宁体内有存在芯片的可能,宿主这一推断可以排除。” 路漫漫:“……” 路漫漫:“连着你都偶尔幽默,傅宁却从来没有放松的时候。他难道不会觉得生活枯燥,想要寻求刺激吗?” 一个像精密仪器一样运转着的人,尝过爱情的滋味吗? 品味到了爱情的美好,他还舍得放弃吗? 而零作为一个懵懂的少女,身边又有傅宁这样耀眼的异性,会动心产生爱慕之情是很正常的吧。如果她的爱慕能有利于傅宁的“完美人形兵器”制造计划的话,他一定会配合。 只要他能配合,未来的走向就不由他掌控了。 路漫漫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邪恶的微笑。 傅宁的生活太过严禁,很容易摸清楚规律,他兼任了帝都大学生命科学专业的教授,明天有课,现在他应该在批改学生提交上来的实验报告。 路漫漫到他的办公室的时候,傅宁正坐在电脑桌前看报告,千篇一律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充满了禁欲的诱惑,一双大长腿包裹不住,从桌子下面伸出来,几乎无处安放,西装裤因为坐姿的原因绷得很紧,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 路漫漫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她就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才下意识地放弃了最容易走的那条路,现在看来,她完全可以渣一点的! 第4章 吻 无论到什么时候,学校的报告都有字数要求,即使是几百年后的未来世界也一样。学生交上来的报告基本上都上万字,傅宁撒了一眼就提取出最要紧的内容,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移动,配合光标选中不必要的内容,然后敲下删除键。 一万字的报告,被他删了九千,路漫漫看得咋舌,第一次觉得带自己的导师是如此的和蔼可亲,一万字的报告最多删自己三千字。 傅宁修改过的报告言简意赅,表述清晰,不可删减,实乃学术研究报告的最高境界。最后,傅教授御笔朱批:废话过多,重写。 打回学生的报告,傅宁抬头,就见自己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站在那里,还是少女的模样,只是眼中似乎带着无解的疑惑,看上去有些茫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正乐不可支地脑补学生看到这几个字时的表情,在心里幸灾乐祸。 “零,怎么了?” 路漫漫专心致志的扮演一个被揠苗助长的人造人:“father,我发现人们都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这是为什么?” “什么奇怪的事情?”傅宁问。零很少问自己问题,但是当自己的作品被疑惑困扰的时候,他向来都会尽职尽责的帮她解惑。无知,更容易让她的成长脱离自己的预期。 下一刻,温暖的柔软堵住了他的嘴。 傅宁,三岁读小学,七岁读中学,十二岁被帝都大学破格录取,其后一直在国家科学院工作,十三岁申请第一个专利,十七岁修完本硕博学业,十九岁获得国际上含金量最高的化学和生物学奖,直到现在,他在物理、数学、医学等学科,均获得了该领域的最高奖项。 这一连串辉煌的经历意味着——他身边的女性全都比他大十岁左右,只要他不是恋母癖,他很可能还没有谈过恋爱。 他真的能抗拒人类本能的诱惑吗? 路漫漫贴上他的唇,忍不住微微晃神,想不到没人性的傅宁味道如此之好,清爽、干净、带着男性特有的热度。和傅宁这个连初恋都很可能没有的小处男相比,路漫漫简直可以称得上老司机了。 老司机顺势跨坐在他的腿上,手臂揽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他微微张开的唇,然后探进去,好奇地来回游走,不小心碰到他的舌尖,连忙慌乱地退后,一副懵懂又好奇的模样。 少女脸色微红,小心翼翼地退开,轻声问:“father,这是什么?” 六六简直要为自家宿主的脸皮给跪了,它为了导入《禁爱》,侵入宿主手机的时候看到的好几个g的小电影和小黄文难道都是幻觉?! 路漫漫坐在他的大腿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清浅的眼瞳亮闪闪的,衬得双唇越发娇艳。像一朵初绽的玫瑰,稚嫩又带着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傅宁看着她,眼中似有海浪翻滚,“这是‘吻’。”他尽职尽责地为她解释。 显然,一个名称的解释无法满足发问者的好奇心,路漫漫反问:“吻是什么?” “‘吻’是发生在亲密的朋友、爱人和亲人之间的行为,代表着对方对你的喜爱。” “但是,零,你要记住,一个人吻了你,并不代表对方真的喜欢你,你要学会分清楚这之间的差别。‘吻’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事实。事实上,大多数人在吻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零是个高智商的少女,举一反三是本能。路漫漫点头:“吻了对方,并不代表真的喜欢对方,不吻对方,也不代表不喜欢对方,是这样吗?” “对。”傅宁很满意零的聪明。 路漫漫:“大顺,傅宁还没反应吗?” 六六:“没有。” 路漫漫直视傅宁漆黑的双眼,自从有意识以来受到的训练不允许她退缩犹疑举棋不定,她露出雨后初霁一般的微笑:“father,我吻你是真的喜欢你。” 傅宁眉眼含笑,点头:“我知道。喜欢是一种正常的人类感情,并且随着人自身的认知和周围的环境不断变化,今天喜欢的东西,明天可能就不再喜欢,今天不喜欢的,明天可能又会喜欢,你现在喜欢我,这很正常。” 傅宁的这几句话让路漫漫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 下意识的追逐完美,追逐永恒,但是骨子里又不相信世上有真正的“永恒”存在。这个小妖精竟然还是个悲观主义者! 她怎么证明自己愿意给他永恒?难道要等到他死的时候还喜欢他他才能相信吗?她哪儿来的美国时间? 她仿佛没有听明白傅宁的话,只问:“那你喜欢我吗?” 傅宁点头:“我当然也喜欢你,零。” 少女开心的笑了:“只要你还喜欢我,我也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傅宁但笑不语。 关于“喜欢”的话题就此终结,路漫漫带着情窦初开的甜蜜离开了傅宁的办公室,“大顺,帮我看着傅宁的表情。” 六六:“他一直看着你,脸上……” “面无表情?若有所思?还是冷静漠然?” “……感觉,都有一点。” 路漫漫勾唇笑了一下,好感度没变,说明他并不反感零对他的喜欢,只是完美主义者天性中的悲观让他无法相信感情的永恒,他渴望永恒,但是理智上又坚信没有什么是真正的永恒,真是个矛盾的家伙。 就像他对完美的态度一样,天性中对完美的渴望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但是他又深知真正的完美是不存在的…… 等等! 路漫漫猛地顿住:“依照傅宁这种不完美就要毁灭的诡异脑回路,如果他认为这个世界的瑕疵已经多到了让他无法忍受的程度,他会不会选择毁灭世界?” 六六:“……!” 虽然现在傅宁看起来并没有要毁灭世界的念头,但是保不准以后他突然心血来潮,她本来以为傅宁是最没有可能毁灭世界的那种人,一个完美主义者,又不是反人类反社会的恐怖组织首领查理斯·霍华德。 现在看来,她要重新衡量傅宁在未来的作用了。 《禁爱》中,零是在被创造出来第三年离开傅宁遇见国防大臣马修·弗兰西斯的,在《禁爱》完结的时候,世界还没有毁灭,自己的时间至少和“零”是一样的。 就在路漫漫憋着大招准备给傅宁来一个刻骨铭心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她的计划。 路漫漫正在武器库里练枪,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找到了她。 “杜绮雯,女,31岁,傅宁的助手兼暗恋着,之前在另外的实验室,刚刚调回来。宿主小心,她找你准没好事儿。” 路漫漫:“……如果你的语气能不这么幸灾乐祸的话。” 少女收回枪,疑惑地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请问,你找我吗?” 少女穿着紧身的运动服,勾勒出青春优美的身体曲线,杜绮雯的目光温柔和善,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这种目光让零下意识的不喜。 “你是零,对吗?” “是我。”少女绷着脸点头,语气不是很好。 杜绮雯毫不在意,轻声说着让零震惊的话:“我是杜绮雯,你可以叫我杜阿姨。阿宁让我来转告你,明天军方有人来接你,需要你去执行一个任务。” 零本能的意识到了杜绮雯的示威,她充满敌意地反问:“father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要你来通知?” “因为阿宁很忙啊,”杜绮雯化着精致唇妆的嘴微微勾起,“我或者阿宁告诉你,都没有差别,你只用乖乖听话就好了,阿宁最喜欢你听话了,对吗?” 六六:“诶哟这女人手段真厉害,这话分明是说‘我和阿宁是一体的,你这个提线木偶最好乖乖听话,否则阿宁就不要你了哦’,啧啧,这话要是真让我们单纯的零丫头听见不得伤心死啊。” 零脸色一白,猛地后退一步,浅淡的双瞳中仿佛有水光闪烁,稚嫩的少女不可置信自己最信赖的人这么看待自己,一边认为杜绮雯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一边又忍不住期待,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希望亲口去问傅宁,希望听到否定的答复。 零咬紧牙关,纤细的身子挺得笔直,仿佛刀锋划过的纸张,犀利又不堪一击:“我要听他亲自说出口!” 杜绮雯看着少女的目光满是怜悯,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说何必自找苦吃。 她的叹息如同一根针刺入零的心口,少女抿着唇,大步走出兵器库,她要找傅宁问个清楚,为什么要让一个陌生的女人来安排自己。她可以乖乖的听话,但是她只愿意听他一个人的话。 六六:“可以,这很套路。” 路漫漫:“闭嘴,没看见我正悲壮着呢吗?” 第5章 情敌 悲壮的路漫漫冲到了傅宁所在的实验室。 他正在观察实验进展,身边围了一群研究人员,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零绷着一张姝丽的面孔站在门口,神情即愤怒又委屈。 傅宁放下手中的记录板:“关门。怎么了?” 零听话的关上门,深吸口气,压着嗓子问:“是你让那个叫杜绮雯的女人告诉我那些话的?” 有话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要通过别人的口? 她的双眼如同被水浸过的琉璃,清澈透亮,又带着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脆弱。她望着傅宁,期待着他能仁慈一些,不要说出那个残酷的答案。 然而傅宁毫无动摇,仿佛看不到她的祈求,点头:“是我。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为什么?”女孩追问,明明眼中已经湿透了,却还强忍着,执着于一个答案。 “没有什么为什么。实验出了点问题,我抽不开身,就让她去告诉你,仅此而已。” “是这样吗?”女孩仿佛不敢相信答案竟然如此简单,小心翼翼地追问,生怕自己不留神喘口气喘大了,把这个答案吹跑。不是像那个女人说的“我或者阿宁告诉你,都没有差别”那样吗? “是的。”傅宁点头,对零短时间内极剧起伏的心情视而不见。 少女却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冷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破涕为笑,乳燕投林一般跑到他的身边,趁人不备冲着他脸颊亲一口就跑,完全无视了傅宁身边一群围观之人。 傅宁毫无波动,拿起记录板,问周围的工作人员:“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 路漫漫兢兢业业的扮演着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春光满面的和系统拉家常:“唉,大顺啊,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六六:“宿主,您说不好的预感的时候能不这么春风得意吗?” 路漫漫:“……” 路漫漫:“我好奇啊,大顺先生,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造出来你这么个嘴欠的家伙?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还有,你的技能点是不是都点到口才上了?” 六六:“……” 路漫漫:“你这废柴系统,也就遇见我这种宿主,否则真得坐等世界末日了。” 六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宿主您这次又没刷上好感度。” 会心一击。 路漫漫默了。她终于明智的停下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互损模式,“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任务。” 军方来接人,马修·弗兰西斯会出现吗? 马修·弗兰西斯,一个占有欲强到可怕的控制狂,凡是他喜欢的东西,必须要完全的属于他,任何敢觊觎他的东西的人,全都被他用最酷烈的手段报复回去,而被觊觎者,也会受到他近乎虐待般的掌控,他的东西,不允许有自己的空间、自由和思想,甚至不允许与外界沟通。 他,就是他们全部的世界。 路漫漫想想都觉得真特么带感,这简直在深井冰系列男主角中最受宠爱的一类,粉丝数量极多。 不过,还是得先搞定傅宁这个小妖精,她得一个一个来。路漫漫有些惋惜的想。 即使是几百年后的未来世界,人造人在明面上来说也是不合法的,但是傅宁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取得了政府的同意,路漫漫经常能接到警方的通知,一部分找不到确凿证据的罪犯无法用法律手段制裁他们,就会找到路漫漫,希望借助她铲除那些人,这就是路漫漫经常执行的任务,也是傅宁给她安排的“锻炼”。 不过,军方的人出现还是第一次。 每次“锻炼”之前,傅宁都会抽时间交代一下零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像每次考试之前老师都会不厌其烦的告诉学生备好笔墨橡皮一样,这次是军方来人,比之前警方处理的问题看起来要重要得多,这项惯例自然不会被打破。 傅宁的实验室临近海岸,出门就是一大片温暖洁净的沙滩,如果实验室内不是密封状态,开窗就能嗅到海风的味道。实验室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都住在实验室后面,那里有一大片住宅区,地下有类似于地铁的交通工具沟通住宅区和工作区,从家里出门到进入实验室,最多需要三分钟——上车下车走进实验室就需要两分半。 傅宁结束一天的研究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其间杜绮雯找过他两次,全都被他冷淡的打发了,路漫漫陪在他身边,冲失望而去的杜绮雯做了个鬼脸,一副得意洋洋的孩子气。 傅宁脱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灰粉色的衬衫,他皮肤白,穿这种颜色竟然也不显得娘气,反而有种少见的艳色,很是夺人眼球。 路漫漫跟在他身后。 傅宁:“饿了吗?先去我那儿吃点东西再回去。” 纯真少女路漫漫连连点头。 六六:“我真不明白傅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要零做一个心狠手毒辣的武器吗?” 路漫漫在心里嗤笑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大顺先生,还是太天真。就像驯养猫狗一样,让它们心动的玩具就在面前摆着,即使把猫狗锁在笼子里,它们也会想方设法的逃出去去拿这个玩具,再坚固的牢笼也有破绽,主人难道要时时刻刻看着猫狗?但是如果把这个玩具放到猫狗手里,最好在上面插满钢针,让猫狗知道,这个东西一碰就疼,即使没有牢笼,它们也会对玩具敬而远之。” “对零而言,‘爱情’就是吸引人的玩具,傅宁就是上面的钢针,他在教导她,这玩意儿,远远没有看着那么美好,碰了……会疼的。” 六六:“……”为什么它觉得能理解变态思维的宿主更可怕? 路漫漫还在感叹:“傅宁真是个天才,他不禁止零接触任何她渴望的,但是却会用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这些东西并没有那么好。久而久之,零还会被诱惑吗?从来没有经受过任何诱惑的坚定远远比不上历经千帆的不为所动。傅宁真是个天才,被他这么养着,零不变成深井冰才不正常。” 六六:“……”嗯,没错,变态中的天才,天才中的变态。 傅教授的完美主义表现在方方面面,例如——做饭。 傅教授认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因此,即使有家政机器人,天才傅宁也会抽时间自己做顿饭,不巧,今天正好是他计划自己动手的时候。 路漫漫一进入傅宁的厨房就懵了。 流理台上几十种调料分门别类的码得整整齐齐,外面还贴着名字标签,后面一连串的拉丁文备注,从科属到味道全部囊括;另一边摆放着各种规格的刀具,银光闪烁,餐具上全部标注着刻度…… 这里哪儿像是厨房?分明就是实验室的翻版。 傅宁递给她一个一份菜谱,然后又拿出来一个……分析天平! 路漫漫盯着面前精确到小数点后八位数的分析天平默默无言。 傅宁已经开始盛米洗菜了:“把调料称出来准备好,带会儿我要用。” 路漫漫:“……” 六六:“哈哈哈,宿主你好自为之,傅宁可是个完美主义者哦。” 路漫漫捋起袖子决定和他杠上了,好歹她也是理科女学霸,称个调料能难住她?开玩笑吗不是。 菜谱上面写着各种调料的用量,她低头一看: “盐2.0000g。” 路漫漫:“……” 第6章 太子 傅宁以极快的速度切好菜,称好米和水,放油,开火,回头一看,路漫漫还在和纠结天平上的2.0835g。 傅宁:…… 傅宁把锅铲递给她:“看好火,我来称。” 路漫漫:“哦。” 他的手仿佛带有某种未知的魔力,在路漫漫手下左右无法归整的天平被傅宁一碰就老老实实的变成了2.0000g。然后是其它一长串的调料,液体统一精确到微升,固体统一精确到微克,傅宁飞快的称好了所有的材料,卡着表按照顺序往锅里放。 路漫漫站在一旁无所事事:“呵呵,真想让你穿越到我的世界,菜谱统一‘适量’、‘少许’,逼死你这个该死的强迫症!” 六六:“宿主,请注意,强迫症和完美主义并不相同,前者本人无法控制,后者是为了追求更加完美的结果……” 路漫漫:……她能不知道吗?她就是想骂他一句“死强迫症”,不行吗? 大抵世上真有天赋这玩意儿,傅宁的天赋技能显然没有点亮厨艺这一块。厨艺是颇为玄乎的一件事情,有人做饭信马由缰想起来什么放什么,做出来一盘充满写意画风的菜肴,吃起来竟然让人眼前一亮,而有的人条分缕析严格按照菜谱,拿出做实验的严谨来做菜,出来的成果吃起来也就麻麻。 傅宁不幸属于后者。 饭后,家政机器人默默地整理厨房和餐厅,傅宁拿出一台折叠电脑开始给路漫漫讲解明天的人物。 全触屏的电脑上出现一个胖乎乎的和善男人,秃顶、金牙、戴着眼镜,笑眯眯的,脸上的肥肉挤得一双不大的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细缝。 “林诺卡,世界上最大的毒枭之一,手下势力遍布全球,经营歌舞厅等娱乐场所,并在其势力范围内惊醒毒品交易,警方花费数年精力查到了他的老巢,位于南半球的一个小岛上,岛上戒备森严,需要军方势力出动,这个行动需要你配合——活捉林诺卡。” 傅宁说完,抬头,发现女孩根本没听,盯着自己的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宁:“记住了吗?军方怀疑林诺卡暗地里和安那奇组织有关,你是很关键的一环。” 女孩点头,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傅宁的话,示意自己记住了,然后盯着他的嘴唇问:“我想吻你了。” 傅宁:…… “唔。” 不等他想好要说什么,嘴巴又被堵住了。 零是个好学的少女,从上次吻过傅宁之后,这段时间足够她学习充足的理论知识,并在傅宁身上付诸实践。 少女不再满足于上次的蜻蜓点水一触即退,显得更加勇敢热情,像是在品尝某种美味一样,细致耐心的一点点吞噬对方的唇舌。 她的手臂虚虚地环绕在他脑后,身体本能的寻找更舒服的姿势,和上次同样的姿势,却给了傅宁和上次完全不同的体验。 路漫漫:“接吻是需要技巧的,上次零什么都不懂,只能用舔吻这种初级的吻法,现在可以稍稍升级一下,试试‘推动吻’和‘吸舌吻’这种中级技巧了。” 六六:“……宿主你很乐在其中啊。” 路漫漫一边享受,一边和系统炫耀:“那是当然,接吻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啊,可以你没有实体,是体会不到这种*蚀骨的快感了,真让人怜悯。艹!” 六六:“怎么了?” 但是路漫漫已经无暇回答,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有一种动物性的本能,无师自通的学会了高级技巧,一个“深喉”在境界上的压制了纸上谈兵的路漫漫。 缺氧造成了血液上涌和大脑充血,等路漫漫清醒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换了体位,女孩被男人压在沙发上,她呼吸急促,双唇艳丽夺目,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傅宁,魂儿都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 路漫漫回神:“雾草,禁欲系闷骚果然不能撩,一撩就爆炸。” 六六:“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一点都不知道宿主被吻得险些缺氧憋死。” 路漫漫:…… 少女慢慢回过神来,双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抵到了男人胸口,掌心下的胸膛结实滚烫,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的跳动,每一下,都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酥麻触感从掌心一直疯长到她的心里。 女孩贴紧他的胸膛,微微喘息着问:“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缺氧,神经系统受到刺激,交感神经兴奋,肾上腺素分泌增加,都是造成心跳加快的原因。” 傅宁回答的一本正经。 路漫漫收回一只手,拉着他的手按到自己胸口上:“我的心跳也很快。” 傅宁的掌心滚烫,碰到她柔软的胸脯轻轻一颤,从喉咙里哼出一声:“嗯,很快。” 路漫漫手掌移动,碰到了坚硬的一点,下意识地捏了一下:“这是什么?”问完又反应过来,“为什么变硬了?” 傅宁难耐短促地“嗯”了一声,蹙着眉解释:“乳·头,神经末梢密布,敏感度很高,寒冷或者其他外部刺激会使肌肉收缩。” 身下的女孩似懂非懂,眼睛慢慢下移,那下面那个滚烫坚硬的东西呢? 傅宁适时的站起来,解释:“下面也一样。你需要上生理健康课程,等你任务结束,就给你补上。” 路漫漫乖巧地应了一声,在心里狂笑:“哈哈哈哈哈,傅宁真是个言传身教的好老师,怪不得能当帝都大学的教授呢。” 六六:……突然有点同情傅宁怎么破? 很快,路漫漫的嘲笑就变成了赞叹,傅宁竟然没有找借口把自己支走去解决生理需要,反而坐下来继续讲林诺卡这个大毒枭。 路漫漫咋舌:“这自制力简直了,要不是好感度依然只有可怜的40,我都以为他爱零爱到无法自拔,宁愿忍受欲·望的折磨也不忍心伤害心爱的女孩。” 六六:“……我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路漫漫:“等任务结束你就知道了,我猜他会在生理健康课上要了零。一边做|爱一边讲课,傅教授喜欢言传身教嘛。” 而且,凡事追求完美的傅宁怎么能容忍自己被欲|望这种低级的东西控制呢?欲|望,是人身上动物性的根本表现,他会容忍自己像个低等生物一样沉浸在交|配的快感之中,失去理智吗? 路漫漫勾起略带凉薄的笑意,“这就是变态的心理啊。所以我喜欢他们,非常有意思,对吗?” 六六无言以对,它收回刚才同情傅宁的话,这种人渣不需要同情! 它突然发现,宿主对变态的喜欢更像是一种站在高处的剖析,她看着他们,带入他们,却又能分分钟脱离他们。而且宿主她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一个以后要出来当警察的人,为什么会对变态那么感兴趣? 傅宁抬头的时候,看到女孩眼中带着无尽的情意,绵绵地看着自己,他需要交代的都说完了,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傅宁让零赶紧去休息。 女孩恋恋不舍的走到门口,偷了好几个吻,突然想起杜绮雯,说:“father,我可以不叫你father吗?” 傅宁:“为什么?” 女孩心无城府:“‘father’的意思是‘父亲’,那个杜绮雯总拿这个占我便宜,我才不想叫她‘阿姨’,我……我想叫你的名字,可以吗?” 傅宁点头微笑,说出口的话里竟然饱含宠溺:“当然,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女孩立刻露出惊喜的笑意,灿烂的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她大声向傅宁告别:“晚安,傅宁!” 傅宁:“晚安。” …… 南太平洋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岛上,全副武装的守卫遍布在岛屿各处,监控不留一丝一毫的空白区域,正中央的别墅里,正举行一场*的狂欢。 大厅里,林诺卡和手下干将聚在一起,沉浸在烟云雾绕之中,路漫漫在系统的指点下避开所有监控和守卫,悄无声息的来到岛屿的核心区域,中央控制室和极为重要的囚犯都在这里。 路漫漫猫一样走过黑漆漆的囚室,越过这里,就是中央控制室,自己要关掉岛屿的侦察系统,放军队进来,并在在这段时间内活捉林诺卡。 “叮!攻略对象出现。” “李格非,男,十四岁,华国太子,人格分裂,主人格被害妄想症,副人格极端叛逆残暴,目前好感度:0攻略进度:0%。” 华国太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可是毒贩子林诺卡的大本营啊。 六六:“确实检测到李格非的存在,就在这个监狱里。宿主莫非要质疑我的准确性吗?” 路漫漫:“呵呵。” 沿着系统给的提示,路漫漫果然在黑漆漆的牢房中找到了华国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容貌精致,像橱窗里的娃娃,一双欧式的大双眼皮下是湛蓝的眼睛,高眉骨、高鼻梁、深眼窝,是个美极了的中外混血儿。 他看到路漫漫,湛蓝色的眼中猛地迸射出骇人的杀气,如果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路漫漫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一打开这扇门,他就会扑出来把自己撕碎。 第7章 华山论剑 这么凶残的视线,一定是李格非的副人格乔尔。 既然遇到了,不刷一发好感度对不起这份猿粪。 牢房外面是透明材质的密封门,完全隔音,路漫漫过去做口型:“我是来救你的,等一下我马上放你出来。” “叮!李格非好感度-1。” “叮!……” “叮!……” 路漫漫:“……” 六六:“……”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和每一个攻略对象相遇好感度都先下降? 李格非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嗜血的残酷,好感度还在不停的往下掉,等到最后停下的时候,竟然比傅宁还要低,破十了! 竟然破十了! 路漫漫不可置信的问:“大顺,好感度是多少?-10?” 六六:“……” 路漫漫:“这个小白眼狼,我要救他他反而要杀我?恩将仇报啊这是!” 六六:“看来李格非比傅宁还要变态。” 反正已经破十了,路漫漫干脆破罐子破摔,朝他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微笑:“乖孩子,等我回来救你。” 说完扭头就走,留下李格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个坏他好事的死女人,等他出去一定撕碎了她! 路漫漫顺利地关闭了岛外的侦察系统,紧接着快速回到大厅,活捉了林诺卡,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的时候,外面的交火突然升级,轰隆隆的巨响声中,整个岛屿地动山摇,大厅摇摇欲坠,砂石哗啦啦地往下掉,路漫漫连忙跑出去,岛屿外面竟然多了一串轰炸机,上面标着安那奇的标志。 路漫漫这次真的被吓到了,这是什么情况,太子冒出来也就算了,那个恐怖分子不会也跑过来凑热闹吧? 炸弹一颗颗的落下来,眼看着整座岛屿马上就要被夷为平地,路漫漫连忙把毒贩子交给兵哥哥,扭头就往囚室跑,太子还在那里,万一被这豆腐渣工程砸死了,自己永远别想回去了。 乔尔当然也听到了外面的交火,安那奇的轰炸机横行世界,嚣张得不可一世,他兴奋地蹲在角落里,只要自己能见到安那奇的人,这一阵子的苦就没白受。 眼看着囚室摇摇欲坠,自己马上就能跑出去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又来了! 路漫漫完全无视太子殿下杀人般的视线,拉起他的手腕就跑:“塌了砸不死你!” 太子被路漫漫拉着狂奔,岛屿上军方、安那奇和毒贩子的手下三方混战,子弹和碎石纷飞,稍不留神就会送命,这个女人身手很好,总能躲开嗖嗖乱飞的子弹,太子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只好按捺下嗜血的欲·望,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 “轰”得一声,一颗炸弹在他们身侧爆炸,太子找到时机,猛地挣脱这个女人的手,奋力将她往爆炸中心推去,看着女人惊讶的脸,太子露出残酷的笑意,去死吧! 一片炸弹碎片划破空气,朝太子背后冲去。 等他察觉到危险想要避开的时候已经晚了,李格非还来不及赶到恐惧,就见那个女人突然跃起落到自己身后,原本该穿过自己背心的碎片穿过她的手臂,嵌入前方的大石头上。 李格非惊出了一身冷汗,愣愣的看着她,她惊讶的不是自己要杀她,而是自己陷入危险。 她的手臂鲜血淋漓,太子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 路漫漫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换了一只手拉着他继续跑。 “叮!李格非好感度+1。” “叮!……” “叮!……” …… 路漫漫:“嘶,妈的,疼死我了,这个小白眼狼,刷个好感度容易吗我!” 六六:“宿主您的付出是有回报的,李格非的好感度已经升到10了。” 难得大顺君说了句人话,路漫漫吧嗒吧嗒嘴一算,受个伤竟然升了20点好感度,值了! 正在这时,战场上又是一阵风起云涌——军方来人了,不,安那奇也来人了。 与此同时,系统提示不甘落后的响了起来,并且连响了三次。 “叮!攻略对象出现。” “叮!攻略对象出现。” “叮!攻略对象出现。” 路漫漫视野中的攻略对象同时亮了起来:傅宁、李格非、马修·弗兰西斯和查理斯·霍华德。 路漫漫:“很好,看来今天是华山论剑,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全到齐了,就差一个中神通。” 位于广袤南太平洋的一处小岛上,风起云涌,海浪滔天,溅起的海水蒸腾起朦朦的白雾,狂风呼啸中,三方人马森然对峙,枪炮林立,带着一言不合就毁灭世界的气势。 一条长长的绳索自一架飞机上垂下来,路漫漫在下面军队的掩护下,拉着李格非爬上了飞机。 路漫漫刚一进来,一个杀气凌人的男人就大步迎了上来,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身姿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锋利摄人。 “马修·弗兰西斯,男,32岁,华国国防大臣,上将军衔,控制狂,极端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目前好感度:0攻略进度:0%。” 控制狂大人神情阴郁,走到路漫漫……身旁的太子面前行礼,明明动作标准到能列入教科书以供后人参考宫廷礼仪,但是无端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恭敬。 马修阴着一张脸:“太子安危身系天下,怎么能如此不顾大局,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对面的又是什么人?如果太子落入安那奇手中,你是准备以身殉国还是让整个华国因为你蒙受耻辱?” 路漫漫:“啧,这个控制狂真diao,竟然敢指着太子的鼻子骂。” 六六:“马修·弗兰西斯是太子李格非的老师,《禁爱》上面没写。” 路漫漫:“……” 就知道这个专业坑宿主一百年的系统不靠谱。 太子殿下非常尊师重教,站在那里任马修·弗兰西斯骂。 这时候,傅宁走了过来,路漫漫立刻扑了过去,完美的扮演了一个眼里只有喜欢的人的、不通人情的天真少女。 少女扑到傅宁怀里,即惊且喜:“傅宁,你怎么来了?” 傅宁捉住她受伤的手臂,蹙眉:“怎么这么不小心。”转而对另外两人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声抱歉,“零受伤了,我要先为她处理伤口。” 马修阴沉沉的视线落到少女流淌着鲜血的手臂上,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这就是‘零’?” 傅宁点头:“对。” 马修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堪称慈祥的微笑,然而效果不佳,笑起来比不笑还要可怕,“很好。” 太子看看傅宁,再看看马修,目光最后落在路漫漫身上,亮得有些骇人。 路漫漫:“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雄狮和一只幼虎同时盯上了,嘤嘤,好可怕。” 六六:“……” 宿主,说害怕的时候,您的语气能不这么兴奋吗? 路漫漫注意着马修·弗兰西斯陷入了沉思。她总觉得《禁爱》中遗漏了很重要的内容,虽然她知道自己完美动人,太子对她产生兴趣是因为自己救了他。但是控制狂是为什么?他身居高位,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因为美貌对自己一见钟情那也太扯了。 说话间,已经有军医送上来急救需要的消毒剂和医用纱布,傅宁虽然不是医生,但他理论知识丰富,做实验锻炼出来的手又稳当,处理这种伤口根本是小菜一碟。 “哔……啵……” 信号不良的声音召回了所有神游天外的人,一幅画面唰得铺满飞机前的驾驶舱,披着白袍的年轻男人意态悠闲地躺在躺椅上,领口半敞,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他整个人像是一头慵懒地猎豹,即使在小憩也带着可怖的压迫力。 “叮!查理斯·霍华德,男,30岁,安那奇无政府组织首领,无政府主义者,反人类,反社会份子,渴望毁灭,越是完美越让他有毁灭的*,目前好感度:0攻略进度:0%。” 男人野兽似的绿眸含笑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路漫漫身上,他用一种咏叹般的语调感叹:“哦,这位美丽的小姐难道就是‘零’吗?久仰大名。” 在路漫漫看来,查理斯这个深井冰简直就像是傅宁的翻版,两个变态完美互补,一个见不得不完美,一个见不得完美,他俩干脆凑一对,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六六:“宿主,您引起查理斯的毁灭*了。” 路漫漫:“我知道。” 清楚查理斯特殊癖好的不仅仅是路漫漫和系统,李格非突然横跨一步,挡在路漫漫前面:“霍华德阁下,我对您也久仰大名了。” “原来是太子殿下。你那个恨不得死在床上的父皇又给你添了几个弟弟妹妹啊?” 路漫漫:“……” 她严重怀疑,李格非小正太的被害妄想症和人格分裂就是被他老爹逼出来的。 六六:“这世上竟然还有比我还嘴欠的人存在。” 第8章 撩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霍华德阁下成功的激起了太子殿下所有的怒气和杀机。殿下的蓝眼立刻变得血红,他猛地冲到控制室,扑到控制台上,对准霍华德所在的飞机,按下了发射。 轰! 炮弹冲安那奇战机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那架飞机打了个旋避开了炮弹。 荧幕中的霍华德哈哈大笑:“我看华国太子还是换个人当吧。还有那个叫‘零’的小姑娘,我随时欢迎你抛弃傅宁来到我的怀抱。” 路漫漫怒气冲冲:“我喜欢傅宁,不喜欢你,你别做梦了!” 霍华德愣了一下,笑得更厉害了:“那我就等你被抛弃的那一天,放心,我不嫌弃,依然敞开怀抱欢迎你,完美的零小姐。” 李格非忍无可忍地继续按下“发射”,炮弹再从冲着霍华德射了过去。 霍华德笑着切断了视频,临走时终于想起来正事:“对了,弗兰西斯大人,祝你能从林诺卡口中得到你想要的。” 安那奇的战机立刻后撤,留下一部分无人机断后,弗兰西斯眼睁睁看着他们逃之夭夭。 安那奇是个极为恐怖的团体,它是民间组织,却拥有比华*方还要强大的军事实力,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霍华德——找个唯一能在科研领域和傅宁较量的人。 而傅宁始终置身事外,即使在提起他名字的时候,也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淡。 路漫漫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细想,一股不可抗拒的疲倦袭击了她的大脑。 混蛋,傅宁好像给她用了安定。 失去意识之前,她听见弗兰西斯说:“我看了她的纪录片,她很优秀。” 傅宁回答:“不,还差得远。” 路漫漫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湛蓝的眼睛,在黑漆漆的夜里亮得让人心里发毛。 李格非洋娃娃一样的脸在黑暗中少了迷人的精致,反而像人偶一样瘆人,他盯着路漫漫:“为什么救我?” 路漫漫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物伤其类的伤感,但是,她又不明白什么叫伤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迷茫:“我也不知道啊。看着你自己一个人在玻璃房间里,我就想起我也经常待在那里面,哪里也去不了,说话别人也听不见,好多人来看我,来了又走,没有人留下来陪我……很难受。” 李格非愣住了,蓝眼睛在黑暗中不停的闪烁,他想起来刚才问过老师为什么这个女孩用数字当名字,老师解释说她是个人造人,是试验品,她口中的玻璃房子应该是培养皿。 李格非小小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了一样无法呼吸,他继续问:“那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救我?” 路漫漫:“你比我小,我应该保护你。” 理由如此简单。 六六:“这么嫌弃傅宁的实验室,小心他知道了好感度立刻跌到-10。” 路漫漫:“放心,他知道也没关系,我的人设不会崩。” 李格非突然开口:“跟我回皇宫吧,跟在我身边有数不清的好吃的好玩的,很多人陪你说话,永远不会让你住在玻璃房子里。好不好?” 室内陷入诡异的安静,女孩显然心动了,李格非期待着她的反应,只要她一答应,自己就杀了她。 六六:“宿主你有点儿节操,咱们先把傅宁搞定,一个一个来好吗!” 路漫漫:“闭嘴,你也太看不起你家宿主的情商了。” 六六:“原来您还……傅宁来了。” 李格非微微屏息,期待地追问:“你不喜欢实验室,那就跟我回皇宫,好吗?” 女孩轻轻开口:“皇宫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有人陪我说话,不会让我住在玻璃房子里……” 李格非双眼兴奋地亮了起来,“对,皇宫很好。” 女孩话音一转:“但是里面没有傅宁。” 她的逻辑清晰而又简单:“里面没有傅宁,再好我也不去。” “叮!李格非好感度+1。” “叮!……” “叮!……” 六六:“李格非目前好感度15攻略进度0%。”它不解,“为什么你拒绝了他,反而好感度上升了。” 路漫漫:“傻!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能不能做到,人们都更喜欢坚持自我不为外物所动摇的人,如果我答应了和他一起去皇宫,我估计好感度至少要掉到0,更有可能他会直接杀了我,因为我浪费了他的好感。” 六六:“……人类真复杂。” 路漫漫:“所以你这个小傻瓜就专心当一堆有点小腹黑的嘴欠数据好了,大人的游戏不适合你。” “咔哒”一声,门开了,傅宁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视线直接略过太子殿下,落在床上的少女身上:“零,你该换药了。” 傅宁态度明确的表示了送客,李格非也不是赖着不走那种人,他站起来,湛蓝的眼睛里潋滟含情:“那我就不打扰了,零,再见。” 等他一转身,眼中已是血红一片。 六六:“宿主,李格非对傅宁起了杀心。” 路漫漫:“刚好,送给我刷好感度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在路漫漫和系统的插科打诨中,傅宁已经准备好了要用的东西。 傅宁被称为华国有史以来最天才的科学家名副其实,他实验室中的很多东西都是最顶尖的技术,例如药品,军方提供的药物明显就比不上实验室里面的生长因子,当然,这也是因为零的身份没有高到可以使用最好药物的层次,如果受伤的是李格非,那自然就是另一番待遇了。 傅宁拆开纱布,露出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路漫漫躺在床上专注的看着他清俊的侧脸,脸颊微红,眼眸中的情意丝丝缕缕如同一汪春水,少女含春的模样别提多动人了。 她似乎突然想起之前的疑问:“傅宁,你怎么会来这里?” “弗兰西斯大人接到陛下的通知,说太子似乎在这里,他需要亲自过来,我就顺路也过来了。”傅宁边解释,边开始给伤口上药。 军方给的药是促进伤口愈合的喷雾,药水喷到手臂上又凉又痒,路漫漫忍不住笑起来:“好痒。” 傅宁:“痒是因为伤口处的细胞快速分裂的原因,正常现象。” 路漫漫:“你为什么会和弗兰西斯一起来?他是你的朋友吗?” 傅宁:“不是,只是合作伙伴。” 一问一答的功夫,傅宁已经又重新把伤口包扎好了,他收拾好东西,合上药箱,整肃容色,问:“你很不喜欢实验室?” 路漫漫眼神飘忽:“也……也不是不喜欢,你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 傅宁脸上严肃,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严肃,拇指轻轻摩挲伤口附近的肌肤,又痒又麻的触感如同一只见不得人的小虫子,沿着手臂钻进心口里。 说完没听到回答,路漫漫换了话题:“他们好像都认识我,我很出名吗?”不仅是弗兰西斯,连霍华德这个恐怖分子都知道自己的存在,那就很有问题了。 傅宁:“嗯,很出名。”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世界上第一个成功的人造人,知道你存在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 东部沿海的一个小城镇里,傅宁和路漫漫一人骑一辆自行车走街串巷。腥咸温暖的海风温柔的抚慰着一丛丛老旧的楼房,石板街道、路边卖海洋饰品的小店、三两成群的人流,和甜甜蜜蜜的情侣,她的视线仿佛穿过无数的沧海桑田时间洪流回到了自己家乡。 时代再怎么变换,人们永远都是那个模样,就像在热武器主导的现代,永远都有人热爱冰冷锋利的冷兵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也有历史悠久的古代园林和小洋楼。 傅宁年轻英俊,路漫漫青春靓丽,两人骑着自行车走在这座悠古朴的小城镇里惹来极高的回头率。 路漫漫想,他们现在的情况或许类似于现代社会一对儿小情侣骑马游街?这么一想,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弗兰西斯要送太子殿下回宫,本来是安排了人送自己和傅宁会实验室的,但是傅宁接到了警方的消息,说一个连环杀人犯出现在实验室附近的一个小城镇里,傅宁立刻就回绝了弗兰西斯的好意,带着路漫漫来到这里。 在傅宁眼中,路漫漫还需要锻炼。 路漫漫想起分别之前弗兰西斯意味深长的“再见”和小太子乔尔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对这次的“锻炼”充满了期待。 第9章 作品 小城镇里一直安宁平静,但是不久之前就开始有人失踪,失踪的还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整个镇子人心惶惶,天色一晚,就有人上来劝路漫漫不要在外面逗留,最近不安全,让她赶紧回家,还特地嘱咐傅宁,让他保护好自己的女朋友。 他们顺利的找到了犯人的藏身地点,在一个老旧的废弃渔场里。渔场位于郊区,面积很大,因为需要屠宰大型的海洋鱼种,里面配备了各种型号的杀鱼分尸器械,鱼腥味、血腥味、腐烂的霉味混杂在一起,经久不散,极为醉人。 别看傅宁整天呆在实验室里,他的身手一点不差,路漫漫几乎怀疑他的这具身体也像自己一样,是改造过的人造人。 六六:“并不是,傅宁的身体是纯天然的。” 路漫漫:“呵呵,我的是后天加工过的,对吧?” 六六:“对。” 路漫漫:…… 傅宁比任何人都清楚路漫漫的潜力有多大,在渔场外围转悠大约有十分钟后,傅宁开始蹙眉:“零,集中精神,看看能不能听到声音。” 在这方面,路漫漫还是很相信傅宁的专业水平的,她屏息凝视,闭眼排除视觉干扰,嗅觉和听觉瞬间敏锐起来,她几乎能分辨出空气中隐隐约约的女士香水味儿,夜风吹过,沙沙声近在耳边,还有风吹杂物发出的呼呼声,其中夹杂着……女人的呻·吟哭泣。 路漫漫循着声音慢慢往渔场内部逼近,没走多远就听到系统的提示: “叮!艾瑞克·伊凡,男47岁,□□犯、杀人犯,性虐狂,死在他手中的女性无一例外经受过残忍的折磨,死后全部被分尸。” 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从心脏直冲大脑,所有的渣滓中,她最恨的就是这种,没有之一! 女人的尖叫越来越近,其间夹杂着男人的狞笑,似乎对方越痛苦、越恐惧,他越兴奋。 昏暗的灯光从一间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射了出来,女人的呻·吟近在咫尺,路漫漫猫一样跳到墙边,从窗户缝中看到了屋内的情况。 男人压在女孩的身上,手里拿着粗糙的铁棍往女孩身下捅,他像一只野兽疯狂的啃咬着女孩的*,直到把上面啃得鲜血淋漓,旁边还有三个女孩,她们脖子上缠着铁锁,像狗一样被锁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看清楚的那一颗,路漫漫整个人都被愤怒淹没了,她甚至忘记了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攻略傅宁,她甚至忘记了傅宁的存在,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揪起男人将他扔到地上,脚同时踏上男人的两腿之间,狠狠地碾了碾。 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猛地爆出凄厉的惨叫。 四个女孩似乎是吓傻了,呆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路漫漫,全无反应。 六六:……! 六六:“宿主冷静,傅宁还在外面!” 然而路漫漫根本听不见系统焦急的提醒,在男人的惨叫声中踩断他的手腕,顺手抄起一根铁棍砸断了他的双腿。 她大步走到铁笼前面,砍断了外面的大锁,又砍断了女孩脖子上的铁链。一人塞给她们一个武器,把她们一起揪到在地上翻滚惨叫的男人身边,大声道:“杀了他!” 四个女孩,没有一个人动弹。 路漫漫恨恨道:“你们怕他吗?恨他吗?不杀了他你们会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还是说,你们爱上他了?!” 这一声厉呵终于惊醒了女孩们的神智,刚刚被性侵的女孩猛地尖叫一声,仿佛喊出了她所有的恐惧和痛恨,她抱着匕首扑过去,狠狠刺入男人的胸膛。 剩下的三个女孩也疯了一样冲过去,四人合力,很快,男人就再也不能出声了。 女孩们似乎忘记了男人已经彻底死去,疯狂的将他刺成了肉泥。 直到这时候,路漫漫才发觉,自己的手指一直在颤抖,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全身的血液逆行,耳膜鼓动个不停…… 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脚步声,熟悉的清爽味道突破浓烈的血腥钻入她鼻孔内,路漫漫才猛然间想起来,傅宁就在自己身后! 六六:“……宿主……” 宿主的情绪太激动,愤恨和厌恶太刺眼,就是傻子都能看出她对犯人的痛恨和对与遇难少女的复杂的情感,这些强烈又复杂的感情出现在一个依然处于懵懂时期的人形兵器身上极为违和,傅宁只要不傻,就能看出来宿主的不对劲。 傅宁傻吗? 他不傻。非但不傻,还是个智商高得吓人的天才。 六六不敢再往下想了,一旦傅宁发现宿主这一切都是伪装的,那这段时间辛辛苦苦刷出来的好感度说不定全都没了。 傅宁已经走到身后,路漫漫深吸口气,定了定神,一回头,正好对上他深沉难测的双眼。 零不是柔美清丽的对女性的传统审美,她美得张扬,带点野性,某些时候会显得过于犀利不好接近,当然这个锅得傅宁来背,零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审美标准来创造的。 从外貌来看,似乎能得出傅教授其人骨子里略离经叛道,生性不喜欢没有挑战性的东西。 少女看着自己,一双眼睛清亮透彻,里面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亮得灼人眼球。傅宁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零刚才的样子,她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挥舞着燃烧着烈焰的长刀,焚尽这世间的一切罪恶。 那是一个和他印象当中完全不同的零,脑海中自出生以来就模糊朦胧的一块区域如同正午阳光下的雾霭,刹那间风流云散,他心中那个完美的作品轰然间有了清晰的面貌,她将手持神兵,踏过冰封万里的不可逾越之壁,涤荡难以触摸的无边天际,澄清玉宇。 路漫漫直视着傅宁黑沉沉的双眼,不闪不避,带着一种天真的执拗梗着脖子说:“我讨厌他!” 讨厌这种污浊的欲·望,讨厌卑微怯懦不敢反抗的受孩子,但是更讨厌那个在黑暗的角落里腐烂发霉浑身腥臭的男人。 “叮!傅宁好感度+1。” “叮!……” “叮!……” 惊呆了的六六:“为……为什么,傅宁难道不应该发现自己被愚弄了而气愤暴走吗?为什么结果完全相反,停滞许久的好感度反而上升了,还竟然升到了50!” 路漫漫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本来只打算混过这一关,没想到反而给了她一个惊喜。 路漫漫:“山人自有妙计,你这堆数据是不会理解人类这种复杂的生物的,更何况还是加倍复杂的傅宁这种变态,让你理解实在是太难为你了。”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这丝毫不妨碍路漫漫装逼。 六六:“……呵呵,宿主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刚才多紧张,缓下来的心跳都不正常了。” 路漫漫:“有你这种专业拆宿主台的系统吗?职业道德何在?” 六六:“本系统的行为守则中……宿主小心,检测到红外线。” 路漫漫:“什么?” 不等六六回答,一颗子弹裹挟着破空之声呼啸而来,正对傅宁后心。 路漫漫猛地推开傅宁,子弹擦着他的袖子射入路漫漫体内,击穿肋骨、进入*的瞬间,子弹猛地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颗粒穿透全身的血肉骨骼,炸出一朵朵红色的礼花,血雾四散。 失算了,这是什么子弹? 中弹的瞬间,路漫漫心里就咯噔一声,根本没来得及感觉到疼,这个念头刚一闪过,整个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躲在暗处的狙击手一击不中,抬手又是一枪。 路漫漫身子软软地向下倒去,傅宁猛地滑过去接住了她,抱着她顺势一滚,第二发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呼叫器,按下警报,路漫漫不知道这是什么子弹,傅宁却清楚,没人认能比他更清楚这种子弹的威力,这是他设计出来的。 子弹内含上千颗细小的钢珠,进入人体后立刻被激发,子弹炸开,钢珠四射,力道强猛到能贯穿骨骼,像小型炸弹一样波及周围所有人,主要被用在战场上。中弹者根本没有任何生机。 但是零不一样,零或许能活下来。 两枪不中,对方有了防备,对于狙击手来说,这次任务已经失败了,只能再找机会。 傅宁的实验室距离这里很近,很快就有人“全副武装”赶到,傅宁按下的是求救按钮,来人带着各式各样的急求器材,完全可以媲美帝都最高端的医院。 助手一看路漫漫的情况就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救回来的几率不大,而且手术难度极高,需要将她体内的钢珠一颗颗挑出来:“教授,不如放弃这个试验品,再培育一个?” 傅宁神色冷凝:“不,我的作品,除非我不满意自己毁去,否则谁都无权处置。”而零这个作品,到目前为止他非常满意。 第10章 上课 在这个废弃的渔场里,在四个刚被性侵过的女孩面前,一个高端的手术室以最快的速度建成。傅宁亲自主刀,在扫描仪的辅助下,将直径不足半毫米的钢珠一颗颗的挑了出来。 手术整整持续了十多个小时,挑出来六百九十七颗钢珠,剩下的都穿透身体射到外面去了。 傅宁摘下染血的手套,刚想说什么,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助手猛地一惊,见他胸前的衬衣上有几点米粒大的血点,扒开衣服一看,白皙的胸膛上与血点对应的地方是已经结痂了伤口,全都在心肺的位置上。 助手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子弹爆炸的时候傅宁离路漫漫最近,射出来的钢珠直接穿透了傅宁的皮肉,这么长时间过去,内出血只怕已经到了极为可怕的程度。 助手急忙大喊:“快!教授受伤了,准备手术!” 帝都,太子府。 听到手下的报告,乔尔懒懒地抬头:“射中零了?挺有意思的一个女孩,不会死了吧?” 少年湛蓝的双瞳中泄露出凉薄的笑意:“让你杀傅宁,你反而把零给杀了,该怎么惩罚,不用我多说了吧?” 左右立刻上前将能够狙击手压了下去,他恐惧得脸色青白,但是却连一声求饶都不敢发出。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术,像剔骨一样,宿主你就像一条死鱼,躺在手术台上,被手术刀割啊割,心肝肺、脾胃肾全都被翻来覆去的找了个遍,啧啧,最惨的是傅宁啊,心肺严重内出血,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路漫漫刚一醒过来就听到系统幸灾乐祸的笑声,顺便把自己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傅宁的好感度终于升到60了!” 路漫漫:“呵呵。攻略进度呢?” 六六:“……” 走,咱们还是看病号去。 作为史上最优秀的人造人,零的身体经过天才傅教授精密的实验,得出最优秀的基因配比,再加上生长因子的刺激下,一醒过来就恢复到巅峰状态,而傅宁嘛,怕死的他从来不用没有经过大量人体试验验证过的药物,即使那药物是他自己发明的也一样。 从培养皿中爬出来的路漫漫又是一头长及脚踝的黑发,她无奈的拿起解剖刀给自己剪了个清爽利落的造型,可不能因为这种小问题让好不容易升上来的好感度掉了。 傅宁正躺在床上看最新的科技新闻,脸色好的根本看不出来是病人,路漫漫腹诽:不会是不想去学校上课才故意拖着不好吧?让傅宁这个完美主义者去面对学生那千疮百孔的实验和报告确实是太过不人道了。 傅宁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请进。” 声控的房门打开,零担心的跑了进来:“他们说你受伤了,我好担心。” “行凶的人来自太子府,阿宁你什么时候和太子有龃龉了?”杜绮雯好像掐准了时间一样,跟着零后脚就走了进来,她语调充满关怀和担忧,话中的涵义却在指责零。 “太子?”零脸色一变,“他为什么要杀你?”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女孩眼帘沮丧地低垂着,“如果我能早些发现子弹就好了。” 傅宁拍了拍零的手,冲她一笑:“不怪你,只是一场误会。是你把我推开的,你救了我。” 傅宁第一次对一个人露出堪称温柔的神色,六六:“宿主的好感度果然不是白刷的,60和40差别真大,我好期待刷满的时候傅宁会是什么样子。” 路漫漫:“小傻瓜,你确定他不是在故意刺激杜绮雯?” 六六:“……” 杜绮雯的脸色很不好看,即使她带着温柔的微笑,也掩盖不住内里的铁青。 傅宁转而问杜绮雯:“有什么事情吗?” 杜绮雯拿出一份文件:“之前陛下派人来向你道歉,你都推了,这是陛下送过来的致歉书,还有礼品清单。” 傅宁不太在意的扫了一眼:“就说我没事,和政府的合作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出现波折。至于太子殿下,年纪还小,我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是。” 说完正事,傅宁随口说:“以后不要叫我‘阿宁’了。” 杜绮雯的脸色瞬间煞白。 傅宁仿佛没看见:“我们是很好的搭档,永远都是。” 路漫漫:“……!” 路漫漫:“大顺,注意了,我觉得我们要开始推小boss了!” 前后不过两句话,傅宁成功的为路漫漫拉了一串的仇恨值,并且培养出一个完美的女情敌,如果说他不是故意的,连大顺身上的代码估计都不信。 但是不通人情的零怎么会明白这些呢?她现在的心情只剩下开心。如果傅宁喜欢杜绮雯,她只会为傅宁不喜欢她而伤心,绝对不会有“如果没有杜绮雯,傅宁就会喜欢我”这种可笑的念头,但是实际上,这种愚昧念头却是大多数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用来自欺欺人借口,为自己的失败和无能开脱,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心安理得的怨恨胜利者。 零天真,天真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曾染上这些卑劣的恶习,但是这不够…… 傅宁想起那双燃烧着火焰的晶亮双瞳,他要让她明白人生百态,然后再超脱。 路漫漫坐在他身边,一本正经的耍流氓,借检查身体之名行揩油之实。 把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了一通,路漫漫终于“相信”了傅宁真的没什么大碍。于是…… “你说要给我上生理健康课。” 傅宁衣衫不整,路漫漫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盯着他半敞的领口,未来高速发展的医学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手术过的痕迹,他的胸膛光滑细腻,有一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中间地带的模糊美感。 路漫漫突然想起来,未来人类虽然还是十八岁成年,但是平均寿命达到了一百五十岁,傅宁的年龄换算一下,在自己的世界也不过才刚刚成年。 他真的是个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傅宁听到路漫漫这句话,黑沉沉的目光忽地一凝,他问:“为什么看到艾瑞克·伊凡那么愤怒?” 路漫漫有些奇怪,“他在强·奸那些女孩。”她难道不应该愤怒吗? 后面这句话她用眼神问了出来。 “你明白强·奸的涵义?” 路漫漫眼神一闪,“明白,但是又不太明白。你不想教我了吗?” 傅宁呵笑了一下,似乎在笑女孩不知所谓的心虚,他从床上站起来:“教这些这里不合适,回家。” 六六:“变态!”做出这种事情的傅宁是变态,猜中傅宁想法的宿主也是变态。 路漫漫呵呵一声:“傻瓜。” 傅宁长得好,平心而论,路漫漫真的哈他很久了,相貌好、身材好、还安全,最重要的是等她任务结束就可以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完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是最优质的艳遇对象。 当傅宁用一种学术专业而禁欲的表情说讲人类的生殖系统的时候,路漫漫终于忍不住,在心中色魔的驱使下,一脸懵懂的把他扑倒在床上。不得不说,这时候她的心里充满了得意和期待。 路漫漫歪着头问:“课要怎么讲?” 傅宁:“你问,我答。” 一问一答式的一对一教育正式启动。 路漫漫从各个方面对生殖系统与人类的繁衍机制提出了全方位的拷问,每一个问题都得到了傅宁最专业的回答,最后以精·子和卵子的结合为本次的教学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男性达到性高·潮大多伴随着射·精行为,精·液中的精子进入女性体内……对,就是这样……有一定的几率和卵子结合形成受精卵,在子宫内着床,继而发育成熟,由母体分娩,婴儿出生……” “不,你不会怀孕。从生物学角度来讲,女性的身体进化的比男性更加完善,但是每月一次的经期会使女性身体各项指标下降。我给你用了药物,能够抑制排卵……” 傅宁头上的黑发被汗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漆黑的眸子笼罩着暧昧的雾气。有些东西,即使在理论上再清楚明白,但是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体会到那钻入骨髓深处的灭顶之欢。 傅宁觉得自己有点能够理解人们自古以来所歌颂的爱情了,确实容易让人上瘾。为了这片刻的欢愉,宁愿不去想可能很快就会到来的厌倦和疲惫。 当多巴胺、苯基乙胺这些荷尔蒙失去效用的时候,维系双方亲密的只剩下谁都可以替代的性·爱的刺激,人类随时都会变心。 而零这个稚嫩的,未经其他感情洗礼的少女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第11章 初代 这些念头飞快的在傅宁脑海中来来回回地闪现,对应的是系统忽增忽减的好感度,+1-1,+1-1,起伏不定。 最后,好感度稳定在68上。 六六:“竟然只升了8点。”虽然是一堆数据,系统话里的失望和沮丧还是清晰可见。 路漫漫却和系统的看法完全相反,毛爷爷说过,不能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要着眼大局,刚才起伏不定的好感度明明白白的将傅宁的心态表现了出来——他不坚定了。 他开始本能的犹豫、迟疑,感情和理智出现分歧,他开始下意识地从自己身上索取“永恒”,而这份“永恒”和他本来的计划却是南辕北辙的。他本来是玩具上的钢针,想要宠物对玩具敬而远之,现在却开始动摇,想要宠物永远喜爱玩具。 路漫漫不得不说,傅宁真是个作货。 作货傅宁自此之后对竟然真的各种浓情蜜意,第二天一进实验室,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充斥着一股虐狗的气息,时不时的相视而笑,笑意中的缠绵和甜蜜看得周围的人狂吞狗粮。 杜绮雯看着两人甜蜜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这微笑在进入自己的实验室之后彻底崩塌,不过是一个像小白鼠一样的试验品,凭什么得到傅宁的青睐?自己也是鼎鼎有名的科学家,完全有能力领导一个独立的实验室。如果没有那个试验品就好了,只要没有零,傅宁就会明白,无论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上,自己都是他最好的选择。 嫉妒,让人变得丑陋,并且失去理智。 杜绮雯打开电脑,申请了视频通话,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屏幕里,他满脸惊喜:“绮雯,你终于想起来找我了……” 杜绮雯忍下心中的不耐:“艾克,你不是一直想见见初代试验品吗?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她……” 早就侵入了她的电脑的六六立刻将杜绮雯的举动报告给宿主,路漫漫笑了一下:“走吧,我们主动去给她制造机会。”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希望杜绮雯不要让自己失望。 杜绮雯很快就找到了机会,她状似无意间向路漫漫提起傅宁经常去帝都大学,然后再隐晦的嘲笑她没上过学。见零露出了羡慕和沮丧,她心满意足地走了。 六六:“看来转折在帝都大学里面,她想干什么?” 路漫漫:“小傻瓜……”除了在她的出身上玩把戏,还能是什么。 这天,傅宁下午四点有帝都大学的课,他刚换好衣服拿起钥匙准备出发,执行任务归来的路漫漫就拦住了他。 “我也要去。”零习惯性的开门见山。 傅宁失笑:“我去上课,你去干什么?而且你刚刚回来,不累吗?” “不累。”零有些沮丧,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片朦胧的阴影,“我都没有上过学,我想去看看大学是什么样子,听说帝国的每一个公民都要上学,而且能交到很多朋友……” 她的声音低低的,话中的渴望丝毫不加掩饰。 傅宁顿了一下,拉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正好遇上杜绮雯,她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目送两人慢慢的从自己视野中消失。 想到零即将要看到的东西,杜绮雯露出快意的笑容,她在心里轻问,看到那些,你还敢喜欢傅宁吗,还相信傅宁会喜欢你吗? 路漫漫坐在飞机里往外看,在这个世界,飞机早已代替了汽车成为人类代步的主要交通工具,天空中纵横交错的空中轨道四通八达,分成了很多层,极大的避免了交通事故产生的可能性。 飞机设置了自动驾驶,傅宁突然笑道:“零,你可能会遇见熟人。” 诶? 路漫漫愣了一下:“谁?” 傅宁笑了一下没吭声。 路漫漫:“……” 傅宁口中的“熟人”,首先排除自己出任务的时候遇见的那些人,傅宁绝对没有兴趣去认识那些社会上的渣滓败类。应该也不是实验室里的人,没有必要。那就是五个深井冰之一了。首先排除陛下,自己没见过他,说不上熟人;恐怖分子?这里是帝都,他想死才来;然后是控制狂,据说他在中东地区镇压叛乱,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不大,唯一剩下的就是太子了。 啧,李格非派人险些杀了他,他竟然还能这么平静的说起他来,该说他宽容到能原谅谋害自己的人呢,还是该说他心机深沉呢?要知道傅宁和政府有合作项目,自然不能和当朝太子闹僵了。 正好,本来她只准备借此机会攻略傅宁,现在看来说不定能一箭双雕。 因为傅宁没有回答,当路漫漫看到李格非的时候还得表现出一副惊讶愤怒的模样。 太子殿下才十四岁,在一群二十岁左右的成年人群众格外的显眼,抱着一本巨厚无比的书,低着头跟在人群后面,显得有些瘦瘦小小。 六六:“宿主注意,目前攻略对象李格非为主人格,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目前好感度为0。” 路漫漫:“我之前明明已经刷到15了!” 六六:“……主人格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所以……” 路漫漫:“所以他根本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救过他,也不知道他险些要了我的命,对吗?” 六六:“……”这个事实略有些残酷,它有点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路漫漫深吸口气,这操蛋的人生! 第12章 好戏 傅宁这一节课讲的是基因修饰,虽然路漫漫听不太懂,但是大致能明白这项技术的作用。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她发现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长得非常好看,基本上没有丑人,就算是被自己弄死的那些罪犯也都个个是帅哥美女。 这种全民美型的结果,大致是要归功于基因修饰这项技术的。 路漫漫外形很好,在俊男美女扎堆的大学校园里也颇为亮眼,和学生们看起来又年纪相仿,打眼一看,还以为是新来的同学。 此刻这位新来的“同学”盯着李格非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灿烂夺目,她正准备上去质问李格非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握紧了。 傅宁盯着她的双眼暗沉一片,如同铅云四坠的天空,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 “叮!傅宁好感度+1。” “叮!傅宁好感度+1。” 好感度升到70了。 ! 路漫漫:“傅宁怎么又兴奋了?” 六六:“男人发情不是随时随地的吗?” 路漫漫:“……” 问系统这个嘴欠的小傻瓜显然没用,她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傅宁的好感度莫名其妙的上升是自己杀那个强·奸犯的时候,当时自己比现在要愤怒的多,毕竟现在的怒火是装出来的。 难道傅宁喜欢看自己生气时候的样子? 他其实是个抖m? 六六:“……并不是。” 脑海中的对话让路漫漫的表情空白了三秒钟,恰好是一个短暂的惊讶,回过神来的少女愤怒又不解:“他险些杀了你!为什么你要拦着我?” 傅宁声音喑哑:“前些天陛下让太子殿下来道歉,平时跟着我上课。他现在是我的学生,我得对他负责,明白吗?” 零紧紧抿着唇,不说话,无声的表示自己不明白。 傅宁叹了口气,轻轻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乖,我怀疑殿下有人格分裂,那天遇见我们的应该是另一个人格,和现在的这个完全不同,就算你真的想教训他,也得等到另一个人格回来的时候,你说对吗?” 傅宁说的很有道理,零挣扎了一下,同意了。 未来的大学课堂本质上和自己的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一间教室,一个老师,一群学生,在网络授课已经成为主流的今天,唯有帝都大学还保留着这种原始的授课方式。 帝都大学作为整个华国的最高学府,即使贵为太子,能考上这里也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而年仅十四岁就考上帝都大学的太子,在华国历史上也很少见。不得不说,李格非也是一个天才。 路漫漫坐在下面,盯着坐在墙角里、远离人群的李格非,她的眼光灼灼,被盯的人立刻就注意到了,他飞快地抬起眼帘瞧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浑身紧绷僵硬,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 趁着下课的空隙,傅宁被几个学生围住请教,路漫漫走到李格非身边,坐了下来,本来就紧张的少年身形更加僵硬,翻页的手指紧绷到微颤,几乎能看到上面凸起的青筋。 路漫漫在心里勾起一抹微笑,被害妄想症吗?能将对方的善意全部歪曲成恶意的神奇心理疾病,坐在这满是人群的教室里,他一定很痛苦吧,觉得自己就像是误入狼群的无助羔羊,谁都在暗地里摩拳擦掌,意图一口将他吞下。 对方笑容越灿烂,对他越是温柔热情他越是觉得对方可怕,那就干脆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以恶意出场,然后再找机会让他明白自己的恶意只是一场误会,反而更容易取得他的信任。 路漫漫伸手按住了他的书本,鼓起脸颊,压低声音质问:“李格非,你太可恨了,傅宁和我差一点就被你害死了!” 少女脸颊鼓鼓,明明在说着恶狠狠的话,却意外的毫无威慑力,反而有些可爱。这是在路漫漫心里模拟了无数遍的开场白,这样的女孩子,在有被害妄想症的李格非眼中,应该是最没有威胁感的人。 听到路漫漫的质问,李格非惊讶地抬起眼,同样的湛蓝眼眸,在乔尔身上冰冷残忍,而在李格非的主人格身上却纯洁无害的像是天使一样。 少年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洋娃娃,扇骨一样的睫毛既长且翘,忽闪忽闪的,脸上先是惊讶,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飞快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样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中出现过很多次,总有人莫名其妙的跑道自己面前,指责自己做过一些非常可恶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自己却根本毫无印象,时间久了,他慢慢明白过来,自己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会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说到了傅宁,看来眼前的女孩就是傅教授创造出来的那个人造人了。 父亲让自己来向傅教授道歉的时候,他就基本上明白了自己做过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李格非又怀疑,难道不是这些人联合起来演了一出戏,另一个自己根本不存在。 少年心里怀疑,但是又担心有人在暗地里监视自己,一旦发现自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他只能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按照他们的剧本演戏。 “我……我很抱歉,零小姐,请相信那件事情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并没有想要伤害您和傅教授。” 少年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苍白,有一种羸弱的美感,非常容易引起别人的施虐欲·望。如果不是担心永远都刷不上好感度,路漫漫简直想掐一下他的脸。 让人很想好好欺负一下的李格非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说不定下一刻女孩就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来一把枪,对准自己。 路漫漫似乎完全没发现他心里的戒备和紧张,好奇的凑到他跟前,含糊地嘀咕:“傅宁说你不记得了,好像是真的啊,明显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我还救过你呢!小白眼狼。” 雄心勃勃想要复仇的少女一脸沮丧地趴在课桌上,不甘心地碎碎念,念了一会儿就开始犯困,她瞟了傅宁一眼,已经开始上课了,见他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自己身上,于是心安理得地闭上眼准备打个盹儿。 身边的少女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李格非不相信,他想确定一下,但是又担心身边有监控,只好装模作样地翻书,纸张“无意”间蹭到女孩的手臂上,女孩只是轻轻动了一下,然后继续睡。 李格非这样不着痕迹的试探了很多次,最后终于暂且相信她真的睡着了。 他盯着少女沉沉的睡颜,突然间有些羡慕,自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总担心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有人加害自己。 为什么她可以睡得这么自由自在? 一种难以言喻的羡慕,或者称为嫉妒更为合理,撷取了他的心脏。 系统无声无息的升了两点好感度。 路漫漫本来只想借装睡降低李格非的戒心,谁知道和系统唠两句之后竟然真的睡着了,一直睡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把着一些归结为傅宁讲课的声音太像催眠曲,对此明摆着不要脸的说辞,系统连呵呵都懒得奉送。 课程刚一结束,路漫漫迷茫的抬起头,睡得眼眸水润,脸红扑扑的,还有两道压出来的凹痕,但是下一刻看到傅宁,她眼中的迷茫瞬间散尽,恢复了原本的清明澄澈——傅宁不会喜欢看到自己迷糊迟钝的模样,他喜欢的是犀利敏锐的零。 傅宁心里有瞬间的遗憾,他竟然觉得零刚才的模样格外的惹人怜爱,像某种无害的小动物一样,软绵绵的,和平时很不一样。软萌、无害,这些特质和人形兵器毫不搭轧,为何他会觉得可爱? 傅宁走到她面前,手指在她脸颊的凹痕上来回摩挲:“在我的课上都能睡着,嗯?” 路漫漫无端的想起之前他说自己需要上生理健康课时的样子。 如此宠溺的语气一出,教室里还没走的学生立刻木呆呆的扭头看了过来。天哪,传说中最苛刻没人性的傅教授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和一个女孩子说话!他们出现幻听了吗? 这些学生基本上是除了路漫漫以外,傅宁完美主义苛刻要求下的最大的受害者。傅教授变态之名响彻整个校园,因此,即使傅宁的实验室待遇好到爆,还是有很多学生敬而远之,毕竟在学生生涯都已经备受摧残了,实在不想跟着他继续受折磨。 傅宁不近女色之名和完美主义一样无人不知,可想而知此刻他们心中的震惊,一点都不亚于自己错误连篇的报告交上去之后竟然被傅教授大度的通过了。 听到抽气声,傅宁扫视一眼,微微挑眉:“怎么不走?还有问题吗?” 围观的学生溜得飞快,瞬间教室里就只剩下傅宁、路漫漫,还有被路漫漫挡住出路的李格非。 李格非站起来,非常有礼貌的向傅宁问声好。 路漫漫发现,无论是乔尔还是主人格,李格非都非常的尊师重道。至少,表面上如此。 傅宁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突然接到校长的通知,要他立刻到校长办公室去一趟。 好戏要开始了! 第13章 实验体 李格非的太子身份在帝都大学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是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作为华国的最高学府,学校里各种权贵子弟云集,不少人都在某些场合见过这位据说有精神问题的帝国太子。 因为副人格的残暴嗜血和主人格的被害妄想,李格非的交际圈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情况,越是和他全无交集的人越能取得他的好感,久而久之,他身边除了属下再也没有别人了。 李格非进入这所学校不久,但是所有不知道他身份都同学都被或多或少的提醒过,远离他。 傅宁被校长叫走,李格非作为傅宁的学生,再加上其他的渊源,理所当然要在傅宁回来之前充当东道主的角色,带路漫漫参观这所举世闻名的学府。 直到这时候,路漫漫才发现李格非主人格的好感度竟然成2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突然跑到路漫漫面前,他神情激动,青黑色的眼窝中间泛着血丝的眼球凸起,盯着自己的模样活似看见肉的饿狼。 男人像捡到了巨额现金一样见不得人的压低嗓音,兴奋地问:“你是‘零’?”不等路漫漫回答,他又自言自语一般:“对,没错,肯定是初代,和次代长得一样一样。” 少女一脸惊讶,浅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恍若琥珀,她茫然地反问:“你说谁?你也认识我?什么是‘初代’?‘次代’又是什么?” 路漫漫是真的惊讶了,她本来以为杜绮雯会从自己“人形兵器”的设定上做文章,但是“初代”和“次代”这两个词语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男人紧张的搓着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叫艾克,是傅教授在帝都大学试验室的负责人之一,你想来实验室看看吗?” 路漫漫:“大顺,他说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六六:“抱歉,宿主,我并不清楚。” 路漫漫:“……那你到底清楚什么?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吗?” 六六的声音沮丧又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体里的数据好像并不完整,就像传输文件的时候传了一半一样……” 路漫漫:“……好了好了,本来就没指望你,不哭了啊。” 六六委委屈屈的“嗯”了一声,然后在心里比了个“耶”的手势,它早就发现了,宿主虽然略有些没节操,但是对和她日夜相伴的自己还是很容易心软的。虽然它似乎应该在“略”字上面打个问号。 听到艾克的邀请,路漫漫迟疑地看着自己身边的李格非,脸上的表情心动又纠结。 艾克整天待在实验室里,是个彻彻底底的宅男,根本没有发现李格非的身份,况且李格非还跟在“初代”身边,他以为李格非是傅宁实验室的成员。 艾克热情地对李格非说:“小弟弟没有来过这里的实验室吧,一起来吧。”这个小孩要来,零一起的可能性就会变大。 路漫漫:“你要来吗?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去也可以。” 被害妄想症,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不安定感,绝对不会贸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因为内心的不安全,他不喜欢别人看破自己的内心,路漫漫必须表现出对他的一无所知。这样,他才觉得安全。 李格非抬起头,精致绝伦的五官看得艾克忍不住抽了口气,这个孩子竟然这么漂亮,丝毫不亚于经过无数次基因筛选的零。 他飞快的扫了艾克一眼,为什么想要自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是不是有埋伏?他把我引诱过去想要干什么? 李格非立刻觉得艾克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威胁和深意,他僵硬地后退一步,咯吱咯吱的摇了摇头,他不要过去,那里不安全。 路漫漫立刻和他保持了一个让他觉得安全的距离:“那我自己去了,再见。” 看到路漫漫把艾克带走,李格非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慢慢放松下来,与此同时,已经在半路上的路漫漫也终于又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叮!李格非好感度+1。” 虽然只有可怜的一点,但是路漫漫基本上没有做什么,约等于是白捡,她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实验室在帝都大学一栋戒备森严的楼上,每一个进出的员工都佩戴着通行证,电梯带有指纹和dna锁,并且,不允许带人进出。 但是,没想到的是,路漫漫自己的指纹和dna竟然也是钥匙。 六六异常的沉默着,路漫漫知道它和自己一样,一定也明白了什么。 “……实验题比较多,需要的设备也多,仪器的价格又昂贵,帝都大学的实验室设备齐全,又是傅教授的母校,所以把实验室设定在这里……”艾克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但是饶是路漫漫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眼前的画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震惊到脸色刷白。 无数的透明球体铺满了整个楼层,每个球体上方都连接数不清的导管和电路,球体中注满了未知的液体,浑身□□的女孩像婴儿一样蜷成一团,长长的黑发在液体中散开,包裹住她们的身躯。 最重要的是,她们每一个人都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看到这样的画面,零会如何想? 每个人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无法复制,但是为什么自己不是?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听过的话,自己只是一个实验体,就像是小白鼠一样,随时都可以被换一个,对吗? 对于傅宁来说,“零”并不是不可替代的,这里的每一个人拉出去,都是他的“零”,对吗? 艾克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少女的神不守舍,他一边整理仪器一边喋喋不休:“……不知道哪里的问题,这些‘次代’明明身体已经发育成熟,但是始终没有人能睁开眼,傅教授之前还总是来看,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只让我们等……” “零,你是‘初代’,我能取你身体的一些部分吗?我想看看为什么你这么优秀,剩下来的这些却总是醒不过来……” 少女木然的点点头,无视他的欣喜若狂,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提取了毛发、皮肤、血液、和骨髓,然后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那里。 路漫漫:“大顺,傅宁想干什么?他这是准备组建一支军队吗?之前他让杜绮雯转告陛下的话——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些?” 六六:“……我不知道,不过据我推测,八·九不离十。” 路漫漫:“简直是个疯子!”皇帝陛下脑子有坑吗?他完全可以支配帝*队,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和傅宁合作弄这些东西?难道马修·弗兰西斯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吗?但是上次马修来救李格非的时候看起来不像是要谋反的啊? 傅宁处理完校长的事情找到零的时候,她正茫然失措的站在人群川流不息的校园里,像是被主人遗失的宠物,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温暖的阳光撒在她身上,平添几分萧瑟,看着可怜得很。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第14章 合作 傅宁念头一转,就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她知道其他试验体的存在了。 傅宁没用走过去,而是给艾克打了个电话,视频中的艾克脸上还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和喜悦,如获至宝的把从零身上取来的组织分门别类的整理起来。 傅宁没有多余的寒暄,单刀直入:“你带零进来了?” 艾克:“对,你把‘初代’带了过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抱怨完他又有些心虚,“我取了一些零身上的组织……放心,我绝对没有伤害到她。” 傅宁没有问罪的意思,点了点头,确定之后就挂断了通话。 路漫漫看到傅宁,整个人浑身一僵,她瞳色本来就浅,此刻在阳光的直射下更是显得浅淡若将要融化的冰凌,有白雾在眼中缭绕。 傅宁长久以来稳定的心脏猛地一揪,自己辛苦浇灌了这么久的种子,他似乎已经能看到她破土而出之后的模样。 他问:“怎么一个人?太子殿下呢?” 路漫漫声音竟然很是平静,那些脆弱和迷茫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让傅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傅宁不甚在意的“哦”了一下:“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等待着零主动开口问他,问清楚那些实验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少女像来的时候一样,全部的心神都被飞机外面的世界吸引,她趴在窗户上,长长的黑发被风吹得猎猎飞扬,糊住了她整张脸。 傅宁拿着电脑,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她的背影上,即使隔着衣服,他也能看出此刻她背影的僵硬,他甚至能说出来现在她身上绷紧的肌肉的名字,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但是被风吹落得水渍却亮得刺眼。 她在无声的流泪。 是伤心了吗? 伤心了好,知道痛了,以后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无声哭泣的路漫漫:“这个虐文不带劲儿,换一篇,我快没感觉了。” 正在念有“大虐文”标注的文件的六六:“……” 路漫漫跟着傅宁回到实验室,里面的工作人员看见她全都愣住了,明明之前出门的时候,女孩还高高兴兴,看着傅宁的眼中甜蜜和爱意能溺死一群单身狗,怎么不到半天的时候功夫,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像傅宁一样没有人性的家伙毕竟还是少数,不少人上来关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少女只是微笑着摇头,用一种欲盖弥彰的懵懂语气反问:“我很好啊,能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等人一离去,筋疲力尽的少女再也撑不住脸上的微笑,近乎无助地抱着膝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间房子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培育室更为恰当,一个巨大的透明培养皿在屋子正中央,里面注满了透明的液体,上面连着数不清的管子和线路,自己就是从这里面诞生的,受伤了只要进去泡一泡,睡一觉醒来就会彻底痊愈,连一丝疤痕都不会留下。 但是人类不是这样的,人类受伤了需要吃药,每一种药物都需要经过无数次的人体试验,确保不会出现任何副作用了,才能在市面上流通,但是用在自己身上的不一样,只要有效果就可以,其他一切不管,甚至一些完全没有人用过的新药物,也可以随便在自己身上试验,因为自己和他们都不一样…… 少女盯着那个透明的培养皿出神,眼中黯淡无光,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只是个试验品,是可以被随时替代,随时抛弃,用坏了也不用心疼的试验品。 路漫漫一边生无可恋自怨自艾一边和系统瞎胡侃:“大顺,我觉得傅宁现在一定在暗戳戳的偷窥我,你信吗?” 六六:“恕我直言,宿主您是实验体,一举一动都有监控记录在案,傅宁看监控记录,应该称不上偷窥吧。” 路漫漫:“……所以你的宿主到底是谁?”怎么说话呢?到底站在那边儿啊? 六六:“……您高兴就好。” 路漫漫在心里勾起嘴角,她从小就习惯性的强迫自己揣摩这些变态们的心理,对傅宁心理的把握可谓精准至极。他现在一定即兴奋期待,又爱怜心疼,理智和感情相互博弈,谁也不愿意认输。但是以傅宁本性中的完美主义,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被感情操控,最后一定是理性战胜感性。 明明已经拥有了他所渴望的永恒,最后又被他自己亲手毁去,那种悔恨和痛不欲生,一定能让他刻骨铭心吧。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不等主人允许,杜绮雯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六六:“好没有礼貌。” 路漫漫:“打开小白鼠的笼子难道还要经过小白鼠的同意吗?能敲门就不错了。” 杜绮雯一脸关心和担忧,走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少女面前,柔声问:“零,怎么了?” 看到零和傅宁一起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不过是一只小白鼠,竟然胆敢爱上傅宁,简直痴心妄想,现在,她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知道傅宁不是她一个试验品能够肖想的,她在傅宁的眼中,和那些浸泡在培养皿中的肉块没有任何差别,随时都可以换一个来研究。 但是,还不够,她明白的还不够透彻,需要自己去点醒她。 “对自己的身份了解的不够透彻”的路漫漫抬起无神的双眼,看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不耐,稚拙的少女微微侧头,忍着性子打发她不喜欢的女人:“我很好,谢谢杜教授的关心。” 杜绮雯一点都不在乎小女孩的小脾气,笑吟吟地:“乖,别闹脾气,有什么不顺心的告诉杜阿姨,你可是傅宁花费了无数心血创造出来的,珍贵得很,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品,无论有什么要求,杜阿姨都会尽全力满足你的。” 这些话,名为关心,实则字字如刀,刀刀见血的往零心口上戳,随着杜绮雯关心的话语,零的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她咬着牙,嗓音颤抖,即便用尽全力也抑制不住从灵魂深处溢出来的泣音:“如果你真想满足我,就走!” 杜绮雯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她刚从傅宁的办公室出来,自然知道傅宁通过监控看着这里,她有些难堪地侧过脸,优美的侧脸正好对准藏在暗处的监控摄像头,“零,或许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是傅宁真的为你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更何况,他还和军方签署了协议,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你送去军队。如果你出现了什么意外,傅宁怎么给政府交差?!” 这几句话恍若炸雷一样在零脑海中炸开,少女猛地抬起头,浅淡如同琥珀一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杜绮雯,看得她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你说什么?!”零双手紧握,之间刺入皮肉,仿佛此刻唯有痛苦才能让她冷静下来,不至于失态。 杜绮雯一脸诧异:“你还不知道吗?你是军方和傅宁合作的产物,等傅宁把你调·教好了,国防大臣就会来接你……” 零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需要去学那些普通人永远也用不上的知识,为什么需要练习格斗和各种枪械,为什么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在危险边缘徘徊…… 原来,她不仅仅是随时能够被替代的试验品,还是一个调·教好了就可以送人的物品,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或许是痛到了极致,零反而奇特的平静了下来,她松开紧握的双手,竟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杜绮雯心里一咯噔,这个反应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难道不应该痛苦哭泣,去质问傅宁吗?怎么会反而平静了下来? “没什么,这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的。”杜绮雯勉强一笑,“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时来问我,不要浪费了傅宁的心血。” “谢谢,我会的。” 零有些木然的回答。 第15章 霸道教授 杜绮雯有些心慌意乱地走了,她猜不准零接下来的反应,这是她能做的极限,再多的,傅宁不会允许的。 路漫漫安静的站在房间里站了很久,直到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开始一个个熄灭,工作人员一个个离开,周围被寂静冰冷的空气淹没…… 傅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了她整整一个下午,少女的背影单薄瘦削,被夕阳拉出的影子投射到透明的培养皿上,扭曲而凄清,仿佛在为她的主人倾诉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语。 悲伤、软弱、无助、凄凉……这些都不需要,零应该无所畏惧、勇往直前,这些软弱的感情只会让刀锋变钝、宝剑蒙尘,这不是自己创造她的意图。 感情,应该是她成长路上的一颗磨刀石,只要她能看破,未来将再也没有东西能束缚她的脚步。她会彻底成为自己设想中的模样,无坚不摧。 路漫漫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开始疯狂的接任务,无论有多危险,多艰难,甚至主动与军警双方联系,一次又一次的踩着刀尖跳舞,经常一消失就是好几天,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然后自己往培养皿中一泡,出来的时候又是一具完美无瑕的躯体。 她太忙了,每次傅宁遇见她都是匆匆而过,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他看着她变得越来越冷漠犀利,曾经的天真和懵懂被鲜血和刀枪彻底泯灭,每一次出现在实验室都带着满身的煞气和血腥,一个眼神就能让和她相处许久的研究员僵在原地,浑身直冒冷汗。 她仿佛真的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执行命令和杀戮的人形兵器。 连六六都忍不住怀疑,宿主不会是真的爱上傅宁,被打击惨了吧,要不然为什么这么拼,虽然进入培养皿身体就会痊愈,但是受伤的时候的痛苦却是真真切切,丝毫不打折扣的。 知道系统怀疑的路漫漫:“……” 路漫漫:“你知道在我小时候报武术班的学费是多少吗?老师还是半瓶子水的业余人士,场地受限不说,对手都是陪练,还不能下狠手,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无数专业人士指点,伤筋动骨泡一泡就好,还不怕死,我能不好好珍惜吗?这都是钱啊钱!” 六六:“……宿主您果然……不是一般人。” 路漫漫:“客气了。” 女孩似乎知道别人对她的恐惧,总是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来,这次又是一身伤,她刚走进空荡荡的楼道,就看见站在自己门口的人影。 男人靠在墙上,姿态随意,微曲的大长腿格外打眼。 听到脚步声,男人抬起一双漆黑暗沉的眸子,看定她,少女停下脚步,隔着长长的走道和他对视。 一时间,寂静无声。 “又受伤了。” 男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女孩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瞳孔就猛地一缩,她比谁都明白,杜绮雯的那些话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仅仅是把事实真相剖开了给自己看,只不过真相太过于鲜血淋漓,让人难以接受。 可是,这就是事实,再残酷、再丑陋,她都必须接受。 零是一个宁愿真实着痛苦,也不愿意虚假着幸福的人。她没办法欺骗、诱哄自己说,傅宁把她当成一个平等的人。 在傅宁眼中,她只是一个物品,一个可以拿出来琢磨、交易的物品。 一个物品,怎么可能和他处于平等的地位呢? 女孩站在那里,沉默。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说什么。 傅宁迈步走到她面前,仔细端详这个由自己亲手创造,但是却突然陌生起来的作品。 她看起来很是狼狈,破碎的衣服包裹着伤痕累累的躯体,伤口上做了简单的包扎,看起来一点都不完美,像个被主人遗弃在垃圾堆里的布偶。 傅宁漆黑浓密的眉紧紧蹙了起来,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成果,她的身体应该时刻保持完美无缺,他讨厌她的身上有瑕疵,即使是短短一会儿也不行。 傅宁沉声命令:“不要让自己受伤。” 这句疑似关心的话让女孩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紧接着,她反应过来,傅宁根本不是担心自己受伤会疼,他关心的只是他的“心血”被糟蹋。 女孩清亮的双眼立刻熄灭,剩下蜡烛吹熄后的一缕轻烟不肯散去。她想质问他,既然只把自己当成试验品,为什么当初自己说喜欢他的时候他要回应,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在教会她感情之后,再撕开那个甜美的伪装,露出里面残酷的现实? 但是女孩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她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曾经的鲁莽被沉着代替,她开始学会等对方先露出意向,再做出合适的反应。 即使她眼中的神情却已经把心中的质问全都泄露了个干净。他的双眉蹙得更紧。 路漫漫含糊的应了一声,推开门走进自己屋里,让傅宁随意,然后自己简单的洗了个澡,披着浴袍出来,正准备打开培养皿,伸出去的手却被握住了。 傅宁盯着她锁骨处的红痕,眼眸沉暗,嗓音喑哑:“不要总是用这种方法。” 路漫漫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疑惑。 傅宁深吸口气:“人体细胞分裂的次数是有限的,用生长因子刺激伤口迅速愈合,是在透支你未来的生命,照这样下去,你活不了三十年。” 路漫漫在心中腹诽,自己要是在这个世界活上三十年,那她现在就选择死亡。她的父母亲人、老师朋友,全都在那个世界,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呆这么久? 但是女孩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她毛绒绒的睫毛突然开始抖个不停,清浅如同琉璃一般的瞳孔更加清亮璀璨,她似乎在忍耐着某种无言的悲怆:“我不需要活那么久。”作为一个试验品,等到试验结束,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傅宁猛地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字说道:“记住,你是我的作品,你需要活多久,应该由我来判断。” 路漫漫没想到傅宁竟然一言不合就秒变霸道总裁。男人眉眼锋利,肌肤光洁如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高挺的鼻梁在柔和的灯光下投射出一片暗影,勾勒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下颌线流畅优美,甚至连他微抿的唇都显得格外诱人,全身上下都赤·裸裸的写着两个字——性感! 平心而论,这五个神经病里长得最好的要数皇帝陛下,据说皇帝陛下每一次出宫都能引起交通瘫痪,从李格非脸上就能看出陛下是何等风采,再加上高贵的血统、至高无上的地位、和他所掌握的权利的加持,陛下是当之无愧的帝国第一美人。 但是路漫漫现在却觉得,妈哒,傅宁这小妖精简直带感透了,如果不是怕一辈子在这个世界晃荡,最后为它陪葬,她真想不管不顾闭上眼,送他一句:“别说话,吻我!” 然而现实是,路漫漫绷着脸和傅宁对视,撕破了那层单薄的成熟伪装,女孩骨子里的执拗和倔强扑面而来,熟悉得让傅宁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让她的身体紧紧与自己相贴。 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声粗口:“怪不得在这等着我,原来是发情了。” 傅宁的唇压下来,路漫漫猛地避开,傅宁没想到她竟然会拒绝自己,诧异地扬眉。 路漫漫冷笑:“我只是个试验品,傅教授竟然会和自己的试验品上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此话一出,不仅傅宁愣住了,连一直暗戳戳关注着不可描述之事进展的六六都惊呆了。 六六:“宿主,您的人设崩了啊喂!” 第16章 套路深啊 路漫漫:“傻瓜,放心吧,你家宿主心里有数。” 女孩脸上的讥诮就像是夏日的薄冰,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就彻底宣告消融。 没办法,她没办法这样子面对傅宁,即使再怎么伤心,也无法恶言相向,他给与了自己生命,教会了自己做人所需的一切…… 她突然抱紧面前的男人,趁他没反应过来将他扑倒在床上,像一只负伤的小兽,毫无章法地撕咬着他的唇,似乎要将她心中所有的悲伤和愤怒全都发泄出来,一直到口中被血腥味侵占,这才慢慢停下来…… 双手撑起身体,女孩居高临下的看着唇上沾染血迹的男人,眼中水光闪烁。 “傅宁,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帝都大学实验室里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实验体,和我究竟有没有差别。” 她一开口,眼眶中的泪水就控制不住接连不断的滴落,温热的水珠点点落在傅宁的唇上,和着鲜血一起渗入嘴里,又腥又咸又涩。 六六:“宿主套路玩得深,是在下输了。” 傅宁眼眸深沉,他哑着嗓子开口:“你是‘初代’,是夏娃,是‘零’,是先导者,和他们当然不一样。没有你,哪儿来的它们?” 傅宁抚摸着她精致的五官,这一切,都是他精心雕琢而成的,连一根头发丝都花费了他无数的心血,他凑近他:“你是最完美的,它们都只是你的复制。” 傅宁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 零低下头重新吻他:“是你赋予了我生命,我会一直爱你……一直,除非我不再是我。” 少女近乎虔诚地许下了永恒的誓言,傅宁甚至在脑海中幻想,如果零真的能够做到,她将给予自己真正的永恒,自己会如何反应。但是根植于骨子里的悲观主义让他无法相信,也无法克服自己的本能,他列出来的计划必须完美实施,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即使那意外是他自己,也一样。 少女锁骨处的伤痕依旧红得刺眼,是零完美的躯体上难以忍受的瑕疵,傅宁燃烧着的视线慢慢触及这道伤痕,就像一粒沙子揉进了眼睛里,让他如鲠在喉、芒刺在背、坐立难安,原本的滚烫的身体也慢慢的凉了下来。 最后,傅教授扒开了零的浴袍,一点点的在她身上涂有消炎杀菌作用的生长因子。他完全不能忍受自己的作品身上有这么多的瑕疵! 傅宁出品的药物,必属佳品,路漫漫早就对这个世界的科技垂涎已久,不说别的,就单单这种生长因子的制备技术自己能带回去,不知道能给医学发展做出多大的贡献,能救多少人的性命。可惜六六一句话浇灭了她的幻想——未经发明人首肯,任何技术不允许流入其他世界。 想要傅宁同意?难道要她说:傅教授,您的这项发明对我的世界很有帮助,等我攻略完您之后,能把这项技术带回去吗? 呵呵,洗洗睡吧。 这一晚,傅宁揽着路漫漫纯洁地睡了一夜。 但是在别人眼中就完全不是这个味儿,尤其是傅教授还顶着一张明显被□□过的嘴唇,以及和昨天一样的衣服。 六六:“让杜绮雯看到她又该找宿主你的麻烦了。” 路漫漫:“让她来啊,我都等不及了。再来一次,我差不多就能把傅宁这小妖精的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 六六:“……” 路漫漫:“大顺,你最近不嘴欠了,我突然有点不习惯。” 六六:“宿主您确定自己不是抖m吗?” 路漫漫:“乖啊,到底怎么了?” 六六:“……” 没听到回答,路漫漫也不急,慢悠悠等着。 六六:“上次侵入杜绮雯的电脑,我发现……” 路漫漫并没有追问。 六六:“……我发现她的电脑系统和我的系统用了同一套源代码。” ?! 路漫漫:“你确定?” 六六:“确定。”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这是不是说明,设计杜绮雯电脑系统的人就是设计六六的人?他,或者是她,知道一切,并且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路漫漫一直很奇怪,“你怎么连自己是被谁创造的都不知道?” 六六:“我开机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没有人类生存的迹象,创造我的人应该已经死了,并且,我怀疑是在创造我的过程中死亡的,因为我体内的数据并不完整,所以宿主您问我的许多问题我才答不上来,那些内容没有输入我的数据库里。” 路漫漫:“我觉得这个游戏可以换名字了,《我的世界充满变态》不够贴切。” 六六:“……” 经验告诉它,宿主接下来的话绝对不好听。 果然,路漫漫接道:“应该改成《爸爸在哪儿——留守系统寻爹记》。” 六六:“……” “哦,也不一定,万一创造你的人是杜绮雯呢?” 六六:“呵呵。恭喜宿主,这样的话,杜绮雯就是您的队友。让那五个深井冰去搅基,您和情敌百合好了。” 路漫漫:“……” 路漫漫:“既然你的资料根本不完备,怎么确定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五个人当中呢?” 六六:“我的资料库中最重要的就是一半零的生平。创造我的人说了,这就是一切的起始。” 路漫漫不再继续追问,即使她还有很多地方不太明白,例如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入其他人的身体里,为什么罪魁祸首的人选把‘零’排除在外,那个人既然能设计出系统这么逆天的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制造一个杀伤性系统,直接击杀目标?还是说创造六六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凶? 事情略有些复杂,但是路漫漫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她竟然扬起了冲天的战意,她把这个离奇的遭遇当成了自己正式进入公安系统的一个磨练,这么复杂的案子,牵扯到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群,如果她能破案,回去以后什么杀人诈骗岂不全是小儿科。 这些天,路漫漫除了忙着提升自己的战斗力,还忙着一件事情,那就是见缝插针的刷李格非主人格的好感度,如今,好感度已经刷到了20。 她需要李格非帮自己一个忙,而且这个忙非李格非不可。 李格非和往常一样,最后一个从教室里出来,没有人跟在自己身后,这让他比较有安全感。 他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路漫漫。 第17章 决裂 李格非上完课就要回皇宫,他一天的任务除了上课之外,还要向各个大臣学习处理政务,非常忙碌。路漫漫经常送他回宫。 身为帝国的太子殿下,李格非有一支专门的皇家护卫队负责他的人身安全,但是即使在护卫队的环绕之下,路漫漫发现他也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状态,显然,他并不相信这些护卫他的军人。 路漫漫和他保持一种既不过分亲密到会让他产生不安,又不过分疏远得显得冷漠的距离。 李格非对任何人都抱有极强的戒心,一定会让人彻查自己,这样正好,零的年龄只有两岁,而且是被当做试验品培养出来的,零的身边都是将她视为试验品的研究人员,而李格非认为自己也是处于虎狼环饲的孤立无援状态。他心里会对路漫漫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共鸣,这种共鸣更容易让他放下戒心。 路漫漫在李格非面前,从不掩饰自己对傅宁的痴心迷恋,仿佛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都被那个把她教养成人的男人牵绊,那是绝对的、永远不会改变的真心相对,是李格非最渴望的东西。 这么一个安全的,将自己视为全世界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呢? 李格非心里滋生出一种近乎扭曲的渴望,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稳,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永远忠于自己,爱护自己,永远不会背叛、伤害自己? 最近,李格非每次见到零,她看起来都很伤心,他知道是因为傅宁。 女孩踌躇了两下,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李格非湛蓝的眼睛看着她,非常谨慎:“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路漫漫:“你知道我的身份吧,和军方合作造出来的试验品,等检验合格就要送到军方手中,但是我不想离开傅宁。”女孩咬紧牙关,“如果我被送入军队,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傅宁了,到时候……” 李格非定定地看着她:“你想我做什么?” 路漫漫:“殿下有自己的护卫队,如果可以,可否请殿下向弗兰西斯大人言明,让我留在殿下的护卫队里。” 李格非的双眼立刻变得充满了审视,为什么要留在自己的护卫队里?护卫队是贴身保护自己的人,她进来是想干什么? 路漫漫仿佛没有察觉李格非的谨慎和僵硬,清浅的眼眸透彻一片,完全不像是包藏祸心的模样,她接道:“到时候随便殿下把我放在那里,只要不让我跟着弗兰西斯大人去驻扎边境就行。” 李格非想了很久,终于慢慢点头:“好。” 转折发生在不久之后,一架带着军方标示的飞机停在了实验室前面的草地上,两个军装笔挺的军官带着国防大臣的手疏求见实验室的主人——傅教授,并转达了国防大臣的意见,他对于零他非常满意,希望能够将零送到他身边,做进一步的观察。 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零被面带微笑的杜绮雯领到会议室中,推开门,她喜悦爱恋的目光落到傅宁身上,刚想开口,却看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女孩的瞬间想到杜绮雯的话,脸色立刻白了下来。 她不敢置信扭头去看傅宁,长久以来一直担心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自己这个试验品终于到了可以拿出来展示的时候,她要被送走了吗? 前后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推门进来的女孩从要见意中人的甜蜜和欣喜,变为看见陌生人的迷茫疑惑,随后是想到什么可怕事情的惊恐无助,最后是命悬一线的悲痛欲绝和隐隐期待。 这一连串的变脸精彩绝伦,可惜欣赏路漫漫精妙演技的人只有在场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六六不免为自家宿主能够勇夺奥斯卡的演技惋惜。 路漫漫:“傻瓜。” 六六:“……”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被宠溺的错觉? 狂飙演技的路漫漫盯着傅宁,原本嫣红的唇瓣惨白一片,微微颤抖着,惨声问:“你真的……真的要把我送走了吗?” 傅宁脸上有一种奇异的伤痛,很难以描述,即像是兴奋的期待,但又透着一种莫名地痛苦,矛盾又有致命的吸引力,他点头:“实验室里条件有限,跟着弗兰西斯大人,你的潜力才能够被彻底的开发。” 路漫漫猛地后退一步,泪水滴落,“所以,什么我是独一无二的,全都是骗人的。我在你心里,一直都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试验品,对吗?” “当然不!”傅宁眼神中突然燃烧起一种诡异的狂热,“你当然和别的都不一样,你是最完美无缺的一个,永远无法被替代。” 傅宁的话,让女孩重新燃起一丝希望,“那你不要送我走,好吗?我只想永远待在你身边。” 傅宁摇头。 零彻底崩溃,大声质问:“为什么?我不明白!你说的喜欢我也是假的吗?为什么要骗我?既然要送我走?为什么又要让我爱上你?” 傅宁突然站起来:“零,你想知道为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你太天真了。感情这种东西,只是无谓的枷锁,我昨天说喜欢你,今天就可以把你送走,焉知别人和我不同?你是我创造出来的,将来会是最锋利的一柄尖刀,而刀,是不需要感情的。” “我不反对以后你有喜欢的人,也不反对你享受*带来的欢愉,但是你要记住,你不能被那些东西羁绊,不能沉迷进去。” “你只需要服从命令!” 随着傅宁的话,零的眼神一寸寸的灰暗下去,终至彻底暗淡一片,再无任何光芒,她慢慢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0”字标记,木然地回答:“我明白了。傅宁,你不用说那么多的道理,原因很简单,你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来看,我在你眼中,只是‘零’。” 只有物品才不需要感情。 傅宁从头到尾都没有把零当成一个真正的生命,毕竟是他创造出来的,亲自看着零是从一串肉眼不可见的dna变化而来,怎么会把她当成同类呢? 零突然抬头,溢出一连串笑声,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她慢慢扭头,对上那两个看呆了的军官,“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他们愣了一下才回答:“中东地区。” 零勾唇一笑,那里刚刚爆发了叛乱,还真是磨练自己最好的地方。 女孩重新对上傅宁:“你把我送给弗兰西斯,以后我就要听他的了,对吗?” 傅宁“嗯”了一声。 路漫漫嗤笑:“那你和他的命令相冲了呢?” 傅宁一愣。 路漫漫一字一字道:“从你把我送出去的那一刻,我就不再听从你的命令。” 女孩的眼神清澈又冰冷,之前的温存缠绵彻底不复存在,傅宁心头猛地一凉,继而一痛。 这就是她口中的永远喜欢自己?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变了。 “叮!傅宁好感度-1。” “叮!傅宁好感度-1。” “叮!……” 系统提示尖锐的响了起来。 路漫漫之前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将化为乌有。 六六根本摸不清楚自家宿主究竟怎么想的,它看着刷刷往下掉的好感度心疼地哇哇乱叫:“天啊,65了,宿主你在搞什么?你……60了!不能再往下掉了啊!宿主你快想办法……50!掉了20点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六六以一句“我靠”为好感度栏上那个让人泪流满面的30做了最后的哀悼。 路漫漫一句话,将好不容易刷到70的好感度砍掉了一大半,整整一大半! 六六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40点好感度啊,那可是自家宿主几经生死,花费无数心血才换来的成果,竟然就因为一句话,一句话而已,化为乌有。 什么叫生无可恋?什么叫心如死灰?这就是! 如果有身体,它现在只想葛优瘫! 路漫漫:“别叫,吵死了。” 六六:“……” 它的好感度,哭唧唧,宿主你这个败家子! 第18章 帅炸 要说对傅宁的了解,路漫漫这个常年研究变态思维的奇葩绝对敢称得上是专家级别的,她比谁都清楚说出那句话之后会产生的后果,当然也有充足的把握去应对,但是这个好感度掉的也确实略吓人了一些,她本来以为会掉30,留40的,毕竟那40是自己作为“人形兵器”换来的,谁知道好像反弹了。 但是路漫漫反而更加有把握了,反弹的越厉害,说明傅宁对所谓的永恒越在意,以后他就会越后悔。 路漫漫的成竹在胸让六六慢慢冷静下来,它忘了,自家宿主那堪比福尔摩斯的头脑,这一切应该都是她故意的吧,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那肯定也有解决的办法! 这么一想,六六瞬间淡定了,但是,竟然敢不提前通知自己,害得自己担惊受怕,最重要的是,想起刚才自己哭爹喊娘的模样,简直丢脸丢大发了好吗。宿主你这是想上天吗? 傅宁一双黑沉得吓人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女,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璀璨夺目,但是却变得冰冷犀利,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彻底脱胎换骨。此刻的零,竟然真的像是一柄初开锋刃的绝世宝剑,只是,剑柄却不在自己的手上。 她脸上挂着陌生的笑容,嘲弄、怜悯,傅宁眼睁睁看着,曾经的感情被她挥手斩断,再也不能束缚她的脚步。 傅宁兴奋中又带着隐秘的痛苦,他听见她说:“傅教授,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应,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 这时,助手突然敲门进来,说:“傅教授,太子殿下求见。” 六六知道路漫漫的计划,借李格非留在帝都,但是它探测到,来的不是那个李格非,它本来想提醒自家宿主,但是想到刚才自己受到的惊吓,决定,哼哼,别忘了它可是个小心眼儿的天然黑系统。 路漫漫正在奇怪这次系统怎么没有提示“攻略对象出现”,就看见面如天使的少年在人群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 路漫漫:“……来的竟然是乔尔!” 六六:“对呀。” 直到这时候,系统提示才响起: “叮!攻略对象出现。乔尔,李格非副人格,华国太子,十六岁,性格极端残暴叛逆,目前好感度15攻略进度0%。” 路漫漫:“呵呵,大顺你很好,我记住了!” 六六:“谢谢。礼尚往来。” 路漫漫不再和系统瞎侃,注意力落在乔尔身上。 果然是嗜血狂魔,少年还穿着帝都大学的校服,但是优雅归整的校服却硬生生被他穿出风流不羁的肆意狂放来,少年湛蓝的眼中隐隐有血红色的光芒闪过,这光芒在他的目光落在傅宁身上的时候,瞬间大盛。 少年添了一下嘴唇,冲傅宁露出一个皇室模板一样优雅的微笑:“傅教授,好久不见。” 傅宁双眉猛地一蹙,显然明白了这次出现不是那个无害的少年太子,而是下令狙杀自己的太子副人格。 站在一旁当了很久背景板的杜绮雯终于找到了机会,猛地冲出来,语气十分不善:“太子殿下,请问您到我们这小小的实验室来,有何贵干。” 路漫漫叹了口气,杜绮雯显然不清楚太子复杂的人格情况,估计又引起这个杀神的杀机了。 乔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枪来,吧嗒一声,抠出来一颗子弹,看了一眼又塞回去。 乔尔想都不想,枪口对着杜绮雯就扣下了扳机。 聒噪的女人,该死。 那一瞬间,杜绮雯惊恐的忘记了一切,眼中只有那个黑洞洞的枪口。 砰! 杜绮雯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竟然忘记了,对皇室成员不敬,是重罪。太子就算真的枪决了自己,法律也是允许的。 枪声响起,乔尔的蓝眸瞬间锁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像盯上猎物的冷血动物。 路漫漫一根手指勾着那把枪,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她伸手摸了摸几乎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柔软的发丝,谆谆教诲:“小孩子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知道吗?” 杜绮雯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中枪。 乔尔深吸口气,刚才,就在自己开枪的瞬间,这个女孩突然扣住了自己的手腕,枪口被迫偏移,对准窗外,然后自己眼一花,就被她缴了械。 现在,竟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乔尔恨不得撕碎了她! 但是。 “叮!李格非好感度+1。” “叮!……” “叮!……” 他竟然觉得这个女人刚才简直帅炸了! 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脑子进水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和李格非好感度同时上涨的还有傅宁的。 六六看着李格非20的好感度,和傅宁35的好感度,简直快要流下激动的泪花。 天可怜见,傅宁的好感度终于上升了! 路漫漫勾着□□转来转去,笑道:“太子,虽然你不是那个太子了,但是我拜托你的事情还记得吗?” 乔尔冷笑一声:“你不是说等我出来要教训教训我吗?我要杀傅宁,你不准备为他报仇吗?” 路漫漫长长地“哦”了一声,露出一个如梦初醒一般的表情,“那是以前,现在我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了,干嘛还为他报仇?” 话音一落,六六就又哭了。 傅宁刚升上来的好感度又刷得一下掉了个干净,顺便又反弹了2点,现在只剩下28了啊啊啊啊啊啊,基本上和没见过几次面的乔尔一个高度了! 六六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种情况! 傅宁看着和乔尔“相谈甚欢”的少女,简直不敢相信她真的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和自己这么久以来的感情,她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狠心,她真的说到做到——只要自己喜欢她,她也就一直喜欢自己,反过来,自己不喜欢她了,她眨眼就能忘了之前的所有记忆! 这个……这个…… 傅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他暗自恼恨了半天,又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吗?为什么达成了之后,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令人满意? 傅宁握紧双拳,他知道自己会有些难受,但是没想到会如此难受。 傅宁看着零,终于恍然大悟,锋利、冷漠,没错,是自己设想中的模样,但是少了一条,听话。 她不听话了。 或者说,她不听他的话了。 乔尔惊讶地看着女孩,副人格有主人格的记忆,但是主人格却没有副人格的记忆。乔尔当然知道零对傅宁究竟有多爱,为了留在帝都还特地请求李格非那个蠢货帮忙,说明她早就知道傅宁会把她送走,那为什么现在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呵。 乔尔在心里冷笑一声,演戏吗?是怕傅宁知道她的想法之后连帝都都不让她呆,对吗?真是情深义重啊。 不过,既然李格非那个蠢货已经答应了,那他也不会食言,正好他也对这个人造人有着强烈的兴趣,一段时间没见,她变了很多,变得更有意思了。 两名军官见太子殿下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连忙行礼。 乔尔勾起鲜艳的唇,“两位将军有礼了,零小姐我很喜欢,正好我的护卫队里面的一个队员退役了,我决定让零顶替他,加入我的护卫队,怕是没办法随两位离开了。”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和弗兰西斯大人说清楚,两位不必忧虑。” 说完,太子殿下就非常狂霸拽地带着零离开了这里。 从此刻开始,她就是太子殿下护卫队的成员了。 路漫漫离开的时候,留给傅宁一个挑衅的微笑——我可以服从命令,只是这个发号施令的人,不再是你而已。 杜绮雯狼狈的坐在地上,看着零的身影慢慢消失,她茫然地回头看向自己身边站得笔直的傅宁,突然没有了之前的崇拜和仰慕,反而脑海中全都是刚才零救下自己的画面。 杜绮雯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她竟然觉得自己的情敌,不不不,之前自己觉得她连情敌都不配,她竟然觉得一个试验品的光芒压下了天才傅宁和高高在上的帝国太子! 她一定是疯了! 第19章 金手指 华国皇宫,这个世界权利的核心,富丽堂皇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连地下的一块砖头都价值连城。 可惜,这些全都和路漫漫无关,她只是太子殿下身边一个小小的护卫队成员。 傅宁并不限制零学习各种知识,甚至是颇为支持,因此路漫漫早就知晓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和自己的世界不同,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秦朝并未二世而亡,其后虽有朝代更迭,但是无一不是强秦、大汉、盛唐之流,因此,这个东方古国一直都是世界最强盛的国家,并且保持至今。 在这个名义上已经大一统的世界,唯一的庞然大物就是拥有了数百年历史的华国,但是这个世界并不和平。以安那奇为首的无政府主义势力领导下,世界各地民族主义和宗教势力纷争从来不曾熄灭过,这个世界被诡异得分割成了两面,一面歌舞升平,一面战火纷飞。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与战争相关的各种科技飞速发展,达到了令人震撼的程度。 身为龙的传人,看到这种情况路漫漫说不羡慕是假话,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国家强盛伟大,值得骄傲,但是想到这个世界很可能马上就要毁灭,这种羡慕马上又变成了怜悯。 和傅宁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平等的人类一样,路漫漫也从来没有把这个世界当成自己的家,始终带着一种局外人的冷静和漠然,像玩游戏一样,只不过态度从可输可赢变成了非赢不可。 乔尔毕竟只是副人格,取得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并不多,很快他就沉睡过去,被害妄想症的李格非重新站在阳光之下。 看到路漫漫的时候,他明显吓了一跳,这个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是谁派她过来的?保护自己的守卫叛变了吗? 路漫漫一眼就看出了他内心的各种猜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讲真,我宁愿对上乔尔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混蛋,也不想去安抚一个随时担心被谋害的小白兔,更何况,李格非根本就不是小白兔。” 六六:“我想乔尔听见您这句话,一定会很高兴。” 路漫漫先前暴露本性的吊儿郎当早已经收了起来,她冲李格非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然后一脸愧疚:“太子,很抱歉,乔尔出现的时候我没有教训他,我食言了。” 李格非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前天,这么说来,昨天是乔尔出现了,控制自己的身体去把零接了过来? 乔尔……乔尔…… 路漫漫就这么在皇宫里住了下来,她不知道李格非究竟怎么给弗兰西斯解释的,或许是看在自己救过太子一面的份上,弗兰西斯竟然没有反对,默许了李格非的行为。 时间久了,路漫漫对李格非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十六岁的少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寝室,上了无数道锁,墙角床底,屋子里的各种犄角格拉一个不放过,神经质一样检查个遍。即使这样,他也无法入眠,但是睁着眼睛又怕被人发现,只能闭眼假装入睡。 只有乔尔出现的时候,李格非才能真正的休息一会儿。长年累月这样下去,再强壮的人都收不了,更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路漫漫觉得,乔尔很有可能是李格非自动衍生出来的自我保护机制,当他身体和精神无法承受的时候,乔尔就会出现,让主人格沉睡,缓解他绷紧的神经。 路漫漫非常知趣地没有往他身边凑,好感度不够,信任值约等于没有,她还得再等契机。 接下来的时间,路漫漫完美的扮演了一个“爱在心底口难开”的虐文女主角,只要一有机会,就偷偷摸摸地潜伏在傅宁可能出没的地点,只为了能看他一眼。 女孩那压抑不住的深情骗不了人,李格非知道,乔尔知道,甚至连情敌杜绮雯都知道。但是只有傅宁不知道。 这一天,路漫漫脱下皇家护卫队的军装,换上便服走进了帝都大学的校园,今天生命科学专业有傅宁的课,她要远远的看着他。 路漫漫找了一间教室,坐在窗边,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傅宁上课的时候站的地方,她能看他很长时间,这样远远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零就已经满足了。 谁知道,今天路漫漫刚一坐下,平日里几乎没人的教室就走进来一个美貌的女人。 女孩听见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熟悉至极的人。 她猛地站起来,脸色变得刷白,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她。 杜绮雯皱眉,和傅宁一周来一次学校的概率不同,校长是自己的爷爷,她没事儿的时候经常会来学校帮忙,有好几次她都发现一个类似零的背影,而且无一例外,那时候都是傅宁上课的时间。 今天又发现了这个背影,她终于忍不住,跟着她上了楼。 面前的女孩和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起来似乎瘦了一些,被自己发现,她的眼里满是惊慌。 她在怕什么?怕自己告诉傅宁她一直在跟踪他? 路漫漫在心里松了口气,杜绮雯终于来了,不枉自己故意在她面前晃悠那么多次。 《禁爱》中记录,在零诞生之后的第三年,终于无法忍受傅宁的变态从实验室中逃了出来,而她能够逃出来的契机则是实验室的一场意外。 算算时间,那场意外马上就到了。 之所以选中杜绮雯,因为路漫漫竟然发现杜绮雯这个傅宁的脑残粉竟然移情别恋,和艾克凑成一对儿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变了心,但是,剥离了情敌的身份,杜绮雯对傅宁和零都是最了解的,有些事情借她的口说出来,效果会更好。 “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孩的慌乱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说着一戳就破的谎话,“殿下今日有课,让我在这里等他。” 杜绮雯觉得有些好笑,想不到这么长时间不见,单纯的零也会说谎骗人了,可惜就是太稚嫩,漏洞白出。但是就这这么连谎话都不会说的零,当初是怎么控制住自己,走得如此决绝? 杜绮雯看着紧张的少女,忍不住厌恶自己,这分明是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类生命,和以往的那些试验品不一样。 杜绮雯轻轻拆穿她的谎言:“太子殿下今天没有来上课。” 路漫漫知道,昨天乔尔又出现了,当然不会老老实实的来上课。 女孩抿紧了唇,默不作声,脸上有被拆穿的难堪,也有一丝隐约的祈求。 杜绮雯:“你是为了傅宁来的吗?” 这时,上课时间到了,傅宁和往常一样走进教室开始上课,路漫漫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粘在他身上,眼中的深情如海水一样汹涌,几乎化为实质。这时,傅宁似有所感,扭头望向窗外,零赶紧侧身躲在墙后面。 看到这里,杜绮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即使撂下了狠话,面前的少女依然对他情根深种。 等傅宁收回视线,女孩这才小心翼翼的重新将视线粘在他的身上,眼中的渴望几乎要将人溺毙。 一直到傅宁的身影被墙壁挡住,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杜教授,你看到我的事情,可以不告诉傅宁吗?” 女孩睫毛低垂,轻声呢喃:“我知道他只把我当成一个实验对象,我没有去弗兰西斯大人那里,他一定很不高兴,但是我不想离他那么远。”她轻轻抚摸面前的玻璃,仿佛在描绘心爱之人精致的眉眼,“我只要能这样远远地看他两眼,就心满意足了。” 零突然蹲下去,像婴儿一样蜷缩起来,自责不已,“怎么办?我觉得我很自私,明明他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在我身上,想要完成他的研究,我却不顾他的意愿,只想着自己。” 女孩抱着膝盖,为完全不是她的原因的错误自责惶恐,长久以来维持的坚强的假象终于彻底破碎,她终究还是个只有三岁的孩子。 杜绮雯突然眼眶一酸,一旦从对傅宁的迷恋中脱离出来,她才发现,零真的是个格外惹人喜爱的女孩,怪不得实验室里那么多人都喜欢她。 她走到女孩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我不告诉他。” 杜绮雯当然不会告诉傅宁,她要搞清楚傅宁到底怎么想的,如果自己贸然开口,很可能会让零再受一次伤害。 那天傅宁的那段话让她彻底明白,傅宁骨子里和自己一样,根本就没把零当成人看待,好在自己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决定改正,而傅宁,还没有。 杜绮雯刚一离开,路漫漫就长长舒了口气,拉过一张凳子身子一歪,四条腿的凳子三条腿离地,只剩下一条支撑着她来回转圈。 路漫漫往墙上一靠,脸上露出惬意的笑来,“顺子,你也勉强算是一个金手指,我把傅宁的好感度刷满,有什么奖励没有?” 六六:“有。我拒接这个土得掉渣的绰号!” 路漫漫眼睛一亮,直接忽略它的后半句话,难道这个废柴系统真的还有金手指? 她期待地问:“是什么?” 六六神秘的笑了,用一种充满诱惑感的语气说:“等宿主刷满就知道了。” 第20章 偷袭 杜绮雯回到实验室,敲响了傅宁的房门。他刚从学校回来,手里拿着一件白大褂一边穿一边说:“请进。” 门是声控的,看到门外的杜绮雯傅宁有些惊讶,她已经很久没有私下里找过自己了。 杜绮雯对自己的感情傅宁是知道的,而且,她还是帝都大学校长——自己的导师的孙女,他不爱她,但是也不会伤害她,因此一直在等她自己想明白。这段时间她没有再找自己,反而和艾克走得很近,他以为她已经想明白了。 “怎么了?”傅宁一边扣扣子,一边找待会儿要用的文件,有些漫不经心。 杜绮雯深吸口气,刚想上去帮忙就被傅宁阻止了,他的东西放得很有规律,不喜欢别人碰。 杜绮雯早就习惯了,从艾克现在的研究进展挑开话头,正正经经地聊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那天是我让艾克把零带过去的,你知道吗?” 傅宁一边看文件,一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然后问:“怎么了?” 杜绮雯状似随意地说出已经组织好的语言:“艾克说实验进展不大,想再找零提取一些身体组织,看看究竟是哪里的问题。” 说完,杜绮雯就不着痕迹地打量傅宁的表情,她希望傅宁表现出愤怒,哪怕只有一丝丝也好,但是没有,傅宁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包括肢体语言,仿佛自己提到的不过是个普通至极的实验体,和实验室中千千万万的小白鼠并无差别。 傅宁:“有关零的一切资料我都已经给他了,即使他把零解剖了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我觉得实验体没法苏醒的原因不在基因上,需从别的角度考虑。” “我今天……”杜绮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遇见零的事情,她问:“如果零回来了,还要继续按照原本的计划吗?” 傅宁的口吻极为冷漠,“当然,这就是我们创造她的目的,不是吗?” 杜绮雯想起零自责的说自己太自私的样子,竟然因为傅宁的冷漠滋生出了愤怒,她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房门刚一关闭,傅宁的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脑海中又回想起那天她说过的话。 傅宁过目不忘,时至今日,他连她脸上每一丝最细微的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实验并未失败,零还处于成长期,最后的到底会成为什么样子,谁都无法下最后的定论。但是傅宁却觉得这个实验已经失败了。 他的实验体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愤怒的了。 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傅宁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深吸口气压下胸口翻腾的愤怒,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文件上。 而这时候,六六又在哇哇大叫:“啊啊啊,宿主你干的好事,傅宁的好感度怎么又下降了?!” 路漫漫:“……” 她哪儿知道啊。她连傅宁的面都没见。 路漫漫冷笑一下:“傻瓜,不说傅宁是最正常的一个了吧?我看这五个人当众,就数傅宁最难搞。” 躺枪的六六垂死挣扎:“……宿主你快想办法啊。不是都说爱是做出来的吗?宿主你多陪他上几次床,说不定就刷回来了!” 路漫漫:“……” 不想和这种蠢蛋说话。 六六:“……” 最后,路漫漫一副语重心长:“长点脑子吧顺子,你看看这几个人,就算愿意当隔壁老王,也没人当小头爸爸啊,把你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收一收,咱们想问题的时候能暂时脱离低俗的*吗?” 六六:“……” 也不知道整天看小黄文和小电影的是谁! 很快,路漫漫就等到了她要的契机。 这一天并无不同,军部前几天传过来一种新型毒素,说是安那奇发明的,一惊碰触就会快速的腐化身体,非常可怕,希望自己能帮忙找到化解的方法,最近他一直在忙这个。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傅宁打心底里钦佩谁的话,毫无疑问就会安那奇的首领——查理斯·霍华德,是独属于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只是这话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结束一天的实验,傅宁交代完研究员收拾好一切,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实验室内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 傅宁眉头一皱,沉声对身边的研究员吩咐:“有人入侵,找地方躲起来,保护好自己,警察很快就到。” 傅宁打开实验室隐藏在墙壁里的壁橱,拿了武器和子弹,快速的往外走。 还没等他打开门,猛地一震惊天动地的轰鸣,地动山摇,砂石、玻璃、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脚下的地板裂开一条缝,迅速蔓延,紧接着整个实验室轰然坍塌…… 刺耳的警报声,建筑物坍塌的轰鸣声,水管破裂的哗哗声,人群的惊呼声夹杂在一起,恍如人间炼狱。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 还没等傅宁从地上爬起来,冲天的火焰猛地在他身边炸开,灼烧的热浪瞬间将他吞噬,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火焰烧成灰烬的时候,一股凉意突然将他笼罩,驱走了周身让人窒息的炙热,一只柔软的手带着稳定的力度,带着他离开了火场。 傅宁本能地握紧了她,掌心的触感太熟悉了,他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怀念过,又在无数个清醒的白天愤怒过。 这是零的手,他看着她从一串dna变成一颗卵细胞,然后慢慢发育成婴儿,最后长大成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自己更熟悉她的一切。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弗兰西斯派她过来的,还是太子?应该是弗兰西斯吧。 不等傅宁想明白,他们已经逃出了那片火海。 路漫漫刚掀开护着两人的防火罩,一转眼就看到嚣张至极的行凶者。 查理斯·霍华德金发碧眼,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优雅的像是中世纪的绅士,但是那双碧绿眼眸却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冰冷且带着对毁灭的狂热。他的身后站在一群安那奇组织的成员,每一个的手里都拿着一种奇怪的武器,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水枪,上面装着一个透明的圆管,里面是带着荧光的绿色液体。 看清那个液体的瞬间,傅宁的脸色就难看起来,这就是自己正在寻找化解方法的生化毒素。 查理斯兴味盎然的视线在傅宁和零身上来回扫过,最够勾起令人胆寒的笑意来:“可爱的零小姐,没想到你还在傅宁身边,真是难得,我以为……” 他话未说完,就停了下来,果然,听到他意味深长的“以为”,零本来就凝重的脸色变得更难冷了,她没有忘记那天在飞机上他说过的话。 “我的承诺依然有效。零小姐,现在你想必已经知道傅宁的为人了,如何,有没有兴趣加入安那奇,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这里是帝都郊区,他一个被全球通缉的恐怖分子首脑竟然敢出现在这里,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嚣张到不行。 零冷冷讥笑一声,一个字没说,但是已经将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 霍华德不再废话,一挥手,他身后的人鱼贯而出。 “傅教授,领主有请。” 傅宁:“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们只好用强了。” 人群齐刷刷地举起了奇形怪状的枪,莹绿色的液体在火光下有种诡异的美感。 “傅教授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如果不小心有一滴沾到了您的身上……” 这话充满了威胁,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后面放肆的火焰仍在哔哔啵啵的燃烧,陆陆续续有研究员跑了出来,几乎人人带伤,还没有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就被安那奇手中的东西吓出了一身冷汗,研究员是最了解这种毒素威力的人。 人瞬间跑了个干净,没人敢上前来。 傅宁突然笑了一下,上前两步,似乎无所畏惧,他满身狼狈,洁白的衣服被烧掉一角,身上全是飞灰,头发也被火焰燎焦,鸟窝一样堆在他的头上,但是他冷静淡定,步履从容,简直像是在出席晚宴。 一直走到当先一个安那奇成员面前,伸手轻抚装满绿色液体的透明管。 傅宁的气势太盛,竟然将执枪的人逼得后退一步,他眼中完全没有将枪口对准他的荷枪实弹的恐怖分子,看着霍华德嘲弄的喟叹:“查理斯,我以为我们的战场在这里。” 霍华德不以为忤,“当然,我也喜欢和傅教授在属于我们的领域内对决。不过……”他顿了一下,哂笑,“我改主意了。明明可以一劳永逸,为什么要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呵。”傅宁近乎怜悯的看着他,“查理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懦弱。” 第21章 死·生 趁安那奇的注意力都在傅宁身上的时候,零突然将手中的防火罩猛地扔了出去,将他整个盖住,能挡一点是一点。站在最前面的安那奇成员最先反应过来,刚准备开枪,手腕就猛地一疼,吧嗒一声,枪就落入了零的手中。 零身影如风,瞬间就缴了一个械。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枪口对准身边的安那奇成员,她正准备扣下扳机,这才发现上面竟然有指纹识别,自己根本不能用。 这时候,另一把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零猛地跃起,一脚将枪踹飞,然后闪电一般将他打倒在地。 少女如同扛着巨大镰刀的死神,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缴了他们的械。 霍华德碧绿的双眼看着零,散发着狼一样的幽光。这些手下全都是自己挑选出来的精英,但是却完全不是这个女孩的对手。太完美了,这样的身手,早已超过了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这就是傅宁创造出来的人形兵器吗? 真是……完美的让人想要毁灭! 霍华德突然从手下手中夺过一把枪,猛地对准不远处的傅宁,扣下了扳机。 他打不中零,但是可以去射傅宁。 霍华德露出兴奋的微笑,“亲爱的零,你会去救你心爱的傅宁吗?” 莹绿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极细的线,以丝毫不亚于子弹的速度朝傅宁的方向窜过去。 这种毒素,人体一旦沾上,会在十秒之内腐蚀整个身体,解药还未研制成功,实验室又被炸毁,一旦有一滴沾到傅宁身上,他就必死无疑。 女孩看了傅宁一眼,清浅的眼瞳里有星河闪烁,紧接着,她以绝对不可能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速度挡在了傅宁身前。 傅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那一瞬间,他本能的想要推开她,至于推开她之后自己会不会真的死去,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冰凉的液体带着极强的力道射到她的身体上,一种让人灵魂都疼到发抖的灼痛刹那间席卷全身的所有神经,与此同时,她听见系统刺破耳膜的提示声。 无数声“叮”一同响起。 傅宁简直不敢相信,她决绝的说和自己毫无瓜葛的话还在耳边,她明明早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明明…… 绿色的液体迅速侵蚀衣服下的肌肤,女孩的身体摇摇欲坠,傅宁扑过去,想要将她抱入怀里,却见她猛地后退几步,一脸惊恐,“不要!不要碰我!” 她的身体快速被鲜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刚退两步就控制不住软倒在地,嘴里还在说:“不要碰我,太……太危险了……”。 傅宁心都剧震,整个人疼得无法呼吸,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眼前的女孩自始至终从来不曾变过,她做到了她口中的永恒。 傅宁慢慢走到她面前,轻轻跪在她面前,想伸出手抚摸她苍白的脸,却在她含泪的目光下颤抖着收了回去。 “……零……”最终,他只是从喉咙里挤出这个泣音。 零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轻声低语:“傅宁,我不想当试验品,我想……想和别人一样,有爸爸妈妈,住在堆满了洋娃娃的屋子里,可以上学,可以和朋友一起逛街,还可以……可以喜欢你……” 鲜血从女孩身体往外渗,染红了一大片草地,饱满年轻的身体慢慢干瘪下去,露出骨骼的形状,她强撑着问出最后一句话:“傅宁……我在你心里……一直都只是试验品吗?” 傅宁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女孩眼中的光芒慢慢暗淡下去,最后竟然露出一个安宁的微笑:“这样……也好……我死了,你就不会伤心……” “……不!”傅宁再也控制不住,将浑身是血的女孩抱在怀里。毒素的浓度已经被血液稀释,但是沾到人身体上还是一阵阵的灼痛,傅宁全无所觉,失控地连声道:“不,零,你不能睡,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我爱你!不是试验品,独一无二,无可替代,我爱你,你看着我!” 你不会死的,你是我创造出来的,除了我,谁也不能夺走你的生命! 这具身体是他创造的,他清楚的她的抵抗力有多强,他一定能救她! 安那奇的人想上前带傅宁走,霍华德却阻止了他,“傅教授竟然会失态至此,真是让人惊讶啊。” 那个看起来就让人想要毁灭的零死了,傅宁痛苦地快要疯了。 哈哈。 霍华德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领主,军队快过来了。傅教授……” 霍华德绿眸一转,笑了,“不管他了。咱们走。”留着傅宁日日痛苦,可比废了他有意思多了。 “是。” 安那奇的人迅速撤退。 不一会儿,太子李格非就带着帝都护卫队和救援人员赶到了,看到眼前的情况,瞬间怒火上涌,她向自己请假,就是来送死的?! 杜绮雯命大,只是轻伤,她跑过来,一看到傅宁怀中浑身是血的零就忍不住低泣出声。 傅宁抱着几乎已成一具骨架的零站了起来,对上他的视线,杜绮雯忍不住猛地打了个寒颤,那双眼睛漆黑沉暗,像死了一样毫无温度,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他一声。 傅宁黑沉沉的眼珠动了一下,直接绕过杜绮雯和李格非,迎着救援人员走过去。 身体死亡之后,只要没有造成脑死亡,意识最长可在身体内停留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足够自己将她的大脑保存下来,再为她制造一具身体。 路漫漫本来都准备好了换具身体,谁知道系统竟然说这具身体还没彻底死亡,不能离开,路漫漫只能忍着这种几乎要将人逼疯的灼痛,看着傅宁好感度栏的数字飞速上窜。一直升到90才慢慢停了下来。 困在这具残破的身体里,疼啊疼的,时间长了竟然习惯了,每天通过系统打听外界发生的事情,例如零本来的身体不能用了,结果傅宁把零的大脑取了出来,保存在培养皿中,比如安那奇和华*方打了一仗,用上了那种新型的毒素,华*方损失惨重,例如太子经常抽空过来看自己……的脑子,例如傅宁放弃了所有的实验,整天围着自己的脑子转…… 路漫漫看着傅宁90的好感度很不满意,如果自己彻底死了好感度绝对不止90,可惜竟然没死成。 不过这样也好,作为一个人形兵器,经常受伤,如果真的敏感度翻倍的话,自己早就疼死了。 路漫漫时而胡思乱想,时而睡觉,时而和大顺唠嗑,直到自己的脑子终于被装进一具新的身体里。 傅宁每天都在盼望着零能够醒过来,他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坐在培养皿前面对着里面的人说话,也没有什么具体的限制,乱七八糟什么都说。 “今天出门看见一个很漂亮的洋娃娃,你说新喜欢住在堆满了洋娃娃的房间里,等你醒过来我就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杜绮雯和艾克结婚了,明天的婚礼,你现在醒过来说不定还能参加。” “零,你发现了吗?你的手腕上没有那个‘0’的编号了。我不再把你当试验品了,醒过来,好吗?” “……” 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怀念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时光。 六六:“宿主,你还不准备醒过来吗?” 路漫漫:“不急,我在等李格非。” 杜绮雯敲门走了进来,站在他身边,看着培养皿中闭目沉睡的少女,“傅宁,有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之前又一次我在帝都大学遇见了零。” “那天有你的课,她就在你上课的教室对面楼上,从窗户里就能看见你。” 傅宁眼中慢慢流露出痛苦至极的神色。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她怕被你送到弗兰西斯大人手里,再也见不到你,所以才找到太子,希望能留在帝都,只要能看见你,她就很满足了。” 傅宁突然背过身去,微微仰头,双手紧握,不住的颤抖。 杜绮雯看到他如此痛苦,这才觉得心里有些解气,零为他付出的所有,他必须一丝不落地全都知道。 屋子里没人了,傅宁突然溢出一声低沉的呜咽,他猛地抬手捂住脸,无声的流泪。 傅宁在哭,路漫漫却看着又升了两点的好感度在笑。 两天之后,李格非终于来了。 身着皇室制服的太子殿下少了少年的稚气,多了几分雍容沉稳,他先向作为自己老师的傅宁鞠了一躬,然后说明自己的来意。 “傅教授,零毕竟是我的护卫队成员,既然已经没有大碍,我想,她应该去宫内修养。” 傅宁笑了一下:“我不能为她做主,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做决定。” 话说的好听,是因为傅宁完全不认为零有可能离开自己。 就在这时,旁边的仪器上显示的脑电波突然开始上下起伏,培养缸中的液体哗啦啦退却,女孩慢慢睁开了双眼。 第22章 进展 看到那双清浅如琥珀一样的熟悉眼睛的时候,傅宁心头猛地一跳,继而被狂喜淹没,他的零,醒过来了,在他等待了整整一百零八天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然而,他的笑意还没爬上眼角,就彻底冻结。 女孩清澈透明的眼底一片天真的懵懂,她问:“你们是谁?”声音稚嫩天真,就像不谙世事的孩子。 傅宁觉得胸口像是被一柄冰刀刺穿,生冷得疼。他牙齿微微打颤:“零,你不认识我了吗?” 女孩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继而视线落在华丽优美的李格非身上,“你呢?你是谁?” 和傅宁的痛苦不同,李格非心里高兴极了,脸上是笑容根本压制不住,表情抽动了两下,还是裂开嘴露出了灿烂的笑意来。 零竟然忘了傅宁! 这意味着,如今的零只是个初生的婴儿,傅宁教给了她一切,所以她爱上了傅宁,至死不渝,那如果换成自己呢?教导她的人从傅宁变成自己,她会不会也同样爱上自己,依然至死不渝,永不背叛? 李格非的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滚烫起来,他可以完完全全的信任她,不用担心她是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奸细,也不用担心她会暗害自己,她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永不背叛! 李格非露出一个天使般灿烂的微笑:“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护卫。” 长时间的殚精竭虑让傅宁形容狼狈,尤其是在发现零可能忘记了一切之后,阴鸷爬上了他憔悴的脸,而锦衣华服的美少年则笑得光芒万丈,赏心悦目,任谁都会更喜欢他,女孩自不例外,她扒着透明的缸壁,歪着头问:“主人是什么?护卫又是什么?” 李格非走过去,湛蓝的双眼闪亮如同宝石,“护卫就是整天待在我身边的人。” 刚刚醒来的女孩忘了一切,好奇地拉着李格非说话,视线偶尔对上旁边的傅宁,也是全然的陌生。 看着和李格非相谈甚欢的女孩,傅宁慢慢后退两步,闭上眼。 他的零,真的忘了自己? 不,这不可能! 傅宁拿出联络器,让工作人员送过来一个测谎仪。 他还记得之前零说以后再无瓜葛的模样,他的零天生就会演戏,她一定是在怨自己,故意演戏,一定! 傅宁拿出联络器,让工作人员送过来一个测谎仪。 他还记得之前零说以后再无瓜葛的模样,他的零天生就会演戏,她一定是在怨自己,故意演戏,一定! 路漫漫:“大顺,交给你了。” 六六:“宿主放心,干扰测谎仪的这种低级的设备,小意思。” 女孩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未知的一切让她不安,尤其是傅宁还冷着一张脸,看着格外有压迫感,她下意识地向看起来更安全的李格非求助。 李格非也想知道测谎的结果如何,安抚地朝她微笑:“别怕,没关系的,我就陪在你旁边。” 看到这样的画面,傅宁脸色更冷。他打开测谎仪,问:“你知道我的是谁吗?” 女孩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慢慢摇头。 “说话!” 女孩被吓了一跳,瘪了瘪嘴,含泪摇头:“不记得。” 测谎仪没有发出警报。 傅宁不死心,继续:“我是傅宁,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女孩继续摇头,然后想起刚才这个男人的恶声恶气,连忙又加了一句:“没有印象,我对‘傅宁’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零’呢?有印象吗?” “没有!” …… “没有。” “没有。” “没有。” 傅宁翻来覆去的问,所有的答案全都一样。 她,不记得他了。 女孩被傅宁问得忐忑不安,忍不住看向李格非,无害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的视线,没有任何的威胁,惹人怜爱。 李格非:“傅教授,您问完了吗?如果问完了的话,我可以带她回宫了吗?” 傅宁张了张口,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下子颓败下去。 他的零,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往日所有甜蜜的、痛苦的、温馨的、快乐的、悲伤的……全都化为烟云,消散无踪。 傅宁终于意识到,他曾经握在手心里的完美的爱情,终于彻底脱离,被自己亲自丢弃,再也找不回来。 “叮!傅宁好感度达到100。” “叮!傅宁攻略进度达到30%。” 六六:“恭喜宿主,傅宁好感度达到100后,您可以开启‘移魂’功能,意识降临到其他人体内,分饰两角儿哦。” 路漫漫:“详细说明一下,是谁都可以降临吗?那我干脆直接降临到李格非身体里好了。” 六六:“……”想得美。 六六:“并非谁都可以,首先性别必须相同,其次,身体磁场想合,最后,被降临对象必须处于身体成活的脑死亡状态。” 路漫漫:“……条件真多,简而言之,就是和我有缘的女性植物人,对吧?” 六六:“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检测到合适的移魂对象,系统会通知您的。” 李格非笑着说:“傅教授刚才说,零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她自己说的算。您这话还算数吗?” 傅宁:“算数。” 李格非笑得灿烂,他走到不安的女孩身边,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脸颊,柔声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回皇宫?还是……要留在这里?” 女孩毫不犹豫,嗓音清亮:“我跟你走!” 李格非的戒心是五个人当中最强的,路漫漫在他身边呆了那么久,好感度就停留在20上再也没有上升过,一个对周围的所有人都充满了戒心的被害妄想症患者,会信任什么样的人呢? 路漫漫在心里勾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支棱着耳朵等答案的六六:“……” 六六:“宿主,您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让人讨厌吗?” 路漫漫:“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谢谢。” 六六非要告诉她:“就是像您这样的,说话说一半!” 路漫漫大笑:“好了傻瓜,李格非这样的人,最能得到他信任当然是纯洁无害的小白花了。” 傅宁好感度已经刷满,虽然攻略进度还差得远,却可以慢慢来,眼前这个拿下李格非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如果错过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李格非把零带离了那个充满各种仪器和试剂的地方,他们离开的时候,女孩似有所感,回头一看,正对上傅宁暗沉如同深海漩涡一样的双眸,一片漆黑中,狂风暴雨隐藏起中,带着可怕的压迫。 本能的恐惧让她微微一抖,李格非察觉之后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 茫然失措的女孩紧紧攥着他的手,一步不离,她被安排在太子寝宫之中,李格非专门给她布置了一个女孩子都会喜欢的房间。 粉色的大床,床上摆着玩具熊和洋娃娃,窗口垂着嫩青色的风铃,风铃下面是华美的梳妆台,这是一个充满了少女梦幻气息的房间。 李格非问:“喜欢这里吗?” 女孩连连点头,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微光,满足的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李格非坐在她身边,她当然不能再叫‘零’,但是叫什么呢? “以后,你就叫……” “漫漫。” “什么?” “漫漫。”女孩抱着床头的布偶熊,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李格非反应过来,这个熊是最受华国儿童喜欢的动画片里的主角,叫漫漫熊,外面的电视上正在播放这个动画片,她看起来很喜欢。 他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揉了揉女孩软软的长发,“既然你喜欢,那也叫你‘漫漫’好了,漫漫熊!” 漫漫开心的指着熊说了一声“漫漫”,然后又指着自己也说了一声“漫漫”,最后指着面前美丽的少年,一脸困惑。 李格非咬了一下她的指尖,见她委屈的嘟起嘴来,终于忍不住大笑:“我叫李格非,但是你应该叫我……哥哥!” 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李格非兴致盎然地指着自己,“快叫哥哥。” “哥哥!”女孩清脆的嗓音如同最悦耳的鸟鸣,让人一听就忍不住开怀。 漫漫就这么从一个人形兵器变成了太子李格非的养在寝宫里的宠物,衣柜里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裙子,鞋柜里是各种高跟鞋和小皮靴,梳妆台上摆满了珍贵的饰品,女孩及踝的长发并未像零一样剪到肩膀,而是留到腰迹,哦,前面还烫了一个蓬蓬的空气刘海。 如果不是五官一模一样,谁都认不出来如今这个洋娃娃一般的女孩是曾经锋利摄人的人形兵器——零。 漫漫什么都不懂,雏鸟一样依赖着李格非,把他的一切当成自己的信仰,每天就开心的就是看见他,然后偎依在他身边,说着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童言稚语。李格非也几乎把漫漫捧到了手心里,恨不得揣进怀里天天带着。 然而,好感度升到30之后又停滞不动了。 第23章 猜忌 六六:“宿主,他对你那么好……为什么?” 路漫漫哂笑一下:“傻瓜……”对一只宠物,再好也有限。 六六:“……” 每次都叫得这么宠溺。 李格非和傅宁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当然需要不同的策略。傅宁会信任自己喜欢的人,但是李格非则只会喜欢自己信任的人,想要提升李格非的好感度,首先需要得到的就是他的信任。 他身为华国太子,而且是个很多人都知道有精神问题的华国太子,但是迄今为止,他的太子之位坐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被废黜的迹象,可见他在政事上是绝对靠谱的。 他很忙,即使空闲时间基本上都花费在了漫漫身上,但是一天中仍有绝大部分的时间漫漫是要一个人呆着的。 因为李格非不放心侍卫和仆役,他的寝宫里连佣人都没有,漫漫只能抱着漫漫熊说话,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饰品,听着风吹过风铃的叮叮咚咚,她觉得好寂寞啊。 寂寞的女孩决定出门探险。 她抱着一只咖啡色的漫漫熊,小猫一样从寝宫里溜出来。 皇宫好漂亮啊,威严亭台楼阁,碧瓦飞檐,精致典雅的桥梁横亘在碧波之上,青石板道,每一块砖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经过无数风雨的洗礼。 漫漫看到一片茵茵的草地,草地临着碧绿湖泊,湖边垂柳成荫,树凉荫里有茶几石椅,不远处还搭了一个秋千。 漫漫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推了一下小小的秋千,秋千晃动起来,过了一会儿,见没人阻止自己,于是开开心心地坐上去开始荡秋千。 李肃煊觉得烦了经常会到湖边吹吹风,喝杯茶,今日再去,还没走近就听见悦耳的笑声,那笑声格外清脆明朗,听着就让人心情舒畅,他绕过假山,远远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在荡秋千,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 李肃煊问:“这是谁?” 跟在他身边的护卫连忙回答:“陛下,这是太子从宫外带回来的,好像叫‘漫漫’。” 侍卫在心里暗暗嘀咕,陛下不会看中这个女孩了吧,这可是太子的人啊! 女孩及腰的黑发在空中飞舞,扶着秋千两侧绳索的手里还攥着一个小布熊,明明在因为荡得过高在害怕,反而越来越用力,一边恐惧,一边兴奋。 分明还是个小孩子。 看到侍卫脸上隐隐的担忧,李肃煊回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有那么变态吗?” 侍卫连忙摇头:“陛下说笑了,没有!” “啊!” 一声惊叫,李肃煊一回头,就见女孩突然从秋千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磕在草地上。 为了保护漫漫熊,漫漫的手肘着地,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摔伤了吗?” 低沉含笑的男声自她头顶传来,带着让人耳膜发颤的磁性,好听极了。漫漫抬头,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梦境。 “李肃煊,华国皇帝陛下,性瘾患者,强迫症,有华国第一美人之称。目前好感度0攻略进度0%。” 路漫漫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个华国第一美人,在心里描绘过无数遍他的形貌,此刻见了,深觉自己想象力之匮乏,审美之低端,有些人的美丽,早已超越了人类所能想象的极限。 树影斑驳,阳光灿烂,陛下长发及腰,站在树荫里,微微低头,眉眼含笑,和李格非如出一辙的蓝色瞳孔里荡漾着无边的春情,媚态横生,明明眼中没有你,也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想看,又不敢多看,更何况是这般专注的瞧着你,漫漫觉得自己胸口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快要抱不住了。 “你长得真好看,和哥哥一样好看。”漫漫不知道满前的人是谁,但是和李格非相像的五官让她本能的对这个陌生人充满了好感。 “哥哥?”陛下问,嗓音低沉恍若耳语,夹缠这无尽的诱惑。 “哥哥叫李格非。”漫漫抱着小布熊,脸上绽开甜美的微笑,“你认识哥哥吗?” 李肃煊笑了,他的太子,当然认识了。 陛下眼角微挑,嘴角含笑,随意站着,就有数不尽的慵懒风情,连摇晃着的衣角都在诉说着“勾人”两个字;下面的女孩仰着头,红唇轻启,洁白的脸上落满了斑驳的光影,映得她那双清浅的瞳孔闪烁着斑斓的波光。 而这样的画面落在站在不远处的李格非眼中,就是她仰着头仿佛是在索吻。 六六:“宿主,太子来了。” 路漫漫:“等的就是他。” 被害妄想症最主要的表现之一就是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天真烂漫的漫漫也一样,他一边不敢让漫漫遇见诱惑,害怕漫漫不再一心依赖他,但是又渴望漫漫遇见诱惑,确定她不会再“移情别恋”,永远依赖他,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日夜不得安宁。 今天,路漫漫亲自把他掩藏在见不得光的内心深处的顾忌剖开,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漫漫仰着头,看着陛下笑得开心又甜蜜,眼神中全都是仰慕和崇拜,和父皇身边的那些女人一模一样!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什么时候遇见父皇的?自己不在的时候,她是不是经常这样偷溜出来和父皇私会? 嫉妒、不安、愤怒、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侵蚀了他的心脏,李格非没有行礼,盯着笑语嫣然的女孩,一步步走过去。 侍卫发现了李格非,连忙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这一声问安惊醒了三人,漫漫看到李格非,原本就带笑的眼睛更亮了,她猛地站起来向李格非跑过去,但是蹲得时间长了,刚一站起来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李肃煊顺手把她扶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漫漫脸一红,有些羞窘,她只是看到哥哥太高兴了而已,哥哥会不会觉得自己很笨很丢人? 但是这一切看在李格非眼中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陛下淡淡的责备,关切地话语,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对女孩的别有用心,而漫漫脸颊上的红晕更为刺眼,她在羞涩,为什么羞涩,也被父皇迷住了吗? 漫漫喊了一声:“哥哥。” 但是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得到李格非温柔的回应,相反,漫漫对上的那双蓝瞳冰冷犀利,吓得她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刚好和陛下贴得更紧。 李格非的眼神更冷了。 漫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哥哥,她的本能告诉她,往温柔的陛下身边靠拢,但是她却觉得哥哥在难过,她不舍得哥哥难过。 漫漫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扯住李格非的袖子,想要问问他为什么难过,还没等她开口,一股大力传来猛地将她甩到地上。 刚才擦伤的手肘又一次着地,疼上加疼,漫漫的眼眶迅速盈满泪光,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是哥哥第一次这么对自己。 太恶心了! 碰过那个肮脏的男人的手,不要碰自己! 李肃煊脸色一沉,厉声道:“太子!” 李格非神色一整,如梦初醒一般连忙跑过去扶起漫漫,方才他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 他深吸口气,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漫漫是不一样的,她不会被皇帝引诱,不会背叛自己的,一定不会,但是内心深处的戒备和猜疑还是开始不受控制的疯长。 这是他的本性,深入骨髓,完全无法克制,稍微撩拨就会瞬间淹没他所有的理智。 而漫漫呢?女孩完全不介意李格非刚才的冷酷,即使那让她疼,让她害怕,但是只要哥哥现在对她好,她就能一边忍耐着痛苦,一边开心的依偎在他身边。即使他的身上长满了锋利的刺,扎得她遍体鳞伤。 李肃煊教训完自己的太子,又深深的看了漫漫一眼,甩袖而去。 漫漫又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猫一样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李格非收回视线,他已经十七岁,除了还有些少年特有的单薄之外,身量基本已经长成,站起来比漫漫要高上半个头。 女孩微微仰头,双眼圆溜溜的,猫儿一样清澈无辜,李格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零,那个刀锋剑刃一般的少女。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甚至是同样的基因,为什么两人差别那么大? 傅宁将她当成试验品,随时可以抛弃,她却愿意为傅宁付出一切,而自己把她捧在手心里,真心宠爱,她却眨眼间就被皇帝勾引。凭什么?! 刻入骨子里的猜忌终于无法再压抑,被他的主人彻底释放出来。 漫漫惊慌地看着神色越来越冷厉的少年,直觉让她意识到,哥哥现在可怕的模样是因为自己而来。 她慢慢松开手指,李格非的袖子从她手心落下。 李格非见她这个模样,神色更冷酷,他讥笑一声:“怎么?见过陛下,就看不上我这个太子了?” 漫漫脸色瞬间变得刷白,她惊慌地睁大眼,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的,哥哥,不是的,我……我……” 越急她越说不出话来,偏偏李格非还站在她面前一脸嘲讽的看着她,漫漫又委屈又急迫,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李格非恨得牙痒,“陛下可是皇帝,整个华国都是他的,要废黜我这个太子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你还留在我身边干什么?!” 第24章 乔尔 漫漫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话中的嫌恶和恶意却赤·裸得毫无遮掩。 漫漫突然想起来之前听宫里为仆役在讨论,说陛下准备给太子殿下选妃,等太子成年就先订婚,太子妃的人选一定是世家贵族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才貌兼备,家世显赫,等太子订婚,每天陪在他身边的就是太子妃了,他再也不会看自己,配自己说话了。 太子妃那么好,自己什么都没有,还很笨,什么都不懂,他一定是不喜欢自己了。 哥哥再也不喜欢自己了。 所以今天才这么用力地推自己,又对自己说那些话,分明就是讨厌自己了。 漫漫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看着李格非头也不回的离开,将自己一个人扔下。 周围没有人了,漫漫终于忍不住低泣一声,躲进无人的角落里抱着小布熊呜呜地哭泣。 六六:“周围没人了宿主。” 路漫漫抹了抹眼泪,觉得自己需要雨水的灌溉。还有手臂,嘶,真疼,这具新的身体可不像零一样经历过无数的磨练,虽然潜力无穷,但是同样的稚嫩脆弱。 是个花骨朵一样的少女啊。 路漫漫干脆舒展四肢躺在了草地上,看着上方层层叠叠的绿叶,和透过绿叶洒下来的斑驳的光斑,漫漫的,白色的光斑化为七彩的霓虹,青草的香气还有旁边潺潺的流水,产生了和安眠药同样的效用,路漫漫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漫漫偷偷摸摸想要溜回去,但是刚一进门就对上了李格非燃烧着冰冷怒火的双眼。 她竟然敢一夜不归! 看看她现在的模样,穿着昨天的裙子,衣服皱皱巴巴,背后沾着泥土,头发散乱,上面还带着草叶子! 李格非已经十七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个彻夜未归的女孩,回来的时候这样一幅模样,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还用问吗? 可笑自己竟然在寝宫里等了她一整夜! 漫漫下意识地避开了少年摄人的眼神,哥哥越来越讨厌她了。 她在心虚,为什么心虚?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格非猛地冲过去,一把把女孩推到墙上。 肩胛骨狠狠撞到冰冷坚硬的墙壁上,疼得漫漫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开始挣扎起来,“好疼。” 这一声呻·吟似乎彻底坐实了李格非的猜测,他听说,女孩第一次会疼。 “昨天晚上,和谁在一起?” 血色红光迅速攀上李格非的双眼,他从齿逢中挤出这几个字。 “宿主注意,目前为李格非的副人格乔尔。” 不用系统提醒,路漫漫都看得出来,这样嗜血残暴的眼神,绝对不是李格非能展现出来的。 “没……没有谁,只有我自己……” 小白兔在这样的眼神下瑟瑟发抖,哥哥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是因为要娶太子妃了,所以才这样的吗? 漫漫想要问问他,但是刚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心脏就猛地一缩,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升心脏,顺着血管流遍四肢百骸,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要问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乔尔看着身下战战兢兢地女孩,心中嗜血的暴虐冲天而起,血色红光将他的头脑浸没。他猛地抬起女孩的下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别动!” 漫漫果然不敢再动。 乔尔的手指细瘦苍白,透着阵阵凉气,如同某种冷血动物在她纤细脆弱的脖子上来回抚摸,微微的凉和痒蚂蚁一般钻入她骨头缝里,让她直打哆嗦。 手下的脖颈在颤抖,脆弱的、纤细的、稚嫩的……只要自己轻轻用力,就会断掉,这脖颈的主人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了。 只要自己轻轻用力…… “哥哥……” 漫漫有些胆怯的轻轻叫了一声,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女孩终于鼓足了勇气,向他解释自己做完的行踪,“我昨天躺在草地上,不小心睡着了,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哥哥你不要生气。” 漫漫悄悄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乔尔沁凉的掌心,嘴里嘟囔着:“哥哥的手好凉,漫漫帮你暖和一下。” 路漫漫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她要表现的好一点,让哥哥更喜欢,说不定哥哥就不会娶太子妃了。 女孩的脸颊温暖柔软,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可爱又无害的小动物。 乔尔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里,仿佛握紧了某种令人在意的小东西,一用力就会碎掉,但是完好无损的时候又格外的讨人喜欢。 那个锋利卓尔的零是属于傅宁的,这个柔软可爱的女孩,是不是就是属于自己的? 但是,乔尔却冷笑一声:“哥哥?我可不是你那个蠢货哥哥。” 少年的手指猛地收紧,死死嵌入女孩柔软的下颌肉内,抬起她的头,对上她湿漉漉的无辜眼神,寒声道:“看仔细了,我是乔尔,下次再认错,我看你这双漂亮的眼睛也就不用留着了。” 漫漫惊讶的睁大眼,“你你……明明就是哥哥,为什么说不是?” “蠢货!”乔尔嗤笑一声:“果然是李格非那个蠢货养的,我哪里像那个蠢货了?” 乔尔眉梢一挑,就泄露出一股邪肆,一口一个蠢货,说得漫漫怒火猛地窜起。 女孩气红了脸,先前的害怕被忘到了脑后,她恨恨咬牙,大声警告他:“你……你……不许你骂哥哥!” “我偏骂他。李格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畏畏缩缩的懦夫,怪不得养出来你这种小白兔,除了哭也就会磨磨牙,怎么,我说的不对?” “你……你……”漫漫又急又气,偏偏最笨说不过她,但是小白兔怎么了?小白兔急了也会咬人的! “嘶……”乔尔手腕上猛地一疼,还真被小白兔咬了一口。 六六:“!” 六六:“宿主这可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乔尔啊啊啊啊啊!” 路漫漫:“淡定,乔尔是李格非的副人格,骨子里其实和李格非是一样的,李格非是他的‘自己人’,他骂的时候你听听就好,别当真。” 六六:“……” 人类真复杂,不是“0”就是“1”的系统完全想不明白。 漫漫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警告他:“不许再骂哥哥!” 乔尔惊讶的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点点的嫉妒,嫉妒那个愚蠢的懦夫胆小鬼,这简直让他无法接受,他冷哼一声,目光往下移,避开她气愤的视线,落到她空荡荡的手上。 “你的那只蠢熊呢?”他记得她昨天明明是抱着那个熊跑出去的。 漫漫气鼓鼓的脸呆滞了一下,一抬手,手里什么也没有,她惊叫一声:“啊,我的漫漫熊好像忘在睡觉的地方了!” 乔尔:“……” 真的好蠢,比零蠢多了! 也是,零毕竟是傅宁教出来的,这个蠢丫头则是李格非那个蠢货教出来的,难怪。 乔尔哼了一声:“在哪儿?我带你去找。” 正好看看她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鬼混了,如果被自己发现她在说谎…… 湛蓝的眼瞳中一道红光飞速滑过。 漫漫挣开他撒腿就往外跑,她的漫漫熊可不要被弄丢了啊! 乔尔崩溃地跟在她后面,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一头钻进湖边的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像小狗一样钻来钻去,就在乔尔忍无可忍的准备把她揪出来的时候,里面传来一声欢呼,女孩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熊跑了出来。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沾了几片枯草叶,狼狈的像个小叫花子,但是她脸上的笑容那么灿烂,抱着和她一样脏的小熊,眼睛格外闪亮,让他想起价值连城的黑色钻石。 这样灿烂的笑容,这样天真无邪、干净且无忧无虑,真是让人想要毁掉啊。 骨子里的暴虐仿佛被血肉吸引的饿狼,叫嚣着扑倒她、撕碎她。 乔尔想起李格非令人厌恶的本性,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他可以在一边等着,等着李格非亲手把这个水晶一般纯净的女孩摔碎。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乔尔更清楚李格非的劣根性,他等着看好戏,等着李格非最后受不了精神崩溃,到时候就再也没人同自己争夺这具身体了。 乔尔这次出现的时间很短,用早饭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又变成李格非了。临走之前,乔尔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记住,我是乔尔。” 太子神情阴郁,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等了漫漫一整夜的时候,漫漫还没从哥哥身体里竟然还有一个乔尔这个奇怪的事实当众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傻乎乎的。 李格非阴沉着一张脸去政务厅,回来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黑得几乎能挤出墨汁来。 “哥哥。”漫漫抱着小布熊跑过去,怯怯地问他:“你怎么了?” 李格非黑着一张脸:“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自己爱着另外一个人,你会怎么办?” 第25章 傅宁傅宁+入v通知 漫漫很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爱另外的人,但哥哥问了,她还是认真回答:“漫漫只喜欢哥哥。” 她想了想,又加了句:“漫漫永远喜欢哥哥。” 女孩的表情严肃,即使看起来仍旧稚嫩,但是谁也不会怀疑她话中的坚定。 六六:“主人格怎么突然问这个?” 路漫漫:“漫漫爱过的人只有傅宁,他沉静了这么久,今天应该是做了什么让李格非感到威胁的事情,所以李格非才回来来试探漫漫的反应。” 李格非接下来话证实了路漫漫的猜测,“还记得你醒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个人吗?” 漫漫皱着眉想了一下,“那个讨厌的人吗?” 李格非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对,就是他。他是一个科学家,需要你配合做一个实验,可能会往你的脑子里塞一些别人的记忆,你要记得分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今天上午,傅宁通过军部提交上来一份申请,称实验体“零”出现意外,实验被迫中止,并且实验体目前在自己手中,希望自己能主动配合傅宁的研究,在他有需要的时候提供实验体。 申请是通过军部提交上来的,直接送到了陛下面前,李格非虽为太子,也只能从命。 但是他却可以让漫漫抗拒那些记忆,把那些刻骨铭心的曾经都打成虚假的记忆,毕竟,漫漫身上连那个“0”的编号都被傅宁亲自抹掉了。 路漫漫在心中冷哂,李格非如果真的不想让漫漫去,有的是办法,傅宁毕竟只是个搞科研的,能强得过身为一国太子的李格非?找了这么多的借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太过于扭曲变态,想通过零的存在来确定漫漫对他的忠诚度。 呵呵,要不要让他玩脱呢? 六六:“宿主切勿胡来!” 路漫漫:“安心,就算让他玩脱也不是现在。” 漫漫想起凶巴巴的傅宁,有些胆怯,糯糯地问:“可以不去吗?那个人好讨厌。” “不去的话,哥哥会被陛下教训的。” “那好,我去。” 好讨厌的傅宁温声细语地对漫漫说:“来,坐在这里,别怕,一点都不难受。” 路漫漫没想到再次见到傅宁他竟然会变了这么多,曾经的他身上有种学者特有的清贵之气,又因为一生的顺遂难免还带点少年气,现在他沉底沉淀了下去,像个真正的男人了。 曾经光芒四射的零变成了漫漫,一个单纯稚拙、纯净脆弱、菟丝子一样的小百花,他最完美的得意之作被毁去,傅宁心里不知道有多心疼,文质彬彬之下,他心中的怒火快要将他烧成灰烬了吧。 实验过程中如果被打断,可能会造成实验体精神错乱。为了保证实验顺利进行,人全部被傅宁赶了出去,包括太子殿下。 实验室里只剩下傅宁和坐在一张奇怪椅子上的漫漫。 傅宁温柔细心,轻声细语的安慰紧张的女孩,“别怕,如果疼了的话你叫一声,马上就有人来救你。” 漫漫看着紧闭的房门,满脸依恋:“哥哥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的。这间屋子不隔音。” 漫漫提高声音叫了李格非一声,李格非很快就出现在门口,“漫漫,不要怕,记得我交代你的话。” 漫漫知道李格非说的是让自己分清楚真假,遂用力点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不会被这个坏人迷惑的。 傅宁小心翼翼的在漫漫的太阳穴上贴了两个带电线的磁贴,他靠得很近,近到漫漫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漫漫浑身戒备,就是这坏人想要在自己脑子里放奇怪的东西,她一定不能让他得逞。 漫漫对傅宁充满敌视,但是路漫漫却在仔细的观察他。 傅宁现在的好感度已经达到100,攻略进度却只有30%,好感度刷满只是拿下他必不可少的经过,那么接下来呢? 想要得到他最重要的东西,首先要让他喜欢上自己,喜欢过后是信任,接着才能探听出究竟是何物,最后再拿到手。看来接下来着急需要得到的就是信任了。 路漫漫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信任”的含义,注意力就被傅宁吸引了。 他看起来瘦了不少,眼眶下面微微泛青,最近应该没有休息好。他收拾得很干净,不知道用了什么香水,身上的味道干净清朗,闻起来很舒服。 他弯着腰整理自己头上的仪器,只解开一个扣子的衬衣领口微敞,隐约能看见精致的锁骨,还有锁骨上方滑动的喉结。 路漫漫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视线下移,他穿着白大褂,没有扣扣子,一双长腿大剌剌地露在外面,简直是在勾引人。 路漫漫:“我觉得我的节操摇摇欲坠,傅宁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我就哈禁欲系这一款啊啊啊啊啊!” 六六:“……” 六六:“宿主,据我所知,您从来没有节操这个东西。” 路漫漫:“……” 这熊孩子不拆台能死? “漫漫,我听见殿下这样叫你,漫漫是你的名字吗?”傅宁突然开口,嗓音低沉优雅,带着浓浓的安抚。 漫漫狐疑地看着他,见他黑眸中微微含笑,一派和善,戒备渐去,良久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叫傅宁,”傅宁笑了一下,如雪澌冰消,春光乍破,“我可以叫你‘漫漫’吗?” 漫漫又点头。 傅宁继续笑:“你想看看零长什么样子吗?” 零? 漫漫当然记得这个名字,自己醒来的第一天,他就叫自己“零”。好奇心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心理,漫漫自然不会例外,而且,她听宫里有人说过,哥哥身边有个护卫就叫零,而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哥哥就说自己是他的护卫。 她好像之前确实是那个叫零的女孩。 漫漫再次点头。 傅宁在等漫漫的反应,她同意之后才按下按钮,一个三维的虚拟人影出现在屋子中央。 那段影像应该是录下来的监控视频,左上角还有时间,时间是三年前。 漫漫微微张大了嘴,这是个美丽得有些张扬的女孩,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但是五官相貌却是一模一样。 这就是零?! 正在这时,一股微弱的麻木从贴着磁贴的部位传入大脑,像是一根根纤细的真在挑拨着自己敏感的神经,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画面在不停的闪现,心口闷闷的,似乎被塞进了一团无法消化的干饭,又沉又坠。 路漫漫:“傅宁真阴险。”漫漫被转移注意力,这时候戒心最低,侵入她的精神最容易。 六六:“……” 宿主也好意思说别人阴险? 漫漫忍不住溢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别怕,那是你自己的记忆,别怕,不要抗拒,你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又是从哪儿来的吗?” 傅宁的嗓音充满蛊惑,漫漫有些控制不住,躺在椅子上微微喘气,眼前的人影慢慢模糊,意识仿佛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人影晃动、声音嘈杂…… 过了很久,一直到漫漫的眼神开始涣散,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对她的精神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傅宁才关闭了仪器,坐在旁边等她恢复。 李格非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漫漫的模样,太子又心疼又愤怒,勉强维持皇室的格调,“傅教授不是保证过不会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的吗?现在漫漫是怎么回事?” “唔……” 漫漫呻·吟一声,李格非顾不得继续质问傅宁,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看着慢慢睁开眼睛。 李格非紧张得心头猛跳,忍不住胡乱猜测,她记起来了吗?会背叛自己吗?还是依旧愿意当自己漫漫?如果她背叛了自己该怎么办? 杀了她! 答案几乎不用考虑。 傅宁没有上前,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手随意地垂在身侧,甚至没有去看漫漫的模样,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超脱,仿佛根本不关心结果如何,只有不住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傅宁……”那双清浅的双眼终于褪去了茫然,恢复了几丝清明,椅子上的女孩挣扎着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两个字一出口,李格非的一颗心瞬间跌入暗无天日的幽深寒潭,寒彻入骨。 她叫的傅宁! 她想起来了! 傅宁睫毛一颤,原本就漆黑的双眸更加幽暗难辨,看不见底。 “零?”他嗓音微微颤抖,近乎呢喃一般问出了这个名字,读音被拉得长长的,余音缭绕。 他的声音看似平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究竟用了多了的自制力才没有失态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她。 第26章 三合一 他的声音看似平静,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失态到扑过去紧紧抱住她。 然而,女孩接下来的话让他满腔炙热的狂喜浇成了冰冷的灰烬。 “我不是。”女孩似乎缓过来劲儿了,嗓音变得清朗许多,她笑了一下,“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傅宁眼中的神采瞬间凝固,仿佛正在奔流不息的岩浆突遇亘古伫立的万丈冰山,瞬间凝结,他那颗堪比大型计算机一样精密运算的大脑死机了很久。 他茫然地“啊”了一声,毫无意义,脸上的表情有种木然的空茫。 过了很久,他才似乎终于明白这句简单的话究竟是何含义,又“啊”了一声,空白的表情慢慢消失。他竟然笑了一下,语气如常地说:“谢谢你。或许是我仪器出现了问题,人的大脑复杂无比,出现这样的意外是有可能的。” 他顿了一下,接道:“你待会儿仔细感受一下有没有不舒服,如果没有的话就可以回去了,以后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的号码是:xxxxxxx。” 他一口气交代完,最后还向李格非道了一声“恭喜”,然后才一步步走出实验室。 从头到尾,从天堂跌入地狱,他内心的波澜起伏全都被死死地按在看似冷静的外表之下。 六六:“宿主为什么要玩这么一出,总这么大起大落的,好担心小太子和傅宁会得心脏病啊。而且傅宁已经不需要再刷好感度了,李格非的好感度也没有变化……” 路漫漫一脸语重心长:“因为人类的劣根性,容易到手的总是不被珍惜啊。” 漫漫的视线在傅宁关上门的瞬间就收了回来,有些紧绷的身体也蓦地放松,她回头,眼睛亮闪闪的,娇声说:“哥哥,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从地狱被生生拽回天堂的李格非强忍心中的激动,“好,咱们回宫。” 傅宁没有再出现。 人类的永久性记忆保存在大脑皮层中,暂时记忆则保存在海马体中,零的大脑未经损毁,不可能忘记之前的记忆。 自从零被太子带入宫中,傅宁就疯了一样开始研究激发人类永久性记忆的装置,并且借助军方的力量的向太子施压,这段时间他基本上没有真正的入睡过,但是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的……惨不忍睹。 他深吸口气,压下胸膛内火烧火燎的焦灼,这个记忆激发仪在用在零身上之前,他已经别人身上做过多次实验,虽然也有不成功的例子,但是深入了解之后发现,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实验体自身的抗拒,所以,这次的失败很有可能也是因为她本身在抗拒以前的记忆。 如果她不抗拒就好了。 傅宁想起漫漫看李格非的样子,分明和当初零看自己的模样如出一辙。 如果漫漫自己不想再存在呢? 她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应该存在的是自己费尽心血创造教养出来的零,而不是这个有些怯懦的女孩。 他的零光芒万丈,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这是不对的,尤其是和完美的零相比,怯懦、没有自我、菟丝子一样的女孩身上全是让人无法忍受的瑕疵,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存在的。 傅宁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刘大人,之前您想买的专利不知道还有兴趣吗?” 路漫漫唇角含笑。曾经在傅宁心中完美的零变成了一个只能依赖他人生存的菟丝子,毁了他最完美的一件作品,变成了浑身上下充满瑕疵,在他看来毫无可取之处的漫漫。身为一个极端的完美主义者,认为不完美的事物就应该被毁灭的傅教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路漫漫对此充满了期待。 如果是自己,一定会毁了漫漫这个残次品,但是漫漫被李格非护着,傅宁不能直接下手,那就撤了她的保护|伞,当然,如果能让保护|伞反过来成为毁灭她的利器,那就更好了。 傅宁会怎么做呢? 很快,路漫漫就领教了傅宁的手段。 太子殿下准备选妃,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就引起全国的沸腾,殿下正当青春年少,从小就聪慧过人,丰神俊秀,每次在新闻中露面都引得帝国适龄少女齐声惊呼。殿下在华国女性群体中的人气可以说是独占鳌头,连陛下都得屈居第二。 虽然传闻殿下有那么一点点精神上的问题,但是些小问题和殿下的地位、相貌面前,连“瑕不掩瑜”中的瑕都算不上,毕竟,这是一个全民都不是很正常的世界。 为了给太子殿下挑选一个各方面都优异过人的太子妃,陛下特地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被邀请的主要成员当然是各大家族中的适龄少女。 路漫漫:“走,咱们去看美……额。情敌。” 六六:“……” 不用掩饰,我知道你想说的是美女。 李格非心中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全感,给他一颗糖他都会怀疑里面包裹着毒|药。他渴望安定,但是又怀疑一切。这些扭曲的情绪纠结在一起,让他的行为永远自相矛盾。 例如,他担心自己选妃的消息传到漫漫耳朵里会让她伤心,远离自己,但是本能又让他忍不住透漏给她,观察她的反应。 似乎漫漫的痛苦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被重视,被需要,被依赖,这让他感到安全。 路漫漫笑的有些嘲讽,所以李格非永远不会爱上一个让他产生戒心的人,只有命运完全被他左右的、娇弱无助的少女,才能让他安心。 宴会上,漫漫乖巧地坐在不远处,看着太子和一群大臣寒暄。 虽然他还未成年,但是在一干几十岁的老妖怪面前却丝毫不显怯色。他尊贵优雅,还带着少年的朝气蓬勃,再加上过人的相貌,整个人都发着光一样,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 这时,有人引着一个美丽的小姐走了过去,小姐高贵美丽,站在太子身边极为般配,画面赏心悦目。 漫漫看得心中酸涩,哥哥这样耀眼,站在自己触摸不到的地方。 “喂,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你?” 身后传来不客气的问话,漫漫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仰着头,傲慢地看着自己。 路漫漫:“真可爱的傲娇小萝莉。” 六六:“财政大臣刘大人家的次女,现在和太子说话的人就是她的姐姐,是太子妃的热门人选。” 漫漫有些不明所以地回答:“我不是哪家的小姐。” “平民?”刘二小姐脸上的鄙夷越发明显,“你怎么会和太子哥哥认识的?” “我醒来看到的就是哥哥啊。” 刘二小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不明白也没关系,她的目的只是警告这个平民而已,“喂,我告诉你哦,太子哥哥和我姐姐马上就要订婚了,识趣的话你就不要再肖想了,我姐姐和太子哥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女人的!” “什么?!”漫漫大惊失色,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下来,樱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颤抖,带着一种一碰就碎的美感。 李格非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她侧脸上滑过,重新落到面前的女孩身上。 “本小姐还能骗你吗?喏,看到没有,太子哥哥对我姐姐多好啊,你就是男人的宠物,想起来了逗两下,还真以为自己能嫁入皇室吗?醒醒吧。”小女孩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大人话,学的惟妙惟肖,字字句句尖酸刻薄,落入漫漫耳中就像是一颗颗淬满了毒|药的钢针。 漫漫僵硬的扭头去看不远处的李格非,他和那位未来的太子妃相谈甚欢,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湛蓝的眼眸如阳光下的浅海,温柔又清澈。 他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美丽的小姐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目光。 刘二小姐还在得意地喋喋不休,“看吧,太子哥哥根本就不在乎你,他喜欢的当然是出身高贵的贵族小姐……” 漫漫眼眶一红,打断了刘喋喋的长篇大论,“我知道了,只要哥哥说了不喜欢我,我不会再打扰他……” “喂……你你……你不会哭了吧?”刘喋喋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杀手锏还没拿出来,敌人就乞降了,心里突然涌出来一股欺负弱小的负罪感。 “没有,我没有哭。”说着没有哭,但是睫毛上却沾满了细碎的水珠,一朵形神兼备的小白花幽幽绽放。 刘喋喋纠结半晌,拿出来一条手帕,“喏,给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你都不嫌丢人吗?” 小白花接过她的手帕,情真意切地说了一声“谢谢”,半真半假的擦了一下眼泪,正准备递回去就见刘喋喋避之不及地挥手,一脸嫌弃:“你用过的东西我才不要呢,脏死了。” 此话一出,漫漫又忍不住泫然欲泣,刘喋喋木然的闭上嘴,嘟囔:“算了,送给你了,看你这么穷也买不起,不用还了。” 反正消息已经传到,自己的任务勉强算是完成了,刘二小姐说完,嘀嘀咕咕的走了。 路漫漫在心里大笑,逗这种傲娇小萝莉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可惜攻略的对象没有这个类型的,唉,虽然乔尔也傲娇,但是乔尔傲娇起来可是会死人的。 忍了很久的六六突然开口:“宿主,我系统里有百合游戏。” 不喜欢傅宁,不喜欢李格非,见着皇帝陛下那张美到天地变色的脸也游刃有余,可见宿主喜欢的其实是女人。啊,它是多么善解人意的系统啊。 路漫漫:“……” …… 漫漫遥遥地看了李格非一眼,那一眼包含着数不清的情意,又有种濒临绝望的不堪一击,几乎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但是李格非只顾着面前的女孩,根本没有留意。 漫漫勉强笑了一下,这里处处衣香鬓影,贵族男女觥筹交错,谈论着自己听不懂的时政要闻,只有自己格格不入,像是误闯入别人世界的外来者。 漫漫悄悄地离开了宴会厅,没有人关心她为什么离开。 她想念自己的小布熊了,那是哥哥送给自己的,最好的一件礼物。 正在和太子说话的刘家小姐突然察觉到殿下的心不在焉,她顺着李格非的视线往外看,只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宫里的仆役。 “殿下,你在看什么?”她问。 李格非收回视线,笑着说:“刚才好像有一只小猫跑过去了。” “是吗?我也喜欢小猫,家里养了一只白色的狮子猫,殿下什么时候光临寒舍,我让她来向殿下问安。” 李格非笑着转移了话题,只是湛蓝的眸子里有幽深难测的光满时隐时现。 他的漫漫听说了自己要选妃的消息了吗? 她伤心吗? 她会继续喜欢自己,还是放弃,亦或者——背叛? …… 路漫漫回到寝宫里,李格非不在,她可以收起脸上的悲伤了。 李格非瞄准了目标,故意让自己吃醋,且一直记恨着那天晚上自己的夜不归宿,今天夜里估计会给自己玩一个“以牙还牙”,让自己也尝尝等候一整夜的滋味。 难得不用演戏,路漫漫一回来就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把自己扔到床上,和系统唠嗑打发时间,从华国历史点评到皇室的风流韵事,路漫漫和六六第一次在交谈过程中没有相互攻讦,聊得甚是嗨皮,正嘚啵着,六六突然说:“不好,太子回来了。” 路漫漫一惊,自己现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刚洗完澡,一脸惬意,可不能被李格非看见。 她一骨碌爬起来,顺手捞起被自己踢到床底下的小布熊,赤着脚跑到窗边。 李格非轻轻的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少女,她穿着白色的睡衣,材质轻薄,被夜风吹得微微鼓起,月色洒进来,穿透单薄的布料,勾勒出少女纤细窈窕的躯体,她低着头,整个人被清冷的月光笼罩,无端端映得她的身影格外的凄清寂寥。 李格非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立刻换上担忧的语气:“漫漫,怎么还没睡?” 像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了,女孩哆嗦了一下,然后浑身僵硬,没有吭声。 李格非似是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漫漫身后,轻轻从后面拥抱她,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应该是那个小熊,他无声的笑了下,握住了她的手,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问:“为什么不睡?” 怀中的女孩微微颤抖,似乎在强忍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感,她突然回头,眼眸在夜色中微微闪烁,她张了张嘴,却蓦然发现自己失声不能言语。 李格非心跳骤快,微微屏息,压着心中的期待和兴奋,问:“你想说什么?” 女孩站在夜色中,恍如幽幽绽放的夜昙,她望着自己依恋的少年,眼中的情意如同漫无边际的大海,但是却有种近乡情却般的怯意,心中纵然有万般情意,口中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良久,女孩突然仰起头,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奋不顾身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 女孩生涩又执着,绝望地吻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留下最后的印记,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她鬓边的黑发。 她绝望的吻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毫无章法,但是又义无反顾。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最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何经受得住这样的挑拨,李格非不过愣了三秒钟就立刻不顾一切地抱紧她,将她用力地压到床上,凶猛地吻她。 如果说傅宁的亲吻类似于他的人一样按部就班,严禁克制的话,李格非的吻就像是铺天盖地的火焰,带着毁灭一起的气势,充满了进攻的掠夺,被他吻着,路漫漫觉得自己像是飘离了树枝的落叶,被狂风卷入空中,来回反复的剧烈翻滚,是从*到灵魂的双重震撼。 但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路漫漫狠狠地照着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痛瞬间让她清醒。 漫漫突然用力地推他,抽泣着喊:“哥哥、不要……放开我……唔,不要!” 李格非漫漫停下,他抬起头,微微喘息着打量身下的少女,她脸上的泪水打湿了大片的肌肤,双唇红肿,单薄的睡衣领口敞开,露出了胸口大片洁白光滑的皮肤。 漫漫含着泪蜷缩起来,小熊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扔到了床角,她连忙将小布熊抱在胸前,垂着头不说话。 准备看现场a`v的六六一脸懵逼:“宿主你为什么不推了他?等你睡了他说不定好感度就升上去了。” 路漫漫翻了个不雅的白眼:“乖啊,我今天睡了他,以后咱们就抱在一起等世界毁灭吧。” 六六:“……不懂。” 路漫漫:“不懂就对了。” 路漫漫在赌,自己还是零的时候记得霍华德说过一句话,原话是:你那个恨不得死在床上的父皇又给你添了几个弟弟妹妹啊? 那时李格非眼睛都红了,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发射了一颗导弹,她怀疑李格非和李肃煊之间有龃龉,而且《禁爱》上,除了傅宁,李格非是唯一没有和零发生过性关系的人,李肃煊□□成瘾,李格非很可能对这种*的*深恶痛绝。 而且,他的吻热烈,但是却一直不肯再进一步,这对一个十七八岁的、最容易精虫上脑的少年来说是极为不可思议的。 最后,那天自己碰到李肃煊之后去碰李格非,却被他狠狠推倒,当时他脸上的厌恶根本无法掩饰。 再说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更能让他刻骨铭心的不是*的欲·望,而是纯纯的初恋啊。 她把他推开是在赌,不过看李格非的反应,自己应该是赌对了。 李格非眼中的红光慢慢隐没,喘着气看着抱着小布熊蜷缩在床头的女孩,他厌恶这种*的本能欲|望。 “漫漫,为什么伤心哭泣?”他的声音低沉喑哑。 女孩缓缓抬起头来,她想问,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开口,她害怕得到的答案是令人心碎,那样,她连自我安慰的借口都没有了。 “哥哥,我……我喜欢你。”女孩说这话的时候,睫毛因为羞涩一直在颤抖,这已经是她能够表达的极限,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她甚至连“你喜不喜欢我”都不敢问出口,更别提要求李格非向自己承诺什么了。 李格非追问:“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漫漫眼中含泪,“哥哥,我好喜欢你。” “那为什么刚才拒绝我?” 望着少年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女孩哆嗦一下,那双在白天的时候湛蓝清澈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幽深难测,带着强大的压迫力,“我……我怕……” “怕什么?”李格非不依不饶。 “不知道……”漫漫更加用力地抓紧手中的小布熊,李格非甚至能看到她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我不知道……”她仰着头,眼神无助不安。 “怕我不喜欢你?”李格非帮她说了出来,果然见她心虚的瑟缩了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李格非嘴角含笑,继续追问:“回答我,是不是怕我不喜欢你?” 漫漫迟疑了许久,李格非一直耐心的等待着,视线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丝毫不容许她逃避,非要等到一个答案不可。 漫漫一下又一下的咬着下唇,终于还是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李格非脸上的表情立刻鲜活起来,他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温柔缱绻的说:“傻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那些女人别有用心,谁知道接近自己是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只有漫漫,这个世界上只有漫漫,从她有记忆以来,心里想的,眼睛看的,永远都只有自己。他的漫漫永远不可以背叛自己,否则……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李格非就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这样,自己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叮!检测到可移魂对象。” “叮!目标正在锁定中。” “叮!请问宿主现在是否选择意识降临?” 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边李格非目光灼灼,就守在自己身边,她倒是想选择“是”,但是可能吗? 路漫漫在心里问:“可以延后吗?” 六六:“可以,但是要在那具身体脑死亡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之前。” 路漫漫:“那就延后。” 李格非还在等着漫漫的反应。 女孩低着头,嗓音糯糯的问:“但是我听说哥哥要准备选妃了,等哥哥有了太子妃,肯定不会再喜欢我了。” 李格非摇头,微微沉了脸,他早已不是那个十四岁的孩子,已经即将长成气度摄人的青年,脸色一沉就透出一股威严,“谁说的?一派胡言。” 漫漫破涕为笑,轻轻抱住他纤瘦的腰,靠在还稍显单薄的肩膀上,慢慢闭上眼。 嗅着太子身上淡淡的酒味儿和烟草气息,漫漫觉得心里格外的安宁,一整天的折磨,情绪的剧烈起伏让身体筋疲力尽,得到承诺之后的安心让她彻底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格非看着熟睡的女孩,脸上渐渐泛起诡异的微笑。 这是自己的女孩呢。 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女孩,对吗? 路漫漫:“意识降临。” 六六:“是。系统正在准备中,十、九、八……三、二、一,准备完毕,程序已启动……” 伴随着六六机械的电子音,路漫漫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是一间布置得温馨华丽的卧室。 时间已经是深夜,但是卧室里灯火辉煌,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天花板上吊着一个巨大的琉璃宫灯,四周的墙壁上挂着暖色调的壁画,窗台上摆着水晶花瓶,里面插了几朵娇艳的玫瑰花,她躺在华贵的双人大床上,身体陷入光滑柔软的锦被之中,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盒写着一长串的通用名,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床的对面是梳妆台,路漫漫坐起来,目光对上镜子,愣住了。 镜子里的女人美丽秀婉,在凌晨的时候依然妆容精致,穿戴整齐,竟然是今天宴会上陛下身边的那个女伴。 “叮!意识导入中。” 伴随着系统提示,一大段的记忆涌入路漫漫的脑海中。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谢琇莹,是皇帝陛下的情人……之一,明知道自己之于陛下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性伴侣,但是还是无药可救的爱上了那个注定不可能为一个人停留的至高无上的男人,每天都沉浸在嫉妒的深渊中挣扎,终于,在今天晚上,陛下再次抛下她去别的女人哪里寻求慰藉的时候,谢琇莹装扮好自己,吞下准备已久的□□,结束了她的生命。 刚才床头柜上的那盒药就是一种神经毒素,能够让人毫无痛苦的死去,死后脸上带着微笑,恍如沉浸在美梦之中。 路漫漫有些唏嘘,这个女人一定是想哪怕自己死了,也要给李肃煊留下一个美丽的记忆吧。她倒是能理解谢琇莹为何会爱上那么一个注定风流的渡过一辈子的李肃煊,先不说身份,单说李肃煊那张脸就无可比拟,妩媚慵懒的风流韵味就像某种□□,极易上瘾,一旦上瘾就再也难以戒掉了。 可还是傻啊。 路漫漫虽然自己不赞同这种将爱情看得高过一切的生活态度,但是不影响她为这样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悲伤。 路漫漫一边活动这具新身体,一边在心里问系统:“她已经死了,我总不能一直顶替着,等我回到那具身体里她怎么办?” 六六:“宿主一旦降临之后,我就能侵入这具身体的神经系统,可以通过远程控制来维持她在人前不露出破绽,但是比较复杂的思维还是需要宿主亲自操控。同时操控两具身体,宿主可以通过练习慢慢掌握。” 六六:“希望宿主加油,努力掌握‘精分’这门高大上的技能。” 她现在只想睡觉。 回去的时候只用路漫漫念头一动,不再需要六六长时间的读条。 第二天路漫漫就开始练习如何更好的精分。这种感觉非常玄妙,自己明明在漫漫的身体里,但是却能看到另外的画面,听见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类似于一半灵魂出窍了。 李格非白天基本上不在寝宫内,路漫漫有大量的时间可以用来练习灵魂出窍,慢慢的,她可以借助系统一边用漫漫的身体行动,一边用谢琇莹的身体应对一些简单的对话和行为。 路漫漫看着镜子中秀婉的美人,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六六:“宿主,您笑得太奸诈了!” 路漫漫:“我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拿下李格非的方法,你要不要听?” 六六:“……我说要你就会告诉我?” 路漫漫:“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六六:“好吧,要听,宿主请说。” 路漫漫:“啊,今天天气真好,我不想说了。” 六六:“我靠!” 果然不能相信宿主有节操! …… 明天又是漫漫去配合傅宁实验的日子,她心里很抗拒,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很好,即使她真的曾经是那个叫零的女孩又怎样,她现在只想当哥哥的漫漫。 漫漫走到李格非的书房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虽然哥哥说了自己听到的那些关于他要选妃的是消息都是胡说八道,但是漫漫心里还是不安,她总觉得自己仿佛就站在深渊的边上,稍不留神就会被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一口吞掉。 正犹豫中,面前的门突然打开了,她惊慌失措地想要趁自己没被发现赶紧躲开,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李格非熟悉的嗓音:“漫漫,在外秒淘气什么呢?进来。” 漫漫的四肢像是被缠上了钢板,膝盖不会打弯一样一步一步挪了进去。 李格非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漫漫轻轻递过去一张门卡,是上一次配合傅宁的实验过后,他们离开的时候实验室的研究员递给自己,当时李格非让自己拿着。 她小声试探:“哥哥,明天是不是又要去那里了?” 李格非看着自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古怪的光芒,他顿了一下,点头:“对,我也正准备告诉你,明天哥哥有事情要忙,你自己去,可以吗?” 漫漫怔住了,在来之前那种可怕的预感似乎就应验在了这件事情上面,哥哥竟然不和自己一起去了吗? 她想说不可以,她想说想要哥哥陪着自己,她想说被那种奇怪的仪器侵入大脑的感觉很难受…… 其实她什么都不用说,只用用那琥珀一般的眼睛看着李格非,就已经说出了千言万语。 李格非眼中尽是心疼,“漫漫乖,不用怕,我让护卫队送你过去,明天哥哥有正事……这样吧,结束之后你在那儿等着,哥哥去接你好不好?” 漫漫这才笑了,“好的,我自己一个人去,哥哥要记得来接我哦。” 李格非慢慢扬起唇角,笑着点头,“一定不会忘的。” 看着李格非的笑容,漫漫眼前一闪,她觉得刚才哥哥笑得很奇怪,好像在期待着什么一样,但是定睛再看又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慢慢想,一定是因为自己太想让哥哥陪着自己了,所以一定哥哥说明天不去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路漫漫再次见到傅宁的时候,发现他又消瘦了,但是精神看起来却很好,漆黑的双眼神采奕奕,看到自己竟然还露出了一个谦和的笑意来。 傅宁把漫漫领进实验室,和上次不同,实验室里只有一台白色的仪器,看起来很像核磁共振仪,是一个大圆筒,里面是空心的。 傅宁从中心位置拉出来一张检验台,“漫漫,来躺在这上面,睡一觉就好了。” 漫漫有些慌乱,头脑突然变得混沌,像是快要睡着的感觉,她强撑着注意力问:“这是什么?” 傅宁柔声解释:“和上次一样的记忆搜寻仪,只不过要更完善一些,上一台可能是太简陋了,所以你才会有些难受,这台是经过改良之后的,实验过程中产生的不适会大大降低。” 他解释的声音很温柔,但是把她往仪器上带的动作却很坚定,说话间,漫漫就被按到了检测台上,她的意识越来越迷糊,来之前所有的戒备仿佛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神经不由自主地彻底放松,傅宁的嗓音几乎远在天边。 很快,她的眼前就亮起了柔和明亮的灯光,漫漫仅存的意识告诉自己,这是仪器内部的灯光,自己已经被送进来了。 意识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非常不好,路漫漫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她保持了短时间了清醒,“大顺,我怀疑傅宁在空气中添加了能够使人精神松懈的药物,我觉得我要昏迷了。” 六六:“宿主不用担心,中途发生的事情我会自动记录,等你清醒之后我会全部告诉你……”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还没落下,路漫漫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里什么都没有,连温度都感觉不到,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慢慢的,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渐渐衍生出浓淡来,就像是黑白色的胶片一样,她走在黑色交织的世界里,找不到方向。 接着,黑白二色继续衍变,慢慢的有了色彩和声音,哗啦啦,哗啦啦,仿佛置身于水中,耳边尽是液体流淌的响声,她看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到自己面前,当先一个容貌清俊,五官柔和,但是眉眼中又带着一种很难描述的锋利…… 这个人竟然是傅宁! 她听见有人问:“傅教授,这就是唯一成功的那个实验体?” 接着是傅宁略显冷漠的嗓音:“对,从今天开始,她的代号就是——‘零’。” 路漫漫忍不住开始挣扎,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实体,也无法动弹,就像是灵魂融入了这里一样,无法转换视角,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一切。 她看着傅宁对待自己像是对待什么无价的珍宝一样,看着培养缸中的小小胚胎快速长大,十月怀胎才能长成的婴儿在傅宁的手中,不到一个月就成型了,然后婴儿继续长大,身体慢慢抽长,黑发疯长,五官也从婴儿小小的,挤城一片的眉眼长开,长成一个熟悉至极的人。 这,竟然是自己,不,零有意识之前的那段记忆?确切的说,这并不是记忆,更类似于录像,将零生命中发生的事情一一记录下来,做成了影视信息导入自己脑海中。 路漫漫突然感到一阵脊背发寒,傅宁……傅宁,他手中到底还有多少自己想象不到的力量? 第27章 小黑屋 路漫漫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一个已经塞满物品的塑料袋,明明已经快要涨破了,可那段记忆还在不停的往里钻,头都快要炸开了。 她抱着头蜷起身体,脑海中纷繁复杂的幻象和真实的记忆纠缠在一起,她几乎要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是傅宁的零,还是李格非的漫漫。 或者,其实她谁都不是? 傅宁屏住呼吸看着她,女孩猛地睁开眼,只一眼,傅宁心就又凉了。 她的眼中含着泪光,有种感同身受的凄惶,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怨责,但是,傅宁闭了一下眼,她的表现明明就是看了一场以悲剧结尾的爱情电影,为作品中的主角伤心愤怒,而不是她自己。 但他还是不死心,试探地喊了一句:“零?” “我不是!”漫漫揉着快要炸开的头鼓起勇气瞪了傅宁一眼,“你总想把她找回来,但是有没有想过,其实零根本就不想回来。” 傅宁脸色微微一变,他想质问她:为什么不想回来? 一直到最后她不是都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吗?怎么可能不想回来? 她是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是自己心血的结晶,她凭什么不想回来? 但是对上漫漫熟悉又陌生的神情,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零,而是忘记了一切,心中只有李格非的漫漫。 路漫漫忍不住在心中讥笑,傅宁当初说得好听,但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把零当成一个真正的、和他平等的人来看待,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何谈信任? 傅宁压下心中所有的波涛汹涌,问:“那漫漫告诉我,为什么零不愿意回来?”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温和,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内心扭曲的想法。 漫漫似乎是被傅宁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欺骗了,想到那段记忆中自己看到的画面,他失去零之后的伤痛,单纯的女孩心软了。 “因为零很伤心啊。”漫漫仍旧沉浸在那种无言的悲伤之中,“零一直在伤心,她身边的人都在提醒她,她和大家是不一样的,她只是个试验品,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自主,没有人关心她是不是开心,想要什么……” 漫漫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她想到了自己,她又何尝不是和零一样,身边的人都在提醒自己,哥哥是太子,早晚要选太子妃,但是她又比零幸运多了,她有哥哥在身边保护自己。 想到李格非,漫漫又开心起来,决定安慰一下傅宁这个坏蛋,“你为什么非要认准我呢?你不是制造了很多同样的身体吗,把这些记忆塞到别的身体里去,说不定你的零就回来了。” “别的身体都不行。”傅宁耐心地解释,“自从□□人成功以来,判断不同生命个体的方法就已经不再是dna,而变成了更高层次的精神记忆上的辨识,即使拥有同样的基因序列,完全相同的相貌,但是不同的经历和记忆也会造就完全不同的生命个体。零就是零,是独一无二的,是唯一的一个。” 漫漫忍不住问:“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零的记忆,但是我同时又有漫漫的记忆,那我是零还是漫漫?” 这些问题本来不是漫漫会思考的,但是看完零的记忆,即使单纯如漫漫,也忍不住生出一种庄周梦蝶的疑惑和感悟来。 “那就要看你想当谁了。” 傅宁微笑,如果真的恢复了零的记忆,她怎么可能选择不成为零?对于这一点,他非常自信。 漫漫不再说话,她本来就和傅宁没什么好说的。 《禁爱》的原著中,零并没有在霍华德的袭击中死去,反而成功的逃了出来,零并不知道自己是傅宁和军部合作的产物,为了不再被傅宁抓回去,选择了保密性最高的职业——军人。然后顺理成章的落入了弗兰西斯手中。 不过路漫漫怀疑,其实是因为没有零保护的傅宁受了重伤,无暇顾及,这才交代了弗兰西斯接管。 但是路漫漫并没有去找弗兰西斯,反而选择先拿下李格非,剧情到此时已经完全脱肛,《禁爱》成了彻彻底底的参考资料。 实验已经结束,因为今天没有和李格非一起来,傅宁说派人送她回去,但是漫漫拒绝了,哥哥说他会来接自己的。 太阳很好,她跑到实验室前面的草地上,抱着膝盖坐在一棵大树边等哥哥,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 哥哥在忙什么?不会是把今天来接自己的事情给忘了吧?不会的,一定是因为他太忙了,一时抽不出时间来!一定是这样。 漫漫胡思乱想着,情绪低落,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耳朵和尾巴。 这片草地正好对着傅宁的办公室,他站在窗边往外看,只能看见女孩拖到草地上的黑色长发,这样抱着膝盖的姿势零在极度不安的才会做,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漫漫坐的地方正好是当初零被毒素射中,慢慢失去生命时靠着的那棵树。 路漫漫:废话,肯定是故意坐在这里的啊! 傅宁眼前又出现了那段血腥的画面。 这时,来接漫漫的人终于到了。 他们穿着统一制服的家仆,袖口上统一绣了一个红色的“刘”字,被实验室的一名保安领了进来。 当先一人笑容可掬的弯下腰问坐在草地上的女孩,“请问,是漫漫小姐吗?” 漫漫疑惑地点了点头。 那人立刻笑得更热情了,“太子殿下抽不开身,特意让我们来接漫漫小姐回宫。” “你们是谁?我在宫里怎么没见过?” “我们是刘家的下人,不是宫里的,漫漫小姐没见过很正常。” 一边的保安也开口证实了来人的话,“我们检查过了,确实是刘家的人。” 刘家?她想起来,上次宴会上和哥哥一直待在一起的女孩就是刘家小姐。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漫漫微微咬牙,“哥哥在忙什么?为什么让你们来接我?” 为什么不让宫里的侍卫来? 那人笑得和蔼可亲,但是漫漫却感觉到了一股轻慢和敷衍,他说:“殿下在刘家,当然是差遣我们了。” “殿下命我们把你送回宫,漫漫小姐,请吧。” “不,”漫漫下意识的拒绝,那种隐隐的不安告诉她,必须马上见到哥哥,“我要去找哥哥。” “漫漫小姐,殿下吩咐……” “我一定要去找哥哥。”漫漫打断了他的话,这几乎是她有生以来最强硬的一次表达自己的看法,话出口的时候声音还因为紧张而颤抖,但是她的神情坚定无比,谁都无法动摇。 家仆为难的迟疑地说:“那我要先向殿下禀告一下……” 六六:“我觉得李格非是想要搞个大新闻。” 路漫漫:“恭喜你,答对了。” 当路漫漫走进刘家华美的庄园,看到李格非和刘家小姐含情脉脉的对视,并且两相执手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毫无波动的。 路漫漫:“大顺,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启‘虐恋情深’副本了。” 六六:“宿主,上一个‘人形兵器’副本难道不够虐吗?” 路漫漫:“上一个只是小试牛刀。” 李格非和傅宁不同,傅宁自信到自负,但是李格非却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家伙,他扭曲的心理只会让他通过伤害别人来获取安全感。 漫漫想起不久之前李格非才说过的话,他说要选太子妃的消息都是胡说八道,但是转眼他就和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太子妃的人在这里私会,这样的眼神和动作,即使漫漫再天真,也不相信这是所谓的正事。 她刚才还在庆幸,觉得自己比零幸运,因为哥哥是真的喜欢自己,现在,事实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甚至忘记了疼痛。 护送漫漫的家仆正准备开口,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就似有所感一样一齐扭头看过来。 女孩看起来单薄脆弱,白色的裙子空荡荡的罩在她的身上,脸色甚至比去裙子还要白,她脸上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表情,嘴微张,呈现出一种空茫的状态,呆滞地看着前方,没有焦距。 一种诡异的兴奋猛地窜上心头,李格非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疼痛让他保持清醒,但是心中的兴奋却像被浇上汽油的火苗,噌得一声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他竟然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微笑,温柔地和女孩招呼,“漫漫怎么到这里来了?不是说让你先回宫的吗?” 温柔的嗓音穿过微凉的空气传入漫漫耳中,打着旋渐渐消散下去,她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艰难地发出垂死挣扎一般的声音:“哥哥……你不是说来接我的吗?” “漫漫,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李格非没有回答这句话,看着她的眼中仿佛涡了一汪深海。 一直以来那种隐隐的不祥预感终于撑破了粉饰太平的外衣,在黑夜中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漫漫猛一边后退一边摇头,嗓音颤抖,带着哭腔:“不,我不听……我不听!” 李格非完全无视漫漫的濒临崩溃的神经,字字如刀,将女孩纯真脆弱的一颗心割得血肉模糊。 他说:“等我成年那天,会和刘小姐举行订婚仪式。” 李格非长身玉立,因为尚且年幼,身形很是单薄,细腰长腿,有种唯美漫画中美少年的感觉,和高贵典雅的刘小姐站在一起,天造地设一样般配。 哥哥,就是要和这个女孩订婚了? “哥哥……要订婚了……”漫漫一步步后退,失神地呢喃,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木偶一样机械地说着祝贺的话:“那……那恭喜哥哥了……我……我……” 她“我”了半天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最后仿佛终于反应过来,知道疼痛究竟是什么滋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惊慌地左顾右盼,想要找到让自己赶紧退场的借口,但是周围一片陌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只有哥哥是自己唯一认识的人。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个资格拿哥哥当借口离开了,她甚至不敢再看他,慌乱的视线落到李格非身上的时候,谁都看得出里面里面的悲痛欲绝,她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张皇失措。 还有谁?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光明正大的赶快离开这里? 对了,还有他,他是自己除了哥哥唯一称得上熟悉的人了! 漫漫慌不择言:“哥哥,我……傅教授……我还有实验没有完成,我要赶紧过去……” 随着漫漫颠三倒四的话,李格非的双眼仿佛冬日里的浅海,迅速的结了一层冰。 “我……我先走了,哥哥……我……我去找傅教授……” 漫漫还没想好怎么告辞,就见李格非猛地冲过来,狠狠攥住自己的手腕,冰蓝色的眼瞳中血雾弥漫,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转身对愣在原地的刘小姐,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我先带妹妹回去。” 这一瞬间,从他身上迸发出的那种血腥的杀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以一种不可抵挡之势席卷整个空间,让人甚至觉得温度都降了下来,背上汗毛直竖。 如此嗜血的模样…… 路漫漫:“大顺,现在这个是乔尔吗?” 六六:“不,还是李格非。” 还是李格非? 如果李格非一直保持人格分裂的状态的话,自己就要在他身上花费双倍的力气,但是如果自己帮他两个人格融合在一起的话,拿下李格非就会省了一半的力气。 况且,未来的世界末日说不定就是乔尔搞出来的。 这些念头在心中一闪而逝,呈现在漫漫脸上的只是一瞬间的茫然,她惊慌地想要挣脱开李格非的钳制,却被他攥得更紧。 巨大的力道加注于女孩纤细脆弱的手腕上,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青白,她几乎能听见骨骼开裂的咯吱声。 漫漫忍不住惊呼出声:“啊……哥哥,好疼……放开我……” 放开她? 放开她要去哪儿?去找傅宁? 李格非双眼泛着红光,听见漫漫的哀求,他毫无反应,用力拉着她离开刘家。 这一路上,任凭漫漫怎么呼痛,李格非都没有一刻松开她的手腕。 在宫里的侍卫仆役的指指点点中,李格非将漫漫拉进了太子寝宫。 除了上次突然出现,然后没过多久就消失的乔尔,漫漫从来没有见过哥哥露出过这么可怕的样子,她到后来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手腕明明疼得快要断掉了,但是却一声呻|吟都不敢发出。 李格非径直大步走进漫漫的卧室里,他猛地将手中的女孩甩到床上,回脚踢上门,拉下窗帘,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 李格非像是黑暗中的恶鬼,幽蓝的眼睛仿佛两盏鬼火,慢慢逼近床上的女孩。 她竟然要去找傅宁! 她竟敢去找傅宁! 难道忘记了一切,不再记得那个男人,她也依然轻易地就能重新爱上他? 那自己呢?自己这段时间的陪伴,说过的那些喜欢自己的话,都只是她失去记忆之后的误会? 种种猜测,仿佛一条条的毒蛇,侵蚀着他的理智。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嗜血的味道。 漫漫惊慌地后退,眼中除了悲伤,就是恐惧。 李格非看到她眼中的恐惧,眼神更加狠厉。 她在怕自己,如果有人现在保护她,她是不是转身就会投入别人的怀抱,彻底背叛自己?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杀了她吧,杀了她吧…… 心中的野兽在疯狂的叫嚣,只要杀了她就好了,她永远不会再背叛自己,她到死都是自己的漫漫,她不是说喜欢自己吗?死在喜欢的人手中,也算不枉她这一生了。 李格非纤瘦的手有着巨大的力量,像铁钳一样扣住她的脖子,猛地用力。 漫漫惊恐地挣扎,张着嘴艰难的呼吸,窒息的痛苦和悲痛的心伤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淌,她双手抓着李格非的手腕,嘴巴一张一合,用尽全力吐出两个字:“哥……哥……” 这两个字沙哑得难以分辨,如果不是李格非对“哥哥”的叫法熟悉至极,他甚至分辨不出来她到底说的什么,但是他听见了,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在叫自己“哥哥”,哪怕自己想要杀了她……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绝望,但是即使在这种时候,她的眼中也没有一丝怨恨,只有被苦涩浸透的深情。 女孩冰凉的眼泪滑落到自己手背上,仿佛滚烫的油滴落,烫得李格非猛地松开手,女孩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 李格非紧接着扣住她的下颌,对上女孩水光闪烁的双眼,冷笑:“想要去找傅宁?你爱上他了?” 漫漫喉咙火辣辣的灼烧着,血腥味从心肺间直往上涌,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急,咳嗽得更厉害了,整张脸憋得通红。 她一边咳嗽一边急切的摇头,“不……不……咳咳,没有……哥哥……没有咳咳……” 女孩的努力的睁大双眼,极力的想要让李格非看清楚,想要让他相信自己没有说谎。 漫漫再怎么天真,经过之前自己夜不归宿的事情,她也知道李格非心中的禁忌在哪里。 李格非死死盯着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清澈透亮,即使是在黑夜中也泛着明明灭灭的亮光,她的眼神真挚,透彻,毫无阴霾和隐瞒,她用眼神告诉自己,她没有爱上傅宁。 李格非理智上要自己相信她,漫漫心中眼中全都是自己,刚才她听到自己要订婚的消息的时候有多么伤心自己看得比谁都清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不安,现在她没有爱上傅宁,不代表以后不会爱上。 他后悔了,不应该让漫漫去配合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他根本不应该让她出门,见到任何人! 只要不让她见到别人,她就会永远属于自己了! 这个疯狂的念头迅速的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李格非猛地站起来,大声道:“来人啊,把这间屋子的窗户全都封死。” 太子殿下亲自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怠慢,工匠们以最快的速度封死了这间屋子除了大门之外所有的出路,并且在门外也上了一把锁,只有李格非的指纹才能打开。 “以后…”李格非站在门口,为漫漫的未来做好了决定,“你只能呆在这里了。” 说完门就被“咔哒”一声锁上。 黑漆漆的屋子里只剩下漫漫一个人,因为窒息引起的全身无力还没有彻底恢复,她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抬起手无力地拍打着紧闭的房门,带着哭腔喊:“哥哥……放我出去,咳咳,哥哥……为什么把我锁在屋里……” 李格非站在外面听着,一声声的“哥哥”椎心泣血,听得人心中不忍,旁边的仆人个个露出同情之色。 李格非冰冷的目光一扫,这些同情立刻从他们脸上消失。 他冷声吩咐:“照顾好漫漫小姐,但是不允许任何人和她说话、见面,记住了吗?” “是,殿下。”仆人齐声回答。 李格非满意地“嗯”了一声。 漫漫的喊声越来越小,似乎是渐渐绝望了,最后只能听见微弱的啜泣,李格非交代好一切,这才整整衣服和脸上的表情,走出寝宫。 他还有正事要忙。 第28章 小黑屋 累瘫了的路漫漫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忍不住和六六吐槽:“哭戏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我觉得我今天晚上能吃掉一头牛,可惜还得扮演伤心欲绝的小白花,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问六六:“李格非走了吗?” 六六:“走了。宿主你要不要喷点药,你的手腕和脖子如果不处理的话,明天一定会变得很恐怖。” 路漫漫:“傻孩子,越恐怖越好,留着就是给李格非那个欠收拾的混蛋看的。” 不过李格非既然已经走了,看起来短时间也不会回来的样子,路漫漫心神一动,决定去谢琇莹身体里享受一下。 和毫无人权的零和漫漫不同,谢琇莹身为陛下的情人拥有极高的自由度,除了陛下有需要的时候充当一下性伴侣之外的所有时间,全部归谢琇莹掌控。 水中添加了让人神经舒缓的精油,路漫漫惬意地躺在按摩浴缸里,一脸享受。 嗅着浴室弥漫着的精油芬芳,路漫漫溢出一声愉悦的呻|吟:“□□play、小黑屋,想把漫漫驯养成一只忠犬。” “啊……”她长舒了口气,“果然要上演虐恋情深了。” …… 李格非究竟扭曲到何种地步呢? 他可以故意伤害漫漫,就是为了让她痛苦,而欣赏她的痛苦,能让他感到安心。 说白了,他想要漫漫成为一个抖m,他越虐待她,她爱他爱得越深。 对此,路漫漫只想说四个字:果(ma)然(de)带(zhi)感(zhang)。 为了配合李格非扭曲的爱好,路漫漫只能努力扮演被囚禁在小黑屋中的小白花。 李格非让人掐断了电路,所有的窗户全部被封死,风和光都透不进来的那种封死。门也被加上了心的指纹锁,钥匙是李格非的指纹和dna,别人进不来,漫漫出不去。 大门下面又一个自动开闭的小门儿,只有二十厘米宽,十五厘米高,是每日给漫漫送食物的通道,只在特定的时间打开,然后立刻关闭,其余时间谁也打不开。 每天只有送饭的时候,屋子里才有一丝丝的亮光。 除了自己发出的声音之外,她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她仿佛被独自遗弃在宇宙深处,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漫漫拒绝吃饭喝水,唯一的消遣就是在黑暗中,抱着自己的漫漫熊,坐在床上发呆。 每天送进去的饭菜全都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仆人们心知漫漫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丝毫不单怠慢,把情况如实转告给李格非。 李格非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怨恨,或者两者皆有。 他只冷冷地扔下一句随她去,过了很久,他又把刚才那个仆人叫回来,“她平时喜欢的菜轮番送过去,不吃不用管,你们只管做就行。记住,不许和她说话。” 一连三天,她没有吃一口饭,喝一滴水。三天,几乎是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这三天,李格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为了傅宁,她连命都不要了?! 零是,漫漫也是吗?! 就在李格非即将爆发的时候,柔弱少女的骨气终于宣布告罄。 她开始吃东西了。 饿了几天,漫漫的神志越发清晰,她突然间就想通了,她不想被锁在黑屋子里,但是如果自己死了,就会被烧成灰烬,埋进土里,那不是比现在各个可怕吗? 现在还有漫漫熊陪伴自己,到了土里,陪伴自己的只有黄土和虫子。 但是长时间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是神都会被逼疯。 无论怎么喊叫都没有人说话,死一样的寂静几乎要将她逼疯,在看不到边际的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妖魔,露出狰狞的面目,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噬。恐惧,孤寂,不安,种种负面情绪就像这黑暗一样,将她彻底淹没。 她不知道时间的流逝,甚至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被人彻底遗忘,刚开始她还通过饥饿的频率还估算大致的时间,但是很快,她的生物钟就彻底紊乱,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像是一块扔进了泥沼里的美玉,失却了所有的光彩。 她抱着小布熊,像行尸走肉一样被困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脆弱的神经濒临崩溃。 终于有一天,她再一次开始拒绝食水,默默忍受着饥饿、黑暗和死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知到自己还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上竟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嘀……” 这几乎是她这么久以来听到的第一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漫漫挣扎着爬到床边,空茫的视线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门开了。 亮光在这一瞬间驱散了屋内所有的黑暗,刺眼的白光中央站着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他就踏着这万丈亮光一步步走了进来。 女孩一身狼狈,双手支撑着身体趴在床上,阳光照到她身上让她浑身一颤,她像个生活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生物,明明对光明如可渴慕,却畏惧不敢靠近。 长久处于黑暗之中,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对光线极为敏感,明亮的光芒刺得眼睛生疼,眼泪刷得就流了出来。 她惊呼一声立刻闭上眼,捂住眼睛缩到床角上,她渴望光明,但是身体却在恐惧。 李格非立刻重新锁上门,他拿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小灯,微弱的亮光只能只能照出模糊的影子,但是这已经是漫漫此刻能够承受的极限。 李格非拿着小灯慢慢走到她身边,突然,他顿住了,瞳孔猛地收缩,紧紧盯着她。 女孩双手捂着眼睛,宽松的袖子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小臂,她的肌肤光洁如玉,在温暖的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但是,几道刺眼的青紫横亘在她完美无瑕的肌肤上,触目惊心。 李格非快步上前,举着灯靠近那一片狰狞的伤痕,一道、两道……这个位置,是被自己抓的。 手轻轻碰触了一下这刺目的伤痕,然后轻柔的抚摸,最后,他温柔且强硬地拉开了漫漫捂着眼睛的手,露出了女孩红肿的眼睛……还有脖子上更加刺眼的抓痕。 过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有消退。 六六:“哈哈,李格非心疼了。” 路漫漫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要不是自己每天都在原来的痕迹上再加点料,现在这些痕迹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湿漉漉的像是无辜的幼鹿,柔弱无助,而自己,则是能掌控她命运的、手执利刃的猎人。 手掌摩挲着她纤细的手腕,仿佛掌控着她的命运,李格非用一种诡异的温柔声调问:“疼吗?” 漫漫扭头避开他的视线,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眼帘下垂,卷翘的睫毛上有晶莹的水珠闪烁。 女孩用力挣扎,想要甩开李格非钳制自己手腕的手,但是这么多天的球笼生活,让她稍稍做一些激烈的动作就眼花耳鸣,心跳急促,她根本无力反抗,白皙的肌肤上很快又是一大片红。 “别动!”李格非沉声道,强硬地扣住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语气重新放柔,“乖,为什么不吃饭?” 回应他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李格非轻轻笑了一下,笑得漫漫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听见李格非在他耳边用一种奇异的腔调说:“不回答吗?好。” 话音刚落,他手中微弱的亮光立刻熄灭,世界重新被黑暗侵占。 手中纤弱的女孩立刻颤抖起来,她浑身紧绷,呼吸急促,李格非甚至能听见她砰!砰!砰!的,一下比一下剧烈的心跳。 李格非语气不变:“既然不说话,那就继续呆在这里好了。” 说完,他站起来作势就要离开。 “不要!”女孩发出一声惊慌的呜咽,她双手在黑暗中慌乱地摸索,刚一碰到李格非的衣服就紧紧攥住,她仰着头,瞪大眼睛,终于屈服,“哥哥,不要走……” 她不要再被关进无边的黑暗中,短短的一段时间,将这个女孩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听到李格非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的时候,她心里竟然滋生出无尽的喜悦,哪怕他在这之前险些杀了自己。 刚才她还能强撑着心中微弱的自尊闭口不言,但是一旦想到哥哥马上就要离开,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再也不要回到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当中去。 眼泪一旦开闸就再也收不住,漫漫死死抓住李格非的裤子带着哭腔哀求:“哥哥……不要走,我害怕……我害怕……” 黑暗中,李格非露出一丝隐秘的笑意,他转身轻轻抱住浑身颤抖的女孩,柔声安慰她:“别怕,哥哥不走。漫漫答应哥哥一个条件,哥哥就不走。” 到了这时候,她怎么可能不答应,只要自己不再回到死寂的黑暗中去,她什么都答应。 昏暗的灯光下,李格非笑的温柔。 他用一种奇异的语调,优雅得让人脊背发寒,他说:“漫漫要答应我,从此以后,永远留在这间房子里,永远不出去。” 同样昏暗的灯光下,漫漫那双清亮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同意,永远失去自由,但是马上就能摆脱黑暗; 拒绝,立刻就被无边的黑暗和死寂包围。 李格非恶意地笑了起来:乖孩子,你会怎么选择? 第29章 所谓两害相较取其轻,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漫漫可耻的屈服在了李格非的淫威之下。 她选择了前者,永远待在这间屋子里,永远不出去。 “真乖……” 李格非含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奇异的韵律。他就知道她会这么选,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漫漫手指不安的在他腰间抠来抠去,过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哥哥……” “嗯?” “可……可以开灯吗?”虽然有人说话,但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她仍旧是不安。 李格非笑了起来,打开小灯,宠溺的敲了一下女孩的额头。 他说话算数,今天晚上真的没有走,他陪漫漫一起睡了。 她被关了半个月,对黑暗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恐惧,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敢关灯,李格非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目光,只好收回了准备关灯的手,顺势揽住她的肩膀,“睡觉。” 漫漫老老实实的依偎在他怀里,但是眼睛却没有闭上。 逆境使人成长,安逸让人软弱。这话说得极是,用在漫漫这种温室的花朵上也一样。 李格非的敏感扭曲迫使她学会了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学会了使用心机。 她想要出去,想要感受风雨和阳光,想要触摸流水和嫩芽,想要坐在湖边的秋千上倾听风吹过的声音…… 她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但是这渴望却不会有丝毫的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多。 而横亘在心中更深处的订婚之事,更是被死死的压在心底,无声的发酵。 终于有一条,漫漫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她要出去,趁哥哥不在的时候跑出去,然后在晚上回来之前回来,这样哥哥就不会知道自己偷跑出去过。 钥匙不是李格非的指纹吗?她也复刻一个同样的指纹,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李格非不允许漫漫出去,却不限制她学习,只要不出这个门,她做什么都好。这样,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也不会无聊。 漫漫开始看书,李格非不允许她和外界联系,所以也不许她上网,倒是实体书籍并无限制,他几乎将整个皇家图书馆都搬到了漫漫的房间里。 她看得很杂,诗词歌赋、笔墨篆刻、最新科技、生活常识,全都包括在内。 不过李格非只许她看书,不许她实践,有些学科太危险。 李格非闲了也会和她探讨一二。他发现漫漫聪明极了,几乎过目不忘,完全承袭了零的优秀,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李格非心中升起强烈危机感的同时,也忍不住自豪。他的漫漫也是如此优秀,一点儿也不比零差。 这天夜里,漫漫的计划开始正式实施。 她等李格非睡着之后,轻轻拉起李格非的右手。 太子殿下真的长了一副极好的皮囊,微弱的灯光下,这只手美丽得不可思议,手指修长圆润,骨骼细致笔直,肌肤滑腻,指甲圆润饱满,泛着微弱的光泽。这只手恍如青玉雕刻而成,被拥有神技的工匠细细打磨而成,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藉着微弱的亮光,漫漫翻开他的手,掌心朝上,手掌上复杂的纹路隐约可见。 熟睡中的李格非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看着这一切。 门锁是指纹锁,里面只录入了李格非一个人的指纹,并且还能通过皮肤分泌物检测dna,想要开启只有李格非亲至,否则谁也没办法。 过目不忘的优秀本能在这时候起到了作用,她将李格非手指肚上的纹路仔细记下来,闭上眼回想一遍再做一遍对照,确保一丝不差。 记下来之后,漫漫回头,看到李格非依然睡得正香。她悄悄地松了口气,呼气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明显,吓得她赶紧捂住嘴,小心翼翼地重新躺回李格非怀里,然后抱着小布熊慢慢陷入沉睡。 等她睡着之后,李格非竟然睁开了眼,神志清醒,毫无睡意,他举起自己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刚才漫漫在看什么?自己的手上,除了掌纹还有什么? 她看的是掌纹吗? 李格非摸了摸漫漫光滑的脸蛋儿,勾起一抹凉薄的微笑。 路漫漫闭着眼控制自己的呼吸,装出一副已经熟睡的样子,她本以为李格非马上就会躺下睡死,谁知道他竟然好似上瘾了一样,在自己的脸上来来回回的摸来摸去,麻痒一阵阵的从皮肤上的神经末梢传入中枢系统,她真的好想笑啊! 路漫漫几乎用尽而来全部的自制力才没笑场,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有完没完了?! 怀中的女孩睫毛微颤,似乎被自己骚扰得有些受不了了,哼唧一声翻了个身,被自己摸过的脸蛋儿在自己胸膛上一阵乱蹭,然后呼吸重新变得舒缓。 李格非又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收回手闭上眼,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六六:“宿主,你说李格非能猜到你要干什么吗?” 路漫漫回答得模棱两可:“你说呢?” 六六:“……” 路漫漫:“好好看戏就是。” 被当做一只宠物养在华丽的金丝笼里,漫漫似乎接受了这种对待。 两个人仿佛有了某种默契,漫漫不再吵吵嚷嚷着要出去,李格非也不再提那天订婚的事情,他们刻意的忽略了所有的隔阂,每天都幸福甜蜜的待在一起。 漫漫会为早起出去处理政务的太子殿下整理好衣服,会为忙碌了一天回来的爱人准备好他喜欢的茶水,插上美丽芬芳的鲜花,将两人生活的地方布置得温馨甜蜜。 他们像这世上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生活在一起,漫漫甚至开始学会了臭美。 除了看书,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折腾李格非和她自己。梳妆台里摆满了饰品,各式各样的珍宝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她每天换一套首饰,换一个发型,然后打扮给李格非看,乐此不疲。 这天,李格非从外面回来,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愁眉不展,于是关心的问:“漫漫,怎么不开心了?” 漫漫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落寞的垂下眼帘,手里拿着一对儿蓝宝石的耳钉,她说:“我喜欢这对耳钉。” 李格非笑了:“我当是怎么了。喜欢就戴啊,明天我给你再带回来几个更好看的。” 漫漫仿佛没听见,入迷的盯着自己手中的蓝宝石,“和哥哥的眼睛很像,很漂亮,我好喜欢。” 李格非这次的微笑真诚多了,他亲了漫漫的额头一下,“漫漫也漂亮,比谁都漂亮,来,哥哥帮漫漫戴上。” 漫漫摇摇头,委屈极了,“我不好看,戴上很丑。” “怎么会!”李格非不信,“让哥哥看看再说。” 李格非铁了心让她戴上试试,像自己眼睛的蓝宝石戴着她的身上,想一想就让他兴奋不已。 漫漫摇头,脱口而出:“我戴上很丑的,刘小姐那样的戴上才好看。” 此话一出,屋子里有了瞬间的安静,漫漫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头不吭声了。 但是她说的是实话,漫漫是典型的东方美人,而这对儿耳钉的造型则偏西化,尤其适合金发碧眼的北欧人种,刘小姐虽然姓刘,但是却是个掺杂着极少东方血统的北欧人,和混血儿李格非极为般配。 漫漫看了李格非一眼,低声说:“我没有蓝眼睛,也没有金色的卷发,戴上不好看的。” 女孩偷眼看他,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醋味儿,小心眼儿的模样别提多可人疼了。 李格非蓦地笑了起来,“这容易,头发染上就是了,卷发可以烫,眼睛的话不是有美瞳吗。”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漫漫现在这个样子。” 漫漫脸上的失落和醋意瞬间消散,她展颜笑了起来,“哥哥,我要染头发,明天戴给你看,好不好?” 这个世界科技发达,早已淘汰了依靠高温加热定型的落伍方法,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新型的离子塑型仪。 它能打乱人体的细胞结构,用在头发上,能打乱构成发丝的主要成分——角蛋白的构成序列,使其恢复成不规律的松散状态,角蛋白经过重新排列组合,就会改变发丝的走向,塑造任意发型。而松散状态下的角蛋白则是平滑的直发。 这个东西可以用在任意部位,例如,头发,也例如,皮肤。 她这是能想到的,最容易获得的设备。 女孩子,打扮给喜欢的人看,李格非不会拒绝的,即使他心里怀疑,也不会拒绝。 第二天,就有造型师来为漫漫服务。造型师被提前交代过,不允许看漫漫,更不允许和她说话,再加上李格非就在后面看着,没有人敢触太子殿下的霉头。 先剪发型,再染色,最后才是烫出来大大的波浪。 漫漫乖巧的随造型师摆弄,无论在任何年代,做发型都是一个极为耗费时间的工作,李格非耐心算不错的,到了现在,也忍不住开始分心。 系统随时观察着他,一旦有机会就会第一时间通知路漫漫。 而且李格非毕竟是太子,很多事情需要他出面处理,他智脑上的消息就没有停过,这时候又接到一条视频申请。李格非无奈的叹了口气,接通了。 就在他的注意力转移的瞬间,路漫漫伸手朝盯了很久的离子塑型仪上面□□的那一块摸去。 一种无法形容的疼痛从大拇指腹传来,疼得漫漫脸色微微一变,她飞快的收回手,正对上镜子里造型师惊恐的视线。 碰到那个东西有多疼没有人比造型师更清楚了,这个女孩竟然…… 自己该怎么给太子殿下交代? 正在她恐慌无措的时候,她竟然看到女孩对着镜子朝自己做了个口型:“你别怕,我不会告诉殿下的。” 造型师强自镇定下来,深吸口气继续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路漫漫摸了摸自己变得一片平滑的拇指指肚,微微笑了一下,自己的指纹已经消失了。有了篆刻的模子和磨好的印章,现在只用在章面上刻好模子上的内容,然后上印泥就好了。 造型师离开的时候李格非跟着一起出去了,送她上飞机走之前,李格非问:“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她来之前李格非就交代过,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一定要告诉他,造型师犹豫了一下,说:“有件事情不知道算不算不寻常,小姐摸了一下离子塑型仪,其他就没什么了。” 离子塑型仪? 摸这个干什么? 李格非暂时想不明白,不过漫漫怕疼,如果真的摸到了离子塑型仪却没有声张,一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李格非微微眯眼,杀机四溢,根本掩饰不住。 他的漫漫,真的开始有事情瞒着自己了。 有了欺瞒,背叛还会远吗? 所有人都离开了,路漫漫从梳妆台上找出来一根精致小巧的发簪,走到窗边。 宫里的建筑将东方的木质装潢和西方的岩石风格完美得结合起来,华美中透着质朴,窗台统一用一种硬度极高的石头砌成,表面打磨得十分细致,是一种温润的磨砂质感,摸起来非常像农村用的磨刀石。 路漫漫捏着发簪的尾端用力在窗台上划了一下,石头的材质几乎能媲美金刚石,发簪没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她笑了一下,可以打磨刻刀了。 李格非回来的时候,看见漫漫拿着一支簪子在自己头上比划。 听见声响,她随手将簪子放到梳妆台上,站起来转了一圈,问:“哥哥,好看吗?” 漫漫的脸是傅宁的审美,美得张扬锋利,但是漫漫单纯无辜,身上就少了那种摄人的味道,被乖巧可爱代替,但是现在毕竟底子在那儿摆着,无论怎么折腾都好看。 那对儿蓝色的宝石耳钉已经安稳地在漫漫的耳朵上安家落户,李格非看着它们,满意地笑了,由衷赞叹:“很美。” 为了应付李格非,路漫漫顶着一头她自己并不喜欢的造型煎熬了好几天。 时间平静如水的从指间流过,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所有人都在为太子殿下即将到来的十八岁生辰翘首以盼,全国上上下下齐齐动员起来,为华国未来的帝王庆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生日。 而这一切都和漫漫无关,她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全部身心都在李格非身上。 他将她囚禁起来,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切。 然而,看似温馨甜蜜的表象背后却是令人生畏的血淋淋的现实。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回望你。 环境迫使漫漫迅速的成长起来,无人之时,她就会拿出自己挑选好的簪子在窗台上打磨,渐渐地,圆柱形的簪柄末端被磨出了一道锋利的刀刃,形状类似于篆刻专用的刻刀。但是这把“刻刀”要雕刻的“印章”却是漫漫的手指。 在这把微型“刻刀”之下,李格非手上的指纹缓缓在漫漫的指腹上形成,如果不是和背面的纹理不太搭,谁都看不出来这个指纹竟然是假造的。 完成之后,“刻刀”被销毁,重新变成一根精巧的发簪。 路漫漫笑眯眯地欣赏自己的作品,“印章”已经完成,还差新鲜的“印油”。 李格非的生辰终于到了。 这一天举国欢庆,尤其是宫里,气氛格外热烈,但是囚禁漫漫的金丝笼里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太子殿下今天起得格外早。 身边突然一空,惊醒了还在沉睡的漫漫,她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问:“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 李格非给了她一个惯例的早安吻,说:“今天事情比较多,你继续睡。” 但是漫漫却睡不着了,她跳下床,和往常一样帮他整理衣服,上衣,裤子,皮鞋,手表、袖扣、领带…… 所有的一切,基本上都是漫漫搭配的。 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虽然中西文化已经大融合,但是生辰这样的场合还是需要穿华国的传统服饰,有皇家御用的造型师来为他设计搭配,但是李格非想起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便不忍心在这种小事儿上让她伤心,和往常一样穿上漫漫准备的服饰。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李格非正准备出门,漫漫拉住了他。 女孩本能的感受到了今天的不同寻常,她有些不安地踮起脚捧住李格非俊美的脸,“哥哥,你今天还会回来吧?” 李格非笑得理所当然:“当然,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这样一个美少年对喜欢的女孩如此温柔宠溺,谁能想到他今天竟然会和另一个女孩订婚。 漫漫用手指细致的描绘他精致的五官,大拇指从英挺的眉,湛蓝的眼滑到微翘的唇上轻轻抚摸。她有些不安,皇宫内起居有规定,哥哥第一次起得这么早。 李格非捉住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就像是漫漫初来的那天一样,“乖孩子,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好吧。”漫漫嘟着嘴,把自己的手指从他口中解救出来,后退两步乖巧地冲他挥手,“哥哥再见。” 李格非笑了一下,关上门走了。 路漫漫看着自己的手指露出微笑,“印油”到手,好戏就要登场了。 今天是太子殿下生辰,未来的太子妃人选早已经确定,是财政大臣家的小姐,陛下准备趁机为殿下和刘小姐举办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宫里的所有人都在为此事忙碌,太子宫的宫人也都忙得晕头转向,哪儿还顾得上被锁在房中的漫漫。 况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宫人不免大意了。 慢慢的手指按上指纹锁的扫描仪,人体的温度、李格非的指纹、能够检测出李格非dna的唾液,所有的条件全部符合,门锁无声无息的打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漫漫抱着自己的小布熊鬼头鬼脑的从里面溜了出来,自从想到这个方法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跑出来,没有生命不热爱自由,漫漫也不例外。 而且哥哥今天很不对劲儿,她想知道原因。 一出门她就惊呆了,原本就华美的皇宫被装饰得更加富丽堂皇,到处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宫人川流不息,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微笑,他们目不斜视,从漫漫面前走过也毫无反应,根本不曾注意到这个抱着小布熊的女孩。 浑身僵硬的漫漫终于放松下来,她想,只要自己在哥哥回来之前回去,不让他发现就行了,以后她就可以天天如此。 漫漫发现人群全都往一个方向涌去,乍一得到自由的她几个人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可去,只好跟着人群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她听见周围的人三三两两的在窃窃私语,漫漫听力非常好,她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说太子殿下生辰和订婚之事。 听清楚的那一瞬间,女孩的脸色刹那间苍白下去,这一刻,她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出来过,还是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虽然没有自由,但是至少不会感受到外界的残酷。 她想起那句被自己刻意忘记的话,自己被关起来的那天,哥哥说,在他十八岁成日时会和刘小姐订婚。 今天,就是哥哥的成人礼,也是他和另一个女孩订婚时候吗? 第30章 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抱着一个小布熊茫然失措的站在人潮之中,所有人都行色匆匆,面带微笑,只有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笼罩在凄凉的哀戚之中。 看起来可怜极了。 从宴会中偷溜出来谢琇莹站在不远处,忍不住心生怜悯,这个女孩,是叫漫漫吧?之前陛下给太子殿下举办的“选秀”晚宴上,自己见过她,想到今天会发生的事情,谢琇莹突然涌起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哀,自己和她都是可怜人,注定被那对父子纠缠一生。 “你好。”谢琇莹走到她面前,“你怎么了?” 漫漫抬起头,木然地开口请求:“我要去找哥哥,你能带我去吗?” 谢琇莹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她决定提前给这个女孩分析一下李格非的处境,和他们两个人之间能跨越整个银河系的差距。这些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明,要到无人之处。 谢琇莹对皇宫的格局非常熟悉,她带着漫漫到了一座宫殿的拐角处,问:“漫漫,你明白太子殿下的身份吗?” 她不明白,阶级权势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只是书面上的名词,即使有所感悟,也并不深刻。 谢琇莹叹气,“殿下虽然是太子,但是陛下并不是只有太子一个孩子,年纪相仿的皇子还有几位,他们都有继承帝国的权利,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目前的太子是殿下。” “殿下年纪还小,身份高贵,但是无论在军方还是政坛都没有真正的实权,所以他当初选了弗兰西斯大人当老师,所以现在他要和内阁领袖之一的财政大臣联姻。” “即使殿下不娶刘小姐,也不可能娶你的。” 漫漫听明白了,但是脸上的茫然又像是没有明白。 她哑着嗓子问:“所以……我在哥哥身边,只是个……” 她深吸口气,似乎后面的话很难说出口。 然而她还是说出来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出口似乎要耗尽她全部的力气。 “……拖累?” 谢琇莹沉痛地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你还要去吗?” “……要……” 同一个灵魂,分饰两角儿,还能演得如此火花四射,这种感觉,唔……怎么说呢,大概类似于演员对着镜子和自己对戏,但是难度要大得多。 六六看得叹为观止,“宿主,您真的可以考虑转行当演员,影后唾手可得。” 路漫漫一派谦虚:“谢谢,不过我暂时没有吃这碗饭的打算。” 路漫漫一个人飚完戏,分别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宴请朝臣的大殿守卫森严,漫漫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没有太子殿下的旨意,她不可能进去,但是谢琇莹则是贵族小姐,否则也不会和陛下认识,成为他的情人之一。漫漫想要进去必须有人帮忙,而谢琇莹是路漫漫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 凡事还是靠自己最靠谱。 宫殿廊腰缦回,高贵典雅,漫漫走过曲折的走廊,终于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李格非。 华国尚黑红两色,少年身着华国的古典服饰,黑底红纹,长袍广袖,绶带锦环,他的手中牵着同样盛装的刘小姐,站在大殿正中央。 她听见他说:“从今日起,我会爱你,保护你,视你为我最亲密的人……” 她听见司仪大声唱道:“请殿下和刘小姐交换戒指。” 她看见李格非拿出一枚镶嵌着黑色钻石的戒指,慢慢套在刘小姐的手上。 他的眼神温柔如海,神情专注,嘴角挂着喜悦的微笑,财政大臣正满脸欣慰地看着女儿和未来的女婿,无意间一抬头,正好看见站在外面的女孩,他脸上的微笑立刻裂了一条缝。 李格非似有所感,顺着财政大臣的视线慢慢回头,他眼中的笑意仿佛脆弱的玻璃镜,顷刻间分崩离析。 漫漫像是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全身的零件都生锈了,运转起立极不灵便,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布熊,僵硬地抬起头,对上李格非的视线空洞茫然,生锈的机器一时间无法启动,发出咔嚓咔嚓地噪音,机身在微微发着抖。 长久以来悬在她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下,痛彻心扉的同时,漫漫心中竟然有一种解脱般的快感,整个人轻飘飘地不真实起来,她心中那个水晶般干净透明的城堡轰然间分崩离析,她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曾经那个天真的、菟丝子一样依赖着哥哥的女孩就在这一刻脱胎换骨。 痛苦,是破茧成蝶必不可少的步骤。 李格非直勾勾地盯着漫漫,他一直想要知道,被自己背叛的漫漫会作何反应,是否会像零一样依然对傅宁至死不渝,现在终于到了最终揭晓的时候,他竟然胆怯了。 他竟然开始害怕,如果漫漫对待自己不像零对待傅宁一样,他该怎么办? 软弱的胆怯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在皇室中磨练出来的残酷就告诉他,如果漫漫真的背叛的话,他绝对不会像傅宁那样手软,留她在世上。 漫漫的眼神清澈透明,这么长时间以来,始终不染尘埃,即使是现在也依旧透彻,仿佛水洗过的水晶琉璃,但是太干净了,干净得近乎冰冷,李格非宁愿她那双眼睛被怨恨侵蚀,染上永远都洗不掉的污垢,也不想看见她这个模样,仿佛…… 仿佛自己的行为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漫漫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迟钝,一个小小的念头转过都要花费好长时间,遥远的地方仿佛有什么在嗡嗡作响,是寂静中的嘈杂。 自己想要干什么呢? 她努力的想,终于想起来,自己就是来看哥哥最后一眼的,现在已经看到,她该走了。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伤心欲绝的流泪,女孩竟然就这么漠然僵硬的地转身一步步离开了。 李格非几乎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她走得很慢,但是却很坚定,仿佛要一步步走出自己的生命。 不!不可以这样! 凭什么零能对傅宁至死不渝,漫漫却如此轻易地就要背叛自己? 他绝对不允许! 她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 “来人啊,给我抓住她,带回……” “殿下。” 李格非的气急败坏被一道冷漠的男声打断了。 一个年轻男人越过人群走了出来。 他容貌清隽无俦,眉眼漆黑锋利,他步伐缓慢,冷静自持,诡异地压下了大殿内嘈杂的嗡嗡声。 李格非冰寒的蓝眸蓦地一缩。 傅宁? 他怎么在这里? 傅宁当然可以在这里,他是国内科研领域的领头人,是军部、教育部、卫生部等多个核心部门最为倚重的专家,他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傅宁遥遥冲高居上位的皇帝陛下行了一礼,“陛下,今天我过来,一是为了庆贺太子殿下成年之喜,二是为了零。我的实验因为缺了实验体,已经搁置了很长时间,既然零刚好在这里,请陛下允许我将她带回去,实验结束,再把她送回来。” 挺到傅宁的话,刚走了几步的漫漫突然回头,径直朝大殿内走来。 女孩穿着洁白的公主裙,及腰的黑发柔顺地垂落在她背后,几缕发丝调皮地跑到前面来,被风一吹沾到她饱满粉嫩的双唇上。 胸前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布熊,纤细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显得苍白脆弱,几乎能看到肌肤上凸起的青色血管。 她四肢僵硬地一步步走上大殿,清浅的眼瞳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无声的分崩离析,她像个只知道执行主人命令的、早已过时的机器人,迈着生锈的肢体顽固地执行着最后的命令。 漫漫越来越近,李格非下意识地伸出手,却见她恍若未觉一样从他身边拖着双腿走过。 漫漫目不斜视的越过李格非和傅宁,抬起头,专注的看着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皇帝陛下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她深深行了一礼,“陛下还记得我吗?” 李肃煊当然记得这个当初天真烂漫的女孩,当初他只以为是太子哪儿找来逗趣儿的孤儿,后来接到了弗兰西斯和傅宁的申请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零”。 想不到一段时间没见,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孩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李肃煊此刻对李格非竟然生出一种诡异的敬佩之情,论折磨人的技巧,自己的太子显然青出于蓝。 “当然,”李肃煊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动人心弦,他笑得风情万种,一点没有身为帝王该有的肃穆。他问:“只是我不知道,该叫你‘零’,还是‘漫漫’。” 漫漫知道哥哥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她需要找人帮忙,最能帮得上自己的,当然是华国至高无上的掌权者——皇帝陛下。 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她的嗓音飘忽得仿佛来自天际,“陛下还是叫我‘零’好了,漫漫……是不应该存在的……” 她转眼去看身边的傅宁,眼神一片苍凉:“我很抱歉,傅教授,因为我耽误了大家的工作。我立刻就跟你回去。” 漫漫直视李肃煊玩味的双眼,神情坚定,“请陛下应允。” 离开哥哥之后,傅宁的研究室是她唯一能够想到可以去的地方,至少,在那里,她不是可有可无的,更不是多余的那个。 随着这句话,杀机陡然从李格非身上迸发出来,直指前方的女孩,其他人也不免收到波及,离他最近的刘小姐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控制不住的后退好几步,远离危险中心。 但是承担了李格非绝大多数杀气的漫漫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之外,仿佛对此毫无所觉,直视着皇帝陛下,等待着他地答复。 李肃煊沉吟一下,笑盈盈地点了点头,倒不是因为漫漫和李格非之间不值一提的私情,在皇帝陛下眼中,当然是涉及到军事实力的研究更为重要。 此刻,再无李格非置喙的余地。 李格非紧紧盯着漫漫,湛蓝的瞳孔中血色时隐时现,就像是两种不同的力量在较量,此消彼长、此起彼伏。 漫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回眸低声对傅宁说:“我想和哥哥告个别,可以吗?” 傅宁脸上表情很平淡,他后退一步,用肢体语言表示,让她自便。 慢慢的这个行为对李格非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的漫漫,要和他告别? 还需要征求傅宁的同意?! 李格非牙齿咬得咯咯响,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全都在刻骨的恨意面前碎成了渣渣。 他太后悔了,当初为什么没杀了傅宁。 杀了傅宁就好了! 愤怒,怨恨,让他完全没有发现,当初下令狙杀傅宁的人,并不是李格非,而是乔尔。 漫漫对上李格非血雾弥漫的双眼,方才面对皇帝陛下的从容镇定顷刻间土崩瓦解,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依赖着自己哥哥的柔弱的女孩。 她僵硬地迈开腿,上前两步走到李格非面前,她仿佛被李格非眼中的暴戾刺痛了,慌乱地低下头。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重新鼓起勇气,抬头,对上李格非的双眼。 她说:“哥哥,希望你和刘小姐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我……我……”说着,她就忍不住开始哽咽,眼泪迅速充满了她的眼眶,“我以后不能在陪着哥哥了,就让……就让它替我陪着哥哥吧……” 哥哥没有自己陪伴会不会孤单?她不舍得哥哥孤单。 漫漫艰难地举起双手,将她最爱的小布熊送到李格非面前,她说:“它也叫漫漫,有它陪在哥哥身边,就和我陪在哥哥身边一样,它很乖,很听话,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不会乱跑,永远也不会背叛哥哥……” 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流到尖尖的下巴上,然后滴滴答答地滴落到她前襟上,很快就在那一片白色的布料上打湿成一片深色。 漫漫继续,“……不像我,一点都不听话,喜欢乱跑,总是惹哥哥生气,以后……以后,漫漫再也不会惹哥哥生气了……” 是啊,会惹他生气的人准备离开了,只留下一只布偶玩具,怎么可能惹他生气? 她想要松开手,但是双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紧紧攥着小布熊柔软的腹部,她又急又伤心,憋得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点红晕。 “放开啊……快松手……”漫漫命令自己的双手,但是它们根本不听话,她只好带着哭腔向李格非求助,“哥哥,你把小熊拿走吧,我的手太讨厌了,一点都不听话……” 李格非眼中的杀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弭,他木然地伸出手,接住了那只已经有些泛旧的小布熊。 漫漫赶紧后退,生怕自己舍不得,再把小熊抢回来。 她走到等候在一旁的傅宁身边,遥遥地地看了一眼李格非,露出一个带泪的微笑。 她说:“哥哥,再见。” 太子殿下的十八岁生辰和订婚典礼以一种可笑的方式宣告结束,在订婚礼上被“前女友”闹了一场,财政大臣回家之后就委婉的表达了婚事再议的意思,这一天几乎成为李格非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天。 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漫漫的房间里,这一切都和自己的预想不对。 在他的设想中,应该这个时候,订婚典礼结束之后,自己回来这里,告诉漫漫一切。 他会更加严密的监视她,不允许她有逃跑的可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的漫漫,竟然跑了出去。 她怎么可能逃出来呢?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飞速的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漫漫看的那些书,那天晚上她偷偷摸摸的看自己的手,心虚的摸了那个离子塑型仪,还有后来自己多次看见她拿着一根小巧的簪子在比划,他一直以为她喜欢那个簪子,让人买了很多类似的,但是漫漫始终只喜欢那一个。 那个簪子…… 李格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在梳妆台上哗啦啦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 他对着灯光仔细打量,簪柄末端有些粗糙,有很明显的打磨过的痕迹。 一瞬间,他全都明白了。 原来那么久之前,他的漫漫就已经计划着“越狱”了。 李格非突然溢出一声扭曲的冷笑,他的目光落在床头上的小布熊上,小熊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派无辜和懵懂,就和漫漫一样。 他突然抓起那个小布熊,狠狠从中间撕开。 毛绒绒的布面撕裂发出刺耳的响声,里面的丝绵暴露出来,落得满床都是。 和漫漫一样,无辜又懵懂,但是却天生就会欺骗。 帝都郊区的实验室中,漫漫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来到这里。 傅宁为漫漫准备了新的房间。在零昏睡的时候,他就说过,不会再让她住在培养缸中。 推看门,路漫漫傻眼了。 额,微型实验仪器模型做装饰,书橱上摆满了各种艰深的学术研究,各种类型的试验用刀片不知道怎么扭得,一个个都扭成了麻花,攒在一起做成了一朵寒光闪闪的花…… 路漫漫跪了,果然是傅宁的审美,她完全不能抱任何希望。 这里唯一称得上少女的,只有摆在床头上的一只小布熊,和李格非送给漫漫的那只一模一样,难道变态之间的审美有共通之处吗? 还是说,《漫漫熊》这部动画片在华国的地位已经超越了祖国的《喜羊羊》,风靡所有年龄段的男男女女? 这只小布熊和整个房间极为不搭调,但是看久了,竟然有一种诡异的萌感。 路漫漫深深觉得,自己高雅的审美情趣被这群变态同质化了。 看到漫漫伸出手摸了一下那只小布熊,傅宁有些紧张的心放了下来。在他看来,这只小布熊圆脑袋,大肚子,粗短的四肢,完全不成比例,一万分的不协调,几乎已经丑到极致,怎么可能是自己的作品? 还不是杜绮雯听说自己要给零布置房间,所以死活塞了进来。 他一直都是拒绝的。 不过漫漫应该挺喜欢这个丑熊,否则也不会走哪儿带到哪儿。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把这只辣眼睛的熊踢出自己的视野,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漫漫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她心不在焉的抚摸着那只小布熊,脑海中都是李格非。 六六:“傅宁竟然准备了和李格非同样的礼物,心真大啊!” 路漫漫:“傻,在傅宁心里,漫漫只是漫漫,零才是零。只不过是共用一个躯壳的两个不同的灵魂罢了。” 还没等到漫漫的回答,李格非突然收到了一个视频请求。 他看了一眼发起人,“你先呆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路漫漫:“六六,监视傅宁,我好像看到视频的发起人是熟人!” 不远处的傅宁办公室里,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丽少女出现在荧幕中央。 “傅教授,解除婚约的事情是陛下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之前我们已经多次向太子殿下施压,要求联姻,这应该不算违约吧。” 傅宁:“不算,专利权我会按照约定送给贵府,相关事项会在三日之内交接完毕。代我向令尊大人问声好。”零已经主动离开了李格非,他的目的已经能达到,当然不算违约。 刘小姐松了口气,“那就多谢傅教授了。” 监听到一切的六六:“……!原来傅宁才是最腹黑的那个啊宿主!” 路漫漫也吃了一惊,她知道这里面肯定少不了傅宁的参与,但是她以为傅宁最多是推波助澜、顺势而为,没想到他竟然是幕后主使。 幸好幸好,结果是正确的。 傅宁结束了和刘小姐的视频通话,重新回到这里,他换上了试验中的白大褂,出乎意料的鼻梁上多架了一副眼镜。 路漫漫一看,心里就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白大褂,手术刀,闪烁着寒光的镜片,男人冷漠犀利的视线,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斯文败类型的变态。 简直美味极了! 漫漫抱着那只小布熊,脸色苍白,有一种认命的悲哀,她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见傅宁,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傅教授,你拿我做实验吧,这次我不反抗了。” 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傅宁关门的动作一顿,点头,轻声说了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留言的都送红包包啦! 不过为了防止本帅比看花眼少送了,没有领到的吱一声啊~ 谢谢决绝的妖花的地雷 第31章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不? 惊喜不? 快来亲亲本帅比~ 话说本帅比在研究新的防盗方式,这种的太折磨我的爱妃了,TAT,不开森 今天晚上应该还会有新章节发布,但是是防盗,大家都不要点!!!如果再遇上刷不出来的情况,可以重新下载,或者换看(⊙o⊙) 好了本帅比今天晚上要熬夜撸明天早上的更新了,哭泣,求安慰 这一次,漫漫真的没有任何的抵抗,她乖乖地躺到仪器上,闭上眼,让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想忘记,有时候记忆真的是一件太残酷的事情,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痛苦不堪。 俊美的少年指着他自己让她叫哥哥的画面,他冷酷地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的画面,他想要杀了自己、最后却又下不了手的画面,还有最后,他说着要保护另一个女孩,永远爱她的画面……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忘记,忘记了,就不会痛了。 女孩闭着眼,傅宁看到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打湿了耳边的鬓发,突然想起漫漫曾经说过,零不想回来。 傅宁看着漫漫,心突然慌了,零会不会觉得自己伤了她的心,所以真的不想回来了? 不,他不允许,即使零真的不想回来,他也要把她带回来! 她是属于自己的零,即使真的不想回来,也要她亲口告诉自己,否则他永远不会放弃。 傅宁在站在仪器外面想了很多,等到设备停止,昏迷的女孩被推出来的时候才猛然惊醒。对这次的结果他并不像之前的两次,尤其是第一次那样充满期待,他开始强迫自己习惯,科学实验永远都是失败的多,成功的少。 他努力保持平常心,既然人已经到了自己手里,他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一步步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但是当漫漫睁开眼的时候,他依然忍不住心跳加快,心生侥幸。 女孩空茫的视线对准傅宁清俊的脸,慢慢聚焦,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来。 傅宁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撑着身体的双手用力,紧紧盯着女孩的双唇。 他听见她说:“father。” 他竟然听见她说“father!” 傅宁不可置信的问:“零?” “是的,father。”女孩又露出一个微笑来。 狂喜瞬间席卷了傅宁全身所有神经,巨大的喜悦让他缜密的头脑停摆,他甚至忽略了最明显的一处不合理——零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才会叫他“father”,后来一直叫的是“傅宁”。 但是傅宁已经无法思考了,他喜悦得手足无措,狼狈的模样竟然有些好笑,他慌乱地、小心翼翼地、慎而又慎地轻轻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紧张地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女孩的肩窝里,但是又不敢真的放上去,只时维持着这样一个难度很高的姿势,在女孩的耳边喃喃私语,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女孩的名字:“零……零……” “father。”女孩也轻轻揽住傅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还是漫漫,但是既然自己已经这么痛苦了,那就让另一个人开心好了,她上一次就看完了零的一生,当然知道零和傅宁之间如何相处,但是她又觉得骗人是不对的,即使是善意的欺骗。 她刻意选择了零已经放弃的称呼,想要提醒傅宁自己并不是,但是傅宁太开心了,开心到竟然忽略了如此明显的漏洞。 看到傅宁如此狂喜,漫漫心中立刻后悔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傅宁发现自己是骗他的,他该怎样悲痛欲绝。 漫漫张了张嘴,对上傅宁欣喜若狂的眼神,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漫漫愧疚地低下头,没有看见傅宁嘴角那一缕略带嘲讽的冷笑。 路漫漫:“六六,傅宁是什么情况?” 六六:“在宿主喊出第三声‘father’的时候,傅宁的心跳停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到平均水平,他应该在那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路漫漫松了口气,幸好傅宁够聪明,否则自己利用他刺激李格非还真有点小小的良心不安,不过既然傅宁也想顺水推舟,两个人相互利用,那自己就没什么好愧疚的了。 听到宿主心声的六六:“宿主,想不到您竟然如此有节操。” 路漫漫:“……” 这熊孩子,自己这么卖命都是为了谁?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被漫漫背叛的怨恨和愤怒像是毒蛇一样时时刻刻啃噬着李格非的心,自从漫漫来到之后就规律的睡眠重新被毁掉,他整宿整宿地无法入睡,那种钻心刻骨的恨将他折磨得神经越来越紧绷,偏偏最近皇帝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指派给他大量的政务,他连去找傅宁算账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过了几天,李格非终于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那种随时都可能会从心底里窜出来的暴戾根本不属于自己,他甚至能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杀了她……杀了她……杀了!杀了!杀了!全都杀了! 很多人告诉过他,他有精神分裂的问题,他从来没有真的相信过,即使漫漫也曾经说过有一个叫乔尔的人住在自己的身体里,但是现在他开始相信了。 自己的身体里真的有一个暴虐嗜杀的副人格。 慢慢再次看到李格非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他依旧俊美得无人能匹,精致的容貌、漫画人物一样纤细笔挺的身姿,正是那个引得整个帝国的女性嗷嗷叫的太子殿下,但是他清灰的脸色,隐隐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无一不在说明他濒临崩溃的精神。 漫漫和傅宁同时出现的画面,更是狠狠刺激了他脑中那根随时都会断裂的神经。 她竟然叫傅宁“father”! 零就是这样叫傅宁的。 等等,不对,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零的时候,她明明叫的“傅宁”,他从来没有听过零叫“father”,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叫傅宁“father”的是零。 脑海中仿佛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地牢、地震、突然出现的伸手敏捷的少女,还有四处爆炸的炸弹…… 李格非猛地闭了一下眼,将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甩开。 “漫漫。”他叫了她一声,“跟我回去。” 不等女孩回答,傅宁就接过话头,他笑得清雅温和,压低声音务必使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他说:“忘了告知殿下,现在的她是零,不是漫漫。” “不可能!”李格非脸上带着即将失控的疯狂,他用目光死死地钉住漫漫,极力维持最后的一丝神志,“我要漫漫亲口说!” 生性猜疑的李格非从来不相信别人,有时候他连自己的记忆都不相信,怎么可能会相信傅宁的话,他要听漫漫亲自说出口,然后再决定信不信。 路漫漫:“其实,即使是漫漫亲自说的,李格非也不会相信的,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六六:“宿主您好懂。” 女孩自从进来之后除了叫了傅宁一声“father”之外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她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李格非提起自己,这才僵硬的抬起头,清亮的眼睛慌乱地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李格非,一副心虚的模样。 李格非露出一丝狰狞的微笑,看吧,她的漫漫在心虚,如果是零的话,为什么会心虚? 而看着这一切的傅宁则忍不住在心里失望地叹了口气,即使是完全一样的基因,没有零的记忆依然只是赝品,如果是零,演技绝对不会如此拙劣,她连自己都成功骗到过。 女孩终于鼓起勇气,对上李格非夹杂着残酷血色的蓝瞳,她声音微微颤抖,在傅宁面前还勉强及格的演技在看到李格非的瞬间就已经跌到谷底。 她说:“我……我是零,我不是漫漫。” “哈哈哈。”李格非听完,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张狂和嘲讽。 漫漫急了,“你笑什么,我真的是零,我不认识你!” 李格非越过两人,大步走到墙角处,那里摆着一套桌椅,他从桌子最里面揪出一只毛绒绒的小布熊,冷笑:“这是什么?别告诉我,零会喜欢这种东西。” 路漫漫:“那是傅宁准备的啊大兄弟!” 漫漫对小布熊真爱至极,即使在实验室里,她也是走哪儿抱哪儿,抱着那只熊,就仿佛哥哥还在她身边一样。 漫漫立刻辩驳:“这不是我的,是傅教授准备的。” 她急切地对傅宁说:“傅教授,你告诉……殿下,这只熊是你放在房间里的。” 傅宁没反应,他说了,李格非也不会相信。 李格非伸手把小布熊塞到漫漫怀里,用力攥住她的手腕,寒声道:“我没有和别人订婚。跟我回去。” 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手的主人态度强硬,“她不能跟你走。” 冰蓝眼瞳和傅宁漆黑的眼睛撞到一起,气氛顷刻间结了冰。 李格非眼中红光大盛,他裂开嘴笑,露出白惨惨的牙齿,和盯上猎物准备一口咬死的毒蛇一个样。 他发出类似蛇类吐信的嘶嘶声,说:“如果我偏要呢?” 随着他充满杀气的威胁,跟在他身后的皇家护卫队唰得一声齐齐拔出武器,对准傅宁。 结了冰的空气瞬间又被点燃,剑拔弩张,充斥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傅宁蓦地也笑了,充满了嘲弄,“殿下真以为我这里是开门迎客的宾馆饭店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傅宁一声令下,一张红色的大网遽尔出现,封死了所有的出口。 红色的激光线擦过一个侍卫的背部,瞬间在他背上烙下横七竖八的焦印,烤肉的香味儿弥散到空气中。那人疼得脸色扭曲,肌肉狠狠抽搐,却一声未吭。 “看来需要我提醒殿下,这里所有研究都属于国家特级机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无权带走任何一样东西。” 激光,喘息,鲜血,皮肉烧焦的味道……还有漫漫看着傅宁的眼神。 周身的所有元素都在刺激李格非敏感的神经,他的眼前忽明忽暗,血色像潮汐一样起起伏伏,忽而是刚开始漫漫清脆的笑声,忽而是她流着泪说告别的情形,忽而又是一个个惊惧无眠的夜晚…… 李格非神经质一般:“我是太子,谁敢拦我?!” 他的状态太不对了。 漫漫突然上前一步,忍下心中因为听到李格非并未订婚消息而升起的千头万绪,大声说:“殿下还是回去吧,除非陛下亲临,否则,谁都一样。” 漫漫轻轻一句话,像是某种符篆,解开他身上濒临崩溃的封印。 她竟然拒绝了自己,她真的爱上傅宁了?仅仅是几天的相处。 还是自己猜错了,她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想起了零的记忆,不再是自己的漫漫。 还有…… 陛下? 陛下! 李格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怨恨那个男人,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日日夜夜不安。因为他只是太子,所以有人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和生命,因为他只是太子,所以要受大臣地胁迫去和不喜欢的女人虚与委蛇,因为他只是太子,所以漫漫明明就在自己面前,他也无法把他带回去,这都是因为他只是太子而已…… 李格非神志陡然一清,那个一直一直模糊的目标变得异常清晰,他要成为这个世界上至高无上的、为所欲为的人,他要成为皇帝。 他身上的暴戾仿佛落到半空中又被吸回去的倾盆大雨,他的神情极为诡异的恢复平静,眼中血光渐敛。 李格非一寸寸打开手指,放开近在咫尺的女孩,他轻轻一笑,危险被深深的隐藏在宁静之下,。 六六:“哇哇哇,李格非好像升级了。” 路漫漫:“你确定现在的还是李格非吗?” 六六:“……!什么意思?” 路漫漫:“你检查一下,他的身体里还有乔尔吗?” …… 六六:“……怎么……怎么可能?另一个精神体在消失!” 路漫漫:“乔尔一只处心积虑想要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之前有很多次李格非精神出现巨大的波动,他都应该出来顶上,但是没有,他在消耗李格非的精神。你猜,他成功了吗?” 六六:“小太子好可怜,连自己的身体都有人觊觎。” 路漫漫:“……乔尔是李格非自己分裂出来的人格,无论最后谁胜利了,不都还是一个人吗?” 六六:“……宿主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路漫漫:“……这熊孩子。” 路漫漫:“所以,现在的他既不是李格非,也不是乔尔,随着乔尔完全消失,他的精神情况应该会慢慢趋于稳定。” 这样自己攻略起来就轻松多了,撒花。 李格非松开漫漫的手,后退一步,脸上带着平静古怪的笑意,他慢慢抬起头,发出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 六六:“好……好鬼畜。” 路漫漫:“……” 他一抬手,身后的护卫队员收起枪械。 李格非整整方才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不体面的外表,“既然漫漫暂时不想回去,那就麻烦傅教授替我照顾她两天。” 说完,又是一个优雅的弯腰,他指了指身后的激光网,笑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漫漫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脸上的渴望欲盖弥彰,说她是零,鬼才相信。 她伸侧的双手反复握紧松开,握紧松开,想要跟着李格非一起离开,但是想起谢琇莹说过的话,又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哥哥,任何一个贵族小姐都能给哥哥带来巨大的帮助,都比自己有用的多。 傅宁眼中闪过了然,自从零被李格非带走之后,他认真的分析过李格非的性格,清楚李格非和乔尔之间复杂的关系,不单是路漫漫猜到了李格非变化的原因,傅宁也猜了个大概。 他打了个响指,笼罩在周围的激光网刺啦一声凭空消失,李格非以礼相待,傅宁自然应该以礼报之。 气氛从刚才的剑拔弩张瞬间转变为现在的进退有礼,但是那种紧绷感反而更强烈了。 傅宁同样抬手做了一个优雅的“请”的动作,“殿下自便,我还有正事要忙,就不送了。” 李格非离开实验室,想起一年前,自己带着什么都不懂的漫漫离开这里,回到宫里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路,但是这次自己离开,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他下意识的回头,正好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里一闪而过,透明的玻璃被厚重的窗帘挡住。 李格非扭曲的笑了一下,背叛自己的人,就让她在这里再逍遥一段时间,等他把她抓回去,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漫漫的动作傅宁看得一清二楚,她一回头就对上傅宁沉暗的双眼,心里猛地一虚,她现在是零,怎么可以对哥哥…… 傅宁故作不知,对她的紧张视而不见,他挑起她的下巴,问:“漫漫的记忆影响你了吗?” 漫漫松了口气,他原来是这么想的啊,刚好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她点头,“毕竟那段生命里,我的身边只有太子殿下。” 傅宁不置可否的笑了。 傅宁是冷漠的,笑容极少,但就是因为少,所以就显得弥足珍贵,昙花一现一般让人惊艳。路漫漫想多看两眼,但是想到漫漫对李格非的痴心,只好惋惜的放弃。 唉,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就放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尽情的吃,实在是太让人无奈了。 李格非刚回到宫里就进了漫漫的房间,那张柔软的粉红色公主床上又重新摆上了一只毛绒绒的小布熊,和被李格非撕碎的那只一模一样。 李格非径直走过去拿起那只小布熊,狠狠掐住它的脖子,将它按到床上,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的眼中尽是嗜血的杀意,简直恨不得将手中的玩偶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嘶啦”,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响起,那只小布熊又被它的主人撕成了一块块的破布,丝绵飘得到处都是。 自从漫漫离开后的每一天,李格非都要来到这里,他心中的杀意根本抑制不住,只有将一只只代表着那个可恨的女孩的小布熊撕碎,再撕碎,才能勉强发泄出来。 但是这不够,就算是同样叫“漫漫”,也是完全不同的。 他想起那天漫漫临走之前说的话,她说小布熊会乖乖的听话,永远不会惹自己生气,但是他命令它陪自己说话,命令它哈哈的笑,命令它抱抱自己…… 全都没用,它哪里听话了?! 只会像个死物一样坐在床头上笑得又丑又傻! 李格非撕碎了漫漫熊,坐在床上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心跳,亲自把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干净,然后打开漫漫的衣帽间,里面的衣服和她离开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他越过层层叠叠的服装,走到最里面,那里有个大箱子,他打开箱子,露出了满满一箱的漫漫熊,每一只都一模一样。 他拿出一只,离开衣帽间,轻轻把它重新摆到床头上,就和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 李格非盯着床头上的小布熊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来人,给我调查那天是谁带漫漫进入大殿的。” 太子的生辰宴会,并且还是订婚典礼,守卫森严,她就算凭借小聪明从房间里逃了出来,也不可能畅通无阻的进入大殿,一定有人帮助她。 这个人是谁?! 他一定要知道。 把漫漫带进去的人是谢琇莹,这件事情晚宴结束当天晚上就有人上报给皇帝陛下,第二天,李肃煊就派人去请谢琇莹。 直到这时候,情人众多的陛下才发现,谢琇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找过自己了,简直不可思议。 路漫漫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中的女人微笑,李肃煊是帝国皇帝,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美色、欲·望,欲擒故纵,各种各样的讨好他,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太多了,但是没有一项有用的。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女人脸上的微笑淡了下来,一旦不摆出温柔秀婉的模样,一股冷冽的气息就从女人的眉眼间泄露了出来,这是属于路漫漫的,无数次的游走在生死边缘上磨砺出的特殊的气质。 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李肃煊斜倚在椅子上,酒杯中的红色液体在他手中转着圈儿晃动,优美、靡丽,带着浓重的□□味道。 他在打量谢琇莹,路漫漫也在谋算着他。 尝遍世间所有佳丽的皇帝陛下会喜欢什么样的呢? 那首歌唱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那就让他求而不得好了。 永永远远的,求而不得。 陛下终于开口,声线慵懒,即使问的是正事,也像在调情,“宝贝儿,怎么想起带零进去了?” 第32章 路漫漫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角,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男人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发情。” 谢琇莹不咸不淡地行了个礼,回答:“兔死狐悲。于心不忍。” 李肃煊知道谢琇莹有多爱自己,这个答案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她刚才抬眸的那一瞬间,双眼黑亮,眼神凌厉,竟然有种从未见过的睥睨之感,恍如高岭之花不可攀折。 征服欲轰然间被点燃,将她压制在身下为所欲为的欲|望超越了一切,那一瞬间,李肃煊甚至觉得所有的女人全都泛善可陈,食之无味,只有眼前的这个,能勾起他全部的热情。 欲|望在身体里流窜,他嘴角带笑,招了招手,“宝贝儿过来,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谢琇莹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黑如点漆的眸子亮如寒星,她顿了一下,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正巧,我也有事情想要和陛下说。” “什么事?你说。”李肃煊像往常一样靠在她身上,凑到她颈间轻嗅,嗓音含糊不清。 谢琇莹揽住他,温柔的抚摸他柔顺的长发,仿佛在呵护年幼的稚儿,任由他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双唇在自己身上游走,说出口的话却冷静寡情:“既然我们并没有法律上的约束,陛下,以后不如断了吧。” 李肃煊的唇刚刚移到她的耳际,就这么静止了。 谢琇莹长时间没有来找自己,他认为这是谢琇莹在和自己玩欲擒故纵,这是男女之间的情趣,但是他完全没有想过,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琇莹陪伴了自己很多年,他是喜欢她的,懂事、不闹腾、也不曾想过为自己的家族争取什么好处,最重要的是在床上非常合拍,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喜欢? 李肃煊一时间没有反应,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等着她的解释。 但是没有。 谢琇莹微微侧头,和他呼吸交缠,双唇相对,她只说:“陛下,我们分开吧。” 李肃煊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他不明白,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什么…… 但是身为帝王的尊严和骄傲让他绝计说不出挽留的话来。 女人的眉眼绝情冷漠,李肃煊的眼神也冷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好聚好散。 谢琇莹离开之后,寝宫里突然安静下来,夜夜笙歌的陛下刚想叫别的情人来陪自己,突然想起她说分开时的眼神。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漆黑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微光,外面一层薄薄的冰根本遮挡不住冰层下面流淌着的滚烫的岩浆。 冰与火拥挤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内,冲突、碰撞,迸射出闪烁的火花,火花穿透冰层变得冰冷。 美极了。 电流从心脏往四肢辐射,激得下|身硬挺,李肃煊长长的呻|吟一声,之前他怎么没发现谢琇莹竟然这么美? 在陛下意|淫着谢琇莹的时候,路漫漫收到了李肃煊五点好感度。 路漫漫突然有些好笑,李格非是个S,他爹却是个M,这对父子也是够可以的。 不用伺候皇帝陛下,路漫漫决定邀请几个谢琇莹的好朋友去玩儿,谢琇莹的好朋友中有路漫漫垂涎已久的刘喋喋小姐,那个傲娇小萝莉,她早就想调戏一番了。 李格非猜测过许多种可能,例如某些不希望自己和财政大臣联姻的敌人,例如不想和自己联姻的刘小姐,例如……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谢琇莹这么一个几乎毫无存在感的女人。 不过转念一想,李格非又明了了,谢琇莹是皇帝的情人,说不定是那个男人借助谢琇莹的手来阻止自己和刘家联姻。 李格非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和一群贵族小姐玩游戏。 这里是个高档的娱乐会所,进出的都是帝国最有权有势的人群,丝毫不见乌烟瘴气。 侍者把李格非引到谢琇莹她们所在的房间里,他注意到房间门牌号上写的是“森林狂想”。 这竟然是一间情趣房间。 侍者把李格非带过来之后就走了。对性充满厌恶的李格非僵硬地站在房间门口。 里面空间很大,装修得充满了原始森林的韵味,到处都是绿色和巨大的树木,人造的假山上流水潺潺,下面是一个小型温泉,竖着一个缠绕着藤蔓的秋千,藤蔓很粗,上面密布柔软的倒刺,应该是某种不可描述的情趣用品。最中央是一张铺满落叶的大床,上面爬满了蜘蛛和蛇。 这群贵族小姐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或卧或坐,衣着暴露,她们几乎都只披了一件轻薄的白纱,身体的私密部位若隐若现,脸颊嫣红,眼神迷离,几乎像是历史上某位著名画家笔下的林中精灵。 最显眼的是大床上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眼波迷离,红唇微启,躺在另一个人的大腿上,正是刘二小姐。腿的主人脸上似笑非笑,莹白的手指捻了一颗娇艳欲滴的大樱桃,一下下地逗着怀里的女孩。 她是人群中最不暴露的一个,但是李格非莫名觉得,她那种微凉的眼神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勾人。 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谢琇莹。 因为提前已经和小姐们打过招呼,李格非推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她们的惊讶,反而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年轻俊美的太子殿下可是她们心中最完美的梦中情人,即使李格非订婚典礼上的表现非常极其的渣。 这里的每一毫升空气都充满了靡丽的气味儿,李格非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呼吸,他无视了小姐们的调笑,屏住气说:“谢小姐,我有事要请教,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 谢琇莹咬着樱桃梗,将那颗大樱桃送入刘喋喋口中,这才站起来,走下床,不急不忙地关上门,将大家渴慕的目光挡死在门后,似笑非笑地说:“太子殿下请问。” 没有那些恼人的女人的干扰,李格非身上的尴尬和无措收了起来,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且充满压迫,这几乎不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能拥有的气势。任何人在这样的气势面前,都会感到巨大的压力,谢琇莹自然不会例外。 李格非一字一字问:“那天,是你带漫漫进去的?” 谢琇莹脸色有些发白,出来的时脸上的漫不经心潮水般褪去,她点头:“对,是我,殿下是来问罪的吗?” “谁让你带她进去的?” “没有谁,我看她一个人站在人群里没地方去,可怜她。” 李格非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她描述的画面,又解恨又心疼。 心中所想不免表现在脸上,他故意嘲讽一笑:“她有什么好可怜的?” 谢琇莹的眼中突然充满了羡慕,她低低笑了一下,“我听说太子去了傅教授的实验室,想把漫漫带回来,但是她不回来,对吗?” 李格非眼神又是一冷,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 谢琇莹哂笑:“只许殿下调查我,不许我发现殿下的调查吗?我谢家也是百年名门,手里还是有几个能用的人的。” 她又接着说:“唉,漫漫那个小丫头比我幸运,她不愿意回来说起来还是我的错,当时殿下准备和刘小姐订婚,你让她如何自处?我就想,与其让她留在你身边永远痛苦,不如快刀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我就告诉她‘殿下身为太子,永远不可能娶她这么一个毫无助益的女孩,殿下需要内阁大臣的支持,否则以后会很危险,所以殿下注定只能娶内阁大臣家中的小姐,如果你为他好,就离开他,永远不要回来。’” 随着谢琇莹的话,李格非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她没有背叛自己,只是以一种傻乎乎的方式,爱着自己,默默地为自己付出。 他的漫漫还是漫漫,还是属于自己的。 那天他去实验室,见到她竟然宁愿冒充零都不愿意回来的时候就该想到,漫漫不愿意回来一定是因为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李格非脸上的喜悦和痛苦太明显,从出生就学会的喜怒不形于色完全被他抛诸脑后,他忘记了一切,只有那个令他几乎要喜极而泣的真相不停的在耳边回响。 他的漫漫没有背叛自己,她会永远属于自己,永远爱着自己! 李格非转身就往外跑,他要去见自己的漫漫,他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自己的漫漫竟然和傅宁待在一起。 早晚有一天,他要将傅宁挫骨扬灰! “叮!李格非好感度+1。” “叮!……” “叮!……” 一连串的好感度上升提示之后,最后的的结束语是: “叮!李格非好感度达到60 攻略进度达到10%。” 路漫漫在心里裂开嘴,这10%的攻略进度,应该是漫漫已经取得了李格非一部分的信任,所以好感度也相应的有了提升。 李格非好感度刷满之后,会开启什么金手指呢? 路漫漫已经开始期待了。 看着李格非急匆匆地背影,谢琇莹失落地叹了口气,明明是父子,为什么殿下能够对一个人拥有如此强烈的感情,而陛下却永远在不满足于一个女人。 屋内,一个小姑娘悄悄地将谢琇莹说的话录下来,并且将谢琇莹的视频剪下来,放在了一起。 路漫漫听着六六的报告,嘴角翘了一下,这群女孩里有一个和谢琇莹的关系很好,而且还是李肃煊的堂妹,她比谁都清楚谢琇莹有多爱李肃煊,听说谢琇莹好李肃煊分开的消息之后,她替谢琇莹担心了很久,一直想要重新撮合两人,因为原本的谢琇莹是属于失去李肃煊就会死掉的那种人。 华国性开放,否则堂堂皇帝陛下也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游走在众多情人之间,所以谢琇莹偶尔和同性之间玩一些这样的游戏无伤大雅,只会让李肃煊那个变态热血沸腾。 谢琇莹和李格非的交流,正好是李肃煊让自己去见他的契机。 路漫漫觉得自己这一手简直是一箭三雕,堪称完美! 她到时候,一定会给李格非一个巨大的惊喜。 不过,傅宁到哪儿去了? …… 杜绮雯已经和艾克结婚了,申请调到帝都大学的实验室,和艾克一起负责那里的工作。她接到傅宁的视频通话时很惊讶,最近傅宁一直忙着研究记忆相关的课题,已经很长时间不再关注依然没有苏醒的实验体了。 傅宁说:“你和艾克准备一下,我有个实验需要实验体配合。” 杜绮雯:“但是她们都没有苏醒。” “没关系。”傅宁一边快速的整理待会儿要用到的东西,一边说,“不需要苏醒,我马上过去。” 杜绮雯点头答应。视频通话结束。 傅宁驾驶飞机直飞帝都大学实验室,他目视前方,脸色冷凝,漆黑的双眼冰冷犀利。 他有一个极为荒谬的猜测,在昨天晚上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这个猜测越来越顽固,他无法忽视,必须找到事情的真相。 昨天做实验的时候,“零”站在分析天平前面苦恼的模样,简直和之前让她称量2.000g的盐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这个荒谬的猜测就像突如其来的闪电一样,劈开他脑海中的疑云。 傅宁是自信且自傲的,他设计的记忆激发仪器用在别的失忆人群身上全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哪怕没有彻底恢复,也有明显的改善,为什么只对“零”不起作用? 她是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他肯定这具身体内的大脑就是属于零的。会不会仪器已经起了作用,但是“零”故意装出不记得自己的模样,或者是……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失忆过。 她只是在失忆的时候爱上李格非,不再爱自己了,亦或者,她从来不曾爱过自己。 这个猜测太残酷,简直是对他男性魅力的毁灭性的打击。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解释记忆激发仪器只对她不起作用? 傅宁的骄傲不允许他逃避,真相到底如何,拿其余实验体一试就知。 实验需要的一切都被杜绮雯安排的研究员整理好,一具编号为058的实验体躺在试验台上,身上连着很多管子,用以输送养分。 傅宁穿好实验服,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打开自己带来的药箱,拿出一支浅黄色的针剂,从下颌处注射入实验体的体内,一直平滑成一条直线的脑电波突然有了起伏,这个植物人一样的实验体竟然开始拥有自己的意识。 傅宁将自己制造出来的关于零的记忆——“零”之前看过的,导入058脑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宁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期待什么,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怎么让人愉快。 终于,实验室内发出嘀嘀嘀的响声,他关闭仪器,又在058身体内注射一支针剂,让艾克和杜绮雯头疼已久的实验体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艾克曾经多次向他反映,这批实验体除了零之外,其余的个体全都无法苏醒,他们甚至已经以为零是个奇迹,这个奇迹无法复制,军部已经有人提议废除此次试验。 没有人知道,傅宁竟然早已掌握了唤醒它们的方式。 058睁开和零一模一样的眼睛,见到傅宁,浅淡的眸子立刻热烈起来,傅宁虚拟的零的记忆立刻开始起作用,她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拥抱自己的爱人,口齿不清地喊着:“发……领……” 傅宁猛地侧过头,看向旁边的玻璃培养缸,微微反光的玻璃壁清楚的映出他此刻的模样,脸色扭曲狰狞。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记忆导入对实验体是有用的,“零”已经想起来了,但是她选择了继续装聋作哑。 一根闪烁着寒光的纤细针头刺入058的身体里,她明亮的眼睛慢慢重归混沌,那些记忆像是被风化的岩石,消失无踪。 她重新陷入无知无觉的沉睡。 傅宁看着玻璃缸上冰冷扭曲的人影,他自认为对零了解透彻,然而实际上却是一无所知。 零。 难道她自始至终都在欺骗自己? 不管如何,他要亲自把真相挖出来。 她由自己一手创造,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傅宁到实验室的时间比李格非早。他没有去找“零”,而是去监控室调取了从零诞生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视频资料,包括实验记录和实验室内几乎没人看的监控录像。 他支开了所有人,只挑零出现的画面,十个屏幕一起,以百倍的速度快放,他在监控室内站成了一杆标枪。 这些视频很多他都已经看过了,但是这才再看,因为和以前怀念的心情不同,带了审视和极强的目的性,她的每个表情都在傅宁眼中被定格,放大,快速地分析。 这是极耗神的事情,以傅宁这种堪比巨型计算机一样运行逆天的大脑都濒临在超载的边缘,CPU持续升温,随时都可能短路。 终于,傅宁猛地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外,她低着头正准备敲门。 视频左上角有拍摄时间,傅宁记得很清楚,是弗兰西斯大人派人来接零去军队的那天,就是那天,她那番狠心绝情的话让自己恼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后来才发现,她只是为了留在帝都,留在自己身边…… 自此之后,傅宁无数次回忆过那天的场景,从她出现到离开露出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 但是监控录像中,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记忆中略有出入的零。 他后退,把播放速度一再减慢,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嘴角翘起的微笑。 不是即将见到自己期待的微笑,而是…… 成竹在胸的、运筹帷幄的微笑。 傅宁刹那间如坠冰窟,寒意从脚底直窜入心脏,刺骨的冷刺激着他全身的神经,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兴奋同时撷取了他所有的感官。 愤怒和渴望同时在他胸腔内奔走。 这一瞬间,零,重新成为他最重要的研究对象。 …… 漫漫有些惊讶地看着傅宁,他竟然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看起来像是女人用的饰品的包装。 这不应该是傅宁会做的事情,在傅宁看来,首饰除了美观之外并无其他用处,他并不喜欢零戴这些东西。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想搞什么? 六六:“宿主小心,我检测到这里面有监听器,还有红外成像仪。” 路漫漫:“监听器是听我说什么,红外成像仪式检测我身体的温度和血流速度,看我是心平气和还是心情激动。这些根本没有监视的必要,他搞这个干什么?想要试探漫漫?” 路漫漫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还是很合理的,路漫漫知道傅宁知道漫漫是在演戏,但是漫漫不知道啊。 难道他知道今天李格非会来,所以制定了什么新的计划吗? 漫漫接过傅宁递过来的礼物,盒子上面印着某个奢侈品的logo。这个品牌的首饰以一种极稀有的贵金属为卖点,研究表明这种金属能预防多种疾病,延长细胞的生命周期,延年益寿,最重要的是,男人戴了金枪不倒,女人戴了【哔……】 总之就是一种很神的金属。 是谢琇莹这种贵族成员的最爱。但是因为其昂贵的价格,即使是贵族子弟,买得起的也没几个。谢琇莹身为皇帝的情人,也只有一个米粒大小的戒指。这就足以让绝大多数女人羡慕嫉妒恨了。 路漫漫掂了一下,还挺沉,比谢琇莹那个戒指的沉多了,忍不住感叹,这年头,搞科研的也这么有钱。 她打开一看,脸上的微笑有瞬间的抽搐。 确实很大个儿,但是该说果然是傅宁的审美吗? 吊坠竟然是个复杂的DNA双螺旋的立体雕塑。六六检测到的监听器和红外成像仪就在吊坠上,被镶嵌在DNA双螺旋结构的中心部位。 可以,这果然是傅宁的风格。 傅宁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他从小就是这样,心中的情绪起伏越是剧烈,面部表情越是平静,他暗暗地分析她每一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和自己认为的零作对的比。 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这么多年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丝毫纰漏,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她对着分析天平发愁的样子让他灵光一闪,自己会被她骗到什么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本帅比已经废掉了,生无可恋ing 宝贝儿们悠着点儿 唉,漫漫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玩脱了 同情ing 本帅比滚去睡觉,中午起来等着看爱妃们的嚎叫233333 第33章 此时的傅宁只认为零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单纯懵懂,毕竟他亲眼看着她从一个胚胎长大,即使再天赋卓绝,当初零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也才“出生”不到一年。 他更倾向于在零身上发生过某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造成了现在这样的情况。 任何生命的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零这样做一定也有她的原因。 他要找出这些原因。 路漫漫当然不想让监视自己的东西留在身边,但是漫漫现在是在扮演零,零是不会拒绝傅宁送的礼物的。 傅宁亲手将这条项链戴到“零”的脖子上,有几缕发丝缠到项链里,他顺手把头发掖到耳后,一根细如牛毛的金属丝同时贴到她耳后的肌肤上,就在耳廓和颅骨相连的地方。 金属丝极细,肉眼难辨,和她的肤色贴合,位置又极为隐蔽,戴上去之后,傅宁自己都看不见。 而且这种材质极为特殊,用的是一种生物金属,能够慢慢与人体结合,不着痕迹地融入到她身体中去,谁都发现不了。 这本来是霍华德最先发明的,植入恐怖分子体内,便于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还能控制他们的神经系统。 傅宁把它做了一番改造,变得更难以发现,但是相应的功能就少了很多。 这才是真正的监视器,那个招摇的项链不过是个掩护和试探用的工具罢了。 这条金属丝甚至避开了六六的监测,路漫漫更是对此毫无所觉。 她带上了这个价值连城的项链,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漫漫想,如果这是李格非送的,就好了。 这种特殊的金属戴在慢慢的脖子上非常显眼,她只好把吊坠放到衣服里面,稍微挡一挡。 让自己摆脱这个监视器,就靠李格非了。 殿下的速度很快,他再次出现在傅宁的实验室的时候,完全没有之前那种仿佛随时都会爆炸的危险感,他看起来安全多了,至少表面上,又变成了那个谦和优雅的太子殿下。 两个人刚一见面,李格非就猛地上前两步,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漫漫愣住了,她第一次感受到哥哥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个拥抱如此真实,给她那颗飘飘零零的心一个安放的实处。 “漫漫。”李格非紧紧抱着她,呢喃一般:“我都知道了,傻孩子,你只用陪在哥哥身边就好了……” 李格非的嗓音低沉,温柔的仿佛在哄婴儿入睡,这些话敲击在漫漫的心上,让那颗原本就不够硬的心软成一团。 “……哥哥……” 漫漫终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眼泪润湿了睫毛。 李格非松开她,轻轻吻去她的泪水,“跟我回去,好吗?” 漫漫一边哭一边摇头,她不能回去,她回去会拖累哥哥的。 李格非看得心疼,“傻孩子,哥哥不需要用联姻这种方式,相信哥哥,哥哥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跟我回去。” “真的吗?”漫漫期待的问。 也不知道她问的是不会在让自己伤心还是自己不会连累哥哥。 “真的。”李格非湛蓝的双眼满是认真。 漫漫隔着水雾看了他良久,才缓缓点头,“好。” 傅宁这一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并没有阻止“零”离开。他甚至亲自将李格非和漫漫送出了实验室。 李格非情绪稳定了很多,但是并不是说他的被害妄想症就痊愈了,恰恰相反,有了乔尔的加持,他对人的戒心更加强烈,唯一得到他部分信任的人只有漫漫。还只是部分信任。 路漫漫推断信任值应该也占30%左右,10%显然只是一小半。 如果说李格非最戒备的人有排名的话,傅宁显然在前二甲,另一个就是伟大的皇帝陛下。 李格非上前一步,将漫漫挡在自己身后,阻断了傅宁的视线。 傅宁黑眸微敛,这一幕仿佛和很久之前零第一次见李格非的时候巧妙地重合了,不同的是,当时李格非的副人格挡的是霍华德的视线,而这次,挡的是自己的。 傅宁的注意力全都在漫漫身上,如果她记得之前的事情,看到熟悉的场景,一定会下意识的回忆,而人在回忆的时候,神情会不受控制的发生变化。 她的表情会发生变化吗? 漫漫在李格非身后,她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依恋,没有任何异常。 别人大抵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出现问题,但是傅宁不,如果他的判断出错就代表着自己的试验过程出错了。 他有绝对的自信,他的试验没有任何错误。 唯一的解释就是,零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傅宁忍不住开始怀疑,难道当初自己筛选dna的时候,不小心把某个影帝影后的基因加进去了? 要不然如何解释零无师自通的神演技。 漫漫随太子坐上飞机,刚进去,李格非就猛地拉住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项链。 “这是傅宁给你的?”李格非语气不好,伸手将项链扯了下来。 “嗯。”漫漫低头,“零不会拒绝的……” 李格非心一提,“你想起来零的记忆了?” 漫漫:“那次哥哥没有陪我去,傅教授不知道做了什么,我觉得自己像是看了零的一生,就记住了。” 李格非屏息问:“看完有什么感想?” 漫漫悄悄露出调皮的微笑:“觉得她好可怜,傅宁太坏了,还是哥哥最好。” 前不久才让她伤心欲绝的李格非转眼就成了最好的那个人,李格非忍不住揉了揉她软绵绵的头顶,真是个心大的女孩,一点都不记仇。 他认识这种金属,傅宁可真舍得下本钱,李格非冷冷一笑,把那条项链从窗户扔了出去。 路漫漫也笑,傅宁想用这个东西监视自己,没门儿。她不能扔,有人帮她扔。 不过,她对某个即将捡到项链的人充满羡慕嫉妒恨,值好多钱的。 飞机上发生的一切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入傅宁耳中,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窃听两人的交谈,那条项链绝对会被李格非发现并清除。 但是贸然接受自己送的东西,被李格非发现,如果她真的喜欢李格非的话,她一定会心虚。人一旦心虚,身体就会产生应激反应,例如心跳加快。 但是,没有。 漫漫的声音充满了心虚和愧疚,她身体的各项指标却完全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至此,傅宁至少可以判断出,零对李格非是在演戏,她并没有真的爱上李格非,只是在故意接近他。 傅宁决定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直觉告诉她,零漫无目的的行为下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无论在何时何地,枪杆子底下出政权都是实打实的实在话,李格非有了自己的目标,就开始着手收拢军权。 目前国防大臣弗兰西斯统领全国所有军队,他与李格非有师徒之谊,但是同时也是皇帝陛下的表弟,不是敌人,但也不能算是自己的人。 而接触军权最快的方法,就是亲自到战场上走一趟。 李格非决定去前线。漫漫也得去。 第二天他们就坐上了去前线的飞机。 李格非心知,自己的太子位置虽然看起来坐得稳当,但是暗中想把他拉下马的人绝对不少,例如他的那些弟弟妹妹。他要去战场,途中是截杀自己最好的机会,他们不会错过的。 一旦他们动手,自己就能将他们一击必杀。 为了引蛇出洞,李格非做了精密的谋划。 他做出防止行踪泄露的假象,叫人假扮自己走明路,他自己则带上漫漫和少部分侍卫,乔装打扮成普通华国百姓走暗路。 准备到了自己安排好的地方,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引他们上钩,到时候,自己就能顺着动手的人找到证据,将他们斩草除根。 李格非的计划没有给任何人说,但是路漫漫大致能猜出一二。果然阴谋诡计都是流淌在皇室成员血液里的红细胞,必不可少。 谁知道事情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飞机刚刚进入战区,还没到李格非预定的地点,就先撞上了一小股“恐怖分子”的精英部队。 在护卫队的自杀式攻击下,终于为李格非和漫漫争取到了逃跑的机会。等他们从“恐怖分子”的围追堵截中逃出来,活下来的只剩下李格非和漫漫两个人。 即使是小白兔一样的漫漫,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鲜血。 李格非望着帝都的方向,神情冷厉。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自己身边出了奸细?但是护卫自己的人都已经战死了。 难道……是漫漫? 不,不会的。 路漫漫:“……所以李格非早晚把他自己作死你信不信。” 六六:它信。 傅宁截取了漫漫的位置信息,发给了其他几位皇子,发送人匿名,并且用特殊手段抹去了留下的信息,谁都查不到他的头上。 这几天观察“零”的反应,她在努力地博取李格非的好感,她想通过李格非得到什么?绝对不是垂涎太子妃的位置,这一点傅宁敢肯定。 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是有规律可循的,人的行为也有合理的理由,或为名利,或为信念,或为生存,也可能单纯只为了满足某种扭曲的*…… 他是亲眼看着零一点点诞生的,“零”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和李格非,又有多大的差别? 知道“零”的目的,这一切才有答案。 既然要博取李格非的好感度,那么,共患难吧。 傅宁是因势利导的好手,上一次李格非订婚的事,他做得和这次如出一辙。 这确实是路漫漫刷好感度最好的机会。 李格非和漫漫之前乘坐的飞机已经爆炸,李格非的网络电话也不能用,一旦开机就会与天网相连,直接暴露他们的位置。 路漫漫和李格非只好乘坐一种古老的、类似于火车的公共交通工具。 这种车早在百十年前就因为种种原因被废弃不用了,只有在这种战乱频发,根本没法做基础建设的地方还存在。 战乱地区漫漫也是第一次来,之前当零的时候,傅宁虽然训练起来下手又黑又狠,但是却从来没有让她去过这种地方。 举目望去全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难见一个全活儿人儿。 漫漫和李格非两个人在这些人当中实在太过于扎眼,他们只好把脸涂脏,做了完整的伪装。 女人在这里很不安全,漫漫扮成了个小少年。买票的时候,别人都当他们是一对来这里讨生活的兄弟。 开往最前线的列车上,乘客安心的等待着,车辆即将启动,这时候,上来一群端着武器的人。 他们训练有素,立刻就控制了局势。 他们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李格非和漫漫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同时开始想办法。 “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嗯?” 凶神恶煞的开口,大汉指着旁边的虚拟屏幕,有两个人的三维照片,正是李格非和漫漫。 战乱地区,人们早已习惯这种情况。 黑洞洞的枪口之下,他们纷纷摇头,这两个人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子弟,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大汉也不失望,开始一个个盘问。 路漫漫和李格非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露在外面的皮肤用油污涂抹,看起来和周围的人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大汉盘问的很细致,边问话,边和立体图对比。 突然,“你,站起来!” 枪口下,一个瘦高的青年举着双手慢慢站了起来,路漫漫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身形来看,非常像李格非。 大汉拿出一个防狼□□一样的东西,扫了一下那人的身体。 六六:“宿主,这个男人拿的是人体骨骼扫描仪,你们会被发现的。” 路漫漫:“你没办法影响它的运行吗?” 六六:“不行,我只能干涉联网的数据,这种的……我没办法。宿主您快想办法吧。” 李格非比路漫漫更早认出大汉手中的东西,他垂在宽松袖子中的手慢慢握紧,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难道真的是漫漫泄密? 李格非又一次忍不住开始怀疑身边的女孩。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自己无论在哪里都能被人找到。 这次真不怪李格非疑心,连路漫漫也忍不住怀疑自己亦或李格非身上有什么定位的东西,被别人捕捉到了。 路漫漫:“大顺,我和李格非身上确定没有跟踪器之类的吗?” 六六:“没有,我没有检测出来。” 对于系统的能力,路漫漫还是很相信的,它至少超过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五十年。 难道真的是巧合?自己和李格非比较点衰? 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路漫漫的目光落到驾驶舱,心中有了主意。 她靠近李格非,悄声问:“哥哥,我们怎么办?” 李格非对漫漫的怀疑是出自本能反应,但是如果是漫漫背叛了自己的话,现在早就可以让这些人过来抓自己了,何必继续演戏。 应该不是漫漫,至少不是漫漫有意泄露。 这么一想,心中那根隐隐作痛的毒刺终于暂时消停。 李格非无声的做口型,“乖孩子,看见前面的卫生间了吗?我假借去卫生间,趁机进入驾驶舱,想办法启动列车,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找机会逃出去,然后在……那边的天网塔下面等我。” 李格非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天网塔附近磁场强度极大,会干扰许多探测设备的灵敏度和准确度。 漫漫摇头:“不行,他们主要想抓你,你一出去就会被认出来,他们没有我的身体数据,我去。” 李格非看着漫漫脏兮兮的脸和依旧璀璨的双眼,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层出不穷的磨难,让这个曾被自己养成菟丝子的女孩快速的成长起来,她现在身上竟然已经有了零的模样,不再娇气软弱。 “不……” 李格非刚想拒绝她,漫漫已经站了起来。 她高举双手,捏着嗓子,“请问,我可以去上个厕所吗?” 漫漫头发剪短了,身上的旧衣服宽大肥胖,完全遮住了她的女性特征,看起来像个还未成年的小少年,身高体型都和李格非相差甚远。 大汉一侧头,示意身后的一个小弟跟着,“去吧,尿完了赶紧回来,只要你不耍花样,老子不会杀你。” 漫漫举着双手走进卫生间,锁上门,拿出一根铁丝开始卸地板上的蹲便器。 列车的蹲便器直接和车厢外相连,掀开它就能看到地面。 铁丝是她刚才从自己坐的椅子下面折下来的,硬度很高,一端扁平,刚好可以充当刀口起子。 列车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古董了,四处漏风,螺丝丢的丢,生锈的生锈,路漫漫没费多少力气就拆下来一半。 “喂,小子,还没好?”等得不耐烦的汉子粗声粗气问。 路漫漫连忙回:“大哥不好意思啊,我这……这……有点儿……” 似乎难以启齿得很。 大汉秒懂,哈哈大笑:“我看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虚了,撸多了吧?” 路漫漫不好意思的笑。 说话间,所有的螺丝都被她拆了下来,路漫漫悄悄抬起它,被那股味道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这具身体的五感本来就比正常人要敏锐的多,可想而知有多酸爽。 外面的大汉乐得逃会儿懒,一副语重心长地样子说小孩子年轻的时候得节制,否则以后有心无力,例如他们队长…… 路漫漫屏着气,一个劲儿的“嗯嗯嗯”,身体快速地从下面的窟窿里钻出去,从下面爬到驾驶舱。 门外的人念叨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应和声了。 正在这时,列车突然启动,加速度极高,一眨眼就冲出去老远。 领头的大汉眉头一皱,“怎么回事?跟我去驾驶舱看看。”这种列车一旦开启,不到下一站是不会停下来的。 就在这时,他听见刚才监视那个小子尿尿的手下突然大呵一声:“队长,不好了,那个小子跑了!” “什么!” 队长大惊,难道那个小子才是李格非?! 窗户外,那个瘦小的少年刚跳下车,往远处跑。 不管是不是李格非,他一定和李格非脱不了关系。 追! 队长正准备跟着跳下车,突然回头,看向那个少年坐的位置,他的旁边,是一个高大一些的男人…… “我想起来了!” 坐在男人前面的一个魁梧的大汉突然跳起来,“刚才跑的那个小孩还有同伙。” “在哪儿?!” “你们上来之前他去厕所了,是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人。” 一定是李格非,刚才那个瘦小的少年应该是李格非身边的女孩。 他们两个在厕所里汇合了。 “追!” 这些人呼啦啦全都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我都照你说的做了,可……可以放了我吧?” 现在车速已经很高了,李格非收回抵在男人后腰上的□□,在所有人的惊讶的视线中,跳出了车外。 这具新身体虽然没有锻炼过,但是底子在那儿放着,那些人根本追不上。 甩脱他们,路漫漫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自己身后跟着这么多人,李格非应该安全了,不枉她钻便池的一番苦头。 她不急着回去,先让李格非着急着急。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路漫漫惬意地躺在废弃列车的车顶上看天上高挂的明月,还有密布的繁星。 夜风呼呼的吹,垃圾堆里不知名的虫子在叫,她却突然有了一种清风明月、对影三人的萧瑟寂寞来。 也不知道,这两个世界的月亮,是不是一回事儿。 她想家了。 虽然她家的户口本上户主和家庭成员都是她,但她还是想家了。 这个世界精彩纷呈,可惜不属于自己。 “六六,等完成任务,你会跟我回去吗?” 呢喃的女声和着夜风在空旷的车顶响起。 宿主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叫自己的名字,六六反而不适应了,它磕磕巴巴地说:“不……不知道,我的程序里没有这样的指示……我想……应该会留在这个世界……吧?” 路漫漫哈哈大笑,刚才的伤春悲秋仿佛不存在,“也是,你留在这里或许还能找到你亲爹。”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通过她耳后看不见的金属丝传入遥远的帝都,传入傅宁的实验室中。 傅宁,认识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零。 “六六,等完成任务,你会跟我回去吗?” “也是,你留在这里或许还能找到你亲爹。” 六六是谁?她在和ta说话吗?她要完成什么任务?完成之后又要回哪儿去? 一连串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但是傅宁至少有了调查的方向,在空旷无人的地方,她在和一个人(?)对话。 是像李格非那样人格分裂,还是她的身体里真有还有另一个智慧生命? 路漫漫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她有些睡意,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演戏,用一张张面具面对不同的人,其实真的很累。 现在周围一没人,二没监控,她难免就有点松懈。 松懈只是一会儿的事儿,于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惊醒,她一骨碌从车顶上跳下去,“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找李格非了。” 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能把李格非搞定了。 第34章 皇上病危了。 他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一众太医守在旁边,愁眉苦脸。 院判小心翼翼道:“皇上郁结于心,药石罔顾,怕是……” 皇后眼前一黑,晃了一晃。 看着龙床上苍老灰败的容颜,皇后深吸口气,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寝殿内只剩下皇后和皇帝夫妻两人。 皇后坐到床沿上,忍不住轻泣出声,她有一个秘密,在心里埋了十几年,一直不敢告诉他,如今,终于可以说了。 “陛下,我对不起你,我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床上的皇帝双眼紧闭,唇色发紫,呼吸微弱,奄奄一息。 “你身体不好,一直无嗣,到你三十六岁那年,我才终于有孕。”皇后陷入回忆,“那时候,普天同庆,大魏终于有了继承者,国祚得以延续下去,所有人都盼望着,我能为皇家诞下一位皇子……” “我怀胎十月,一朝分娩,那个雨夜,皇儿终于诞生了。” 一声惊雷。 “可是,却是个女儿!” “我心知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了,就偷偷的,找人买了一个男孩,换了。” “懋儿不是我们的孩子……” “噗……” 紫黑的污血猛地从躺在床上的人口中喷出,打断了皇后的叙述。 原本该人事不知的皇帝竟然睁开了眼,惊怒交加的指着皇后,“你……你……你说什么!” 皇后愣了半晌,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些天,京城里热闹非凡,茶寮酒肆中谈论最多的就是皇帝梦见一仙人,得到上天点拨,说民间有一女,乃天命所钟之人,堪为太子佳媳。 太子啊! 舒糖感叹一声,那个“岐嶷兆于襁褓,颖悟发于龆龄”的大魏皇太子,据说不单天资聪颖,于政务上亦天赋过人,曾令不少阁老大赞。 “唉,糖糖,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就是咱们陛下梦中的太子妃呢!”东市豆腐坊的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年轻貌美,引得无数人排一个时辰的队买豆腐,就为了一睹芳容。 美人儿总是自视甚高,极少夸人,但是老板娘夸舒糖的这一句却毫无勉强奉承之意。 舒糖哈哈大笑,“如果我真的当了太子妃,那就封你当贵妃娘娘。” 老板娘亦是大笑,“行啊,那可就说定了,到时候我就甩了我家那个病秧子,跟你到皇宫里享福去。” 舒糖贼兮兮地笑:“你真舍得啊?” “你个贼丫头!”老板娘羞红了脸,狠狠掐了舒糖一把,“诶,对了,你家阿彩呢?好几天不见了。” 阿彩是个傻子,很少出门,也就老板娘见过几次。 “阿彩的父母找到她了,把她接走了。”舒糖笑得一脸欣慰,接着又有些伤感:“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 正说话间,一队人马突然闯入东市,径直来到豆腐坊门前。 舒糖往外一看,这些人个个鹅帽锦服,当先一人更是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竟然是锦衣卫。 那人翻身下马,径直朝舒糖走来。 舒糖忍不住心跳加快,锦衣卫出没,向来带着腥风血雨,他们来这卖吃食的东市做什么? 那人大步走近,神色冷肃,周身仿佛缭绕着锋利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舒糖无端觉得有些冷。 “你是舒糖?” 声音切金断玉,冷厉如冰。 “是……” 舒糖一个字还没说完,那人就扭头吩咐,“带走!” “唉你做什么?!”舒糖本能的往后一跳,避开了擒拿自己的手。 舒糖窜到门口,随时准备跑路,“喂,你抓我做什么?你们锦衣卫不是专搞当官的吗?我可是良民!” 舒糖紧紧盯着领头那人,她可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没抓她的道理! 听到最后几个重音读出来的字,那人似乎是微笑了下,舒糖不敢肯定,他那一张脸冷得跟冰冻过一样,竟然还会笑? “不是抓你。” 他开口,声音好像还温柔了一些,险些惊掉舒糖的下巴。 “查明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立刻就放你自由。” “不会是找太子妃吧?”想起刚才老板娘说的话,舒糖吐槽。 “……”他微一点头。 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不过选太子妃嘛,就算落选了应该也不会杀头吧。 确定了没有危险,舒糖朝担心不已的老板娘挥了挥手,“给我留点儿嫩豆腐等我回来敷脸!” “诶,好……” 老板娘站在店门口,看着舒糖坐在马上迅速走远。 舒糖趴在清雅的书房里长吁短叹,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重,她本以为马上就能回去,谁知道还要呆到明天。 可惜无论舒糖叹得再大声,坐在那里看书的人始终置若罔闻,连眉头都没动过一下。 舒糖终于忍不住趴到他耳边大声喊:“我!要!回!去!” 看书人的终于纡尊降贵的微一挑眉,“回去做什么?” “留给我敷脸的嫩豆腐……” 对方脸一抽,叫下人送来了一盆牛乳。 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牛乳,舒糖满意了。 “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大人。” “柳舒之。” “原来是柳大人,久仰久仰。那柳大人,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明日进宫,面见圣上之后,便可有结果,到时你就自由了。” 柳舒之说话的时候双眼盯着书本,目不斜视,桌上的烛火微微晃动,映得他清俊的脸越发神秘莫测。 舒糖趴在旁边专注的看着,他长得真好看,舒糖使出舌头添唇上的牛乳,香香的,甜甜的。 次日,舒糖收拾妥当,被柳舒之送入皇宫。 一起接受检查的还有六个姑娘,个个装扮地美丽动人,眼睛亮闪闪的,脸上染着激动的红晕,格外好看。 舒糖趴在座位上,不明白她们有什么好激动的,连太子的面都还没见过,说不定大家争相传颂的太子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罢了。 她又叹了口气,好想回去,昨天没用上老板娘的嫩豆腐,她一定生气了,唉…… 不过,换成牛乳也不错。 想起柳舒之叫人送牛乳时的模样,舒糖忍不住捂住脸,觉得脸上热热的,很奇怪。 这时屋外的太监尖着嗓子通报。 帝后相携而入,屋内的姑娘争先站起来行礼。 舒糖刚一抬头,就看到皇后两眼闪烁着泪光,紧紧盯着自己。 皇后朝自己招手,“来,姑娘,过来让我看看……” 舒糖一见皇后就觉得慈祥可亲,仿佛在哪儿见过,旁边威严的皇帝看起来也有些激动。 舒糖心里猜测,莫非自己真的是皇帝梦中的仙人? 皇后拉着自己的手一个劲的问自己多大了,生辰八字是什么,舒糖答了。 皇后更加激动,把自己的手腕都攥疼了。 一直到皇上宣布,自己就是他梦中人的时候,舒糖还有些发懵,自己这是要……做太子妃了吗? 但是……但是……她还没有见过太子,她……她…… 舒糖想起柳舒之清俊的脸,突然间悲从中来。 太子很快就来见了自己这个准太子妃。 太子是个看起来斯文俊秀的少年,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皇后笑眯眯的拉着自己的手递到太子手中,“懋儿可要好好照顾糖糖,她是你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 太子脸色微红,重重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儿臣会照顾好糖糖的。” 舒糖无父无母,被一个嬷嬷养大,嬷嬷也死了,现在既然要当皇家的媳妇,就不可能再出宫去家里备嫁。 太子对舒糖很好,每天上朝回来,总是给她带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皇上和皇后看见了,总是笑得格外欣慰。 皇帝很快又病倒了,御医说虽然上次吐出了心脉中的淤血,但是身体早已衰竭,回天乏术了。 皇帝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太子大婚。 舒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婚礼仓促的举行。 毕竟是太子大婚,即使时间紧迫,这场婚礼也足够让全城的百姓津津乐道好几年,整个京城数百条道路上,全部铺满了红毯,喜庆的音乐从城南传到城北,城东传到城西。 百姓们聚在一起,纷纷猜测太子妃的来历,说她容颜绝世,乃九天神女下凡,为的就是匡扶社稷,绵延国祚。 豆腐坊的老板娘店里却多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他穿着青色锦衣,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似乎喝了酒,冷厉的眉眼中荡漾着无边的□□。强烈的反差仿佛带着难言的魅力,吸引人一看再看。 老板娘险些看呆了去,愣了很久才想起来招呼客人,“客官要什么豆腐?” “嫩豆腐,敷脸的那种。” 他说话的声音也冷漠如冰,但是话中含义却让人有些有些忍俊不禁。 莫非这位客官要买回去敷脸? 老板娘猜测着,却不好问出口。 收钱,切豆腐,眼看着他正要离开,却突然问了一句,“舒姑娘经常买你这儿的豆腐吗?” 老板娘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什么舒姑娘?” 自从舒糖被锦衣卫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不过第二天就有锦衣卫过来交代自己,任何人不得透漏舒糖的任何消息,违者死罪。 老板娘被吓得不轻,强制性的把舒糖忘了。 此刻听这人提起来,她突然想起来,怪不得这人看着有些面熟,这不是那天带走舒糖的锦衣卫统领吗? 柳舒之拎着豆腐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今日太子的大婚,最多的还是猜测太子妃的神秘来历和相貌。 太子妃叫舒糖,不是什么仙人,是个缠人的小姑娘,长得…… 柳舒之想起那天晚上她舔着嘴唇看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快速的笑了一下。 ……明媚动人。 这些他们都不知道! 柳舒之心里有一种隐秘的痛苦和得意。 一声“柳大人,皇上急招。”打断了他所有的臆想。 舒糖是第一次成亲,没什么经验,全程晕头转向,太子大婚,礼数又多得吓人,从早一直折腾到晚,好不容易送入了洞房,还要继续等。 就在舒糖觉得自己快要饿晕过去的时候,身着大红喜服的太子终于来了。 宫人被挥退,新房内儿臂粗细的龙凤喜烛静静地燃烧,舒糖头上的红盖头被缓缓掀开,露出了一张灿若玫瑰的绝色容颜。 舒糖抬眼去看自己的新婚夫君,太子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脸。太子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是自己将要携手一生的丈夫…… 舒糖决定不再想柳舒之,她已经和太子成婚了。 太子还在看自己,舒糖终于开始脸红心跳了,叫了一声:“殿下……” 太子似乎愣了一下,如梦初醒,近乎痴迷地呢喃,“糖糖,你真好看。” 舒糖笑了,凑过去亲了一口太子白皙的脸颊,道:“殿下也很好看。” 太子的脸立刻红得跟身上的喜服一个颜色。 半梦半醒间,舒糖听见太子在自己耳边低语:“……糖糖……我会对你好的……” 柳舒之穿过漫天的红,走进皇上的寝宫。 皇上已时日无多,连太子大婚都只匆匆露了个面。太子虽年少,但行事沉稳,各类政事都处理得格外妥当,自从皇上身体不好之后,就一直由太子监国。若非如此,朝廷早乱了。 皇帝寝宫内,皇后也在,但是没有任何宫人。 柳舒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后神情严肃,“锦衣卫镇抚使柳舒之听旨。” 柳舒之撩衣跪下,“臣,听旨。” “今,擢升锦衣卫镇抚使柳舒之为正三品指挥使,统领锦衣卫上下事务。” 柳舒之大惊,锦衣卫指挥使已经数十年没任命了,这次…… 但是眼下不是细想之际,柳舒之连忙磕头谢恩。 皇上撑着病体把柳舒之叫到床前,“爱卿,朕时日无多,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太子妃和这万里江山。今日我就把太子妃托付你,无论如何,你要保证,太子之后,皇帝必由太子妃所出……” “朕赐你密旨一封。若有威胁太子妃及太子妃所出子女者,拆此密旨,杀无赦!” 一直到离开皇宫,柳舒之胸膛内的心脏还在怦怦乱跳。 皇上驾崩,太子继位,太子妃就是皇后,能够威胁到皇后性命的人…… 只有……皇上! 自己怎么可能诛杀君主? 但是皇上说皇帝必由太子妃所出,这到底是何意?即便仙人托梦,也不至于如此荒唐! 还有,皇后也在…… 太子妃和皇后的脸慢慢重合到一起,一样的明媚动人,一样的灿若玫瑰。 电光石火间,柳舒之突然明白了。 他将密旨藏好,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太子大婚三日后,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大赦天下。 原锦衣卫镇抚使柳舒之连升三级,为指挥使,总领锦衣卫。 舒糖太子妃的衣服还没穿两件,就又换上了皇后制服。 新君登基,政务繁忙,所幸后宫之中只有自己和太后两个女人,舒糖每日什么都不用做,只用陪太后聊天解闷儿就够了。 舒糖觉得太后对自己好得有些过分,无论见到什么好东西全都往自己这里堆,好多珍宝连皇上看了都眼馋。 今日,舒糖去给太后请安,又被太后塞了数不清的珍宝。 舒糖哭笑不得,“母后,您再这样,皇上都得伤心了。” “他有什么好伤心的?”太后有些不以为意。 “皇上私底下都说过好多次了,说‘母后只记得疼你这个儿媳妇,都把我这个儿子忘了’。” 太后心道:已经亏欠了女儿这么多年,现在当然得补回来,至于皇上,爱谁谁。 “皇上驾到。” 听到太监的通报声,舒糖连忙站起来,还没站稳就被太后拉了回去,一下子扑到太后怀里。 “母后,糖糖,你们在做什么呢?”皇上带笑的声音响了起来。 舒糖红着脸从太后怀里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给皇上行礼,“臣妾不懂事,险些伤了太后,要不请院判来看看吧?” 太后看着舒糖眉眼都是笑,“不用,唉,可惜我没生个女儿,否则可不是要每天都往我怀里钻了。” 舒糖娇娇地叫了声母后,重新抱住了太后,“糖糖没有母亲,第一次见面就把母后当糖糖的亲娘看……” 太后哽咽,“好……好……好乖乖……” 这边母慈女孝,单单没人理会旁边的皇上。皇上看了两个女人一阵,无奈的自己坐下,摆弄太后给舒糖准备的礼物。都是好东西,有些连国库里都没有。 先帝已经驾崩一整年了,守孝期一过,太后就开始催着舒糖赶紧怀个孩子。 “最好是个男孩,等孩子一出生,就让皇上封他为太子!” 舒糖觉得这事不急。这些天她一直在读史,知道太子封得太早不好。除非像皇上这种情况,先帝独子。但是皇上身体健朗,像多子多福的,立个太子当靶子吗? 从太后那儿离开,舒糖脚一拐去了前面太和殿。 太和殿是皇上日常处理政务之处。近日多有朝臣劝谏,要皇上广纳妃嫔。想来太后也是听说了这些,所以才催着自己赶紧生孩子的吧。 舒糖想去看看,朝臣们都是怎么劝谏皇上充实后宫的。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了柳舒之。 飞鱼服、绣春刀,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刚从太和殿出来,仍旧和自己初见时一样,冷冽的仿佛一柄出鞘的宝刀,寒光闪闪,晃得人眼花。 看到自己,指挥使大人的脚步猛地顿住,舒糖就笑了起来,“柳大人,久违了。” 舒糖并不知道,在柳舒之看来,她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可怕。 柳舒之深深地看着她,她在阳光下微笑,身上的衣服从粗布葛衣变成了华美尊贵的皇后袍服,头上绾着繁复的发髻,她变了很多,变得更美、更耀眼、光芒万丈的模样足以让人一见难忘。 柳舒之慢慢弯下腰,“臣,参见皇后。” 舒糖脸上的笑意就慢慢消了,“柳大人,皇上在忙吗?” “李阁老刚刚进去。” 李阁老家中有一十六岁的嫡孙女,想来是为了选秀之事。 舒糖明白了,笑着向柳舒之道谢,“柳大人,不知你对选秀之事如何看待?” 柳舒之看着舒糖酷似太后的脸,缓缓道:“中宫无后,此事暂缓。” 舒糖噗嗤笑了出来,“柳大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进去向皇上禀告,说指挥使大人竟然敢插手后宫之事。” 柳舒之漠然如冰的眸子多了几分暖意,他微微含笑,“那是因为臣没有女儿可以往宫里送。” 舒糖知道柳舒之的意思是他的谏言不含私心。 舒糖看着柳舒之凌冽的眉眼,“柳大人今年二十有六了吧?没有意中人吗?” “……从未动心,才一动心,佳人已去。” “臣告辞。” 柳舒之刚一离开,皇上就急匆匆走出太和殿,伸手握住舒糖的手,“糖糖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再一看四周并无凤辇,皱眉,“怎么不乘辇?太远了。” 后宫距太和殿确实很远,舒糖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镇日待在宫里,臣妾都快长蘑菇了,难得运动一下,何必再乘车辇呢?” 李阁老年迈,随后才到,见舒糖来了,便告辞而去。 舒糖坐在太和殿里,拿着内阁送上来的折子随手翻看,正好看到了请求广纳后宫的那一封。 舒糖还没说什么,就见皇上有些心虚的不敢看自己,解释道:“我才十八岁,就拿‘无子’当借口,糖糖你放心,我不会选秀的。” 舒糖眨眨眼,娇声问:“为什么呀,我总觉得后宫太空旷了。母后整日里拉着我说话,来几个姐妹帮我分担一下也是好的啊。” 说完,赶紧又道:“这话皇上可千万别告诉母后,要不然母后该说我没良心了。” 皇上笑了,“别说几个,就是几百上千个,母后也只拉你一人说话。” 舒糖看着俊雅中慢慢透出霸气的皇上,微笑,这样俊美的天子,不怪那些官家小姐心心念念,谁看了能不喜欢呢?更何况,他还代表着无与伦比的权势与地位。 舒糖走的时候,皇上拉着她的手承诺:“糖糖,我答应过父皇,会好好待你。” 自先帝走后,太后的身体也开始江河日下,精神越来越差,慢慢的,连平日里说会儿话都能睡过去。 第35章 “靠!”断眉骂了声娘。他没想到漫漫竟然有勇气自己跳下去,她之前明明表现得很怕死,这下怎么办?皇子殿下送过来的定位信号是这个丫头的,李格非现在在哪儿他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没有完成任务,他剩下的钱是拿不到手了,还有可能被皇子殿下灭口。 断眉立刻就下了逃跑的决定,正在这时候,一个下属突然指着下方说:“头领,你快看,那里有动静。” 李格非眼中只有漫漫,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即使知道也不在乎。 漫漫下落耳朵速度很快,但是也很慢,慢到他几乎能看清楚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快到…… 眨眼间,她的身体就被油绿的森林吞没。 李格非呆了一下,继续闷头往前冲,即使……即使……即使身体摔坏了……傅宁也有办法治好她。 只要自己找到她的身体,一定可以的! 森林的树木遮天蔽日,漫漫的身体刚一穿过树冠,宽松的衣服就被她扯了下来,力量灌注进去,猛地甩向旁边的树枝,布料挂到树枝上被接二连三的撕破,下坠的力量被抵消不少。 最后,漫漫在半空中抱着头以最安全的姿势落地,感谢零多年来锻炼出来的好身手,让她活了下来。 然而即便是这样,一条腿也摔断了,身上全都是被树枝刮破的血痕。 她的时间紧迫,必须在人找到这里之前布置好一切。 正在这时,上面突然传来交火的枪炮声,路漫漫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弗兰西斯终于到了。 路漫漫顾不得疼,借着落地留下的痕迹,用拳头稍作修改,砸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她用力挤伤口,让血染满整个身体,然后往轮廓上一趴,给模型“上色”。 外套成了破布条子,她拧成了一根绳子,栓到对面的树干上,双手拉着绳子把自己的身体拖进旁边的蕨类植物丛中。 等解决完外面的雇佣兵,李格非领着人急匆匆赶到漫漫坠落的地方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案发现场”。 “殿下,没有找到漫漫小姐。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推断,漫漫小姐很可能被……” “被什么?” 虽然极力压抑,李格非的声音中还是有明显的颤抖。 多次上过战场的优秀军人被李格非血红的眸子一看,竟然险些说不出话来。 他想起刚找到这位殿下的时候,他简直像疯了一样,浑身上下都是被树枝杂草划出来的伤,明明敌人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他却一点都没意识到,像一只失去幼崽的猛兽,整个人都濒临崩溃。 “……可能是被某种大型动物拖走了……” “不可能!”李格非咬紧牙关,在心里不住否定。明明是五月份的天气,他却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冷得发抖。 “这是唯一的解释,这里有拖拽过的痕迹,一定不是漫漫小姐自己走开的,但是这些痕迹到这边的草丛里就不见了,这里刚好有一棵大树,如果是一条大蟒蛇的话,爬树离开这里,是可以做到的。而且附近阴凉潮湿,正好适合爬虫类生物生活。” 这番推断合情合理,李格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双眼通红,嘶声低吼:“给我找。你说漫漫被那畜生吃了?那就把所有的动物都给我杀了,剖开它们的肚子,把里面的东西给我挖出来,我要带回去化验!” “这……” “滚!” “是。” 把身边的人赶走,李格非看着那片染满血迹的青苔,终于尝到了心如刀绞额滋味儿。 他双腿一软,跪到地上,把脸埋进满是血腥味的青苔中。 泥土的腥味儿,苔藓的草青味儿,还有血液的味道,缠到一起,熏得李格非眼睛酸涩。 他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这令人作呕的味道中。 这是漫漫的血的味道。 弗兰西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之前已经像个大人了,但是现在,他跪在地上,躬着身体,削瘦的肩膀不住颤抖,又像个单薄脆弱的少年了。 毕竟是自己的学生,有多年的师徒之情。 弗兰西斯走到李格非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她只是试验品之一,傅宁那里还有很多。” 李格非停下了颤抖,他慢慢抬起头,脸上全都是血和泪水。 他木然地说:“不一样的,漫漫只有一个。” 就像零一样,是唯一的一个。 弗兰西斯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看来,零虽然令人惊艳,但是也只是威力强大的武器而已,漫漫更不过是个报废了的武器,傅宁那里还有无数个完好无损的,换一个不就完了。 唯一需要遗憾的是,那么长时间的心血白费了。 李格非突然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弗兰西斯磕了一个头。 他是帝国太子,从出生到现在,唯一跪过的人只有皇帝陛下。 李格非抬起头,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身体,仿佛瞬间被注入新的灵魂,“老师,请您帮我。” 他的眼神冰冷坚定,冷静的疯狂,他说:“我要报仇。为漫漫报仇。” 如果说之前是漫漫填满了他那颗多疑不安的心的话,现在报仇就成了他生命新的支柱。 他要报仇。 李格非紧紧盯着弗兰西斯坚毅冷漠的双眼,重新磕了一个头,“请老师帮我。” 弗兰西斯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问:“你知道仇人是谁吗?” “知道。” 李格非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都是他那群好弟弟,最后一个“李肃煊”他忍住没说。要对付的人里有皇帝陛下,他不会同意的。 弗兰西斯沉吟三秒,平淡地点头,“好,我可以帮你。” …… 这里是南方,气候潮湿,河流众多,最适合蟒蛇生活,几天时间,光是抓到的蛇类几乎都能应付全军一天所有人的口粮,但是将蛇类的肚子剖开,没有一个发现人类的骨肉残留的。 被派出来的军人几乎都认为,吃掉漫漫的那条蛇估计早就沿着河流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但是李格非不死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不找到漫漫,他就一日不相信漫漫真的死了。 他亲自带人将整个森林一寸寸翻了个底朝天,几乎杀死了这里所有的生物,还惊动了安那奇的人,就在这个小森林里,发生过无数次的小型战斗。 血几乎将脚下所有的绿色都染红。 而路漫漫则刚布置好自己被蟒蛇吞噬的现场就赶紧溜了。 有系统帮忙,再加上距离天网塔太近,强辐射干扰探测器的信号,她顺利地遛出了树林,像一滴水融入海洋一样,融入到附近的流民中去。 李格非发了疯,一天二十四小时,他已经不知道究竟多少天连一分钟都没休息过了。神经高度紧绷,他整个人像是被吊在千米高空,随时都会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最后还是弗兰西斯说,傅宁最近一直在研究与记忆相关的课题,说不定他会有方法。 李格非冷冷一笑,刚想反驳如果傅宁能有办法,他早就把零重新创造出来了,怎么可能还会和自己抢漫漫。 但是下一刻他就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明明傅宁是不允许自己带走漫漫的,为什么上一次他竟然没有任何阻拦? 难道他真的找到了复活零的方法?! 这个猜测如同在他满是荒草的心中点了一把火,轰得就烧成了一片。 这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让他那根马上就要崩断的神经终于有了缓和的余地。 李格非即冷静,又疯狂。 他湛蓝的双眼中燃烧和刻骨的恨意,他该回去为漫漫报仇了。 李格非走了,但是巡查的士兵并没有走,这篇森林,注定要成为一片死地。 漫漫身边没有好药,只能等身上的伤自己好。 李格非的好感度早就已经刷满,攻略进度一下子蹦到了60%,只等自己再次出现,问出他最重要的东西,并且拿到手,李格非这个副本就算完成了。 其实越刷到后面,路漫漫越觉得,李格非不是那个毁灭世界的人。 李格非太渴望温暖,他这种人,会疯狂地折磨身边的人,但是却绝不会丧心病狂到让整个世界陪葬。 不过还是要百分之百确定才好。 六六开启了新的金手指——回溯时光。 说白了就是激发无生命物体无意识之下记录的影像,限制不小,只有在特定的物品和特定的场合才有作用,这里肯定用不上。 不过漫漫用不上,谢琇莹却一定能用得上,她一直好奇,李格非为什么对李肃煊有那么大的敌意,甚至被逼出被害妄想症和人格分裂来。 等谢琇莹下次去皇宫,一定要搞清楚,说不定其中就隐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李格非回去之后会变成一个彻底的杀神,将涉及到那次追杀的人全都灭掉。而这时候,自己不适合出场。 她留在这里还有两个目的。一是试探傅宁,如果他真的在自己身上装了追踪器,他一定知道自己还没死,她得提前想个不会引起他怀疑的理由;二是《禁爱》上记载,最近安那奇内部会出现动乱,弗兰西斯趁机发难,安那奇首领查理斯·霍华德在战乱中失踪,下落不明,很长时间之后才回到安那奇总部,重新整合安那奇的势力。 这里,就是查理斯·霍华德失踪的地方。 这也是当初要跟着李格非来的目的之一。 华国人民欢呼着太子殿下终于从前线回来,但是没想到,殿下的回归,激起了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 李格非曾经失踪的消息新闻上有过报道,但是媒体说的是“太子殿下突遇安那奇袭击 下落不明”,但是太子殿下说的却是他被帝国内部的人员暗杀,安那奇不过是幌子罢了。 随着李格非的发声,安那奇的首领也发出来一条视频消息,那个有着碧绿眼眸的狼一样的男人嚣张至极:“我对小太子没兴趣,要杀也是杀皇帝陛下。如果再有人拿我安那奇当幌子,我不介意让他试试安那奇的手段。” 还没等华国人民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太子殿下就拿出了人证和物证。人证是截杀太子的雇佣兵头领——断眉,物证是他和帝国某个皇子之间的通话记录,还有帝国军人专用的军需设备。 举国哗然,这样赤|裸裸的兄弟阋墙多少年没见过了啊。 这一案牵扯到的贵族之多简直难以想象,李格非准备充足,铁证如山。 眨眼间,皇帝陛下那么多的孩子,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二。所有人都以为陛下多多少少会有些伤心,但是谁都没想到,判处皇子公主们死刑的当天,他还有心情和情人们调情。 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格非找来的时候,傅宁正在看追踪器传回来的影像信息。这段时间,漫漫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每一分每一秒,傅宁都被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深深震撼。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好笑至极,当初他自信地以为,零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但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对完美的定义多么狭隘。 这个陌生的零,才是最完美的存在。 完美到,他心中升起强烈的欲望,将她握于掌心,向世人宣告,这样光芒万丈的人,是属于自己的。 不仅是身体,她的精神完美到了可怕的地步。 她可以像蛇一样长久地潜伏,也可以像猎豹一样猛然攻击。她看破所有人的内心,自己的则藏最深处,不允许任何人窥探。 优雅地、从容地,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冷眼旁观着被她玩弄的人的喜怒哀乐。 看到李格非来访的消息,傅宁忍不住怜悯一笑,例如李格非,也例如自己。 李格非容貌依旧俊美,即使以傅宁苛刻的标准来看,他也是长得最赏心悦目的那一类型。 但是太子殿下美丽得像是古时候烧制的冰裂纹瓷器,仿佛一碰就碎。 他知道李格非为什么来找自己,不用李格非开口,傅宁就告诉他,他没办法。 如果有办法的话,他一定第一个把零抓回来,侵入她的大脑中,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李格非真的要碎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个仇人舒舒服服的活着,他可能在傅宁说出没办法的那一刻就彻底疯了。 不过现在和没疯也差不了多少。 “现在不可能的事情,并非以后不可能。” 这一句不是安慰的安慰,让李格非已经开始分崩离析的精神碎片又重新黏合起来。 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能坚持下去,怕就怕,看不到任何希望。 李格非走后,傅宁看着荧幕中的画面,漆黑的眸子一片冰寒。他想,或许他该去看看,她现在究竟有多快活。 追踪器确切的说是监听器、红外仪和GPS的三合一,他虽然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但是通过传过来的红外成像画面却能看得出来,她现在非常惬意。 路漫漫确实非常惬意,刚才她解开绷带,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好了,至于身上被树枝划破的伤口更是早就痊愈,只留下浅粉色的疤痕,看起来过不了多久也会消退。 傅宁创造出来的身体,愈合能力果然强悍。 不过,现在这种强悍的愈合能力,反而成了障碍。 每当身上的伤痕快要愈合的时候,她都会忍着疼把伤口重新撕裂,次数多了,就会留下永久性疤痕。 这是她必须要给李格非和傅宁的交代。 前几天,六六终于破解了国防部的防火墙,果然发现有自己位置信息的传入痕迹,但是对方水平很高,六六追查不到具体的消息来源。 不过追查不到也没关系,路漫漫已经确定了,一定是傅宁。 他有这个能力,也是最容易在这具身体上做手脚的人。 至于为啥系统检测不出来傅宁植入自己身体的追踪器,路漫漫想了很久,终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六六,零,多么一脉相承的名字啊。 她怎么这么蠢,一开始就应该想到,这种取名风格,除了傅宁还有谁? 而且之前六六也发现,杜绮雯和它共用了一套源代码,她身边有能力制造出六六的,只有傅宁。 不怪六六检测不出来,被自己亲爹阴了,不冤枉。 路漫漫心情复杂的告诉六六:“大顺,我好像知道你爹是谁了。” 六六的反应很平淡:“是傅宁吧。我也猜到了。” 路漫漫颇为感叹:“想不到傅宁这小妖精看起来挺没人性的,竟然还有拯救世界的圣父情操,真难得。” 想了想,好像不太对。说不定是人都死光了,他找不到人配合他做实验,所以才决定拯救世界的。 嗯,这样的逻辑才切合傅宁的人设。 不过这辈分要怎么论?零和傅宁有某种不可描述的关系,自己到底应该是六六的姐姐,还是后妈? 全乱套了。 自从意识到自己身上有追踪器,路漫漫和六六的对话全都在脑海中进行,所以这段交谈傅宁并不知道。 不等他腾出手来去见零,安那奇和华国的战争又全面爆发了。 路漫漫之前就疑惑,为什么恐怖组织的军事实力好像比华国军方还要强一些,现在才知道,查理斯·霍华德和傅宁一样,都是科研上的天才,不同的是,傅宁在生物化学医药等领域独领风骚,霍华德最让人惊艳的则是军工方面的研究。 所以当初傅宁才会指着那些生化武器对霍华德说:“我以为我们的战场在这里。” 路漫漫忍不住咋舌,原来两个人一直相爱相杀啊,隔着华国军方和安那奇武装力量,相互较量。 这场血腥的战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查理斯·霍华德在战场上突然失踪了。换句话说,查理斯被手下阴了,被篡位了。 此刻,路漫漫正看着浑身是血的男人发愁。 霍华德阁下魁梧健壮,把他外面那件白袍撕开,露出的男人身体肌肉结实,脂肪含量极少。说得明白点,就是特别的沉。 路漫漫倒不是扛不动他,主要是她的腿刚刚痊愈,不想负重。 霍华德伤得很重,身体多处骨折不说,颅后受到重击,应该是从飞机上跳下来的时候摔伤的。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架已经炸成麻花的战斗机。 但是不能把他就这么晾在这,霍华德失踪,阴他的人和弗兰西斯一定都在找他。 路漫漫很早之前就为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了安排,这里距离那个垃圾场不远,里面废弃的飞机、车辆、还有家电几乎能堆成山。 路漫漫拆拆捡捡,重新组装了一辆太阳能汽车。 扛着死猪一样的霍华德,把自己留下的痕迹全部抹去,她开车带着霍华德阁下离开这里,准备开始新生活。 能去的地方不多,漫漫没有身份ID,在华国境内寸步难行,安那奇的地盘也不能去,霍华德的相貌太有辨识度,很容易被背叛者发现。 能选择的只有混乱的三不管地带。 唯一的隐患就是自己身上不知道在哪儿的追踪器,傅宁应该已经发现了部分真相,他不动,自己更不能动。 她必须先确定傅宁知道些什么。 霍华德伤得很重,意识在黑暗中浮浮沉沉,求生的本能让他挺着没有彻底昏迷过去,生死迷离之际,他听见身边有人说话,嗓音温柔动人。 救他…… 他挣扎着醒过来,视线朦胧中,他看到一个戴着口罩蒙着脸的女人。 一眼,就记入了心间。 女人的嗓音温柔,手里拿着闪烁着寒光的注射器。 在注射器插入静脉的时候,他本能地抬手想要扼住她的喉咙,但是力不从心,全身都像被碾碎了一样疼,完全无法动弹。 漫漫低下头,温柔地安抚他躁动不安的神经,“别怕,是消炎药,你伤得太严重了,这里没有医院,我只能简单地帮你处理一下。” 女人离得很近,恍惚中,能看见她清浅明亮的双眼,里面蕴满了温暖的关切。 紧张潮水一样退去,他忍耐着剧烈的痛楚,手臂颤抖着抬起来,简单的动作他做得异常艰难。 女人离得更近,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温暖气息。她的嗓音柔软悦耳,问:“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他说不出话来,拼尽全力将手臂抬离床板,忍着剧痛摸了一下女人的眼睛,意识重新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看到她惊讶地张大眼,可爱极了。 路漫漫看着重新陷入昏迷的霍华德一阵无语,这是什么情况? 反人类反社会的恐怖分子是被李肃煊附体了吗? 但是,当霍华德真的醒过来的时候,路漫漫兴奋了。 男人狼一样的绿眸中有一种纯天然无污染的茫然无辜,他疑惑地问:“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决绝的妖花的地雷 么一口 我们漫漫绝对不会轻易的狗带╭(╯^╰)╮ 第36章 即使极力装出一副掌控一切的狠厉,霍华德语气中的茫然依旧被漫漫捕捉到了。 他不会失忆了吧? 这个剧情略狗血啊。 路漫漫心脏兴奋得快要跳出胸腔,脸上却丝毫不露,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哀戚,“我……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你随便叫吧。” 如果霍华德真的失忆了的话,自己这句话应该能让他感同身受。 果然,霍华德眼中的杀机消退了不少,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生死迷离之际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吗? 霍华德早就发现自己受了重伤,但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他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后来,漫漫告诉他,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只有一架已经炸毁的飞机,身上穿了一件白袍子,被血染透了,她把那件白袍子收了起来。 漫漫把那件染满血的衣服拿出来,霍华德看着这件熟悉又陌生的衣服,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 暂时弄不明白自己的身份,霍华德干脆就不再想。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两个没有名字的人相依为命也不错。 霍华德给漫漫取了个名字,叫暖暖,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她适合这个名字。 温暖的,柔软的,像是天边的云朵,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 漫漫则叫霍华德阁下为——乔尔。 多么美妙、多么狗血的伏笔啊。 路漫漫觉得自己取的这个名字简直是神来之笔。 六六:“已经提前给霍华德点上了蜡烛。” 等到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是多么惨烈,它已经不敢想了。 漫漫和霍华德,不,应该是暖暖和乔尔都是没有身份的人,不能去繁华的城市,只能在战区和三不管地区生活。 这种地方治安混乱,确切的说,根本就没有治安这种东西存在,走在路上的十个人有九个都是亡命之徒。欺凌弱小,逞凶斗狠对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暖暖家前面的那条街上,哪天不打死两个人简直都是颇具轰动性的新闻。 在这种地方,弱者是没有生存的权利的,尤其是女性弱者。 暖暖一看就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像大城市里条件良好的家庭里养出来的娇娇女,虽然总是戴着口罩,但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却莹润得仿佛太阳底下的牛奶,诱人的很。 刚开始的几天他们没摸清楚暖暖的底细,不敢贸然动手——在这个地方敢独自行动的女人,全都是不好惹的硬茬子,谁知道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人到底扎不扎手。 但是这片区域里女人少得可怜,就是只耗子都特么是公的,时间长了,总有人按捺不住色|欲对暖暖出手了。 这块三不管地盘的名字叫九坪,唯一一个暖暖能赚钱的地方就是九坪烟厂。这里地处西南,地理位置大致相当于祖国东南部的缅甸老挝那一带。那里盛产什么东西,无人不知。九坪的这个烟厂做得就是毒|品生意。 不过,贩毒的人大多不吸毒,这一条定律在这个世界也适用。 路漫漫之所以选择这里,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现实世界做打算,虽然她以后干的不是缉毒警,但是也一定会遇见和毒|品相关的案件,现在提前预热一下也是好的。 虽然她有时候是不太正常,但她还是决定要成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好警察。 每天工作结束,路漫漫都会准时回家,乔尔身体还没复原,需要她照顾,但是今天,她估计要迟到了。 路漫漫听着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微微笑了,等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暖暖身姿窈窕,虽然一直戴着口罩看不清楚五官,但是细腰长腿,身姿动人,尤其是露在外面的奶白色的肌肤,看得那些人眼睛都红了。 暖暖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被人跟踪,脚步加快,急匆匆往回赶。 猎物要跑,那些人再没耐性,一起从黑暗中窜出来,将她围在路上。 暖暖脸色一变,大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路漫漫心里憋屈啊,就这种货色,她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他们一起跪下唱《征服》。 然而现实只能是…… 柔弱的娇娇女拼死才险险从那些人的包围中逃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回到家中。 乔尔在家里翘首以盼,往常这时候暖暖早就应该回来了,今天为什么迟到? 他已经能勉强下床走路,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再也忍耐不住,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就要出去,刚推开门,就看到暖暖狼狈地逃回来。 绿眸中幽光一闪,他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女人勉强压下急促的喘息,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我没事,回来的晚了,让你担心了吧?” 乔尔绿油油的眼睛执拗地看着她,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视线往下,落到她被撕破的衣服上,还有细白手腕上的——带着油污的男人的指痕…… 杀机在刹那间胀满胸腔,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绿油油的眼睛闪着饿狼一样凶狠的光。 他问:“这是什么!” 暖暖脸上露出羞惭,她尴尬地挣扎,说:“没什么。”一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乔尔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那个带着油污的指痕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极为刺眼,他根本无法忽视。 “有人欺负你?” 乔尔压低声音,问:“是谁?” 他的样子有些可怕,像是要找人去拼命一样,暖暖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乔尔身上还有伤。她连忙摇头,“没有,不小心留下的,已经没事了。” 暖暖在撒谎。 乔尔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乔尔心里滋生出一股强烈的委屈,明明说好了,把自己当成最亲密的家人的,现在就要对自己说谎了? 暖暖怕乔尔出去被人欺负,连忙抽回手,乔尔却不愿意松开。 这里物资匮乏,暖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已经洗过多少遍,布料早就糟了,轻轻一扯,就发出“嘶啦”一声,袖子被撕破了。 一条莹白的手臂露了出来。 乔尔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粘在上面。 手臂的肌肤莹润生辉,白皙的肌肤下面透着浅浅的粉红,她的手臂并不像养尊处优的女孩子那样皮肉松软,反而有隐约的肌肉线条,看起来流畅且优美。 但是,手臂上却有数条粉色的疤痕横亘在上面,疤痕微微凸起,就像一只只的蜈蚣趴在莹白的肌肤上,极为刺眼。 暖暖脸上露出难堪之色,她的身上全都是疤痕,太难看了,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然而这幅画面落在乔尔眼中,却莫名的带有一种残酷的美感。 他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粘在那一条条的“蜈蚣”上,手抓着暖暖手腕,处于本能地握紧,往上移动。手指碰触到那些伤痕,比别的地方要硬一些,很有弹性,因为是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很不规整,边缘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纹路,看起来美极了。 “叮!查理斯·霍华德好感度+1。” “叮!……” “叮!……” “目前查理斯·霍华德好感度为10 攻略进度0%。” 路漫漫一阵无语,果然是个变态,自己当初救了他一命都没有收获一点好感度,现在就一下子涨到了10,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身体上的瑕疵被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暖暖羞怒交加,她用力甩开乔尔的手,跑回自己屋子里,关上了门。 乔尔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里全都是暖暖那条赤|裸的手臂。 他站了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暖暖是生气了吗? 暖暖说过,男女有别,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身体,所以他不能和暖暖睡在一起,也不能随意进入她的屋子。 乔尔蹑手蹑脚地走到暖暖的房间门前,耳朵贴在房门上倾听屋子里的声音。 他的听力似乎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即使隔着门板,里面的声音也清晰的仿佛就在耳边。 她发出的声音有种奇怪的压抑,吸气时微微颤抖,呼气时又刻意放缓,放长。 她是……在哭吗? 乔尔心慌起来,是因为被人欺负了,所以哭,还是因为自己? 因为自己撕破了她的衣服,所以她生自己气了? 但是谁让她说谎呢?明明说过把自己当成家人的,但是却对自己说谎。 乔尔一直站在外面,他腿上的伤还没好,长时间的站立对还未愈合的伤口造成强大的压迫,腿骨断裂的地方传来针扎一般的疼痛。 乔尔浑然不觉,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屋子里的暖暖身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呼吸声终于变得舒缓悠长起来,轻轻的,像羽毛一样在他的心上搔来搔去,搔得乔尔心痒难忍。 一种强烈的欲|望促使着他推开门,走进去。他告诉自己,他只是进去看看暖暖是不是睡着了,他什么都不做,只是进去看看而已。她一定是被人欺负了,身上说不定还有别的伤痕…… 但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他,如果自己进去的话,暖暖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那就不让她知道不就好了。 自己只是进去看看,不让暖暖知道,她就不会生气了。 自私的欲望,终于压到了羸弱的理智,他屏住呼吸,悄悄推开门,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最打眼的就是正中央的一张床。 暖暖就在那张床上,她睡着了,背对着自己,从外面只能看见她铺满枕头的黑发,还有薄薄的被毯下面曲线起伏的身体。 乔尔鬼鬼祟祟地走到床边,双手撑着身体趴在床上仔细打量沉睡中的女人。 即使是睡着的时候,她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姣好的眉眼。 这双温暖柔和的眼睛,是自己有意识以来第一个记忆。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晰地浮现在黑暗中。 黑发掩映下的脖子修长优美,乔尔下意识地握了握手掌,自己只用一只手,就能卡住她的喉咙…… 突然,一条粉色的“蜈蚣”映入眼帘,耳垂下方,因为被黑发遮住了,自己竟然没有注意过。伤痕绕过耳垂,延伸到口罩下方。 乔尔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暖暖究竟长什么样子。 要不要掀开她的口罩看一下? 就看一下,不会被她发现的。 鬼使神差的,乔尔抬起手慢慢逼近睡着的女人。 她睡得很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靠近。 就在乔尔的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她突然动了一下。 乔尔猛地蹲下,妄想用黑暗隐藏自己的身体。 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自己该怎样向她解释,想了好几个理由都被否定之后,乔尔终于反应过来,好像没动静了。 她只是翻了个身,从侧卧变成了仰卧,一只手腕从被毯下面伸出来,搭在了床沿上。 乔尔的注意力被那只手腕吸引了。 骨骼纤细精巧,肌肤细腻柔滑,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一条颜色艳丽的红线从手肘处蜿蜒向下,像是流淌出来的鲜血。 他仿佛被蛊惑了一样,双腿挪过去,脸凑近她的掌心,搁上去轻轻摩擦。 那条艳丽的红线就在自己眼前,呼出的热气都能吹拂到它身上。 乔尔心脏砰砰砰的跳动起来,一种诡秘而陌生的欲|望从心脏喷涌而出,和着滚烫的热血流遍全身。 这种冲动无法阻挡,就像是生物本能一样,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低下头,饱满滚烫的双唇慢慢贴到那条红线上去。 这是一条伤痕,应该是被某种利器所伤,伤口平整光滑,因为细胞增殖而微微凸起。 简直美极了。 乔尔几乎迷恋一般沿着红线亲吻,舌尖颤巍巍地舔舐,一路向上,直入肘部。 但是不够,完全不够。 想要更多,更美丽的…… 好想……好想…… 乔尔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尖牙,好想狠狠咬上一口,咬出血来,血水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淌的画面,一定更美吧? 和死板且一成不变的伤痕比,要更鲜活,更美丽,更灵动…… 乔尔的牙齿擦过暖暖光滑的皮肤,似乎在寻找着最佳的下口位置。 突然,睡梦中的女人溢出一声不安的呻|吟,微弱得几不可闻,但是却像惊雷一般在乔尔耳边炸开,理智瞬间回笼,他猛地后退两步,逃也似的从暖暖的房间跑了出去。 乔尔连滚带爬地滚回自己床上,扯过被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在外面。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黑暗中发着绿油油的光,像是受惊的狼王。 乔尔喘着气,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可怕的念头,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并不正常,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要伤害暖暖,为什么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身体里的血液就像是沸腾了一样,奔腾欢呼。 乔尔愣愣地看着一片黑暗的房顶,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不能那样做,那样子暖暖会疼的,暖暖会生气,会哭…… 是的,这样是不应该的。 乔尔深吸口气,似乎被自己说服了。 他不想暖暖疼,不想她哭。 被舔得心里发毛的路漫漫在霍华德走后,终于能微微喘口气了。 虽然她喜欢用苦肉计,但其实骨子里还是挺怕疼的,毕竟她勉强也算是弱质女流。 听到路漫漫心声的六六简直又要给自家宿主的脸皮给跪了,如果路漫漫也算是弱质女流的话,这世上的男人都得无地自容到什么地步? 插科打诨完毕,路漫漫终于正经下来,自从确定自己真的有追踪器之后,她已经将身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毫无意外的一无所获。 找不到追踪器,路漫漫就不能确认傅·黑科技·宁在自己身上放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定位系统吗?或者还有别的功能? 只有确定了追踪器的功能,她才能借此推断出傅宁究竟知道了多少,但是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了。 只有等傅宁先发制人,自己再见招拆招。 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自己换具身体,大侠重头来过。 还不行的话就先放弃傅宁,排除法也是得到正确答案的途径之一。 不过到现在为止,李格非没有来这里找自己,说明傅宁没有把自己的消息告诉他,而且傅宁满格的好感度没有掉,说明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 傅宁一直隐忍不发,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和路漫漫一样,傅宁心中的疑惑比她只多不少。 战争过后,伤员遍地,安那奇又速来以生化武器闻名,这些重伤的人情况复杂,国家不能置之不理,傅宁作为生物医疗领域的学科带头人每天都奔波在不同的研究室之间。 他根本就没时间整天守在电脑面前等着看零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于是黑科技的傅教授在自己身上贴了一个微型传感器,接收追踪器传过来的信号,直接导入神经中枢。这样无论傅宁在哪儿,都能听到零说的话了。 只是因为技术限制,传感器目前只能传递声音信号,所以,零的说话声就变成了傅宁随身自带的背景音乐,时间长了,对傅宁来说简直没有任何的影响。 傅宁猜测过零故意让李格非误以为她已经死去的原因,大致就是在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李格非会更欣喜若狂,会更珍视她。但是当她捡了一个失去了记忆的男人的时候,傅宁的天才大脑再一次懵了。 尤其是,她还故意给那个男人取名叫乔尔! 为什么要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身上下功夫? 这个男人又是谁? 她到底要招惹多少人?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傅宁觉得自己必须要先见她一面,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第二天,暖暖准备去上班的时候,乔尔就像一只大型金毛犬一样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后。 他要接送她上下班,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暖暖好说歹说,甚至拿出自己要生气了来威胁都没有用,最后只能妥协。 她知道乔尔是担心自己被那些人欺负,脸上露出窝心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乔尔毛绒绒的发顶,她叮嘱说:“你伤还没好,一定不能和他们打架,知道吗?” 乔尔的头发柔软蓬松,发色很浅,毛绒绒的堆在脑门上,莫名的萌,真的非常像一只大型的金毛犬。 他用力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并且加了口头保证:“我一定不和他们打架。” 乔尔脸上的笑容灿烂夺目,他不会骗暖暖的,他怎么会和他们打架呢?他只会杀了他们,一个个的,凡是摸过暖暖的人,全都得死。 但是这些话他是不会告诉暖暖的,她不喜欢自己打架,他不想让她生气。 暖暖工作的烟厂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很近,途中要经过一片老旧的居民区,这里曾经是一个小型部落的总部,建筑风格很有地方特色,但是时间久了变得灰扑扑的,没有丝毫光鲜。 但是这里却成了无家可归的亡命之徒的栖身之所。 昨天夜里的事情早就流传开了,再加上那些人添油加醋的描述,听到传言的人都忍不住来看看,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 路两边全都是不怀好意的视线,男人别有深意的眼光极为猥琐,像是软体动物分泌的粘液一样,甩都甩不开。 这些视线肆无忌惮,根本没把暖暖身边的乔尔放在眼中,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个半残废的废人,根本不值一提。 暖暖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她又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跑得快,估计要被…… 她的脚步越走越快,想要快些到烟厂,好摆脱这些人的视线。 突然,手腕上一暖。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拉住了自己,他的手稳定极了,充满了力量,温暖透过皮肤传入心脏,暖暖瞬间就不紧张了。 暖暖一抬头就跌入他祖母绿一样的眼睛里,他露出灿烂的微笑,在朝阳的光辉下闪闪发光,“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暖暖回他一个信赖的微笑。 乔尔低下头,似乎有些羞涩。但是在暖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瞬间冷成一片冰原,这些人竟然敢用这么肮脏的视线看自己的暖暖,简直不可饶恕。 他那些肮脏的眼睛,所有的,看过暖暖的眼睛,都是那么的不可忍受。 把这些眼睛全都挖出来好了。 乔尔目光一转,漫不经心地就给这些人判了死刑。 下一刻,他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暖暖身上。 他拉着的手腕竟然是昨天晚上自己亲过的手腕,他能清晰的摸到那条蜿蜒向下的疤痕,昨天夜里那种奇异的冲动又来了,想要亲手把更加美丽的伤痕加诸到暖暖身上,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属于自己的印记! 手忍不住想要用力,脑海中已经开始描绘出他想要的画面,就在这里,用指甲划破她的皮肤,看着鲜血从动脉中流淌出来,对的,一定要是动脉,从动脉中流出来的血颜色更红,更漂亮,顺着她白皙的手臂一滴滴往下淌……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将暖暖送到烟厂,乔尔脸上的微笑瞬间被冰冷的残酷替代,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路边的一个男人,问:“昨天晚上碰过暖暖的人,在哪儿?” ======================================================= 宝贝儿们,为了不再被锁,防盗小故事就撤了哈哈 或者还和以前一样另开一章单独放防盗? 大家以为呢? 特此说明一下,防盗章的钱并没有让大家白花,每次替换的时候字数都比大家买的时候要多一些。 如果有人不同意就算啦,想看防盗章的说一下,我开个小短篇,大家移步一下~ 第37章 这人根本没把乔尔当回事儿,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怎么,想和咱们一起?哈哈……” 笑声刚响起,就被一声凄厉的惨叫代替。 男人哀嚎着抱着肚子倒在地上,蜷成了一只虾子。 原本周围那些事不关己看笑话的人齐齐站了起来。在场的都是刀口上舔生活的人,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打架斗殴、杀人放火这档子事儿,对人体的要害了解得不能再透彻了。 别看刚才那一拳只是打在腹部,但是那个位置确实胰腺,胰腺破裂,是能把人活活疼死的! 乔尔连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抬起骨折还未彻底痊愈的腿,一脚踩在男人的咽喉处:“我再问一遍,那些人,在哪儿?” 男人似乎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只手因为疼在地面上四处摸索,突然,他从身后抽出一支匕首,雪刃刚现,就别乔尔劈手夺过去,反手一划,同时后退两步。 利刃瞬间割破了男人的喉咙,鲜血喷泉一样喷出来,开成一朵彼岸花。 只有血红的花朵,没有绿色的枝叶。 快、准、狠。 这一手不知道要杀多少个人才能练得出来。 乔尔手中的匕首上甚至没有沾上一滴血迹。 他步伐不稳地从男人的尸体上跨过去,特地避开了地上的血迹,握着匕首,笑容灿烂,目光扫过周围的其他人,问:“昨天那些人,在哪儿?” 在场的人齐齐心头一寒,死的那个人在九坪大大小小也有些名声,没想到今天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死了,死得这么随意,甚至根本没有交手的余地。 更何况,这个绿眼睛的家伙身上还带着伤,如果等他伤好了…… 他们不着痕迹地相互打眼色,一瞬间,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趁他病,要他命。 乔尔对此根本毫无反应,他拿着匕首慢慢逼近。 不说?那就永远不用说了。 暖暖下班的时候,果然看见乔尔在烟厂外面等着自己,她高兴地跑过去,但是脸上的笑容在看清楚他的模样的时候,变成了担忧和愤怒。 今天刚换上的衣服弄得一身的灰,头发上也脏兮兮的,脸上还破了一道口子,还在渗血…… 暖暖沉下脸,又心疼又生气,“你真的和人打架了?” 乔尔摇头:“没有。” 他说得理直气壮,他确实没有和人打架,他是去杀人了。 暖暖叹了口气,心说信你才有鬼。“走吧,先回家。” 乔尔乖巧地蹲在地上,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偏偏他人高马大的,抱着小腿的模样有一种意外的萌感。 暖暖细心地帮他擦消炎药,这里物资匮乏,重要的药物掌握在极少一部分人手中,外面能买到的基本上只有消炎杀菌类药物了。 处理好伤口,暖暖看他脏兮兮的衣服,好在上面只有灰尘,应该比较容易洗。 乔尔忍不住心中得意,为了避开那些人喷出来的血,他不小心摔倒了,脸上也落下这么一道子。只要自己躲得慢一点点,他估计就再也见不到暖暖了。 但是乔尔一点都不后悔。 这件衣服是暖暖亲手做的,沾上血迹就洗不干净了。 路漫漫对乔尔做了什么一清二楚,此刻看着他清澈天真的绿眸,忍不住想,莫非变态的存在真的是基因决定的吗?明明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是霍华德身上那种反社会反人类的毁灭性特质一点都没有减弱,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不,不是。 这不可能是天生的。 路漫漫在心里告诫自己,用基因来解释问题确实是最简单最便捷的方法,无论出现什么问题都可以用“天生”这个词来推脱,是最好的借口。 工作不好,是因为天生的,不是自己不努力;花心是天生的,不是不负责任;杀人也是天生的,不是自己想要杀…… 她就不信,难道零的那么多“多胞胎”以后全都是一个样吗? 难道,同卵双生的双胞胎就不会有任何差别吗? 霍华德这个样子,只能说明他的行为模式已经彻底根植于他的灵魂,形成了条件反射,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就本能的用这具身体最熟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路漫漫突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解决问题的方法和习惯是可以塑造的,那么,自己在这个世界杀过人,用过很多不光明的手段,等自己回去之后,会不会也形成这样的习惯? 路漫漫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自己,分清楚,一定要分清楚,绝对不能被同化。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记住这句话。 但是更要记住:可以面对黑暗,但是要永远背靠光明。 六六听到了路漫漫这段独白,它毕竟只是一堆数据,再智能,这么复杂的情绪也很难理解,但是它知道宿主现在情绪有点不对劲儿。 它在自己的资料库里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宿主一定会喜欢的笑话。 六六:“宿主,我刚看到一个笑话,不是很明白。” 路漫漫:“说。” 六六:“为什么说对男朋友的要求‘长的帅的’是两个要求。” 路漫漫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一跳,阴测测地问:“你从哪儿看来的?” 六六:“宿主您手机里,好几个G的小黄文小电影最下面还有一个污段子。” 路漫漫:“呵呵,不明白吧?那就永远不明白好了。” 这死孩子,它的主机在哪儿,等她抽空帮它做一下彻底的除尘。 嘴炮归嘴炮,路漫漫心里还是领了六六的情。 这是任务,是游戏,她不能把这当成现实。 等她回到原来的世界,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路漫漫这些心潮起伏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丝毫的迹象,包括一直盯着她瞧的乔尔都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 她帮乔尔上完药,就开始收拾屋子。 他们住的房子很古老,确切的说,应该是很破旧,但是暖暖却能把它整理得温馨舒适,像是大城市里有钱人的家,一点不像会出现在九坪这种地方。 乔尔像跟尾巴一样绕着暖暖转圈,看她拿起水杯,就递过来托盘,看她拿起抹布,就送过来清洗剂,配合极为默契,而且还格外的狗腿。 暖暖被他闹得没办法,无奈投降:“好了,你想要什么?” 乔尔碧绿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暖暖的口罩。暖暖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但是自己却不知道暖暖的模样,这样太不公平了。 “我想看看暖暖的模样。”乔尔说。 暖暖微微一愣,“为什么想看?” 乔尔垂眸,一脸落寞,像是被抛弃的大狗。 他说:“我怕和暖暖分开了之后,再也找不到暖暖了,我连暖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找呢?” “傻,我们是家人啊,家人就是永远都不会分开的。只要乔尔不离开我,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乔尔。” 乔尔眼睛立刻就亮了,他兴奋地追问:“真的吗真的吗?暖暖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是啊。”暖暖笑得温柔极了,“乔尔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当然,如果你主动离开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自从这天之后,暖暖上下班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些让人心生厌恶的人,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不小心和她目光对视,也像个被猫盯上的老鼠一样,跑得屁股冒烟儿。 日子变得平静而舒适,在暖暖没发现的地方,乔尔看着她的视线越来越可怕,那种异常的冲动越积越多,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想要毁掉她,想要在她身上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想要把她藏在黑暗里,只有自己能看到。 这些扭曲的欲望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和他的理智抗衡。 就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傅宁来了。 傅宁并不自由,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格非的眼皮子底下。 从战场上回来的李格非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觉得,华国的太子殿下终于长大了,他不再敏感残暴,经常性的情绪失控,反而变得处处游刃有余,行事老辣,很快就取得了大片的赞誉。 但是李格非的心里究竟是何等残破不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所有人都说漫漫找不回来了,但是他不死心,一直到现在,那片森里还有军人在不停的搜寻,为了那一点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奇迹。 还有傅宁,傅宁的研究也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他成功了,那就把零和漫漫分离开,零归他,漫漫归自己。他甚至可以从此以后再也不找傅宁的麻烦,只要他能把慢慢找回来。 李格非有时候甚至会想,漫漫那么聪明,一点也不比零逊色,是不是当初选择从飞机上跳下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在故意试探她,她伤心了,所以才不想再见到自己,所以才故意躲起来。 似乎只有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他心里才能好受一些,才能不那么疼。 如果漫漫能回来,就算她怨自己也可以。 只要漫漫能回来。 渴望成疯,承载着他唯一希望的傅宁成了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傅宁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他不希望零现在就暴露在李格非的目光之下,必须找到机会离开帝都。 他快速的翻阅收到的消息,很快就找到了他需要的内容。 那是一篇不久之前传上来的申报,说是东南地区出现了奇怪的物理现象,天网塔附近出现的高磁场强度区域,出现过黑色的空间裂缝,申请相关部门派人去排查。 天网塔是沟通整个世界所有人之间的重要工具,一旦出现问题,区域内与网络相关的系统都会被影响,造成整个区域的系统瘫痪。 傅宁拿着这份申请,坐飞机去了东南地区。 傅宁在那里并没有找到空间裂缝存在的痕迹,但是意外发现了一种未知植物,猜测可能是因为强烈的辐射造成了某种基因突变,可能会有重要的研究价值,于是傅宁就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 科研工作极为枯燥无味,尤其是对于门外汉来说,但是李格非派来监视傅宁的人专业素养极好,丝毫不见松懈。 但是这些人怎么会是傅·黑科技·宁的对手。这里地处西南,生物种类繁多,那些生物提取物经过傅宁的手稍一加工,就变成了迷幻剂,再加上他早就试验过无数次的记忆导入法,轻轻松松的就摆脱了他们的监视。 路漫漫住的地方距离天网塔已经有些距离,傅宁能够轻易地追踪到她的位置。路漫漫知道,她也要见傅宁一面。 九坪混乱,鱼龙混杂,但是越是这样的地方消息越是灵通,更何况路漫漫一直留意着帝都的情况。 得到傅宁启程离开帝都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他的目的是自己。 路漫漫看到傅宁的时候,他正站在高大的乔木之下,堆积的树叶之上。 这里是低纬度地区,全年气温都维持在20℃以上,现在更是炎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路漫漫恨不得和别人一样,只穿一个小吊带。 但是傅宁不,他简直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笔挺的长裤,还有锃亮的皮鞋,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的身边停着一架小型飞机,亮银色,不吸热。他靠在上面,手肘撑着身体,背部没有全部与之贴合,右腿斜跨在左腿的左前方,是一个随意得有些风骚的姿势,但是他硬生生就能做出一股子禁欲的味道来。 他比自己更和九坪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但是或许是他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竟然没人上来找他的麻烦。 看到他的时候,路漫漫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如常地往前走。 他低着头,手里不知道拿的什么,看得仔细。 系统提示说,他看的是定位仪。 他知道自己在靠近,但是连抬头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啧,使小性子的男人。 傅宁低着头盯着屏幕中代表零的红点,红点越来越近,就在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住。 他远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随意,看着安静的红点,心脏急促跳动,那个完美的零,即将在自己面前揭开她神秘的面纱。他会侵入她的思想,触摸她的灵魂,剥开一层又一层的伪装,握住那个最真实的零。 这种欲|望太强烈,强烈到让他放弃被欺骗的,被愚弄的愤怒。既然零并不爱他,那简直再好不过,他可以毫无负担的解剖她,她不愿意成为自己的爱人,那就成为自己的试验品。 反正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这样想的时候,傅宁忽略了心中的那一抹隐痛。 其实路漫漫是有点儿心虚的,毕竟自己这样也算是在玩弄别人的感情了,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会这么干。 谁让这个世界不给自己选择呢。 更何况,说不定自己还算救了傅宁一命。 爱情和生命哪个更重要?路漫漫的答案显而易见,当然是命比较重要。 命都没了,还要爱情干什么? 爱情,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得到。 等自己走了,让傅宁自己研制一种能让人忘记的随便什么玩意,忘了自己,重新开始快快乐乐的新生活,还有李格非,还有其他人,挺好的嘛。 前提是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否则大家只好抱着自己所谓的爱情一起去见上帝了。 就在路漫漫胡思乱想的时候,傅宁终于抬头了。 冰冷的目光从漆黑的眉眼中射出,和零平静的视线撞到一起。 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双方都清楚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只在于多少的问题。 两个人都想从对方口中试探出究竟知道多少,也都想隐藏好自己的底牌。 这一瞬间,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安静了。 她又变了一个人,和过去几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但这具身体是他亲手雕琢的,即使她戴着口罩,他也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零。 对这具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都了解。 傅宁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漆黑眼瞳中折射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他声音低沉切优雅,问:“我改怎么称呼你?零,漫漫,还是……暖暖?” “暖暖?”低声重复了一句,傅宁轻轻一笑,充满了嘲弄和讥讽。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静待她的解释。 傅宁很谨慎,他得到的所有信息在大脑中经过无数次的筛选,确定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天她在无人之时说的那两句话,关键词是“六六”和“任务”。 除此之外他得到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在和别人对话,零太会骗人了,只有无人的时候,她说的这句话才有可能是真话,其他的全都不能信。 缜密的逻辑告诉他,这两个词语中,绝对包含着她身上最大的秘密。 这是他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亮出来。 路漫漫毫不避让地直视傅宁的眼睛,突然问:“你不热吗?” “这里很热,我们不如换个地方说话,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来到附近的凉荫地,路漫漫笑了一下,“你还是叫我暖暖吧,零早就已经死在你面前了,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傅宁眼神微动,她的瞳孔颜色很浅,稍微露出一点点哀戚,就显得有种脆弱且干净的美感。 他在心里默默比对她之前的行为,狡猾的零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别有目的,她在拖延时间。 傅宁眼眸深沉,默不作声地配合她。 “傅教授一个人来见我,想必也不准备把我抓回去,”路漫漫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抬手抚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宽松的袖子顺着手腕滑到手肘,露出伤痕斑驳的手臂。 刹那间,傅宁眼中的薄冰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她的手臂怎么了? 自己完美的零身上怎么会多了这么多伤痕? 傅宁猛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劲风。 躲避危险的本能让他迅速后退两步,放开零的手臂。 乔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傅宁,这个该死的男人,刚才有小弟向自己禀报,说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人在纠缠暖暖,他急急忙忙跑出来,就看到他对暖暖动手动脚。 简直该死! 他竟然敢用他的脏手碰自己的暖暖,不管他是谁,今天一定要付出代价。 看到乔尔,傅宁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乔尔”竟然是查理斯·霍华德。 惊讶过后,傅宁的眼神慢慢变得深沉,自己又被她利用了。 被她用来刺激失去记忆的霍华德。 傅宁一瞬间想了很多,联想到那句“任务结束”,难道自己、李格非,还有面前的霍华德,都是她的“任务”对象? 谁给她发布的任务? 任务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博取他们的爱吗? 否则的话,为什么自己和李格非全都被她抛弃了? 只有任务已经完成的对象,才不再有价值。 不,错了,任务并没有结束,如果不是自己发现了不对,现在依然在挖空心思寻找唤回“零”的记忆的方法,而李格非更没有被抛弃,她给失去记忆的霍华德取名“乔尔”。 乔尔——李格非副人格的名字。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通过霍华德来怀念李格非。 傅宁的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过,过去的一切疑点全都迎刃而解,串联成一条脉络清晰的线。 因为自己不是唯一的“任务对象”,所以“零”需要变成“漫漫”,她不能想起之前的记忆来;因为除了李格非,还有霍华德,所以即使她还活着,也没有回去找李格非。 她不爱自己,更不爱李格非,看来也不会爱上眼前的霍华德。 她只是在……完成一件莫名其妙的任务。 仅剩的疑点就是:“六六”是谁?是谁给她下的任务?为什么要下这样的任务?还有……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任务? 难道从零一诞生,就已经不是“零”了吗? 冰冷的怒火在胸膛内燃烧,傅宁的眼神越来越冷,无论发布任务的人是谁,亦或是什么东西,他都不允许“他”来主宰自己的命运。 如果任务失败,会怎样? 傅宁漆黑的眼中慢慢浮现出冰冷的笑意。 他看着被“零”拉着的霍华德,唇角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问:“知道为什么你叫‘乔尔’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决绝的妖花和野梦间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们~ 顺便,大家嗷嗷叫的那个短篇小故事我单独开了,题目就是《糖糖》,进专栏就可以看到了~ 呐,顺便收藏一下本帅比_(:з」∠)_咳咳,懒,么有设置专栏头像,宝贝儿们不要嫌弃 第38章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太阳西垂,天空被染成了贯穿着金线的红,这一片凉荫地随之移动,夕阳的光缓缓爬上傅宁的裤脚。 他的脸被夕阳映得红润,成了含羞带怯的小姑娘,但是莹莹的漆黑眼瞳中却闪烁着冰冷恶意的光。 “傅宁!” 路漫漫警告地叫他一声。 傅宁顿了一下,眼珠转动,有种奇异的神采。 他看着她,她脸上一片冷肃,眼中的警告昭然若揭,似乎只要自己继续,她就会冲上来杀了自己一样。 傅宁不置可否地哂笑一下,转而去看被零拉住的乔尔,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神经处于绝对的兴奋状态,显然,自己的问话触动了他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乔尔幽绿的眼眸盯着他。 傅宁笑得充满恶意,漆黑的瞳孔中似乎隐藏着数不清的秘密,而这些秘密都和自己有关。 乔尔听见他用一种诡秘的,充满诱导的声音说:“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叫‘乔尔’,但是这个人具体是谁,我想你身边的人最有解答的权利。” 乔尔猛地回头,去看拉着自己不放的暖暖。 他突然想起来,当初她叫自己“乔尔”的时候,眼中闪过的哀戚,还有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悲伤和怀念。 他的暖暖,难道在借着自己,怀念另一个叫乔尔的人吗? 他对暖暖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她究竟叫什么,也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是哪儿来的,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为什么? 乔尔看着暖暖,祖母绿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脆弱的光。 暖暖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虚,不敢与他对视,乔尔固执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最后,她终于不再逃避,看着乔尔说:“这都是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乔尔,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乔尔下颌上的肌肉紧绷,他突然转身,冲傅宁冲去。 这是暖暖和自己之间的事情,轮不到别人来插手,他以为他是谁,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还敢碰暖暖。 凡是碰过暖暖的人,全都得死! 六六:“他竟然想杀傅宁!” 路漫漫:“他们自相残杀,应该不算我的错吧?”这锅她不背! 六六:“……” 路漫漫只是开玩笑,霍华德是厉害,傅宁就栽在他手里一回,要不是自己,够他在床上躺一阵子了,不过现在霍华德只是“乔尔”,拿着匕首就想杀傅·黑科技·宁,显然是不可能的。 她当然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啊。 尤其是傅宁,六六他爹如果死了,历史的走向就全都变了啊,说不定六六立刻就会消失,到时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万一还在这里,绝壁回不了家了。 雪亮的刀光快如闪电,明明是杀人利器,却被夕阳染上绚烂的色彩,一眨眼的功夫,刀刃似乎已到傅宁身前。 寒光闪过,血花飞溅,映着西方火红的太阳,洒到半空中。 四周突然陷入死寂,乔尔握着匕首的手木然松开,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影,她张开双臂,挡着自己,有些单薄的背部多出来一条深可见骨的刀口,鲜血迫不及待地涌出来,瞬间就浸透了她背上大片的衣服,顺着衣角滴滴答答往下落。 这一瞬间,乔尔甚至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何种滋味。 愤怒?心疼?怨恨? 兼而有之。 她为了救这个人,竟然不要她自己的命了! 然而不等他理清楚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这张削薄的背影就缓缓向自己倒下。 她的身体慢慢倒下,一寸寸的露出被她挡住的画面。 男人漆黑锋利的眉眼,和…… 黑洞洞的枪口。 乔尔腿一软,猛地扑倒在地,接着她下坠的身体。 滚烫的血水立刻浸透了自己的双手。 她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眼中似乎含着泪光,她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轻声说:“他……有枪……” 乔尔呆呆的看着她和初见时一模一样的温柔双眼,原来,她不是为了救这个人,让她宁愿付出生命的,是自己。 她知道这个人有枪,所以才挡在了自己面前。 她挡在自己面前,为的是帮自己挡枪,而不是为另一个人挡刀。 而自己却…… 他抬起双手,上面沾满了血迹,全都是她的。 她要救自己,对方没开枪,但是自己却伤了她。 “叮!霍华德好感度+1。” “叮!……” “叮!……” “目前霍华德好感度30 攻略进度0%。” 傅宁收回武器,拿出一罐喷雾丢给乔尔,“给她止血,失血过多会陷入深度休克,就危险了。” 说完,他没再理会这两人,转身,上飞机,走了。 傅宁的药,一个字,神。 乔尔刚手忙脚乱的喷上,血就开始凝固,到了晚上的时候,她背上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了。 其实路漫漫背上的伤并不严重,单论武力值,霍华德根本就比不上零,她挡刀的时候特地选了一个巧妙的位置,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乔尔二十四孝好男友一样守在暖暖身边,看起来简直像个被猫盯上的耗子,而暖暖就是这只猫,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跳起来。 暖暖说渴了,他立刻跳出去倒了一杯热水,确定好温度,在里面插了一根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暖暖嘴边。 暖暖想自己拿,他立刻露出一脸受伤。 “你……你生我的气了吗?”他惴惴不安地问,活像个将要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暖暖摇头,“没有,我知道乔尔不是故意的。” 她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笑了,“就是下次乔尔可不能这么鲁莽了,你不知道他是谁,他很厉害的,你这么贸贸然冲上去,一定会受伤。” 暖暖的话让他心头滚烫,他慎之又慎地虚虚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可怜兮兮地说:“我怕,我竟然伤了暖暖,我好怕暖暖生我的气,不要我了……” “怎么会?”头顶上方传来她温柔含笑的嗓音。她说:“乔尔是我的家人啊,怎么会不要捏呢?我怎么舍得?” 乔尔靠在她的身上,近乎痴迷一般喃喃念着她的名字,“暖暖……暖暖……” 只用念着这两个字,他的心里就柔软成一滩春水。 暖暖对自己这么好,怎么可能不要自己呢? 乔尔埋在她怀里的脸上露出一丝婴儿般纯洁甜蜜的微笑来。 即使同样叫乔尔又怎么样呢?暖暖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暖暖,是自己的。 路漫漫温柔地抚摸霍华德毛绒绒的头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手感真好,好想不小心勾出了她隐藏的毛绒控属性。 摸摸,再摸摸,手感真的很好啊! 等自己回去了,让人定做一个手感类似的人头,睡觉之前可以随便摸。 六六:“……” 宿主果然不是正常人,定做人头什么的,确定不会吓到设计师吗? 暖暖的手上仿佛有某种奇异的魔力,很快,乔尔就在她温柔的抚摸之下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之间,他听见她温柔的声线说:“乔尔,困了去睡觉,好吗?” 他强撑着,“我……我不困,我要照顾暖暖……” 他听见暖暖笑:“快去睡,要不然明天没精神,怎么照顾我啊?” 乔尔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梦游一般回到他自己屋里,倒头就睡了。 他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梦,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暖暖被自己伤到,血液喷溅的画面。同样的事件,被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方式无限回放。 有时候是暖暖的血喷到自己脸上,有时候是手上,有时候是身体上…… 有时候自己是用刀,有时候是匕首,有时候是枪…… 受伤的部位从后背,到前胸,到四肢,到……脖子…… 但是梦中的自己诡异的充满了兴奋,这个梦弥补了他长久以来压抑着的,那种扭曲的欲|望,在现实中,他不敢,不能,也不忍心伤害暖暖,但是在梦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发泄着这种扭曲的欲|望,那种冰冷的残酷,那种想把暖暖彻底毁灭的……欲|望。 虚幻的梦境让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这种发泄让他从梦境中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他放纵自己沉浸在梦境中,一遍又一遍编织着这种残酷的又美丽的梦境。 刚开始的时候,是梦中的场景引导着他,但是很快,早已刻入他身体的那种本能就开始驱使着他,主动去编织梦境,那些隐秘的,不能诉说出口的可怕欲|望在梦境中得到淋漓尽致的释放。 而路漫漫确定他睡着之后,悄无声息地从屋子里溜出去。 她知道傅宁一定在附近等着自己。 早在她猜到傅宁在自己身上装追踪器的时候,她就预料到了这一天,傅宁很有可能发现自己从始至终就在欺骗他,这种时候,自己继续扮演零显然是一条死路,她不可能再通过“零”来得到他的信任。 怎么办? 如果不搞定傅宁,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所有努力全部毁去。 有没有可能先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等最后再解决他? 这是路漫漫能想到的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六六是傅宁创造的,他本来就应该和自己属于同一阵营,现在不过是把这个事实提前了而已。 她可以拿出部分的真相,换取他的支持。 今天一见到傅宁,她就知道,他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打算。 否则,他不会在猜到自己拿他刺激霍华德之后,还默不作声的继续配合自己演戏。 唔,说到这里,还得谢谢他的药。 虽然自己闭着眼看不见,但是六六可是清楚的检测到他拿药罐的时候,手上戴着隐形的隔离手套,接药瓶的霍华德却没有。 药物应该是接触皮肤起效,和之前用在自己身上的相比,显然又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仅能使人精神松懈,根据霍华德的反应,应该还有致幻的作用。 他现在正沉浸在美梦中醒不过来吧。 现在已经很晚了,即使是全都是夜猫子的九坪,也陷入了难得的安静之中。 路漫漫像一只习惯生活在黑暗中的黑猫,悄无声息地走在街道上。 傅宁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自己应该去哪儿找他呢? 路漫漫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转圈,将傅宁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翻来覆去的进行排列组合,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看来那句话包含暗语的可能性被排除了。 晃到今天发生“流血事件”的地方,路漫漫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但是让六六探测了一圈,还是没有。 路漫漫干脆往旁边的大石头上一趴,一个人郁闷。 路漫漫:“大顺,你说,你爹是不是神经病,他明明就是让我去找他的意思,怎么会不留下任何线索呢?” 六六:“……” 路漫漫:“算了,我不应该强系统所难,毕竟是你亲爹,不好说他坏话。我了解。” 六六:“……” 路漫漫看了会儿月亮,突然灵光一闪。 谁说傅宁没有留下线索的,她竟然把最明显的线索给忽略了。 路漫漫:“顺儿,傅宁扔给霍华德的那瓶药叫什么,产地是哪里,主要成分是什么?” 那瓶药中有一种促进细胞分裂的生长因子,是从一种树中提炼出来的,这种树极为稀罕,九坪附近只有一个地方有。 那里距离这里并不远,半个小时足够她过去了。 路漫漫果然在那里找到了傅宁。 飞机停在旁边的空地上,支了一个帐篷,但是他并没有在帐篷里,反而躺在外面的草地上,地上铺了一张防潮垫,头枕着一本厚得足以当凶器的书,看着像是睡着了。 路漫漫刚走近,六六就提醒她,底下绕了一圈防护网,任何东西靠近就会激发。 路漫漫不能暴露六六的存在,当做不知道继续往前走,刚走两步就踏入了一张红色的激光网中。和之前在实验室里阻止李格非带走“漫漫”时出现的那种激光网一模一样。 触发了傅宁布下的机关,他应该醒来的,但是他依然“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 路漫漫过不去,知道他还在生气,忍不住再次腹诽,使性子的男人。 她干脆席地坐下,反正一时半会儿霍华德醒不过来。 路漫漫曲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侧着脸打量他。 他没脱衣服,衬衫裤子皮鞋穿得整整齐齐,上方的树枝上挂了一盏小小的灯,应该是充电的,光线很柔和,照得他五官更加分明,尤其是鼻梁,从侧面看弧度非常好看。 路漫漫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男人嘛,偶尔使使小性子,自己哄哄没关系,但是把自己晾这么长时间就有点儿过了啊。 她捡了一颗小石子扔过去,准确无误地穿过网缝,砸到他的鞋面上。 她人过不去,石子儿还能过不去? 没反应。 继续。 小腿、膝盖、大腿…… 还没反应啊。 路漫漫掂量着最后一颗小石子,笑吟吟说:“傅教授,再往上我怕我准头不行,砸得不是地方。” 至于那个不是地方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不用她明说,傅宁绝对懂的。 傅宁当然懂,他根本没睡着,一直在等她。她来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真聪明,这么快就想到了自己留下的暗号。 傅宁本来想和她“开诚布公”地谈谈的,但是没想到,这人一来就开始调戏自己。 她以为她还是“零”吗? 可笑。 傅宁忍无可忍地睁开眼,漆黑的眼珠斜了她一眼,视线冰冷,充满威胁。 路漫漫读懂了他眼中的威胁。他在说:你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切成肉块。 路漫漫一点儿都不信傅宁会下手,当他知道自己在欺骗他,但是好感度却没有下降的时候,她就知道,现在的自己比“零”更让他从心底里满意。 “零”已经是他最完美的造物了,比“零”更让他满意的自己,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毁去? 傅宁对完美的痴迷没人比自己更清楚,只要自己不“退化”,他永远狠不下心毁灭自己。 不过,这时候还是给他点面子吧。 手中的石子儿被随意地掷到激光网上,撞上激光线,立刻被切成两个光滑的镜面。 她的脸上露出后怕,然后开口:“傅教授,这个激光网也不能保证安全,如果远处有人枪击,这网挡不住子弹的。” 她的脸上挂着奇异的微笑,像是屈服,又像是引诱。 傅宁看着她,眼神冷漠,也不知道是没想起来零为他挡枪的事儿,还是想起来了却无动于衷。 一只狡猾的狐。 防护网遽尔消失。 两个人首次以一种绝对平等的方式对面坐下,她不再是他手中的试验品,他也不再是她仰慕依恋倾尽所有保护的人。 他们是对手,很快也将成为队友。 路漫漫心里突然窜起一股奇异的兴奋,她一直在发愁,“零”已经如此优秀,但是在傅宁眼中,她依旧只是他创造出来的试验品,对于一个试验品,怎么可能会给予尊重和信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谁是最了解你的人?对手。 谁是最值得你尊重的人?对手。 对手,这真是一种美妙的关系。 既然“零”无法取得他的尊重和信任,那就让“路漫漫”来。 好胜心是所有人都有的劣根性,路漫漫自然也无法超脱。 她忍不住好奇,半真实的“路漫漫”,和完全伪装出来的“零”,哪个更能打动傅宁的心。 路漫漫故意刺激傅宁,刚坐好就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好几道伤痕横亘其上,极为刺眼。 果然,傅宁的眉毛快拧成了一个结,看到完美的“零”变成这个样子,他快难受死了吧。 路漫漫勾唇露出一个堪称明媚的微笑,眼中波光流转,她笑吟吟地,自有一种奇异的洒脱不羁,她整个人都发着光,这种柔和却顽固的光芒,掩盖了她脸上的疤痕。 看到她的笑,没有人还能看到她脸上的伤。 她说:“傅教授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宁信她才有鬼了,她笑得诚恳,傅宁却只看到了狡猾。 不过她笑得即使狡猾,也确实好看,傅宁看到她脸上的伤痕时的那种如鲠在喉终于消停了些,不再那么难受。 自己创造的身体,自己清楚。当初“漫漫”跳下飞机的事情他一清二楚,所以也知道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 树枝划伤,以“零”的痊愈能力,根本不应该留下伤痕。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故意的。 既然她想取信自己,那就从这个开始吧。 “你身上的疤痕,为什么没消退?”傅宁抬眸,漆黑锋利的眉眼直视路漫漫。 “因为,”路漫漫笑,“‘漫漫’现在不能回去,但是又需要找不回去的借口。容貌受损,只能远远的看着哥哥。算不算一个好借口?” “你的目的。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李格非、霍华德,还有我。” “因为我要找一样东西,这个东西有可能在你们的身上,但是具体在谁身上我并不确定,所以需要接近你们,取得你们的信任。” “什么东西?” “不能说。” “不说怎么知道我有没有?” “太重要,需要我自己找到,是什么也不能告诉你。” “目标人物还有谁?” “暂时只推测出你们三个,如果找不到的话只能继续寻找线索。” “你是谁?你明明是我创造出来的人造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应该和你有关。” “你相信死而复生吗?灵魂是精神体,如果肉体死亡的时候精神体因缘巧合之下没有消散,还进入了‘零’的身体,这在科学上是有可能的吧?” 傅宁没有回答,他也没有问她生前是谁,问了她也不会说。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他现在也不能问。他无法判断她答案的真假,问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既然傅教授没有疑问了,那可以请你帮我吗?” “理由。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等事成之后,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如果我不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和你切身相关。” 路漫漫的眼中写着赤|裸裸的引诱。她用眼神在说:来吧,帮我吧,这个秘密很重要,你不答应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傅宁漆黑的眼看着她,像深不见底漩涡。 这是他兴奋时的标志。 路漫漫不急,她等着他的答案。 傅宁慢慢站起来,示意谈话结束,“抱歉,对于你的秘密,我并没有任何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决绝的妖花的地雷 第39章 谈判破裂,傅宁送客的意思十分明显。 路漫漫无奈的站起来,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有一个要求,“傅教授,既然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就请你把装在我身上的追踪器取下来吧。” 傅宁难得的笑了一下,“你或许有什么误会。擅自使用我创造出来的身体,我还没有追究你的责任。这具身体是我的,难道作为它的主人,我没有随时了解它情况的权利吗?” 路漫漫:“……” 说得跟她很想用这具身体似的,到底是谁创造出来的东西把自己弄过来的?这个世界以后会不会毁灭关自己什么事儿啊? 偏偏这些理直气壮的话她还不能说。 虽然连六六都觉得傅宁就是创造它的人,这个推断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了。傅宁能造出六六,让它找到自己来阻止未来可能会出现的世界末日,那他毁灭世界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经可以排除。 但是,这只是基本上可以排除,正常人的思维不能套用到这群神经病身上,说不定就是傅宁自己毁灭了世界之后,觉得无聊没人陪他做实验又后悔了呢。 这种可能性虽然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她不能冒险,万一真是傅宁,自己提前打草惊蛇,他非但不会悔改,绝对会做得更隐蔽,更无可挽回。 很久之后,对于此时的谨慎,路漫漫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结果是那样,她早就应该告诉傅宁真相,自己也不用走那么多的弯路。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即使再给她一次机会,路漫漫知道自己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路漫漫难得体验了一把有理不能说的感觉,这实在是太让人憋屈了。 路漫漫看着傅宁,他像一只被激怒的河豚,窝了一肚子的火,有种“我自己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赌气感,明明心里好奇的要死要活,偏偏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愤怒硬生生压制着自己的本性,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何必呢? 好吧,可能并不是微不足道的愤怒,但是那又有什么差别呢? 呵,男人无谓的自尊心。 路漫漫觉得自己一个正常人,不应该和他一般见识,遂大度的让他提出条件,只要自己能答应,全都依他。 听到条件任自己开的承诺,傅宁眸光一闪,黑色的瞳孔中迅速聚集起暴风雨来临前的漩涡。 他上前一步,仗着身高优势抬起居高临下地仔细端详她的脸,视线如同X光一样将她扫视了个遍,手指抚摸她脸上的伤痕,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我对你的秘密毫无兴趣,但是……” 他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我对你很感兴趣。” 所有的秘密,他都会自己找出来,她满口谎话,没有参考的价值。 路漫漫扬起微笑,充满引诱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充满暧昧地回答:“我对你也很感兴趣。” 说话的时候,眼神情|色地扫过他的身体,赤|裸得让人看着就脸红。 然而傅宁像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一样,非常正人君子,对此毫无所觉。 他的手指移动到了她脸上的疤痕上,猛地用力,指甲深深嵌入其中,傅宁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这具身体,嗯?” 这些疤痕落在他眼中,即使一再忍耐,还是无法忍受。 “哦,对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因为这不是你的身体,所以就可以随意糟蹋,对吗?” 路漫漫但笑不语。 傅宁没有等到她的答案,突然收回手,语气冰寒一片:“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你需要无条件的配合我的实验。” 路漫漫一脸为难:“你知道我很忙的,不一定有时间……” 傅宁重新强调:“我的要求是:无条件配合。无论你在做什么,只要我有需要,必须停下来配合我。” 路漫漫被这句有歧义的话着实雷了一下,忍不住腹诽:“只要你有需要,就必须配合什么的,实在是太黄暴了。” 六六:“……宿主,傅宁不是这样的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什么的,它就不说了,宿主一定明白的。 路漫漫:“……” 找着亲爹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你到底站在哪边儿啊熊孩子?而且,他是不是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比一堆数据更有发言权吧。 “好吧。”路漫漫“屈服”在了傅宁的“淫威”之下。 接着,她神色一整,开始说正事儿,“傅教授对安那奇一定很熟悉吧?”和霍华德相爱相杀那么久,不熟悉才怪。 傅宁点头。 路漫漫笑得一脸谄媚:“那就麻烦你通知一下安那奇内部还忠于霍华德的人,他们的领主还活着呢。” 不等傅宁回答,她就凑上去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然后飞快后退,跳到防护网外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和实验相比,我其实更喜欢配合傅教授做一些别的事情,例如……” 她舔了舔嘴唇,笑得意味深长:“……上课。” 可恶! 被调戏的傅宁眼中迅速凝聚出风暴,她以为她还是零吗? “生理健康课。”还火上浇油地又详细解释了一下。 “哈哈。”路漫漫笑得嚣张,留下一句“我等着傅教授的好消息”飞快消失在漆黑的林子里,留下傅宁兀自气得不轻。 她想得美,她以为自己还会爱她?简直可笑! 傅宁站在原地,狠狠擦了一下被她啃过的嘴唇,漆黑的眸子暗沉一片。 他记住了,早晚有一天,一定会千百倍的还回去,这个可恶的女人! 男人的小心眼儿发作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 傅宁气了半天,把嘴唇擦了又擦,几乎要破皮了才停下来。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为什么她如此肯定自己能把消息送到? 安那奇的总部在哪儿无人知晓,内部的高层人员个个神出鬼没,几乎没有接近的可能,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联系上他们? 傅宁当然能联系上安那奇内部的人,安那奇内部的防火墙和华国军方不相上下,对他而言虽然要花费不少功夫,但是想要破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她为什么如此肯定自己一定能做到。 能制造出六六这种逆天的东西,傅宁当然是电脑高手,但是这一点几乎无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人只有自己的父亲,那个以一人之力建造了覆盖全球的天网的人,但是父亲早就死了。还有杜绮雯也有可能知道,自己还跟着帝都大学校长当学生的时候,帮杜绮雯设计过一个电脑系统,但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杜绮雯不会和她说这些。 傅宁的交际圈并不广,他把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包括已经死去的全都排查了一边,也没有想出来究竟是谁对自己如此了解。 这个狡猾的女人,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她是死而复生的吗? 撩完就跑的路漫漫心满意足地回到九坪,现在天色还早,霍华德肯定没醒,先在街上溜达会儿。 给自己找了一个助攻,还顺便调戏了一下美人儿,她心里别提多爽快了。至于傅宁发现了漏洞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老老实实地配合自己拿下其他人,顺便还给自己创造拿下他自己的机会。 自从察觉到傅宁发现不对的焦躁彻底消失,路漫漫简直神清气爽,这种重新掌控全局的感觉,让她非常享受。 接下来,就静待傅宁的佳音了。 乔尔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睁开眼,眼中还有未退的血光,一瞬间,他甚至有点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区别,梦中的那些画面如此真实,一幕幕地冲击着他不甚坚固的理智。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可怕”的梦境从脑海中驱赶出去,让自己恢复正常。然而这就像是在一间密封的屋子里驱赶烟雾一样,越用力,那些烟雾就散得越开,终至渗透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乔尔努力扮演一个正常人,去敲暖暖的房门。昨天晚上临睡前,他应该看看暖暖背上的伤怎么样了的。 但是敲门根本没人应,乔尔心一沉,猛地推开房门,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早就没人了。 他急忙冲出去,把家里的所有房间全都推开看了一遍,没有人,哪里都没有。 他想起昨天那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难道暖暖跟着他走了? 她不要自己了吗? 还是昨天晚上自己做梦的时候发出来什么奇怪的声音,暖暖听见了,所以她厌恶自己了? 种种可怕的猜测纷至沓来,冰冷的恐惧瞬间就将他彻底淹没。 不可以这样! 她明明说过的,他们是家人,她怎么可以抛弃自己? 乔尔站在卫生间里,任由复杂暴虐的情绪在他身体里流窜。 如果暖暖注定要抛弃自己,回到她原本的生活里去的话,他为什么还要怕暖暖受伤,怕她疼,怕她生气,怕她讨厌自己?为什么还要苦苦压抑那种可怕的欲|望? 既然自己无论做什么,她都注定要离开,他为什么不可以像梦中那样,为所欲为。 毁灭的欲|望仿佛沙漠植物的根系,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以一种令人恐惧的方式,扎根于他的身体里,顺着全身密布的血管神经,将他彻底纳入囊中。 乔尔抬起头,对上镜子中的男人。 他有着柔软的天然卷头发,俊朗硬挺的五官,和一双碧绿的,仿佛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石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被可怕的暴虐和杀机充斥着。 养在他身体里的那只魔鬼,终于被彻底唤醒了。 乔尔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有一种异样的错觉,仿佛这才是真正的自己,那个愚蠢的、因为暖暖一句话而高兴喜悦患得患失的男人,不过是臆想出来的幻觉而已。 他冷静地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他手下的小弟记下了那个人驾驶的飞机的牌照,他可以根据牌照找到他,然后就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找到他,就能找到暖暖,即使“暖暖”只是自己给她取的假名字,但是他有自信,他一定能分辨出暖暖到底是谁…… 只要找到暖暖,他就可以慢慢的,像狼捕食猎物一样,耐心地等待机会,一击必中。 他仔细地筹划了很多,例如如果暖暖认错了,自己要不要原谅她,如果暖暖不认错,坚决要走的话,自己要怎么样惩罚她,他甚至还筹划了,如果自己失败,要怎样才能让所有人都为自己陪葬…… 但是,他独独没有想过,一打开门就看见暖暖站在门口,自己应该怎么办。 乔尔脸上的狰狞根本来不及收回去,就像乍然见到阳光的黑暗生物,有种不知所措的惊慌,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所有猜测都如此可笑而且荒谬,暖暖根本就没有离开。 她没有抛弃自己。 这个事实让他有种还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暖暖……”他迟疑地喊了她一声,僵硬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摸一摸眼前的人是真实还是虚幻,说不定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手指一碰就散了。 暖暖伸手握住了他僵硬的指尖,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个样子?” 手上的触感如此真实清晰,她的掌心温暖柔软,像天边的云,但是却不像云那样难以碰触,反而就在自己掌心。 乔尔张了张嘴,声音嘶哑:“我以为……以为……” 然而此刻,那些可怕的猜测竟然说不出口了。乔尔猛地将她抱入怀中,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背,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才能永远不被她抛弃。 “暖暖……暖暖……” 他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必须一遍又一遍听到她的回答,他才终于确信,暖暖真的没有抛弃自己,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怀里。 暖暖笑得无奈,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温柔和宠溺,就像对待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轻柔的拍他的背,“怎么了乔尔,我在这里呢。” “我以为……你跟着那个人走了。” 乔尔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那些险些将他折磨疯的恐惧,说起傅宁的时候,他眼中闪过一缕残酷的杀意,即使暖暖没有跟着他走,他也想要杀了他,将他挫骨扬灰。 不得不说,有些人之间就是八字不合,霍华德没失忆的时候和傅宁相爱相杀,现在失忆了,干脆连相爱都没有了,直接开始相杀。 路漫漫一点都不为自己的盟友担心,如果现在的霍华德就能杀了傅宁,那傅宁也忒没用了,死了也算对得起自己在他身上花的功夫了。 “傻!” 暖暖好笑地敲了一下乔尔的头,顺手又摸了一下他毛绒绒的头发,柔声安慰他:“我怎么会跟着他走呢?他不过是个故人而已。我和乔尔才是亲密的家人啊。就算跟着他走,也会带上乔尔一起的。” 暖暖不会离开自己,刚刚被唤醒的魔鬼重新被强制性地压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不正常,仿佛那些可怕的冲动都和他无关一样,努力扮演着暖暖喜欢的乔尔。 他想,只要暖暖不离开自己,他也不忍心伤害她,让她疼。 六六曾好奇地问过,为什么一开始乔尔就对暖暖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好感,但是好感度却是零。 其实很简单,乔尔对暖暖的好感度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出于雏鸟情节,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这个世界对他而言陌生且危险,唯有救过他的暖暖是熟悉又安全的。 这种好感太脆弱,一旦他恢复记忆,立刻就变得一文不名。 失忆只是给了她一个刷好感度的契机,除此之外并没有加什么buff。 暖暖继续按部就班地去烟厂上班,虽然现在她即使不上班,乔尔也能养得起她,但是路漫漫深谙远香近臭的真谛,绝不会让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和霍华德腻在一起,这样很容易造成“审美疲劳”的。 暖暖刚进入烟厂,乔尔就叫了几个小弟去找傅宁的麻烦,那个男人,竟然敢摸暖暖的手,不可原谅。 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昨天晚上路漫漫刚走,傅宁就也离开了。 天网塔那里还有李格非的人监视着自己,他离开太久了容易出现纰漏。 刚一到自己的底盘,傅宁就开始着手处理承诺过的事情,复杂的代码快速地在屏幕上飞闪,那些监视他的人根本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不过这也不是他们的工作范围,只要傅宁不单独去见什么人就行。 反正即使傅宁在做其它研究,他们也还是看不明白。 终于越过了安那奇的防火墙,傅宁把霍华德还活着的消息发了过去,对方是霍华德最信任的下属,每次和自己较量的时候他都在场,并且据说对“谋逆”的现任领主不服。 傅宁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到零身上——虽然他知道她的名字肯定不是“零”,她临走的时候竟然敢那么对自己,简直可恶至极! 一想起来,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她亲自己的时候的触感,傅宁忍不住又想擦嘴唇了。 有些气急败坏地放下抬起的手,他找出一瓶医用消毒剂,用棉球蘸了结结实实在自己嘴唇上擦了几遍。 一边擦一边咬牙切齿,可恶的女人,为了讨好自己能和自己上床,说不定亲过别人多少遍了,还敢来亲自己。 监视他的人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行为,相互对视一眼,齐齐一脸懵逼。 傅教授也会做这么奇怪的事情,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傅宁擦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无聊幼稚又可笑,她很健康,身上没有携带有害细菌,自己也没有洁癖,为什么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傅宁抿了抿嘴唇,站起来,把用过的棉球和消毒水打包,一股脑全都填进了垃圾桶里。颇有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期待已久的实验体已经即将到位,他竟然还有心思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赶紧准备以后可能要用到的实验器材吧。 暖暖和乔尔在九坪的平静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当然,这一切都在路漫漫的期待之下进行着,事情发生的时候,路漫漫真的很想给傅宁发去一条感谢信,或者一个微信红包,然而傅教授走得潇洒,根本没有留下联系方法。 用之前傅宁给漫漫的那个号码? 不不不,显然是不行的,要和傅宁联系,必须用别人监测不到的方式,例如六六这种黑科技。 所以,路漫漫只好非常“惋惜”的在心里谢谢傅宁了。 发生变故的那天和往常一样,暖暖一大早就去烟厂上班,但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就有人跑过来着急忙慌地告诉自己,说有一大群飞机停到自己家门口,下来一群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的人,让自己赶紧回去。 暖暖赶紧问他们都穿着什么样子的衣服。 那人回答:“白色的袍子,左下角绣着一个奇怪的标志,像火焰一样,但是是蓝色的。” 暖暖的脸立刻变了,她想起来自己捡到乔尔的时候,他浑身是血,身上也穿着这么一件袍子,唯一的不同是,乔尔身上的那件白袍子,左下角绣的标志是火红的。 暖暖急忙跑回去,还没进家门就见门口停了一串飞机,每一个都一模一样,机翼上烙着那个熟悉的火焰形标示。 这些人是来找乔尔的吗?他们是好人吗?会不会对乔尔不利? 暖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穿过林立的飞机,看到家门口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人,他们一个个全都穿着白色的长袍,左下角绣着蓝色的火焰标识。 还没等暖暖开口询问,乔尔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暖暖。” 他抱住暖暖,绿色的眼睛有些不安的看着跟出来的中年男人。 路漫漫认得他,之前在海岛的时候,霍华德传过来视频通话中就有这个男人,后来他袭击傅宁的实验室的时候,这个人也在。 应该是霍华德的心腹。 他目光落在暖暖身上的时候,露出一丝计算得很好的微妙不满,他说:“领主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吗?” 乔尔点头,斩钉截铁的说:“暖暖不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 说完,他转头问暖暖:“他们说我是他们的领主,要我跟着他们回去。暖暖,和我一起。” 路漫漫在心里勾起唇角,篡位的人已经坐稳了领主的宝座,现在一个忘记了一切的前任领主回去,还带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她已经可以想象以后的生活有多么精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赠送暗黑小短篇23333 谢谢决绝的妖花的地雷。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今天早上空气格外湿润,一路上都能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 一辆二八式老凤凰自行车一路上叮叮当当地行驶到市局门口。大老远,一手撑着车把,一手拎着煎饼果子茶叶蛋的肖阳就看见市局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瘦瘦小小的,看年龄大概在十一二岁,背着一个书包,上面写着XX市实验小学。 实验小学就在市局附近不到五百米的路对面,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现在应该快上课了吧,这小姑娘跑这儿来干什么? 除了车铃不响,别的地方全都叮当响的自行车停在小姑娘面前。肖阳长腿一跨,撑着车子问:“小丫头不上学来公安局干什么?” 小姑娘抬头,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睛。 肖阳这才发现,她眼眶红肿,显然之前哭惨了。 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再一看小姑娘衣服整洁,身上也没有伤痕,不像是被欺负过的样子。 肖阳松了口气。 “我是来报案的。我妈妈死了。” 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又被提上来,噎得肖阳脸都憋红了。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把小姑娘带到局里,肖阳听完女孩的叙述,对案情大致有了了解。 小姑娘叫姜乐乐,今年十一岁,是实验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本来每天都是她妈妈送她上学,今天早上她醒来,穿好衣服整理好一切之后,才发现妈妈还没起床,于是去叫妈妈,这才发现妈妈已经死了,身体都冰凉了。 肖阳觉得格外违和,妈妈死了,姜乐乐竟然自己跑到公安局报案,正常的小孩遇见这种事不吓疯就不错了,她还能口齿清晰的说清楚前因后果。这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她爸爸呢?孩子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找爸爸吗? “爸爸是省人医的医生,昨天晚上值夜班,今天中午才能回来。他经常值夜班,还要上手术,电话总是打不通,打通了也是护士姐姐接的,所以我才来公安局找警察叔叔。” 姜乐乐身上有种超越年龄的冷静镇定,做事条理分明,比一般的大人都强多了。 肖阳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很多隐含信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他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家庭的不正常。 姜医生很快就到了,他是直接从医院赶过来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 姜医生和姜乐乐长得很像,是个英俊儒雅的四十多岁中年男人,是省人医最年轻的科室主任,前途无量。 听闻妻子的死讯,他即吃惊,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恍然。 他脸上的哀戚不很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当医生的都见惯了生死,所以对至亲至爱之人的死亡也看得那么透彻。 姜医生说妻子心脏一直不好,去年检查出严重的心律不齐,但是妻子脾气不好,一直不肯吃药,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肖阳问话的时候,姜乐乐就在外面等着,这对儿父女之间有种奇异的相同之处,他们的悲伤都太冷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划了一个界限,悲伤在哪里,喜悦在哪里,不能超过这个界限。 但是这种悲伤又是真真切切的,不带一丝虚假。 一对儿奇怪的父女,肖阳下了结论,需要深入调查。 很快,法医的解剖结果就出来了,死因是心肌梗塞,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钟到四点钟之间,死者的胃溶物中检查出了治疗心律不齐的药物,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药物残留,他杀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 而且,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姜医生昨天晚上八点多就去医院值夜班了,昨天晚上有个手术,他是主刀大夫,从一点一直做到四点多。 排除了他杀可能,犯罪嫌疑人没有作案时间,上面要求结案——凶手总不能是姜乐乐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吧。 肖阳心里觉得不对劲,他送姜医生和姜乐乐离开。 姜乐乐坐在姜医生车里,车即将转弯的时候,他看见那个小姑娘扒着车窗看自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溢满了哀戚。 她在求自己帮忙,查清楚她母亲的死因。 肖阳在姜乐乐的眼神中,读出了这样的讯号。 第40章 霍华德还活着的消息风一样传遍全球,华国政府和安那奇成员闻风而动,一路上设置了数不清的拦截,三方人马几经交火,“王师”最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属于它的国度,安那奇真正的领袖人物——查理斯·霍华德在万众瞩目之中,重新回到他权利的巅峰。 这一路上,路漫漫亲眼看着乔尔从一开始的紧张无措,然后迅速地松开了握紧自己的手,拿起了代表无上地位和权利的权杖。 这一路上,乔尔渐渐有了霍华德的雏形。他行事狠辣、果断,无数次在敌人的围剿之下带领大家死里逃生。 路漫漫清楚的看到,他的那些下属看待他的目光迅速地从担忧重新变回崇拜和仰慕,这个站在世界最高处的,指点江山的男人,才是他们执着追随的,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伟大的领袖——查理斯·霍华德领主。 飞机一路风驰电掣,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幛,终于来到神秘莫测的安那奇总部所在之处。 路漫漫中学的地理学的不错,这个世界是和地球相同的另一个时空,地理条件完全相同,她看着地图,大致能推断出他们所在的大致区域,拓印到地球上,这里应该在北美洲附近,北大西洋西部的群岛上。 这个微妙的地理位置,在地球上有一个代表着神秘地域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百慕大三角洲。 关于百慕大三角洲的传言很多,什么出现过几百年前的船只飞机啦,不小心进去就出不来啦,传得最玄乎的就是,这个区域是地球上唯一的时空隧道,能连接不同的世界。 不过路漫漫觉得,这里之所以如此神秘,应该是由于地势原因,形成了强烈的磁场,干扰了船只飞机上的导航系统,并且,这里常年大雾弥漫,人一进来就会失去方向感,迷失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是很有可能的。 安那奇应该是掌握了某种奇特的方法,能够使他们的导航系统在强磁场作用下不至于失灵,借天险藏身于此。 不过在这里,这个地方不叫百慕大,它的名字是安那奇群岛,其中最大的一处岛屿就是安那奇的总部所在。 霍华德在安那奇有极高的人望,就是他一手将乌合之众的安那奇创建起来,成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和华国政府平分秋色的强大势力,可以说,没有霍华德,就没有安那奇的今天。 霍华德的回归,让全体安那奇高层全都聚集在一起,引颈敬待。 这里是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空气温暖潮湿,植物枝繁叶茂,高大的热带植物掩映之下,一座恢弘的大理石宫殿伫立在海岛的最高处。 前面是上千层的台阶,洁白的石阶中央铺着一道红色的地毯,蜿蜒向上,直通入宫殿深处。 乔尔携着暖暖,踏着火红的地毯,一步步走上这个昭示着无上权力的所在。 霍华德的回归,意味着现任领主的尴尬处境,路漫漫知道,一旦他们踏上这条红毯,就已经踩在了无数人的鲜血上。 路漫漫想起不久之前计划好的步骤。 大殿内,谋逆者端居高位之上,阴鸷的眼神仿佛乌云滚滚的天空。 隐藏在殿内的杀手手持武器,对准了殿门,无论推开门的是谁,格杀勿论。 整整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暖暖和乔尔已经走了一半,身后跟着拥护霍华德的安那奇高层。 路漫漫侧头去看乔尔,他已经换上了安那奇首领的服饰,洁白的长袍,左下角的火焰图腾烈烈燃烧,鲜艳的仿佛浸透了无数人的鲜血。 察觉到路漫漫的视线,乔尔不动声色的伸出手,轻轻与她十指相扣。 长袍宽大的衣袖将两人紧握的双手遮得严严实实。 乔尔牵着她,将她拽入了自己充满血腥和杀戮的世界。 查理斯·霍华德。 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但是从现在开始,暖暖的名字将永远和这个名字紧密相连。 他们越来越近,大殿内的杀手几乎能听见霍华德长袍拖拽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务必一击必杀,将所有心生逆反的人一网打尽。 霍华德身后跟着安那奇各个地区的领主,共有百十个之多。 今天,他要在所有人面前杀了他,昭告全世界,从今日起,查理斯·霍华德再不存在,自己,才是安那奇名正言顺的首领。 异变突生,就在这个时候,一队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埋伏的杀手背后,寒光闪过,手中匕首一齐割破了杀手们的喉咙,谋逆者还未反应过来,一支箭就刺入他的咽喉。 这些人相互配合,一眨眼就将大殿内所有的尸体拖到别处销毁,血迹被撒干净,然后铺上火红的地毯。 这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除了策划人和参与者,没有惊动任何人。 曾经也曾掌控过安那奇一段时间的谋逆者就像落入大海中的水滴,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 就在乔尔和暖暖走进大殿的那一瞬间,红毯铺好,里面的人凭空消失。 路漫漫踏着脚下似乎还带着血液余温的地毯,和乔尔一起走到了至高之处,接受安那奇各个领地领主的迎接。 恭贺霍华德平安归来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凌晨,乔尔喝了很多酒,脸颊红润,眼睛亮得骇人,他像个依恋主人的大狗,耍赖趴在暖暖身上不起来。 他双手捧住暖暖的手臂,上面那条红色的伤痕依旧刺眼,在温暖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召唤自己。 梦中的场景一幕幕闪现,乔尔的眸光变得越来越危险。 暖暖对近在咫尺的危机毫无所觉,她也喝了酒,脸上带着微醺的笑,眯着眼似乎快要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他所有的理智一点点的崩塌。像某种觅食的猛兽一样,他低头贪婪地嗅着暖暖手臂上的温度,似乎在思考这个食物的味道合不合口味,然后,猝不及防地,一口咬了上去。 剧烈的痛楚袭来,暖暖瞬间清醒,她发出一声痛呼,本能地开始挣扎,但是乔尔却越来越用力,尖利的牙齿深深嵌入其中,细嫩的皮肉皮开肉绽,鲜血迫不及待冒出来,沿着她莹白的肌肤往下淌。 “乔尔!乔尔!好痛,快放开!” 暖暖用力挣扎,疼痛让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厉,但是乔尔毫无所觉,他几乎贪婪的吮吸着口中的鲜血,那种强烈的,想要把她一口一口吞下去的欲|望终于有了释放的途径。 无论暖暖怎么挣扎,他眼前只有一片绚烂的血色,像饿极了的猛兽一样,肆意撕咬着爪下的猎物。 终于,一声响亮清脆的“啪”,唤醒了他的理智。 暖暖浑身发抖,自由的那只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现在正僵硬着举在半空中。 她的脸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眼中充满了惊讶、愤怒和伤心,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狰狞可怖,是自己咬出来的,而自己的手…… 正扼着她的咽喉…… 乔尔猛地从她身上弹下来,他满脸惊恐,明明是加害人,却比暖暖这个受害者看起来更加恐惧,他惊慌失措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刚才险些扼死了暖暖…… 他竟然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 乔尔脸色青白一片,酒意顺着冷汗渗出,沿着额角涔涔而下,他嘴唇颤抖,碧绿的眼中溢满了泪光。 他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竟然伤害了暖暖,做出这样的事来,暖暖一定讨厌死自己了…… “对……对不起……”他哑着嗓子挤出这几个字的道歉,他甚至不敢去看暖暖的反应,逃难一般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路漫漫:“……” 她在纠结要不要叫人给自己准备消炎药和其他药物,毕竟手臂上被人险些咬掉一块肉确实很疼,而且口腔里有很多细菌,说不定会被感染。 但是,好像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 路漫漫只能作罢,毕竟一切都要为人设服务。 乔尔独自一个人懊悔去了,路漫漫觉得应该给自己找点事儿做,新的金手指已经开启很长时间了,她还没有试过效果呢。 路漫漫:“时光回溯。” 谁知道,这一试,竟然让她试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时光回溯之下,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倒放的录像一样,飞快地回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自己和霍华德刚才的那场冲突只是一闪而逝,接着就是他在这里长时间的处理安那奇的内部事务,顺便安排下属找华国政府的麻烦。 但是,路漫漫竟然看到了李格非的身影。 一闪而逝,但是绝对没错,确实是李格非的身影。 李格非的身影为什么会出现在安那奇的总部? 路漫漫脑海中仿佛有灵光闪烁,某些困扰她许久的疑问终于即将揭开。 “大顺,刚才那段能回放吗?” “可以。” 以1:1 的速度比例回放,路漫漫看到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李格非,确切的说,是很久之前的李格非的副人格——乔尔。 时间显示是在自己第一次遇见他之后不久。 十四岁的华国太子竟然暗中和恐怖组织头子达成协议——由李格非出面,暗中安插安那奇的人进入华国政府机要部门,向安那奇提供华国内部的军事机密。 怪不得自己第一次遇见李格非的时候,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竟然会出现在安那奇势力范围内的小道上。 那时候,他就在试图联络霍华德,但是因为自己突然闯入,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才一见面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看完他们的协议内容,路漫漫脊背一寒,她之前可能全都猜错了。 按照李格非和霍华德的行为来看,有没有可能,其实并不是某一个人想要毁灭世界,毕竟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一人之力难以完成,而是两个,或者更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谋划了一个可怕的世界末日。 路漫漫心脏砰砰直跳,出面和霍华德合作的人是李格非的副人格乔尔,但是现在乔尔已经消失了,现在的李格非有没有彻底吸收乔尔的记忆,他会不会继续按照乔尔的原计划进行? 如果会的话,之前因为霍华德的失踪,他们的计划肯定搁置了很长时间,现在霍华德回来了,李格非一定会在短时间内重新联系他。 霍华德是个正值盛年的年轻男人,还是安那奇至高无上的领袖,地位即使比不上李肃煊,也差不到哪儿去了,所以,当暖暖看到这里有他的情人的时候,丝毫不感到惊讶。 女人有着火红的头发,雪白的肌肤,烈焰红唇,是个性感惹火的尤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长了不少雀斑,破坏了那种浑然天成的媚态,多了几分娇憨。 这几颗雀斑在傅宁看来估计难以忍受,但是在霍华德这里,这些雀斑说不定才是这个女人能活下来的护身符。 她拦住了暖暖,胸脯鼓囊囊地挺翘着,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趾高气扬,非常有礼貌的问霍华德的行踪,并且委婉的表示,希望暖暖不要吃独食,领主大人是属于大家的。 提起霍华德,手臂还疼得厉害的暖暖脸色不是很好,再一听女人话中含义,更是变了数变。 暖暖脸上的温柔平和消失不见,她严肃地告诉对方:“我和乔尔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你喜欢乔尔可以自己去找他,不用告诉我。” 女人狐疑,看了暖暖半晌,开始说自己和霍华德之间的风流韵事。 路漫漫一阵无语,她对别人的床|事完全不感兴趣好吗。 女人说了半晌,见她毫无动容之色,终于勉强相信了这个叫暖暖的,被领主大人极为看重的女人真的不是领主带回来的小情人儿。 确定了对方不是竞争关系,女人立刻热情起来,满口姐姐,嘴甜得不像话,圆滚滚的大胸往她身上挤。 路漫漫忍不住和六六吐槽:“想我大学还没毕业,才二十二岁不到,这具身体更小,还是婴幼儿阶段,怎么就被叫‘姐姐’了呢?” 六六憋了半晌:“兴许是宿主您看起来比较慈祥。” 路漫漫:“……” 女人讨好暖暖是有目的的,霍华德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放话出来,除了暖暖,谁都不见。她想请暖暖帮忙。 暖暖想了想,说:“那就说是我让你过去的。” 女人喜出望外的答应,急急忙忙的准去被讨好霍华德去了。 路漫漫看着她喜悦的背影,在心里给她点了根蜡烛。 路漫漫:“霍华德会气死的吧?” 六六:“我倒是觉得,宿主你会比较惨。” 自从那天险些杀了暖暖之后,霍华德就再也没出现在她的面前过,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再伤到她,更害怕看见暖暖厌恶的眼神。 他在这里等着,等着暖暖来找到自己,告诉自己她并不害怕、厌恶那样的自己。 他等了很久,暖暖一直没有出现。 愧疚在他心里堆积,慢慢发酵变质,成为了怨恨。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她怎么可以生自己的气?明明说过自己是她最亲的家人。 就在这时候,下属禀报说,暖暖让一个女人来见自己。 霍华德眼睛一亮,原来暖暖并没有生气。 他急忙让人放她进来,但是,了解清楚之后的,他出离的愤怒了。 乔尔的绿眸中迅速被暴虐占领,他的眼神刚一落到那个女人的身上,就见她腿一软,瘫到地上。 他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盯着女人问:“你再说一遍,暖暖让你来干什么?” 女人吓得面无人色,不用问,一股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乔尔冷冷一笑,猩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露出一个嗜血的扭曲表情。 很好! 他的暖暖果然很好。 她果然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她明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却让另外的女人来陪伴自己。 简直太好了。 既然她不愿意要自己的喜欢,那就承受自己的怨恨吧。 乔尔猛地推开了暖暖的房门,激起的风扬起了他白色长袍的衣角。 他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身上只有毁灭的气息。 暖暖一脸莫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拿出了一条铁链,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暖暖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久之前他咬了自己,明明那时候羞愧得不敢见自己,为什么现在竟然会变成这样? 但是现实根本不可能给她问清楚的机会。 乔尔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幽光,她第一次觉得,这双碧绿的美丽眼睛也能如此恐怖。 “乔尔……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乔尔咬牙挤出扭曲的声线,反问:“干什么?” 接着,他仿佛沉浸到了某种奇异的悲伤之中,“我这么喜欢暖暖,为什么暖暖不喜欢我呢?” 他一直在喃喃自语,“我这么喜欢暖暖……我这么喜欢暖暖……” 暖暖脸色发白,她忍不住打断他神经质的重复,“我也喜欢乔尔啊。” 这句话仿佛是开启某种情绪的按钮,他暗淡的绿眸突然亮得骇人,闪烁着兴奋且疯狂的光,大声道:“不!” 他脸色潮红,肌肉因为过度的兴奋微微发抖,他急躁地绕着暖暖走来走去,有种神经质的疯狂,歇斯底里地一直重复: “你撒谎!” “你不喜欢我。” “你只喜欢另一个乔尔。” “我是替代品。” “对,你不喜欢我。” “没关系,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铁链哗啦一声自他手中展开,他微微喘息着逼近暖暖,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兴奋的期待。 暖暖一步步后退,一双清澈的眼睛惊恐地看着闪烁着寒光的铁链,试图找到逃跑的途径。 明明唯一的路已经被乔尔封死了,她仍旧不甘心,徒劳无功地变换着不同的方向,垂死挣扎。 她像待宰的羔羊,明明死路一条,但是还在不停地挣扎,妄想博得一线生机,却不知这些挣扎让狩猎者更加兴奋。 暖暖不知道,路漫漫却一清二楚。 霍华德见不得美好的东西,凡是完美没有瑕疵的,他都想要毁灭。 但是他并不是喜欢残破不堪的东西,他享受的其实是把完美毁灭的过程。越完美,毁灭起来越痛快,毁灭的过程越曲折,猎物越反抗,他越兴奋,从中获得的快感也越强烈。 路漫漫觉得,自己应该敬业一些,至少要让“大爷”玩儿得开心。 六六:“这些个变态里面,果然只有傅宁病得最轻。” 路漫漫一边配合乔尔演戏,一边精分和六六嘚啵:“你确定?傅宁确实看起来像是最正常的一个,但是你没有发现吗,傅宁其实最没‘人性’。不是骂他,就是字面上的‘人性’。” 六六:“……不明白。” 路漫漫:“……” 竟然妄图和一堆数据讲“人性”,自己看来是被乔尔吓傻了。 爱着的人从头到位都是在欺骗,如果发现这个事实的是除了傅宁之外的任何一个,都不可能像傅宁那样好打发。 只有发生在傅宁身上的时候,路漫漫才觉得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是另外的人,她想不用想,直接自杀换身体。 因为人类的感情在傅宁心中所占的比例实在是太小了,把所有的感情全都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他的实验研究来得重要,所以拿一个更值得研究的“路漫漫”做交换,才能说服傅宁配合。 路漫漫有时甚至会觉得,傅宁某些时候和六六也挺像的,简直像是程序设定出来的人物一样,该说果然是“物似主人型”吗? 不想傅宁了,先把眼前的霍华德打发了。 暖暖终究还是没逃出乔尔的魔掌,被他用铁链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直到现在,她都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好的乔尔会这么对自己。 她看着乔尔,清澈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乔尔会变成这个样子。 乔尔也看着她,对于她的震惊,乔尔露出嘲讽的笑意。 为什么?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乔尔啊。 这个她从来不认识的乔尔,才是他的本性。 充满了血腥和毁灭的欲望,自私而且残暴,这个丑陋的人才是乔尔。 不,他从来不曾是他的乔尔,他是查理斯·霍华德。 他是令人恐惧的恐怖组织头子,查理斯·霍华德。 霍华德抽出匕首,冰冷的刀刃在暖暖白皙的肌肤上游走。 这具身体多么美啊,即使上面布满了伤痕,但是依旧美丽得让人想要毁去。 先从哪里开始呢? 匕首落到她的手臂上,之前被他咬伤的伤口还未痊愈。 不如,就从这里。 这里唤醒了他心中的野兽,从这里开始,再合适不过了。 暖暖干脆闭上眼,不去看他。他不是自己的乔尔。 欣赏不到她眼中的恐惧,霍华德非常不满,他猛地扣住她的下巴,强制性的让她睁开眼看着。 正在这时,他身上的联络器提示有视频通话请求。 发起人是——李格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决绝的妖花和野梦间的地雷 继续暗黑小短篇2333 上面不配合,肖阳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查。 首先应该查清楚死者的社会关系。 死者今年三十八岁,父母都已经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最亲的人就是她的丈夫和女儿。她和同事的关系一般,不好不坏,就是都市里面大多数人之间的那种点头之交,至于心脏方面,问了几个同事,说她确实是有心脏方面的问题,严重不严重,他们也不清楚,毕竟不是医生。 法医说,如果死者确实有心律失常的问题的话,确实会造成急性心肌梗塞,这种死亡情况是合理的。 但是肖阳不死心,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姜医生绝对有问题。 他决定去姜医生的医院看看。 找了一个看起来挺八卦的护士,肖阳出卖了一下自己的色相,套出了关键性的线索。 姜医生和医院手术室里的一个护士有染,而且,那个护士已经怀孕了。 肖阳没见姜医生的面,马不停蹄地又赶到了死者家中。 死者的家距离医院不远,里面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住户,谁家有个风吹草动应该不会没人知道。 肖阳的第一选择就是同楼层的另一家住户,这家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老年人在家没事儿,且由于生活习惯的原因,会很关注邻居家发生的事情。 一听是警察,老太太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透漏了个遍。 姜医生和死者之间的夫妻关系并不好,前一阵子还听说俩人要闹离婚,如果不是死者坚决不同意,俩人早就分了。 一个圆满的犯罪动机在肖阳脑海中渐渐成型。 姜医生在外面有了情人,想和老婆离婚,但是老婆不同意,再加上情人有了身孕,于是他痛下杀手,伪装成死者死于心肌梗塞。 现在唯一要找的就是,他的杀人方法。 什么样犯罪的方法,连法医都找不出痕迹。 他需要重新勘查现场。 刚从邻居老太太家中出来,肖阳就对上了姜乐乐清澈冷漠的眼睛。 老太太尴尬地冲她笑了一下:“乐乐今天没上学啊?” 姜乐乐慢慢点头,然后把视线移到了肖阳身上,似乎在问找她妈妈的死因了吗? 肖阳觉得心里一揪,这家里刚死过人,竟然就让一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家,姜医生怎么当家长的?! 但是姜乐乐似乎毫无所觉,她安静且乖巧,非常懂事地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坐在旁边继续写作业。 肖阳看到电视机柜子下面摞了一沓奖状,全都是省市级三好学生,还有各种国家级的比赛,全都是一等奖。 姜乐乐小朋友看起来是个神童。 小女孩突然开口:“二等奖的都被我扔了。” 第41章 暖暖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李格非的名字,心神剧震之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竟然记这么看着这三个字愣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震惊,不正常得太明显,完全就是看到认识的人的反应,而且关系绝对不寻常。 霍华德绿眸转深,匕首挑起她的下巴,“你认识他?” 这一切来的太措手不及,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李格非的名字。 霍华德心里突然出现一个朦胧的记忆,太模糊了,他分辨不出来真假,华国太子李格非似乎有精神上的问题,他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呢? 李格非精神有问题的事情并不算太大的秘密,尤其是现在他的精神已经稳定,曾经的疾病只会成为他意志坚定的证明,是他生命中的勋章。尤其是,在霍华德这群人眼中,更不是秘密。 华国太子为什么会联系自己这个恐怖分子? 霍华德盯着闪烁着的“李格非”三个字,一瞬间猜测过过很多种可能。 他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来,手指慢慢放到接通按键上。 不,不,她不能让哥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暖暖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剧烈的挣扎。 霍华德恶意地让摄像头对准她,笑得残忍:“你怕什么?你不敢见他?我竟然不知道,暖暖会认识太子殿下。” 暖暖哀求地看着乔尔,“不要,不要照到我,不要……” “你怕什么?”霍华德凑近暖暖,让自己和她一起映入摄像头的范围。他笑得恶毒,似乎充满了期待。 “暖暖不好奇吗?安那奇和华国可是敌人,华国太子竟然单独联系我,这里面有什么秘密?暖暖不好奇,我可好奇死了。” 通话请求的提示音还在催命似的响,“李格非”三个字仿佛某种洪水猛兽,让暖暖打从心底里恐惧。 霍华德放纵心中扭曲的欲|望,强硬地揽着被铁链五花大绑的暖暖,残忍地按下了那个接通按键。 在这一瞬间,霍华德心中充满了期待,而暖暖却猛地低下了头,恨不得团成一个刺猬,把脸深埋进去,谁也看不见。 因为要穿过百慕大天然的磁场屏障,信号并不算太好,李格非的身影上有不住闪烁的横纹。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对太子殿下俊美至极的容貌有丝毫的折损。 李格非优雅高贵,并不曾因为长时间通讯无法接通而表现出丝毫的恼怒,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含蓄尊贵的贵族。 和霍华德对李格非的了解一样,太子殿下显然也清楚霍华德某些扭曲的欲|望,对于霍华德怀中那个仿佛从S|M现场捞出来的女人没有投注任何的注意力。 “霍华德阁下,日安。我在帝都听闻阁下重返安那奇,今日特来祝贺。” 太子殿下优美的贵族腔调格外动人,这熟悉的嗓音,曾伴随着自己日日夜夜。仅仅是一句话,就让暖暖浑身颤抖,眼泪如暴雨倾盆而下。 哥哥…… 察觉到暖暖的剧烈反应,霍华德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想不起来自己和这个小太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现在他只想解开暖暖身上的秘密。 霍华德笑得邪肆,他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和太子殿下的优雅矜贵相比,可以算得上粗俗了。 他说:“殿下不好奇我怀里的人是谁吗?” 李格非:“如果阁下认为我有好奇的必要的话。” 霍华德:“可能是殿下曾经认识的人哦。” “是吗?”李格非的注意力终于放到了那个女人身上,她头深埋,只能看见漆黑的发顶,身上缠满了铁链,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能看到纵横交错的伤痕。 似乎有些熟悉。 李格非目露疑惑,“阁下可以让我看看她的脸吗?” 怀中的人颤抖得更厉害了,霍华德大度地同意了李格非的请求。 “我的暖暖脾气不好,待会儿别吓到殿下……” 说着,他强硬地抬起了暖暖的头。 一张带着口罩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她的眼睛清浅透明,恍如这世上最纯净的琉璃,此刻,她看着自己,眼中带着刻骨的绝望,泪水顺着脸颊浸透了口罩的边缘。 李格非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中,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自己曾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之际,想起来就痛不欲生。 李格非茫然地张开嘴,是漫漫吗? 是自己寻找了那么久的漫漫吗? 他本以为漫漫已经…… 没想到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待他不薄,让漫漫还活着。 怪不得自己怎么都找不到她,原来是落入霍华德手里了。 暖暖痴痴地看着虚拟屏幕中的人影,贪婪地仿佛濒死的人在汲取生命的支撑。 霍华德拿出匕首,闪烁着寒光的刀刃在她莹白的肌肤上游走,插入口罩之下。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知道一种强烈的欲|望驱使着他,让他不顾一切揭开一切秘密。 就在刚才,他想起来了,太子殿下的还有一个名字,叫——乔尔。 查理斯·霍华德在这个女人眼中,只是太子殿下的替代品。 看到霍华德的动作,李格非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阻止,但是触手只是一片冰凉的空气。 他深吸口气,用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完全无法奏效,他说出口的话带着难以掩饰的颤音:“别……别伤害她。” 刀光一闪,李格非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暖暖只觉得脸上一凉,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下一刻,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她的口罩被摘下来了。 不,不要看她。 暖暖慌张地躲避,这样狼狈而且丑陋的自己,不能让哥哥看到。 但是已经晚了,她的模样已经深深的烙进李格非的心里。 他心神剧震,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狰狞地爬满了她的脸,落到查理斯·霍华德手中,她究竟吃了多少苦? 李格非心中说不出的自责和后悔,都是自己的错,如果当时不是自己非要试探她,漫漫现在还是捧在自己手心里的娇娇女,怎么会吃这么多苦? 他用力攥住自己颤抖的手指,露出一丝外交专用的微笑:“霍华德阁下,您怀里的是人对我而言很重要,我马上就会派人去接她。多谢您这段时间对漫漫的照顾,无论您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脱。” 霍华德的眼睛亮得骇人,原来她的真名叫漫漫,那那天出现的那个人是谁? 和李格非认识吗? “不巧,这个女人……是我的。” 李格非脸一沉,“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霍华德强调:“这个女人不是漫漫,她叫暖暖,是我的。” 李格非眼中迅速聚集起风暴,他眸光深沉,即使远隔万里,透过屏幕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为上位者的威严。 “阁下还记得你我的约定吗?” “抱歉,小太子,我失忆了,不记得之前那些所谓的约定,现在的霍华德就是我,我的意思很明白,这个女人是我的。” 说着,他抬起漫漫的下巴,对着她的唇狠狠亲了一口,朝李格非露出一个充满挑衅的微笑。“殿下看明白了吗?她、是、我、的!” 李格非一字一字警告他,“霍华德阁下,我郑重地警告你,如果漫漫出现任何问题,我一定倾全国之力,乃至一草一木,也一定会灭了你安那奇。如果不信,你尽可以试试。” 霍华德大笑:“我失忆了,但我还知道,李肃煊还活着呢。殿下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 李格非冷冷一笑,“阁下不信的话,尽管拭目以待。” 不管霍华德的回答,他把视线投注到漫漫身上,冰冷的眼神刹那间放柔,他轻声说:“漫漫,保护好自己,等我接你回家,我……” 不等李格非把话说完,霍华德“啪”得一声切断了通话。怕李格非继续打过来,干脆直接关机。 失去了李格非的声音,漫漫木然的抬起头,什么都不怕了。 她看着霍华德,但是方法又没有看到他,只是在透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视线让霍华德深恶痛绝。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不再反抗,不再挣扎,眼中一片黯淡。她整个人都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看着她的模样,霍华德身体里奔流的血液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具黯淡无光的肉体,没有任何的神采,根本让他提不起任何的兴致。 这种感觉,就像是准备了一桌色香俱全的大餐,满含期待地往嘴里一塞,结果发现味同嚼蜡一样,扫兴。 霍华德没有兴趣继续折腾漫漫,他想要毁灭的是美丽的事物,并不是失去灵魂的瓦砾。 说不出的郁闷憋在心里,梗得他全身难受。霍华德不想再看她这个模样,转身走了。 外面潮湿的风一吹,让他神智一清,那种违和感适时地冒了出来,暖暖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挥手叫来一个下属,交代他时刻注意暖暖的动静,他的直觉告诉他,暖暖绝对不会就这么认命的。 还有,他需要漫漫的全部资料。 安那奇的办事效率很高,一个小时之后,漫漫的生平就完完整整的摆在霍华德的桌子上。 霍华德的目光落到“零”上,她竟然是傅宁创造的人形兵器。 “零”这个名字触动了他遗失的那部分记忆,一个模糊的画面突兀的闯入脑海中。 那是在一片茵茵的草地上,那个女孩身姿矫健,翩若惊鸿,轻而易举的就缴了自己那些人的械,如果不是为了救傅宁…… 对了,那天出现的那个男人是傅宁! 傅宁为她换了一具身体,但是可惜,属于零的记忆已经彻底遗失,她被李格非养成了禁脔,如果不是李格非在前往前线的路上被人袭击,现在的她还是一个软弱的少女。 但是傅宁并没有放弃她,否则那天傅宁就不会出现。 李格非动用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都没有找到她,傅宁一个人是怎么找到她的呢? 霍华德一下子就找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难道傅宁能够通过某种方法定位到她的位置? 即使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乔尔的时候,霍华德也不是傻白甜,他心机深沉,狠辣得可怕,更何况是记忆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的现在。 零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样的光芒万丈,那样的美丽动人,渐渐地和救了自己的暖暖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他身体里的血液再次狂奔起来,他甚至有点分不清楚让他如此兴奋的究竟是零还是暖暖。 为了确定暖暖的身上到底有没有傅宁留下的定位装置,第二天霍华德就给暖暖做了一个全身的检查。 当一根细如蛛丝的金属丝从她耳后的肌肤下抽出来的时候,连路漫漫也惊呆了。 霍华德用镊子夹着那根金属丝,笑得充满了嘲讽,“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我们安那奇研发出来的神经系统控制器,没想到竟被傅宁改造成这样了。” 路漫漫看着那根几乎看不见的金属丝,第一反应竟然是幸灾乐祸。 黑科技的傅宁也有被打脸的一天啊。当初自己主动请他把追踪器收回去,他不答应,现在有另一个黑科技专业户帮忙。 第二反应才是,呀,以后傅宁不知道自己的动向,自己得想个互相传递消息的方法才行。 科研人员分析过后,把报告交给霍华德。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冲周围的下属大笑:“傅宁竟然只保留了定位、窃听和红外成像的功能。” 霍华德身上有种其他人都没有的野性,不拘小节,嬉笑怒骂,嚣张得很。 他冲着金属丝大笑:“傅教授,擅自篡改我的发明,明天就有知识产权保护协会的人去请你喝茶,哈哈哈。” 漫漫的脸色一连数变,她挣扎着从检测仪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霍华德手中的追踪器,大声问:“你说这是傅宁在留在我身体内的?” “除了他还有谁能改造我设计的东西?” 路漫漫噎了一下,能不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话吗?很容易让人误会你俩之间的关系的。 傅宁正在和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开会,会议进行到一半,他听到了霍华德嚣张的大笑,还有“零”的质问。 追踪器被霍华德发现了。 傅宁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追踪器是自己根据霍华德的设计改造的,被霍华德发现并不奇怪,问题是,以后该怎么和“零”联系。 他已经帮了她,但是还没有收取报酬。 紧接着,他听到了“零”转为漠然的嗓音,“谢谢你帮我摆脱了,不过对我而言,有或没有,并没有什么差别。” 傅宁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意思是他们的合作不变。 他还准备再继续听,耳中传来一阵电流声,紧接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霍华德用手将金属丝碾断,往地上一掷,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来,“暖暖,你或许不知道,这个东西我当初设计出来是做什么的。” 他兴致盎然地开始讲给她听,完全不在乎她脸上的漠不关心。 “它看起来只有一根,实际上是由数万根有机金属组成的,我将它植入人体的神经中枢内,与人的神经相连,被植入者的一举一动都由这根金属丝来控制。” “无论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的照做。” 听到这里,漫漫终于意识到霍华德的目的,他想要把那根金属丝植入自己身体里? 不只是作为追踪器和窃听器来使用,而是彻彻底底的控制自己所有的言行。 路漫漫:“大顺,这个东西你能应付吗?” 六六:“我不知道,可以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就换身体。” 路漫漫:“尽量不换身体,至少先把李格非彻底搞定之后才能换,否则之前做的都成了无用功。” 想明白的暖暖脸上煞白一片,那样,自己岂不是就彻底失去了自我? 不,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但是这里是安那奇的大本营,暖暖的反抗连螳臂当车都算不上,轻而易举的就被彻底压制。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霍华德,里面充满了哀求。 不,不要,不要这样子,她不想彻底的逝去自我。 不要…… 然而这些哀求并不能对施行者造成丝毫的触动,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颈椎处的皮肤被锋利的手术刀割开,清晰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强势地侵入了自己的身体,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一步步丧失…… 操刀的人并不是霍华德,他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手术的进行。 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看着一根根的金属丝接入她的神经,看着她慢慢的……沦为一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傀儡。 霍华德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兴奋,他简直想要昭告天下,尤其是傅宁和李格非。看啊,你们心中最完美的、最重要的造物,变成了自己手中的提线木偶,他让她生她就生,让她死,她就死。 手术结束,由于霍华德等不及,他们在漫漫的身体上用了强效的生长因子,顺便连她身上的那些疤痕也消去了。 霍华德此刻已经完全不在乎那些外在的瑕疵,无论她的身体是千疮百孔还是完美无瑕,都远远及不上将她变成自己的傀儡所能带来的满足感。 随着神经系统控制器被植入体内并发挥作用,漫漫觉得自己仿佛像是一团棉花,被一点点的塞进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太拥挤了,根本没法动弹,她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看不见,听不见,摸不着,五感完全不存在了。 憋闷,死寂,让她不由得有些心慌。 突然,她听见六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慢慢的,束缚着自己的东西仿佛被戳破了一个洞,有空气和光线照了进来,她慢慢地能够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四肢似乎也重新恢复了作用。 一团亮光猛然间在眼前炸开,同时还有系统担忧的问话:“宿主,你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先不要动,先感受一下五感正常吗?” 路漫漫敏锐地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她静下心来感受,没问题,一切正常。 六六这才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 路漫漫觉得有些奇怪,系统的声音好像变了一点,有时候会不那么清晰,就像电压过低的电器一样,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大顺,你没事儿吧?” “没事,只是一下子能量消耗的有点多,慢慢会回来的。” 路漫漫:“你的主机在哪里啊?难道是太阳能发电?” 六六:“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被创造我的人放在了安全的地方吧。” 改装好的漫漫被送入霍华德的房间。 她像个机器人一样站在那里,被切断了所有的神经感知。 霍华德温柔的抱起她,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座椅上。 他仔细地端详她,女孩有着美丽的五官,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长得恰到好处,霍华德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满足,傅宁改造了自己的神经控制器,自己改造了他最完美的零,简直再公平没有了。 “是不是,暖暖?”他像还在九坪时一样,虚虚地环抱住女孩,将下巴搁在她耳朵肩窝上,脸上带着沉醉的微笑。 “暖暖……我的暖暖……”他梦呓一样说着,“我真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怀中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他突然间反应过来,拿出自己的智脑,打开一个程序,里面全都是不同人的三维照片,上面的第一个就是漫漫的。 他打开,然后输入指令,最后按下启动。 路漫漫觉得一股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正在试图掌控自己的身体。她听见霍华德又问了一遍:“暖暖,你喜欢我吗?” 问完之后,他碧绿的双眼紧紧盯着她看,明明知道她会怎样回答,明明知道答案是由自己掌控的,但是他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 他渴望从这张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并不是真的出自她的本心。 六六:“宿主不要抵抗这股力量。” 不用六六提醒,路漫漫也知道该怎么做,这时候万一自己的反应不符合他的预期,立刻就会露馅。 在那股奇怪力量的促使下,坐在旁边的女孩慢慢张开嘴,说:“是的,我喜欢乔尔。我最喜欢乔尔了。” 霍华德像个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问,然后在女孩一遍又一遍的回答中露出满足的微笑。 终于,他的问题变了。 他问:“我,和李格非,你更喜欢谁?” 而这一次,路漫漫没有感受到来自霍华德的那股力量。 作者有话要说:  肖阳诧异回头。 姜乐乐说:“只有一等奖有用。” 肖阳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环顾四周,可以看出来这家家境很好,屋子里的摆设很有品味,墙上挂了很多油画,但是却没有留下张贴奖状的地方。 姜乐乐回答说是因为爸爸不喜欢。爸爸不喜欢在墙上挂乱七八糟的东西。 姜乐乐带着肖阳勘查现场。 首先到的地方就是主卧室,这是姜医生夫妻住的地方,卧室布置得简洁温馨,衣架上还挂着已经熨好的男式衬衣。床头柜上放着一盒打开了的药,法医鉴定过了,是一种治疗心动过速的药物。 床头柜上还摆满了手机充电器和数据线,唔,和自己家里一样。 但是肖阳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这些插头…… 他一个个的看过去,竟然找到了一个200MA的。 现在基本上都是智能机,耗电很快,手机充电器的功率都是往大了做,很少还能见到200MA的充电器了,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 肖阳一回头,就看见姜乐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吓了他一跳,这小姑娘走路都不带声儿的。 “这个,是给什么充电的?”肖阳拿着那个充电器问。 姜乐乐看了一眼,说:“MP3。” “MP3?”这年头还有这玩意儿? “我爸爸听英语用的,他说手机电量不够。” 肖阳点头,“我能到书房看看吗?” 推开书房的们,肖阳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整整一面墙,摆满了书,本本都厚得吓死人。除了医学专业书籍之外,还有各种英语教材、小说、杂志期刊…… 姜医生是外科医生,翻的最多的自然是《解剖学》了,这本书就放在最方便拿到的地方。肖阳一翻开,就是心脏解剖那一部分。 肖阳皱了下眉,合上书,重新翻开,还是那一部分。 这说明平时姜医生翻阅最多的就是这一部分的内容。但是,姜医生是骨外的,为什么一个骨外科的医生翻心脏上的内容最多? 总不至于他骨外主任干得好好的,要转科室吧? 即使是因为妻子的病情,他也应该看心脏内科的内容,而不是外科吧? ============================================================================================== 那啥,虽然反派是医生,但是现实中的白衣天使们都是超级辛苦的,人命大于天啊,不停的学习考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全年无休。 据说正上|床呢,有病人出问题,一个电话过来提上裤子就得滚回医院。 这是虚构的小故事,为了以防万一,先说一下,不针对医生这个职业。 PS:表白一下他们,么么,其实我是医生控doge脸 第42章 人脑进行思考的时候,会产生一定频率的脑电波,脑电波非常微弱,但是却能形成独特的磁场,向外传递信号。 路漫漫接收到的信号就来自霍华德的脑电波。 但是,这个问题,霍华德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同样的,路漫漫也不会接收到来自霍华德的命令。没有接收到命令信号,按理说,这具身体就不会做出反应,她应该像待机状态的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 一动不动确实是最保险的做法,无过,同样的也无功。 她该做出反应吗? 霍华德惊讶的发现,本该全无反应的暖暖脸上竟然露出了挣扎之色,仿佛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在极力挣扎,想要夺回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霍华德碧绿的眼中慢慢溢满了惊艳。 为了验证神经控制器的万无一失,他们用了很多意志坚定的人做为实验样本,其中不乏经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部队的职业军人,无一例外,他们全都丧失了自我意识。 但是暖暖不仅保留了自我意识,竟然还能做出反抗。这是多么可怕的意志力。 霍华德甚少佩服什么人,傅宁算是一个,第二个就是眼前的暖暖了。 他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明明零已经报废了,傅宁依然不舍得放弃她。真的是太耀眼了,即使现在的她还未经打磨,就已经如此夺目,可想而知,经过专业的训练之后,她会变得多么可怕。 暖暖脸上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浓,她的嘴唇微微蠕动,但是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 霍华德屏住呼吸,让自己的头脑放空,他想听她究竟想说什么。 历经千辛万苦,几个破碎的音节终于从她口中飘了出来,听清楚她说了什么的瞬间,霍华德心中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塞满。 她说,她把自己当弟弟看待。 弟弟? 呵,可惜他并不想当她的弟弟。 霍华德的指甲划过她脸上娇嫩的肌肤,留下一道白印,马上又充血变红。他仔细地端详这张脸,真好看,为什么暖暖就是不喜欢自己呢? 这个答案他永远都想不明白。 他也不在乎到底为什么,在他只有毁灭的心里,“喜欢”这么娇贵的东西,活不下来的。 而此时,霍华德的好感度,悄无声息地上涨了五点。 路漫漫这一番极考验演技的表演终究是没有白费。 霍华德在一旁处理公务,路漫漫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充当一个他身边的机器人摆件就行。 但是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弹也是很累的。 很快,她就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开始发酸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学校的军训。 为了转移注意力,路漫漫只好在心里和六六唠嗑。 霍华德的记忆很快就彻底恢复了,之所以能恢复得如此顺利,还得感谢傅宁前段时间折腾出来的记忆激发装置,原本是准备用在“漫漫”身上的东西,却意外地深受广大失忆人群的追捧,成为一款非常畅销的医疗器械,霍华德也是受益人之一。 也不知道傅宁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 傅宁吐没吐血不知道,但是李格非却被霍华德气得不轻,他简直肯不得亲率大军直捣黄龙,一举全歼了安那奇所有人,但是漫漫在他手中,李格非投鼠忌器,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他只是太子,上面还有内阁和皇帝,他的威胁霍华德根本不放在心上。 李格非知道,即使他以后真的成了皇帝,手握巨大的权利,只要漫漫还在霍华德的手中,他永远都落在下风,自己手中握着的只是安那奇的普通成员,没了可以随时换,但是霍华德握着的,则是对自己而言独一无二的漫漫。 他必须救漫漫出来,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一个周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但是这个计划需要傅宁的协助。 李格非相信傅宁绝对会帮自己的,他们现在是在同一战线。 傅宁听完李格非的叙述之后,只问:“你想怎么做?” 李格非的想法很简单,四个字——李代桃僵。 傅宁制造了那么多的试验品,每一个都拥有完全一样的外貌和DNA序列,一般人绝对分辨不出来。 傅宁之前拿漫漫做实验的时候曾编制过虚拟记忆,让实验体苏醒,把那些记忆导入实验体脑内,就可以伪造一个漫漫。 他们只要能把假的漫漫送过去,短时间内蒙蔽霍华德的视线,就能把漫漫换回来。 但是,这个计划有几个巨大的难题,首先,实验体已经出世很长一段时间了,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如果零真的是唯一的奇迹,这个计划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行性;其次,直到现在,华国政府也不能确定安那奇的总局所在;最后,即使一切条件都完善了,复制品又该如何偷天换日的把漫漫换回来呢? 这些问题暂时都没有解决的方法。 傅宁脸色很平静,他说:“唤醒实验体的方法我已经有了头绪,但是耗资巨大,并不完善。复制品我有把握。” 在“零”身上的追踪器没有被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了她的位置,和自己之前猜测不一样,安那奇总部隐藏在北大西洋附近那片神秘的海域之中。 听到傅宁已经有了唤醒实验体的方法,李格非眼睛一亮,零的威力他亲眼见到过,如果这些实验体能全部为他所用的话…… 但是傅宁列出来的条件让李格非炙热的心冷静了下去,需要投入的物力实在太大了,远远超过了实验体能创造的价值,如果是漫漫的话,他当然毫不犹豫,但是剩下的那些并不是漫漫,而是随时准备牺牲的人形兵器。 傅宁继续:“和霍华德交手多年,我对他的藏身之处也有了些猜测,找到安那奇的具体位置不难,但是闯进去的可能性却太小,更加稳妥的方法是引霍华德出来。” 李格非湛蓝的眼中光华流转,他略一沉思,“这个交给我来处理。” 两个人分工之后,傅宁提着药箱去了帝都大学的实验室。 这里的每一个实验体都是成功的,只有一针试剂打进去,立刻就能苏醒过来。 她们会成为一支战斗力可怕的队伍,无论落在谁的手中,都足以对世界局势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傅宁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唤醒她们的。 一旦出现第一个苏醒者,势必就会出现第二个,到时候军方就会向自己施压,迫使自己配合他们的进度。 傅宁不关心世界局势会如何变化,但是这群实验体是自己创造的,他必须保证她们的价值。 所以,他才提出那么多的要求。 一支针剂打了进去,一个和零一模一样的实验体睁开了眼。 她手腕内侧的“036”的标记被洗干净,从此开始,变成了另一个“零”。 在傅宁唤醒另一个实验体,并将她训练成“零”的时候,李格非也在暗中操作他的□□计划。 平静的华国帝都之下,气氛慢慢变得紧张起来。 这一切转变,身在权利漩涡中心的谢琇莹清楚地感觉到了。 谢琇莹知道了,漫漫也就知道了。 李格非的计划很快就制定好了。 这个世界上,能引起霍华德兴趣的东西不多,但是有一样,绝对能引起他的兴趣。 那就是,傅宁其他的试验品——和零一模一样的试验品,和他手中的漫漫也一模一样。 即使他不想要,即使他知道这是故意引诱他上钩的诱饵,以霍华德嚣张至极的性格,他也一定会出现。 自从发现暖暖在努力抢夺身体的掌控权之后,霍华德每天最大的乐趣的就是撤去自己对她的思维命令,让她自己去控制身体,然后和之前做对比,看她有没有进步,每当她有一星半点的胜利,他表现的比谁都激动,而当暖暖失败了的时候,他又表现的比谁都沮丧。 这样长时间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像,他在外面依旧是那个心机深沉、诡谲莫测的安那奇领袖。 慢慢的,在不被他思维影像的情况下,暖暖已经能勉强控制这具身体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这让霍华德像捡到了绝世珍宝一样,把暖暖捧到了手心里。 这一日,漫漫听从身体的指示,出现在霍华德面前的时候,看到他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微笑。 他碧绿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智脑屏幕,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漫漫的到来。 但是漫漫知道,他其实一清二楚。 果然,她还没站定,就被他一手拉入怀中。 霍华德身上有种侵略性非常强的野性味道,像是野外称霸四野的猛兽,为了给自己的底盘做标志,进化出发达的腺体,分泌出味道浓郁的气味。 霍华德身上的这种气味,说得性感一些,应该就是浓郁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极具侵略性。 暖暖控制不住跌入他的怀中,脸上露出羞窘和难堪。 霍华德像逗宠物一样强硬地扭过她的脸,让她去看屏幕上的内容,然后兴味盎然地观察她的反应。 暖暖的脸色不出他预料地,愣住了。 这是一封只发给这个世界最上流的那群人的邀请函。邀请函的内容很简单——德华酒店要举行一场拍卖会,而其中最名贵的一项拍品就是傅宁创造出来的完美人形兵器。 下面,还附上了拍品的三维录像,上面的那个女孩,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霍华德让自己看这些做什么? 暖暖忍不住胡思乱想,在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吗? 她早就知道了,为了找回零,傅宁在自己身上做过无数次的实验。 霍华德一边欣赏她脸上的错综复杂,一边给与她致命一击。 “暖暖,你猜这场拍卖会是为谁举办的……真聪明,就是为了我。” 他碧绿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兴奋,口中喃喃:“看啊,上面的介绍多清楚,谁拍下她,就可以随意选择为她注入相应的记忆,如果主人喜欢从头调|教的话,也可以选择不灌注记忆。真是一个完美的小家伙儿,对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指缓慢的在空中比划,沿着那个实验品的身体曲线慢慢移动,充满了情|色的味道。 暖暖脸色煞白,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被当做一件物品被当众拍卖,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这种屈辱感。 “真有趣,你说,我是把她买回来给你做伴呢?还是……” 霍华德的眼神猛然间充满了杀气,只有当暖暖是第一无二的的时候,她在自己手中才有价值,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出现第二个暖暖呢? 他不允许。 猩红地嘴唇勾了起来,霍华德笑得充满杀气。 “……毁了她呢?” 专门为自己花费这么大的精力,他当然要赏光才是,否则岂不是低了安那奇的名头。 李格非和傅宁搞了这么一出出来,他一点儿都不介意让他们尝尝一无所获的滋味儿。 暖暖的身体因为屈辱微微颤抖,她眼中露出一种奇异的恐惧,预感告诉自己,霍华德绝对不会简简单单的毁了那个女孩就结束。 他一定准备着更大的、更可怕的报复。 而完全没有自由的自己,只会成为霍华德攻击哥哥的武器。 德华酒店是这个世界上最奢华的酒店,奢华到再用几星级来形容对它而言都成为了一种亵渎,它就是德华,独一无二的德华。 “德华”两个字一说出口,就成为了一个标杆。它是衡量的标准,而不是被衡量的对象。 德华酒店遍布整个世界,但是数量并不多,只有最繁华的城市才有它的踪迹,它的总部则位于东太平洋的临近大陆的一个小岛上。 路漫漫偷瞄了一眼地图,心头微囧,在地球上,这里貌似……是某个以A|V闻名于世的岛国啊。 但是在这个世界,它只是一个大的连锁酒店的总部而已。 六六:“宿主,您手机里的那些小电影的产地就是这里吗?” 路漫漫:“大部分是的,还有那些小黄漫,一些重口味的小黄文,这些H文化的起源就是这里。” 六六扫过那个只能称之为弹丸之地的小岛,声音里全是感叹:“宿主,这里的人真厉害。” 路漫漫:“对嘛,从各个角度,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短小精悍’。” 六六抛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滑稽表情。 “短小精悍”几个字,从宿主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污呢?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果然是地球的平行世界,除了历史不同之外,连人种都是地球的拓印版本,唔,或者也可以说地球是这里的拓印版本。 即使在陌生的时空,路漫漫一踏入该岛屿的上空,依然嗅到了那种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熟悉味道。 那种独属于霓虹国的、包裹在传统和正经的外衣之下的、淫|乱的味道。 把总部建在这里,路漫漫有理由怀疑,这个牛逼哄哄的德华酒店,也不是什么正经酒店。 这座岛屿的规划非常合理,酒店总部自然是位于陆地的中心位置,然后往外辐射,逐渐是客人活动游览区,商业区,员工住宅区,和提供生活上必不可少物品的工厂,农场,渔场等等。 即使是对德华酒店来说,霍华德的驾临也是一件值得宣扬的荣誉事件,对于商人来说,立场是建立在利益至上才能谈的问题。 酒店的负责人亲自出来迎接。 一进入这个声名显赫的酒店,路漫漫就意识到了这里和谢琇莹去过的情趣酒店的不同之处。 那个地方和这里一比,就显得有些低俗了。 这里完美的诠释了“污者见污”,每一处装潢都精致典雅,华美非凡,但是让路漫漫这个老司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立刻就能发现其中微妙的“性”含义。 情人必来的圣地。 选择在这里拍卖另一个试验品,有些不像是李格非和傅宁的行事风格。他们一个对“性”充满了厌恶和排斥,一个是满脑子只有科研的理工狗,怎么会把地点选在这里? 他们俩不会根本就不清楚这个酒店的内在含义吧? 不会真的这么蠢萌吧? 不得不说,路漫漫真相了。 直到现在,两个人也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什么不对。 傅宁对选择在哪里根本没意见,李格非则纯粹是想着这里名声大,四面环海,因为不是华国的核心区域,驻军爷不多,不会让霍华德不敢来。 至于内在含义,对不起,他没有考虑过。 而傅宁…… 他正观察一条一条装饰用蛇,要知道,即使在这个世界,蛇也带有浓郁的性暗示的意味,而他只是在心无旁骛地研究它的品种。 能进入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世界上举足轻重的要员,这些人重视隐私,因此,霍华德刚一下飞机,就被亲自来迎接的酒店负责人迎入了一间最高规格的雅间内。 一路上,霍华德都亲密地搂着暖暖的腰,脸上的嚣张和放肆在和她说话的时候收敛得干净,温柔得近乎肉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暖暖多情根深种呢。 房间布置得很漂亮,温暖的灯光,华美的装饰,完全隐私的空间,极合霍华德的口味。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伸展开四肢,长袍前襟微敞,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肤。 慵懒、睥睨。 他招了招手,暖暖就不受控制地走到他身边,依偎在他怀里。 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男人偏高的体温熨得她脸颊滚烫,她极力地挣扎,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反而贴得更紧。 霍华德戏谑地笑:“暖暖这么喜欢我的胸,不如今天晚上抱着我睡。” 听出了霍华德话中的含义,暖暖挣扎得更厉害了,她清亮的眼中写满了倔强,明明这些挣扎和反抗没有任何意义,他只要一个念头,甚至不用开口就能摧毁她所有的努力,但是即使这样,她也从来不曾放弃过。 看她到底能坚持多久。在即将触摸到希望的时候给与她重重一击,把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摧毁,这是霍华德最大的乐趣之一。 就像现在。 经过长时间和整体争夺战,在暖暖累出了一身汗,终于控制着身体离开他的胸膛的时候,霍华德脸上露出了一丝恶毒的微笑。 喜悦刚刚爬上暖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控制面部肌肉做出表情,身体里就突然涌入一股强烈的力量,手不受控制地拿起茶几上摆的水果。 霍华德靠在椅子上,满含期待地看着她的手指。 暧昧的灯光照得那块水果鲜艳夺目,捻着水果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盖圆润饱满,泛着莹润的光泽,强烈的对比让霍华德眼眸一深,暖暖身上最美的地方一是她那双清澈透明、永不服输的眼睛,二就是这双白皙秀美的手了。 此刻,她那双美丽的眼中溢满了屈辱和不甘,她不要做这种事情! 但是无论内心如何抗拒,身体还是背叛了她真正的主人,讨好一般将手中的水果送入霍华德口中。 这样还不够,她的手指真美,霍华德着迷地看着它,吞下水果之后仍不满足,舌尖色|情地在她指缝见扫来扫去。 吸吮,舔舐。 仿佛触电一般,阵阵潮湿的酥麻从敏感的指尖沿着手臂传入心脏,暖暖不受控制的手指微颤,她想大叫,想拒绝,想抽回手指,想用力地将上面的唾液擦拭干净…… 但是身体却主动将手指送得更深。 她的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水光,屈辱和情动纠缠在一起,美丽得不可思议。 霍华德着迷的看着这一切,这么美丽的存在,他怎么可能还给李格非? 李格非真是幼稚,异想天开。 想到李格非,霍华德眼中冷光一闪而过,他看着她的手,被自己的唾液濡湿,挂着水光,闪着暧昧的光。 粉嫩迷人,真漂亮啊。 下一刻,指尖传来尖锐的疼痛。 霍华德这个疯子,竟然咬破了她的手指。 暖暖也终于借着疼痛的刺激,猛地把手从他口中抽了回来。 就在霍华德和暖暖在屋子里“调情”的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很长时间了。 霍华德计算的时间非常准确,调戏完他的暖暖,刚好重头戏开场。 随着主持人难以掩饰的激动,铺着红毯的拍卖台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及踝长裙的女孩。 长及脚踝的乌黑秀发,饱满粉嫩的唇,清浅明亮的双眼,和略带犀利的漆黑长眉。 这是一个完美到令人心颤的宝贝。 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几就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出自傅宁之手的完美人形兵器。 作者有话要说:  肖阳疑惑着的时候,姜乐乐就乖巧地站在门口,无声无息,仿佛根本不存在。 肖阳问:“乐乐,你爸爸对你好吗?” 姜乐乐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反问:“什么叫‘好’?” 肖阳梗了一下,父母对孩子的好,这叫他怎么解释? “嗯……就是会不会给你送礼物?会不会辅导你学习?” 姜乐乐没回答,回到她自己的屋子里,指着书架上的各种东西说:“这都是爸爸给我买的玩具。” 肖阳:“……” 人体模型也算玩具? 姜乐乐有打开了抽屉,里面花花绿绿的塞满了钞票,百元的都有好几张,粗略算了一下,至少有一千块钱。 “这是爸爸给我的零花钱,说让我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姜乐乐抽出了自己的作业本,哗啦啦翻了起来,终于找到了两道题,说:“这两道题是爸爸教我做的。” 肖阳看了一眼,唔,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真题,看不懂。 肖阳:“这么难的题,姜医生也很厉害啊。” 姜乐乐脸上露出了一种小女孩特有的嫌弃,直到这时候,肖阳才觉得她有点这个年龄孩子的天真可爱。 姜乐乐鼻子微微皱了一下,说:“他看着答案给我讲的。” 肖阳:“……” 这孩子生来就是让大人自卑的吧! 他的目光落到高处的一个金属盒子上,问:“这是什么?” 姜乐乐:“针灸用的针。” 肖阳略一挑眉。针灸?中医? 在西医家里发现针灸器具,很让人意外啊。 “这是谁买的,我可以看看吗?” 姜乐乐踩着椅子把那个盒子拿下来,“我自己买的,用爸爸给的钱。” 肖阳打开一看,里面插满了寒光闪闪的针,每一个针头上都有编码,码得整整齐齐。 姜乐乐凑近一看,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肖阳:“怎么了?不对?” 姜乐乐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嘟囔:“好像少了一根。” 肖阳心脏猛地一跳:“你确定吗?” 姜乐乐奇怪地看了肖阳一眼,“好像是少了一根。” 肖阳脸色严肃:“这是物证,我得带回去检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还会还给你的。” 姜乐乐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慢慢点头。 肖阳觉得她的表情有一点微妙,似乎不是很乐意。 好吧,自己把人家的东西说拿走就拿走,小姑娘不乐意是应该的。 第43章 时间退回半个小时之前。 一间和霍华德同等规格的房间内,和零一模一样的036在聆听傅宁的命令。 他递给她一个微小的金属刺,让她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这时候,德华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傅宁,拍品该上台了。 036一出场就带起了一波竞拍热潮。 关于傅宁创造的人形兵器,在上流社会早有传言,甚至在场的不少人都曾见过零,看过她的详细资料,知道如果零身体内蕴含着多大的价值。 尤其是这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全新拍品,如果训练的好,这将会是一个绝对忠诚于自己的完美保镖,而且还可以兼职当情人伴侣。 如此绝色的美人儿本就难得,再加上强大的武力值,绝对的忠诚度,还能顺便体验一把养成的快感,这对这些有钱有权的人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竞拍的价格飞速飙升,很快就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字,一开始参与这场角逐的人一个个的退出,只剩下屈指可数的人还在不停的相互较量。 作为被拍卖的拍品,036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她根本还不明白,被视为一个没有人权的,价高者得的商品,究竟是种什么样的耻辱。 漫漫身不由己地靠在霍华德腿边,像一只被主人饲养的宠物,她的脸贴在霍华德腿上,与他的肌肤只隔了一层单薄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上紧绷结实的肌肉和滚烫的体温。 她的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彻底放弃了无用的挣扎,木然看着投射进来的场景。 竞价版上的数字飞快的变换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孤零零的站在展台中央,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漫漫知道,这都是为了救自己。 可是,她自己却连自我都没有了,成了一具被人控制着的傀儡。 漫漫觉得全身冰凉,唯有心口那里还有一豆火苗,挣扎着,无论如何都不肯熄灭。 霍华德最爱她这般模样,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株嫩芽,明明脆弱极了,但是却又充满了坚韧不屈。 角逐越来越激励,直到展台上的试验品被人以一个天文数字的价格拍下,整个竞拍过程,霍华德没有出过一次手。 他靠在椅子上笑得春风化雨,“这可是小太子送给我的礼物,怎么能让我出钱呢?” 无论最后谁拍下这个试验品,李格非都会想办法把她送到自己面前。 036的出场,将拍卖会的气氛推向白热化,最后,在所有人的瞩目中,以一个足以让人们念念不忘良久的数字决定了她的归属。 拍卖会在最大的高|潮中戛然而止,接下来是一段休息时间,由德华酒店的负责人清点资金,为各位客人奉上所得的拍品。 而这时候,霍华德接到了酒店负责人转述的一个邀请——邀请霍华德阁下携漫漫小姐共同观赏今日拍卖会的主角儿。 霍华德殷红的唇角勾起一个锋利的笑意,手指摸着漫漫的脸蛋,笑着说:“这不,他们来了。走,带你去看看你的姐妹。” 漫漫眼中闪过一丝抗拒,但是身体却驯服地跟在霍华德身边。 见到邀请人的瞬间,漫漫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心神剧震,即使在霍华德的控制之下,她的眼中也燃烧起了剧烈的火焰。 看到李格非和傅宁都出现了,霍华德碧绿的眼中兴味盎然。 在场的都知道对方骨子里是什么玩意,免了虚礼,直接开门见山。 四个人坐在一起,李格非对面是霍华德,傅宁对面是漫漫,旁边还有和漫漫一模一样的另一个试验品。 李格非艰难地把视线从漫漫身上移开,他已经不是那个无法自控的少年,他清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他指着036说:“霍华德阁下,她的编号是036,是傅教授数以万计的试验品中唯一苏醒的一个,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刚才的拍卖会想必你看得很清楚,她的价值远远超过已经‘作废’的漫漫。” “我之所以执着于漫漫,纯粹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我拿036和您做个交换,如何?” 一只局外人一样的傅宁适时地递过来一份报表,上面是零和036的对比分析,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精神强度,都是作为次代产品的036更胜一筹。 李格非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报表上的内容,他命令036,“你去和漫漫对比一下。” 036驯服地站起来,走到漫漫身边,手掌搭在了漫漫的肩膀上。 她刚一触及到漫漫,就被霍华德伸手制止了。 霍华德将漫漫揽入怀中,十分的义正言辞:“太子,暖暖应该何去何从,由我们两个来决定似乎不太妥当,至少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你说对吗?” 李格非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不可置信来,似乎没想到霍华德会如此轻易的松口,他谨慎的又问了一遍:“阁下的意思是:只要漫漫愿意回来,您就不会阻拦,对吗?” “当然。”霍华德笑得十分欠扁,“我可是十分尊重暖暖的意见的,只要她说愿意跟太子殿下回去,我绝对不做任何阻拦。” 李格非难掩兴奋,漫漫心中却冰凉一片,她想要大声提醒哥哥,不要上当,但是根本无法开口。 她只能像个木偶一样坐在一旁,除了伤害哥哥,起不到任何用处。她甚至不敢看李格非那双充满了期待和希望的湛蓝双眼,但是从霍华德身上传递过来的命令却让她身不由自,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李格非从天堂跌入地狱。 霍华德如此好说话,李格非怎么可能相信,但是漫漫对他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明知道是假的,仍然原因相信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他看着直视自己的漫漫,那双眼睛如此熟悉,熟悉到他能清楚的看到其中对自己的感情。 他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漫漫……” 只说了一个名字,曾经的一切就如潮水一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李格非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溢出水光,他屏息,稳住情绪,这才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跟哥哥回家,好吗?” 李格非期待着漫漫的答案,霍华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嚣张,傅宁自始至终面无表情,036和她的创造者一样,似乎完全处于状况外。 六六:“莫名同情李格非怎么破?” 路漫漫:“……” 漫漫看着李格非,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回家?她当然愿意和哥哥回家,她做梦都想和哥哥回家。 然而,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股巨大的力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完全违背她的本心。 现在,她又要说出伤害哥哥的话了吗? 漫漫死死咬住牙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鱼死网破一般不管不顾,和那股力量对抗。 她的眼中含着泪光,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汗水慢慢渗出,她的脸憋得通红,腮帮子鼓起,就是不肯开口。 “漫漫……” 李格非揪心地看着她,攥紧的拳头里一片湿滑。 霍华德兴味盎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她竟然如此倔强,能正面和自己命令抗衡,很好,真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宝贝,越来越让人惊艳了。 那股力量猛地加大,一缕血丝从她唇角溢出,是因为太用力咬出的血。 李格非瞬间慌了,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膝盖重重地磕在茶几尖角上,竟然也不觉得疼,忙不迭说:“漫漫漫漫,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别这样……” 霍华德笑得残忍。不问了?可惜,晚了。 漫漫终究还是没能扛过神经控制器的力量,一寸寸败了下来。 她慢慢张开嘴,洁白的牙齿上沾满了血迹。 能将李格非的心寸寸凌迟的话从她口中吐出。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永远都不会。” “我是属于查理斯·霍华德的。” “我喜欢他。” “我要永远留在他身边。” …… 随着漫漫一句句绝情至极的话语,李格非的脸上的表情和他的心一起被千刀万剐成一滩模糊的血肉。 “哈哈哈。”霍华德大笑着揽着漫漫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吻当奖励,眉飞色舞的问:“宝贝儿,来,告诉咱们的太子殿下,我和他,你喜欢谁?” 两行清泪从漫漫的眼眶滑落,她木然地开口,说:“喜欢你。” “真棒。宝贝儿今天晚上带你去玩,你喜欢哪里?”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哪里都喜欢。” “带你去看雪好不好,这里的雪景是一绝,喜欢吗?” “喜欢。” 霍华德自始至终摆出了一副情深似海的温柔模样,毫无任何顾忌地刺激着李格非紧绷的神经,似乎游刃有余,但是事实上,他自己一点都不轻松,控制怀中的女人比他同时控制上百个职业军人都要困难。 如果不是借助外力,霍华德觉得,单论意志力的较量,自己很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猜测让霍华德心中燃烧起嗜血的兴奋,越是坚韧的,越是完美的东西,摧毁起来才越是刺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她彻底屈服时候的模样了。 而这时候,路漫漫又如愿以偿的收获了他五点好感度,好感度已经有四十了。 漫漫说着这样的话,但是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李格非看得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究竟有多悲伤无助。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能,连自己最爱的女孩都保护不了。 “神经系统控制器。零说的话并不是出自她的本心。” 沉默很久的傅宁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点破了漫漫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没错。”被傅宁点破,霍华德非常大方地承认,“那又如何?她说了,不愿意跟着太子走。” 他只要她的身体就够了,至于心? 哈哈,乔尔倒是想要她的心,问题是她愿意给吗? 她心里只有李格非,哪里有乔尔的位置? 弟弟? 既然不能全部拥有,那就连一丝一毫都不要。 施舍给自己的那一点点位置,他不屑。 傅宁并不打算和他争论这个问题,似乎只是在点明事情的真相而已。 “她在和神经系统控制器做抗争。人体的神经很脆弱,一旦受损就很难复原,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不出一年,她的神经系统就会出现无法逆转的损伤。可能会导致神经错乱,或者肢体不协调,甚至更严重的后果。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来说,如果我不出手,她的这具身体就会报废。” 傅宁的这番话镇住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 李格非连伤心都顾不得了,连忙问:“之前你怎么没说过?” “见到她之前,我并不知道她身体内被植入了神经控制器。” 霍华德也有瞬间的恍惚,和傅宁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傅宁,傅宁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之前的那些试验品没有一个像暖暖具有这样强悍的意志力,能正面抗衡控制器的压制。 傅宁说的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 霍华德不由自主地顺着傅宁的话开始联想,如果神经系统真的会被损坏,那当自己撤去控制器的时候,她会不会变得呆呆傻傻,留着口水连话都说不清楚,或者像个残废一样躺在床上,让人伺候? 想到这个画面,霍华德厌恶地皱了一下眉。 要把那东西从她身体里拿出来吗? 不,至少,现在不。 而且,霍华德碧绿的眼中充满了笑意,他看着傅宁,“不是有傅教授吗?如果真的有这一天,还请傅教授帮个忙。” 当初零快要死的时候,傅宁有多么痛苦,他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和傅宁交手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种生无可恋的模样,总不至于现在对零就没有任何感情了吧。 但是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忘记了傅宁,心里只有李格非。 霍华德对傅宁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同情,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不过自己比他好得多,自己得不到暖暖的心,但是至少有了暖暖的身。而傅宁,什么都没有。 傅宁修长有力的手抚过桌子上的报表,说:“那得看到时候,对我来说,她还有没有研究价值了。” 傅宁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我很忙,没有研究价值的东西,我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他们两个谈论起漫漫来,就像是在谈论一只稀有的小白鼠。 漫漫漠然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视线却一直缠绕在李格非身上。 李格非心痛得无法呼吸,他竟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安慰,直到现在,她还在安慰自己。 李格非恨不得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就冲过去抱紧她,但是傅宁冷漠的嗓音一直在提醒自己,这样是不行的,这样根本夺不会漫漫,他们要按照计划行事。 “这具身体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我还有不少实验需要她的配合,所以我不希望她有任何损伤。” 傅宁招手唤过来036,在她手腕上打了一个印记,继续说:“上次我为零做大脑移植,就产生了记忆遗失的后遗症,如果再做的话,我不能保证她现在的记忆一定能存在。所以我不希望她的身体产生任何不可逆转的损伤。查理斯,你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霍华德眼中重新扬起兴味的光,他的手轻浮地挑动着漫漫的下巴,强制移开她缠在李格非身上的视线,让她看着自己,“当然。傅教授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036走到霍华德面前。 傅宁继续:“她的情况你都清楚了,她刚刚诞生,意志力应该没有漫漫强大,但是差别应该不大,你可以在她身上同样装一个神经控制器,先做一下实验,看看到底能承受什么样的强度,至少在我找到能够完美复制零的记忆之前,漫漫的这具身体不能出现意外。” “你可以检查一下036的身体,上面没有做任何的手脚。” 霍华德嗤笑一声:“太子和你废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这个?保证暖暖的身体不受损伤?” 傅宁反问:“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们想用这个赝品来换我的暖暖。对吗,太子?” 李格非冷笑一声:“是啊,阁下果然深谋远虑。” 霍华德笑得残忍:“即使我收下了这个赝品,也绝对不会让她回去的。等她没用的时候,我会亲手……”杀机从他眼中溢出,他压低嗓音,说出了三个字:“杀了她!” 霍华德此话一出,李格非就知道,计划成功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冷笑:“只要你能保证没杀错。” 霍华德明知道这里面绝对有阴谋,但是他嚣张惯了,他不信这个女人真的能瞒过自己,如果真的能的话,自己也不吃亏,平白又多了个宝贝。 不过傅宁的手段也不能小觑,霍华德让下属将036带下去,先好好检查一遍再说。 漫漫跟着霍华德离开,临出门的那一瞬间,李格非看到她的颤抖着嘴唇喊了一声:“哥哥……” 关上门,李格非痛苦的抱着头坐在椅子里。计划顺利地进行,但是他的心仍然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安。问:“傅宁,确定不会出问题吗?” “控制器已经植入漫漫的身体。她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出问题的。” 傅宁口中的“她”指的是寄居在零身体里的灵魂,而不是表面的漫漫。其实他更想用“狡猾”这个词来形容她。 但是这一点,李格非并不知道。 他抬起头,看着傅宁冷静的脸,想起之前他因为想要唤醒零的记忆,结果实验失败的时候的样子,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虽然是漫漫,但是她曾经也是零啊,为什么傅宁会如此冷静? 他还爱着零,但是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深爱了吧? 李格非心中充满了嘲讽,零至死都爱着傅宁,但是这才多久,傅宁对她的感情就淡了。 果然这世上的人还是像李肃煊的多,薄情寡义。 李格非对傅宁的看法傅宁并不清楚,他似乎在研究桌面上的报表,但是心里却在思考自己得到的最新线索。 神经系统控制器的威力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最清楚,一是它的制造者——霍华德,二就是它的改造者——傅宁。 霍华德并不知道那具身体里究竟是有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因为漫漫的意志力太过强大,所以才能对抗控制器,但是傅宁知道的要更多。他还记得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六六”。 刚才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她冲自己使了个颜色,眼神灵活,反应敏捷,头脑清晰,丝毫没有受控制器影响的迹象。 如果对抗还能用意志力说得痛的话,完全没有影响就不可能了吧。 霍华德的手段傅宁也是清楚的,为什么控制器对她失效,她有又用什么方法避开了霍华德的眼睛? 她身上的谜越来越多。傅宁却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世上困难的从来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发现问题。 只要找到了疑点,那就离解开谜语,找出答案的时候不远了。 036碰到漫漫的那一瞬间,藏在她手中的金属刺就刺入了漫漫的身体里,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种感觉很熟悉,非常像之前开启的“移魂”金手指,她竟然能感应到036的行动,并且通过脑电波控制她的行动。 在霍华德专心地向李格非炫耀的时候,路漫漫就悄悄地控制着036动了动手指。 灵敏度不及六六提供的“移魂”,控制起来没有控制谢琇莹那么得心应手,但是因为之前已经有过长时间的锻炼,控制036也不是什么难事。 路漫漫问过六六,自己控制036的原理机制和控制谢琇莹的是不是同一种,六六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路漫漫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你是傅宁创造出来的已经可以确定了。” 六六拥有的能力正在一点点地被傅宁开发出来,路漫漫觉得自己说不定还能见识到六六诞生的整个过程。 只要傅宁不出现意外突然死掉,自己一定能回去。 拍卖会正式结束,接下来是德华酒店举行的晚宴。 霍华德像承诺过的一样,带漫漫去看雪景。 漫漫身上穿着安那奇的统一服饰,一袭白色的长袍,但是女式长袍和男式的不同,多了一条和火焰标识同样颜色的滚边。 她穿着正红色的滚边的白色长袍,站在白茫茫的天地中,让人惊艳。 霍华德坐在旁边的雪地上,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身影,心里突然烧起了一把火。 他团了一个雪球塞入口中大嚼,冰冷的雪水顺着喉管流入胸腔,却让那把火烧得更旺。 他想起暖暖看李格非的眼神。 为什么她不会这么看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暗黑小短篇暂不在文下连载了,我移到糖糖那里,喜欢的话可以去看,么么哒 感谢刀光的地雷,爱你们 好基友的新文 感兴趣的可以戳一下~ 第44章 霍华德说带她赏雪,就真的只是赏雪而已。 没有他的命令,暖暖只能像个待机的机器人一样站在冰天雪地里,看着白茫茫的天地。 路漫漫看着飘落的雪花有些出神,脸上闪过怀念。 霍华德又团了一团雪,砸到慢慢的脖子里。 雪球碎开,雪渣掉进长袍里快速融化成雪水,冷得漫漫肌肉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霍华德没有让她躲,漫漫也懒得躲,由着雪球一个又一个地砸到自己身上。 傅宁站在窗边,拉开窗帘,透过纷纷扬扬的雪幕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他想起了自己找到她的那天晚上,她坐在防护网的外面,拿石子砸自己的事情。 傅宁看了两眼就拉上了窗帘,坐回沙发上闭上眼,打开了贴在耳后的信号接收器。 036植入“零”身体里的金属刺除了能发射思维信号之外,兼具了定位和窃听的功能,外面有隐形涂层,能避开霍华德的检测。 一打开,傅宁就听到了她熟悉的呼吸声。 因为暂时封闭了视觉,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轻柔的呼吸还有静静流淌着的血液,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弄着他的神经…… 第一次,傅宁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通感”。 李格非的房间在傅宁隔壁,他也拉开了窗帘,在看外面的情景。 和傅宁略显冷淡的反应不同,他的反应的剧烈得多。 他离玻璃很近,滚烫的呼吸给玻璃笼罩了一层雾气。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人,竟然被霍华德如此对待。 杀意和仇恨染红了他的双眼。 霍华德扔下那么多的正事不干,跑到地球的另一端,主动跳进了这个明明白白的陷阱中,他只刺激一次李格非和傅宁怎么够。 这里是他特地挑好的地方,正对着李格非和傅宁的窗户,他们一回头就能看见他们心心念念的人,以慰他们的相思之苦。 霍华德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后面清晰的人影,即使隔着苍茫的雪幕,他都能感受得到对方眼中刻骨恨意。 霍华德走到暖暖身边,揽住她冰凉的身体,回头露出一个充满挑衅的微笑。 暖暖心里喜欢你又能如何? 她现在不还是我的吗? 李格非眼中的杀机几乎能化为实质,化作一支淬了毒的利箭射穿他那张可恶的笑脸。 他自虐一般一直看着,看着霍华德凑近漫漫,似乎在吻她。 他的计划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加快进度,否则漫漫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 第二天离开这里的时候路漫漫是有点惋惜的,来这么一个绝佳的情人度假胜地转了一圈,竟然没有找机会来一场艳遇,亏。 而且霍华德这个贱人竟然挑了时间,故意和李格非傅宁两人撞上,成功地又刺激了一发小太子。 路漫漫心里有点愧疚,等完成李格非副本,她一定想办法让傅宁弄个失忆药出来,好歹让他不要继续活得那么痛苦。 毕竟小太子还是个孩子,搁在自己的世界,还得喊自己一声学姐。 至于傅宁…… 傅宁好像不太需要,他抗打击能力比小太子强多了。 傅宁果然不需要,他至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遇到路漫漫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上了飞机。 然后隔着飞机窗户看下面的几个人上演依依惜别的场景。 傅宁看了两眼,伸手拉上窗帘,但是脑海中还是能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他干脆又关了接收器。 世界终于安静了。 傅宁闭着眼靠在座椅上,等了很久,李格非还没有上来。 他忍不住微微皱眉,手指摸着耳后的接收器,等了一阵之后,还是重新打开了。 傅宁在心里嫌弃了一下自己没有意义的行为,闭上眼听外面的动静。 霍华德变着花样刺激李格非,“零”配合着他演戏,无聊至极的行为。 傅宁拉开窗帘,屈指敲了敲窗户,眼中流露出不耐。 在对上“零”隐隐含笑的眼神时,这缕不耐被染上墨色,沉入漆黑的眼瞳中。 一直到回到帝都,傅宁的眼前还是不时闪现着那双眼睛。 真的,和零完全不一样啊。 她不再在自己面前掩饰她的本性了。 或许是没有必要,或许是有更大的阴谋,不过不管如何,都让傅宁心中一直隐隐存在的烦躁消退了不少。 漫漫跟着霍华德回安那奇总部,带着傅宁赠送的036。 刚一回去,霍华德就让人在036的身体内也植入了神经控制器。 一场新的较量又拉开了序幕。 零身体里的信号发射器附赠了一份说明书,介绍了036的具体情况。 华国国防部在第一次抓到身体内带有神经控制器的安那奇人员的时候,就送到了傅宁手里,希望能找到解决控制器的方法,当时傅宁就试验过,这种外力的强制作用,单靠个人的意志力是很难抵抗的,任何一个人能成功的保留自我意识,都是一个巨大的奇迹。 036根本做不到。 但是路漫漫需要让她看起来像是做到了。 这场较量中,其实并没有036什么事,纯粹是霍华德和路漫漫之间的较量。 而这时候,李格非暗中安排已久的布置终于露出了它锋利的獠牙。 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帝国的很多地方出现严重的雪灾,每天都能从播放的新闻上看到因为强烈的暴风雪而引起的连环交通事故,其中帝国南方的一个地区更是遭遇了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降雪,压毁了很多公共设施,地上的积雪能轻而易举地淹没行人。 皇帝陛下决定亲自前往灾区慰问遭遇灾难的帝国公民。 但是,谁都没用想到,层层严密的防卫之下,拥有帝国最高科技的皇帝陛下的銮驾竟然也发生了可怕的交通事故。 据陛下身边的护卫队长说,当时的天气情况太恶劣了,雷达全部失效,外面还是漫天的大雪。 更没想到的是,皇家护卫队中竟然有安那奇的人,还是距离陛下所乘飞机最近的一架飞机的驾驶员,趁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糟糕的路况上的时候,他驾驶着飞机撞了过来,当场引起了连环爆炸。 陛下生死不明。 皇家护卫队中竟然混入了安那奇的人。这对于华国政府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太子殿下当即命人彻查此事,凡是与此有关的人员,没有一个逃得了的。 偏偏这时候,安那奇又派人来宣扬它那一套行不通的无政府思想。 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一起,虽说华国政府已经成熟到没了皇帝也能正常运转的地步,但是还是需要有人来做最后的决断。 李格非这个副君就在情势所迫之下暂代了君职。 这一切当然都是李格非策划的,策划了很多年,一直忍耐着,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时候,一举爆发。 谢琇莹家是最早一批投靠李格非的贵族,谢家的家主知道谢琇莹对李肃煊的痴迷,找了个机会把她关了起来,原本打算到事成之后再放她出来,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偷偷跑了。 时光回溯功能终于又有了发挥功用的时候,好在天气恶劣,再加上六六额金手指,谢琇莹躲开了无处不在的监控,冒着漫天的大雪,驾驶着她的小飞机在事故发生的地方一点点的寻找。 李肃煊没有死是一定的,如果死了系统上的头像就会变成灰色,然后再打上一个大大的红叉,不过这段剧情《禁爱》上没有,直到《禁爱》结束,书上都没有透露出李格非会篡位的意思。 路漫漫找到李肃煊的时候,他竟然看起来还不错,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狼狈和恐惧,仿佛被亲儿子算计,失去至高无上的地位,生命危在旦夕都不曾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像。 皇帝陛下运气好,再加上华国的传统服饰宽大兜风,顺便地上还全都是雪,他从即将爆炸的飞机上跳下来,竟然没受多重的伤。 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天气恶劣,飞机飞的不高。 陛下非常自得其乐的学在极地生活的民族,自己用雪堆了一个雪屋,用树枝做了一个类似铁锹一样的东西,在平屋子前面的雪堆。 路漫漫不由得叹服,皇帝陛下的野外求生能力简直了。 看到谢琇莹的时候,陛下那双眼中第一次露出不是勾引的光。 这里是一处树林,飞机飞不进来,谢琇莹把飞机停在远处,一路踩着滑雪板滑过来的。 她的技术不是很好,只能在滑雪场人工制造的场地里称雄,再加上雪一直在下,路况糟糕透了,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弄得一身的雪渣。 她踩着滑雪板站在不远处,脸颊红扑扑的,呼出来的热气朦胧了她秀美的脸。 陛下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如此没有形象的模样。 他本能的想要调笑她两句,下一刻想到自己,不也是一身狼狈吗。 于是,他又笑了。 两个同样狼狈的人,谁也用不着笑谁。 陛下是风流的,风流但不下流。他的情人众多,并不曾真的对谁动过真心,或许是有的,李格非的生母,他是喜欢过的,但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行事就再无顾忌了。 路漫漫在宫里的时候,用时光回溯看过李肃煊的生平,有些事情是不会写在史书上的,知道的人也永远不会提起。 李格非的身世……比较复杂。李肃煊有一个同卵双生的弟弟,一直喜欢李格非的母亲,但是李格非的母亲嫁给了李肃煊,李肃煊风流,让李格非的母亲很伤心,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李肃煊的同卵双胞胎弟弟搞在了一起,一直到李格非出生,这件事情才暴露出来。 李格非的母亲也不知道李格非究竟是谁的孩子,因为是同卵双胞胎,DNA鉴定也鉴定不出来。 所以李格非一直觉得李肃煊会杀他,而李肃煊也真的数次动过杀他的念头,并且付诸了行动,李格非的生母就是这样死去的。 一出混乱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狗血大剧。 谢琇莹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李肃煊就知道谢家必定也向李格非靠拢了。 他笑得依然风情万种,“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谢琇莹垂着眸,声音很低,也很平静,似乎那么长时间的艰难寻找都只是不值一提的云烟,“运气好,想着过来看看,就找到了。” 李肃煊:“找到我,对你来说是一场灾难。” 谢琇莹:“遇见你的时候,这场灾难就已经开始了。” 李肃煊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一下,下一瞬又变得更加艳光四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经想过阻止这场灾难。” 那时候,明明那么坚决的说要分开。 谢琇莹:“是啊。想过,做过,所以才发现有些事情是人力无法阻止的。无法阻止,就只能等着沉沦。” 李肃煊突然哽住了,良久,直到她的脸被冰天雪地重新冻得青紫,这才如梦初醒,“先进来吧,外面冷。” 李肃煊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早就关闭了身上所有能定位到他的设备。 天气很冷,需要热量的温暖冻僵的身体,李肃煊拆了自己的随身智脑,抠出电池,用两根金属丝连接正负极,做了一个简易的打火机,点着了捡来的枯枝。 火慢慢温暖了谢琇莹,李肃煊坐在旁边看着她。谁能想到谢家的千金小姐竟然有如此落魄的一天,谁又能想到,李肃煊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火光照在谢琇莹秀美的脸上,映得她的五官明明灭灭,一双寒潭一样的眼睛中燃烧着火光,美丽极了。 李肃煊不由得想起表妹曾给自己看过的视频,那是他从来不曾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的迷人风情,让他一连做了好几晚的春|梦,只觉得所有的女人都及不上她一分。 但是现在,或许是境遇不同,李肃煊再看她,却少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藏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动物,一动一动的。 谢琇莹暖和了过来,重新穿上滑雪板。 李肃煊问她要干什么,谢琇莹走出雪屋,说飞机上有不少吃的用的,要先拿过来,然后再把飞机上的GPS关掉,找个地方藏起来,要不然很快就会有人找到她。 李肃煊皱了一下眉,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人做? 他拉住谢琇莹,说:“我去。你在这里等着。” “你知道飞机在哪儿?” “……”李肃煊噎了一下,“我们可以一起去。” 谢琇莹:“只有一双滑雪板。” “……” 李肃煊无话可说,但是他也不会让步,这不是女人应该做的事情,尤其是在有男人在旁边的情况下。 谢琇莹无语了一阵,她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他,看得李肃煊忍不住问:“怎么了?” 谢琇莹淡淡一笑:“陛下还是第一次这么对我。” 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谢琇莹趁机甩开李肃煊的手,撑着两根雪仗重新消失在暴风雪中。 李肃煊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张开口,低如蚊呐地说了一句:“抱歉。” 有太多的人爱他,所以同样爱着他的谢琇莹就显得可有可无,即使他明知道谢琇莹是真心爱着他,即使后来他明明早已经别谢琇莹吸引。 等到彻底脱离李肃煊的视线范围,路漫漫终于收到了系统提示,好家伙,好感度一下子涨到了50,攻略进度也涨到了5%。 路漫漫停在风雪中,忍不住感叹,如果都像李肃煊这么好应付就好了。 不过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她等了多久才终于等到了这唯一一次机会,还是不要再做白日梦了。 弯腰团了一个雪球,她用力砸到旁边被淹到树腰的大树上,然后重新出发,滑得又稳又快。 开玩笑,路漫漫体育十项全能,就没有她不在行的。虽然看不清楚路况,但是有六六提示,她怎么可能摔倒?都是骗人的啦。 路漫漫找到自己的飞机的时候,可怜的坐骑已经快要被雪彻底掩埋了。 她打开机舱,关闭了导航定位系统,拆了牌照,飞到一处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然后把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折腾着找出来,组装了一个小雪橇,把东西搬上去,用绳子系在自己腰上,拉着雪橇原路返回。 至于飞机,这雪下得这么恐怖,估计一两天不会停,等雪停了早就把飞机埋结实了。 皇帝陛下已经三十六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谢琇莹拆了真空包装的食物,简单的加了一下热递给他,李肃煊礼貌地道谢,然后优雅地吃了起来。 皇室的这父子俩不愧是从小受的贵族教育,优雅和风度已经刻入了他们的骨髓,像李格非,明明恨不得将霍华德大卸八块,但是见面了还是一口一个“阁下”。 他的长发不再顺滑,因为落了雪又融化,湿成了一缕一缕的,乱糟糟地披在身后,衣服上也划破了很多口子,但是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时候,陛下也一点没有堕“华国第一美人”的名头,眉目含情,即使看着吃的食物,也仿佛在看着心爱的佳人。 吃完东西,用雪煮了开水,捧着温暖的水杯,谢琇莹问:“陛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李肃煊对着谢琇莹刚拿过来的镜子整理自己的仪表,闻言笑了一下:“以后不用再叫我陛下了。虚名而已。” 他顿了一下,眼中四溢的风情稍微收敛,问:“说起来可能没人相信,我从小到大的梦想是有一天能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路漫漫被这个充满诗意的梦想雷了一下,她好想问:“您的梦想难道不是睡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人儿吗?” 看到谢琇莹脸上的震惊,李肃煊露出“看吧,果然如此”的表情。 “无趣,枯燥。政府皇室,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李肃煊眼中闪过冷厉的光,明明白白的表露着他的厌世情绪。 其实在来找李肃煊之前,路漫漫就问过系统,李格非篡位成功,李肃煊重新执掌权利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即使他真的是曾经造成了世界末日的人,现在也没有了这个能力,是否可以跳过李肃煊。 六六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资料库,发现没有出现这种问题的相关指示,于是根据最高守则,直接驳回了宿主的请求。 现在她出现在这里,答案很明显——不可以。 对此,路漫漫表示十分愤慨,果然是一堆数据,一点都没有变通的自觉。 愤慨过后,路漫漫又表示了理解,一切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这是党的指示。 李肃煊这个人,有点虚无缥缈,他勤政,是因为他在其位,必须谋其政,但是被夺了权,一点也不失落愤恨,他对权力根本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的孩子,之前因为李格非遇难事件,死了那么多皇子公主,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好像除了女人,他什么都不在乎。 他又真的在乎女人吗? 也不,只要能满足他的生理需要,对方是谁根本无关紧要。 诡异地达到了“无欲则刚”的境界。 谢琇莹沉默了一会儿,没接话,李肃煊显然也没准备让她接话。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说过,无人可说,无人会信。 “以前……”谢琇莹突然开口:“我也想过远离这个世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所以我瞒着所有人买了一个小院子,荒废了很久,一直没人住,等雪停了,我们去那里吧?” 李肃煊神情微动,缓缓点头。 华国的皇帝陛下遇袭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尤其是还打出了安那奇的幌子,更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霍华德的耳中。 他抱着漫漫把得到的消息掰开揉碎了说给她听,笑得充满嘲讽:“皇室的那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卑劣。” “你说,我要不要昭告天下,李肃煊的意外根本和安那奇一点关系没有,全都是李格非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没有霍华德的命令的时候,漫漫是有一点点的自由度的,她控制面部神经做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这个表情十分传神,霍华德一眼就看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李肃煊不管事,这次李格非却将华国的舆论控制得非常好,即使自己说的是真话,相信的人也不多,尤其上,自己上次还放言,说不会杀李格非,只会杀李肃煊。 但是让安那奇白白被人利用也是不可能的。 不是没有找到李肃煊的尸体吗? 只要没有找到尸体,那就默认李肃煊还活着,如果这时候李肃煊出现了呢? 李格非处理好国内的势力,第一时间一定是对付自己,他爱的漫漫正在自己怀里。 霍华德碧绿的眼中闪烁着幽光,为了暖暖,他得给李格非添点麻烦。 路漫漫在心里笑了一下,这也是自己最好的机会,到时候一定让霍华德给自己跪下唱《征服》。 作者有话要说:  同卵双胞胎的精|子DNA是一样的,但是由于基因的选择性表达,双胞胎在外表上会有一定的差异,一般情况下,即使是同卵双胞胎,指纹和虹膜也是不同的。 所以,指纹和虹膜才是一个人具有的唯一性特征。 哎呀我为什么要在纯粹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文里说这么严肃的问题,遁了 第45章 一直找不到李肃煊的尸体,这是无比重要的大事,但是李格非已经无法将注意力放在那上面了,因为,傅宁说,漫漫那边传来确切的消息了。 他们的计划即将实施。 李格非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这上面,计划很周密,但是实施起来难度太大太大,李格非自认为自己绝对做不到,他甚至想象不出来,这样的计划,这个世界上究竟有谁能做到。 但是傅宁非常自信,就算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做不到,那个人一定可以。 她狡猾得出人意料,演技又完美得突破天际,她不可能做不到。 对于漫漫身体内存在的潜力,傅宁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他如此自信,李格非渐渐被说服,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最重要的是,即使失败了,按照霍华德的性格,漫漫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试一试。 036的精神渐渐崩溃,紧接着又出现了反应迟钝,肢体不协调的情况,甚至会出现突发性的狂躁不安,这些情况完全与傅宁之前做出的判断相切合——当个体的意志力强大到能与控制器相抗衡的时候,会对个体的精神状况和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036神经系统出现崩溃的整个过程全都被认认真真的记录下来,有了参考,她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霍华德下令将她处决,并且由他亲自监看。 安那奇的总部在一座岛屿上,为了保持岛屿上环境的优美,处理无用“废物”的地点在岛屿西边的一处峭壁上,处决之后尸体被直接投入海中,被这里环绕着鲨鱼群,带着血迹的尸体一入海,就会被嗅觉极为灵敏的鲨鱼吃掉,环保无污染。 这里基本上全年被浓雾笼罩,腥咸的海风几乎能将人卷到天上去。 036被人带到那处行刑的峭壁之上,她和安那奇的成员一样,披着白色的长袍,有蓝色的滚边,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地看着对面的霍华德,像个做工精致的人偶。 对准她的枪支打开了保险。 霍华德眉头一皱,想起自己得到的资料,在李格非订婚典礼的那天,暖暖是如何从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逃出来的? 这个问题除了李格非和漫漫一直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霍华德也没有得到相关的消息,这个疑问就像一根刺一样插在他的心里,终于在最后关头冒出了头。 眼前的这个,真的是036,而不是暖暖吗? 霍华德冲下属示意,立刻就有人上去,重新检查036的身体,数据没有任何差别,手腕上也带着傅宁留下的那个印记。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是就是太正常,正常到霍华德绝对不相信,傅宁和李格非没有任何的计划,平白无故送这么一个价值连城的试验品给自己毁去。 霍华德下令行刑暂缓。 他要回去看看被自己关在“笼子”里的暖暖,究竟还是不是暖暖。 对于这片神秘区域的诡异传言傅宁早有耳闻,只不过一直没抽出时间研究一番,当“零”第一次被霍华德带回安那奇的时候,傅宁终于决定认真对待这片大自然自发形成的神秘海域了。 霍华德能找到避开此地磁场干扰的方法,傅宁当然也可以,尤其是第二次,“零”身上还有他亲手制造的定位器,比当初霍华德闷头摸索的时候局势有利多了。 路漫漫才不信傅宁植入自己身体里的真的只是思维信号发射装置这么简单,上次的那根蛛丝一般的金属丝上都有监听的功能,没道理这次的就没有。 她在和霍华德的日常对话中巧妙地将自己要传达的消息融入其中,傅宁把她所有的话抽丝剥茧,终于确定了几个有可能的地点。 时间到了之后,李格非派潜艇悄悄潜入这几个地方,安静等候。 霍华德回到住处,漫漫和往常一样安静地坐着,听到自己的脚步声,眼珠微动,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不理他了。 这是正常情况下暖暖轻易就能自由控制的行为——眼神。 她看起来并没有问题。 但是霍华德还是不放心,笑着告诉她:“暖暖,那个赝品已经死了,被一枪爆了头,然后坠入海中,现在估计已经进入鲨鱼的肚子里了。” 他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她,借以观察她的反应。 听到这个消息,漫漫眸光一闪,露出一丝沉痛和自责,036纯粹是为了自己才…… 她的反应很正常,但是霍华德心中的疑虑并没有被彻底打消。他必须百分之百确定才行。 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她是怎么从李格非的“监狱”中逃出来,出现在订婚典礼上的。 霍华德拉起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突然,他目光一凝,在和036手腕上的印记相同位置,那里的肌肤有轻微的泛红。 肌肤泛红很正常,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但是却出现在这么微妙的位置上,是巧合吗? 而这时候,036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丝微笑所表达的内容太过清晰,一个神经系统和精神状况已经出现问题的人是很难做出如此精确的表达的。 她开口,竟然说出了一句清晰至极的话:“代我向霍华德说声再见。” 然后,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峭壁上一跃而下。 等在场的人连忙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在了海面上浓重的雾气中。 这里发生的一切第一时间上禀到霍华德那里,他心中的疑惑瞬间坐实。 狼一般碧绿的眼中猛地射出可怕的亮光,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和036这个赝品互换的呢? 他第一反应就是通过神经控制器来控制她的行为,但是竟然失效了。 之前一直被隐隐压制的力量反过来压制了控制器。 霍华德的呼吸急促,又是什么时候,她竟然摆脱了控制器的辖制? 但是这时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了,抓住她,让她知道,自己可不是李格非,她永远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没时间处理这个赝品,霍华德大步走出去,快速的通知岛屿外围的守卫,全面封锁整个海域,就算是一条鱼,也别想跑出去。 她敢跳海,下面一定有李格非的人接应,能避开安那奇的守卫,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岛屿附近,只有潜水艇能做到。 哈哈,潜水艇。以潜水艇的速度想要逃离安那奇的势力范围,痴人说梦。 但是,自己竟然真的被耍了。 霍华德的眼睛亮得瘆人,这样耀眼的暖暖,他甚至有点不舍得毁去了,想要永远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看看她究竟能有多耀眼。 路漫漫又收到了霍华德20点的好感度,达到60了,但是攻略进度依然为0%。 能避开设置在岛屿周围的雷达,说明潜水艇中一定有极好的反侦查系统。 安那奇四面环海,最近的陆地就在西北方向,如果她想要逃离,那个方向是最佳路线,重点搜索那个区域,但是其他地方也不能放过。 整个岛屿的武力全部出动,张成一张巨大的网,纵横交错,一寸寸的排查。 霍华德的心中燃烧起了滚烫的热流,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这么多年了,和华国政府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双方互有输赢,但是他早已经厌倦了,厌倦了弗兰西斯的用兵套路,他迫切想要寻找新的对手,能让他重新燃起争斗欲|望的新对手。 暖暖成功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来一场真刀真枪的较量。这是属于雄性生物的本能。 霍华德上了安那奇最新型的潜水艇,速度比华国军方的要快上少许,前面还有天罗地网,她一定跑不了。 他要和她慢慢玩。 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终于,在东北方向,安那奇的士兵发现了一艘不属于己方的潜水艇。 霍华德一点不敢小瞧她,说不定这艘潜水艇只是障眼法,故意用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安排了一队人马配合自己围追堵截,但是其余兵力依然封锁着整片海域。 根据属下汇报的地理位置,霍华德加足马力赶了过去。 漆黑的海底,探照灯忽隐忽现,他终于看到了那艘上面有华国军方标志的潜艇。 将它圈圈围住之后,安那奇的人潜入进去,竟然汇报说里面没人,这只是一艘无人艇。 霍华德眼中光芒更亮,好一出声东击西。 队伍继续搜索,但是搜遍了整个海域都没有再找到陌生潜艇的痕迹,那个女人似乎凭空消失了。 她会躲在哪儿呢? 霍华德眼眸一转,心中灵光一闪,问:“她坠海的地方搜查了吗?” 通讯器里安静了一下,下属回答:“没有。” 霍华德气极反笑,骂了属下两句,眯眼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躲在安那奇腹地,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霍华德通知岛屿内驻守的人下海搜查,同时带一队潜艇往回赶,这次他反倒不急了,留在安那奇的心脏之中,她根本没有逃离的可能。 半路上,他就收到了下属的汇报,说在岛屿下面发现了华国军方的潜艇,里面有他们要找的人,但是对方拒绝出来,如果用强的话,她会选择自杀式袭击。 “守着她。等我回去。” 命令下达,霍华德切断联络,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他决定了,这样的耀眼的暖暖,被毁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养着她,一定会有层出不穷的惊喜。 这时候,霍华德怎么会想到,他马上就会发现自己已经玩脱了。 霍华德的潜艇浮出水面,他换上飞机迅速赶回岛屿,望着下面浩淼无边的海面,霍华德已经开始幻想,等自己抓回暖暖之后,要怎么惩罚她。 他要在她的身上刻下自己的名字,永远不会消退那种,她将永远属于自己。 到时候她就会明白,李格非即使当了皇帝又能如何,他依然救不了她,她永远回不到李格非身边,永远只能属于自己。 这就是她的命运,她应该认命才对。 哦,不,还是不要认命的好,真认命了,自己去哪儿再找第二个暖暖,第二个如此令人惊艳的,惊艳到不可逼视的暖暖来当自己的对手? 到了岛屿附近,属下传过来的位置信息就在这里。 霍华德离开飞机,又重新回到潜艇内,一点点下沉,一直到周围的海水一片漆黑,水面上的阳光再也照不到的地方,霍华德终于看到了那艘隐藏在巨石之间的潜艇。 它被安那奇的潜艇部队层层围住,探照灯从四面八方射到它身上,将它外表的每一寸金属走向都照得一清二楚。 霍华德压抑着身体内奔腾的热血,发出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一阵忙音之后,通话被拒绝了。 霍华德继续发。 又被拒绝。 继续…… 在他的耐心耗光之前,通话请求终于被接通了。 画面中的女人陌生又熟悉,霍华德脸上刚挂上不羁的笑,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她拿起一个控制器,控制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红灯,不停地闪烁,她的手腕露了出来,那个鲜红的“036”极为刺眼。 看清楚那是什么的瞬间,霍华德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分崩离析。 这不是暖暖! 暖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她想要寻死,她早就可以自杀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被她彻底骗了! “撤退!” 霍华德猛地冲过去启动潜艇,同时冲着通讯器大吼,但是已经晚了。 视频中的女人毫不迟疑地按下了那个按钮。 鲜红的“036”露出赤|裸裸的嘲笑。 轰! 刺眼的火光在海底炸开,掀起滔天的巨浪,狂猛的水流向四面八方碾压而去,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剧烈的爆炸以那艘潜水艇为中心,席卷这一片海域,距离最近的潜艇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火焰吞噬,只有在层层叠叠的保护之中的霍华德见机最快,和少数人逃得一命。 猛烈的爆炸使得整个岛屿都一阵阵的颤抖,海水涛涛,溅起巨大的浪花,仿佛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连笼罩着整个岛屿的监控系统都受到了波及,开始失灵。 而这时候,早已等待已久的路漫漫终于趁着混乱逃了出来,感谢安那奇统一的服饰,她放倒了一个安那奇成员,换上蓝色镶边的长袍,快速地来到约定好的地点。 她刚到,一艘飞机就穿过滚滚涌动的雾气出现在她的面前。 舱门打开,一条绳梯垂了下来,接着露出了傅宁那张清隽无俦的脸。 隔着狂风暴雨,路漫漫对上他漆黑的方法笼罩着一层薄雾的双眼,一直以来平静无波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她有些惊讶,虽然计划得非常完美,但是并不是万无一失,万一出现意外,自己还好说,以霍华德的手段,另外的人必死无疑。 她本以为来的会和那些潜艇一样,是无人机。 为什么傅宁会亲自过来?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路漫漫攀着绳梯站了上去,飞机立刻掉头,朝岛外飞去。 两分钟后,溅起的海水全部落尽,岛屿恢复了平静,监控系统同时恢复运行,监控部门惊讶的发现,有一架飞机刚刚从岛上离开。 从爆炸中逃过一名的霍华德还没从眩晕中缓过神来,就又接到了这个消息。 此刻,他的心中究竟是何种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这一场角逐,是自己输了。 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一开始就被她蒙蔽了,错以为赝品是真品,真品是赝品,接下来一环扣一环的逃亡更是加深了他的猜测,让他以为逃走的那个才是真的暖暖,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安那奇戒备森严,但是海底世界变幻莫测,难以监测,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她会通过海洋逃离,谁能想到,她竟然借此引爆了炸弹,干扰了天空上的侦查系统,走了明显更困难的一条路。 每一步,都是对人心精准的把握,如果真的要对这场逃离做出一个评价的话,霍华德只能想到一个词——可怕。 太可怕了。 暖暖再一次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李格非如此死心塌地的爱上她,是不是也是因为如此? 但是,她究竟是如何让036那个赝品宁愿死都配合她配合的如此完美的? 她又是怎样从控制器下无声无息的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的? 这些都成为了无法解开的谜团。 霍华德从眩晕中缓过神来,那双碧绿的眼睛渐渐清明。 这场角逐,还没有到最后关头。 她上了飞机又能如何,她终究还在安那奇的势力范围之内。 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只要在她和李格非的人汇合之前抓住她,他就能反败为胜。 他会吸取这次的教训,不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通讯设备还能用,霍华德当即下令,不顾一切,围追堵截那架飞机。 路漫漫坐在飞机上,又收货了霍华德20点的好感度,达到80了。 等霍华德想明白,好感度应该还能再升一升,但是现在她的心思被傅宁吸引了。 他驾驶的是华国最新型的战略侦察机,速度逆天,一眨眼就是上百公里。 傅宁没有看她,接通联络器,说了一句:“接到她了。”然后不等那边的人回答,就专心致志地开飞机。 这句话应该是给李格非报备的,路漫漫勾起一抹略有些小奸诈的笑,看起来很讨喜。她问:“傅教授怎么不安排无人机过来,霍华德是你的死对头,万一你被他抓到就惨了。” 傅宁目不斜视:“我还没有收取报酬,不亲自过来不放心。” 他神情严肃,因为隔着透明头盔,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一点轻微的失真,这让路漫漫很不爽。 她需要看着他的眼神,来判断他现在的心理活动。 她看着傅宁,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的话,一定会找机会报复死他,让他后悔来世上走这一遭,但是傅宁好像少了怨恨这根弦,或者说,他的怨恨在他身体里所占的比例太小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路漫漫突然意识到,傅宁可能真的爱上了自己。 不是伪装出来的任何人,而是真正的,剥去了所有深情假象的路漫漫。 好愧疚啊怎么办? 她在心里咬手绢,她不可能为了傅宁留在这个世界的,既然注定要辜负他,要不要在自己还在的时候对他好一点点? 等自己走了,就让他把和自己相关的记忆按一个删除键,自此皆大欢喜? 不过,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路漫漫:“大顺,你可以把我送回去的,对吧?即使你爹他不同意,你也可以违背他的命令的,对吧?” 六六:“我的系统里没有听从制造者命令的守则,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只要任务成功,我会遵照最高行为准则,送宿主回家的。” 路漫漫满意了。 这么想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情绪。 既然决定对傅宁好一点,路漫漫是个说干就干的性格,等和李格非汇合,她就没机会去调戏……啊呸,去对傅宁好了。 她坚决不承认这主要是自己的色心在作祟,明明是她那颗善良的心在不安。 路漫漫问:“这个飞机可以自动驾驶吗?” 可以的。 但是傅宁不想和她说话,所以选择了手动。 路漫漫会开飞机,但是这种最高端的侦察机却是没开过,但是没开过不要紧,万变不离其宗,套路都是一样的,看看就明白的差不多了。 她趁反傅宁不注意,启动了自动驾驶,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傅宁黑亮的眼。 唔,他好像有点生气,漆黑的眼睛里似乎燃烧了怒火。 路漫漫非常不怕死地伸手摘了他头上的头盔,既然自动驾驶了,头盔就不用带了。 傅宁压着怒火,质问:“你就不怕查理斯追上来?” “他追不上的。” 雷达失灵了两分钟,霍华德又处于死里逃生的眩晕状态,等他反应过来至少又要一分钟,三分钟的时间,对这架速度达到每分钟五百公里的侦察机来说,扣除启动时间,至少能拉开一千公里的距离。 虽然霍华德的飞机速度要更快一些,但是也不多,一千公里,足够他追上三五个小时了。 问题是最多十分钟,自己就能和华国大军汇合。 唔,也就是说,自己有十分钟的时间来调戏……呸,那啥傅宁。 路漫漫笑得意味深长,“就算被霍华德追上,傅教授应该比我更担心才对啊。” 她笑得像个狡猾的狐,凑到傅宁面前,饱满的唇几乎要贴上他的,氤氲的热气从她身上撒发出来,扑到傅宁的脸上。 他的眼眸慢慢转深。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这一章写的我狼血沸腾! 那啥,乐乐的小短篇更了,在糖糖下面,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以后就不在文下说了 么么哒,爱你们 第46章 傅宁正处于一个男人最好的年华,身强力壮,精力无穷。虽然他的精神世界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是生理上却和所有男人都一样,有生物本能的某种需要。 例如,有时候夜里会被身体的异样惊醒。 他一直都是漠视这种情况的,他对人体太了解了,所以对“性”这件事就缺乏一般人的向往和遐想,即使有时候会梦到和“零”有过的那屈指可数的几次欢爱,也被盖上了“上课”的标签。 他唯一会做的就是起床、换内裤和床单,然后去冲个澡,继续心如枯井一般该吃吃该睡睡。 至于春|梦的对象是“零”,在他看来,这也很正常,毕竟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人脑出于惰性,会本能的幻想真实的人物,他不觉得这代表着什么深层含义。 傅宁看着路漫漫翘得高高的唇角,告诉自己,这只是人类身上动物性的体现,是所有人都会出现的正常反应。 路漫漫打量着傅宁,他外面套了一件飞行服,但是拉开拉链,里面穿的还是衬衣。 傅宁常年待在实验室里,肤色略显苍白,但是毛发却极黑,强烈的对比让他能压得住所有的颜色,之前那件灰粉色的衬衣就让路漫漫念念不忘了很久。 现在他身上这件是黑色的,修身款,扣子扣到了最上面,圈住修长的脖颈。 黑色肃穆,严禁,庄重,本来就带有浓郁的禁欲气息,此刻穿在傅宁身上,简直是“火上浇油”。 路漫漫笑吟吟地咬了下殷红的唇,手指轻轻滑到他的胸前,隔着单薄的衬衫,落在他的心脏上。 她笑得无辜又邪恶,问:“傅教授,你的心跳又加快了,为什么?” 不等傅宁回答,她的手指就移到了旁边的凸起上,用指甲轻轻地刮着,感受道手下的肌肉颤了一下,然后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傅教授说过。” 她学着傅宁的语气,一本正经的说:“因为兴奋,所以会造成心跳过速。” 捏了一下那点凸起,继续:“这里硬了。因为神经末梢密布,敏感性很高,所以我轻轻一碰,它就兴奋了,对吗?” 傅宁的眼睛里是一望无际的晦暗,仿佛蒙上了一层百慕大上空的浓浓迷雾,看不真切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傅宁伸手握住她作乱的手,语带威胁,“看来你是忘了,当初是谁受不了一直在求饶的。” 路漫漫勾唇笑:“‘零’可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当然要慢慢学了。” 傅宁玩味地挑了一下眉梢,冷肃中立刻又多了两份放荡不羁来,矛盾的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有种诡异的吸引力,看得路漫漫心脏也跳得快了一点点。 他握住她的手,大拇指暧昧地来回抚摸她的指尖,问:“看来你是经验丰富了?” “至少阅人无数。” “单论这点,你可比不上我。” “那是,我的‘阅’和傅教授你的‘阅’可是截然不同的。” 看实验体也算“阅”的话,确实没人比傅宁“阅”的多。 “实践充分?” “自然。这一点毫无疑问。” “理论知识如何?” “有傅教授当老师,软硬兼备。” “那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侦察机舱里空间狭小,实在不便于施展,不过这难不倒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坐在驾驶舱里也可以玩一些高难度的游戏。 路漫漫斜过身子半坐在他的腿上,手从他掌心挣脱出来,反握住他的手腕,傅宁想挣脱,但是却被毫不留情的镇压。 纤细柔软的手指仿佛带着细细密密的电流,在他的手腕上摩擦,沿着手臂一直蔓延到心里。 夹克被拉卡,娇艳的红唇勾着笑,慢慢下移,蜻蜓点水一般略过他的唇和下巴,停到喉结处。 她轻轻呼了口气,唇下的肌肤立刻漫出细密的鸡皮疙瘩,性感的喉结微微滑动,看起来诱人极了。 路漫漫学着零的样子,一派天真的问:“father,这是……啊!” 腰间突然一麻,路漫漫身子一软,跌入了傅宁的怀里。 傅宁眼眸深沉,他怎么可能让她在自己面前一直这么嚣张? 论对人体的了解程度,路漫漫拍马也赶不上傅宁,他甚至能把人体的神经网络分布情况一丝一缕的勾画出来,哪里怕疼,哪里怕痒,哪里最能勾起人的性|欲…… 他一清二楚。 那只自由的手贴在她的腰上,滚烫,炙热,不知道具体摸到了哪儿,瞬间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 身体跌入他怀里,路漫漫干脆不再挣扎,顺势含住他的喉结,轻轻的吸吮,然后继续下移,牙齿轻轻咬掉他衬衣上的扣子,然后抬头,对上他幽深晦暗的双眼,露出一个妩媚的笑。 她伸出舌尖,顶出了口中的扣子,但是扣子上的线头却粘在了舌尖上。 路漫漫轻轻吹了口气,黑色的线头被吹到傅宁的衬衫上。 一颗……两颗……三颗……一直到腰部,能够着的最后一课扣子。 那件扣到脖子上的衬衣终于宣告退役,无法掩盖它身下的迷人肉体,裂开一条缝隙,露出他略显苍白的肌肤。 路漫漫努力着的时候,傅宁也没闲着,滚烫的手不知何时插入她宽松的长袍内,与她光滑的肌肤亲密接触。 安那奇总部地处亚热带,温度很高,长袍里面,除了必不可少的内衣之外,她什么都没有穿。 他一进去,就是一大片滑腻的肌肤。 做实验的手灵巧至极,指尖轻轻一勾就解开了她胸前的系带,两团柔软的玉质在半敞开的长袍下面若隐若现。 曾经旖旎的风情在他脑海中重现,比梦境更清晰,明明摸起来温软柔软,却比最炙热的火焰更让人恐惧,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烧成灰烬。 隔着单薄的黑色衬衣,路漫漫含住了他胸前的凸起,或吸或咬,它越来越硬挺,她满意地听到他压抑的抽气声。 傅宁揽着她的腰,轻吻她优美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他小心翼翼,生怕因为动作过于激烈留下什么痕迹来,安那奇的长袍胸口开得很低,整个锁骨都露在外面,如果留下印记会被人看到的。 胸前被袭击,傅宁自然不甘落后,他一只手轻易地解开了她背后的胸衣扣子,低头吻了上去。 狭小的机舱里迅速弥漫起潮湿的热气,带着淫靡的味道,压抑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此起彼伏,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无人肯认输,无人肯投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侦查系统已经侦查到安那奇的追兵,发出一声声的警报,但是机舱内的两人谁都没有心思分心,想要让对方屈服在自己身下,这个执念占据了他们全部的心神。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换了体|位,路漫漫跨坐在他大腿上,将自己全部的重量交给他,肢体纠缠,呼吸交错…… 突然,下身传来一阵夹杂着疼痛的强猛快感,如果说之前的像是和风细雨,这次的就仿佛夹杂在剧烈风暴之中的闪电,直直劈入他的脑海。 抑制不住的溢出一声闷哼,抚摸她的手蓦地收紧。 傅宁眼中闪过危险的亮光。 可恶! 时间不够,他一直很有分寸,并不曾真的想让她待会儿走不成路,但是这个女人竟然…… 唔! 又是一阵狂猛的快感袭来,激得他全身都忍不住战栗起来,脑海有瞬间的放空。 这意味着什么傅宁当然清楚,他竟然险些被她…… 路漫漫头脑清明,她故意使坏,谁也没规定不能碰腰部以下啊。 她时间快到了,她已经开始幻想,等下飞机的时候傅宁这副模样要怎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还没有等她兴奋,胸前猛地一阵疼痛传来,疼得她倒抽了口凉气。 一低头,就对上了傅宁含着冰冷笑意的眼。 他竟然咬了自己! 即使这时候,傅宁咬得也极有分寸,牙印在胸部上,只要套上长袍就完全遮住,除非她换衣服的时候被人看到,否则不会被发现。 再有一分钟就到达目的地了,傅宁闭上眼深吸口气,压下身体内流窜的快感,推开路漫漫,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路漫漫白了他一眼,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口,都渗血了,这个变态! 傅宁一瞬间就回复了冷静,如果不是他犹自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身体仍处于兴奋状态,只看脸的话,还以为是从某个课题研讨会上出来呢。 路漫漫的长袍很好整理,重新系上带子就可以了,十秒钟整理好自己,她笑盈盈地去看傅宁。 她使了个坏,故意拆了他衬衣上的扣子,等得就是现在。 她有一个在脑海中幻想过很久的画面,傅宁做实验的时候永远都是穿着整整齐齐的白大褂,扣子扣得一丝不苟,一脸严肃冷漠。那种禁欲和严禁的气息格外招人。 她不止一次想着,在他做实验的时候把他撩到高|潮,里面的衣服□□不堪,但是罩在外面的白大褂却笔挺整洁。 可惜这样的事情零去做是不合适的,她本以为自己只能想想,谁知现在竟然来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可以为所欲为,随意地撩拨他,不用怕崩人设。 傅宁手指微颤地准备扣衬衫上的扣子,一摸,一个没有,这才想起来衬衫上的扣子全都被她咬掉了。 他微微皱了一下眉,他那时候都在想什么,竟然没有阻止她。 他有点后悔了,刚才不应该咬下面,应该照她脸上咬一口,看她该如何给李格非解释。 没办法,他只好虚虚掩了一下衬衣,拉上防护服的拉链,把荒淫完美的锁在了里面。 只是高高翘起的硬挺没办法,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消下去,好在飞行服不是紧身的款,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 路漫漫托着腮坐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他整理自己,如果不是他脸颊上还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怕是连她都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 傅宁冷漠的视线落到路漫漫露在外面的锁骨上,微顿,伸手拉了一下她的领口,稍稍遮住一块几不可见的红斑。 他好像确实有点失控了,本来没准备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 李格非的皇家护卫队已经近在眼前,两架战斗机从护卫队两翼飞出,来到路漫漫身后,以防出现意外。 李格非站在所有人前面,翘首以盼。 飞机停在他身侧,舱门打开,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孩刚走出来,李格非就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 “哥哥?” “是我……是我……” 李格非喃喃回答,直到这时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才确信,漫漫终于回来了。 他的漫漫终于回来了。 傅宁随后下来,他的目光扫过紧紧拥抱的两人,不着痕迹地暗了暗。 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很想一定要知道她的目的了。 如果要用这种方式找到答案的话。 而这时候,霍华德也终于追来了。 这里是大西洋上的一处孤岛,荒无人烟,已经出了安那奇的势力范围,但是华国也不曾在这里设兵驻守,应该算是无主之地。 安那奇总部的武装力量倾巢而动,华国皇室直接统帅的军队也基本上都到了这里。天空之上,分属于两个阵营的战斗机铺天盖地,几乎铺满了整个天际。 霍华德的存在,是李格非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不拔|出来,即使漫漫回来了,他依然日夜不得安宁。 黑压压的飞机遮住了天空的太阳,海风锋利如刀,漫漫和李格非站在指挥机上,收到了霍华德的视频信号。 这个狼王一样的男人,即使负伤了,也狰狞霸气得让人心头发颤。 他那双碧绿的眸子第一时间锁定在李格非身边的漫漫身上,他不明白,李格非有什么好,值得她如此死心塌地。 她看着李格非的眼神,深情得让他恨得牙齿发痒,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杀一个人,杀了李格非。他清晰地认识到,只有杀了李格非,漫漫才有可能是自己,否则,只要李格非还活在这世上一日,她就会爱他一日。 只要李格非死了。即使她还爱他又能如何?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李格非这个人了。 即使自己杀了李格非她会永远怨恨自己,那又如何。 这样耀眼的暖暖,不应该被困在李格非身边,她应该属于自己,属于这无边浩淼的海洋,属于这一望无际的天空。 她绝不应该跟着李格非被困在一间金丝笼里。 暖暖不应该过那样的生活。 即使她怨恨自己,他也要得到她。 不,她现在已经怨恨死自己了,如果不是自己见机得快,他早就和其他人一样,死在那场海底的爆炸中了。 她怨恨自己,怨恨到想要杀了自己。 这个事实就像一根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他的心上。 对上霍华德隐含疯狂的双眼,漫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似乎是怀念,也似乎是不忍心,又似乎是怨恨。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霍华德心中竟然诡异的生起了一丝希望。 她在怀念什么?又是为什么不忍心? 这些情绪,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吗? 漫漫似乎不忍心再看他,猛地扭头,避开了他无处不在的视线。 在她转身的瞬间,霍华德似乎看到了刺眼的亮光。 她竟然在哭吗? 为什么? 她唯一一次哭泣,还是在自己还是乔尔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泣。当时他以为是因为被那些人欺负了,,或者是被自己气到了,所以她才哭。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她只是想到了李格非,所以才忍不住哭泣。 但是她已经回到了李格非身边,为什么又哭了呢? 一眨眼,她脸上的伤心就消失不见了,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对准自己,霍华德立刻就想起了自己重伤濒死的时候,她看自己的那种眼神。 刚才发生的事情快速在他脑海中回放,在来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不能让暖暖逃离,一定要把她抓回来,但是看到她恢复本来的模样,不再像个人偶机器人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更喜欢的一直都是真实的暖暖。 但是这样的暖暖只想杀了自己! 霍华德心中那一丝柔软瞬间冷硬。 她想杀了自己,他就杀了她最爱的人,让她永远痛苦。 霍华德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嚣张不羁的笑,开口:“太子,哦,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是华国的皇帝陛下了。” “这样,我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他的视线牢牢缠在漫漫身上,显然交易对象就是旁边的漫漫。 李格非心中的怒气直线飙升,他恨不得立刻下令,将霍华德射成筛子,但是不行,目前双方实力差别不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还不止八百,以现在自己手中的兵力,他不可能杀了他。 和安那奇必有一战,但是这场战不能现在打。 李格非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笑:“抱歉,霍华德阁下,我与你向来没有做交易的先例。” 霍华德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他笑:“皇帝陛下考虑好了?” “当然。” 霍华德大笑:“好吧,既然如此,那李肃煊的下落我就烂肚子里了。” 此话一出,李格非的脸色更难看了。 李肃煊发生意外的真相是什么,李格非是最清楚的人,这件事情的策划利用了安那奇,但是安那奇是否派人袭击过李肃煊,霍华德也是最清楚的人。 安那奇的势力分散在民间,任何一个华国公民暗地里都有可能是安那奇的人,如果霍华德真的得到了李肃煊的下落,这并不奇怪。 路漫漫:“霍华德这家伙真迟钝,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我故意留他一命吗?” 六六:“……要不,宿主你提醒他一下?” 路漫漫:“看来只能这样了。” 正当李格非快速地思考的时候,手突然被人握住。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漫漫内疚的视线,她微微低头,声音是满是后悔,她说:“哥哥,对不起,我没有按照计划在霍华德一出现就引爆炸弹,我没有做好……” 如果自己当初能狠心一些,不去顾念那一点点情分,哥哥现在也不会被霍华德威胁。 她的眼中清晰地写着这些话。 李格非心头一疼,那样困难重重的计划,能够成功实行,几乎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只要漫漫能逃出来,杀不杀霍华德都不重要。 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本来就不应该让漫漫参与进来。 但是漫漫此话一出,霍华德脸上嚣张的笑却被冻结了。 她在说什么? 她违背了李格非的命令,故意饶了自己一命? 是这个意思吗? 那场爆炸发生前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中。 自己赶到之后,发起了好几次视频请求,那个赝品都拒绝了,只有最后一次,她接受了,然后冲自己露出一个微笑之后,引爆了炸弹。 就是这个画面,让他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劲,所以才能逃得一命。 现在回想一下,如果那个赝品真的想要杀自己,为什么要同意视频请求,在自己出现的那一瞬间默不作声的引爆炸弹就可以了。 为什么? 他本以为是那个赝品的失误,但是暖暖却说是她的错,难道是她命令那个赝品,故意向自己示警的吗? 她不想杀自己,对吗? 即使自己如此对待她,她也记得“乔尔和暖暖”,下不了手杀自己,对吗? 他突然明白了暖暖刚才为什么会流泪了。 暖暖心里还是把乔尔当成她的家人的。 暖暖…… “叮!霍华德好感度+1。” “叮!……” “叮!……”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之后,霍华德的好感度重新上涨了十点,达到了九十。 路漫漫在心里笑了一下,胜利在望了。 霍华德狼一样碧绿的双眸深深看了漫漫一眼,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直接下令撤退。 一眨眼,半边天空的战斗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华国的皇家护卫队还盘旋在岛屿上空。 漫漫跟着李格非返回帝都。 李格非被吓怕了,他生怕漫漫再出现任何意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直到傅宁传来消息提醒他,他该支付报酬了。 当初傅宁答应帮助李格非,提出了一个条件,漫漫必须无条件的配合她的实验,李格非不得从中阻挠。 当然,他也不会在再想着在漫漫体内唤醒零的记忆。 傅宁的的说辞是:“我会寻找到抽取记忆的方法,将储存在她大脑中的记忆提取出来,植入别的实验体之中。这样,零和漫漫就彻底分开了。” 李格非求之不得。 现在,傅宁前来索取报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帅比已精尽人亡 第47章 这场由路漫漫主导的“绝地大逃亡”游戏以霍华德的惨败宣告结束。这并不仅仅是霍华德一个人的惨败,而且还是整个安那奇组织的惨败——神秘莫测的安那奇总部暴露在了华国政府眼前。 如果不是李格非投鼠忌器,担心军队的异动会引起霍华德的警觉,弗兰西斯早就率军攻打了。 在和追击漫漫的路上,霍华德就已经下令,岛上的人员全部撤离,转移到其他据点,岛上的所有重要物品,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和整个岛屿一起毁灭。 等李格非接到漫漫,华国军队奉命出发,赶到这片神秘区域的附近的时候,正好听见剧烈的爆炸声。 整个岛屿被炸毁,彻底沉默入海水之中,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安那奇的成员分布在世界各地,他们想要逃离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只要没入人群就是清清白白的华国公民,谁都找不到任何破绽,并且,他们的大多数成员在世界上还具有颇大的影响力,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其中一个安那奇高层,表面上的身份就是华国卫生部的部长大人。 霍华德此刻就藏身在卫生部长的家中。 暖暖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至于李格非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暖暖只能是他的,他会静待时机,像准备猎食的毒蛇,耐心,安静,一点点的在暖暖身边布置好一切。 终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这一点,霍华德无比确信。 而漫漫从安那奇总部逃离的全过程也被做成了三维视频,送到了弗兰西斯面前。 身为国防大臣,他必须清楚的了解为何安那奇的总部会突然暴露,并且确定这不是安那奇故意安排的一场阴谋。之后,他才会安排军队攻打。 他没想到,事后竟然会得到这么令人惊艳的视频资料。 如果说零在他心中只是一个比较完美的武器的话,这次他看到的漫漫早已超出了“武器”的范畴,她比华国最优秀的士兵还要耀眼,整个逃亡过程的每一步,都让人惊叹。 这段视频被编入了皇家第一军事学校的必修课程,成为训练士兵单兵作战能力的一个重要的知识点。 让弗兰西斯惊艳的瞬间,路漫漫终于收获了他五点好感度。 自此,所有副本全部激活,路漫漫正式跨入达成“所有变态都爱我”的康庄大道。 傅宁收取“报酬”的消息是直接传递给李格非的,再由李格非转告漫漫。 路漫漫正在琢磨,是不是应该先彻底拿下李格非,再继续其他的攻略,李格非一定不是会毁灭世界的那个人,这一点路漫漫早已经确定,但是看着显然系统不这么认为,死板的数据认死理,非要把话说破才行。 但是如何问,如何要还是个问题。 总不能她大大咧咧地跑到李格非面前,伸手说,把你最重要的东西分我一半吧? 人设全崩了好吗? 路漫漫回到帝都之后一直在找合适的契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 这时候,李格非告诉她,他答应了傅宁,让漫漫配合傅宁的实验,提取她大脑里零的相关记忆。 漫漫垂眸没有说什么,顺从地跟着李格非上了飞机。 自从漫漫回来之后,即使她在宫里,李格非也和她形影不离,更别说这次要去宫外傅宁的实验室,李格非更恨不得调集全国的军队护卫漫漫。 他知道霍华德不会死心,而且会更加谨慎,所以一丝一毫都不敢大意。 但是漫漫看起来不太对,她情绪很不好,似乎有什么心事。 李格非轻轻握住她的手,问:“乖,怎么了?” 漫漫抬眸,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李格非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不见,漫漫已经不是那个把自己视为一切的单纯孩子了。 她惊人的美丽,从内而外绽放出不可逼视的光芒,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女孩有多么令人惊艳。 自从漫漫回来之后就被狂喜冲昏的头脑突然间冷静了下来,李格非心里不可抑制的生出强烈的不安,被所有人仰慕喜爱的漫漫,会不会有一天不再爱自己,觉得李格非也不过如此。 路漫漫看到李格非乍然冷下去的眸子就知道小太子心里又在转什么心思。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古话说得好,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没事。”漫漫摇头,冲李格非露出一个清澈的微笑,和很久很久之前一样,仿佛这段时间的磨难和分离完全不曾有过,她还是那个被李格非锁在金丝笼里的菟丝子。 李格非眼中一片阴翳,漫漫的掩饰让他心中的不安更甚,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似真似假的抱怨:“漫漫学会对哥哥撒谎了。” 漫漫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她说:“哥哥不相信我了吗?” 李格非笑得云淡风轻,“怎么会,漫漫是我唯一相信的人。”如果连漫漫都不能相信了,那他还能信谁? 但是,“漫漫不相信哥哥了啊。” 他叹息一声:“是不是因为哥哥没有保护好漫漫,所以漫漫对哥哥失望了?” “没有!” 漫漫连忙否定,因为过于急切,声音都带了几分尖锐。 李格非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他一直担心,漫漫是知道那时候自己是在利用她,她从飞机上跳下来,说不定就有不想再被自己伤害的原因。 他抱住她,声音微微发颤,“那为什么漫漫不回答我的话?” “我……”她眼中满是落寞,“我知道是有傅教授帮忙,所以我才能逃出来。可是我害怕……” “怕什么?”李格非屏住呼吸,问。 “我曾经是零,对吗?” 李格非哑声,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对,你曾经是零,但是零已经死了,彻底死了,你现在只是漫漫,是哥哥的漫漫。不用怕。” “我怕零的记忆真的在我的脑海中苏醒,我怕我会变成另一个人……” 李格非愣了一下,猛地抱紧她。 直到这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说让她配合傅宁的实验之后,漫漫清澈的眼神中开始蕴含着恐惧,原来是因为这样。 李格非觉得自己冰冷的身体仿佛浸泡在了温暖的泉水中,全身上下,都被这句话彻底抚慰。 他心里全都甜蜜,又充满了心疼,他有些想笑,又忍不住想要流泪。 即使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漫漫还是自己的漫漫,丝毫不曾改变。 李格非深吸口气,向她解释:“乖孩子,我没有和你说清楚,傅宁准备把留在你大脑中的属于零的记忆全部提取出来,这样,你就只是漫漫了,再也不用担心会变成零。” “真的?”漫漫惊喜地睁大眼,清浅的眼瞳闪烁着喜悦的光。 “当然是真的。”李格非抚摸她漆黑的秀发,面带宠溺的笑。 漫漫靠在他怀里,心里的喜悦从脸上溢出来,变成甜蜜的笑,她忍不住小声倾诉着自己的心意,“在漫漫心里,哥哥是最重要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和哥哥相比。” 终于进入了正题,路漫漫有些兴奋的等待李格非的回答。 漫漫这样说,李格非一定会用同样的句式回答她的。 李格非湛蓝的双眼如同夏日温暖的浅海,他笑得美丽极了,五官都在向外发着光,“漫漫也是哥哥心中最重要的人啊。” 漫漫脸上的笑容兴奋又甜蜜,但是路漫漫却忍不住微微蹙眉,系统并没有提示攻略进度有什么进展,和之前一样,还是百分之六十。 漫漫并不是李格非心中最重要的存在,至少,现在还不是。 如果不是漫漫的话,会是什么呢? 路漫漫重新开始分析李格非这个人。 他年幼之时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日日活在恐惧不安之中,并且,他的亲生母亲和疑似生父的男人被另一个疑似生父的男人——李肃煊杀死。年幼的他完全没有自保之力,所以觉得全世界所有人都不可信,被逼出了被害妄想症,随后又因为强烈的精神压力,衍生出了第二人格。 对他的生命产生重要影响的人只有三个,李肃煊,他的生母,还有自己。 肯定不是李肃煊,难道是他的母亲吗? 路漫漫不能肯定,那就试探一下。 “我是傅宁创造出来的,但是傅宁才不是我的亲人,哥哥才是。”漫漫脸上全是幸福。 李格非亲昵的蹭着她的脸颊,笑:“漫漫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哥哥没有其他亲人了吗?” “没有了。只有漫漫。” “哥哥的妈妈呢?” 李格非的脸色冷肃下来,他眼神变得冰冷,“我没有妈妈,咱们不提她了,好吗?” 李格非在怨恨自己的母亲,并且眼中带着厌恶,他那么讨厌“性”,看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源自他的生母。 既然不是人,那就是物质了。 路漫漫眼睛一亮,对一个男人最有吸引力的东西,除了女人就是财富和权力,李格非显然不是会被财富打动的人,那就是——权力。 在她猜到的瞬间,她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攻略进度达到了80%。 对于李格非而言,最重要的是权力。 路漫漫恍然。没有权力,他根本不可能得到漫漫。权力是攥在他手中,最能让他安心的东西,有了权力,他才能永远拥有漫漫。 她要怎么得到权力? 难道要篡了李格非的位,自己当女皇吗?? 咦,听起来好像还挺有吸引力的样子。 路漫漫在心里腹诽:这死板的系统,对于一个热爱权力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毁灭世界的好吗,他只会用尽各种方法来维护他的手中的权力,人死光了,权力也就失去了意义。 被吐槽的六六:“……”去怪设计程序的人,不怪它。 这好像是傅宁的锅。 说起来,还是傅宁制造的六六把自己弄到这儿来的。 全都是他的锅。 正在实验室里等着路漫漫的傅宁突然觉得有点冷,他有些疑惑,这是计算机计算出来的最适合人类生活的温度,为什么会冷? 不过他还是默默调高了中央空调的温度。 傅宁的实验室很快就到了,漫漫在皇家护卫队的层层拥护之下来到了傅宁的办公室。 实验室里也早已被李格非派人排查过,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带着漫漫出发。 和以前一样,实验过程中不允许不相干的人围观。李格非和他带来的护卫队被关在了实验室外面。 路漫漫打量了一下实验室,除了多了一套办公桌看起来像是办公室之外,并无不同。 房门刚被锁上,路漫漫就撤去了乖巧懂事的伪装,坐在试验台,晃动着两条纤长的小腿,笑嘻嘻地看着傅宁。 傅宁没理她,低着头调整手中的仪器。 路漫漫知道,傅宁口中的报酬并不是向李格非索取的,而是向自己。 自己承诺过他,只要他有需要,自己必须配合他的实验。 她拖着腮问:“傅教授准备拿我做什么实验?研究起死回生之术吗?” 傅宁没有回答她这一听就是调侃的废话,打开实验仪器,让它先预热一段时间,自己走到旁边拿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一口。 顺着吞咽的动作,喉结在灰粉色的衬衫领口上下滑动。 路漫漫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粘在他的身上,那天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清晰的就在眼前。 又是衬衣,还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件,路漫漫严重怀疑,傅宁在故意引诱自己。 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空即是色”之后,路漫漫面不改色的走到傅宁面前,笑得意味深长,“father,你这件衣服,很好看。” 傅宁于“百忙之中”抽空纡尊降贵般的看了她一眼,放下水杯,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已经预热好的仪器,“坐上去。” 路漫漫心知自己是逃不过小白鼠的命运,不做无谓的挣扎,老老实实地坐了上去。 在这之前她已经问过六六,这个仪器是干什么用的,六六表示它也不知道。 天知道傅·黑科技·宁又捣腾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傅宁开始在她身上贴磁贴,渐渐的,路漫漫觉得不对劲儿了。 磁贴的位置都在胸部,腋窝,脚底,还有后腰、小腹两侧这些位置,即使路漫漫不是学生物的,也知道这种地方触觉非常灵敏,平时她自己碰到都觉得难受的不行…… 六六也明白了过来,它不无幸灾乐祸地说:“宿主,磁贴贴的位置都是神经末梢密布的地方,磁贴连接了微弱的电流,一旦开始通电,你会感到非常的……痒。” 路漫漫:“……交给你了。”这个小白眼狼。 六六轻快地说:“抱歉,宿主,我没有开通此项功能。” 路漫漫:“我换身体的惩罚不是身体敏感度翻倍吗?你不能暂时关闭我触觉吗?” 六六沉默了一下,刚才的幸灾乐祸消失的一丝不剩,它语气低落,“抱歉,宿主,我做不到。” 路漫漫:“……” 傅宁这绝对是在报复! 他在报复自己在飞机上整他! 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 变态! 六六没办法,路漫漫只能自救,她立刻开始挣扎,但是一动,四肢的关节处就被冒出来的铁箍扣住了,根本使不上力。 路漫漫连忙认错:“傅教授我错了,咱们有话好商量……啊!” 傅宁已经推开了开关。 强烈的麻痒从全身各处一起袭来,就像有成群的蚂蚁在骨髓里筑巢一样,爬来爬去。 好痒,太痒了。 路漫漫控制不住的想笑,但是她记得上次的实验室并不隔音,怕被李格非听见,只好死死的憋着,但是真的好痒,又痒又麻,恨不得跳进滚烫的水里滚一滚。 痒,比疼更难以忍受。 路漫漫很快就憋得脸颊通红,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生怕泄露出一丝半点的笑声被外面的人听见。 傅宁则早在打开开关的时候就端着茶杯坐到了旁边的办公桌上,他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控制着智脑的触摸屏浏览上面的内容,还时不时的端起茶杯抿两口润润嘴唇,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翘着的那只脚还缓缓地点着地面,发出皮鞋和地板撞击的微弱响声。 看起来简直惬意极了! 路漫漫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要他两口才解恨。 真的好痒! 路漫漫咬紧牙关,嘴里都开始弥漫腥味。 傅宁抬起头,眼中带着柔软的笑意,看起来像个无害的清俊男孩,他说:“不用忍着,实验室隔音,外面听不见。” 这话刚一出口,路漫漫还没有想好怎么骂他,就爆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她笑得喘不过气来,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 “你这个……变态哈哈哈……肚子好疼……快……快停下来……啊,哈哈……你要干什么啊……问问我就是了……我哈哈……” 傅宁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她面前,看得笑得形象全无,心里梗着的那股气总算是顺了那么一点。 他说:“我没什么想问的。你不会说实话的。” 路漫漫在心里骂了傅宁两句奸诈,不过不得不承认,傅宁说的是对的,自己肯定不会说实话。 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你问啊……哈哈你不问噗……怎么知道我不……哈哈不会说实话哈哈……” 傅宁没回答,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他觉得有点热了,刚才不应该调高温度的。 路漫漫没办法,用尽全身的力气忍住笑,只好开始撒娇:“傅宁……傅教授……father……你饶了我吧……哈……真的痒死了……” 傅宁依旧没吭声。 路漫漫不再白费功夫了,他摆明了就是在报复,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不再理他。 笑就笑,笑死了正好换身体。 不过如果真的笑死了,自己应该会被载入史册吧? 史上第一个人造人,华国皇帝李格非最爱的女人是笑死的。这个名声不太好听啊。 路漫漫一边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一边大笑。笑真是极耗力气的一件事,很快她就筋疲力尽,笑都笑不出来了。 傅宁终于“大发慈悲”的关了仪器,看着她瘫成了一条濒死的鱼,张着嘴大口的呼吸。 完全没有一点形象可言。 真丑。 傅宁在心里嫌弃了一下,但是诡异的,审美向来严苛的自己,竟然没有觉得无法忍受。 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路漫漫喘了半天气,终于提起力气冷冷地瞪了傅宁一眼。 只是她眼含水波,这一眼斜过去只有莹莹风情,没有半点威慑力。 傅宁晃了一下神又重新恢复正常,他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指着旁边的盥洗室,“去收拾一下。” 路漫漫在心里骂了几声变态之后,对着镜子无语的看着自己一脸潮红的模样,活似刚刚享受了一番肉体盛宴一样。 她用冷水洗了个脸,压下滚烫的温度和奔流的血液,有些腿软地回到实验室里。 简直比享受了一场酣畅淋漓耳朵性|爱还累。 刚出来,傅宁就递给她一份文件。 路漫漫打开一看,忍不住微微蹙眉。 上面是华国军方的机密信息,霍华德失去踪迹,安那奇的所有成员都仿佛凭空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路漫漫忍不住吐槽,这个世界也完全处于力量失衡状态,政府军的装备竟然比不上恐怖组织,这在地球上简直不可思议。 本·拉登再嚣张不也被美帝撵得跟过街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吗? 到底是政府太无能,还是霍华德太牛逼? 路漫漫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并不像是担忧的样子,傅宁问:“你接下来的计划呢?” 路漫漫合上文件,笑了一下,“我在这里等着他,霍华德会来找我的。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帝都,隐藏在暗处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傅宁皱了一下眉,“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什么?”路漫漫一时没明白。 傅宁:“利用感情来达到目的。” 路漫漫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一根纤细优美的手指轻轻挑了一下傅宁的下巴,路漫漫笑得跟个花花公子一样,“怎么,傅教授吃错了吗?” 傅宁没说话,黑眸中暗云滚滚。 路漫漫慢慢收起轻佻的笑意,“我也很愧疚,所以一直想请傅教授帮个忙,有没有能消除记忆的方法,等我完成了我的事情,就让他们忘了我,继续过原本的生活。” 傅宁瞳孔猛地一缩,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周身的疏离方法结了冰,一股压迫力极强的冰冷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缓缓开口:“你口中的他们是不是……”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也包括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小南条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1-30 22:31:25 么么哒,爱你 第48章 傅宁是自傲的,他不能容忍任何人去操纵他的人生,包括记忆和感情。 他把路漫漫当成自己的研究对象,但是研究对象竟然胆敢反过来想要操控自己,随意删改自己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严重的冒犯。 傅宁的愤怒路漫漫看在眼中,心里则充满了嘲讽。真是可笑,只允许他把“零”当做试验品随意处置,反过来就不行了吗? 路漫漫脸上露出一种微妙的嘲讽,和傅宁脸上的表情针锋相对。她说:“傅教授为什么这么生气?玩弄别人的记忆,不是你自己的拿手好戏吗?” 路漫漫唇角一勾,眼神漫不经心中透着锋利的寒光,她弯腰慢慢靠近傅宁,随着她越来越逼近,那种气势也越来越强悍,一点点地摧毁了傅宁脸上的嘲讽。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似乎有种被压抑良久的不公、不平、和愤怒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如同地底的岩浆一样奔涌而出。 “在我的身上安装窃听器,追踪器,随意地侵犯我的隐私权。你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尊重一下我的人格吗?” 傅宁对上她的眼神,心跳慢慢放缓,几乎感受不到胸腔内的跳动。 她越来越近,眼神中锋利的光几乎要刺破他那层苍白的皮囊,扒开皮肉,看看他那颗脑袋里的大脑究竟比常人优越到了哪里。 “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至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都想了解得一清二楚。直到现在,你植入我身体里的追踪器都还没有拿出来……” 她极具侵略性的呼吸撒到傅宁脸上,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想要解剖我。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路漫漫继续前进,傅宁继续后退。 “傅教授,是不是在您的眼中,我根本不是个人,和你实验室里的那些小白鼠一模一样?” 一声轻微的响声,傅宁的背部碰到了刚才的那台实验仪器,金属冰冷的温度透过两层单薄的衣料,完完整整的传入皮肤上,并通过分布其上的神经末梢导入大脑皮层,激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路漫漫的愤怒在看到这台仪器的时候终于达到了巅峰,她猛地砸了一下坚硬的金属外壳,冷笑:“你还对我用刑。” “傅教授自己试过吗?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吗?在你们这些危险分子之间周旋,稍不留神就会死于非命,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 “不管怎样,骗人总是不对的。既然结果注定是伤害,我只是想让伤害变得小一点,想让因为我受到影响的人回归正常的生活,难道这也有错吗?” 傅宁安静的看着她,眼神平静如水,似乎被她这番半真半假的话打动了。 路漫漫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脖颈侧面,落在衬衣那颗解开的纽扣上,语气放轻,仿佛不是在质问,而是在向他请教什么不解的难题:“傅教授为什么总是这么……严以待人,宽以律己呢?” “你说的对。”傅宁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感受着强有力的跳动,这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一下……一下……极为规律。 傅宁猛地用力,两人的体|位就翻了个个儿。 他把她压在仪器冰冷的金属壳上,黑眸亮如寒星,开始一条条的反驳。 “我为了零的实验前前后后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上面有我无数的心血,零是我最重要的研究对象,但是因为你……你让我如何向军方交代?” “你毁了我的实验,难道不应做出补偿?如果不是零的身体,你现在会是什么?一个随处飘荡的孤魂野鬼?” “如果没有我的追踪器,你能如此轻易地从霍华德手里逃出来?” “至于解剖你?”傅宁轻笑了一下,“不是你求着我让我帮你的吗?条件是配合我的实验。” “最可恶的是……” 傅宁低下头,黑眸紧紧锁住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周旋在我们这些‘危险分子’之间,你玩得不是很自得其乐吗?” 傅宁拉起她的手腕,手指依然搭在她的脉搏上,脸上带着淡淡的恨铁不成钢,“心跳得这么平稳,不应该一副激愤难忍的样子。” 他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指点她:“你该学习一下如何真正的融入情绪之中,让心理影响生理。” 路漫漫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一脸郁闷失落,“骗不过你了,没劲儿。” 傅宁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自从知道‘零’是在骗我,我就再也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 傅宁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即使有一天你说了真话,我也不会信的。” “……” 路漫漫想起傅宁到现在为止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攻略进度,突然间觉得生无可恋。 这种情况,自己要怎么才能得到他的信任? 其实傅宁在制造六六的时候,把自己设定成不可攻略了吧? 谎话说得太多,说真话都没人信了,唉。 路漫漫长叹口气,看着傅宁明显变得更加疏离的脸色,小动物一样可怜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仰着脸说:“傅教授,其实我真不是故意骗人的,但是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苦中作乐了对不对?” 傅宁拍掉了她的爪子。 路漫漫摸了摸被打红的手背,不死心,继续撒娇卖萌,“其实吧,傅教授和他们……都是不一样的,只有你发现了我的真面目,所以我打心里把傅教授当成自己人,真的,不骗人。” 说着,她还努力睁大眼睛,以清澈单纯的眼神来增加这话的可信度。 可惜,在傅宁眼中,可信度依然为零。 傅宁无动于衷,路漫漫只好继续:“傅教授,你看,这东西是你设计的,对你自己肯定是没什么用处,到时候你想试试就试试,觉得舍不得忘了我,就不用,只让他们用就好了,你看怎么样?” 对方不领自己的情,能够开开心心的开始新生活不要,非要记得不好的记忆,路漫漫也不能拦着不是? 那就让傅宁自己选择好了。 傅宁眼睫毛微微颤了一下,问:“你会去哪儿?” 路漫漫:“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从哪儿来?” “从来处来。” “来处是何处?” “来处就是来处啊。” 傅宁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她不是说她是死而复生吗? 如果是死而复生的话,“来处”不就是死后的世界吗?有什么不可说的。她看起来也不是不喜欢活着的人,死而复生之后,又要回归“死亡”,谁能如此处之泰然? 傅宁能看得出来,她想要“回去”,“来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牵绊着她。 “死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吗? 永远的宁静倒是算一个。可惜她不是喜欢安静的人。 什么死而复生,一派胡言。 骗子。 傅宁既然做了“解剖”她的准备,自然无时无刻不在分析着她,他敲了敲另一台仪器,“既然你在这里不会待很久,那我的实验就要抓紧时间了。” “躺上去。” 真正的实验现在才开始。 傅宁:“既然你是死而复生的,我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精神体都可以死而复生,如果不是的话,你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当然是因为她有六六了。 路漫漫吓了一跳:“大顺,傅宁不会发现你吧?” 六六:“应该不会,这是思维探测器。人脑在思考的时候会产生微弱的磁场,根据磁场强度可以判断大脑的活跃程度。待会儿宿主不要和我说话,什么都不要想,我运行的时候也会产生磁场,必须关闭程序。” 路漫漫:“我怎么唤醒你?” 六六:“不用唤醒,傅宁的实验持续时间不会很长,最多两个小时,两个半小时之后,我会自动重启。” 路漫漫:“好吧。”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个“晚安”。 第一次“睡觉”的六六:“……” 虽然系统交代了,但是路漫漫并没有按照系统的指示,让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六六毕竟只是堆数据,它没有揣摩人心的能力,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想的话,虽然六六肯定不会被检查出来,但是也一定会引起傅宁的怀疑。 傅宁并没有告诉自己这是干什么用的,自己一定会猜测,只要思考就会产生磁场的话,那如果没有磁场波动,肯定是不正常的。 路漫漫老老实实地躺下,带上头盔,准备放任自己的大脑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但是她的眼前出现了不同的画面,有时候是曾经出现过的记忆,她本能的开始回忆,有时候是简单的数学题,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那种,有时候则是略微深奥的逻辑问题,要努力思考才行…… 路漫漫很快就意识到了傅宁的目的,这是在记录自己思考不同的问题的时候产生的脑电波的不同之处,以后只要自己的脑电波被他捕捉到,他和这些记录一对照,就能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么。 路漫漫想问问六六能不能篡改一下这些信息,但是六六已经待机了,眼下只能靠自己。 她故意去想完全相反的内容,例如图像上问一加一等于几,她故意想今天中午吃什么,图像上出现一只小布熊,她故意去想海底的鲨鱼群…… 刚开始路漫漫怕傅宁杀个回马枪,所有的联想都有一定的规律,但是画面变化的越来越快,她渐渐得只能胡乱地往上套了,想到什么是什么。 很快,傅宁就发现了她耍的鬼伎俩,因为很早很早之前出现过的一个画面重复了,而路漫漫当时只是随意想了个问题,她现在早就记不清楚当初想的是什么了。 完了。 路漫漫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傅宁又要被自己气死了。 果然,在她卡壳的时候,头盔内的画面突然暗淡了下去,眼前变得漆黑一片,耳边一直隐隐能听到的机器运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傅宁把仪器关闭了。 路漫漫有点心虚地摘下头盔。 傅宁已经走到了窗边,他看着窗外那片如茵的草地,眼前闪过一片血光。 听到路漫漫发出的声音,他头也不回地说:“你走吧,我们的交易作废了。” 做坏事正好被人抓包,路漫漫还没有那么厚额脸皮表现的若无其事,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决定坦白从宽。 “傅教授,其实用不着这么麻烦,你直接问我,能说的我一定说。” 傅宁回头,眼中漠然一片,跟没听见她的话一样,自顾自的指责她的失信。“我竟然以为你还有一点诚信,既然没有的合作的诚意,之前的事情就当我毁约的违约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吧。”路漫漫摊手,“既然傅教授坚持的话。” 路漫漫走到门口,见傅宁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还是留下了一句:“傅教授如果改变了想法,我随时欢迎。”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被植入追踪器的位置,露出一个你我都懂的微笑:“我相信傅教授一定能找到我的。” 路漫漫深吸口气,披上属于漫漫的包装,走了出去。 李格非一直在外面等着,从小到大的贵族礼仪让他本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时不时瞟向实验室紧闭房门的视线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虽然傅宁承诺了不会在漫漫的身体里唤醒零的记忆,但是他还是担心,漫漫对他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不容许丝毫的闪失。 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事情需要傅宁帮忙,他一定不会同意傅宁继续拿漫漫做实验。 他一会儿看一次时间,只觉得一秒钟过得比平常一个小时都慢。 终于,房门打开了,女孩走了出来。 一眼,李格非就安下心了,这个神情,是属于漫漫的。 他连忙站起来,先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问:“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漫漫摇头,她也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凑过去亲了一下李格非的脸颊,笑得有些狡黠,“哥哥,我还是漫漫。” 李格非说:“乖,我和傅教授有些话要说,漫漫先在外面等我一下,好吗?” 路漫漫疑惑,李格非想干什么? 漫漫也同样疑惑,“哥哥,我不能听吗?” 李格非笑着点了点她的嘴唇,“是政事,漫漫在外面等会儿,哥哥很快就出来。” 李格非的态度很坚决,漫漫只好嘟着嘴叹了口气,“好吧,我在外面等哥哥,哥哥要快一点啊。” 李格非笑着点头,示意外面的护卫保护好漫漫,然后敲响了傅宁的房门。 傅宁看到李格非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他随手关了亮着的屏幕,站起来向皇帝陛下行礼。 李格非没有和他废话,无论是傅宁还是他,私底下都喜欢直入正题。 “傅教授,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封存记忆的方法?” 傅宁黑眸一闪,“陛下想要做什么?” 路漫漫在外面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李格非的反应不太对,傅宁是零最爱的人,某种程度上是能对李格非产生威胁的人,即使为了救漫漫出来,两人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但是归根到底还是敌人的关系,李格非对待傅宁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 她需要知道李格非究竟和傅宁说了什么,但是时间还没有到,六六还处于待机状态。 直觉告诉她,李格非一定在和傅宁说很重要的东西,而且一定是关于自己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得找机会到这里时光回溯一下。 李格非:“我想封存漫漫的记忆,从她跳下飞机之前一直到现在的,所有记忆。” 李格非想了很久,漫漫毫无疑问是爱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漫漫太耀眼了,他有种奇怪的担心,总觉得漫漫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抢去。 尤其是想起霍华德,这种担忧就更甚,霍华德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他一定还在觊觎着自己的漫漫,而漫漫对他有感情。 那天在飞机上,不止是霍华德发现了她的心软,李格非也发现了。 他不能容忍在漫漫的生命中还有一个这么重要的人存在,哪怕霍华德的重要性远远及不上自己,也不可以。 傅宁眸光微微闪烁,李格非表现得那么爱漫漫,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很让人意外。 一瞬间,关于“零”的所有画面从他脑海中飞快的闪过。 傅宁略一沉吟,就答应了,但是,“必须在我将零的记忆提取出来之后。” 李格非皱眉,“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傅宁:“不确定,我会尽快。” 李格非:“那就请傅教授尽可能的加快进度,有任何需要随时和我联系。” 正常人都是相似的,变态却各有各的变态法。李格非和霍华德都是其中典型的代表。 就在帝都,距离李格非和漫漫近在咫尺的地方,霍华德阁下耐心的等待着出击的最好时机,这时,他期待已久时机终于到了。 安那奇的下属在某个偏僻的小镇上发现了疑似李肃煊的人,并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似乎是谢家的小姐。 得到消息的瞬间,霍华德兴奋地猛地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已经足够混乱,但是对他来说还是不够,要更乱些才好,如果李肃煊重新出现,并且指认李格非谋逆,那场面一定非常的美妙。 而自己就可以趁着李格非焦头烂额的功夫,得到他的暖暖。 时间拉回几天之前。 路漫漫在安那奇总部的时候,自信的霍华德处理事情从来不避讳她,安那奇人员的势力分布情况,她不说了如指掌也清楚个七七八八,故意挑了一个安那奇成员存在的地方和李肃煊住了下来。 李肃煊想要逍遥自在,但是现实显然是不允许的,他一定会被发现,区别只是早晚,以及发现他的人是华国政府还是安那奇而已。 路漫漫猜测,霍华德十有八|九就躲在帝都,但是自从上次他炸了傅宁的实验室之后,帝都的守卫就更森严了,他很难有施展的空间,局势就会僵持下去。 路漫漫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僵持和稳定,没有变化,她就很难找到机会。 她不想在这个世界长久的耗下去,必须主动去搅混这潭水。 李肃煊就是最大的一颗炸弹。 只有让霍华德找到他,李肃煊才能活下去,所以她故意选择了这里,故意暴露在安那奇的眼前。 这一点李肃煊当然是不知道的。 直到消息已经传到霍华德的耳中,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一则消息不着痕迹地在帝都的民众的耳中传递:上一任皇帝的意外并不是安那奇的缘故,而是李格非设下的阴谋,陛下并没有死于那场阴谋,他还活着,隐藏在帝国的某个地方,等待着重返皇宫的机会。 这则消息在安那奇的推波助澜之下传递得飞快,并且人们有意识的地避开了华国高层,等政府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这则消息几乎已经人尽皆知。 历史惯例,李格非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刚得到傅宁的肯定答复,李格非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收到了宣传部长的这项报告。 他不动声色地和傅宁告别,带着漫漫往回赶。 这件事情他早有预料,早在决定利用安那奇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对策,只等霍华德憋不住跳出来,他这次要将安那奇埋在政府内部的奸细连根拔起。 为了这件事,他做了周密的计划,甚至无意识地利用过漫漫。 李格非坐在飞机上,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孩。 漫漫敏感地发现李格非的异常,她也回抱他,“哥哥,你怎么了?” 李格非深深吸口气,漫漫身上的味道温暖清澈,让他心安。 他问:“漫漫,如果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你会讨厌我吗?” 漫漫低头笑了一下,“哥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猜。” “把我的小布熊弄脏了吗?” “哈哈。”虽然知道漫漫是在故意逗自己,李格非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时候,待机了两个半小时的六六终于“睡醒”了。它一醒来就哇哇大叫:“宿主宿主不好了!” 路漫漫:“怎么了?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严重啊,我待机的时候好像检测到了另一台思维探测器!” “什么!” 傅宁的实验室,所有人离开之后,他重新打开刚被关闭的屏幕。 还有一台思维检测器,从“零”走进来之前就在暗处运行,它要更隐蔽,更无声无息,完全静音,除了接收思维信号之外没有任何功能。 屏幕上就是它记录下来的“零”身上的磁场波动。 一层层平滑的曲线围在一起,在一个人体内,形成了两个不同的磁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爱妃的地雷 一丝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1 09:33:22 每天都很努力的在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1 10:32:39 么么,飞吻一个 漫漫可攻可受,真是极品哎呀 第49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本帅比出远门,火车上码字不方便,先发3000,剩下的三千晚上更新 么么,爱你们 今天有红包哦~~~ 一个人体出现了两个不同的磁场,这意味着什么? 傅宁提取了两个磁场进行对比,其中一个上下起伏明显,属于正常人类的脑电波,而另外一个则有些奇怪,要平滑得多,很有规律,不像是人类思考的时候产生的自然波段。 如果说那个属于人类的脑电波是属于“零”的,结合之前她在无人时说过的那句话,还有喊出的那个名字,傅宁暂时做出假设,这个不属于“零”的磁场,就是那个“六六”形成的。 傅宁本来有个猜测,以为“零”像李格非那样有人格分裂的精神问题,,“六六”是其中的另外一个人格,两个人格之间可以对话,看来现在要排除这个假设了。 “六六”产生的波段信息看起来不像是人类。 类似的波段傅宁没有见过,暂时无法用理论数据推断出结果,那就只能用实践证明了。 科学研究就是这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在求证的过程中,往往需要做许多枯燥重复的实验,傅宁的性子被刻意培养成了这个模样,沉静,一旦投入进去就很难分心,这种人最适合这样的工作。 回到皇宫之后,李格非在前殿处理霍华德闹出来的麻烦,路漫漫则和六六在寝宫里大眼瞪小眼。 她本来的打算是下次到傅宁那里去的时候用时光回溯看看李格非和傅宁说了什么的,结果现在傅宁突然来这一下子,彻底打乱了她的步骤。 她现在是看见傅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一人一系统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路漫漫问:“你的意识是说……傅宁发现你了?” 六六磕巴了一下:“有……有这个可能。” “……” 继续大眼瞪小眼。 路漫漫不说话了,六六心情愧疚,它好像确实有点没用,之前检测不出来傅宁植入宿主体内的追踪器不说,现在连自己也有可能暴露了。 六六:“宿主,对不起,我……我……” 系统往日里有些尖酸刻薄的声音现在像快哭了一样,说不出的沮丧。 路漫漫叹了口气,脑补了一个眼里包着一泡泪的小哭包。 六六这个系统虽说有些废柴,但也算是路漫漫最大的金手指了,至少不用怕死。被发现了,她心里也有点慌,万一傅宁继续黑科技下去,找到了剥除六六的方法,那她就死定了。 现在只有六六是自己绝对的战友,一个已经被打击得蔫了,要是另一个也蔫,这任务还做不做了? 路漫漫压下心慌,用一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语气安慰被打击惨了的系统君,“怕什么,跟着宿主我能干翻整个地球,怕他一个傅宁?” “再说,他说不定根本没发现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反正他早晚也得把你重新造出来。” 路漫漫好说歹说,总算把蔫了的系统君说得精神了些。谁知它刚活泛过来,就又开始嘴欠了。 六六:“其实……我被发现了没什么,傅宁不会对我怎么样,但是宿主就不一定了,所以宿主一定要在傅宁发现所有真相之前完成任务哦。” 最后还恶意卖了个萌。 路漫漫在心里啧了一声,这小白眼狼。 嫌弃归嫌弃,路漫漫知道六六提醒的是对的。傅宁身上的不确定性太高了,就算自己真的完成了任务,一旦他找到了剥除六六的方法,自己还得留下。 他不会让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走了的。 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群变态中间。所以霍华德啊霍华德,你要抓紧时间啊。 在路漫漫的翘首以盼中,霍华德主动发起了进攻。 在路漫漫看来,华国的政体发展得很畸形,因为有皇室的存在,社会上产生了明确的阶级,有贵族和平民之分,而只要有阶级的存在,就有压迫的产生,即使政府已经屡次安抚,但是,能够滋生出安那奇这样的反政府势力,显然这种安抚并无什么成效。 群众是盲目的。而有不公和压迫存在的社会,处于底层的群众更容易被煽动。 霍华德有意搅乱社会,趁李格非□□乏术之时找机会夺回暖暖,而李格非也想搅乱这潭水,趁机将安那奇安插在政府内部的钉子□□。两个人默认了这场动荡的发生。 端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李格非蛰伏许久,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铁血手腕,强势且不留情面。 经过查证,所有默认了这场流言蔓延,或者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政府官员全部被打上了“安那奇”的标签,华国政府内部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的官员,其中真正的安那奇成员只占一半,另一半则是“别有用心”的人。民间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受到牵连。 这般铁血手段和和李肃煊完全不同,李肃煊即使是在处理政事的时候也有种满不在乎的感觉,他对什么都看得很淡,李格非则不同,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他的行事风格极为强势,属于乔尔的那一部分又让他嗜杀残暴,尤其是前面有李肃煊做对比,不出预料的,激起了民变。 并不是暴动叛国,而是□□示威。 全国各地都有人“自发”组织起来,抗议李格非的□□,甚至有人公然向安那奇投诚,认同安那奇宣扬的无政府主义思想,这股□□示威的风潮一直蔓延到帝都。 媒体强烈要求李格非出面安抚群众,之前订婚典礼上的闹剧其实并没有给李格非带来很大的影响,那只能算是李格非的私事,最多被诟病一句“不修私德”罢了,但是现在的问题已经波及到全国,高压政策让华国人民苦不堪言。 李格非只好亲自出面,安抚群众,为李肃煊失踪和这段时间的政策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间安排在明天。 李格非特地叮嘱皇家护卫队队长:“漫漫也会去,但是可能会落单,这时候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护卫队长跟着李格非的时间很长,知道漫漫在李格非心中的地位,多了一句嘴:“陛下,安那奇对漫漫小姐不死心,不如让漫漫小姐留在宫里,这样也安全一些。” 李格非湛蓝的眼眸蓦地一冷。 被那双充满杀机的蓝眼扫过,队长心底一寒,暗悔自己多嘴。 从政务厅退出来,队长出了一身的冷汗,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嘴巴子。 恭恭敬敬地关上门,这才觉得那种刻骨的寒意消退了些,还没缓口气来,一回头就对上了话题中的另一个主角。 漫漫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子,这次回来之后,她的审美变了一些,不再执着于公主裙,反而喜欢简约一些的服装,李格非立刻让设计师为她重新做新衣服。 她现在身上穿的就是新做的衣服。 白色的裙子,漆黑的长发,清澈的双眼,看起来柔弱又赶紧,很难将她和那个孤身逃出安那奇总部的女孩联系起来。 队长觉得漫漫小姐真的很神奇。 但是,现在漫漫小姐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看起来让人揪心。 队长后知后觉的想,漫漫小姐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漫漫眨了眨眼,把几乎将她淹没的悲伤压下去,问:“哥哥说,让我也跟着去,对吗?” 不等队长回答,得到消息的李格非就匆忙走了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李格非把漫漫牵进来,欣赏了一阵她身上的新衣服,笑眯眯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漫漫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漫漫笑了一下,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她问:“明天……哥哥要带我一起吗?” 李格非心里一慌,他几乎以为漫漫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李格非让漫漫出面确实是居心不良,安那奇安插在政府内的奸细已经别自己清理得差不多了,但是霍华德才是安那奇的脊梁,不把他解决,这个组织就永远是自己的心头之患。 霍华德对漫漫势在必得,只有漫漫才能将他引出来,他再借机将他铲除。 他在利用漫漫,漫漫如果知道一定会不高兴,但是李格非必须这么做,霍华德必须死。 漫漫的眼睛清澈透亮,照得他隐藏在黑暗中的心思无处遁形,李格非故作镇定地笑了一下,“当然,漫漫不想和哥哥一起吗?” 她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李格非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的背上甚至渗出了一层薄汗,就在他的心跳几乎要跃出胸膛的时候,漫漫终于笑了一下,仿佛毫无异样。 她用力点头,“当然想!” 漫漫轻轻抱住李格非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轻声复述一遍:“当然想,我当然想和哥哥在一起。” 这一刻,李格非知道,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漫漫这么聪明,她怎么可能猜不到。 但是,她依然选择了帮助自己。 李格非抱紧怀里的人,只觉得自己这一生所有的不幸都是为了遇到了漫漫。 遇到漫漫,是他全部的幸运。 俯在李格非怀里,路漫漫无声的笑了。 权力比漫漫重要吗? 那如果两者不可兼得的时候,李格非会选择漫漫,还是权力? 选择权力的话,就会失去漫漫哦。 彻底的失去,漫漫再也不会回头了。 上一次,漫漫至死都选择爱着李格非,这一次,换一下如何? 第50章 第二天漫漫和李格非盛装出现在了示威的群众和全国媒体面前。 隆重的装扮在李格非身上镶嵌了一层尊贵疏离的镶边,一下子就把他和人民对立起来。以势压人,这是李格非喜欢的手段。 对于疯传的留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全似没听说过一样,丝毫不在意别人如何猜测他的为人,只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前几天,政府已经发现了一具尸体,疑似先帝李肃煊,但是由于还没有做最后的确认,所以不曾透漏。 李格非这是釜底抽薪,只要宣布了李肃煊的死亡,以后即使真的李肃煊出现了,也是赝品,是别有用心的人搞出来的,目的是分裂国家。 这句话官方宣布了李肃煊的死亡,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 漫漫穿着白色长裙,裙摆几乎能垂到地面,将她的身体全部包裹住,她站在人群背后,安静的看着被镀上一层冰冷光环的李格非。 事情如何发生的她已经难以回忆清楚,只记得李格非这句话刚落,就有人在下面喊着,说是在某个地方见过李肃煊,紧接着,发出一声震天的枪响。 某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竟然开枪打死了那个喊话的人。 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暴动发生了。 愤怒和恐惧淹没了这些人的理智,人的理智就像决堤的洪流,冲开了政府的封锁。 不知道怎么的,漫漫被挤到了汹涌的人流中央,放眼四周,全都是面目狰狞的陌生人。 她被人挤来挤去,神色竟然不怎么惊慌。 李格非被众人簇拥着,视线追随着漫漫,连声追问:“都安排好了吗?我不允许漫漫出现任何意外。” 护卫队长:“陛下放心,我们的人都守在漫漫小姐身边,绝对不会让安那奇有机可趁。” 漫漫随波逐流地被人群移动,慢慢来到保护圈的边缘。 她始终注视着李格非的方向,两个人的目光穿过千千万万的人群在空中相遇。 漫漫清晰地读到了李格非眼中蕴含的信息,他在安抚自己,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他会保护自己的。 有陌生人不着痕迹地挤到漫漫身边,李格非吩咐:“再等等,等霍华德出现。” “是。” 护卫队都能发现这些人的不正常,更何况是身处其间,感觉更敏锐的漫漫? 那些人想要隔开她和藏身在人群保护自己的人,目的是什么漫漫一清二楚。 哥哥,他们是霍华德的人,他们要把我带走。 漫漫的眼神紧紧缠着李格非,告诉他这样的讯息,但是换来的却是无声的沉默。 等不到回应的眼神一寸寸的暗淡下去。 哥哥终究还是选择了利用自己,他难道忘了自己在霍华德手中过的日子了吗?自己终究是不够重要,远远比不上其他东西在哥哥心中的位置。 漫漫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丝微笑,有些悲凉,有些怜悯,更多的则是解脱。 看到她脸上笑容的那一刻,李格非心中突然一凉,寒彻入骨。 漫漫这个微笑是什么意思? 她想要干什么? 下一刻,漫漫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她想要干什么。 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突然主动扎入人群中,人群中有数个高壮的大汉,将她的身影彻底淹没。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个显眼至极的白裙女孩就消失不见了。 漫漫消失的瞬间,保护她的那些人齐齐变色,跟在李格非身边的队长眼前一黑,冷汗瞬间就浸透了衣裳。 但是李格非竟然毫无反应。 他木然的盯着漫漫消失的地方,完全拒绝接受这个事实,漫漫竟然在自己的层层保护之下消失了,而且,还是她主动选择的消失。 这怎么可能呢? 漫漫那么爱自己,为了自己宁愿付出一切,她怎么可能会选择离开? 这不可能! 要他如何相信? 一定是霍华德用了什么阴险手段,就像之前的那些一样,能够控制漫漫的行为。 对,一定是那样,漫漫回来之后并没有做手术把那个神经控制器取出来,一定是霍华德隐藏在角落里,重新控制了漫漫。 李格非用这个理由飞快的说服了自己,即使这个借口如此的苍白无力,漏洞百出,完全无法解释她离开的前一刻那个解脱一样的微笑。 但这是他唯一能接受的解释。 不接受这个,难道要他接受漫漫主动离开了自己吗? 李格非目眦尽裂,将内心所有的仇恨都转嫁到霍华德身上,他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给我找到漫漫,带回来。找到霍华德……” 他的眼中血红一片,杀机尽显,“……也带回来。” 护卫队连忙挤到那几个大汉面前,问:“刚才那个女孩呢?穿白裙子的。” 漫漫的突然消失不仅惊到了李格非,连在远处观察情势的霍华德也被她吓了一跳,但是下一刻,他就兴奋地大笑,暖暖竟然主动离开了李格非,这是不是代表她也对李格非扭曲的性格 厌倦了? 霍华德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但是霍华德发现,他再也找不到暖暖的踪迹了。 路漫漫反侦查课的成绩一直都优秀得让人嫉妒,更何况现在还有六六的帮助,简直如虎添翼,轻轻松松地就甩开了李格非和安那奇的人,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漫漫失踪,霍华德没有出现,李格非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但是这和漫漫的失踪相比,完全算不了什么。 自从漫漫失踪之后,李格非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他一闭上眼就是漫漫露出的那个解脱般的微笑。 李格非终于肯正视漫漫是主动离开他的这个事实。 几天的功夫,李格非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急剧地消瘦下去,本来就深邃的眼窝更加凹陷,陪着湛蓝的冰冷眼眸,看起来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全无人气。 谁也想不到,曾经俊美迷人的太子殿下有朝一日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派出去寻找漫漫的人终于带回来一点有用的消息,但是却让李格非浑身颤抖了起来。 “当时漫漫小姐被人群挡着,她脱了外面的裙子,里面还有一套衣服,她穿着陌生的衣服挤进了人群,以后就失去了消息。”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最近漫漫总是喜欢穿长裙,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怕忽然改变穿衣风格会引人怀疑。 李格非惨笑一声,漫漫果然还是那么的聪明。 笑声牵动了痒痛的胸膛,他掩唇咳嗽了一下,想起那天漫漫的反应,那时候她给过自己机会,明确的告诉自己她并不喜欢那样,但是当时的自己仿佛被蒙住了双眼,捂住了耳朵,愚蠢地认为漫漫永远都会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 他曾以为遇见漫漫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幸运,但是现在,漫漫要把她给予自己的幸运收回去了。 李格非枯瘦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他突然意识到,即使他成为了皇帝,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权利,他还是无法拥有他最珍爱的一切。 现在他手中握着的权力,根本无法保护他想要的东西。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回漫漫,只要漫漫愿意回来,愿意像之前那样爱自己。 就在这一刻,路漫漫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叮!李格非攻略进度达到99%。” 路漫漫看着前方戒备森严的军营,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小太子终于算是搞定了,下次一见面,应该就能达到100%,现在她得去调|教霍华德,顺便开启一下控制狂的副本。 弗兰西斯大人很少待在帝都,虽然领着内阁大臣的衔,但他的主要任务是维护全国各地的稳定,因此总是全世界各地乱窜。 路漫漫根据信息,重新回到了之前和乔尔生活过的地方——九坪。 安那奇最近很乖,弗兰西斯大人闲的慌,决定拿毒贩子练练手,他挑中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九坪。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明天统一发 ps:明天的更新在下午,这几天比较忙,一般会在下午更新,不断更~ 第51章 华国军方和安那奇的战斗力不相上下,双方征战多年,各有输赢,但是对上九坪的这些毒贩子简直堪称狂风过境,瞬间就将整个地区的不法分子连根拔起,连磕都不带打的。 漫漫曾经工作过的那个烟厂是重点关照对象。 荷枪实弹的士兵冲进来的时候,工厂里正在进行一批毒|品提纯,工人们惊叫着四处乱窜,一个上尉朝跑得最快的那个开了一枪,那人松开拉着妻子的手,应声倒地,他的妻子腿一软,跪到了他面前。 乱窜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噤若寒蝉, 路漫漫完美的融合到了人群当中,看起来也是一脸惊惧。 烟厂大门被打开,外面明亮的阳光照进昏暗的工厂里,驱散了那股潮湿的霉味。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皮鞋敲击地板的响声,清脆坚硬,极有韵律。 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执枪的士兵齐刷刷的行礼,高声喊了一声“将军”。 来人是弗兰西斯。 路漫漫眯着眼去看他,弗兰西斯大人身材高大,比李格非和傅宁都要高出半个头,有一米九还多。 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纵横捭阖的霸气,包裹在笔挺军装下的身躯肌肉紧绷结实,他像一头猎豹,随时准备着发起攻击。 军装草绿色,肩章上绣着金色的稻穗,后面是整整齐齐的五颗金色星星。五星上将,预示着男人在军部无与伦比的地位 因为逆光,他的面孔看不太清楚,但是路漫漫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那双雄鹰一般犀利的视线。 锃亮的高筒军靴敲击着地面,弗兰西斯大人那张英俊硬挺的五官终于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中露了出来。 弗兰西斯冷硬的灰色眼瞳射出犀利的光,他的视线仿佛一柄锋利的匕首,划过这些人脸颊,留下一道清晰的红痕。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弗兰西斯吸引,没有人在乎跪在旁边的那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 弗兰西斯看到那个死了的男人,不怎么在乎的移开视线。 他的声音慷锵有力,削金断玉一般。他说:“清理战场。涉案者行刑,无关者驱逐。” 话音刚落,那个女人就像突然疯了一样,朝他冲了过去。 对于她来说,她根本不在乎这些毒|品会造成多大的社会危害,她只知道,这些人毁了自己的家园,丈夫也被他们杀死了,她要为他报仇。 她的目标是站在军队中央的弗兰西斯,但是就算弗兰西斯只有一个人,这个女人也别想碰到他一根手指头。 这种袭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刚跨出两步,守在旁边的士兵就举起了武器,枪口对准她,准备射击。 眼看着这个女人要和她的丈夫一样惨死在枪口之下,正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把这个女人扑倒在地,几乎擦着她的背飞了过去。 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眸微微一凝,他的注意力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吸引了。 那人一个手刀劈昏了怀中女人,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好似根本不知道刚才他险些丢了一条小命。 弗兰西斯这才发现,这是个身姿纤瘦的小少年,衣服破旧,脸上也抹得脏兮兮的,但是一双眼睛却亮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琉璃。 他刚才的动作迅猛优雅,看起来很熟悉,但是这种熟悉又很陌生,弗兰西斯一时间想不出来究竟在哪里看过。 “少年”非常有礼貌的行了一礼,说:“弗兰西斯大人,这些人虽然参与毒|品制造,但是并没有参与贩售过程,他们没有受过帝国正统的教育,并不知道这些毒|品的危害,我想应该罪不至死。所以贸然出手,请大人见谅。” “少年”一开口,弗兰西斯才发现,她原来是个女孩,只不过因为顶着一头短发,宽大的衣服又掩饰住了她身上的女性象征,所以他误以为她是个少年。 那种熟悉感更强烈了。 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兴趣,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吗?为什么想不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听她话中的意思,应该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女孩,出现在这种地方,太奇怪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暗淡,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弗兰西斯示意,他身边的近卫官立刻走到这个女孩面前,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携带危险物品之后,让她出示身份证件。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显的透露出她是华国人,一定有身份证明。 她苦笑了一下,说:“我没有身份ID。” 此话一出,周围的士兵立刻戒备起来。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身份ID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从事特殊工作的,例如傅宁,研究的内容全都是国家特级机密,甚至他的存在属于机密信息,一般人都无权过问的,另一种就是安那奇的成员,一般是公开向安那奇投诚的成员,为了显示诚意,主动注销属于华国的身份ID。 这个女孩是什么身份? 不管答案是什么,她都绝对不简单。 弗兰西斯眼眸一闪,吩咐:“带回去。” 这个女孩特地在这里等着自己,会有什么目的呢?还有那种奇怪的熟悉感,他究竟在什么人身上感受过同样的感觉? 女孩被带回军营,士兵把她关在了一个四面都是玻璃墙的牢房里,她在里面做任何事都能被监控拍得一清二楚。 一连数天,她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没有任何人搭理她,路漫漫不骄不躁,安静的等着弗兰西斯想起自己的时候。 日理万机的弗兰西斯大人再次想起这个女孩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他是国防大臣,只负责国家的安定,其他的事情不是他的责任,但是失踪的毕竟是皇帝陛下最重要的人,再加上漫漫那个让他惊艳的视频,弗兰西斯大人答应了李格非,动用部分军队在全国范围内寻找漫漫的踪迹。 这天,刚刚切断和李格非的通话,弗兰西斯大人打开那段视频重新开了起来。 视频里的人当然不可能是漫漫本人,甚至连脸都完全不一样。这是通过计算机动画(CG技术)制作出来的,逼真度极高,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和真人的差别。 在视频中的女孩纵身跳下海岸的那一刻,弗兰西斯终于想明白了那种熟悉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那天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动作身姿几乎和视频里的“漫漫”一模一样。 弗兰西斯立刻站起来,难道她就是陛下让自己找的漫漫吗? 隔着玻璃墙,牢房里的女孩换上了蓝色的囚服,她坐在金属做的硬板床上,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在把她带回来的那天,士兵就让她洗干净了,露出了那张属于零的脸,可惜自己当初没注意。 玻璃墙是单面透光的,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里面的人往外看却是一面镜子,只能看到自己。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头冲着自己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她的笑脸很灿烂,眉眼微微弯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就像清晨清朗的天空,蓝天白云,微风和煦,被关在牢房里这么长时间,没有给她造成任何的阴影。 接着,她低下头继续写写画画。 弗兰西斯问:“她写的什么?” 牢房的守卫立刻调出来一个屏幕,上面全都是这些天她画的内容。 乱七八糟的线条,夹杂着很多莫名其妙的数字,完全看不出规律。 但是看着看着,弗兰西斯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些东西她是从哪儿得来的? 弗兰西斯进来的时候,系统就想起了提示,路漫漫故意冲着他的方向露出一个微笑。 俗话说的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弗兰西斯是控制狂,不是霍华德那个见不得好东西的心理扭曲者,看到一张笑容灿烂的脸,至少会有一个初始好感。 打开门,弗兰西斯走了进去。正低着头写写画画的女孩听见响声,下意识的抬头,看到弗兰西斯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零,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和漫漫这个过于柔软的名字相比,他更喜欢叫她“零”。在弗兰西斯眼中,她首先是军方和傅宁合作创造出来的人形兵器,其次才是李格非喜欢的人。 路漫漫听到弗兰西斯的称呼在心里笑了一下,这意味着弗兰西斯已经把“零”当成了他可以操控的人。 漫漫笑了一下,清澈的眼睛渐渐被阴翳遮掩。 弗兰西斯皱了一下眉,作为一个人形兵器,难道不应该立刻回答问题吗? 他直接转头,吩咐说:“通知陛下,就说我找到了漫漫小姐的行踪。” “弗兰西斯大人!” 漫漫站起来,眼中的阴翳重新消失无踪,她的脸上满是决绝,“请弗兰西斯大人暂时不要告诉陛下我在大人这里。” “原因。”弗兰西斯只说了两个字。 漫漫抬眸,眼神坚毅,“我要帮哥哥做最后一件事。”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人震惊。 她说:“我要帮哥哥彻底解决安那奇的威胁。” “你?” 弗兰西斯反问,他一副完全不信的模样。 漫漫点头,“对,就是我。” 哥哥为了安那奇要利用自己,她即使离开了哥哥,也想要最后帮帮他。 “我在安那奇总部待了很长时间,我清楚他们的联系方式,我手中还有安那奇很多武器的具体数据,我能帮的上忙。” 漫漫的视线刺入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睛里,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但是,前提是我必须全程参与,等完成这件事之后,弗兰西斯大人随时可以告诉哥哥我的行踪。” 弗兰西斯一挥手,守卫重新打开了那面荧幕,上面是乱七八糟的数据和线条。 弗兰西斯问:“这是什么?” 如果他没猜错,这是安那奇某种武器的设计图。 漫漫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快得几乎看不清楚。她说:“这是我给大人的投名状,大人满意吗?” 弗兰西斯没说自己到底满不满意。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吩咐近卫官:“给她换身衣服,带去训练场。” 这就是满意了。 自从零被创造出来的那天,弗兰西斯就期待着和这个完美的人形兵器交手,可惜刚开始的时候傅宁不放人,后来李格非又横插一杠子,再后来,零就报废了,但是他没想到即使是报废了的零,也依然如此令人惊艳。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身上究竟有多大的潜力。 路漫漫换上一套宽松的迷彩服,蹬上一双军靴,被带到了训练场。 六六:“宿主,你要小心,弗兰西斯非常厉害。” 路漫漫知道,控制狂是这几个人当中武力值最高的那个,其次才是霍华德,陛下,李格非和傅宁都是普通人,最多算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普通人。 路漫漫在心里计算着自己应该怎么表现,弗兰西斯是个控制狂,他喜欢征服的过程,也喜欢“历尽艰辛”之后获得的果实,过程越艰难,果实也越美味。 她应该扮演一个被征服的对象,但是难度要很高。难度越高,越能激起他的控制欲|望。 漫漫被带到了一个室内训练场,旁边摆放着两排兵器架,上面刀枪剑戟全都有,就是没有手枪。 弗兰西斯大人独自站在场地中央,看到漫漫,他看着兵器架,“挑一个。” “什么?”漫漫不解。 弗兰西斯没再多话,待会儿开始,她自然会明白。 他一颗颗解开胸前的扣子,一步步逼近女孩,他身上常年杀伐征战染上的铁血气息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起来。 路漫漫不能再装作不明白,她的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手心微微渗出细汗,弗兰西斯身上的气势太强,这绝不是简单的身手过人就能产生的压迫感,只有手上沾染过无数人的鲜血,才有这种令人胆寒的气势。 人都有好胜心,路漫漫也不例外,她心里也在隐隐的雀跃。 弗兰西斯脱掉外套,转身挂在旁边的衣架上,重新朝漫漫走来。 外套一脱,立刻昭显出这个男人究竟多有料,军绿色的衬衣紧紧绷在他身上,胸部的肌肉线条极为明显,充满了雄性特有的性感。 他要和自己动手? 漫漫脸上露出抗拒,“弗兰西斯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弗兰西斯完全无视她的抗拒,猛地挥出一拳。 劲风袭来,漫漫本能地往旁边一躲,但是还是晚了,脸蛋上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的手背蹭着自己的脸擦了过去。 弗兰西斯灰色双眼猛地一亮,燃烧起战意。 他这一拳,整个军部能躲过去的人也不多,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优秀军人。 从她的站姿和步伐能够看出来,她没有经过任何专业的训练,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完全凭借本能躲过去,虽然躲得狼狈,但是已经能够让他拿出两分认真了。 弗兰西斯忍不住心里惋惜,如果零当初没有报废,现在该是何等的耀眼。 不过没关系,他会更加精心的雕琢她,他已经等不及想要快点看看,在经过自己的淬炼之后,她会优秀到何种地步。 弗兰西斯二话不说,继续动手。 路漫漫:“这个战斗狂魔!” 吐槽的瞬间,躲避又不够及时,她的腿上又挨了一下,钻心的疼。 这下路漫漫不得不认真起来了,她虽然用苦肉计,但那是换好感度的,她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喜欢平白挨打? 和零不同,漫漫一直没有受过正统的训练,她的一切都出自于本能。 弗兰西斯的进攻大开大合,攻势强猛,漫漫躲避的动作就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她机灵过人,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要害,似乎只能勉强支撑。 弗兰西斯却越打越兴奋,刚开始她还有些生疏慌乱,但是战斗的本能似乎刻入了她的骨髓,她的动作很快就流畅起来,弗兰西斯不得不把两分的认真提升到三分、四分、五分…… 似乎没完没了。 在弗兰西斯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八分的时候,漫漫终于“不小心”硬生生受了他一拳。 她咽下胸口泛起的血腥气,神色微冷:“弗兰西斯大人,你满意了吗?” 弗兰西斯有些僵硬的收回拳头,他打到她的胸口上了。 很软。 路漫漫的行踪傅宁一清二楚。他亲眼看着代表着她的那个红点从李格非身边离开,然后回到九坪,紧接着弗兰西斯就到了,她跟着军队去了军营。 傅宁不得不多想,她完全没有理由去九坪那个混乱的地方,接着就在那了遇到了弗兰西斯,这一切是巧合吗? 想起之前自己问过她,人物对象都有谁的时候,她回答说目前只知道自己,李格非和霍华德三个,现在看来,还有弗兰西斯。 果然是…… 傅宁咬牙,果然是没有一句真话。 正在这时,他接到了一条视频请求,傅宁一看发起人,微微愣了一下。 竟然是查理斯·霍华德。 略一思索,他就明白了为什么查理斯会找上自己,除了“零”,没有第二种可能。 傅宁先关闭了追踪器传过来耳朵消息,这才接通了通讯器,霍华德出现在屏幕中,碧绿的眼眸略有些暗淡,这个狼王一样的男人第一次露出疲惫之色。 视频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问:“傅宁,你有暖暖的消息吗?” 傅宁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抱歉查理斯,我不认识你口中的‘暖暖’。” 霍华德脸上露出隐忍,咬牙切齿的改口:“请问,你有零的消息吗?” 他之所以来问傅宁是有原因的,当初暖暖能从安那奇顺利逃出去,若说其中没有傅宁插一脚他绝对不信。 听到“零”这个名字,傅宁这才满意一笑,零是自己的造物,暖暖又是谁? 他当然有,但是为什么要告诉查理斯呢? 傅宁一脸平静,睁着眼说瞎话:“没有。我也在找她。” 霍华德一脸不信,“当初暖暖……” 看到傅宁的表情,他一脸愤恨的再次改口,“零逃走,没有你掺和?” 傅宁连解释都没有解释,只给两个字:没有。 摆明了就是即使有也不会告诉你。 霍华德绿眸染上了杀气,他冷笑一声切断了通话。 傅宁并不在意,霍华德并不是第一个找到他的人,第一个是李格非,当初在“零”身上植入追踪器李格非是知道的,所以在“零”失踪后的第一时间就来问过自己。 他给出的答案和今天一模一样。 没有。 傅宁连借口都找得极为敷衍,接会“零”之后,他就将植入她体内的追踪器取出来了。而且,这还是李格非的意思。 他不管李格非和霍华德信不信,反正他是不会告诉他们“零”的消息的。 傅宁重新打开屏幕,看着追踪器的红点显示的位置微微出神。 他暂时还没有找到她体内另一个磁场形成的原因,需要进一步观察她的情况。 第二天,实验室内有部分试验品苏醒的事情就传到了弗兰西斯耳中,他直接接通了傅宁的私人通讯器,“傅教授,如果有空的话,来我这里一趟,有事相谈。” 傅宁笑了一下,低声说:“明天我就有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明天尽量早点 红包已发,本帅比这两天有点懵,如果有漏发的告诉我啊!!! 感谢宝贝儿们的地雷,么么哒,爱你们 浅荷清沥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4 03:20:23 大大你为啥还不回来Q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4 03:25:51 羊咩咩咩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4 13:08:57 黄土炮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4 21:09:41 黄土炮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4 21:09:44 第52章 零的存在不少人都知道,但是她的真实模样却鲜有人知,一直是作为华国特级机密而存在。弗兰西斯为了隐藏零的身份,对外只说漫漫是新招募士兵,因为极有潜力而由他亲自指点。 弗兰西斯是个要求严苛的上司,无论是对他麾下的士兵还是对他自己,在他的字典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上级的命令,这个上级指的就是他自己。 弗兰西斯霍华德年龄相仿,他担任国防大臣的时候刚好是安那奇一步步壮大的时候,安那奇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敌人,他生命的意义就是有朝一日能将这个恐怖组织连根拔起,漫漫给出的条件,正戳到他的G点上。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给予了漫漫前所未有的关注。 他倾注了极大的心力去雕琢漫漫,他会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所向披靡的绝世武器。 路漫漫从来不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人,她全身上下都长满了反骨,安逸的生活不适合她,她渴望变化,刺激,挑战和磨练。 弗兰西斯是最好的能工巧匠,他会将漫漫这块璞玉打磨成这世上最耀眼的珍宝。 傅宁对零的调|教是内部的,他磨砺的是她的内心,要将她塑造成一个不为外物所动的,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武器,但是弗兰西斯磨砺的则是外在,他教授她成为一个最优秀军人,甚至军官所需要具备的一切素质。 作为回报,漫漫则把她记下来的关于安那奇的所有消息全部告诉弗兰西斯。 弗兰西斯有零全部的生平,因为他是华国政府的核心人物,他甚至能调查出很多霍华德都不知道的内容,例如,漫漫是怎样从李格非的“牢笼”里逃出来的。 这些事情,每一件都让弗兰西斯发自内心的觉得惊叹,她简直聪明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和天底下所有的老师一样,遇见这样的可造之材,弗兰西斯期待着她的成长,但是,他强烈的掌控欲却无法接受漫漫任何的违逆,她需要照着他为她制定的道路一步步前进,如果走歪了,他会毫不手软地下手纠正。 路漫漫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她一直都是最让老师骄傲,同时又最让老师头疼的学生,因此扮演起一个优秀却不服管教的“新兵”的时候,简直堪称本色出演。 故意不听弗兰西斯的指挥,和他唱反调,然后看他被自己气到,几乎成了路漫漫最大的消遣。 当然,弗兰西斯被气到,她自己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弗兰西斯大人下手惩罚起人来,一点都不温柔。 例如这次,漫漫就被罚射击训练。 并不是简单的站在射击场里打靶子,而是在室外自然条件下模拟真实的战争场景,需要漫漫在十分钟之内击毙一百名敌人。每一次扣动扳机都要一击毙命,超出十环一次,加十人。什么时候达到要求,什么时候惩罚结束。 “敌人”全都是华国士兵装扮的,他们隐藏在暗处,找到机会还会主动反击,难度不亚于真实的战争场面,几乎可以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是弗兰西斯故意磨她,让她老老实实听话。 路漫漫非常喜欢这项“惩罚”,对她来说,这是一场极为难得的实战训练,甚至堪称奢侈,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值得调动这么多的士兵配合一场“惩罚”的。 她没有让六六帮忙,虽然有了系统帮忙,她赢得会更漂亮,但是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希望自己平白无故的浪费掉。 路漫漫快速的装好颜料子弹,一步步踏入了训练场。 雨下的很大,外面的世界被雨幕笼罩着,地面泥泞不堪。这里完全仿造了野外环境,甚至还有小动物的干扰。 这段时间的训练,彻底开发出了漫漫远超常人的五感,她闭上眼,甚至能听见哪一滴雨滴滴入了水中,而哪一滴又滴入了泥土里。 时间只有十分钟,太紧张,她需要速战速决。 哗哗啦啦的雨声能隐藏“敌人”的呼吸声,但是,反过来,也能隐藏漫漫的脚步声,她像最优秀的猎人,找到猎物的行踪,然后瞄准,射击。 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她想起了自己刚刚入学的时候,第一次拿到□□的激动心情。 她相信,每一个军人或者警察,第一次摸到真实的枪支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心情。 枪械,刀剑,这些武器,非常容易勾起人体内不安分的血液。 训练场外围被一条黄色的警戒线隔开,被“击毙”的“敌人”需要离开训练场,到警戒线外面,很块,一个个的士兵就湿漉漉的走出来,身上无一例外,在同样位置上有一块不溶于水的红色颜料,赤|裸裸的显示着他们被“击毙”的消息。 弗兰西斯站在警戒线旁边,眼前是虚拟的屏幕,上面实时同步着漫漫的行动,她像一只狡猾的猫科动物,安静优雅,盯准猎物的咽喉,一旦发起攻击就是一击毙命,每一步都完美的足以列入教科书,以供后人瞻仰。 雨越下越大,战场内的“敌人”也越来越少,一百个人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但是时间还剩下两分钟,局势似乎对漫漫很有利。 但是事实上,这种训练往往是越到后面越难,最后留下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精英。 弗兰西斯解开军装外套,换上颜料子弹,踏入了雨幕之中。 里面只有九十九个人,他是第一百个。 赢不了自己,她就得听话。 雨水瞬间就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锃亮的军靴踏入泥水中染上斑斑点点的污垢,头发成缕落在他眼前,趁得那双灰色的眼睛亮得吓人。 弗兰西斯不闪不避,招摇地走在最明显的地方。 她还不足以让他退避,遇见自己,应该躲避的是她才对。 为了公平起见,弗兰西斯并没有根据同步视频来判断漫漫的位置,他站在外面站了很长时间,确保她肯定离开了原地之后,这才开始他的狩猎之旅。 大雨极易冲刷掉她留下的线索,但是同样的,也极易保存她留下的线索。 弗兰西斯根据脚印就能推断出她何时经过的这里,根据周围植物的倒塌情况,以及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就能推断出这里发生了何事,他甚至能推断出漫漫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捕获”了这只猎物。 弗兰西斯一进来,就仿佛闯入了一只丛林之王。他一步步往深处走去,威压四溢,万兽皆噤声,屈膝臣服,连在大雨中不屈的枝叶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叩拜它们的王者。 突然,一颗子弹极速穿透雨幕袭向他的太阳穴。 这里和心脏,都是十环。 弗兰西斯不急不慢的一侧身,子弹就从他脖子旁边穿了过去,几乎是同时,他手中的枪也对准了子弹飞来的方向。 漫漫一击不中立刻撤退,她暂时不能和弗兰西斯硬碰硬,正面肛不过啊。 她像一只兔子一样,飞快的消失在繁茂的丛林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漫漫没想到最后一个“敌人”竟然是弗兰西斯自己,想要在最后两分钟之内解决他,完全不可能,甚至很有可能,自己非但干不掉他,反而会被他干掉。 漫漫似乎是放弃了,她甚至连剩下的几个“敌人”都不再寻找,一心躲避弗兰西斯的追踪。 干不掉全部的“敌人”只能说是没赢,但是被人干掉那就输的太难看了。 既然赢不了,好歹要输得光彩一些。 一直到最后的半分钟,漫漫手里拿着枪,举着双手从雨里走出来。 看到弗兰西斯,她把手里的枪扔出去,两手空空地说:“弗兰西斯大人,你抓不到我,我也赢不了你,其实是我输了。” 弗兰西斯木然地扯了一下嘴角,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明明视野一片朦胧,他的眼神却依旧犀利如鹰。 弗兰西斯知道零的“丰功伟绩”,怎么可能就这么相信她的所谓的认输? 不到最后一刻,输赢难料。 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弗兰西斯勾了一下唇,问:“你裤子里面是什么?” 雨水湿透了她身上的迷彩,布料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勾勒出女性柔美的曲线。但和一般的女孩不同,她的柔美中透着坚韧,像是一根立于劲风中的竹子。 弗兰西斯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的目光落在漫漫的大腿上,裤子的布料下面,有一根细微的凸起,看形状像是一根树枝。 漫漫脸上闪过一丝沮丧,她抽出那根东西,是一根断裂的树枝,断口尖锐,只要力道足够,能够轻易刺穿人类的太阳穴。 漫漫上前两步,把树枝也扔到地上,然后转了个圈让弗兰西斯看得更清楚,说:“我身上真的上面都没有了。” 兵不厌诈是弗兰西斯教给她的第一课,也是漫漫无师自通的第一课。 作为他最优秀的学生,漫漫即使表现的再无害,弗兰西斯也不会轻易放心。 不得不说,论奸诈,路漫漫遇到对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更3000 下一章防盗 明天九千补上~ 第53章 大雨哗哗的下,漫漫距离弗兰西斯只剩下不到三米的距离,弗兰西斯手中的枪稳稳地对准漫漫的胸口,不差毫厘。 性感是个很宽泛的形容词,没有绝对的标准。躺在天鹅绒大床上衣衫半露的绝代佳人当然性感,但是有时候,一身狼狈的坚韧少女要更令人惊艳。 野性、坚韧、智慧、不屈不挠,充满希望…… 这些吸引力来自于灵魂本身,早已超越了肉体所能带来的刺激。 肉体上的刺激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带来,但是源自于灵魂的碰撞,那种致命的吸引力却很少有人能拥有。 漫漫举着双手,一步步逼近弗兰西斯,她知道他不会开枪,他期待着自己拿出更令他惊叹的表现。 弗兰西斯确实不会开枪,他会在最后一秒钟,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漫漫走到弗兰西斯面前,离得很近,心脏的位置正对准他的枪口压了下去。 弗兰西斯的手没有丝毫的晃动,自始至终都稳定沉着。隔着一层湿漉漉的迷彩,他几乎能透过枪支冰冷的金属感受到她胸前温暖的柔软。 漫漫是被搜身之后才放进去的,她手中的武器只有那支枪,在这片人工制造的野外,能够找到的能充当武器的东西几乎没有,树枝已经是最容易隐藏的了。 弗兰西斯想不到她还能有什么杀手锏。 漫漫张开双臂,翻了一下手心,问:“弗兰西斯大人要搜身吗?” 有雨水进入了他的眼睛,他眯起双眼再一次打量她,微微有些怀疑,当初自己怎么会把她看成一个少年。 她明明是个,非常迷人的女孩。 漫漫伸出手,拿出怀中的智脑,上面显示的有剩余时间,弗兰西斯眼角的余光看到上面只剩下最后的五秒钟。 五……四……三……二……一! 在数字归零的那一瞬间,漫漫低了一下头,“我输了。” 一种说不出的失望从弗兰西斯心头涌起,刚开始的时候漫漫表现的太优秀了,或许是期望太高,所以看到她最后认输才格外的难以忍受。 在弗兰西斯的字典中,从来没有“认输”这个词。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一个军人,哪怕战死都不能投降。 最后的整整两分钟,全都被她浪费掉了,否则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只花了瞬间时间,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不对,时间到了的话,应该会响起提示…… 几乎是同时,身体突然收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此刻他站的位置是一个斜坡,力道是从高处往下,和身体的重力形成了一个合力,弗兰西斯一个不稳,往后摔了下去。 摔一下算不了什么,弗兰西斯顺手抓住了撞过来的漫漫,两个人抱在一起滚下了斜坡。 滚落的过过程中,他手中的枪支重新对准了漫漫的心脏,但是同一时间,自己的太阳穴上也被一根冰凉坚硬的金属抵上。 泥泞沾满了两个人的身躯,泥水顺着衣服不停得往下淌,他们停下的时候漫漫在上面,她的脸上露出一个略显狡黠的微笑,说:“弗兰西斯大人,我们打平了。” 伴随着她的话音,终于响起了时间结束的提示声。 弗兰西斯干净笔挺的衣服上也沾满了泥水,一点不比漫漫整洁。他躺在泥泞里,看着一身狼狈的漫漫,问:“哪里找到的这个?” 他问的是漫漫手中的金属丝,硬度很高,呈半圆形,他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形状,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漫漫笑了一下,金属丝的尖端离开他的太阳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这个啊,弗兰西斯大人想不到是应该的。” 漫漫密如扇骨的睫毛忽闪了两下。 “内衣里的钢圈。” 弗兰西斯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钟,似乎在考虑这几个字代表的含义,等他想明白之后,那双灰色的眼眸立刻变得幽深难测。 内衣……的……钢圈……? 握枪的手突然传来一阵异样,他想起了第一次和漫漫动手的那天,自己碰到的柔软。 弗兰西斯看着她,她的身上全都是泥水,但是□□在外面的肌肤被雨水冲刷得白得晃眼,迷彩的领口因为刚才的缠斗被扯开,隐隐约约能看见下面起伏的线条。 头脑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香艳的画面,那根半圆形的金属丝托着那团…… 大雨哗哗的下,声音极大,但是自己的心跳声突然穿过层层的雨幕蔓延开来,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跳得剧烈。 砰!砰!砰! 下雨的噪音仿佛全都不存在了,他只能听见心脏的跳动,还有身体内的岩浆滚滚流淌的声音。 身体的触感变得格外的清晰,隔着冰凉的,湿淋淋的衣服,他能感受到她肌肤上散发出来的温软热气,弗兰西斯终于清晰地认识到,漫漫不仅仅是自己和傅宁合作创造出来的人形兵器,也不仅仅是自己手下的一个优秀得惊人的士兵,她更是一个迷人的女孩,有着令人惊心的吸引力。 这种迷人的性感,他从来没有在第二个女性身上感受过。 路漫漫在心里告了一声罪,迫不得已使了美人计,自己果然是个坏女孩。 六六傲娇地哼了一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路漫漫:“行了,知道你羡慕嫉妒恨,谁让你想用美人计都没有身体呢?怜爱你一秒钟。” 六六哇哇大叫:“宿主你竟然如此吝啬!” 路漫漫:“那你想怎么样?” 六六:“怎么着也得三秒吧!” 路漫漫:“……” 一点都不想和看起来腹黑,其实骨子里蠢萌的系统说话。 漫漫低下头,凑近他,脸上带笑,“弗兰西斯大人,你怎么了?” 弗兰西斯手中的枪慢慢离开她的身体,另一只空着的手则搭上了她的腰肢,很细,自己似乎轻易就能折断。 隔着冰凉的衣服,他掌心滚烫的温度打了个折扣,传到漫漫的肌肤上,变得不那么烫人。 她笑着,眉眼弯弯的,双唇勾起,露出半排洁白的牙齿。 看起来非常的……可口。 弗兰西斯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渴望来,想吻一下那双弯弯的,狡黠的眼睛。 正在这时,有一个弗兰西斯大人身边的近卫官找到了滚在一起的两人,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面露微妙之色,大雨,泥泞,滚在一起的两人,身上一个比一个狼狈,虽然从监控上看到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真的看到,还是难免想歪啊。 漫漫把钢圈塞回裤子口袋了,从弗兰西斯身上离开,顺手想拉弗兰西斯起来,却被他无视了。 弗兰西斯脸色变得比下着大雨的天空还要阴沉,一副被打断了好事的模样。 他问:“什么事?” 近卫官回答:“傅教授来了。” 傅宁来了? 路漫漫在心里比了个中指,这个阴魂不散的混蛋,他不是说不要让自己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吗,怎么反而主动跑到自己面前来了? 她才不信这是巧合,自己身上可是还有他植入的追踪器的,自己的位置他一清二楚。 傅宁在军部的地位很是超然,他来了,即使是身为国防大臣的弗兰西斯也得去迎接,以示尊重。 有两个试验品苏醒,这当然是让弗兰西斯惊喜的大事,但是傅宁只喜欢待在实验室里,很难让他来军部,这次这么配合,甚至提前过来,他莫名觉得,傅宁是为了零才来的。 越想,弗兰西斯脸上的表情就越阴沉,傅宁,李格非,霍华德,他们都为了零痴狂,他们难道都忘了,零是属于军部的,是属于自己的,别人,没有觊觎的资格。 两个人都是一身泥水,只好先去洗个澡,整理一下自己。 军区前面有一大片空地,两侧停满了战斗机和各种装备,正中央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傅宁的飞机就在这里降落。 雨继续下,舱门打开,立刻就有士兵撑着伞跑过去等在旁边。 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的男人迈着不急不慢地步子从机舱内走出来,看他现在的模样,一点都想象不出来他竟然也会提前三个小时到。 要知道,傅宁向来是个约定十二点,十一点五十八分之前绝对见不到人的人。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们护送着两个推车,上面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四四方方的空间里装着什么。 这些机密信息,看到的士兵不敢露出丝毫的好奇。 弗兰西斯领着一队人迎上去,漫漫也在其中,可惜没有人给她撑伞,刚才洗的澡白洗了。 傅宁漆黑的视线扫过漫漫,没有做任何停留,他加快步伐,上前和弗兰西斯握手,漫漫和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 进入会客厅,傅宁喝了口茶,笑了一下,漆黑的双眼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问:“弗兰西斯大人,零的表现如何?” 第54章 知道“零”的任务对象还有弗兰西斯的时候,傅宁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危机感。 李格非的性格让他充满了不安,他不相信人,过于功利,年纪又小,很多时候还像个孩子,“零”是不会喜欢他的。 霍华德倒是充满了男性魅力,自信,强势,可惜心理阴暗,见不得美好,以他对“零”的了解,她也绝对不会喜欢一个心理扭曲的查理斯。 但是弗兰西斯不一样,国防大臣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觉到威胁的人。 和弗兰西斯共事多年,傅宁深知他的脾气,如果他对“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自己会很不利。 弗兰西斯对属于他的“东西”有种奇怪的执着,一旦被划入他属于他的范围,就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到时候自己想要继续研究“零”就会困难的多。 在心里评价其他人的傅宁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路漫漫的眼中,他自己也是不正常群体中极有代表性的一员。 傅宁问这句话的时候看似随意,实则内心很紧张,他期待听到弗兰西斯失望的回答,虽然他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零”绝对有能力在最短时间内让弗兰西斯为她痴迷。 想到这里,傅宁觉得牙有点痒。 果然,弗兰西斯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去,那双灰色的眼睛里似乎发着光,他笑着说:“很有调|教的价值。” 傅宁眼眸深沉,弗兰西斯说话向来只说三分,能得他一句一般的评价就已经极为难得,更何况这句话里还加了一个“很”字。 他对“零”显然非常满意。 一句简单的评价之后,弗兰西斯就不愿意多谈,即使傅宁是零的制造者,他也不想傅宁过多的关注零。 他站起来,结束关于零的谈话,“傅教授不是带了其他两个试验品吗?我们去看看如何?” 试验品已经送入了军区的生物研究室,傅宁想通过这两个新的试验品转移弗兰西斯对“零”的关注。 两人一出门,就看到了在外面等着的漫漫。 刚淋过雨的漫漫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依然湿哒哒的,但是却不显狼狈。她靠在墙上,姿势很随意,有种奇怪的洒脱不羁。 弗兰西斯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种闲适的姿势在他眼中属于“有损军威”,他纠正过她很多次。更多的则是因为,他不想让零出现在傅宁面前。 看到弗兰西斯和傅宁,她跺了一下脚走过来,行了个军礼,“我申请陪同两位一起,请弗兰西斯大人应允。” 弗兰西斯一口回绝,让她滚去继续训练。 制定的规则是什么时候在十分钟之内解决完所有敌人什么时候过关,漫漫虽然最后和弗兰西斯打成了平手,但是其实是失败了。 漫漫:“首长,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我的姐妹们。” 她早就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自己是人造人的事实,但是其他的试验品毕竟和自己有着完全一样的基因和相貌,她关注一下她们的未来,应该不是问题吧。 弗兰西斯沉声道:“下士,请执行命令!” 没错,刚刚进入军队,还没有建立任何功勋的漫漫还是最低等的下士。 傅宁突然开口,“弗兰西斯大人,让零也来吧,也好做个对比。” 弗兰西斯深深的看了漫漫一眼,还是同意了傅宁的提议。傅宁是军部最倚重的科研人员,他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儿落他的面子。 漫漫避开弗兰西斯的视线冲傅宁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这时候她绝对不会自己作死,去嘲笑傅宁说话不算话。 傅宁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和弗兰西斯并肩走在前面。 路漫漫跟在俩人身后,目光专注的打量弗兰西斯的背影。之前她明明感觉到了他的心动,但是好感度竟然没有变化,还是可怜的五点,系统应该不会在这上面出错,那是因为什么呢? 路漫漫看了傅宁一眼,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最后还是惋惜放弃。 傅宁捏着自己太多把柄,不敢再随意利用他了。 进入实验室,里面的工作人员拉开两辆推车上蒙着的白布,露出两个巨大的玻璃缸,除了形状和帝都大学实验室的培养缸不同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差别。 两个美丽的女孩在培养液中沉睡,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弗兰西斯上前两步,站在外面仔细端详里面的少女,长长的黑发将她们赤|裸的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黑色的蚕茧,只露出了一张美丽的脸。 这两个女孩苏醒过来的话,也会像零一样让人惊艳吗? 傅宁解释:“她们的大脑已经发育完全,一睁开眼就有自己的意识,所以她们第一眼看见的人会在她们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弗兰西斯明白傅宁话中的意思,这是为了确保自己是她们看到的第一个人。 傅宁示意旁边的研究员按下开关,然后和漫漫一起后退了两步,让弗兰西斯自己一个人站在最前方。 培养缸中的水落下之后,里面沉睡的女孩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们的脑海里已经被傅宁注入了基本的常识,除此之外,和初生的婴儿没有任何差别。 看到弗兰西斯的第一眼,她们就一齐露出了一个干净得恍若婴儿般的微笑。 这样美丽的微笑足以打动任何人,但是弗兰西斯对此毫无感觉,他想起了刚才,满身狼狈的漫漫在大雨中冲自己露出的微笑。 他突然有种猜测,零说不定是所有“人形兵器”中最独特的一个,其他的即使有着完全一样的相貌和基因,也不再是零了。 “叮!弗兰西斯好感度+1。” “叮!……” “叮!……” 一连串系统提示音之后,弗兰西斯的好感度达到了20。 路漫漫:“……” 所以不是自己的策略有问题,而是因为弗兰西斯太迟钝吗?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热情也一样,在有漫漫珠玉在前的情况下,这两个试验品就显得不是那么珍贵,弗兰西斯看过之后虽然确实很满意,但是也没有继续亲自调|教的兴趣,直接扔到了两个不同训练风格的新兵训练营,先看看系统训练的成果再说。 傅宁想通过其他试验品分漫漫“宠爱”的计划宣告流产。 但是他竟然没有露出什么失望之色。 路漫漫不禁开始猜测,傅宁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什么。 参观完新来的姐妹们,漫漫被弗兰西斯重新扔回训练场。 新的实验体刚刚诞生,从单纯的培养液中离开,突然进入环境复杂的自然界,可能会出现很多问题,傅宁作为创造者有义务在她们彻底适应环境之前在旁边看守。 结果就是,傅教授暂时需要待在军区。 弗兰西斯不喜欢漫漫和傅宁见面,即使漫漫已经失去了零的记忆。漫漫每天都被安排了数不清的训练,强度很高,属于沾床就睡死的那种。 这天,路漫漫累极了,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 她忍不住为弗兰西斯疯狂的占有欲咋舌,这来的才是傅宁,如果出现的人是李格非,他不知道还有疯狂到何种地步,整整一个星期,除了他刚到那会儿,剩下的时间她没有和傅宁照过一个面。 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啊。 这时候,系统提示说,控制狂来了。 路漫漫在心里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她已经洗完澡准备睡觉了,弗兰西斯这时候过来,他有什么不良企图? 很快,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漫漫穿上睡袍去开门,看到弗兰西斯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首长有什么指示?” 弗兰西斯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她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身上冒着浅浅的热气,宽松的睡袍遮不住全部的肌肤,露在外面的那部分泛着健康的红润,似乎比被雨淋得苍白的样子还要好看一些。 弗兰西斯一点都不客气地走进她的屋子,反客为主地坐在椅子上,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漫漫坐在他对面,然后问:“傅宁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 虽然是问句,弗兰西斯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漫漫愣了一下,点头。 弗兰西斯脸色很不好看,阴沉沉的有点吓人,继续问:“在哪儿?” 漫漫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从这里刺进去的,现在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弗兰西斯拿出一个探测器,冲漫漫招手,“过来。” 漫漫走到他面前,站定。 弗兰西斯皱了一下眉,有些不耐烦,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趴下。” 漫漫愣了一下,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弗兰西斯更不耐烦了,眼神一冷,问:“还要我说第二遍?”声音里已满是危险的味道。 弗兰西斯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漫漫不敢再作死,老老实实的趴到他的腿上。 弗兰西斯打开探测器,仔仔细细地在肩膀上扫了一遍,没有任何异常。他的脸黑得能挤出墨汁了。 漫漫安慰他:“当初霍华德把我里里外外检查很多遍都没有查出来异常,所以……”不是你技术不行,而是傅宁太黑科技。 弗兰西斯瞪她一眼,漫漫识趣的闭嘴。 “衣服脱了。”弗兰西斯不死心,只要想到漫漫身上竟然还有傅宁留下的东西,他就忍不住烦躁。 漫漫脸上一红,小心翼翼地解开睡袍的领口,露出形状优美的肩膀。 弗兰西斯温暖有力的手放到她的肩膀上,照着漫漫刚才指的位置按了一下,问:“是这里吗?” “啊!” 漫漫忍不住惊呼出声,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弗兰西斯按着的地方向外蔓延,有点酸疼,又有点麻痒,像是按到了软骨上。 不远处傅宁的房间里,他正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听着这一切。 第55章 漫漫这身惊呼让弗兰西斯心头更是烦躁,他的掌心微微冒汗,笔挺的军装勒得他有些呼吸不畅。 他抬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目光落到漫漫形状优美的肩膀上。 真不愧是傅宁最完美的杰作,她身体的每一寸都美丽得挑不出任何瑕疵,肌肤白皙中透着红润,在自己的手下滑腻得如同凝脂,似乎能被焐化了。睡袍低垂,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脊背,中间那条微微凹陷的脊柱沟美丽得不可思议,让人想要顺着那条线一直抚摸下去。 弗兰西斯深吸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手指一点点地按下她的肩膀。 如果真的有追踪器的话,植入人体一定会有异物存留,说不定能摸出来。 弗兰西斯给自己找的理由非常光明正大,完全没有借机揩油的意思。 他的眼神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漫漫喜欢李格非,他的那些心思现在不能漏出来,要慢慢来,一点一点的,完完全全的占有她。 首先,她需要适应自己的碰触。 路漫漫趴在他的腿上,忍不住感叹:这些人中,弗兰西斯大人泡妹子的手段无疑是最高杆的。 男人滚烫的手略有些粗糙,在背上移动的时候带来一阵阵夹杂着疼痛的酸麻,身体不受控制得微微颤抖,她的脸颊渐渐浮起红霞,眼眸水润,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弗兰西斯大人?” 漫漫下意识地开始抗拒。 “别动!” 弗兰西斯皱眉,“肩膀上没有,我看看其他地方。” 或许是他看起来太严肃,漫漫竟然信了他的鬼话,重新趴下。被人在身上装了追踪器,漫漫心里怎么可能毫无感觉?她也期待着有人能帮自己把追踪器取出来,哪怕希望不大,她也想试试。 弗兰西斯的手继续下移,终于能碰触他垂涎已久的地方。手指沿着脊柱沟一寸寸往下,睡袍被彻底地褪下,松松垮垮地搭在腰间,只有胸前那一块被漫漫紧紧抓着,聊作安慰。 “弗兰西斯大人……”漫漫强忍羞窘,催促:“找到了吗?” “没有。” 弗兰西斯扯了一下睡袍,一脸不耐,“这个太碍事了,松手。” 这一下动作有点大,松松垮垮的睡袍往下掉了一点,真的只有一点,但是却刚好露出了腰臀之间的那一段躯体,两个小小的腰窝在布料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弗兰西斯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是刚洗完澡,上面没有穿内衣,下面是不是也一样…… 这个猜测一冒出来就在他脑海中扎了根,迅速占据整个意识。 目光落到腰窝下面,弗兰西斯想,一定是这样的。 原本就滚烫的手变得更加炙热,暧昧的氛围迅速在房间内弥漫,检查追踪器再也掩饰不了他的别有用心。 漫漫终于反应过来,她正准备站起来,就被弗兰西斯猛地压到在沙发上,双手被他反压在背后。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极具侵略性,强势得侵占了她周围所有的空间,暧昧的热气缭绕在她鼻端,熏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漫漫清亮的双眸中燃烧着怒火,她厉声质问:“弗兰西斯大人,你要做什么?!” 意图似乎暴露了,弗兰西斯不再伪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一种嘲弄的口吻问她:“喜欢李格非?” 漫漫双唇紧抿,用眼神回他两个字:废话。 男人溢出一声低沉的笑声,弗兰西斯继续问:“喜欢他什么?” 漫漫愣了一下,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的私事,弗兰西斯大人无权过问。” 弗兰西斯“呵”了一下,“难道不是因为李格非是你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吗?当初零喜欢傅宁,不也是因为这个?” 最后,弗兰西斯大人以一句“可笑的雏鸟情节”为漫漫执着的感情做了最后的定论。 漫漫针锋相对:“我当初醒来看到的有两个人,除了哥哥还有傅教授,弗兰西斯大人的推断是错误的。还有,即使是雏鸟情节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哥哥,我的记忆和我的心都告诉我这一点。” 弗兰西斯懒得再和她废话,有力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出一个残酷的事实:“但是你离开李格非了!” 说明她已经放弃了李格非,不再爱他,至少不准备继续爱他。 “以后……”他一派理所应当的要求:“……做我的女人。” 漫漫又羞又恼,抬起自由的腿狠狠踹了他一脚。 她用的力度很大,弗兰西斯竟然不闪不避地硬抗了,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逝,他逼近她,“就当是还上次的帐。” 漫漫知道他说的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被他打了一下。 弗兰西斯手腕强势,说一不二惯了,即使是李肃煊在位的时候,国防大臣在整个华国政府中也是有着超然的地位,整个华国的军权几乎都握在他的手中。 他不允许违逆,尤其是被他看中的人的违逆。 但是漫漫怎么可能就这么屈服,别说是突然出现的弗兰西斯,就是相伴很长时间的霍华德也比不上李格非在她心中的位置。 漫漫的反抗彻底激起弗兰西斯的征服欲|望,尤其是为她痴迷的人还有霍华德,如果漫漫成为了自己,自己再在战场上打败他,那个自己长久以来的敌人将会彻彻底底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永远都无法翻身。 至于李格非,在漫漫勾起他兴趣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让她再出现在李格非面前的打算。从此以后,漫漫将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傅宁都一清二楚,他看不到画面,但是从声音中完全可以判断出发生了什么,到了现在,他终于忍无可忍的打开智脑,提前触动了军区内部的侦查系统。 几乎是同时,敌袭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军区。 弗兰西斯第一时间收到了侦查员的汇报,说是侦察到了安那奇武装力量已经潜入,华国军方已经和来犯者交火。 弗兰西斯顾不得再调戏女人,快速地站起来整理自己敞开的领口,大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指挥士兵迎战。 弗兰西斯在心里飞快的分析目前的情况,之前李格非的大肃清行动让他们损兵折将,为此,安那奇沉寂了很长时间,现在突然中发起进攻是为了什么? 他的目光落到漫漫身上,心中有了猜测。 下面汇报说安那奇来的人并不多,但是却个个都是精英,他们怀疑霍华德也出现了,能让霍华德冒这么大的危险亲自指挥这场行动,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你,待着这里,哪儿都不许去。”说完,弗兰西斯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这是命令!” 给漫漫下了死命令之后,他脚步匆匆得离开了这里。 路漫漫脸上的愤怒和屈辱在弗兰西斯离开之后瞬间消失,她拉好衣服把自己扔到床上开始分析目前的情况。 霍华德好像出现了,他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为了自己,这一点出错额可能性不大,毕竟自己已经刷够了90的好感度,就差临门一脚了,问题是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路漫漫十分自信,当初她一定把李格非和霍华德的人都甩开了,他们找到自己的踪迹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傅宁知道自己在哪里,并且找了过来。 难道是傅宁把自己的消息通知他们了? 路漫漫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傅宁时自己和他的不欢而散,觉得以傅宁那么小的心眼,还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既然通知了霍华德,怎么有理由漏掉李格非?李格非很有可能也在场,只不过暂时没被发现而已。 幸好李肃煊和这具身体没关系,否则待会儿才好看呢。 李格非,霍华德,弗兰西斯,三个人互相敌对,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让他们互相牵制,傅宁就能从容地做他自己的事情。 借势——傅宁最喜欢用的手段,一看就是出自他之手。 趁着他们三个“狗咬狗”的时候,傅宁应该会来找自己了。 路漫漫打开门,静候傅教授大驾光临。 路漫漫猜得基本上完全正确,傅宁拒绝向李格非和霍华德提供“零”的行踪,但是找的借口实在是太敷衍了,霍华德和李格非不约而同的派人监视傅宁的行踪。两人都知道,如果真的有人知道漫漫的下落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傅宁。 他们不管傅宁离开帝都是什么样的理由,只要傅宁一动,他们就跟着动。 傅宁来到弗兰西斯这里,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霍华德和李格非的人。 只是弗兰西斯这里守卫森严,他们没能打听出漫漫的具体下落,怕打草惊蛇所以一直隐藏在暗处,但是没想到,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军方发现了。 安那奇来的人少,不能和华国军方硬碰硬,行踪刚一暴露,霍华德立刻就带人且战且退。 但是弗兰西斯怎么会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军队全部动了起来,势要让霍华德永远留下。 李格非的人身上带的是军方的装备,暂时没有被发现。他隐藏在暗处观察局势,如果漫漫真的落入弗兰西斯手中的话,他很难将漫漫夺回来,老师的手段李格非比谁都清楚,所以他必须和霍华德合作,至少,漫漫在自己和霍华德之间,选择了自己。 三方势力微妙的如傅宁所愿,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稳定,才能长久,才能让他们慢慢耗。这也是为什么傅宁选择先暴露霍华德的原因。 外面战火纷飞,傅宁换上一件暗红色的衬衣,拎着外套走了出去。 他绕开守卫,专挑只有监控的地方走,他设置了时间,在自己经过的这段时间,监控失效,他不会在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迹。 傅宁走到路漫漫门前的时候,他发现,门是开着的。 第56章 傅宁一转身就对上了路漫漫灿烂的微笑。 她搬了一张椅子就坐在正门口,手肘搁在椅子把手上,撑着脸颊笑看着自己,明显已经恭候多时了。 傅宁站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如果说之前他根据听到的声音推断出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让他怒火中烧的话,现在看到她的样子,愤怒和另一种说不清的难受滋味混杂在一起,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面对她。 为什么?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又是从哪里来? 傅宁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秘莫测的生物,她的一切都像是笼罩在浓雾中,拨不开,看不透,偏偏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像是自然界中的生物,越是美丽,越是危险。 傅宁顿了一下,重新迈开脚步,一步步走进这扇敞开的房门,就像是走进了一个神秘莫测的世界。 房门在他身后阖上,发出一声“咔哒”的上锁声。 傅宁那双漆黑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犀利的光,无形的压迫感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下水来。但是漫漫似乎对此毫无所觉,她托着脸颊抬头冲他微笑。 傅宁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这张由他自己亲手创造,但是却越来越看不清楚的脸,这里面究竟寄居了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啊?! 肉体只是一张随时可以更换的皮囊,身体上的亲密交流在傅宁看来并不算什么,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并不在乎,但是…… 傅宁扣着她脸颊的手不受控制地用力,她怎么可以用这样一幅面貌出现在别人面前? 有点疼。 漫漫轻松地挣脱傅宁的手,可不能留下痕迹,否则没法向弗兰西斯解释。 傅宁冷笑一下,手指往后移,按到了她脖子后面的颈椎上。 路漫漫身体一软,全身都用不上力气了。她有些惊讶,这里应该不是什么穴道之类的吧。 傅宁压低声音冷笑:“你不是想知道追踪器在哪里吗?现在我告诉你,就在这里。” “想要自由?” “你完全可以告诉弗兰西斯,让他帮你取出来。” 漫漫仰着头看着傅宁,他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轻描淡写地打碎了她的妄想:“与神经中枢相连,只要一动,这具身体就废了。” 路漫漫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微笑重新爬上她的脸,因为用不上力气,只能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傅教授为什么这么生气?谁惹你了吗?” 她笑得一脸无辜,傅宁却觉得心脏气得发抖。 他猛地拉起她,将她抵到墙上,从齿逢中挤出一句话来:“你以为呢?” “难道是……”路漫漫惊讶的睁大眼,“我?” 傅宁知道自己的愤怒来的毫无缘由,这具身体是自己创造的没错,但是并不是“零”本身的身体,甚至和其她那些试验品相比,并没有任何差别。 但是,他还是愤怒,她明明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这具身体是属于自己的,她隐藏在千万张面具下面的真面目也只有自己知道,她为什么不是属于自己的? 属于自己的东西竟然被别人染指了,最可恶的是“东西”本身非但没有抗拒,反而在有意无意的迎合。 他终于能明白弗兰西斯的那种独占欲是何种感觉了。有些东西,只能属于自己,任何人胆敢觊觎,都是严重的挑衅。 傅宁没有回答她的明知故问,手插入她的睡袍之下,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腰,另一只放开她后颈,从下面插入她双腿之间,托着她的身体。 两具肉体严丝合缝地交叠在一起。 空气中满是火药味,连呼一口气都似乎能带出一连串的火星。 被切断的神经恢复对肢体的控制能力需要一段时间,路漫漫现在还是全身无力,她只好顺从地把身体的重量交给傅宁,手臂环到他颈后,双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呼气,笑吟吟地问:“傅教授这么生气,是真的爱上我了吗?” 傅宁身体僵硬,她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说着让人牙痒的话,他冷笑一下,不置可否。 爱上了吗? 他习惯性的剖析所有事物,包括他自己,这个事实无法否认,他很早之前就爱上了这个狡猾的女人。她神秘又充满了不安分的因子,这些特质就像大自然中最危险的毒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渴望能拥有她的全部。 但是这一点他绝对不会说出口。 傅宁的眼神幽深,在最黑暗的地方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花,很美。 路漫漫骨子里的劣根性无法控制地在身体里疯长,她明知道他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还故意挑衅他。 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语气温柔、甜腻,仿佛在向情郎撒娇,但是说出口的话中却淬满了毒|药。 她说:“傅教授,爱上我……” 手插入傅宁暗红色的衬衫内,温柔地抚摸他急促跳动的心脏。 “……这里会受伤的哦。” 傅宁扯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有种残忍的冷漠,仿佛话中讨论的对象和他毫无关系。 “是吗?”他漠然反问一句。 路漫漫有些佩服,想不通他是怎么将剧烈的心跳和冷静的外表完美得结合在一起的。 傅宁滚烫的手灵巧地解开她宽松的睡袍,衣服自她肩膀滑到腰迹,露出美丽得晃眼的身体。 他的眼神毫无变化,如果不是呼吸变得不稳,路漫漫几乎以为他看的是实验室里那些沉睡在培养缸里的肉体,而不是这样一场活色生香的盛宴。 托着她臀的另一只手滑到衣下,他惊讶的发现她里面竟然还穿了一件小小的内裤,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一|丝|不|挂。 心情难得的好了一点,傅宁眼中的冰冷的笑意也有些微的回暖。他一边抚摸她大腿内侧敏感细腻的肌肤,一边问:“弗兰西斯爱上你,也会受伤吗?” 路漫漫今天被弗兰西斯安排一整天的训练累惨了,接着又费心思应付被刺激到的弗兰西斯,,紧接着又是发疯的傅宁…… 她好累啊! 简直恨不得一头栽到床上睡死过去。 所以路漫漫决定放纵自己一次,享受傅宁的服务,她懒得去撩拨傅宁了。 唔,其实应该也用不着自己撩拨了。而且她使不上力气,想撩也有点难度。 傅宁虽然实战经验不丰富,但是理论知识秒杀一干愚蠢的凡人,没见他用什么技巧,路漫漫就全身软成了一汪春水,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 轻轻“嗯”了一声,路漫漫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断断续续地说:“会啊,但是我比较善良……嗯……所以需要傅教授……啊……帮……帮忙……” 傅宁被她的大言不惭气笑了。 “善良,嗯?” 手指拨开了湿漉漉地内裤,小心翼翼地探入那一片滑腻。没等到路漫漫的回答,傅宁掐了一下最敏感的那一点,喘着气命令:“说话!” 路漫漫浑身一颤,控制不住惊呼出声,下面一热,又是一股热流涌出,她有些难耐的溢出一声呻|吟,催促着叫他的名字,甜腻婉转,似乎带着诉不完的情衷。“傅宁……” 傅宁偏不给她,继续在外面辗转,故意隔着湿透了的内裤一下下地揉捻那一点。 路漫漫被他折磨得急了,他在她身体里点燃了一把火,并且不断往火上添油加柴,这让人怎么忍受得了? 她低下头含住他胸前的敏感,双手继续朝下去解他扣得整整齐齐的皮带扣。 傅宁呼吸一颤,他不想让她得逞,手上的动作加重,趁她发抖的时候猛地将她身体换了个面,让她趴在墙上,彻底压制住她所有的反抗。 胸前的柔软贴在冰冷粗糙的墙壁上,刺激得她颤抖得更厉害了,偏偏傅宁更用力地分开了她的双腿,腾出手来更用力地揉搓她。 空虚,麻痒,身体悬空让她紧张,紧张又加剧了各项感官的灵敏度,路漫漫忍不住开口求饶,求他赶紧进来。 她想要。 路漫漫在心里暗恨,如果不是身体没力气,她现在就把这个小妖精扑倒,想怎么样要怎么要,想怎么玩怎么玩。 现在这种情况对自己太不利了,要么换身体,要么要尽快把傅宁留下那玩意儿弄出来,这样太被动了,只能任人宰割。 她的声音发颤,变换着称呼引诱他,她知道自己叫“farther”的时候傅宁最兴奋,便换成这个一直叫个不停。 “father……好father,你给我吧……” 手指猛地刺入,她尖叫一声,然而立刻又离开,再也不愿意进来。 瞬间的满足过后的空虚变得更加难以忍受,路漫漫什么节操都不要了,几乎将好话说尽,一点不亚于男人哄女人上床时的那种劲头儿。 傅宁听着她一声声的甜腻叫声,忍不住冷笑:“现在即使是弗兰西斯,你是不是也会这样?” 这句话刚一问出口,傅宁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被浴火烧得失去了理智的路漫漫根本没听清楚,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滑腻的液体顺着大腿汩汩下淌,很快就打湿了傅宁腿上的裤子。 直到这时候,傅宁都没有脱下她湿成一条的内裤。 怕她反应过来想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傅宁终于大发慈悲地将手指送入她的身体。 里面的括约肌层层叠叠,神经末梢密密麻麻,因为早已饥渴已久,在他的手指刚进来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紧紧咬住,急切地蠕动起来。 傅宁屈起手指,用指甲剐蹭周围的敏感的肌肤,满意地感受到她浑身猛然地紧绷。 清亮的液体顺着自己的手往下淌,湿透了整个手掌,傅宁亲吻着她颈后的肌肤,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他问:“喜欢吗?” 漫漫哪里还能思考,无论傅宁问什么,她都是胡乱的点头。 身体被异物入侵,那么灵活地撩拨着自己每一根敏感的神经,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了。 路漫漫终于意识到,以前傅宁对“零”有多么仁慈。 那时候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在教学。 现在才是实战。 但是还是不够,这些杯水车薪根本扑不灭她体内燎原的大火,她想要更多,更充实的填满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体诚实的向傅宁反应这一问题,傅宁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重新把她翻回来,低头含住她胸前的敏感,含糊地命令:“自己来。” 这一句她听明白了。 漫漫浑身肌肉紧绷,但是双手却用不上力气,颤抖着伸向他的裤子。 皮带扣很难解,漫漫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烦躁的放弃,直接去拉下面的拉链。 傅宁笑了一下,自己解开了皮带。 他其实一点都不轻松,身体忍得胀痛,连手指都在打颤,但是他不知道在和谁置气,一定要折磨她,也顺便折磨自己。 进入她的瞬间,那种满足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漫漫蛇一样缠紧他,饥渴已久的身体终于被胀满,她紧紧抱住他,满足的呻|吟。 这一场单方面的“屠戮”终于迎来了势均力敌的转变,两个人从墙上转战到地上,再到床上……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应和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枪炮爆炸声,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旋律。 两人紧紧抱着对方,在床上翻滚,傅宁的笔挺的衬衫被揉成了一团烂菜叶,漫漫的睡袍更可怕,被液体浸湿了一大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天旋地转中,整个世界一起爆炸,刺眼的白光炸开,慢慢重归沉寂。 路漫漫撩了傅宁这么久,终于尝到了后果,味道很不错,比“上课”的时候严谨自持美味多了。 傅宁有一下每一下的抚摸她光滑的脊背,手指在颈后追踪器存在的地方流连。 他永远不会把这个东西取出来,她永远别想摆脱自己的监视。 时间差不多了,傅宁没时间先洗澡,穿上被弄脏了的裤子和烂菜叶一样的衬衫,然后套上来的时候拎的那件长风衣,又是一副人模狗样,一点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模样。 傅宁穿好衣服,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低下头对上她那双清浅的眸子。 身体极致的兴奋过后有一段神经反应迟钝的时间,路漫漫那颗诡诈的心难得的单纯了一会儿,有些反应不够灵敏。 但是在傅宁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傅宁抚摸着她娇艳的唇,低声问:“六六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开车有点多,本帅比需要缓缓 第57章 性高|潮之后人体处于放松状态,这时候戒心和防备值会降到最低,傅宁特地挑了这个时候问出这句话。 这句话问得非常具有技巧性,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理解,根据对方反应,傅宁可以推断出想要的答案,并且不会暴露他其实对“六六”一无所知的事实。 说白了,傅宁就是在诈她。 路漫漫脸上的餍足在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就消退得一干二净,瞳孔猛地缩成针尖大一点。 她的心咯噔一下,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傅宁真的发现了六六的存在。 但是下一秒,她就发现了这句话的微妙之处,傅宁的这句话看似举重若轻,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但是透露出的信息只有六六的名字而已,然而最重要的是,“六六”是自己取的名字,系统真正的名字是“666”。 傅宁这么严谨的人,称盐都能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他叫六六一定是精准的“六六六”三个字,怎么可能省略一个“六”呢? 就像之前叫036和其她的试验品,傅宁从来都是三个数字一起叫,从来没有省略过任何一个数字。 叫“六六”,这不符合他的人设。 “六六”是自己取的名字,他一定是在某种情况下听到自己叫,所以才知道系统的名字。 他在诈自己。 这说明他知道的不多,否则不需要这么做。 路漫漫一瞬间就分析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既然他想诈自己,那自己为何不能也趁机诈他一下,看看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她的姿势没变,戒备和紧张也是一闪而逝,马上就重新换上了狡黠又妩媚的笑意。 路漫漫懒洋洋地翻身趴在床上,因为她的动作,搭在她身上的薄毯从她肩膀上滑下来,隐隐约约露出布满浅浅红痕的胸前柔软,风情无限,一派迷乱。 她托着腮,巧笑倩兮的模样:“傅教授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傅宁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晃动,不为美色所动的模样活似柳下惠在世,谁能想到他刚才在床上的疯狂。 路漫漫的话同样也没有透露出任何的信息,傅宁没有得到有效的反应,但是她随意的外表之下,全身的神经都处于紧绷状态,明显“六六”这个名字戳到了她那根最敏感的神经。 傅宁皮笑肉不笑的翘了下唇角,为了避免万一撞见人,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他一颗颗的开始扣风衣上的扣子,将淫|乱掩饰在整洁的外表之下。 他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莹莹的光芒,带着似有如无的引诱,和之前路漫漫引诱他帮忙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这么看的话,两个人谁也没比谁高贵,在某种程度上是臭味相投,不如抱团去祸害对方,放过其他人。 傅宁扣好扣子,弯腰,凑近她的脸,与她呼吸相闻,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蓦地勾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嘴角翘起的弧度,甚至每一根肌肉的走向都仿佛经过精密的计算,完美到能编入礼仪课程教材。 路漫漫看到这个微笑忍不住心头微微一冷,傅宁很少这么笑,尤其是今天,除了冷笑就是讽笑,一直皮笑肉不笑的,突然露出这么一个看起来赏心悦目的笑容,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她有预感,接下来他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傅宁不负众望的开口了。 他说:“再让我发现你用这种方式去勾引别人,我敢保证,下一秒,李格非、霍华德,还有弗兰西全都会收到一份让他们印象深刻的文件。你猜,里面会有什么?” 他的威胁轻描淡些,脸上还带着微笑,但是路漫漫丝毫不敢轻视。 傅宁这个深井冰是真的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 还让她猜?! 她才不猜呢! 无非就是自己故意在欺骗他们而已。 路漫漫从床上坐起来,裹着毯子绷着一张脸看着他。 傅宁姿态优雅,看了一下时间,指着墙角处的监控说:“还有五分钟,监控开始正常运行。” 说完,他竟然就这么放弃了“六六”这个巨大的爆点,推开门迤迤然走了。 路漫漫鼓着腮帮子抱着毯子在床上滚了两圈,气了半天,在心里诅咒那个拔X无情的混蛋祖宗十八代,最后还是认命爬起来开始整理屋子。 床单上,地面上,全都是两个人留下来的痕迹,好在房间里的设备齐全,收拾起来不费事儿,军队的日用品也是统一规格的,即使换了一张床单也看不出来。 路漫漫一边整理屋子一边在心里诅咒傅宁,他倒好,爽完拍拍屁股就走,留下自己收拾这一片狼藉。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道理? 下次自己一定要去他的房间! 路漫漫花两分钟收拾好屋子,花两分钟重新冲了个澡,最后竟然还有一分钟时间让她慢慢躺回床上继续诅咒傅宁。 忍了很久的六六终于憋不住了,“宿主,根据我刚才的计算,无论从神经的兴奋程度还是兴奋时间或者是兴奋次数来计算,结果都是你更爽。”所以宿主实在是没脸去吐槽傅宁。 “……”路漫漫:“小孩子不要看不可描述的画面,下次我得让你提前关机。” 六六一声惊呼:“竟然还有下次!” 路漫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因为爽嘛。” 气完了,她那颗奸诈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傅宁只留下“六六”两个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自己叫“六六”的? 还有那句威胁,不许自己勾引别人,什么叫勾引?她明明什么是个五好青年,是在为整个世界的无数生灵谋取生存的权利,如此高大上、伟光正的行为竟然被他用“勾引”污蔑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整个地面都在震动。六六说霍华德和弗兰西斯正式交上火了,这是两个炸弹在空中相遇引起的爆炸。 路漫漫觉得心好累啊,她一边听外面不绝于耳的轰鸣,一边思考目前的形势。 傅宁明显被踩到底线了,自己还是不要和他正面肛比较好,可以迂回着来,问题是自己要怎么做呢? 弗兰西斯明显对“零”产生了浓厚的性趣。 路漫漫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服,弗兰西斯让她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没错,但是她怎么可以乖乖的听话呢? 漫漫对霍华德又爱又恨,恨他用那么残酷的手段控制了自己的自由,但是又因为那段和“乔尔”相伴的时光而心软,霍华德来了,她怎么可能不出去看看呢? 路漫漫顾不上依旧酸软的四肢,尤其是腰,飞快的穿好迷彩服,踩上军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确保从外面看不出来任何性|爱过后的痕迹,满意的笑了一下。 想起傅宁在自己颈后按的那一下,路漫漫那颗作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弗兰西斯帮自己检查的时候也按过那里,但是当时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傅宁到底是怎么做的?还是他带了什么控制器之类的东西? 好奇心的驱使下,路漫漫循着记忆在自己颈后按了一下,没有一点反应。 想不明白傅宁身上是不是还带了什么控制器,路漫漫干脆不管了,反正解决完霍华德她就准备换身体了,这具身体麻烦太多,破绽也太多,不能再用下去了。 就是可惜了弗兰西斯那二十点的好感度。 在傅宁回到他房间的那一瞬间,所有被干扰的监控同时恢复正常,没有任何人发现它们曾经别入侵过,录制的画面也被篡改。 傅宁先去洗了个澡,换上宽松的睡袍坐到电脑面前。 身体吃饱喝足,但是精神上依旧饥渴,通过征服肉体的方式占有她完全无法让他满意,那个女人根本无法用这样的方式得到。 性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傅宁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仪器,与电脑相连之后弹出一个熟悉的界面。上面有两个不同的磁感线围城的磁场,一个灵活跳跃,一个平稳死板。 一次又一次的改良之后,终于连六六也检测不出来了。 这是刚才他接收到的思维信号,傅宁把所有的数据全都提取出来和上一次检测到的数据比较,惊讶地发现属于“零”的信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属于“六六”的那个信号,竟然在减弱。 傅宁皱眉,用别的计算方法再一次做对比,发现今天接收到的思维强度真的比之前那个弱了一些,不多,只有一点点,但是这一点点却是切实存在的。 类似于人类因为衰老造成的身体各项机能衰退,“六六”的思维强度在下降。 虚拟屏幕上幽蓝的光照在傅宁的脸上,趁得他脸色更加神秘莫测。 傅宁在脑海中飞快的搜索已知的所有事物,究竟什么东西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生衰弱。 他想到了一个名词——半衰期。 在药学、化学和物理学中,都有半衰期这个概念,六六的存在首先应该从药学上排除,最有可能的是在物理学中。 能量衰减到一半所需要的时间……能量衰减……能量…… 傅宁眼睛猛地一亮,如果是能量衰减的话,那“六六”就应该是通过某种能量支撑思维运转的某种产物,类似于机械人。 机械人? 傅宁将电脑内的磁场信号和数据彻底删除,决定下次检查一下“零”的身体里是否有人工智能存在的痕迹。 外面的局势很是复杂。 霍华德刚开始的时候一心想撤退,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之前数次侵入华国军区,甚至侵入帝都都来去自由,这次竟然被检测到了,难道是军方的侦查系统升级了? 难道是自己被傅宁发现了,所以他通知的弗兰西斯? 这个猜测不太可能,他没有听说傅宁在计算机上有什么过人的天赋,据说傅宁的父亲——那个一手建造了整个天网塔的男人,还未过世的时候曾想让傅宁接他的班,但是最后被傅宁拒绝了。 如果真的是傅宁发现的话,他早就应该通知弗兰西斯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霍华德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军方设备升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里是弗兰西斯的大本营,自己虽然带来的人都是精锐,但是数量被人碾压,完全没有正面对战的可能性,只有撤退一条路可以走,但是弗兰西斯反应太快,在被发现的那一瞬间,整个军区瞬间启动,全面封锁了整片区域。 霍华德的人华国军队困在了正中央,天上地下,无路可逃。 正当身边的下属准备牺牲所有人杀出一条血路让霍华德一个人逃走的时候,他竟然接到了李格非的消息。 霍华德就带了这么点人落入自己的包围,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弗兰西斯怎么可能错过,即使他知道就算真的捉到了霍华德也不能处死他——安那奇的势力遍布整个世界,无数华国人民在他们的枪口之下,一旦安那奇首领被俘,那些人极有可能暴动,到时候整个世界就会毁于一旦。 对付安那奇这群人,擒贼擒王不是正途,安那奇已经形成了一个成熟的体系,杀了一个霍华德还会有第二个首领,必须一点点砍断他们的臂膀和根系,才能彻底将整个组织拔除。 捉到霍华德,至少可以砍断他们一些在明面上的臂膀,让他们大出血一次。 弗兰西斯发动了全面的进攻,刚一交上火,他惊讶的发现,霍华德竟然没有选择向外面突围,反而向包围圈更深处逃窜。 弗兰西斯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如果突围还有一线希望的话,往内部跑可是赤|裸裸的死路一条。 在安那奇的人几乎被消灭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原因了。 李格非竟然立刻了帝都,也跑到了这里。 他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陛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濒临崩溃的少年,他对帝都的掌控力越来越强。 皇家护卫队那些废物怎么可能是霍华德的对手,刚一交手就被安那奇的残余部队解决掉了大半。 现在的情况变成了弗兰西斯围着霍华德,霍华德围着李格非。 弗兰西斯投鼠忌器不敢硬来,霍华德也跑不了。 局势僵持下来。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架属于华国军方的飞机无视弗兰西斯的命令,直直朝霍华德那里冲过去。 “把他拦下来!” 弗兰西斯立刻怒不可遏,这是哪个蠢货,如果陛下出现任何意外,把这个蠢货千刀万剐都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弗兰西斯收到了一条消息。 零那双清浅的双瞳中射出坚毅的光芒,她只有一句话,“我去救哥哥!” 不等弗兰西斯阻止,她就切断了通话,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冲向了战场最中央。 与此同时,霍华德也同时收到了来自她的信号。 漫漫已经选择了离开李格非,她只想救他,但是却不想再见他。 在弗兰西斯的眼中,漫漫的行为简直就是胡闹,她过去除了给霍华德增加筹码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她怎么能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紧接着,另一条来自她的信息打断了他的愤怒,弗兰西斯飞快的计算上面内容的可行性,迅速决定拼一把,如果真的顺利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大大打击到安那奇的势力。 他挥手制止了准备行动的士兵,一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紧紧盯着控制台上传过来的画面。 那架飞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长驱直入,一直飞到了安那奇的包围圈内,慢慢逼近霍华德所在飞机旁,然后停在半空中。 霍华德的那架飞机舱口伸出来一条云梯,搭在零驾驶的飞机舱门前。 舱门打开,穿着迷彩的女孩沿着云梯一步步走到另一架飞机内。 霍华德紧紧盯着舱门,他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暖暖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被弗兰西斯逼得无路可走,满身狼狈。 他本来的计划是自己从天而降,趁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她带走,让她看看,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配得上她,她也只能属于自己。 但是…… 来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走进来了。 霍华德的视线贪婪地粘在她的身上,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的舌头一样,将她来来回回舔舐个遍。 她看起来黑了一些,原本的那些柔软几乎再也找不到了,举手投足中有了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宽松的迷彩包裹住她美丽的身体,迷人极了。 霍华德又想起了自己生死交汇之际看到的那个眼神,像是傍晚天边的云朵,被阳光烘烤得柔软又温暖。 她变了很多,曾经的暖暖让他觉得温暖又安心,但是现在的暖暖却耀眼的让他恨不得藏起来,因为有太多的人觊觎。 霍华德想,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九坪,不发生后来的事情就好了。 他会先完全得到她,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她就不是因为李格非才出现,而是因为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那颗因为看到暖暖而喜悦滚烫的心迅速冰冷下来。 为什么? 她明明已经被李格非伤透了心,已经选择了离开,现在为什么又因为李格非出现? 在收到暖暖消息的瞬间,霍华德就单方面切断了和李格非的联系。 他不想让李格非看到暖暖因为他和自己讨价还价的画面。 果然,她一开口就是:“放了哥哥,否则你也无法离开这里。” 霍华德蓦地爆出一声大笑,他姿势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身上的白袍半敞着,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肌肤。 他的眼神极为可怕,闪烁着危险的绿光。 笑声持续了很久,仿佛在笑漫漫的异想天开,又像是在笑他自己。 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压低声音问:“暖暖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你劫持陛下没有用的。他是华国皇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弗兰西斯固然不会攻击你,但是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陛下在你手中,他怕放你走之后你反过来毁约——你是会这么做的人。” 霍华德绿眸中光芒闪烁,安静的听着她分析,听到她说自己是这样的人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丝略显血腥的微笑,他当然是这样的人,暖暖心里全都是李格非,他对李格非恨之入骨。 不过这次不会,他和李格非有着同样的打算,他们两个之间的竞争,得先把弗兰西斯除去再说。 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告诉暖暖了。 “那该怎么办呢?”霍华德笑得满不在乎,仿佛面临绝路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看的一场戏中无关紧要的配角。 漫漫继续:“弗兰西斯想抓你很难,再加个哥哥在你的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也不能放你。如果用我来当人质呢?” “放了哥哥,他是皇帝,他不会伤害我的,一定会放你走。” 此话一出,霍华德再也维持不住漫不经心的笑意,绿眸中射出可怕的亮光。 漫漫的这个提议简直太和他心意了。 他冒这么大的危险的目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夺回暖暖,只要她重新回到自己手里,即使损兵折将又能如何? 这一切都值得。 霍华德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漫漫面前,呼吸急促:“弗兰西斯竟然会同意?” 在军部的影响力李格非远远比不上任职国防大臣多年的弗兰西斯。 “我不信李格非能控制这支军队。” 漫漫笑了一下,“弗兰西斯大人会同意的。” 她的眼中闪烁着微光,“是他让我趁机潜入安那奇内部,窃取你们的军事机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帅比高估了我自己_(:з」∠)_ 不过好在今天的任务完成了orz 好怀念当初有存稿,每天早上就能更新的日子 好想闲下来嘤嘤嘤 感谢宝贝儿们的地雷,你们这些一开车就激动的女银╭(╯^╰)╮ 君南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8 07:28:17 决绝的妖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8 12:06:23 任岚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8 12:16:54 沧宵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8 13:23:38 七亘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08 17:16:36 第58章 漫漫记下来的关于安那奇军用装备的设计图并不完成,有不少地方有残缺,弗兰西斯一直想要得到完整的图表数据,尤其是安那奇的隐匿系统,能完美的避开华国军方的侦查系统。 刚才漫漫发给他的第二条信息上就写这这样的计划,漫漫作为人质交换李格非,弗兰西斯放霍华德离开,她则能顺利进入安那奇总部,找机会得到弗兰西斯需要的东西。 只有这样才能说服弗兰西斯放霍华德离开,同样的,霍华德和弗兰西斯较量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弗兰西斯的行事风格,耗到最后,他是能做出宁愿牺牲李格非也要灭掉霍华德的人——事后他会亲自向军事法庭请罪。 毕竟,在弗兰西斯看来,华国少了弗兰西斯,少了李格非还能正常的运转下去,但是如果不除去安那奇这个隐患,早晚有一天会出现巨大的危机。 霍华德逼近漫漫,对上她那双熟悉至极,但是又变得陌生的双眼,屏息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这种计划,难道不应该烂在肚子都不能说的吗? 告诉了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霍华德垂在宽大的袖口中的手攥紧,某种希望不可遏制地从心底升起。 她是不是……不忍心? 就像上次那样,明明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但是最后还是不忍心,放了自己? 霍华德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期待着她的反应。他看到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微微一闪,像是心虚一样有瞬间的游移,紧接着就强撑着看着自己,仿佛义正言辞一样说:“如果我不说实话,你会放哥哥走吗?” 她在心虚,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她还对自己心软——霍华德认为他看清楚了这个事实。 不管如何,她没有欺骗自己,而是选择对自己说了实话。 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解释为什么弗兰西斯会同意放自己离开。 只要暖暖重新回到自己手里,他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大意,给她逃离自己的机会。 霍华德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好,告诉弗兰西斯,我同意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天空中森森的战斗机群瞬间动了起来,从以华国战斗机形成的包围圈的最外围开始,缓缓裂开一条缝隙,最后只留下最内圈的封锁并未打开。 收到弗兰西斯的诚意,安那奇的包围圈也打开了一条缝隙,被围在最中央的皇家护卫队护送着李格非缓缓脱离安那奇的掌控。 漫漫向弗兰西斯和霍华德都发了消息,但是唯独漏过了当事人李格非,外面的局势变化让他忍不住惊讶,立刻联络上了弗兰西斯。 弗兰西斯没有过多的解释,只告诉他让他赶紧离开,具体的事情等他出来之后再向他禀告。 李格非忍下满心的疑惑和焦虑,走进弗兰西斯所在的指挥机,脸上带着优雅矜贵的微笑,完美的维持着身为帝国皇帝应有的高贵仪态。 看到弗兰西斯,他正准备表达一番“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国防大臣的感谢,目光落到他身后控制台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刻入自己灵魂的身影。 这一瞬间,他再也维持不住优雅的外表,狼狈地扑过去,湛蓝的眼中迅速盈满了激动的泪水。 他看着上面的人影,想要向她认错,想要告诉她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究竟有多痛苦,想要问问她好不好,为什么会出现在弗兰西斯这里,想要问问她有没有吃苦,有没有被人欺负…… 他想要问的太多太多,他张了数次口,竟然都无法成言。 最后,只能颤抖得叫出她的名字。 “漫漫……” 李格非看着她的时候,漫漫也在回视着李格非。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缠缠绵绵中带着哀伤和决绝,凄美得让人心痛。 听见李格非喊出自己名字的刹那,她眼中的泪水决堤而下。 “哥哥……” 她轻声回应他。 李格非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一摸她温暖的脸,但是触手摸到的确实控制台上冰冷的光滑的屏幕。 漫漫勉强露出一个喜悦的微笑,伸出手和他的掌心相抵。 中间隔着数万的战斗机,隔着冰冷屏幕,隔着在空间中纵横的电磁信号,两只手仿佛真的紧紧贴在了一起。 这样凄美的画面,落在霍华德和弗兰西斯眼中同样的刺眼,简直无法接受。 弗兰西斯毕竟顾忌着李格非的身份,只是在后面臭着一张脸看着,但是霍华德却没有这样的顾虑,这样的情意绵绵,他一秒钟都看不下去。 霍华德突然上前拦住了漫漫的腰,打断了两人粘在一起的视线。 他说:“皇帝陛下,不好意思,容我打断一下。” 他强硬地制住漫漫的双手,无视她的反抗,亲了她的脸颊一口,然后冲李格非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闪着寒光的森森白牙恶意昭昭。 “还请皇帝陛下赶紧下令,放我们离开。” 李格非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漫漫。 漫漫侧过脸,避开李格非的视线。 霍华德将视线投向后面的弗兰西斯,笑着说:“国防大臣赶紧向小皇帝说清楚,暖暖我已经得到,可不想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李格非紧紧盯着霍华德带笑的脸,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弗兰西斯趁机上前一步,神情维持冷肃,一句话就解释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零为了陛下能够安然脱身,所以自愿去当人质。” 李格非的目光猛地重新投到霍华德眼中,自己只是和霍华德在演戏,为的是制衡弗兰西斯,但是这一点除了霍华德和自己没有人知道,漫漫误以为自己真的被霍华德挟持了,所以才…… 漫漫是自己主动走到霍华德手中的,为的是救根本就不用救的自己。 霍华德当然不会告诉漫漫真相。 李格非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怨恨自己不够相信漫漫。 他本以为漫漫已经选择了离开,就算自己身入险境,她也不会再出面救自己了。 “叮!” 被霍华德揽在怀里的路漫漫听见了一个全新的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李格非攻略进度达到100%。”与此同时,代表李格非的那个头像猛地亮了一下,然后迅速消失。 路漫漫:“竟然消失了?!” 六六:“从现在开始,李格非的所有行为不再受系统的监控。” 路漫漫:“什么意思?” 六六:“攻略成功之后,他就变得和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一样,系统不再特地统计他的好感度,也不再监视他的行为。” 路漫漫:“……以前也没见你监测过啊。” 六六:“……” 它有的,只是宿主根本不需要。 霍华德带着残酷的笑意看着李格非,用一种嚣张得让人牙痒的语气催促:“陛下还是赶紧下令吧。我可不像陛下那么怜香惜玉……” 对着漫漫的脸颊又亲了一口,“到时候不小心伤到了陛下心爱的漫漫小姐,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李格非湛蓝的眼睛外结了一层冰霜,他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 他根本就没有选择,漫漫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他猛地回头,眼中冰寒一片,对弗兰西斯说:“国防大臣,请下令,放霍华德阁下……” “……离开。” 最后两个字,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 霍华德适时地又加了一句:“不许派人追击。否则被我发现的话……” 李格非深吸口气,稳住气得颤抖的身体,跟着加了一句:“不许派人追击。” 弗兰西斯看了漫漫一样,朝李格非行了一礼,“谨遵陛下指示。” 最内圈的封锁也被打开,霍华德留下一声嚣张的长笑率领安那奇的残部闪电一样消失在天空之中。 弗兰西斯看着迅速不见的机群,眼眸深沉。 华国战机绝对达不到这样的速度,因为这些技术上的原因,很多次原本华国应该稳胜的仗都和安那奇打成了平手。 如果零能拿到安那奇军事装备的详细设计图,华国军方的战斗实力也会有极大的提升,到时候遇上安那奇的军队就再也不会因为装备的原因而功亏一篑了。 听完弗兰西斯的计划,李格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老师,您有没有想过,漫漫被霍华德控制,她没有任何助力,怎么可能完成这样高难度的任务?!” “漫漫从霍华德手中逃出来过一次,霍华德一定会更加谨慎,她怎么会有机会?!” “你竟然让她去当间谍?!” “太危险了!一旦被霍华德发现,他会怎么对漫漫?” 李格非瞬间抛出一连串的质问,但是弗兰西斯始终安静的听着,丝毫不为所动,一直到李格非将心中的担忧和愤怒全都发泄出来,这才递给他一杯茶水,说:“陛下安心,臣自有分寸。” 李格非深吸口气,接过他水杯的手指都是颤抖的。他知道老师做事向来严谨,和霍华德天马行空神来之笔完全不同,弗兰西斯大人虽然年纪尚轻,但是却稳扎稳打,很少冒险。 他咬牙问:“老师有什么安排?” 弗兰西斯面对着李格非的时候,难得笑了一下,“上次安那奇总部暴露之后,臣借机派人混入了安那奇新的总部,可惜混进去的人地位很低,接触不到机密信息,不过却可以帮零的忙。” 李格非低下头,突然问:“老师明知道我在找漫漫,为什么不通知我?” 弗兰西斯屈膝半跪:“臣有罪。” 李格非连忙站起来,扶起他:“老师无需这样。只是漫漫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老师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弗兰西斯当然清楚,他还记得李格非误以为零死去的时候,仿佛被抽走了生命的支柱一样的模样。 如果不是零主动离开了李格非,他毕竟是做老师的,怎么也不会和自己的学生抢女人。 弗兰西斯认罪认得爽快,因为他知道李格非绝对不会真的惩罚他。 他脸上带着歉意,“陛下恕罪。当时情况比较复杂,臣私心作祟,想通过零得到击败安那奇的方法,所以暂时没有通知陛下。” 李格非湛蓝的双眼中闪烁着不可辨的光芒,他语气低落,“老师,你和我说实话,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弗兰西斯微微迟疑一下,把自己和零的交易说了出来。 李格非低头,陷入沉默。 弗兰西斯也不说话,女人和打仗一样,是需要争夺的,他不介意和李格非,和霍华德公平竞争。 他有这样的自信,最后零选择的人一定是自己。 李格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老师知道上次漫漫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弗兰西斯点头。 “傅教授在吗?”李格非说:“傅宁可以确定漫漫的位置信息。” 弗兰西斯眸光一闪,和傅宁对弗兰西斯的忌惮一样,弗兰西斯也觉得傅宁是最有威胁力的对手,尤其是零的身体里还带着傅宁留下的追踪器。 但是他脸上丝毫不显,神色如常地说:“傅教授就在军区内。” 傅宁自从做出“零”的体内可能存在人工智能之后就一直在实验室验证这个猜测。 他的手中有“六六”的思维波产生的磁场,拿来和各种现存的人工智能作比较,数据差别有些大,但是波动频率很像。 傅宁看着电脑上不同人工智能产生的思维波之间的对比,很快就找出了这些差异之间的规律。 无论从“六六”的神秘程度还是自己提起“六六”时“零”的反应来看,这个“六六”都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解开“六六”的谜团,很有可能他就会知道一切真相。 这种真相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触及的感觉让傅宁的精神高度集中,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零”又被霍华德带走的事情。 当李格非和弗兰西斯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全身心的投入到人工智能的研究中。 在实验过程中被打断额傅教授非常生气,因为需要长时间的对准屏幕,他戴了一架平光眼镜,漆黑的眼珠在冰冷的镜面背后看起来格外的瘆人。 傅宁冷眼看着弗兰西斯和李格非,脸色很臭的问:“陛下和弗兰西斯大人找我有事?” 弗兰西斯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们需要傅教授帮忙,了解零的动向。” 傅宁的脸色自始至终保持着局外人般的平静,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像是还没从被打扰的愤怒中挣脱出来。 直到最后,他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微妙的嘲讽。 傅宁反问:“陛下,弗兰西斯大人,我的追踪器并没有高科技到能瞒过霍华德两次,他已经在这上面栽倒过一次了,你们以为他还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 傅宁脸上闪过一次不耐,他飞快的调出一个地图界面,最中央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小点,正在上面飞快的移动。 “这是漫漫的位置。霍华德上次是没有检查到漫漫身体上带有定位器,再加上对那片天然的海域有足够的自信,这才大意了,但是现在只要他切断漫漫身边所有的磁场,追踪器就会失去效用。” 似乎是为了验证傅宁的话,他的话音刚落,那抹红点就闪烁了两下,飞快的消失在了地图上。 李格非神色阴郁,弗兰西斯代替他问出他想问的话:“还有别的方法确定零的位置吗?” 傅宁:“只能寄希望于霍华德撤去她周围的磁力屏蔽。” 傅宁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是眼中却一直带着一缕嘲讽。 他在嘲讽自己,也在嘲讽“零”。 暂时摆脱了自己的监视,她一定很开心吧。 希望她能开心得久一点。 路漫漫确实很开心,但是还得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 自从上次暖暖从安那奇总部顺利逃脱以后,霍华德把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抽丝剥茧的想了很多遍,暖暖身上一定有傅宁留下的追踪器,并且还能控制036,作用原理应该和自己设计的神经控制器类似。 暖暖并不是孤立无援,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和外界取得联系。 霍华德没有找到她传递消息的方法,但是不管她是用什么方法传递消息的,只要让她处于绝对的密封环境中,她即使有再大的本事又能如何? 自从那次之后,霍华德就让人制造了一个巨大的金属笼,用一种导磁性非常强的合金制成,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静磁屏蔽系统,能够切断所有的电磁信号。 刚刚摆脱华国军方,霍华德就把她关了进去。 漫漫前脚从李格非的“金丝笼”里逃了出来,后脚就又被关进了另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金丝笼”里。 因为能彻底切断所有的电磁信号,这下子连六六都出不去了,它根本没办法绕过这个金属笼子去探测外面发生的事情。 这种时候路漫漫还有心思和系统插科打诨,她笑嘻嘻的问系统:“大顺,你说我完成任务之后回去,如果能重新参加高考的话,生物化学物理这几门课程应该能拿满分了吧?啊不对,应该是理综,我理综应该能拿满分才对得起我身边的这些黑科技们啊!” “又被迫重温了一个知识点。我国的最高学府在向我招手。说不定那些科研大牛都在暗中关注着我这颗未来科学界的新星。” 六六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气鼓鼓地说:“宿主你还是想想怎么从里面出去吧。我现在除了和你唠嗑之外真的没有任何用处了。” 路漫漫大惊:“你的用处不一直都是陪我唠嗑吗?你对自己的废柴程度究竟有什么误会?” 六六:“……” 路漫漫:“好啦好啦,逗你玩的,我们大顺除了被你爹干翻了之外,对外一直都是干翻一圈。” 六六:“……” 路漫漫:“不是我不想出去啊,出去就被傅宁那个神经病控制了,还不如被霍华德关在笼子里呢。” 六六:“……” 路漫漫:“我知道你偏爱你爹啦,刚开始的时候你就最喜欢傅宁嘛。但是我现在想出去也没办法不是?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让霍华德放我出去,成了吗?” 六六:“哼,我并没有最喜欢傅宁,我只是一堆数据,根本不会喜欢谁。我只是提醒宿主,傅宁也是任务对象,你不能总躲着他。” 路漫漫一脸无辜:“我没有躲着他啊。不久之前我们还做了‘深入交流’呢!” 六六:“呵呵。” 系统拒不合作,路漫漫一脸心累:“你爹和我作对也就算了,你也是个不省心的。” 路漫漫并没有忘记傅宁也是人物对象,但是傅宁这个人……太聪明,太理智,又认死理,他认准了自己满口谎话,就真的连一句都不信了,她只是还没有想好具体该怎么做比较好。 路漫漫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渣,但是傅宁显然是要自己拿出绝对的真诚,才能换取他的信任。 如果最后傅宁是毁灭世界的源头的话,她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险,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冒。 飞机降落。 霍华德打断了她的纠结。 男人笑得像个展示自己最得意成果的孩子一样,“暖暖,我们的新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大家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坏消息是:明天更新可能会更晚,但是一定在十二点之前。 好消息是:本帅比忙完啦啦啦啦啦,以后又可以在早上准时更新啦,开森! ps:为什么我家小天使小宝贝一个比一个傲娇?!!! 好吧我喜欢傲娇小萝莉,卡哇伊~~~ 我好像怪阿姨_(:з」∠)_ 第59章 安那奇拥有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反侦查技术,一旦放他们离开,这支已经可以称之为残兵败勇军队就能迅速摆脱华国军方的监控,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具体换了多少架飞机,拐了多少道弯儿,目的地终于到了。 飞机停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之上,前方不远处是一扇巨大的黑色铁门,铁门之内是一群华丽的别墅群,看到眼前的场景,漫漫脸上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个地方她在华国皇宫内举行的宴会上听说过,据说是华国政府某个高官豢养脔宠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是安那奇的秘密基地之一。 很快,漫漫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里是豢养脔宠的传言了,从里面出来迎接霍华德的竟然全都是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年,他们穿着统一的类似制服一样的服装,裁剪得极为妥帖,勾勒出少年柔韧的腰线。 路漫漫发现,这写少年应该不是安那奇的核心人员,因为霍华德一行人全都脱下了带有安那奇标志的长袍,换上了普通的华国传统服饰,并且戴上了面具。 半张镌刻着金色暗纹的金属面具覆盖在霍华德脸上,只露出他那双碧绿的眼睛,还有红得妖异的嘴唇。 他看着笼子里的漫漫,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就是我们的新家,暖暖喜欢吗?” 被彻底的与外界隔绝,漫漫冷冷的看着他,默不作声。 霍华德也不在意,他示意属下在关着漫漫的笼子外面罩上一层白色的幔帐,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 笼子被人抬着,跟在霍华德身后,走进了这幢精美的宫殿。 这里装有完善的反侦查系统,监控卫星拍摄下来的画面经过了精妙的修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等漫漫眼前的帐幔重新被撤去的时候,她已经进入了一间装修豪华的卧室。最打眼的就是房间中央那张看起来就非常舒适的大床,还有地面上铺满的某种昂贵的动物皮毛。 霍华德一进来就踢飞了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皮毛中,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里勾着一枚金色的钥匙转圈,似笑非笑的看着笼子里的漫漫。 为了防止李格非订婚宴上的事情再次发生,他特地在指纹锁上又加了一枚钥匙 那枚钥匙能打开困着自己的牢笼。 渴望自由是人类的天性,漫漫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随着霍华德的手来回移动。 霍华德笑着走到笼子外面,隔着纵横交错的金属网,冲她露出了一个类似乔尔的,单纯灿烂的微笑。 这个微笑落在漫漫眼中,激起复杂万千的思绪:那个失去了记忆的男人,单纯的依赖着自己,为什么后来会变成这样呢? 霍华德勾着钥匙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像是逗弄猫猫狗狗的宠物棒。 “暖暖,说一声爱我,我就放你出去,怎么样?” 漫漫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不再看他。那枚钥匙金灿灿的,晃得她眼晕。 霍华德不死心,兴味盎然地敲着笼子,不停地发出噪音。翻来覆去的问:“暖暖,你真的不想出来吗?” “出来吧,在笼子里有什么好呢?” “只要你说一声爱我,我就放你出来,如何?” 冷冻处理对他完全没有用,仿佛无论漫漫做出什么反应,他都能从中得到极大的乐趣。 漫漫被他吵得受不了,忍无可忍地低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霍华德一脸无辜:“我什么都不想干啊。” 见漫漫一脸不信,又加了一句:“我只想漫漫能说一句爱我而已。” 漫漫冷笑,终于如他所愿:“我爱你,只爱你。行了吧?”已经把她关在了笼子里,能让她安静会儿吗? 然而这句赌气的话不知道戳中了霍华德哪根不正常的神经,他的脸色猛地阴沉下去,活似被扒下了最后的那层皮,露出了隐藏在深处的,无人可见的血肉。 他的眼中射出冷血动物般冰冷嗜血的光,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 “可惜,暖暖即使说了,我也不会放你出去的。” 漫漫的脸一片冷肃,竟然隐约有了弗兰西斯的影子。 霍华德心中更为恼恨,之前他通过神经控制器不知道让暖暖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但是他心里知道那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当她真的用这样嘲讽的语气说出“爱你”这句话的时候,心中那个诡异而脆弱的执念仿佛被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一样,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狼狈。 霍华德站起来,赌咒一般留下一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说出这句话的”,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间卧室。 有姿色过人的美少年送来食物和水,每一样都看起来诱人极了。尤其是散发着清香的水果,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漫漫能猜到霍华德的目的,自己被困在这个小笼子里,只有一片小小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而人类由于新陈代谢,某些需要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她强忍着,不愿意过多的摄入水分,即使那些水果看起来再诱人,也一口都不吃。 很长时间,漫漫都只是稍微喝一点点水,用来维持生命,在笼子里动来动去,促进排汗,但是再控制,人体内该有的循环还是无法靠外力遏制。 到了晚上,她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小腹酸胀。 她想上厕所了。 她的脸上闪过隐忍,一直坚持到早上,辗转了一夜的漫漫终于忍不住了。 这种感觉太不人道了! 漫漫下唇咬得发白,心里在天人交战,要不要叫霍华德?不叫的话这里没人敢放自己出去,难道要她在笼子里解决? 脑补了一下那样的画面,漫漫被自己吓到了。 坚决不要! 那就叫他吧,大不了说几句好话。 能屈能伸对吧,活人真的被尿憋死了,这样的名垂千古她坚决拒绝! 终于说服了自己,漫漫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突然卡住了。 她一直叫他乔尔,从来没有叫过他真正的名字,她该叫他霍华德,或者是查理斯,再或者像哥哥一样,叫他霍华德阁下? 漫漫的脸上满是挣扎,但是现在情势不允许她在这些小事上犹豫,她一咬牙,冲着监控摄像头叫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乔尔……” 话一出口,她脸上就闪过懊恼。 她本想和哥哥一样,叫他霍华德阁下的。 漫漫懊恼了很久,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她已经忍不住了,又叫了一声“乔尔”。 还是没用动静。 “乔尔!” 漫漫快哭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身下,用来控制身体的本能反应,大脑就有点供氧不足。 霍华德站在另一间房间里看着监控视频,她的脸憋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水光,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她趴再笼子里,期盼地看着自己,叫着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 乔尔? 李格非也叫乔尔。 她当初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他每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想要将李格非千刀万剐。 但是又忍不住心生那种诡异的渴望。 霍华德看着漫漫,她的双手紧紧抠到金属笼的网格里,指尖被金属丝勒得发白。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泣音,哀求自己:“乔尔,你快放我出去,快点啊!” 霍华德心里有种隐秘的痛快,又有种奇怪的愤怒。 你再爱李格非又能怎样,你让他现在来救你啊! 现在知道叫自己了,晚了! 漫漫双手一直用力,坚硬的金属网几乎要被她抓变形,突然,霍华德眼中的痛快和愤怒全都变成了震惊,几缕血丝从她的指尖渗出,沿着金属丝往下流淌…… 霍华德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对面就是漫漫的房间。 他深吸口气,推开对面那扇房门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似笑非笑的面具,一副欠扁的模样。 漫漫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她的所有神经都在控制着自己,不能出脑补出的大丑,看到霍华德的瞬间,她眼中的哀求就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她几乎是在哭泣着说:“乔尔……放我出去……” 霍华德屏住呼吸走到她面前,木然地勾了一下唇角:“放你出去的条件是什么,你忘了吗?” 漫漫当然没忘,她咬了一下嘴唇,和之前那次纯粹的赌气敷衍不同,这次代表了她的屈服。 她垂眸,眼泪挂上浓密的睫毛,颤抖着说出了那句话。 “我……我爱你。” 霍华德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先用自己的指纹解锁之后,又拿出那个钥匙打开最外面的那个锁。 漫漫顾不上羞耻,兔子一样飞快地跑进了厕所。 霍华德站在外面,看着笼子上残留的血迹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狠狠踹了笼子一脚,发出沉闷的响声。 暖暖是自己,这次好不容易把她抓回来,他都还没舍得伤害她,她竟然先被一个死物伤到了! 路漫漫刚进入厕所,确定里面没有监控,就连忙对着自己的手狂吹冷气,十指连心,真的好疼啊! 脱裤子都成问题。 六六:“所以宿主你也不是很急嘛。” 路漫漫:“没有表现的那么急是肯定的,但是我也是真的想上厕所了好吗!” 还没解决完生理需求,她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闷响,不用问系统,她就知道一定是霍华德那厮又发神经病了。 路漫漫没管外面那只神经病,赶紧问系统:“大顺,现在能探测到外面的情况吗?” 六六:“不行,这栋房子外面还有一层屏蔽系统,我出不去。” 路漫漫简直想爆粗口,怪不得霍华德这变态这么随意地就放自己出来了,原来只是把自己从小笼子里放到了大笼子里。 真想干翻他! 六六:“……” 六六:“傅宁说……” 路漫漫:“什么?吞吞吐吐的。” 六六:“傅宁说如果再让他发现你用这种方式勾引别人,他就……” 路漫漫嚣张地大笑:“可惜傅宁这个小妖精现在探测不到我在干什么了,哈哈。” 笑完了又一脸怀疑地问系统:“大顺,难道你想告密?” 六六:“……” 它和傅宁并不是同一国的好吗!而且,它为什么要在傅宁面前暴露自己啊摔! 路漫漫:“逗你玩儿的。” 六六:“……” 傅宁你快来,搞死这个宿主,我放弃这个任务了! 路漫漫调戏完系统,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连手指都不疼了。她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果然自己的快乐是需要建立在大顺的痛苦之上的。 漫漫在里面待了很久,久到霍华德早已调整好情绪,站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见她出来。 难道是在害羞? 霍华德在心里猜测,想到她害羞的模样,他心里滚烫起来,这样的美景怎么可以错过?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反应。 上次漫漫逃离的场景猛地窜上心头,她难道又找到机会逃走了? 即使明知道这里守卫森严到毫无空隙可钻,她完全没有逃走的可能,霍华德还是被自己瞬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看到她正对着冷水冲洗手指上的血迹,血水几乎染红了盥洗台。 看到霍华德,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洗手。 如果不是脸色染上红霞的话,确实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霍华德立刻换上一脸夸张的心疼,学着曾经她责备乔尔的口吻责备她,说:“暖暖怎么这么不小心,手受伤了吧。疼不疼,给我看看……” 熟悉的口吻似乎唤起了她故意压下的回忆,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怀念,被动地被霍华德从卫生间里拉出去,都忘了疑惑他刚才发什么疯。 霍华德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净伤口上的水渍,找出药剂一点点地喷到绽开的皮肉上。 伤口很小,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就会愈合,连一丝疤痕都不会留下,但是霍华德却想起了傅宁找到她的那天,为了保护自己,她冲上去挡傅宁手中的枪,却被自己手中的匕首刺伤。 那天,她流了好多血。 那些血,唤醒了乔尔心中那个叫霍华德的恶魔。 霍华德强迫自己停止无意义的回忆,露出一个讥诮的笑意,“和笼子里相比,暖暖是不是更喜欢外面?” 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漫漫脸上毫不客气地露出这样一个表情。 霍华德大笑起来,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做人质的,所以丝毫不掩饰她的真性情了吗? 这样也很可爱,比那个傻乎乎地对李格非死心塌地的漫漫可爱多了。 “可惜……”霍华德的大笑变成了充满恶意的微笑。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漫漫,期待着自己说出接下来的话时,她会露出什么样的反应。 “可惜,这里和笼子里一样,完全与外界隔绝,你不过是被我从一个小笼子放出来,关进了一个大一点的笼子里而已。” 路漫漫好想回他一个冷漠的“哦,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漫漫不可以。 漫漫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失望,接下来又露出释然,果然霍华德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自己出来,她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那种感觉,就像明知道只是妄想,但是结果揭开的时候,但是还是忍不住失望。 漫漫又被关回了笼子里,霍华德永远都是如此的恶趣味,他爱上了这样的游戏,就像之前爱上通过神经控制器让漫漫一遍又一遍的说爱他一样,他爱上了用这样的方式逼迫漫漫继续说这样的话。 只有当他心里觉得满意的时候,漫漫才能被放出来,获得短短片刻的“自由”。 很快,事情又发生了转机,这个转机是霍华德阁下亲自交到路漫漫手里的。 这天天气很不好,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乌云密布,从厚重的云层里还时不时的传来阵阵闷雷,预示着一场大暴雨的来临。 霍华德前几天离开了这里,据说是要策划一场重要的行动,必须由他主导。 漫漫对这样的“邪教组织聚会”完全不感兴趣,最重要的是她被彻底隔离,想感兴趣也没有机会。 窗户打开,漫漫在笼子里看着被金属丝包裹的窗户,还有窗外暗沉沉的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劈到房顶的避雷针上,电流噼里啪啦地流遍整个建筑群。 一架飞机在前面的空地上降落,漫漫看到一群人急急忙忙地迎出去,从飞机上推下来一个担架,上面很多血。 漫漫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果然成真了。 漫漫这间房间只有霍华德和一个打扫卫生的少年能进来,这是第一次有陌生人推开了那扇房门,紧接着,几名安那奇成员簇拥着浑身是血的霍华德走了进来。 漫漫立刻就发现了霍华德的不同,他一脸茫然和急躁,在看到漫漫的时候立刻变成了兴奋和喜悦,他挣开搀扶着他的人,猛地扑过来,带着血的脸上仿佛在发光。 他先是兴奋:“暖暖!” 接着是委屈:“他们不让我见你。” 然后是愤怒:“谁把你关在了笼子里?我要杀了他给你报仇!” 漫漫:“……!” 这是什么情况? 霍华德怎么又变成乔尔了? 霍华德气得浑身发抖,他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疯狂地摇晃关着漫漫的笼子,像是一只幼崽被捉到的猛兽,发起玉石俱焚的攻击。 问霍华德是问不出结果的,漫漫将询问的视线投到跟着霍华德进来的其他人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带着面具的安那奇成员上前一步解释:“漫漫小姐,今天活动的时候,领主被华国军队偷袭,受了重伤,好在抢救及时,但是他刚一醒过来就叫着要找……您,暖暖小姐,领主的记忆……” 他迟疑的一下,似乎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但是霍华德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似乎也没啥不能说的,一咬牙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领主的记忆又出现了问题,他只记得和暖暖小姐生活的那段时间,之前的,还有之后的全都……” 漫漫呆愣地看着霍华德,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如果是记得一切的霍华德,他做出那么多残酷的事情,她当然可以理所应当的对他横眉冷对,但是如果是乔尔的话…… 漫漫看着霍华德那双祖母绿一样美丽的双眼,乔尔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反而是自己,从一开始就透过他在怀念另外一个人。 她要怎么面对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乔尔”? 霍华德根本不知道漫漫心中的纠结,他愤怒地摇晃着金属笼,很不得一口口将困着暖暖的这个可恶的笼子吞下去。 他大吼:“谁把暖暖关进去的?!把暖暖放出来!我要杀了他!” 跟在他后面的下属看不过去了,咳嗽了一声弱弱的提醒自己曾经“杀伐决断”的领主:“领主,漫漫小姐是您亲自关进去的,所以……”想把漫漫小姐放出来,还得您自己来啊! 霍华德听不明白,猛地回头,狼一样的绿眸盯紧他无辜的下属。 一定是这些人把暖暖关起来的,他们还阻止自己找暖暖! 杀了他们! 被霍华德突然爆出来的杀气吓得脸色铁青的下属们一脸无辜,他们只是想让领主先治疗伤势好吗! “乔尔!” 漫漫突然叫了他一声,制止了他即将疯狂的举动。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我从来没有这么赶过,终于………………………… 还是晚了八分钟_(:з」∠)_ 谢谢凡事无绝对扔了1个地雷 么么哒,亲一口 第60章 路漫漫对霍华德再次失忆这件事情持怀疑态度。 霍华德嚣张了这么多年,唯一被袭击的那次还是因为安那奇内部叛乱,没道理这次华国军方就突然牛逼了起来,能险些要了他的命。 即使真的被袭击,受了重伤,难道失忆还能和流产一样,会形成习惯性吗? 可惜六六没有逆天到能侵入他的神经系统,看看他脑子里究竟在转什么歪点子。 路漫漫对此充满了怀疑,漫漫也早不是当初天真的少女,见惯了阴谋诡计的女孩已经成长成了一个谨慎的大人,不再轻易相信眼睛看到的表象。 但是霍华德失忆这个契机对她而言太重要了,不管霍华德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都是改变她目前处境最好的方法。 漫漫想要出去,至少,需要从这个笼子里出去,这种上个厕所都要说尽好话的日子,她一点都不想再继续下去。 漫漫微微屏住呼吸,隔着笼子向霍华德招手,“乔尔,你过来。” 霍华德身上四溢的杀气迅速消弭,他叫了一声“暖暖”,像一只听话的猛犬,护卫在主人的身边。 漫漫小心翼翼地指着笼子外面精巧的锁,“那个锁你看见了吗?” 霍华德点头。 “你身上有个金色的钥匙,能够打开这个锁。” 霍华德立刻在身上摸老摸去,果然在胸前挂着一把小巧的金色钥匙,霍华德在漫漫的指引下,打开外面的锁,然后输入自己的指纹,把漫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他身后的那些安那奇成员想提醒他,但是最后谁都没有开口。 霍华德的脾气他的下属都知道,他现在正是六亲不认的时候,眼里只有漫漫一个人,谁敢在这时候提醒他,简直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反正外面还有安那奇的成员守着,无论是霍华德还是漫漫,都不可能跑出去,只要不把漫漫小姐弄丢,等领主以后清醒过来,也不会追究的。 笼子打开,漫漫强忍着心中激动,还没跨出脚步,就被霍华德一把拉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抱着漫漫的样子,就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勒得她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他一个劲儿地叫着“暖暖”,生怕再一张开眼她就不见了。 因为动作太激烈,他身上还没愈合的伤口被扯开,鲜血重新往外冒,很快就浸透了他身上那件白色的长袍。 但是霍华德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 漫漫对上他身后那些人担忧的视线,只好温柔安抚他,“乔尔乔尔,我在,我们先看医生好不好?你受伤了,身上都是血,疼不疼啊?” 霍华德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漫漫,看着她忧心忡忡的脸,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露出洁白的两排牙齿。 他说:“不疼,看见暖暖就不疼了……” 话音刚落,他眼睛一闭,直挺挺地朝后面倒去。 身后的人手忙脚乱地接住他,大声喊医生。 路漫漫:“……” 大兄弟你也太拼了。 霍华德受伤很重,失血过多,精神一松懈就受不了了。 好在安那奇内的医生业务熟练,很快就止住了血。 为了防止霍华德醒来的时候再发疯,漫漫只好陪在他身边,确保他醒来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 漫漫在安那奇的地位很是超然,虽然她貌似是霍华德的阶下囚,但是他的心腹全都知道她在霍华德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谁也不敢真的把她当成犯人看待。 在霍华德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只要她不想方设法的从这栋房子里跑出去,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们都尽量满足她,虽然会全程监视她的一切行为。 当初漫漫说受弗兰西斯的指示,前来窃取安那奇的军事情报的那句话,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漫漫并没有忘记弗兰西斯交给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忘记自己去找弗兰西斯的目的,和让他暂时隐瞒自己消息,自己开出的条件。 她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为了李格非,也是为了她自己,霍华德的某些行为实在是让她无法忍受。 路漫漫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为此。 如果这个世界时真实存在的话,霍华德那些恐怖行为造成了很多人的死亡,这个组织的存在出来会带来毁灭之外,正面的积极意义几乎没有。 路漫漫觉得自己既然来这么一趟,至少要做些什么,对社会没有正面意义的存在,还是消灭的好。 她毕竟是个三观正直的五好青年,要对得起党和国家的栽培,为广大人民群众谋福利。 漫漫是来窃取安那奇的军事情报的,她是一名间谍。 但是暂时没有行动的可能。 霍华德第二天早上就醒了,这个世界的医疗技术确实发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只要不是彻底的脑死亡,基本上都能救回来,再加上生长因子的逆天功效,伤得再重都不成问题。 霍华德刚一醒来,就看到身边的漫漫。 天色还早,太阳才刚刚升起,柔和的阳关从玻璃窗外洒进来,给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她还在沉睡,坐在靠窗的位置,沐浴在晨光中,宁静而且安详。 这么温暖,让人一看就觉得心里陡然生起一股股的暖流。 霍华德赤着脚跳下床,走到漫漫身前,低下头仔细端详她的脸,贪恋地用自己的脸颊去蹭她,果然暖暖的,又软软的。 漫漫被脸上的瘙痒唤醒,她一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祖母绿一般瑰丽的双眼。 眼睛的主人笑了起来,眼尾微微弯起,勾起浅浅的纹路,非常具有男人味,这是一张野性的,充满侵略性的男人的脸,但是却做出了一副乖巧懂事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丝丝的违和。 “暖暖,你醒了!” 霍华德笑眯了眼,他好像知道漫漫最喜欢他那头毛绒绒的头发,一个劲儿地用脑袋去蹭漫漫的脖子,蹭得她绷不住笑出了声。 这声笑仿佛按下了某种开关一样,打破了隐隐存在的隔阂,往日种种飞快的回到漫漫心里,她暂时忘记了霍华德的残酷冷血,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暂时只是乔尔而已。 漫漫没想到,这个乔尔比之前的乔尔还要难搞。 两个人和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自己帮他洗澡! 漫漫一脸抽搐地看着已经脱得半光的男人,霍华德阁下一脸无辜的回视她,宽松的长袍已经解开了一半,领口大敞,露出大片大片古铜色的胸膛,他的手还捏着衣服上最后那根系带,被漫漫突然爆出来的一声惊恐的抽气声吓住了,僵在原地不动。 那根绳子奄奄一息,艰难地维持着衣襟没有彻底敞开,但是结实的腹肌影影绰绰已经能看见。 路漫漫在心里吹了声口哨,霍华德的身材好棒。 被漫漫惊恐的视线吓到,霍华德傻乎乎地就这么站着,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就差在脸上写“你这么大声吓到我了”这几个字了。 安那奇的统一服装很有特色,天气热的时候只有一件宽松的长袍,天气冷的时候也只加了一条长裤,还是那种一下子能捋到大腿根的宽松款,从衣服都能看出这个组织维护的信念——热爱自由,不喜拘束。 他们恨不得不穿衣服。 对上霍华德纯洁无辜的脸,漫漫一脸正义地教导他:“你忘了我教过你,男人不能在异性面前暴露身体了吗?” 霍华德委屈极了,嘴一瘪几乎要哭出来:“但是我手疼,没法洗澡,暖暖不能帮我吗?” 漫漫狐疑地看着他。 霍华德手一松,那根系带就宣告退役,长袍彻底敞开,男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一览无余,如果不是他下面还穿着一条裤子,漫漫几乎要觉得自己要对他负责了。 漫漫晃了一下神,稳住微微颤抖的语气问:“为什么会手疼?” “不知道。”霍华德指着自己的右手前臂,“这里面很疼,用不上力气。” 漫漫记得霍华德被抬回来的时候,右手手臂确实伤得很严重,骨头都断了,现在他叫疼,不会是骨头还没有长好吧? 毕竟骨头愈合起来比皮肉要慢得多。 漫漫迟疑了一下,“要不然,让医生过来看看?” 霍华德皱了一下眉,眼中煞气一闪而过,“医生已经看过了,说上面还有裂缝,过两天就好了。” 漫漫打消了重新叫医生的打算,保不齐霍华德就背着她把医生解决了。 她叹了口气,就在霍华德以为她会松口帮自己的时候,漫漫轻描淡些的打碎了他的期望。 她说:“那就先不洗,等几天好了。” 漫漫笑得有些狡黠,“反正你以前也总喜欢和人打架,弄得一身脏。”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霍华德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觉得自己分外的凄凉。 他委委屈屈地自己进了浴室,阖上门的那一颗,那双无辜的绿眸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 霍华德看着镜子中一脸纯良的男人,勾出一个残酷的笑。 他之前想岔了,暖暖必须属于自己,如果她会喜欢的只是那个愚蠢的,把她当成一切的乔尔的话,那他就暂时当一阵子乔尔又能如何。 她那么聪明,早晚会发现这个乔尔是假的,如果在她发现之前,他能让她爱上乔尔呢? 等她发下真相的时候,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对此充满了期待。 她的目的是来窃取安那奇的军事机密,而自己的目的是让她永远留下,心甘情愿的留下。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最后必定会有一个人万劫不复。 要么是查理斯·霍华德和安那奇一起覆灭,要么是漫漫从此不复存在,留在自己身边是暖暖。 霍华德是个赌徒,他为了暖暖,赌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 他轻轻抚摸镜子中陌生的自己,想象着暖暖温暖的眉眼,轻声问了一句:“暖暖,你会让我输吗?” 答案无人可知。 拒绝了霍华德,路漫漫的心都在滴血,这么一个尤物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她不能吃也就算了,还要主动拒绝看,这简直是最不人道的惩罚。 路漫漫在心里咬了一会儿手绢,决定如果霍华德再求自己的话,她说什么也得别别扭扭的同意了! 以漫漫的性格吃是肯定不能这么草率的吃了,她还对李格非旧情难忘着呢,但是被逼无奈的过过手瘾和眼瘾还是可以的。 谁知道霍华德进入浴室之后竟然真的乖乖一个人洗澡去了,再也没有折腾什么幺蛾子,简直给路漫漫那颗精虫上脑的大脑狠狠浇了一记凉水。 霍华德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莫名觉得漫漫有点……蔫儿? 但是一眨眼,那种蔫儿的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路漫漫控制着漫漫,用一种平静如水的目光看着刚刚洗完澡的霍华德。 美人出浴,不拘于男女。 他腰上就围了一条大浴巾,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和一双结实有力的长腿,水珠在他光滑的皮肤上缓缓下淌,沿着肌肉之间的凹陷一路蜿蜒,直到没入浴巾上。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粘成了一缕一缕的卷儿,他一甩头发,水珠满天飞,落到漫漫身上。 霍华德学着记忆中乔尔的样子,一屁股坐到慢慢身边,递给她一条干毛巾,理所当然的说:“帮我擦头发。” 在他还是乔尔的时候,暖暖就经常帮他擦头发。 路漫漫简直求之不得,但是漫漫还得矜持地接过那条毛巾,没有丝毫杂念的让霍华德趴在床上。 美的事物人人都懂得欣赏,漫漫也不例外。 目光不受控制地被他的身体吸引,男人宽阔的肩膀,狭窄的腰,还有挺翘的臀,而起这个男人竟然也有腰窝,让人想要伸手摸一摸。 漫漫一边心不在焉的帮他擦头发,一边欣赏着美人的裸|体。 乔尔似乎察觉到了漫漫的视线,他故意侧了一下身,缠在腰间的浴巾就要掉不掉的松了下来,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样。 这个动作惊醒了漫漫,她脸色微红,连忙收回视线,专心给他擦头发。 霍华德故意折腾,在床上挪动了两下,把头放在漫漫的大腿上,流氓一样轻嗅她肌肤上的味道,一脸享受地嘟囔:“暖暖好香,为什么我们用同样的沐浴露,暖暖闻起来比我香那么多?” 漫漫掰正他的脸,没好气地说:“不许乱动!”然后才接着解释:“因为我是女人,你是臭男人!” 霍华德不知道怎么被这个回答逗笑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漫漫没理他,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头发擦干,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好好睡觉,我走了。” 霍华德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连忙拉住她不许她走。 漫漫正要说什么,被他的动作惊到了,她张着嘴,傻乎乎的看着他光裸的身体,在漫漫的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体。 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她的脸上飞快的窜起一抹艳丽的红晕,又羞又恼地呵斥他:“愣什么愣?还不快遮住?” 霍华德也愣了一下,他一低头,正对上自己那……什么。 本能的尴尬了一下,但是看到漫漫脸上的红霞,那些尴尬迅速蒸发,他露出一抹坏笑,绿色的眼睛熠熠生辉。 路漫漫几乎要以为他会来一句“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好在霍华德阁下的耻度还算正常,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床上的浴巾,优雅的、缓慢的、磨磨蹭蹭的重新围到腰间。 并且在围的过程中还出现数次的“意外”,不是松了就是紧了,总之各种不顺当。 看不下去的漫漫只好抢过浴巾,手忙脚乱地帮他围好,然后留下一句“我去睡了”就落荒而逃。 至于为什么漫漫不先离开,眼不见心不烦,让霍华德自己一个人想怎么围怎么围,那就要问路漫漫自己了。 她默默的捻了一下手指,上面似乎还有摸到霍华德腰的触感,手感不错。 六六:“……” 好想向傅宁告状! 趁机揩了一把油的路漫漫心情很好的睡着了,今天晚上她还有任务要做。 凌晨三点钟,这是人类身体最困倦的时候,但是熟睡的漫漫却突然睁开了眼,她眼中的迷离迅速褪去,重新恢复一片清明。 霍华德这个神经病,在自己的卧室都装了监控,好在监控的主机在这栋建筑之内,六六可以侵入监控系统内部,做一些小小的手脚。 漫漫悄无声息的起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路漫漫问:“霍华德有反应吗?” 六六:“没有。他睡得很香。” 路漫漫:“其他人呢?” 六六:“也没有,大家都在睡觉。” 路漫漫蹙眉,怎么会这样?安那奇的人向来警觉性非常好,她还准备再刺激一下霍华德呢。 没有人发现自己鬼鬼祟祟的跑出来准备干坏事吗? 这很不正常啊! 六六又探测了一遍房间内的情况,除了大家都在睡觉之外,一切如常。但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显得不正常。 路漫漫莫名觉得有些心慌,一定有什么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内的事情发生了。 六六只是一堆数据,它的一切推断都基于基本的运算方式和输入的数据中,它根本感受不到路漫漫的那种心慌,语气如常地问:“宿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路漫漫走到一个监控摄像头下面,抬头看着那片冰冷漆黑的玻璃,说:“六六,撤去掩护试试。” 路漫漫很少叫系统“六六”,屈指可数的那几次还有一次被傅宁发现了,自那之后她就更不叫“六六”了,一直都是“大顺大顺”的,这次重新叫了“六六”,可见她的严肃程度。 六六终于从路漫漫的反应中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它飞快的从监控系统中撤回所有的屏蔽,让监控如常的运行。 漫漫的脸正对着监控摄像头,但是在六六从系统中撤出来之后,监控屏幕上依旧没有出现漫漫的脸,上面的画面一动不动,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这个情况太奇怪了,六六把结果报告给路漫漫, 她猛地皱眉,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六六也探测不到的势力存在,而这股未知的神秘势力也盯上了安那奇? 路漫漫:“除了你之外,你刚才有没有检测到,安那奇的监控系统还有被侵入过的痕迹?” 六六一口否认:“没有。” 路漫漫不安地继续往前走,不管是何方神圣隐藏在暗处,她都得先完成自己的任务再说。 安那奇的人员分布情况还有武器装备的设计图都做了完善的统计,全都藏在一个神秘的数据库中,但是数据库是什么漫漫并不知道,之前她只是断断续续地听霍华德和别人说起过,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她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数据库。 路漫漫走到霍华德书房中,他是安那奇的领袖,掌握着安那奇全部的资源和秘密,数据库的消息一定在他这里。 路漫漫走到书房门口,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里面有人。 房间里有人! 这是一种奇怪的预感,没有任何道理,她就是觉得里面有未知的存在。 六六:“宿主,我并没有检测到里面有人。” 路漫漫深吸口气,手搭在了门锁上。 她并不知道密码,她今天只是为了刺激一下霍华德,但是,在她的手放到门把上的瞬间,这扇本来应该锁着的房门,自己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下基友 秋华胜 新文,《全世界都是我迷妹》,现代言情·古穿今·娱乐圈 文案↓ 女扮男装十八载,一朝穿了几百年。故土难回的苏栖迅速放飞自我,走上了靠气质吃饭、靠颜值发光的璀璨星程。 头回出镜就将“国民老公”和“国民初恋”两大头衔收入囊中,苏栖左手女神右手男神,始终贯彻撩完就跑的基本原则,攻下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毕竟我姓苏名栖字炸天╮(╯▽╰)╭ 苏栖:全世界都是我迷妹——还有痴汉! 男主:巧了,全世界都是我·情·敌。 女主是苏炸天、男友力MAX、没心没肺人设…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先收藏一发_(:з」∠) 感谢 青青的幽藤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2 03:13:16 青青的幽藤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2 03:17:09 青青的幽藤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2 03:17:21 青青的幽藤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2 03:19:47 青青的幽藤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2 03:20:00 宝贝儿破费了 第61章 一架飞机停在傅宁实验室前的停机坪上,杜绮雯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着这座规模恢弘的研究所忍不住微微蹙眉。 傅宁已经从弗兰西斯大人所在的军区回来很长时间了,但是至今她还没有见过他的面,每次通话也都是匆匆结束,让人觉得奇怪。 这种不对劲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自从零忘记了一切之后,他就一直很不正常,最近这种不正常又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杜绮雯认识傅宁的时间,大致算一下已经将近二十年了,从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年,到现在英俊成熟的年轻人,即使杜绮雯不再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也有亲人、朋友之间的感情。 连早已不过问世事的爷爷(傅宁的导师,帝都大学的校长)都看出来他状态很不对,杜绮雯必须过来看看他的情况。 杜绮雯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她的进出不需要经过傅宁的同意。下了飞机,问清楚傅宁在哪里,她就径直来到了傅宁现在在的实验室。 她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按门铃,就见实验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门内站在自己此行要见的目标——傅宁。 他看起来很不好,眼下有浓浓的暗影,皮肤蒙上了一层灰,眼睛里血丝遍布,不知道究竟多长时间没有睡过了。 傅宁不意外的看到杜绮雯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一连半个月,吃住都待在这间实验室里,他长年形成的优良生物钟被他自己破坏得一干二净,他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这种状况在他此前的生命中从未有过,即使是创造零,研究刺激“零”记忆的方法的时候也从未有过。 那种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只隔了一层薄雾,伸手就能触及,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入口的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他疯狂的实验着能想到的各种智能设备,但是全都不对,多多少少都有无法完全契合的地方,虽然有时候只是毫厘之差,但是结果却有可能是天壤之别。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对,这样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绷对实验并没有任何帮助,他需要转移注意力,让精神放松下来,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已经窥探到了一个巨大秘密的真相,“零”现在又失去了踪迹,他不知道她会背着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的精神就完全无法放松。 他迫切需要知道那个神秘的、几乎超越了当代科技的“六六”究竟是何方神圣,他更迫切的需要知道“零”究竟在坚持些什么。 傅宁觉得自己很不正常,他不应该这样失控。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人,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弱者,现在他把自己弄成了他心中的弱者。 无意间从监控中看到杜绮雯,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房门,他需要有人让自己转移一直注意力。 杜绮雯被傅宁用一种诡异的热情请了进去,屋子里几乎让人无法落脚,傅宁放东西有他自己的规律,她不能乱动。 傅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有点乱,你随便坐。” 杜绮雯露出怀念的表情:“上一次你这么和我说话,还是刚被大学录取的时候,爷爷带的学生中你是最小的一个,但是却是最稳重寡言的一个,当时大家都在私底下打赌,谁能让你笑一下,其他人就要轮流请赢的人吃饭。” “我记得最后赢的是你,对吗?” 傅宁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往杜绮雯的话题上靠拢,但是手已经无意识地重新打开了思维探测器——刚才看到杜绮雯的时候他刚强迫自己关掉了。 杜绮雯点头:“对,是我。我为了让你笑一下,跟在你屁股后面跑了一个多月,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你父亲刚刚过世,我们那些行为在你看来很可笑吧?” “不,并没有,我很感谢你……”傅宁的注意力终于集中了一下,真诚地道谢。 杜绮雯笑了一下,“我知道,后来你帮我设计了一个电脑系统,我到现在还……” 一阵“嘀嘀嘀”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杜绮雯的话。 她惊讶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神情狂喜的傅宁,问:“你怎么了?” 傅宁站起来的膝盖撞到了桌子角,发出巨大的响声,听声音就知道他有多疼,但是他此刻完全感受不到,惊喜交加地看着闪烁着绿灯的思维探测器。 屏幕上出现一行绿色的大字:扫描完毕匹配度达99.9856% 而扫描到的东西竟然是,杜绮雯手上的智脑。 傅宁一双黑眸亮骇人,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杜绮雯戴在手腕上的智脑,那个东西他非常熟悉,就是他亲手设计的程序,也是他唯一设计的一个人工智能。 傅宁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试遍了能想到的所有人工智能,最后“六六”的思维频率竟然和自己设计的程序如出一辙。 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六六”和自己设计的程序共用了一套源代码,甚至连基本的运行原理都是相同的。 这怎么可能呢! 他用的这套源代码按理说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他唯一使用的一次就是小时候给但杜绮雯设计电脑程序。 难道有人从她的智脑中获取了自己用的源代码? 傅宁大步走到杜绮雯面前,抓住她手腕上的智脑,问:“这个,你给过别人吗?” 杜绮雯愣愣地摇头,她之前仰慕傅宁,他送给自己的东西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给别人?后来和艾克结婚之后虽然放下了那些少女时代的感情,但是智脑这种私人的东西,即使是艾克也从来没有用过。 傅宁问完就能猜到答案了,能设计出“六六”的人,一定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这样的人都骄傲,怎么可能去窃取别人的代码? 难道说……“六六”竟然是出自自己之手吗? 不,别开玩笑了,这不可能。 他敢保证,他绝对没有设计过“六六”这种东西。 不过“六六”,还真是自己的取名风格。 傅宁是取名废,所有需要取名的东西都用数字代替,例如零。 傅宁这个模样,吓了杜绮雯一跳,她心中的担忧更甚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傅宁这么激动过。 “你怎么了?”杜绮雯问。 “没事,发现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傅宁飞快回答,坐到电脑面前飞快的回忆自己曾经用过的那套源代码。 杜绮雯惊讶地看着他,他闭上眼,似乎在回忆什么,也像在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然后猛地睁开眼,从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射出惊人的亮光。他低下头,十指在键盘上上下翻飞,飞快的敲击着那些复杂的代码。 他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根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杜绮雯站了一会,没有再打扰他,默默地离开,帮他锁上了实验室的房门——虽然她知道一定不会有人打扰他,但是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她见到傅宁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担心毫无用处。 他只是被某种暂时解不开的谜团困住了,需要等他自己找到问题的答案。 傅宁没有在意杜绮雯的离去,他还是不相信“六六”是出自自己之手。 他在心里猜测过,莫非他曾经失去过某段时间的记忆,他忘记了自己制造过“六六”的事实。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测,从记事起到现在每一天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甚至没有模糊不清的地方。 而且,他并不知道“六六”是如何运作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六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和“零”口中的“死而复生”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六六”的存在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已知的科技水平,他暂时是创造不出来的。 这已经可以排除“六六”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了。 傅宁怀疑的是,有一个神秘的人物,不被世人知晓,掌握了某种超越了这个时代的能力,让“零”来完成某项不可告人的任务,至于为什么“六六”的源代码和自己用的一样,有可能是巧合,也有可能是那个人故意戏弄自己。 傅宁宁愿相信这电影剧情一样的猜测,都不会相信“六六”真的出自他的手——他对自己的记忆有种奇怪的自信。 目前他所知道的“六六”的功能有一项应该是扫描周围的环境,并且做出判断,否则那天他开启思维探测器的时候,它不会突然消失。 还有一项可以肯定的功能是,他能侵入其他的智能系统,当初“零”刚刚苏醒,谎称她不记得自己的时候,他用测谎仪测她说的话,结果是她没有说谎。 还有,“六六”能够和“零”直接进行思维对话,不需要通过声音的传播,直接在她的大脑中传递自己的意识。 还有什么? 傅宁飞快的思索“零”身上的异常之处,并且将这些异常之处和“六六”对应。 如果是自己,需要设计出这样一个人工智能的话,具体该如何做? 傅宁快速的敲下一连串的代码,他此刻并不知道,这些代码就是“六六”的雏形。 一直到深夜,他终于停了下来,盯着屏幕中幽幽的字迹,他想,最关键的因素还在“零”身上,他要想办法把“六六”从她身上剥离开来,即使现在做不到,也要先侵入“六六”体内,看看她的来历究竟为何。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傅宁终于能让他那颗闲不下来的大脑休息一下了。 他闭着眼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儿,拿起外套走出实验室。 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外面早已一片寂静,他没有乘坐实验室下面的交通工具,拎着外套在漆黑无人的小路上慢慢走。 夜风很凉,正好给他那颗超载的大脑降降温。 在傅宁午夜漫步的时候,那扇诡异的门在路漫漫面前自动打开了。 今夜天气清朗,月明星稀,朦胧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笼罩在一个修长挺拔的人影上。 “零”的五感非常好,即使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夜里,也能看清楚那个笼罩在月光中的人。 这是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换算成地球上的年龄应该在五十岁左右,身姿挺拔,脸上有了浅浅的皱纹,但是这非但没有折损男人的魅力,反而为他添上了几分成熟的优雅,非常有韵味。 他的神情柔和,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像个风度翩翩的学者。 但是路漫漫却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非常危险,甚至比霍华德,比弗兰西斯,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危险。 路漫漫在心里问系统:“大顺,这个人是谁?” 六六:“我不知道,我扫描不到这人的存在。” 六六没有眼睛,它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来源于接收事物本身存在的波动,对六六来说,这间房子里没有任何异常,那扇窗前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六六刚不上忙,一切只能靠路漫漫自己。 男人含笑的视线落到路漫漫身上,他的目光再温柔,也掩饰不住其中的探究和审视。 路漫漫屏住呼吸,安静的和他对视。 这是一场博弈,谁先开口,谁就处于下风。 但是男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很快就“投降”了,说出一句让路漫漫怎么都想不到的话。 他问:“他竟然爱上你了?”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路漫漫听得一头雾水。 到目前为止,爱上她的人还不少:傅宁、李格非、霍华德,弗兰西斯和李肃煊也动心了。 天知道这人口中的“他”是谁? 路漫漫露出一个谦虚的笑:“他们眼光好。” 对方被路漫漫的厚颜无耻噎了一下,一副“他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是眼瞎了吗”的表情。 他脸上的不可思议太过真情实感,活似自己儿子被坏女人拐跑了的样子,路漫漫不受控制地跑了个神,花了一秒钟的时间脑补了一个不可说的恩怨情仇的狗血故事。 他接着笑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笑得一脸意外,不知道是在意外路漫漫的不要脸,还是在意外“他爱上你了”了这件事。 看到他的笑,路漫漫突然有种一场熟悉的感觉,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笑。 不,不是似乎,是肯定。她肯定见过这个笑容。 感谢“零”的过目不忘,路漫漫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与这个笑容有关的记忆。 他朝路漫漫走了两步,似乎想要更清楚的看看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 他的眼神充满审视,似乎透过“零”这具完美的皮囊看到了内在的属于路漫漫的灵魂。 路漫漫被他逼近的动作压迫得微微窒息,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可怕了,如果说弗兰西斯能让她产生斗志的话,这个男人却让她完全无法提起反抗的欲|望,他的一举一动当仿佛牵动着整个世界,可以使人生,也可以使人死。 他像是这个世界的神,所有人的命运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男人看了路漫漫半晌,突然溢出一声赞叹:“你可真让我惊叹。” “我似乎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爱上你了。” “真是个完美又耀眼的灵魂。” “完美”这两个字终于戳中了路漫漫那根神经,她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笑容她究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那个笑容,非常像傅宁露出的,有些嘲讽,还有种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 路漫漫的目光凝聚在他脸上,有了傅宁这个前提再看这个陌生人,她突然发现他和傅宁的相像之处,例如都有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深邃的时候如同深海的漩涡,亮的时候又亮得瘆人,射出神秘的光。 “你和傅宁是什么关系?” 路漫漫后退一步,猛地开口。一句话,直中红心。 那人的脸上又露出了惊叹之色,他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放肆的大笑。 他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但是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对,整栋房子里面还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他兴味盎然地提议:“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自己猜猜看呢?” 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他确实和傅宁有着某种关系。 这一瞬间,路漫漫在心里做出了很多种猜测,她第一个猜测就是这人是傅宁父亲,年龄合适,相貌有相像,提起傅宁的时候还是一副说自己儿子的口吻,似乎每一条都符合。 但是据说傅宁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难道他没有死,而是隐藏起来了? 路漫漫忍不住脑洞大开,难道系统弄错了,毁灭世界的人根本不在自己的任务对象中,而是这个神秘的大叔。 就从他能够轻而易举的侵入安那奇的重要据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不被人发现的本事来看,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六六:“宿主,我不知道你现在和你说话的人是谁,但是我有傅宁父亲的四维照片,你要看吗?” 路漫漫:“要。” 她心音刚落,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动态照片。 照片中的男人还很年轻,有点点胖,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简直像是亲切的邻家哥哥一样。和面前的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像。 最重要的是,气质完全不同。 但是这说明不了什么,有些人在遭受过大变之后心性会发生巨大的转变,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科技非常发达,连人都能□□了,换张脸算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就是傅宁自己,是创造出六六的那个很多年后的傅宁,但是如果傅宁能亲自来到这个世界,他自己就能阻止世界末日了,何必浪费精力让自己来? 这很奇怪,不是吗? 路漫漫心念急转,但是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她歪头卖了一下萌,笑得十分可爱,“如果全都被我猜中了,你不是少了很多乐趣吗?” 那人又是一阵大笑,“你果然很有意思,比我想象中有趣得多。” 路漫漫:“你也很神秘,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看着路漫漫,眼中光华流转,用一种意味深长的期待语气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的身影开始变虚,在漫漫惊讶的视线中,光芒一闪就消失了,留下一声空灵缥缈的“再见”。 路漫漫简直想爆粗,竟然是全息投影! 可恶! 这是谁? 是傅宁那个神经病的哪路亲戚? 果然是神经病之家,沾点亲带点故的人都不怎么正常。 等傅宁再出现,自己一定要问清楚,他爹到底死了没有? 死了的话,是不是他亲眼看着他爹没气的,尸体又在哪里? 路漫漫气了一秒钟,突然发现房间里的监控竟然开始正常运转了,而自己还在霍华德的书房里。 路漫漫站在原地开始纠结,自己是现在趁没人发现的时候偷偷溜出去,还是就呆在这里等霍华德来抓自己个现成? 好难抉择。 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抉择了,六六:“宿主,监控摄像头已经拍到你了。” 路漫漫:“……” 好吧,已经完全不给她选择的机会了。 警报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在霍华德的耳边响起,他蓦地睁开眼,打开旁边的智脑,漫漫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她站在自己的书房里,鬼鬼祟祟地找什么东西。 这样的画面丝毫不出他的预料,但是真的看见的时候,他仍然觉得心一揪一揪的疼。 霍华德深吸口气,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没关系,他会让她明白,她这次绝对逃不出自己手心。 路漫漫没有在霍华德的书房中找到任何线索,这一点她早有心理准备。 自己在刺激霍华德的时候,他一定也在试探着自己,即使找到应该也是假的,没什么用处。 她在里面似真似假的磨蹭了一会儿,竟然没人来抓自己。 路漫漫:“霍华德醒了吗?” 六六:“是的。监控刚刚正常,他就醒过来了。” 六六话音刚落,又接道:“他站起来了,穿上衣服……打开门……宿主他要去你的房间!” 路漫漫:“看来他还打算继续演下去。” 漫漫空手而归,失望地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她没有想到,一推开门,竟然看到早已熟睡的霍华德就站在房间中央。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回头,那双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暖暖,你去哪儿了?”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估算错误,本来打算写到神秘人离开的_(:з」∠)_ 第62章 霍华德的脸上没有愤怒,只有担忧。漫漫想起自己干的事情,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这抹心虚巧妙的取悦了霍华德。 路漫漫想起那个神秘人,决定借助一下安那奇的力量,与其让他们整天闲着没事搞恐怖袭击,不如帮自己干点正事。 漫漫:“我半夜醒来,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动静,所以就出去看看。” 她没有解释睡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半夜醒来,霍华德也没有追问,只配合她的意思,问道:“哦?暖暖看到了什么?” “一个奇怪的人。”漫漫皱眉,陷入回忆,“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身高在182到185公分之间,黑发黑眼,看起来像个教授学者。” 霍华德装出一副很相信的模样,脸露担忧,急忙问:“然后呢?他有没有欺负你?” 路漫漫看出霍华德只是在做戏,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一声,果然说谎说多了,说真话都没人信了,等见到傅宁,他不会也以为自己是在说谎吧? 但是漫漫有这么蠢吗?说这么不可信的谎言? 霍华德你智商上一下线啊! “没有,他没有发现我。”漫漫先回到他后一个问题,再继续,“我听见外面有动静,悄悄出门,就发现了他,看见他进了你的书房。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异常,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他一样。” 霍华德终于还是没有让路漫漫失望,他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漫漫要说谎,为什么要找如此容易拆穿的借口,漫漫那么聪明,一定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难道真的有人侵入了这里? “后来呢?”霍华德追问。 “我不知道他在里面都干了什么,我怕被他发现,没敢靠近,我外面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门没锁,等我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霍华德想立刻让人调查,无论漫漫说的是真还是假,定时排查一下侦查系统总是不会错的。 但是现在他的目的不是这个。 霍华德脸上突然露出一缕一样,他说:“暖暖,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关心的问完,漫漫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问:“三更半夜,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霍华德一把抱住她,把脸埋进她的肩窝里,这是乔尔最喜欢的姿势。 “暖暖,我梦见你要杀我……” 他的脸上隐隐露出痛苦之色,喃喃低语:“我梦见你冲着我笑,然后按下了炸弹……” 霍华德说的是漫漫逃离的安那奇总部的时候,控制着036引爆炸弹的场景。 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一群人个个都是影帝啊。 霍华德有力的手捧住她的脸,一双光芒闪烁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低声追问:“暖暖,你要杀我吗?” 漫漫再也忍不住,露出痛苦之色。如果面前的人还是霍华德的话,她完全可以毫不愧疚地告诉他,她只是以牙还牙而已,但是面前的是乔尔。 她轻轻回抱霍华德,摇头:“没有,乔尔,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要杀你。” 霍华德委屈地皱眉:“我也不相信暖暖会真的想要杀我。但是为什么我会做那样的梦?” 漫漫回答不出,只好说:“等你恢复记忆,自然就明白了。” 霍华德就像被顺毛了的大狗,立刻开心地点头,和漫漫十指相扣,说:“暖暖,你不是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吗?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 自从那个神秘人一离开,整个庄园就仿佛活了过来一样,漫漫早就被人发现了,不过是因为霍华德的命令没有人声张而已,此刻霍华德排查侦查系统的命令一下,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 漫漫跟着霍华德进了他的书房,书房锁除了有指纹锁之外,还有密码锁,漫漫暂时进不去。 这才是霍华德原因相信她的话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很快,下属就将排查结果递交上来。 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甚至没有检查出有人曾经入侵过这里。 但是有一点让人意外的是,监控拍到了漫漫在霍华德书房中的场景,但是却找不到她在路上的画面,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直接从异次元冒了出来。 漫漫毫无疑问是个人,不是鬼魂幽灵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侵入了他们的监控系统,修改了漫漫来时的那一段监控记录。 这一点毫无疑问证明了漫漫所说的是真话——真的有人能轻而易举的越过他们的防线,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这里。 霍华德副手问:“漫……暖暖小姐,请问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虽然现在整容技术发达,但是长相依旧是辨别一个人的重要指标之一,还是有人不愿因改变自己的相貌的。 漫漫点头。立刻有技术人员上来,根据漫漫的口述开始描绘那个人的相貌。 神秘人的五官一点点在电脑屏幕上成形,是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人,漫漫盯着这个画像看了很久,试图在他的五官上找出傅宁的影子,但是完全没有。 这很可能不是他真实的样子。 副手很快吩咐世界各地的安那奇成员,让他们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这座庄园与外界隔绝,不但路漫漫的消息传递不出去,连安那奇的人的消息也传递不出去。想要传递信号必须离开这栋房子。 一个成员领命,来到外面的空地上,发出了这个命令。 事情告一段落,现在时间还不到凌晨四点,霍华德带着漫漫回去继续休息。 漫漫看着赖在自己床上的人一脸无语,“乔尔,你该回去睡觉了!” 霍华德嘴一瘪就是一脸委屈,他像个大狗一样抱着漫漫的被子,一副打死我我也不走的模样。 他可怜兮兮地说:“暖暖,我今天和你睡,好不好?” 霍华德青蛙一样趴在床上,仰着头,一双祖母绿的眼睛水光潋滟,软软的头发蓬蓬的,格外招人。 路漫漫怀念了一下他柔软头发的触感,还有不久之前看到的裸体,好悬才忍下色心。 漫漫毫不客气地回绝:“不好!” 霍华德干脆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反正他就是不走,说什么都不走! 漫漫气得没办法,想自己走,让霍华德睡这里,但是她一走,他也跟着走,摆明了一定要和她粘在一起。 漫漫泄气,无力地问:“为什么非要和我睡?自己一个人睡多舒服了。” 霍华德垂下眼帘,用一种低落失望的语气说:“我总觉得有一天暖暖会不要我……” 他不情不愿的从床上挪下来,“我走就是了,暖暖不要生我的气。” 他几乎是一步三回头,一毫米一毫米的往外挪,浑身上下都期待着漫漫开口挽留他,那副模样活似被主人赶走的大狗。 漫漫看不下去了,只好屈服在他以退为进的强猛攻势之下。 “好吧好吧,但是……” 漫漫刚一松口,话还没说完,霍华德就猛地转身,两眼放光的扑过来,一下子就把漫漫按到了床上,兴奋的模样让她有种下一秒钟就会有一条湿漉漉的舌头将自己从头舔到脚的错觉。 他飞速的脱下睡袍,一骨碌滚进被窝里,瞪着两只碧绿的眼睛看着漫漫,生怕她反悔了。 漫漫:“……” 但是不可以和我睡一个被窝。 她默默的咽下这句话,不顾他期待的目光,从柜子里又抽出一条毯子,继续无视他变得哀怨的视线,用毯子裹着自己睡到了旁边。 灯非常人性化的自动关闭,屋子里陷入黑暗。 霍华德瞪着眼睛睡不着,他一边为和暖暖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兴奋不已,一边又觉得不甘心,明明已经睡在了一起,为什么不能抱着她呢? 身边的人呼吸慢慢变得舒缓,越来越轻柔,几乎听不见了。 她似乎睡着了。 和一个成年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她竟然没有任何异样的睡着了! 霍华德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不停的闪烁,他想起暖暖之间说她把自己当弟弟看待。 但是他一点都不甘心只当一个弟弟。 凭什么李格非在她心里是个男人,而自己就是弟弟? 轮男性魅力,他比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强太多了吧! 难道就因为自己曾经失忆过,所以他的形象就在她的心里定了型,再也无法改变? 不。他不接受这一点。 他要让她明白,他是个男人,是个无论哪一方面都比李格非要优秀的男人。 他想起她看到自己裸体时候的画面,她明明是害羞了的,并不是全无感觉。 那就……从这里开始? 路漫漫睡得着才怪,身边躺着一个身材相貌体力俱佳的大美人,她得控制好自己的爪子,不能崩人设。 她刻意放缓呼吸,时间久了竟然真的有了点睡意,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觉得有一只滚烫的手从毯子下面慢慢的探了进来,鬼鬼祟祟地摸到了自己的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帅比今天荡漾了一下只码了3000 为了督促自己,还是放防盗吧TAT 第63章 路漫漫一下子清醒了,但是长时间形成的优良习惯让她能维持呼吸心跳不发生任何变化。完美的隐藏了她已经清醒了的事实。 霍华德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内急促跳动,寂静的夜色中,他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手在摸到她的腰上,像是掬了一把金色的阳光。 这是他渴慕已久,却始终求而不得的温暖。 他摸得地方正好是痒痒肉的地方,霍华德的手因为经常握枪,在指腹的地方磨出了一层粗糙的茧子,碰到敏感的肌肤,这种感觉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痒。 路漫漫本来就是个怕痒的人,零的身体又触感敏锐,再加上霍华德掌心茧子的加成。此刻和之前受刑的时候比也没差了。 不得不说,当初傅宁给她“上刑”的时候选了痒刑简直再明智没有了。 疼什么的还能忍,但是痒…… 偏偏霍华德的手还在轻微的滑动,简直是雪上加霜。 路漫漫飞快的给自己找了一个不再忍耐的借口——漫漫被弗兰西斯训练这么长时间,警觉性有所提高是很正常的! 她一下子捉住了在自己腰上作乱的手,无奈的叹气:“乔尔,不要闹。” 一副对待不听话的熊孩子的口气。 霍华德刚被发现的时候有瞬间的紧张,但是立刻,他就豁出去了。 有些事情,宜早不宜晚。 他原本准备离开抽回来的手就这么生生留在她的腰上,放纵自己的身体内魔鬼,迅速抢占了这具身体的支配权。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绿得像是野外的孤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充满了侵略性,压迫感在黑暗中无声向漫漫逼近,她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下意识地微微后仰。 这种仿佛逃离一般的动作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安静地潜伏着的猛兽瞬间被激活,他一跃而起,将他盯上的猎物扑倒在地。 霍华德裹着被子压在漫漫身上,野兽一样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似乎在分辨从哪里下口更美味。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自己颈边,男人极具侵略性的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充斥在她鼻端,漫漫又羞又恼,一只手被他握住,另一只自由的手好不容易从被毯里挣脱出来,重重打了他的屁股一下,忍下羞恼,严肃地呵斥:“别闹了,快下去!” 隔着一层被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点都不疼,但是准备进食的野兽被她打懵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屁股。 而且动手的还是他已经视为他自己的所有物的女人。 他懵了很长时间,他像个燃烧着的火球,但是这一巴掌把火焰全都拍灭了,只留下一堆枯枝烂叶烧成的灰烬闪了两下,冒出一缕细弱的青烟。 漫漫一脸凛然不可侵犯地把他从旁边推下去,“好好睡觉,再乱动你给我滚回去。” 霍华德一骨碌从她身上滚下去,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华美的花纹,脑子还回响着刚才那一声巨响。 被人打屁股什么的,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漫漫非常女王的训斥完霍华德,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路漫漫在心里咬着手帕,肌肉结实有弹性,皮肤光滑细致,可惜不能摸。 六六:“宿主你的节操呢?!” 路漫漫委屈极了:“我控制自己的爪子已经很艰难了……” 霍华德懵了一会儿,渐渐反应过来这一巴掌代表的深层含义。 分明还是把自己当成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被窝里的手缓缓握紧,上面似乎还有爱抚她肌肤留下的触感,温暖又柔软,仿佛陷入了傍晚的云层里。 不忿和欲|望一起燃烧起来。 霍华德的呼吸慢慢变得粗重。 “暖暖……” 他哑声叫她的名字,在黑夜中充斥着无法描述的暧昧气息。 漫漫还没睡着,她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含糊不清地说:“快睡……快该起床了。” 霍华德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神智一片清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明过。 心中的绮念占据了他全部的头脑。 滚烫的大手重新伸入漫漫的被窝,色|情的来回抚摸她赤|裸的手臂。 他还记得上面曾经满是粉色的伤痕,还有那条美艳到诡异的线。 本性就是本性,即使再怎么压抑,他依然为那种布满裂痕的美丽所倾倒,呼吸在黑暗中更加急促。 他的眼中燃烧着某种异样的火光,微微喘息着溢出一声呻|吟:“暖暖,我难受……” 这声呻|吟简直了,语气中的可怜兮兮仿佛在求人肆意地怜爱,茫然无措和情|欲结合得极为完美,只有销魂蚀骨才能形容。 真是个尤物。 路漫漫的那颗色心哟。 漫漫终于重视起来,她皱眉,握住他滚烫的手,这才发现他掌心的温度高得不正常,难道真的生病了? “怎么了?哪里难受?” 漫漫准备开灯,但是却被霍华德制止了。 “那叫医生过来看看?是不是擦头发的时候不小心着凉,发烧了?”漫漫猜测。 霍华德摇头,只说:“暖暖,我想抱抱你……” “让我抱抱你吧。” 他仰着头,黑暗中那双眼睛潋滟动人,湿漉漉的,泛着水光。 一个“病人”这么可怜兮兮的哀求,漫漫本来就对他心软,这下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心动摇得更厉害了。 霍华德看准时机,一下子将她揽入怀里。 漫漫惊呼一声,跌入他的怀抱。 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呼出来的气都像是滚烫的岩浆。他紧紧地抱着她,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 炙热的气息让她想起了那个火热的九坪,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地方,中间这么多的伤害和纠缠都不复存在。 漫漫僵硬的身体渐渐柔软,她放松下来,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倾听胸腔内剧烈的心跳。 霍华德紧紧地抱着她,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温顺地躺在自己怀里过,即使是被神经控制器控制行动的那段时间,他也曾不甘心,这样硬是抱着她,但是她冷硬的像颗石头,让他倒尽了胃口。 霍华德还是有那么一点骄傲的,虽然他行事嚣张,肆无忌惮,但是他从不强迫女人,这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水到渠成,尤其是越是重视的女人,用强越是没意思。 不得不说,这几个变态虽然都不怎么正常,但是对“性”这件事情还都是很有格调的。 路漫漫觉得如果系统让自己去和一个强|奸犯虚与委蛇,那她一定宁愿拼着永远回不去,也要剁了那个垃圾的祸根。 想到祸根,祸根就来了。 漫漫的上半身趴在霍华德怀里,下本身还在床上,大腿正好擦着他的双腿之间,那玩意儿直挺挺地立着,把被毯撑得冒出了一个尖。 滚烫的温度隔着被毯触及她敏感的肌肤,漫漫立刻就想到了给他擦完头发看到的画面。 她觉得全身燥热,口干舌燥,尴尬地想要找个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 “乔尔,你不是难受吗?哪里难舍?” 路漫漫微笑,这个话题转移的非常完美。 果然,此话一出,霍华德那双本来就像狼一样的眼睛更瘆人了,他滚烫的手从后脑插入她的发间,高温烫得她头皮发麻。 霍华德放慢语速,低哑地问:“暖暖真的想知道吗?” 漫漫听出了这句话的别有深意,她张了张嘴,眼珠心虚地四处乱瞟。 霍华德不允许她在这种时候逃避,捞起她一条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逼迫她正视某种事实。 接着追问:“暖暖,你真的想知道吗?” 滚烫的物体就贴在她的腿上,漫漫手忙脚乱地想要离开,“我知道了没用,你应该去叫医生。” “医生治不了。只有你能!” 霍华德猛地大声说道,趁漫漫被他震住的一瞬间,他猛地把她重新压到身下,让她清晰地感受到那一片滚烫。 霍华德仿佛又在这具身体里活过来了一样,他的眼中明明燃烧着火焰,但是漫漫却从中看到了一片冰寒。 他的眼中有刻骨的悲凉,还有尖刻的质问。 他说:“既然要一下又一下的推开我,当初为什么又要救我?” 漫漫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霍华德剧烈的呼吸慢慢平复,他趴到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温暖的香气,过了很久,轻轻说出一句话来。 “我宁愿……当时就死了……我宁愿……你从来没有救过我……” 也好过,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受你折磨。 这些半真半假的话霍华德永远不可能说出来,只有借乔尔之口。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漫漫从他的眼神中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质问,将漫漫的包裹在胸腔里的那颗心硬生生扯出来,那些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愧疚赤|裸裸的暴露在阳光之下,逼迫她正视这件事情。 她给他取名叫“乔尔”,说得好听一点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说得难听就是,她在玩|弄他。 一直到现在,她更愿意接受的还是“乔尔”,而不是霍华德。 她从来没有真的接受过霍华德这个人。 即使当初因为心软没有杀他,也是因为乔尔的移情作用。 此刻他的质问,终于戳中了漫漫的那颗心。 愧疚、心疼……种种复杂的情绪让漫漫无言以对。她心头一阵酸涩,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的发丝里。 看到她哭了,霍华德一阵慌乱,他手足无措地低下头急切地亲吻她的眼睛,将不断溢出的泪水吮入口中。 又咸又涩,和他的心一样。 “暖暖,别哭,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乔尔下意识的道歉,即使在别人看来,这根本不是他的错。 漫漫摇头,第一次正面回应他的感情。她轻轻地抱住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的。”霍华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轻轻吻着她的脸颊,说:“只要暖暖永远陪在我身边,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永远都不会生暖暖的气。” “为什么?”漫漫抬头,她不明白,自己除了救他一命,并没有对他多么好,他为什么会这么的……死心塌地? 乔尔眨了眨眼,说:“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你是暖暖而已。” 漫漫的脸上露出惊讶,这个答案似乎大大的出乎她的预料,她呐呐地追问:“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你记忆中的第一个人吗?” 她以为他爱自己和自己爱李格非一样,都是因为对方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走进自己生命的第一个人。 她想起当初弗兰西斯的话,他在嘲笑自己对李格非的感情。 霍华德心情激动,他有种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暖暖对李格非死心塌地的原因,也终于找到了如何打破这种在他眼中根本不值得的感情。 他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当然不是。”他一口否决。 “因为暖暖救了我,所以我觉得暖暖是个好人。但是所有的好人我都要喜欢吗?” “难道救我的人换成了一个和暖暖完全不同的人,我也会喜欢吗?” “我喜欢暖暖,只是因为是你而已。” 霍华德还想问“那你喜欢李格非,是因为什么?” 但是被他硬生生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问这句话的时候。 但是这句话即使没有问出口,她也能听出来。 漫漫的眼神有些迷茫,“为什么你和弗兰西斯都这么说?” “弗兰西斯说了什么?” 漫漫垂眸,迟疑了一会儿,说:“他说,我对哥哥是‘可笑的雏鸟情节’。” 霍华德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弗兰西斯。 “我不知道什么叫‘雏鸟情节’,但是我喜欢暖暖,一定不是因为这个,即使暖暖不是救我的人,我也会喜欢的。” 漫漫不禁自问,如果李格非不是自己第一眼看见的人,也不是陪伴她最久的那个人,她会喜欢李格非吗? 她竟然不敢肯定了。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事实上自己就是喜欢李格非,但是现在不同了,她已经决定放弃李格非了,在哥哥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和试探之后,她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彻底放弃哥哥了。 霍华德当然看得出她内心的动摇,他有的是耐心,他从不急于一时,他会慢慢等着,让暖暖明白,到底谁才是真的值得她喜欢的人。 这个契机是李格非自己给他的,是在他看到暖暖主动离开李格非的时候就想好的。 不管暖暖对李格非是不是雏鸟情节,他都会把它变成“是”。 被自己的不确定吓到的漫漫再一次的选择转移话题。 她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忘了自己的任务的。” 她是在说弗兰西斯交给她的任务。霍华德当然听得明白。 “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如果真的被你拿到了,我认输。” 霍华德的碧眼慢慢亮了起来,他期待着暖暖能再一次让自己大吃一惊,他期待着她能再一次让自己输得心服口服。 漫漫不再说话,缓缓闭上眼睛,竟然真的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凌晨四点钟,傅宁洗完澡躺在床上,发现自己竟然睡不着了。 身体明明极度疲惫,但是大脑依然处于亢奋之中。 很多信息飞快的从他脑海中闪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络,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分门别类地包括进去。 他猜测着“六六”到底是来自何方,和自己究竟又有什么样的关系,种种想法急需要得证实,而最好的证实方法就来自那个神秘的女人。 傅宁的手里拿了圆形的黑色磁片,是改良过的思维探测器,就是那天放在他的风衣口袋里的那个。 睡不着,他干脆披上睡衣重新来到书房,靠在椅子上出神。 探测器在他白皙修长的指间来回转动,灵活的上下翻飞,像是某种黑色蝴蝶的翅膀。 他必须尽快见到她! 见到她,这一切的谜团才有答案。 傅宁打开电脑,“零”身上的定位系统依然处于瘫痪状态。 他搜索不到她的信号,也就无法确定她的位置。 除了霍华德,谁是最有可能知道她位置的人呢? 傅宁想到了一个人——弗兰西斯。 傅宁和弗兰西斯共事多年,知道这个男人的行事风格,他做事谨慎,很少冒险,他又对“零”产生了某种情愫,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有一定的把握。 他很可能会知道“零”的下落。 傅宁拉开窗帘,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空慢慢变浅,变淡,最后变成一片白。 天亮了。 傅宁计算着弗兰西斯的时间,拨出了他的视频电话。 两个人稍作寒暄,弗兰西斯就直接问:“傅教授有什么事情吗?” 傅宁礼貌地笑了一下:“弗兰西斯大人,打扰了。我想请问您是否知道‘零’的下落。” 弗兰西斯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连傅教授都不知道,我有知道的可能吗?” 弗兰西斯并未直接否定,那就是说,他即使不知道“零”具体在哪里也有一定的线索。 傅宁:“弗兰西斯大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零的下落?” “当然。” “不知道傅教授能拿出什么条件?” “那就要看弗兰西斯大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了。主动权在您那里,不是吗?” “难得看见傅教授也有这一天,真是可喜可贺。” “弗兰西斯大人说笑了,我不过是个技术人员,怎么能比得上大人日理万机,手掌乾坤呢?” “哈哈,傅教授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技术人员,总有那么一点怪脾气,陛下和大人一定不会见怪的。”傅宁竟然还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脾气怪。 “这是当然。”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睛冷硬如铁,一如他的行事手腕,铁与血。 傅宁看着他,脸皮上挂着完美的微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李格非性情多疑,行事冷酷,有极重的权力欲|望;弗兰西斯身为帝师,几乎手握华国的全部军队,性格冷硬刚毅,说一不二,具有极强的掌控欲。这样的臣子和帝王,能长久吗? 傅宁觉得,或许华国的心腹之患并不是安那奇,这两个人才是。 不过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想将那个神秘的女人彻底剖开,弄清楚她身上的所有秘密。 弗兰西斯继续,他那双铁灰色的眼神中射出犀利的寒光,似乎看透了某种被傅宁掩饰起来的真相。 他提出了交换条件:“如果我说,要所有的试验品,立刻清醒过来呢。” 傅宁对外宣称,为了唤醒036和另外两个试验品,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折算一下根本不值得,但是弗兰西斯对此持怀疑态度。 傅宁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在生命科学领域具有难以超越的成就,但是当时军方选择合作对象的时候,傅宁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为了最后敲定合作人选,弗兰西斯让人将傅宁彻彻底底的排查了遍,他甚至连傅宁的银|行|卡上有多少钱都一清二楚。 作为最优秀的科学家,他当然是有钱的,但是他的钱来源非常容易查清楚,傅宁父亲留下来的遗产被他捐赠了出去,他的名下没有任何产业,唯一资金来源就是政府拨款、财团投资,还有专利分红。 如果说036是李格非出钱唤醒的话,剩下那两个以傅宁银|行|卡上的数字来说,唤醒就有些困难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查到傅宁的相关的资金流动。 他一定有更加简单的唤醒实验体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已更,下一章明天更新,接下来如果看到更新提示可以不用理,那是本帅比在修改错别字_(:з」∠)_ 第64章 弗兰西斯态度非常强硬。 他刚看过傅宁送来的那两个试验品的训练成果,对此他非常满意,剩下的那些试验品,他势在必得。 弗兰西斯又重复了一遍:“我要所有的试验品,全部醒来。以此来当交换零下落的条件,傅教授同意吗?” 傅宁漆黑的眼睛一片沉暗,他笑道:“看来那两个试验品表现的不错,弗兰西斯大人对她们很满意。” 弗兰西斯点头:“确实满意。” 结果证明,他当初力排众议,和傅宁合作培育“人形兵器”的计划取得了重大的成功。 傅宁:“只是不知道如果和‘零’相比,是她们更让弗兰西斯大人满意,还是‘零’更让弗兰西斯大人满意?” 弗兰西斯回答:“和‘零’比尚显不足,不过假以时日,想必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差别。” 他有完善的计划,零当然是最让人惊艳的一个,她太优秀了,放在别的队伍都不太合适,会对其他士兵造成沉重的压力,而训练好的那些试验品也需要一个领袖,需要有一个人充当最锋利的刀尖,零毫无疑问是最合适的人选。 弗兰西斯双手撑在桌面上,上半身微微前倾。隔着虚拟的投影屏幕,都让人觉得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大度的放宽时限:“如果傅教授暂时无法抉择的话,可以慢慢考虑,日后再作答。” 傅宁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冰寒。 那些试验品每一个都是他的心血,如果没有“零”的存在,他几乎以为那就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完美极限。 傅宁知道把她们交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个后果他早已预想到了,他本来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启用她们。 但是,“零”对他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完全不用考虑,就在这成千上万的试验品和她之间做出了选择。 傅宁点头:“可以。我同意。” 那双看着弗兰西斯的黑亮眼睛毫无感情,似乎答应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弗兰西斯眸光微动,他似乎有些意外,问:“傅教授不再考虑一下?” 傅宁立刻回答:“不用考虑了,我同意。” 接着又问:“弗兰西斯大人对此有时间限制吗?” 弗兰西斯扯着脸皮笑了一下:“没有。” 他本来是有的,但是看到傅宁的反应又没有了。 他答应的太干脆,显然零在他心中的地位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他会比自己更迫不及待想要早一点达成这个交易。 弗兰西斯想起那张美丽的略有些张扬的脸,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动,这么美丽的瑰宝,确实值得傅宁痴迷。 可惜,现在零是自己的了。 进入他手中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让出去过,谁也不能让他开这个先例,李格非不能,傅宁当然也不能。 傅宁切断和弗兰西斯的联络,直接联系了杜绮雯和艾克,什么都没有解释,直接发给他们一份配方,让他们开始制备新药。 他马不停蹄地交代完所有的事项,拿起外套就出了门,驾驶飞机前往帝都大学的实验室。 既然已经答应了弗兰西斯的条件,他就不习惯在无谓的原因上再浪费时间。 帝都大学实验室。 透明的球形玻璃培养皿中,连接着浅黄色液体的针头缓缓刺入实验体的下颌内,针剂注入它们体内,迅速被不停流动的血液带到全身各处,刺激周身的神经系统。 一阵微弱的响声过后,里面的培养液排出,这是试验品被工作人员抬出来,一人一个,转入休眠仓内,送上了飞机。 傅宁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当天晚上就把弗兰西斯要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一排排的休眠箱摆在弗兰西斯面前,透明的箱盖打开,露出一张张和零一模一样的脸。 因为低温休眠,她们的身体处于低耗能状态,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存在,但是缓慢的心跳,还有起伏不定的脑电波表示,她们只是处于休眠状态,已经有了生命体征,有了思维能力,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弗兰西斯非常满意,按照规定,给了傅宁应有的回报。 上一次因为漫漫的出逃,暴露了安那奇总部所在的位置,弗兰西斯趁机派人混入了安那奇的其他据点,虽然接触不到机密信息,但是该据点内有没有人来还是能打听一二的。 弗兰西斯把零现在所在的位置交给傅宁。 “这里是安那奇的一处重要据点,戒备森严,我们的人一接近就会被人发现。据点外面有严密的静磁屏蔽,无法接收和发射信号,所以里面的情况我无从得知。” “希望傅教授有办法和零取得联络。” 弗兰西斯大人此举颇有奸商风范,用零的位置信息不但换来了傅宁手中的所有试验品,还换来了傅宁这个免费的劳动力,义务帮他和零取得联络。可谓是一本万利。 傅宁面无表情地任他利用。 他不介意被人利用,他只在乎自己能否达到目的。 漫漫有良好的生物钟,即使昨天晚上折腾了半宿,第二天依然醒了个大早。 天色还未大亮,清晨的微光从窗户外洒进来,照到床边的地板上。 漫漫一睁开眼就对上了霍华德那双温柔的眼睛,似乎荡漾着整个森林的绿色。 看到漫漫醒来,霍华德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暖暖,你真好看,睡着的样子也好看。” 漫漫有些朦胧的神智瞬间清醒,霍华德看着她,眼神温柔,一眼望过去,是一片充满生机的绿色,但是他眼睑下却有明显的青色,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她有些不是滋味地问:“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霍华德眨了一下眼睛,毛绒绒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我只顾着看暖暖,忘记睡了。” 漫漫心里一酸,这个傻瓜,他盯着自己看了多长时间啊?! 漫漫佯怒,把他按回床上,“不许再闹了。睡觉!” 霍华德趁机提出要求,“暖暖看着我睡。” 见她迟疑,立刻抛出一句:“要不然我就不睡了。” 漫漫气结,恶声恶气地用被子蒙住他的头,狠狠敲了一下,“快睡,少废话!” 霍华德在被子下面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有的是耐心,既然暖暖只喜欢乔尔,那就彻底爱上乔尔吧。 爱上了乔尔,就只能选择爱上霍华德。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人呼吸变得舒缓,似乎已经睡着了。 漫漫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让他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他果然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做着美梦,脸上尤带着一抹微笑。 漫漫出神的看着他的睡颜,伸出手轻轻抚摸他头顶柔软的卷发。 这是很久之前,在九坪的时候漫漫最喜欢做的动作。 霍华德闭着眼,装出一副睡熟了的模样,感受她温柔的爱抚。 一直过了很久,他听到她低不可闻的声音:“乔尔,不要喜欢我了,我不会背叛哥哥的。” “这是我为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 霍华德觉得自己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边寒彻入骨,一边滚烫灼痛。 身边的人很快离开了,他听到了房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安静得有些让人心慌。 霍华德没有丝毫睡意,他打开手上的智脑,直接接入监控系统,上面出现了漫漫的身影。 现在是大白天,到处都是人,她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行动,但是霍华德能看出来,她在有意无意地摸清楚这个庄园的底细,她每到一个地方,对监控系统都格外留意。 霍华德就这么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漫漫似乎是漫无目的地在走,她对监控和侦查系统的留意只是假象,主要目的是找到弗兰西斯口中的间谍。自己是明面上的间谍,还有一个隐藏在暗中,是暗处的间谍。 漫漫一直在等他来找自己,但是一直没有等到,看来需要她主动去找他了。 漫漫身份特殊,无论到什么地方,只要不离开这栋房子,不涉及到机密信息,都没有人阻拦她。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一边思考,如果自己是一个间谍的话,想要混入如此危险又戒备森严的地方,会用什么样的身份呢? 武器库不行,太重要了,不会用新人。 清洁人员?这几乎是间谍的套路身份,也不太可能,霍华德对流动性大的人员排查得会更仔细。 那些美丽妖娆的少年们?也不可能,自古以来□□最容易让人松懈,对这些美少年的排查也会非常严密,而且间谍嘛,不会选择长得太扎眼的。 难道是厨房里的人?也不对,事关食物,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定会慎之又慎。 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漫漫站到一扇窗前,望着外面修剪花枝的家用机器人出神。 突然,她想到了,有一种人,是最容易被忽略的对象。 那就是,修理家用机器人的修理工。 这个庄园很大,除了房间内部,外面还有大片的草地,后面据说还有一小片树林,这么大的面积,一定需要很多清洁机器人,有这么多的机器人,一定需要定期的保养护理,出了问题还要维修。 这里一定有这么一个人。他完全没有存在感,最不容易被人想起来,因为几乎不与内部人员接触,所以排查的时候也不会很严格,只要有一个完美的技工身份,就很容易混进来,而技工这个身份,对弗兰西斯来说轻而易举就能凭空捏造一个。 如果是他的话,确实没办法主动联系自己——一个技工,根本就没有接触到自己的机会。 这个人,将是她第一个需要试探的目标,也是希望最大的一个。 想明白之后,漫漫神色如常地又看了会儿窗外的景致,继续“视察”这栋房子。 漫漫站的这会儿不可避免的引起了霍华德的怀疑,他将监控画面切换到外面,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小鸟在啄食草地上的虫子。 那群忙碌的清洁机器人被他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过去,毕竟它们极为笨重,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人工智能。想利用它们逃跑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霍华德猜测,暖暖一定是想要出去了。 他笑了一下,想也没用,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她出去的。 但是乔尔不会拒绝暖暖的任何要求,她为什么从来没有要求过乔尔放她出去? 想到这里,霍华德的瞳孔猛地一缩。 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装的了? 暖暖那么聪明,她真的知道自己是装的了吗? 漫漫转了一圈回来,刚好是早饭时间,她刚进餐厅就看到了已经坐下等着自己的霍华德。 他坐在烛光后面,温暖的灯火没有给他罩上任何温暖,反而衬得他的眼神更加深邃冰冷,泛着幽幽的绿光。 看到漫漫,他叫了一声:“暖暖。” 声音低沉,大提琴一样鼓动着听众的耳膜。这种独特的韵律是霍华德独有的,根本不会出现在乔尔身上。 路漫漫在心里勾了下唇角,终于不再装了吗? 她正发愁怎么和“技工”取得联系呢,霍华德就上赶着送契机了。 漫漫脸上温暖的微笑刹那间退却,她挂上冷漠的面具,在面对乔尔的时候她不忍心露出,但是面对霍华德的时候,她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冷若冰霜。 霍华德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 她果然早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失忆,乔尔只是装出来的。 霍华德心里蓦地升起强烈的愤怒,太可笑了,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幻想着,自己可以通过乔尔让她爱上自己,只不过几个小时而已,现实就狠狠得给了他一巴掌,肆意的嘲笑自己那可怜的演技。 “你早就知道了?” 声音嘶哑,带着刺骨的寒意,似乎是从黑暗的地底深处挤出来的。 他还是不死心,想做最后的确认。 漫漫快速的扯了一下嘴角,“如果你说的是‘乔尔’的话,是的。” 霍华德慢慢站起来,垂在餐桌下面的双手紧握,用力到肌肉都开始颤抖。 他紧紧地盯着漫漫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咬牙切齿的想,哈哈,她早就知道了,看着自己扮演一个愚蠢的白痴来讨好她,一定在心里肆意嘲笑自己吧。 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却不拆穿自己,反而陪着自己演,难道是在怜悯自己? 哈哈,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霍华德的眼神越来越吓人,仿佛负伤的猛兽,在寻找机会将面前的敌人一口咬死,撕下对方的血肉,生吞活剥。 漫漫平静的和他对视,不做丝毫的辩解。 “哗啦”一声巨响。 霍华德面前的长餐桌被他一下子掀翻在地,银制的餐盘、刀叉、烛台,还有水晶杯,餐巾,刚刚摘下来的鲜花,全都掉到地上,碎的碎,乱的乱。 水晶花瓶跌得粉碎,碎片四处乱蹦,划过霍华德的手背,也划过漫漫的脸。 疼痛和鲜血让他更加疯狂。 霍华德猛地冲过去,把她按到地上,破碎的水晶渣锋利得很,一下子刺入她的背部。 漫漫疼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还击,霍华德忍着她的攻击,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她的唇。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更为恰当。 他疯狂地啃噬着她的双唇,毫不留情。 漫漫岂是让他为所欲为的性格?她的反击更加剧烈。 血腥味迅速在两人的口中弥漫。 挣扎和压制,反抗和进攻,两个人交换着体|位,在落满了水晶渣的地面上滚动。 异物刺入肌肤的感觉非常疼,但是霍华德根本毫无感觉,他侵入她的口腔,狠狠啃咬着她的唇舌,同时也把自己毫无保护的柔软送入她的齿间。 血肉的腥咸让他眼前一片血光,好想就这么咬死她,咬死她她就永远属于自己,任他是李格非,还是弗兰西斯,或者是傅宁,谁都不可能把她抢走,她会和自己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但是不舍得。 他会再也无法拥抱她,再也无法感受她的温暖。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鲜血从两人身上渗出,染红了如出一辙的白色长袍。 不知道究竟是谁先停下,总之到了最后,漫漫已经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了。 太特么疼了! 她觉得霍华德一定把自己的肉咬掉了好多块! 舌头都快断了,一张嘴全都是血沫子。 她亲身体会了一下,咬舌自尽是不科学的,疼得要命不说,还根本死不了。 简直想要爆粗。 霍华德一点也不比漫漫好,他疼得眼睛都花了,但是长久以来的憋屈终于一股脑发泄了出去,身体再疼也挡不住心里的痛快。 他几乎是眉飞色舞地冲漫漫笑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是一张口就是大着舌头的呜呜啦啦。 这也挡不住霍华德的兴奋,他吐出一口夹杂着碎肉的血沫子,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舌头,笑得充满恶意。 “既然这样,那你就重新回到笼子里去好了。” 他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扯了扯带着血花的长袍,走到漫漫面前,弯下腰,居高临下地对她说:“……继续去过上个厕所都要求我的日子。” 漫漫喘着气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冷笑一声:“你放心,这次我死都不会求你的!” “哈哈哈!” 霍华德仰头大笑,浑身是血的模样有些癫狂。 他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幽光,大赞一声:“好!有骨气!” 然后一弯腰,做了个绅士的“有请”的姿势:“请吧,漫漫小姐。” 经过两个人的一场“唇枪舌战”,原本一片狼藉的地面竟然干净了许多——水晶渣都被两个人滚到自己身上去了。 漫漫被重新关到了笼子里,霍华德故意折磨她,只扔给了她一把镊子、一卷纱布和一瓶酒精,除此之外连消炎药都没有。 漫漫没办法,身上疼得厉害,好在时间没过多久,血液还未凝结。 她咬牙脱下长袍,原本想着用镊子把渣渣取出来的,但是她看不见只能靠感觉,用镊子显然做不到。 她干脆扔了镊子,用酒精把自己的手消毒,一点一点地把背后的渣渣抠出来。 疼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擦血用的纱布被她扔了一地,很快就有清洁机器人跑过来整理卫生。 很多纱布扔在笼子里,机器人根本够不着,只能傻乎乎的一下又一下撞击笼子,不停地发出声音。 漫漫本来就疼得咬牙切齿,又被机器人烦得不行,拿起镊子把面前的机器人当霍华德戳,一边戳还一边念念有词。 镊子尖在机器人表面留下乱七八糟的细微划痕。 戳了变天,她终于消气了,把笼子里的纱布一条条地从缝隙里塞出去,让机器人全部弄走。 周围安静了,漫漫一头栽倒在地上,捂着疼得不行的嘴巴,瞪着笼子上方的尖角发呆。 机器人有自己的行动规律,工作一天之后会回到一个固定的地方接受检查和定时保养,确保它们第二天能正常运行。 那个带着细微伤痕的机器人到了晚上,也来到了这里。 年轻木讷的机器人修理师傅一个一个地给它们做基本的检查,终于轮到了漫漫留下伤痕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四六级,祝考试的宝贝儿们顺利过关! 第65章 修理师傅检查得很仔细,这里的灯光也打得很亮堂,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机器人身上的划痕。 他痛心的念叨了一句:“怎么都不知道珍惜东西,机器人也是有生命的啊,唉!” 一点点的修复上面细微划痕的同时,他也将上面的内容默默记了下来。 这是弗兰西斯军队内最高级的密码,解起来非常麻烦,但是也绝对安全。 他一直在想办法把消息传递过去,借助机器人的方式他也想过,然而一他不知道零的具体位置,二这里全都是监控,他怕万一被安那奇的人发现,会前功尽弃,想不到,零竟然先联系上了自己。 真不愧是能被将军委以重任的人。 清洁机器人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按照编号排列,早上的时候排成排一个个来到它所负责的房间门口,乖巧的等着。 等房间内的人打开门,它们就会进去工作,没工作的时候就会安静的待在角落里。 所以,这只机器人透露出来的信息非常多。根据它的编号能查出它负责的房间编号,来判断零的位置,通过它收集到的垃圾又可以推断出零今天干了什么。 但是第二天,修理工就没有再收到漫漫的消息。 一天前,那场血腥的拥吻过后,霍华德脱得精光趴在软塌上,露出伤痕斑驳的后背。 霍华德和零住的地方是整个庄园最核心的地方,周围都是安那奇的核心成员,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出没。 他的心腹拿着探照器帮他清理扎到肉里的水晶渣。 霍华德脸色阴郁,瞪着地毯上的花纹出神。 心腹是个花花公子,而且男女不忌,这些天已经快把庄园里的美少年睡了个遍。霍华德受伤,本来是医生过来帮领主清理后背的,但是被他自告奋勇夺了过来。 今天早上发生在餐厅的事情虽然嘴上没人说,但是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大家都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 一定是领主又在暖暖小姐身上受挫了。 要说对暖暖的看法,安那奇的人虽然被她狠狠摆了一道,但是却没多少怨恨,人家有本事,与其怨恨漫漫,不如怨恨自己的防御不够完善,给人可趁之机。 两方势力交战,自然要各凭本事,当时的情况安那奇核心成员都清楚,那样缜密又大胆的计划,整个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个人能看破,技不如人,输得不冤枉就行了。 对于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值得人尊重。 所以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领袖为了一个女人这副模样,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着急。 若是能把暖暖小姐吸收进安那奇,对华国政府那群衣冠禽兽来说,必定是个巨大的打击。 所以,他就自告奋勇过来了。 一边给霍华德清理后背,他一边絮絮叨叨,说他把那些美少年哄上床的经历。 霍华德被耳边的苍蝇烦得不行,眼神刀子一样削过他的脸,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心腹立刻来劲了,神秘兮兮地说:“领主,想要征服一个女人,不能像您这样……” 接触到霍华德冰冷的眼神,默默把本来要说的话含糊掠过去,“要讲究策略。” “什么策略?” 看在他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份上,霍华德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这样……”心腹嘀嘀咕咕地说完,拍着胸脯保证,“这样,暖暖小姐一定会软化的。” 霍华德眼中绿光闪烁了两下,决定按照他的建议试试,不管怎样,都比就这么僵持下去好。 零的身体愈合能力很强,虽然因为要抠出这些水晶渣又把伤口撕裂了,但是毕竟还是皮外伤,本来应该很快就痊愈的,但是零当天夜里却突然发起了高烧,很多伤口又痛又痒,一片红肿,很可能是感染了。 漫漫有些神志不清,脑袋昏昏沉沉的,控制不住的精神涣散。 她从诞生开始到现在,虽然受过不少伤,但是因为药物都很好,顶多就是疼而已,从来没有尝过生病的滋味。 她觉得身上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自己像是一条鱼,被扔到了烈日下的沙漠里,耗干了体内全部的水分。 路漫漫努力抽出一丝清明来,问六六:“这是什么情况?零怎么会突然发烧了?” 六六:“宿主,我检测到你的体内感染了一种厌氧性病菌,发烧是因为身体的免疫反应,您现在需要抗菌和消炎类药物。” 细菌感染? 路漫漫知道破伤风的存在,这种致命病症在这个世界已经找到了救治的方法,她身上有些伤口很深,但是水晶渣上很干净,不应该带有病菌才对,后来霍华德让人送过来的纱布、镊子和酒精…… 难道他送来的东西有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想干什么? 受肉体的影像,她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根本想不明白霍华德目的。 她真的被霍华德弄懵了。 因为病菌是被人为植入的,零再强悍的免疫系统想要彻底杀死它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并且需要足够的能量支撑。 生病快要死掉的感觉和被人一枪爆头的感觉完全不同,有些死亡是一瞬间,有些死亡却要拖延很长时间。 神志不清的人对生命力的流失非常敏感,漫漫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无力和焦灼。 她在笼子里辗转反侧,滚烫的温度让她冷热交加,一半身体冷得发抖,另一半却烫得冒汗。 不知道具体煎熬了多久,昏昏沉沉中的路漫漫听到系统提示说霍华德来了,这才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 霍华德焦急地打开笼子,看到漫漫干裂出血的嘴唇,连忙让人接了一杯温水过来。 杯子刚一接触到她的嘴唇,漫漫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坐起来喝水,但是身体彻底脱力,她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霍华德绿眸微闪,想起来之前心腹的交代,看着漫漫的嘴唇,一仰头自己喝了一口水,然后对准她的唇印了上去。 ……! 路漫漫终于明白霍华德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竟然也会玩这么高级的套路了,这都是谁教的? 恐怖分子头子明明应该是“爱我!不爱我我就杀了你”人设好吗! 这套路玩得溜,他身边多了情圣当军事吗?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即使是被当成“人形兵器”创造出来的零也不例外,垂死挣扎的时候,突然有人送来了一缕甘霖,太容易戳破对方的防备,叩开对方的心扉了。 漫漫神魂颠倒,她的意识告诉她,霍华德在用什么样的方式喂她喝水,如果是平时,她宁愿渴死都不会接受,但是现在,大脑完全没有思考的力气,她挣扎着,贪婪地含住他的唇,急躁地汲取他口中的津液。 液体顺着喉管流下去,抚平了她冒烟的嗓子。 但是不够,远远不够。 霍华德口中的水刚一接触到她的唇就被吸干了,她紧紧含住他的唇,根本不给他“加水”的机会,贪婪地吮吸着他口中的液体。 唾液的量太少,没一会儿就又被她吸干了。 霍华德狠狠过了一把瘾,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他知道零的身体特殊,免疫力非常好,所以把治疗正常人的药物用量减了再减,只保证她的病情不再恶化,却也不会好转。 他把经过精密计算的药物用量注射入漫漫体内,然后又喝了一口水,重新对上她的唇。 就这样,一口接一口,200ML的温水全部被他用嘴送入她口中。 水和药物的作用下,漫漫渐渐恢复了一些神智。 霍华德的口中还有一些水,她下意识地吮吸了一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条灵活有力的舌头。 她浑身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正对上霍华德那双碧绿眼眸。 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她从来不敢想象,残暴的恐怖分子头子也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半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现。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再残暴扭曲的人,只要心间起了爱意,都会变得温柔,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靠近美好,生怕惊落了花蕊上的晨露。 漫漫想起伪装出来的“乔尔”,还有不久之前的那场血腥,她终于开始正视霍华德这个人,而不是那个失去记忆的假象。 她想说什么,但是身体依然疲惫,张了张口,就闭上了眼睛,重新睡了过去。 霍华德抱着怀里柔软的身体,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他有些失神,这一次,这滴泪水,是为他而流的吗? 霍华德兴奋起来,碧绿的眼睛里射出摄人的光。 他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品尝着血液的腥咸,剩下的一缕缕顺着下颌滴落到白色的长袍上。 他有一种预感,他终于撬开了她那颗冷硬的心。 漫漫一直昏昏沉沉了很久,意识始终处于不停的沉浮之中,眼前全都是明明灭灭的光,一会儿是李格非温柔的视线,一会儿是霍华德扮演的乔尔吵闹着要自己抱,一会儿是李格非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一会儿是霍华德在自己体内植入神经控制器,肆意羞辱自己…… 过往的记忆浮光掠影般从脑海中一闪而逝,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竟然有种恍若新生般的感觉。 那些沉重的,悲痛的,或者是喜悦的,甜蜜的记忆全都已经成为了过去,醒来的是一个崭新的漫漫。 但是她依旧没有痊愈,身体还在持续不断的发烧,那些用在平常人身上见效非常快的药物用在她身上的效果都打了个折扣。 漫漫的笼子没住两天就又被霍华德挪了出来。 刚一睁开眼,她就看到了全副武装的霍华德。 他穿着手术服,带着口罩和医用手套,只露出一双祖母绿般的眼睛。 漫漫惊讶的发现自己在一间类似于傅宁实验室的房间里。 这是,手术室? 霍华德看到她醒了,想给她一个亲吻,但是戴着口罩不方便,只好惋惜的放弃,解释道:“暖暖,你身体里的异物没有清理干净,伤口也被感染了,所以需要重新清理。” “为什么不……” 一开口,漫漫就发现她嗓子沙哑得厉害,咽了口唾沫这才接道:“为什么不让医生来?” 霍华德眼中像是涡了一片海,他的眼睛弯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 隔着口罩,他的嗓音更加低沉,扣人心弦。 他说:“你以为我会让别人看到你的裸|体?” 漫漫苍白的脸悄悄浮起一抹红晕,这才发现自己身体上什么都没穿,就在上面盖了一层轻薄的被单。 霍华德拿出一支麻醉剂,掀开她身上仅有的遮挡物,看到暖暖害羞的模样,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来,“你都看过我的身体了,公平起见我也得看看你的。” 漫漫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不想看他带笑的眼睛,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偏偏霍华德不让她如意,故意大声说:“我要先给你打麻药,静脉注射。” 说完,她就觉得一双手摸到了她的手臂上,隔着手套,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体温。 “我的技术不行,疼了等结束之后可以咬我。” 话音刚落,漫漫就觉得手背上猛地一疼,她下意识地抽了下手。 这下好了,霍华德这个没经验的家伙一慌,直接把血管戳破了。 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他手忙脚乱的去拿止血剂。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漫漫看着他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的模样只好叹了口气,认命说:“不要麻醉了,你直接来吧。” 明知道他不会同意让医生过来,漫漫也不费那心了。 霍华德难得的尴尬了一下,他在下面找人体模型锻炼的时候还挺顺利的,谁知道…… 霍华德忍下尴尬,帮全身无力的漫漫翻了个身,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 背上的伤口很多都感染了,看起来非常可怕。 霍华德拿着探照器去找没有被取出来的水晶渣。 用手术刀割开已经感染的皮肉,再用镊子夹出来,最后重新清洗伤口,上药,很快就会愈合。 这本来是非常简单的工作,但是霍华德不要人帮忙,自己还是个菜鸟,一直磨蹭了很长时间。 路漫漫疼得脸色青白,头上一层薄汗。 她在心里感叹,还是好感度不够啊,如果好感度能到一百,霍华德绝对不舍得让漫漫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受这样的苦。 等到霍华德将所有的伤口都清理一遍,又在上面摸上促进细胞分裂的药物之后,折磨了漫漫好长时间的病痛终于渐渐好转了。 她身体好转的同时,和霍华德之间的关系也开启了“破冰之旅”。 漫漫身体好了之后又被霍华德送回了笼子里,但是这次漫漫不再赌气了,该吃吃该玩玩,有什么需要就大大方方的提要求,还整天向霍华德抱怨空间不够大,很多东西都没地方放。 霍华德:“……” 她的转变太大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笼子里每天都有漫漫制造的垃圾,她没事儿了就笑眯眯的坐在里面,看清洁机器人锲而不舍地撞击笼子。 霍华德看着她脸上灿烂的微笑有些失神,难道这才是暖暖最真实的模样的吗? 不再因为李格非而黯然神伤,那么温暖,那么灿烂。 她的笑容天真中还透着一股子狡黠,格外讨人喜欢。 那么耀眼的暖暖,竟然还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霍华德看着监控中的画面,比被神经控制器控制着的时候灵动多了,那个木头人怎么配和她相提并论? 那种想要把她永远困在的身边的欲|望在胸膛内燃烧,霍华德出神的看着她,再一次想,就近什么时候,暖暖才会彻底的成为他的。 漫漫重新和间谍同志取得了联系。 那台漫漫房间专用的机器人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信差。 家用机器人遍布庄园的个个角落,能成为她最大的助力。 这一次,漫漫不再打算拐弯抹角的走迂回路线,霍华德上次因为这个吃了亏,这次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阴谋诡计能起到的作用很小,她要直来直去。 漫漫发生转变的契机已经成熟了,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这样接下来的行为就不会太突兀,更能取信于霍华德。 马上,霍华德的好感度也该彻底刷完了。 漫漫把另一个间谍应该做的事情交代完毕,需要的工具全都到手之后,终于开始了最后的反击。 清洁机器人不仅是传递信息的好帮手,还是破开这个庄园外面静磁屏蔽的最佳工具。 见笼子已经对漫漫完全不起作用,霍华德干脆就把她放了出来。 就在他把她放出的当天晚上,霍华德那颗燃烧了很久的心终于决定不再忍耐。 今天晚上,他就要彻底得到她。 房间里点燃了催情用的香薰灯,一种奇异的香味儿弥漫到整个房间里,刚洗完澡出来的漫漫很快就觉得心旌浮动。 人类的某种本能从身体你冒出想,迫切的需要得到满足。 霍华德衣衫半敞,靠在床头上带着奇异的笑:“暖暖,放你出来的条件,今天和我睡。” 漫漫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脑袋像是之前高烧的时候一样,完全无法思考,她盯着霍华德□□的胸膛,突然想上去咬一口。 漫漫的眼神变化霍华德看得一清二楚,他笑了起来,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打横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大床上。 漫漫眼神迷离,她有些茫然的看着霍华德,似乎不太明白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霍华德笑得满脸纹路,滚烫的手缓缓从腰迹往上,扯开了她浴袍的领口。要、 一边动作,一边问:“李格非没有这么对过你吗?” 哥哥? 漫漫迟钝地开始回想,双手学着霍华德的样子去抚摸他的身体,然后摇头:“嗯……没有……” 霍华德笑得更奸诈了,他诱哄似的说:“待会儿可能有些疼,但是很快就会非常舒服,我们会合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低下头亲吻她温暖柔软的唇,含糊地宣告所有权,“暖暖,你是我的。” 不用丝毫,漫漫也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 华国性观念开放,她从来没有接受过不应该和男人发生性关系的教导,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也觉得这种感觉挺好的。 霍华德热烈地亲吻她,同时要求:“暖暖,你也摸摸我……” 只索取还不够,他想要暖暖也这么迫切的渴望自己。 暖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尝试一下这种新奇的感受,从善如流地听从霍华德的吩咐,双手缓缓下移,移到了那个炽热的硬挺上。 她一脸好奇地用手捏了一下,换来霍华德难耐的呻|吟。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更加热情的捏来捏去。 霍华德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这座庄园里除了属下和几个不可信的侍女之外,就只有暖暖一个女人,剩下的全都是美少年,他又不好那一口儿,可是被憋得不轻。 直接后果就是,漫漫没弄几下,他就忍不住射了出来。 高|潮的那一瞬间,强烈的兴奋会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候,漫漫手中多了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防盗是基友新文的第一章,感兴趣的话可以帮她预收一下,么么哒~ 明天本帅比再拖延就是小狗! 对啦,暗黑小短篇完结了~感兴趣的去看 ps:友情提示,软萌傻白甜误入,吓哭了本帅比还得哄【沧桑脸吐烟圈】 基友 秋华胜 的新文,《全世界都是我迷妹[娱乐圈]》,女主苏炸天男友力MAX没心没肺人设 1月9号开坑,喜欢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下~ ↓↓↓↓文案↓↓↓↓ 女扮男装十八载,一朝穿了几百年。故土难回的苏栖迅速放飞自我,走上了靠气质吃饭、靠颜值发光的璀璨星程。 头回出镜就将“国民老公”和“国民初恋”两大头衔收入囊中,苏栖左手女神右手男神,始终贯彻撩完就跑的基本原则,攻下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毕竟我姓苏名栖字炸天╮(╯▽╰)╭ 苏栖:全世界都是我迷妹——还有痴汉! 男主:巧了,全世界都是我情敌。 第66章 针很细,也不长,只有不到十厘米,藏在手腕内侧的皮下组织内。 这种时候露出来,漫漫的目的当然不是给霍华德的那个来一下,她要给他别的地方来一下。 古时候有“点穴”的说法,直到现在中医中依然有相关的介绍。漫漫之前没有接触过,但是那天傅宁在她颈后按的那一下造成的后果让她想了很久。 后来她在自己身上试验过很多次,竟然真的有成功过,颈后的某个地方能阻断神经系统的部分信号的传递,使人处于全身无力的状态。 但是有时间限制,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效了。 她得像个办法,除非她想让他动弹起来,否则他绝对动不了。 浓稠的精|液喷到漫漫手上,刚好遮住了那缕寒光。 漫漫的手缓缓移动,趁他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中的针迅速地刺入他颈后的穴道里。 针很细,刺入身体并不是很疼,但是异物入侵的感觉完全无法忽略,瞬间惊醒了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男人。 霍华德涣散的瞳孔猛地凝实,快感潮水一般从身体内退去。 明明以为自己置身于天堂,一眨眼却发现实则身处地狱的感觉太可怕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还躺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竟然又一次的,着了她的道儿! 漫漫平静的和他对视,清浅的眼瞳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哀伤,她说:“乔尔,对不起……” 她伸出沾满了他精|液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翘了一下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来,但是显然失败了。 她咬牙推开霍华德,拿起旁边放的一瓶红酒打开,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唇对唇哺入他口中。 霍华德一双眼睛燃烧着火光,恨、爱、愤怒和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迸射出灿烂的火花。 和漫漫之前一样,他并不是完全无法动弹,只是使不出力气而已。 此刻嘴被漫漫堵上,他愤怒地一扭头,避开了她的唇,活似被臭流氓猥亵的贞洁烈女一样。 漫漫温柔地掰正他的头,对上他的唇,用舌头撬开他的牙齿,将口中的红酒送了过去。 她闭着眼,神情温柔又专注,似乎在对待她最心爱的人,滑腻的舌尖在他口腔内扫荡,哺入香艳的液体。 这本该是天底下最极致的享受,送入口中的液体已经染上了她的体温,很是温暖,但是霍华德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哺给他的并不是香醇的美酒,而是致命的□□。 然而他下面还是不可控制地硬了起来。 漫漫一口接一口地将半瓶酒都送入他口中,因为酒精和情|欲的双重作用,他的脸上泛起一片潮红。 然后,她又将剩下的半瓶酒倒到两人身上,老远就能闻到浓烈的酒气。 做完这一切,漫漫扶起霍华德出了门。 霍华德忍住呻|吟,冷笑:“这里全都是监控,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可能成功。” 漫漫笑了一下:“不试试,怎么知道最后结果如何呢?” 走廊上空无一人,两个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在走道上挪动。 今天霍华德让下属准备了一套用品,例如红酒,例如催情用的香薰灯。 因为之前霍华德在漫漫身上的屡屡败北,这次他们特地选择了效力非常强的催情用品,要不是怕霍华德回头把他们都毙了,今天晚上的“洞房”保准有无数人围观。 八卦貌似无论在哪里都是人类的天性之一,亲眼见不到熊熊燃烧的干柴烈火,安那奇的成员都惋惜极了,于是好多人围到监控室去看监控录像。 霍华德的房间,尤其是今天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结合之前漫漫伤口感染的时候,他能让别人看到才怪了。 所以,大家只好看着房间外空荡荡的走廊脑补里面的画面。 正在这时,他们看到门打开了,从监控上看,就像是两个人边走边亲吻,火辣的场景看得人口干舌燥。 有人咽了口唾沫问:“领主这是打算……换个地方?” “应该是……” “总在忒没劲儿,还是玩点花样儿带劲儿!” “这是去哪儿?” “看方向,不会是去书房吧?” “要不……咱们去巧遇一下?” “走,去巧遇一下。” …… 霍华德虽然被漫漫控制了,但是其实心里并不是很担心,这里戒备森严,无论她想要干什么,都不可能避开自己的人的眼睛。 只要一出门,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不对劲儿,来查探情况。 霍华德正在想,自己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身体突然被漫漫推到了拐角的墙上。 还没来得及疑惑,他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自己的人来了! 霍华德刚一张口,正想说话,嘴就被漫漫堵住了。 因为角度的关系,前来围观的人只能看见两个人交叠在一起,顺便还能听见霍华德发出的微弱“呜呜”声。 但是气味却不受影响,那股浓烈的酒味儿无处不在。 怪不得首领这么兴奋,在路上就忍不住了,原来还喝酒了。 他们掩唇窃笑,看情况,战况很激烈嘛。 想不到暖暖小姐竟然这么厉害,哈哈。 房间里的催情熏香用得很重,但是漫漫体质特殊,再加上她是女人,效果就打了两个折扣,但是霍华德不同,为了伪装,漫漫一只和他唇舌纠缠着,用手抚摸他身体的各处,他下面从出门到现在就没软下去过。 漫漫一边和霍华德亲吻,一边倾听那些人的反应。 见他们竟然还看上瘾了,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手探入霍华德衣下,握住了那根炽热的硬挺…… 围观的人听见他们领主的喘息突然加重,同时传来低泣一般的女声。喘息声愈来愈急促,愈来愈急促…… 就在他们准备偷窥到高|潮之处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女声传来。 “乔……好像有……有人……”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顾不得想漫漫是怎么发现的,立刻作鸟兽散。 刚走开没两步,就听见男人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哼。 他们对视一眼,互相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一溜烟的消失了。 霍华德被自己这群精虫上脑的属下气得不轻。 身体的要害被暖暖握在手中,她的手指还专门刺激最敏感的那一点,他一半无法抗拒的这种蚀骨的欢愉中沉沦,一半清醒的头脑却在大骂这群蠢货。 等他听见暖暖说的话,那一半清醒的头脑立刻意识到不好,果然,那群蠢货一点都没让他失望,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浴火终于被滔天的怒火暂时打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大吼出声,然而张开口发出的却是难耐的闷哼。 就在这一瞬间,他又…… 霍华德简直要被气死了。 失神的片刻,他还在脑海中想着,他又小看暖暖了,她不仅聪明得可怕,在床上也让男人忍不住又爱又怕。 强烈的兴奋在全身游走,霍华德本来就软的腿更软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性|爱这么得让人忍不住一边沉沦,一边恐惧。 路漫漫在心里感谢了一下傅宁,多谢他给自己机会在他身上事先做过实验。 只是不知道如果傅宁知道路漫漫的感谢,他心里会是何种感受。 两人在路上来了一场,然后继续朝书房前进,这次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来围观了。 霍华德喘着气勉强拉回一丝神智,那群蠢货一点用的没有,但是书房的密码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密码只要输错一次,就会彻底锁死,除非她拆墙。 但是拆墙的话,那些蠢货再蠢也会意识到不对劲儿的! 到了书房门口,漫漫拿着霍华德的手打开了第一道指纹锁,见霍华德一脸凛然不可侵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怜爱了他一秒钟,然后在他惊讶的视线中拿着他的手按下了一个数字。 霍华德心头猛地一跳,难道暖暖也知道这里的密码?! 这怎么可能? 接着是第二个数字,第三个数字…… 一长串的数字按下来,房门无声的打开了。 霍华德终于麻木了,暖暖似乎什么都知道,接下来她知道自己电脑上的密码,他也不会再奇怪了。 路漫漫知道这些密码其实是作弊,有系统在,只要自己出现在这里,回溯时光就可以了。 她第一次摸到这里来就想回溯一下时光,看看霍华德的密码到底是什么,但是却不想被那个神秘人打断了。 事后在绘制那个男人的相貌的时候,她一边口述,一边让六六回溯了时光。 找到这些秘密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把这些秘密传给弗兰西斯。 书房中不像霍华德的卧室,是有监控的,她做的一切都会被录下来,但是她又不能借助六六,否则监控看到的画面和霍华德看到的画面不一样,六六就暴露了。 得想办法让他们把监控关了。 监控视频中,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进了书房,抱在一起亲了会儿,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接着,男人就和女人一起走到电脑前面,开机,打开了一部四维环绕立体声的A|V来。 围观监控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找片子助兴啊,怪不得呢,他们之前还奇怪,怎么亲着亲着开电脑去了。 眼看着视频中的尺度越来越大,领主的衣服已经被脱了个干净,暖暖小姐的半边胸脯也露了出来,他们难得知道了一下分寸,连忙把这里的监控暂时关闭了。 之前围观好歹只是听声音,若是连暖暖小姐的裸|体都看着了,领主会挖了他们的眼睛的。 想起刚才看过的画面,感叹,不愧是能让领主吃一个大亏的暖暖小姐,在床上也是主导地位,看来领主是翻身无望了,哈哈。 监控关闭的瞬间,路漫漫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提示。 霍华德半靠在电脑前的椅子上,漫漫跨坐在他身上,她裸着半个胸膛,难得的冲他笑了一下,自言自语般问:“他们应该把监控关了吧?” 霍华德幽绿的眼睛看着她,身体控制不住的兴奋,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此刻在身体内奔流着的究竟是□□,还是因为暖暖这样令人惊艳,而再一次无法抑制的想要占有的渴望。 他们就维持着这样一个暧昧的姿势,暖暖简直不给他缓冲的时间,刚发泄出去,就又被她撩出了火来,进屋子之后那一通火热的舌吻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又抬起了头。 再加上四维A|V上的主角正进行到最紧要的关头,那根硬挺的灼热紧紧抵在她的臀瓣上。 霍华德简直恨不得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狠狠地,狠狠地,将她彻底贯穿,让她哭,让她哀求,让她为自己发狂。 但是,该死的,他的身体依旧使不上力气。 这个姿势维持了很长时间,长到足以让任何人察觉到不正常,但是始终没有人来探查,显然,这个屋子里的监控已经被关闭了。 路漫漫:“做戏要做全套。真心累。” 六六:“我觉得霍华德更心累。” 路漫漫:“他射了那么多次,爽翻天了好吗!” 六六:“……呵呵。” 漫漫轻轻亲了一口霍华德的脸颊,从他身上下来,眼角观摩了一下上面的方式,决定以后在傅宁那个小妖精身上用用,然后惋惜的关闭了A|V。 霍华德办公用的这台电脑比轻便便携的智脑庞大的多,上面有严密的防火墙,但是这根本难不倒六六。 路漫漫遵循着六六的提示一步步找出那些被隐藏起来的内容,和自己以往得到的消息做对比,排除了几个干扰选项之后,终于确定了正确的信息。 霍华德冷眼看着她的动作,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怎么把这些东西传出去。 传不出去,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 霍华德在心里已经认定了,暖暖一定有办法把这些东西传出去,但是,他却想不到她能用什么方法。 他在愤怒的同时,也在期待着暖暖能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漫漫看着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二十三点五十八分了。 她和另一个间谍约定好的时间是零点整。 与此同时,在安那奇的成员都沉浸在领主终于和暖暖小姐成就了好事的时候,庄园中到处都是,但是却毫不起眼的清洁机器人刚刚卸载完收集的垃圾,然后看似随意,却暗含规律的来到指定的位置。 罩在外面的金属网非常重要,有严密的保护措施,机器人根本接触不到,但是在地下也埋了一层,同样有保护,但是监控却是看不到的,至于外面的警报器,早在漫漫联系上间谍先生的时候,就让他研究透彻如何拆除了。 之所以磨蹭这么久,一是为了漫漫有个合理的转变,二是和间谍先生讨论拆除警报器的方法。 庄园不远处的小镇上,傅宁正快速的敲击着键盘。 他前一阵子侵入安那奇的外围系统,发现了一条奇怪的消息——他们在找一个只知道外貌,除此之外一无所知的人。 这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时距离发布这个命令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但是以安那奇无孔不入的能力,进入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仿佛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他立刻就想到了“零”。 会不会是“零”故意捏造出来这个人,借助“六六”混淆了安那奇的视线,让他们去执行这个奇怪的命令,以此来向外界传递消息? 傅宁觉得自己做出了合理的猜测,但是她想要传递是什么内容呢? 位置信息? 傅宁追踪消息的来源,竟然发现发出这则消息的源头竟然就在弗兰西斯给他的地点附近。 他有些懊恼,如果早一点发现这个消息,自己就不用把剩下的试验品全都交给弗兰西斯了。 不过懊恼只是一瞬间,下一刻他就开始思考如何和零取得联系,至少要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确定了位置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霍华德是通过静磁屏蔽隔绝所有信号的,那么把这个完整的金属网撕破一个口子,这个屏蔽自然就会失效。 他会找到最佳的位置,确保屏蔽不会全部失效,只在某个小小的角落里,自己的信号能够进去,和“零”取得联系。 人工智能已经日益成熟,很多原本只能由人类负责的工作偶可以交给机器人来完成,尤其是纳米机器人,在医疗和高精尖产业里的应用非常广泛,而傅宁刚好就是这个行业里站在最尖端的人。 一只带有隐匿系统的小型机器人在傅宁的控制下从很远的地方没入地底,沿着傅宁信号指示的方向一点点前进。 就在傅宁即将成功的时候,他的智脑突然响起急促的提示音。 傅宁的脸色突然间沉肃下来。 这个提示音是他特地为“零”设置的,这代表着,自己又重新搜索到了“零”的信号! 静磁屏蔽失效了?! 这个…… 这个…… 这个大胆的女人,静磁屏蔽全部失效,霍华德立刻就能发现,她真的想死吗? 为什么不再等一等,只要再等半天,不,一个小时,他就能联系上她了。 还是说,她已经完成了任务,准备离开? 这个猜测一出,傅宁素来沉静的心脏忍不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冷汗刹那间密布全身。 他突然间发现,如果“零”真的完成了任务准备离开,他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怎么能够忍受? 那么多的谜团还没有解开,他甚至连她的真实名字都还不知道! 这样完美的一个生物,如果要离开他的视线,竟然如此容易,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复杂的念头在他的大脑中一闪而逝,他立刻站起来,顾不得所谓的形象,一口气跑到飞机上,用最快的速度向那里冲去。 路漫漫并不知道傅宁就在外面寻找联系她的方法,即使知道了她的计划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们的目的根本完全不同,自己的目的是拿下霍华德,而傅宁的目的是……研究自己。 十二点的钟声刚刚响起,早已就位的清洁机器人一齐探出拾取垃圾的机械手臂,只是这次上面不再是灵活的手指,而是蓝色的火焰,足有一千多摄氏度的高温,瞬间就能融化外面的那层金属网。 所谓的“炉火纯青”就来源于此。 成群的机器人一齐行动,这张用来隔绝信号的静磁屏蔽系统刹那间就被彻底毁掉,与外界的信号在最短时间内连接,就在这时,漫漫点下了发送键。 刺耳的警报声同时响起,监控立刻开始运转,霍华德眼睛亮得吓人,深邃的看着沉着冷静的少女。 屏蔽系统被破坏,安那奇的人第一要联系的就是他们的首领霍华德,但是监控画面刚一出现,他们就愣住了。 预料中的香艳画面并没有出现,里面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 安那奇的人顾不得其他,一部分去安排撤退的路线,另一部分则飞快的来到霍华德的书房。 房门打开,荷枪实弹的安那奇成员看到暖暖正揽着霍华德,手里的针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作者有话要说:  傅宁:O(∩_∩)O~~我是男主 霍华德:暖暖和我睡过一整夜 傅宁:(⊙o⊙)我是男主 霍华德:暖暖用嘴给我喂过酒 傅宁:(•̀へ•́╮)我是男主! 霍华德:暖暖用手帮我爽了很多很多次! 傅宁:(╯‵□′)╯︵┻━┻TMD我才是男主!!! 霍华德:┑( ̄Д  ̄)┍ 感谢 阿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7 01:00:13 大大你为啥还不回来Q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7 12:46:32 阿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8 16:54:52 第67章 事先漫漫已经细心的将两人整理了一遍,避免安那奇的最高领袖在他的下属面前丢脸,因为两人看起来都还算整洁。 霍华德那双碧绿的眼眸中酝酿着惊人的风暴,脸颊上的肌肉绷得死紧。 漫漫脸色沉肃,没有一丝笑意,只说了一句话:“放我离开。” 她的眼神冷静坚韧,看着齐刷刷的枪口没有丝毫恐惧之色,虽然嘴上说着“放我离开”,但是眼中却没有任何急切和渴望,就像是并不在乎最后能不能离开一样。 她身上只有那根针能当武器,迫不得已只好从霍华德后颈上取了出来,对准他的太阳穴,针尖已经刺破了他脸上的那层皮肤,但是因为足够细,因为她的手足够稳,所以没有流血。 下属沉默地依旧锁定漫漫,没有霍华德的指示,他们不会放她离开的。 霍华德看了这群蠢货下属一眼,压着怒火道:“各地成员的信息已经泄露,安排他们立刻转移,这里的位置也暴露了,弗兰西斯说不定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我们。你们都守在这里干什么?!” 见他们一脸惊讶的傻站在原地,终于爆出一声怒吼:“还站着干什么?赶紧行动!” 下属们瞬间走了一大半,只留下警卫处的人还守着。 霍华德的眼神锋利如刀,压下胸膛内奔腾的情绪,冷声对漫漫说:“暖暖,你明知道他们手中的枪绝对比你快,为什么还敢这么做?” 漫漫没吭声,只是手微微颤了一下。 霍华德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说:“你并不是想死,因为你知道,我绝对下不了手杀你。对吗?” 霍华德的声音充满嘲讽,嘲讽中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你知道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所以才敢这么的……孤注一掷。” 漫漫的手终于开始颤抖,那根针在他脸上划出一团血痕。 “暖暖,你知道吗?安那奇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社会边缘的人,他们可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在孤儿院中长大,可能是在学校中,被同学们欺负的对象,可能是被华国权贵欺压的下层人民……” “你才几岁?见识过多少血腥?你知道你送出去的东西,会让多少人死于非命吗?” “你知道你做的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霍华德的话极具蛊惑性,尤其是对漫漫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来说,这些话无异于在告诉她,你在为虎作伥,将来死去的人,全都是被你害死的。 漫漫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发颤,“不要说了!这是我为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做好的!” 这句话暖暖说过不止一次,霍华德眼中光芒流转,问:“做完这件事之后呢?” “什么?” 漫漫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霍华德控制着皮肤,扯出一个微笑来:“这件事做完之后,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要怎么过?” “你还有上百年的寿命,这么长时间,你要做什么?” 漫漫:“我答应了弗兰西斯大人,等这件事情结束,就当他军中的一个普通士兵。” “哈哈哈。” 霍华德大笑,问:“李格非同意吗?” “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全都是为了李格非,现在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你以为他就会轻易放过你吗?” “和华国皇帝正面抗衡,弗兰西斯有这个胆量吗?” 看到漫漫的动摇,霍华德终于暴露了他最后的目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蛊惑,诱哄一般说道:“暖暖,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容纳你的地方,只有安那奇,只有我的身边,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挪到了门外,漫漫笑了一下,轻声说:“或许你是对的,但是我还是要做完这件事情。” 认定了一件事就要把它彻底完成。这似乎是傅宁在创造她的时候就刻入她基因中的特质,这种特质让霍华德爱不释手,又恨之欲狂。 漫漫挟持着霍华德,一步步走出这栋困了她很久的牢笼。 她刚来到下面地草地上,就冲出来一辆汽车,哧溜一声停在她身侧,从车窗里探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正是一直没能见到真人的间谍先生。 车门弹开,他大声道:“快上车!” 不用他吩咐,漫漫就带着霍华德坐到了后面的座位上。 还没停稳的汽车猛地加速,直直冲高大的铁门冲去。 在车头即将接触到铁门的时候,车前面喷出蓝色的火焰,将铁门烧融。 汽车从火海中窜出去,眨眼间就将那栋庄园抛出了好长一段距离。 漫漫忍不住去打量自己的搭档,她之前完全没有想到,间谍先生竟然能和自己配合的这么默契。 间谍先生很年轻,属于扔人群里立刻找不出来的那种,非常符合他间谍的人设。 据六六搜索到的信息,间谍先生曾经是帝都大学军事学院的高材生,还没毕业就被弗兰西斯拐到军队去了,以后就很少听到他的消息,想不到竟然干起了特务的工作。 但是问题是,间谍先生叫丁仁甫。 路漫漫不得不多想,这个名字简直就是把“傅宁”两个字拆开又重组了一下。 路漫漫一边温柔地帮霍华德整理,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丁仁甫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地方和傅宁相像,也不像上次遇见的那个神秘人一样,六六能够检测出来他的存在。 这个丁仁甫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并没有任何异常。 好像真的是她太敏感了,这个世界上人口众多,同名同姓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去数据库里搜索一下,叫“丁仁甫”的绝对不止这一个。 车后面紧紧跟着安那奇的人,在这个飞机成为主要交通工具的世界,汽车几乎成了古董级别的东西,但是汽车有一点好处,比飞机更灵活。 间谍先生一转方向盘,车头一摆就冲进了路边的树林里。 飞机很难在枝干乱七八糟的树林里活动,只能远远跟着,上方还有几架飞机隔着树冠,监视汽车的行踪。 霍华德靠在椅子上,琢磨目前的情况。 无疑是非常糟糕的,因为这个附近都有自己人暗中监视,所有弗兰西斯即使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自己这些人一眨眼就能在他们面前消失。 但是现在自己被暖暖挟持,弗兰西斯又得到了安那奇具体的人员情况,他就不会再有任何顾忌,很快就会带人来抓自己。 暖暖,是要把自己交给弗兰西斯吗? 霍华德已经渐渐恢复了部分力气,但是他不敢妄动。 他盯着漫漫的侧脸,神情认真的让人心底发毛。 她真的要彻底毁了安那奇吗? 她真的忍心让自己彻底输了吗? 霍华德的情况漫漫也明白,如果他落到弗兰西斯或者李格非手中绝对没有任何活路。 突然,路漫漫听到了系统提示:“宿主,傅宁来了。” 六六的提示刚落,透过葱葱郁郁的草丛和树木枝叶,他们看见了一架飞机停在那里。 影影绰绰的,能看到机舱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汽车停在他面前,漫漫从车窗中探出头来,避开霍华德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快速的拉开车门下车,把霍华德推到旁边的树上。 漫漫看着他碧绿的眼睛,有瞬间的沉默,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留下任何话语,和另一个间谍一起上了傅宁的飞机。 飞机升空的时候,她一直看着他,直到密密麻麻的枝叶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 霍华德被留在这篇树林里,他知道,这是暖暖在保护自己,跟着她,自己一定会落入弗兰西斯手中,而留在这里,安那奇的下属很快就会找到他。 等安那奇的人找到霍华德的时候,他正扶着树干,望着上方斑驳的树影发呆。 那双碧绿的眼中被周围的绿色映衬得更加深邃,绿色浓郁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的暖暖,再一次的选择了,从自己身边逃离。 但是,她离开时的眼神告诉他,下一次,她就会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 他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弗兰西斯想要通过暖暖窃取安那奇的机密? 怎么会这么容易? 与此同时,路漫漫终于又收到了霍华德的五点好感度和5%的攻略进度。现在霍华德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95。 路漫漫故意做了后面,好观察间谍先生和傅宁。 两个认看起来像是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她好像真的多心了。 得到漫漫的情报,弗兰西斯立刻通知各地政府对名单上的进行抓捕,但是他的命令传达下去需要一定的时间,而霍华德的命令则是顷刻就能到达,这就为各地的安那奇成员赢得了一个时间差。 这个时间差给了他们转移逃离的时间,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外围成员被捕,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核心人员逃离,但是他们在外借用的身份却作废了。 顷刻间,上次是华国政府沦陷了三分之一,这次是华国商界沦陷了一半,大街上到处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在搜查人犯。 弗兰西斯需要统领全局,要和政府各部门打好关系,要协调好各部门之间的关系,因此并没有出现在前线,只派了一个上校来围攻霍华德。 间谍先生身份特殊,并没有和军队汇合,漫漫暂时也不能回弗兰西斯那里,她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问傅宁。 在途中,间谍先生就下了飞机,傅宁把漫漫带到他暂时住的地方。 路漫漫有求于人,因此表现的格外好,一派乖巧的跟在他后面。 傅宁的实验室规模很大,分布在世界各地,方便做不同方面的研究。 这附近就有专门研究一种变异植物的实验室。 这间实验室不大,研究人员很少,但是福利很不错,配备了全套的生活设施,可惜设备齐全的房间根本就住不满,傅宁就征用了一间…… 路漫漫打量了一下这间房间,不知道该如何定义,只有一间非常大的房间,卧室书房客厅全部融为一体,剩下的就是浴室、卫生间、杂物间和厨房。 傅宁一直沉着脸,刚一进屋就按着她的头把她塞进了浴室里。 他目露嫌弃,吩咐道:“洗干净了再出来。” 路漫漫尴尬地照了照里面的镜子,虽然她为了照顾霍华德的面子,在书房里的生活已经帮两个人整理了一下,但是没有清洁用品不说,连时间也非常紧张,因此身上沾染的液体都是拿衣服简单的擦了一下,现在那些玩意儿干了之后在皮肤上结了一层白色的痂,看起来非常恶心。 路漫漫嫌弃地吐了吐舌头,把安那奇的白袍扔到了浴室外面的地板上,然后又扔出两件内衣,她从门后探出一张笑吟吟的脸来,说:“麻烦傅教授帮我把这些衣服扔了吧。” 上面全都是霍华德的精|液,她一点都不想穿了。 傅宁冷着一张脸,抽出一双试验用的手套,慢条斯理的戴上之后,用两根手指拎着那件白袍扔进了外面的垃圾处理中心。 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又找出来一瓶消毒剂,对着浴室前的那一块地板狂喷一通。 最后,手套和空了的消毒剂一起去找那件衣服做伴去了。 路漫漫一直光着身子饶有趣味的看着傅宁的动作,最后还是忍不住嘴欠了一句:“傅教授,精|液的主要成分是水和蛋白质,霍华德又没病,没必要用消毒剂的。” 六六:“宿主我看你下次还有脸说我嘴欠!” 路漫漫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谁让傅宁的动作太好笑,谁看见都忍不住想要调侃两句的。 这句话毫无疑问地戳破了傅宁一直强忍着的愤怒,他猛地抬头,一双黑眸冷得结满了冰霜。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傅宁气得牙齿都咬得咯咯响,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一定当场就…… 傅宁快速地重新拿出一瓶消毒剂,强硬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看到路漫漫什么都没穿,目不斜视地打开花洒,热水瞬间浇了两人一头一脸。 傅宁身上整洁的衣服立刻湿透,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他强硬的按着她,把消毒剂从头浇下去。 消毒剂的味道很不好,不小心进到路漫漫的嘴里,她大力的“呸呸”两声,抓住傅宁的手腕,忙不迭叫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傅宁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洗得干净吗?!” 路漫漫有点恼了,但是她恼的时候只会笑,反而笑得更灿烂。 她的脸上笑靥如花,一双眼睛被水蒸气烘托得波光粼粼,烟视媚行。 她说:“傅教授和我接触这么久,需不需要也消一下毒啊?” 她顺势把傅宁按到墙上,冒着热气的水流将两个人笼罩在水幕中,隔着朦胧的雾气,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傅宁看了她很久,久到路漫漫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准备洗自己的澡的时候,傅宁终于开口了。 他勾起一抹犀利的微笑,反问:“你如果不嫌弃,为什么要去洗澡?” 漫漫歪头笑得可爱,故意气他:“因为精|液粘在身上很难受啊!” 傅宁“哈”了一声,继续问:“你和查理斯做|爱了?” 路漫漫后退一步,歪着头打量他,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有种迷离的风情,尤其是现在还上演这湿|身|诱|惑,看起来非常美味。 看在美色的份上,路漫漫挑眉反问:“有或者没有,有差别吗?” “没有。” 傅宁回答的很快,但是立刻就又接了一句:“但是我想知道。” 路漫漫简直爱煞了他这种明明吃醋,偏偏还自己不自知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刚才生气简直莫名其妙,然后就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路漫漫一边笑,一边扯出他湿透了的领带,在指间绕着玩儿,问:“傅教授有需要的时候,会和别的女人上床吗?” 傅宁立刻回答,“不会。除非我准备和她结婚,愿意为她的一生负责。” “为什么?”路漫漫不解,“我以为傅教授并不是一个保守的人。” 傅宁:“和一个女人上床,就会和她产生一种社会关系,我对她就有一定的责任。” 然后两个字做了最后总结,“麻烦。” 为了一时的身体享受,而担负起不可知的责任,在傅宁看来太不划算。尤其是万一对方怀孕了,那他的生活就全都乱套了。 “但是你当时和‘零’上床了哦。” 路漫漫脸上在笑,眼中却微露冷意。是因为没有把“零”当成一个平等的人,是因为把“零”当成了他的所有物,所以就没有所谓的“责任”了。 咦? 这样的话,为什么在明知道自己不是“零”之后还和自己上床了呢? 是因为他依然把自己当成了试验品,还是因为……想要对自己的一生负责? 路漫漫突然又想笑了。 傅宁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误解”的话来,眉心微蹙,提醒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路漫漫放开他的领带,伸手帮他整理一下紧贴在肌肉上的衬衣,然后后退一步,让自己完全没入水中。 隔着哗哗的水流声,傅宁听到她半失真的嗓音。 她语气里满是无所谓,说:“答案就是傅教授喜欢的那个。” 傅宁还没来得感到开心,就被她从浴室里推了出来。 “我要洗澡。”然后关上了浴室门。 傅宁湿漉漉地从里面出来,脱下滴水的衣服,光着身体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刚阖上柜门,他又打开了,看着里面挂着的衬衫,他想了想,又拿了一件出来,又想了想,又把衣服重新挂了回去。 果然,他刚换好衣服,擦干头发,就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那张狡猾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上面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说:“傅教授,我好像没有衣服可以换。” 傅宁忍着笑意,说:“我这里没有衣服给你换。” 路漫漫双手合十,十分狗腿地说:“那我穿傅教授的衣服也可以啊。我洗得很干净的,还用了你的消毒剂。” 傅宁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从衣柜里抽出一件衬衣,递给她,说:“没有新的了,你凑合一下。” 路漫漫有得穿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挑剔。 等她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傅宁的眼神有些不受控制的升了温度。 傅宁递给她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夏天穿的,非常薄,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半透明一样,隐隐约约能看见有暧昧的色泽透出来。 衬衫是普通款,她穿到身上只堪堪遮住大腿根,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毫无顾忌地露了出来。 衬衫上的扣子很密,但是她只简单地系了三颗,一颗在上面,一颗在中间,最后一颗在下面。 傅宁微微屏住呼吸。 路漫漫似乎没发现他的情动,尴尬的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说:“傅教授,我连内衣也没有,你帮我在网上买一套吧?” 这个世界有类似于“淘宝”的东西,并且网购极为发达,同城下单的话一个小时就能送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清月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9 10:51:05 阿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9 01:39:30 第68章 路漫漫必须得承认,她被傅宁萌到了。 浴室门关上,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当然看不见,但是她看不见有“人”能看见啊。 傅宁那一连串的开了又关,拿出来又塞回去的动作被六六如实的上报给路漫漫,顺便再添点油,加些醋。 路漫漫在里面忍了好久,才控制住她自己的表情不露出调侃的笑意来。 她这都是为了照顾男人那敏感的自尊心,尤其是傅宁这个小心眼的家伙。 唉,她容易吗她。 傅宁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送货上门的时间是一个小时的话,这个时间差刚刚好。 路漫漫走到他身边,双手一摊,说:“傅教授也知道,‘零’是个没身份的人,我没法在网上买,麻烦你啦!” 路漫漫站着,傅宁坐着,由于高度差的关系,他平视的时候,视线刚好落到她雪白的大腿上。 傅宁打开智脑,找到生活服务一栏,开始给她挑选内衣。 华国崇尚黑红两色,因此最畅销的颜色也是这两种。 高端的科技让网上购物也变得极为方便,输入购买者的身体数据,上面就会自动出现三维的上身效果图。 傅宁飞快的在上面输入了一连串的,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 路漫漫惊讶了一下,想到傅宁肯定有“零”的各项数据,这不奇怪,但是她在霍华德身边后来的那段日子过得有点堕落,所以数据是会变化的。 路漫漫用怀疑的眼神问:“傅教授,这个数据你是哪儿来的?” 傅宁扫了她一眼,给了她两个字的答案:“目测。” 然后作报告一样说:“和之前相比,三围分别增减了3.5CM、2CM、4CM。” 最后又给她会心一击:“你变胖了。” 路漫漫:“……” 六六:“哈哈哈。” 路漫漫好想咬他一口,说得这么明白干什么?! 路漫漫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谁要是被关在笼子里关那么长时间,每天还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都会变胖的好吗! 因为华国性观念开放,所以点进内衣专区,销量最大的是情趣情趣内衣,各种各样的类型,看得人眼花缭乱。 路漫漫兴致勃勃地站在傅宁身后和他一起挑选,顺便研究一下不同的内衣类型应该怎么穿。 傅宁提醒她:“这些衣服主要目的是为了引起异性的性|欲,因为更加注重美观,难免牺牲舒适度,你穿起来会很难受。” 路漫漫捏了一下他的肩膀,“先研究一下啦,又没说要买。” 傅宁坐在沙发上,路漫漫为了方便也坐在他身边,后来为了方便,干脆整个人都窝了上去,趴在他的肩膀上对着屏幕指指点点。 她的身上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潮气,又湿又热,从傅宁背后侵袭而来,她整个人都快趴到了自己背上,柔软的身体仿佛没有骨头一样。 傅宁掌心里渐渐渗出一层薄汗。 一条手臂从耳侧伸出来,袖子被捋到手肘之上,指着其中一件男式的内裤笑嘻嘻地建议:“傅教授,你可以试试这件,我觉得和你很配。” 他皱眉,一本正经的把人家的产品批判了一遍:“设计不合理,下面勒得太紧,会影响人体血液循环,进而影响男性性功能。” 然后一脸微妙的嫌弃:“你坐好,不要乱动!” 要先买好东西再考虑其他的。 完美主义就是这么神经病,一定要按照他的计划来。 路漫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腹诽:自己没定力还懒我? 傅宁觉得和某些人根本就不能讲道理,随便挑了两件付款,一把把身后的人捞过来,用手掂了掂,“体重没变化,这说明你身体内的脂肪含量提高了0.3%左右。” 傅宁看着她,眼神一派平和,说:“你需要适量的运动。” 路漫漫斜坐在他的大腿上,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只好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问:“需要做什么样的运动?” 傅宁的手沿着衬衫开口的地方伸进去,抚摸她小腹上的肌肤,反问:“你说呢?” “傅教授,你忘了刚才的话——上床了可是要负责的哦。” 傅宁的眼神变了一下,他想问“你想要我负责吗?” 但是出口的话却变成了:“‘零’是我创造的,我本来就应该对她负责。” 路漫漫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她来可不是为了和傅宁去床上滚一圈,她是有正事儿的。 她一边抚摸傅宁刚刚换上的衬衫,一边问:“傅教授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在吗?” 傅宁爱抚她腰侧的手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往上移动,问:“问这个干什么?” 路漫漫半真半假地说:“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好像认识你。” 傅宁“唔”了一声,不怎么感兴趣地说:“认识我的人有很多。” 路漫漫咬了他一口,嗔怒:“别闹!我觉得很奇怪啊!” 然后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能说的都描述了一遍,“傅教授,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能侵入安那奇的防火墙,这么轻易的在里面投下全息投影吗?最奇怪的是,那时候整个庄园的防御系统,还有监控系统都瘫痪了,并且事后找不出任何被人侵入的痕迹。” 傅宁:“是安那奇暗中搜查的那个男人?” “你知道?” “我进了他们的系统。”傅宁略过中间的复杂过程,轻描淡些的一句话概括了一下。 “对,就是那个人。”路漫漫点头,“我觉得他和你有点像,不会是你父亲或者其他什么亲戚吧?” 傅宁蹙眉,一口否决:“不会,我没什么亲戚,我父亲很早之前就过世了,不可能是他。” “你亲眼看着他过世的?” 傅宁嘲讽地勾唇一笑:“即使那时候我还小,但是你以为我分不清楚他真死还是假死?” 傅宁从小就极为妖孽,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她之前的第一个猜测就要推翻重来了。 “难道是未来的你?”路漫漫用一种调侃似的口吻说道。 傅宁再一次一口否决了她的猜测:“这也是不可能的,根据时空理论来说,未来的我和现在的我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之中。” 这个猜测也不对?! 路漫漫蹙眉,问:“难道是平行空间吗?有没有可能是平行空间中的你?” 傅宁黑眸遽尔转深,她为什么对这一点如此在意? 照理说这个神秘人和她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不应该对此投入过多的精力。 难道是这件事情,或者是这个人和她的神秘来历有关? 傅宁不懂声色地在脑海中思索,同时为她解释平行空间的理论基础。 “按照理论来讲,平行空间是存在的,但是处于另一个空间中的人完全没有必要来到另外的空间,因为即使他进入了这个空间,改变了某些他想要改变的事情,但是另一个空间还是在正常的运转——换句话说,他改变的只是别人的人生。” “而且,即使是平行空间中的我,也是和我同样的年纪,来到这里的不会是‘未来的我’。” 然后他用一种很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说:“我那里有关于空间的时间理论的资料,我认为你可能会需要。” 路漫漫:“……”知道你懂得多,行了吧! 路漫漫那颗头脑迅速的开始重新思考,按照傅宁的说法,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并不是他,也不是他的父亲。 那他到底是谁? 路漫漫觉得自己被绕迷糊了,她迫切需要相关的著作来拨开眼前的迷雾。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个人突然出现,又闪了一下突然离开,明明应该是全息投影,但是为什么自己过去的时候房门是开着的! 全息投影什么时候能开房门了?! 路漫漫突然觉得全身发凉,背后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不会是……鬼吧?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种灵异的玩意儿啊啊啊啊啊啊! 心理影响生理,路漫漫的皮肤表面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即使她脸上的表情再无懈可击,一直爱抚着她的傅宁也立刻觉察到了不对劲。 她在想什么? 什么东西竟然能吓到她? 挺……不可思议的。 傅宁想笑,硬生生忍住,恶劣的他没去安慰她,手上的动作反而放轻,不打扰她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过了好久,路漫漫才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去,安慰自己,她穿越的是科幻世界,不是灵异世界,不会有鬼这种东西的。 她要坚持24字社会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绝对没有鬼这种东西啦! 太不科学了! 但是自己的灵魂能分离,而且如果那个人是傅宁的父亲的鬼魂的话,好像一切都能说通了。 越想越觉得是鬼怎么办? 路漫漫咽了口口水,问:“傅教授,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吧?” 原来她在害怕这个! 傅宁险些笑出声,他仰头咳了一下,“人是有灵魂的,意识是有能量的,在精神体的能量耗尽之前,理论上来讲,鬼是有可能存在的。” 刚缓过来的路漫漫又被吓得不轻。 傅宁终于忍不住又咳了一声,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恰好被路漫漫看到,她觉得牙齿好痒啊,于是决定不再忍耐,对着他的脖子就狠狠咬了一口。 傅宁翻身把她压到沙发上,目光深沉如海。 周围突然间安静了下来,路漫漫心里觉得害怕,迫切的需要做某件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心里的抗拒和戒备失去作用,她很快就被这种气氛感染,竟然觉得她要被傅宁那双眼睛吸进去了。 傅宁压低嗓音,轻声问:“我还不知道,你真实的姓名是什么。” 这个问题把她从那种微妙的沉溺中拉了出来,路漫漫垂眸,避开傅宁那双黑得幽深的眼睛,笑了一下反问:“名字只是代号而已,就像‘零’,就像‘漫漫’,无论叫哪个都是我,并没有什么差别。” 傅宁眸光微闪,“不,有差别的。”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你不是‘零’,也不是‘漫漫’。”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知道了名字,再知道来历,他至少能够在她离开的时候,明白自己应该去哪里找到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她一无所知。 但是路漫漫笑嘻嘻的,就是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傅宁笑了一下,淡淡的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不好奇我现在对‘六六’知道了多少吗?” 一直躲在旁边安静看戏的六六立刻炸了,在路漫漫脑子哇哇叫道:“宿主宿主,一个名字而已,告诉他,快告诉他,傅宁不像你,信用值很好的,他一定不会骗你!” 路漫漫:“……” 这是谁家的系统,谁要谁拿走! 六六切了一声:“说得跟你不心动似的。问问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要不然我心慌。” 路漫漫不心动才怪了,确实,一个名字而已,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傅宁拿来交换的可是实打实的“敌方情报”啊,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但是她可不能答应得太爽快,那样显得太弱势了。 路漫漫一脸迟疑地想了很久,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扔出去一句:“好吧,我相信傅教授的信用,我先说名字——我的真名就是‘漫漫’。” 傅宁眼中闪过一次意外,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用自己的真名字来……完成任务。 路漫漫摊手:“和傅教授一样,取名字太痛苦了,还是自己的真名拿出来用比较顺手又顺耳。” “傅教授可以告诉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吧?” 傅宁:“你还没有告诉我姓什么。” “路。长路漫漫的路。” 傅宁果然是个守信的好孩子,立刻就兑现了承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六六是人工智能。” 路漫漫不置可否的听着,她还不能确定这些仅仅是傅宁的猜测,还是他已经确定了的事实。 她不能露出真实的反应让他推测出真相。 但是傅宁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明白了,她根本没这个必要。 傅宁:“奇怪的是,六六的源代码和我用过的一模一样,难道它是我制造出来的?” 六六一声惊呼:“哇!傅宁果然好厉害!不愧是制造出我的人!” 路漫漫:“……” 路漫漫有种微妙的被系统抛弃的感觉,她略带醋意地说:“他这么厉害,干脆你找你爹去算了。” 六六:“不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完成任务,完成任务靠宿主,所以傅宁还要排在宿主后面。” 路漫漫:“真是荣幸之至。” 六六:“客气客气。” 路漫漫一边和系统在脑海里瞎胡侃,一边一脸惊奇的睁眼说瞎话:“咦,是吗?我都不知道。” 傅宁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一脸淡定的扔炸弹:“如果‘六六’真的是人工智能的话,它一定有主机存在,根据它的能量衰退情况来推测,它的主机一定在这个世界,如果需要穿越空间的话,需要消耗的能量太大了。” 傅宁看着路漫漫变得严肃起来的脸色,终于扔出了最后一个惊雷:“如果我能找到它在这个世界的主机,我就能拆掉它的CPU和硬盘,你说,到时候它还能和你在一起吗?” 此话一出,刚才的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瞬间被打破,冷意弥漫在两人周围,明明身体相拥,肌肤相贴,气息交融,但是那种针锋相对的戒备和敌意却完全无法忽视。 傅宁在威胁她,他用最轻柔的话语,最轻描淡些的态度,准确地狠狠戳中了路漫漫最软的那根肋骨。 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傅宁找到了将系统从自己身上剥离的办法。 虽然连六六自己都不知道它的主机到底在哪里,但是路漫漫相信,以傅宁的缜密程度,早晚有一天他会找到的。 而且如果六六真的是傅宁创造的的话,他怎么可能找不到自己藏的东西? 连CPU都被拆了,六六还能存在吗? 硬盘被傅宁拿到手,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无论最后是不是傅宁毁灭了世界,以他的性格,他都不会放自己离开的。 路漫漫突然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连六六也被吓到了,即使它只是一堆数据,是金属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出来的人工智能,它也不想就这么被拆掉,被拆掉,也就意味着——死亡。 即使它只是系统,也不想就这么死掉的。 傅宁眼眸深邃似海,扔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所以,你是准备等我找到‘六六’,拆了它的CPU和硬盘,还是准备自己向我坦白一切。” 问完这句话,傅宁从她身上离开,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还加了一句本来应该是路漫漫需要经常说的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然后保持安静,充分留给她思考的时间和环境。 路漫漫看着傅宁,脸上的严肃蓦地化为了笑意,她捋了一下已经七分干的头发,款款走到他面前,一双美丽的长腿跨坐到他的腰迹,撒娇一般笑道:“傅教授好厉害啊,你真的能找到六六的主机吗?” 先给他戴一顶高帽子。 傅宁眼神不变,托住她挺翘的臀,扯了扯嘴角,美人计对他没用。 他说:“我能发现六六的存在,就说明我能检测到它的信号。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傅宁一副上课的时候考学生的语气。 路漫漫连忙摇头,十足好学生的模样,狗腿地说:“不知道,请傅教授解惑。” 傅宁扔给她一个“以后要好好听课”的眼神,只说了一句话:“信号是可以跟踪的。” 信号是可以跟踪的,这意味着,只要找到和六六同波段信号的源头,他就能找到六六主机所在的位置。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找到,但是早晚有一天会找到的。 路漫漫轻轻抚摸他的胸膛,娇声说:“傅教授,咱们打个商量吧。” 傅宁继续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斜睨她一眼,“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用值吗?” 无论她想打什么商量,他都没有任何兴趣。 “除非,你准备老实交代所有的真相。” 路漫漫连连点头:“我就是准备交代真相的!傅教授请问。” 傅宁炙热的手摸着她的大腿,慢慢上滑,动作这么色|情,偏偏还能摆出一张正经严肃的表情来,说:“先从你的来历开始交代。” 路漫漫:“傅教授认为穿越时空有理论依据吗?” 傅宁点头:“当然,时空穿梭的情况再理论是是可以发生的。怎么,你是从异时空来的?” 这个应该是真话,和他之前的猜测一样。 路漫漫:“对,我是从另一个地球来的。” 路漫漫:“其实说起来傅教授可能不信,刚开始我过来的时候,连自己也不信,还一直以为这是新开发出来的游戏……” 傅宁打断了她的话,问:“你是从什么时候过来的?” 第69章 说谎嘛,要七分真,三分假,真假还要融为一体,逻辑通洽,这才是最高境界。 路漫漫老老实实的回答:“就是被吃内脏的那个变态刺伤的那天过来的。” 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委屈,抓住傅宁滚烫的手压到自己的胸口上,说:“就是这里。我们那个世界比较和平,我之前不说娇生惯养,也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要不是傅教授,我都要挂了。” 傅宁一点也不抗拒这种福利,从善如流地在那团柔软上捏了捏,但是态度却没有任何松动。 一边享受她的殷勤,一边继续拷问他需要知道的真相。 “怎么来这里的?” 路漫漫似乎有些情动,她的脸上染上一层薄红,溢出一声缠绵的呻|吟。 她凑近他的唇,似乎想要亲上去,呢喃着他的名字:“傅宁……” 傅宁侧脸避开,指尖掐了一下雪团尖端,引得她一声短促的尖叫。 “交代完再给你。” 口中的话义正言辞,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另一只手已经探入衬衫之下的腿间,去抚摸那一片滑腻。 上一次的那场欢爱,傅宁早就把这具身体的里里外外都摸透了,十分清楚怎么做更让她兴奋。 探入的刹那,他有些意外,触手一片湿滑,液体已经浸透了自己裤子,今天怎么湿得这么厉害? 路漫漫软软倒在他怀里,双条手臂环在他颈后,来回抚摸他后面的肌肤,没有及时回答傅宁的问话。 傅宁避开她乱动的手。 他现在耐性并不好,如果不是要问的东西太重要,远远超过一时的肉体享受,他早就给她重新好好“上一课”了。 因此格外无法容忍路漫漫的磨蹭。 手指从那一片滑腻中抽出来,傅宁停下爱抚她的动作,掐住她的下颌,盯紧她迷离的眼,冷声命令:“快回答!” 傅宁修长有力的手指上还带着透明的粘液,粘在手指上亮晶晶的,顺着手指往下淌,路漫漫伸出娇艳的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指尖,看得傅宁眼神终于控制不住迅速转深。 路漫漫拉开了他的裤子拉链,隔着内裤感受他炙热的硬挺。 傅宁闭了一下眼,他那完美主义的死板顺序终于被身体的欲望打破。 罢了,他喘了口气,由着她去。 他有种奇怪的预感,选择这种时候拷问她或许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他好像有点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自制力这种东西,就像是河堤,一旦有一丝裂缝,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彻底被洪流淹没。 上次路漫漫使不上力气,全程被傅宁压制,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她把没怎么抵抗的傅宁推到沙发上,解开了他的裤子,坐了上去。 两人一起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傅宁托着她的腰,勉强拉回一丝神智,继续问:“快回答,你是……唔……怎……怎么过来啊……的……” 漫漫身体绞紧,隔着衬衫,一口咬上他胸前的凸起,缠缠绵绵地抱怨:“就不能结束了再……再问吗?” 傅宁踹了口气,狠狠说:“那就结束了再问!” 她以为她跑得了吗? 他发狠,猛然发力,狠狠向上顶去。 正在这时,煞风景的门铃声突然响起——路漫漫刚才在网上买的内衣到了。 这间房子是实验室配套的家属楼,傅宁的实验室研究的都是涉及到机密的东西,因此安保非常严格,这间暂时属于傅宁的房间,只有他自己才能打开,而且是属于进来容易出去难的典型。 送快递的是长得很有诡异萌感的机器人,它已经把东西放到了门口,提醒卖主收货,顺便帮它开启离开的通道。 傅宁深深吸了口气,他买的是他自己喜欢的款式,比较舒服的情趣内衣,他想让她穿上给自己看。 他伸手把她抱起来,走到玄关处,按下了房门开关和离开额电梯。 路漫漫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身体瞬间收紧,绞得傅宁险些站不稳。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狠狠压在墙上,身体内的东西猛地连连开始□□,次次都顶在最要命的点上。 路漫漫大声□□,双臂紧紧缠着他的脖颈,指尖胡乱的在他背上抓来抓去,留下道道血痕。 疼痛让傅宁更兴奋,他来不及去拿外面的衣服,只好慌忙让房门处于开着的状态,站在玄关处就继续了起来。 漫漫咬着牙在他怀里低声哼哼,配合着他寻找最容易高|潮的姿势。 终于,在身体的快感一层层的堆积到临界状态的时候,强猛的兴奋就像洪流一般,迅速将她淹没。 高|潮来临的时候,和意志力崩塌的时候一样迅猛不可抵挡。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含着傅宁的那处剧烈的收缩,紧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傅宁喘着气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今天怎么……这么唔……兴奋?” 路漫漫缓缓回过神来,感受着他涨得更坚硬巨大的部分,软绵绵地说:“霍华德在房间里用了□□……” 傅宁“哈”了一声,继续撞击她那一点,半嘲讽地说:“所以今天急成这样?” 路漫漫被他撞得又有感觉了,双腿忍不住重新加紧,双手放到他背后,随着他的动作低低的叫。 “那药……嗯……起效了……啊……” 傅宁并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任何与别的男人有关的话,堵住她的嘴狠狠顶弄。 他的动作太剧烈,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钉在墙上,路漫漫觉得傅宁今天格外不正常,他好像特别的不安,需要性来挽救自己。 傅宁也奇怪为何今天的自己如此贪婪,明明正在占有着她,却总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他甚至在心里烦躁,为什么她用的是零的身体,他想要和她本来的身体做,而不是这具出自自己之手的工业品。 正在他大脑混乱的时候,颈后突然一酸,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样,瞬间消失无踪。 傅宁的瞳孔瞬间放大,那个地方…… 是上次自己控制她用的方法,她想要做什么? 路漫漫收回按在傅宁颈后的手,拖着他躺在地板上,跨坐在他腰上笑眯眯地赞叹:“傅教授的这个手法好棒啊,太有用了,谢谢你教给我。” 路漫漫有些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上离开,避开傅宁那双迅速结上了冰霜的眼睛,刚刚高|潮过,身体不受控制的有些酸软,让人很想一头睡过去,但是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路漫漫走到门外拿出买回来的内衣,也顾不得情趣不情趣,飞快的穿上,打开傅宁的衣柜,里面全都是衬衫,她随便拿了一件衬衫和裤子,穿好。 整个过程,傅宁都冷眼看着。 他勉强撑起身子站起来,挪到沙发上坐着。 没有得到释放的身体仍然滚烫胀痛,但是胸膛中那颗火热的心脏已经迅速冷却结冰。 肉体的欲望一丝丝从他脑海中抽出来,他的大脑迅速变得清醒。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这个无情的女人。 等内衣,穿衣服。她准备离开这里。 在等待快递的无聊时光,顺便享受一场肉体的盛宴。 她究竟将自己视为了什么? 供她享受□□的情趣道具吗? 得到满足之后立刻就可以扔到一边,下次再有需要的时候就给两颗甜枣,说两句好话,继续用? 路漫漫整理好自己,回头对上傅宁那双暗沉一片的眼睛,忍不住微微心虚。 尤其是目光下移,落到他依旧狰狞的昂扬上的时候,更是心虚得厉害。 即使是约炮,也没有自己爽完拍拍屁股就走,不管□□爽没爽到的道理啊。 零的身材高挑,但是穿上傅宁的衣服还是大了不少,好在还有皮带这玩意儿可以帮忙,整理好自己,路漫漫走到傅宁面前,镇压了他的抗拒,捏了捏那根涨得赤红,还在不停冒着口水的东西。 充满歉意地开口:“傅教授,真是对不起,剩下的要麻烦你自己解决了。” 然后不顾他冰冷的视线,笑嘻嘻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一派嫌弃:“长那么聪明的脑子干什么?” 接着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既然你想去找六六的主机,那就去找吧,从我这里应该问不出什么。” 最后,她重重亲了傅宁的脸蛋一口,发出一声震天的“啾”。 她笑嘻嘻地说:“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差不多,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听到这里,傅宁的眼神终于变了。 表面的那层冰霜碎裂一地,他微微咬牙,竟然有种不动声色的狰狞和疯狂。 他语气发颤的问:“你……要走?” 路漫漫笑得狡黠,“对啊,我任务马上就完成了。” “说起来真是惭愧,我们可能以后都见不着面了。”她的眼神落在他腿间,露出一种似怀念,似抱歉的伤感来,双手合十对着那根硬挺作了个揖:“临走之前还让你受了苦,真是对不起啊。” 傅宁眼中仿佛有无底深渊,在路漫漫站起来的时候,他用尽全身力气攥住了她的手腕。 路漫漫愣了一下,看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背,然后对上了他那双几乎要下起暴雨的眼睛。 他艰难的开口,再一次确定:“你真的……要走?” 路漫漫点头,“对啊,所以傅教授对我的威胁不管用了哦。” 傅宁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问:“我呢?我不也是你的任务对象吗?” 她不需要继续完成任务了吗? 路漫漫:“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就在霍华德那里。” 这是自己知道“零”是伪装的之后,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给出的理由。 原来是真的吗? 傅宁愣愣的“啊”了一声,东西拿到了,所以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即使自己是任务对象,也已经被排除在外了,是这个意思吗? 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想要这样一走了之! 他决不允许! 傅宁狠狠攥紧她的手腕,似乎这样就能把她留下来。 路漫漫在心里唾弃了一声自己真特么渣,但是还是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傅教授,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还有那么多试验品,照着我的模样再培养一个出来,也是可以的。” 六六:“呜呜呜,宿主你这个渣渣!” 路漫漫:“闭嘴!” 搞得她也想哭了好吗?! 路漫漫挣脱了傅宁的束缚,走到门口,转身,看到了他那双蒙着雾气的眼睛,然后被缓缓合上的房门一寸寸掩盖。 在上锁的那一瞬间,她听到傅宁发颤的声音。 因为是第一次叫这个名字,声音有一丝僵硬,他说:“漫漫,如果我爱你……” 你会愿意留下来吗? 剩下的半句话,他没有问出口。 但是路漫漫怎么会不明白。 她在心里嘟囔了声:“傻瓜,骗你的。我们还会再见的。” 但是,他没有问出口的那句话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她所有的亲人朋友理想信念都在自己的世界,她不可能留下的,永远不可能。 电梯关闭,漫漫惊奇的发现她竟然哭了。 周围没人了,她还演个毛的戏啊?! 她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伤春悲秋多愁善感,决定在路上的时候和系统唠唠嗑。 路漫漫:“大顺,你说咱们晚饭吃什么?” 六六哼了一声,没理她。 路漫漫十分理解系统的傲娇:“也对,你吃不了,我有故意嘚瑟的嫌疑。” 换话题。 “那你准备给我换具什么样的新身体啊?敏感度翻倍什么的,能不能打个商量,不要了?” 六六继续哼。 嘿,这小白眼狼,要上天啊? 路漫漫打开傅宁的飞机库,里面好几架飞机,她挑了一架军用战斗机,输入了弗兰西斯给她的编号。 本来傅宁的飞机是只有他自己能用的,但是这架是实验室公用的,傅宁来这里的时候乘坐的不是这一架,所以路漫漫的编号才能通用。 识别完毕之后,智能的系统给这位下士问了声好,就老老实实任由路漫漫驱策了。 飞机从里面窜出来,直冲云霄。 路漫漫进入华国军方的内部频道,和奉命前来围剿霍华德的上校连上线。 对方是个严肃刻板的中年男人,一副典型的军人形象,不知道是不是像弗兰西斯一样内骚。 路漫漫立刻对准屏幕行了个军礼,“下士零前来报道。” 上校:“报告你的行程。”为什么完成任务之后失踪了这么久? 路漫漫:“报告长官,我和另一位战友为了甩拖安那奇的追兵,所以耽误了时间。” 上校没有问另一位战友是谁,自己不知道,显然是自己暂时没有知道的资格。 上校:“立刻归队。” 路漫漫:“是!” 下一秒,上校就发来了军队的实时位置信息,路漫漫立刻加足马力冲过去。 上校还没有抓到霍华德,她要在这之前赶到才行。 所以,傅宁,对不起了,委屈你自己解决一下你那根小伙伴。 六六又是一声哼。 路漫漫:“……” 路漫漫:“你还真准备上天啊!阴阳怪气的,老半天了。” 六六这次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路漫漫:“好了好了,乖孩子啊,别闹脾气了,没看到正紧要关头吗?” 六六大怒:“谁闹脾气了?” 路漫漫:“好好好,你没闹脾气,是我自己作的,行了吧?” 六六:“就是你自己作的!” 路漫漫:“……” 六六终于找到了撒气的机会,一口气嚷嚷出来,都不带喘气儿的。 “你就是自己作的傅宁好可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明明是最好的一个你还不珍惜他对你多好啊你还这么伤害他你还故意伤害他我看他都快哭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到底看见了没有!” 路漫漫:“……” “你说走的时候他手都在抖你关门的时候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还说了‘爱你’你明明听见了却当做没有听见。” 最后做了个大总结:“你这个大!渣!渣!” 路漫漫:“……” 路漫漫:“乖哈,知道你心疼你老爹,但是你忘了我们是在做任务了?” “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小笨蛋,刚才你那天才老爹还说要把你给拆了,这就忘了?” “等他找到你的主机,把CPU这么一拆……”说着,路漫漫还设置了自动驾驶,用手比了个非常血腥的动作,“我看你还同情不同情他了。” “到时候别说你,我都得留在这个见鬼的世界回不去。” 六六:“……那……那你现在一定把他逼急了,他还是会找到我拆了的。” 路漫漫恨铁不成钢:“真笨啊你!你爹的聪明你怎么就没学到一点呢?就学会和他一样气我了!” 六六:“……哼!” 路漫漫立刻投降:“好好好……不嫌弃你了。” 路漫漫声音里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这个前提是他找到你,你让他找不到不就得了,或者在任务完成之后再让他找到。” “但……但是……” 路漫漫:“小笨蛋!你还记得傅宁原话怎么说的了吗?追踪搜索到的信号可以找到的主机所在,你让他搜索不到信号不就完了。” 见六六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路漫漫笑着扔出了两个字的最终答案:“关机。” 等六六帮自己找到新身体,然后关机,切断所有信号。 世界那么大,就让傅宁慢慢去找去吧,只要不是自己脸太黑,她有足够的时间搞定其他四个人,到时候,谁是罪魁祸首就一目了然了。 房门合上,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傅宁仰面躺在沙发上,看着高高吊起的穹顶。 空气里淫|靡的味道依旧浓郁,他几乎还能听到她销魂的呻|吟,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手腕的温度…… 傅宁握紧了手,但是握住的确实一团冰冷的空气。 他一直是自信到自负的,但是这一次,他终于意识到了,对待某些事情,他也有无能为力,无从下手的时候。 她执意要走,即使自己用爱,用一切来挽留,都没有任何用处。 她不屑一顾。 耳后的信号转换器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自从她知道她被自己监听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往常他喜欢的安静几乎要将他逼疯。 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力气,她下手的时候很轻。 身下的硬挺早已因为长时间得不到慰藉而疲软下去,就像他曾经的信心满满,觉得一切都胜利在握。 他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 傅宁,你就这样认输了吗? 她明明还在这个世界,只要她还没有离开,一切都还有可能。 你可以把她锁在实验室里,让她哪里都去不了,监视她的所有行动,她离不开的。 她现在还在这个世界。 傅宁猛地坐起来,快速的扣好扣子,提上裤子出门。 他可以想办法困住她,一直到她原因心甘情愿留下来。 如果她永远不愿意留下,那就永远困住她。 他现在还能定位到她的位置信息,他可以找到她。 傅宁驾驶着飞机飞速在云层中穿梭,极速迫近那一个红点。 突然,他听到了那边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傅宁的脸色猛地一变,她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家傅小宁 漫漫这个大渣渣!!! 感谢4112791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19 23:52:47 阿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0 03:10:18 大王叫我来巡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1 08:16:21 第70章 漫漫驾驶着飞机飞快逼近那一片战场。 安那奇的人非常狡猾,仗着武器先进,一路向某个重要城市的方向逃窜。 那里是这个世界的“硅谷”,高科技密集型城市,很多重要的财团企业,甚至是国家的重要金融行业都在这里。 上校经验丰富,一眼就看穿了霍华德的意图,立即下令,征调其余部队在前方围堵,千万不能让霍华德逃到哪里去。 一旦在那里开战,整个华国的经济体系就要瘫痪一半,科技实力至少要倒退好几年。 这个损失他承担不起。 等漫漫赶到的时候,包围圈已经即将成型。 霍华德可以说是华国政府的头号敌人,是政府公信力的最大挑战,对于这种恐怖分子头目,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活捉,实在活捉不了,就地处决也没有问题。 安那奇几乎被废了一半,短时间内绝对没有重整旗鼓的机会,只要灭了霍华德这个头领,剩下的残兵败将可以慢慢清理。 漫漫进入华国军队内部系统的那一刻弗兰西斯就收到了消息。 但是当时他在和李格非以及另外几个内阁大臣在一起,商讨关于战后的应对措施,无暇抽身。 会议刚告一段落,他就立刻避开其他人,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联系上了漫漫。 画面刚出现,弗兰西斯就忍不住蹙眉。 她身上穿的是男式的衬衣。 漫漫朝弗兰西斯敬了个军礼,申请归队。 “你做得很好,为世界和平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全世界的人们都会记住你的,下士。” 该有的奖励弗兰西斯是不会吝啬的,“等战事结束,会对你授予一等功勋章,破格擢升为少校……” 弗兰西斯在夸奖她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猜测她身上是衣服是谁的。 难道是霍华德吗? 同为男人,他当然清楚霍华德看她时候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含义,那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过的感觉非常不好! 但是霍华德穿的一直都是安那奇的长袍,从来没有见他穿过衬衫。 不是不霍华德,那会是谁的? 弗兰西斯本来的打算是漫漫完成任务之后参与围剿霍华德的行动,但是此刻他改变主意了。 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过了,需要好好的做一番清洁。 别人摸过,就脏了。 “下士,立刻返回帝都,有新的任务需要你来完成。” 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冷硬的光,就如同他的手段一样,铁与血相交织。 不用想,新的任务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任务。 弗兰西斯怎么也没有想到,漫漫竟然再一次拒绝了他的命令。 漫漫看着弗兰西斯,眼神中带着歉意和道别,她说:“非常感谢弗兰西斯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但是……” 她的眼神坚决,“我不能回去。” 弗兰西斯浓眉一挑,“服从命令!” “不!” 漫漫提高嗓音,一字一句说:“这是我的事情,我必须亲眼看着它结束。” “下士!” 弗兰西斯狠狠说道:“你知道违背最高长官的命令是什么罪名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威胁,铁灰色的眼眸中酝酿着巨大的风暴,但是漫漫反而轻轻笑了一下。 弗兰西斯被她这缕笑意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缕笑意明确的告诉他,她完全不在乎所谓的惩罚。 一个人在什么时候会完全不在乎惩罚? 那就是他根本惩罚不了她。 她想要做什么? “弗兰西斯大人……”漫漫的手摸上视频通话的开关,轻轻的吐出最后一声道别, “再见。” 虚拟光屏微微一闪,收缩成一条亮光,消失不见。 通话刚刚结束,弗兰西斯就听到背后传来李格非的嗓音。 “老师,”李格非从背后叫了他一声。 李格非那双浅海的一样的眼睛不再被云翳遮挡,一派清澈温和。 他问:“老师在这里干什么?” 弗兰西斯:“回陛下,前线有军情汇报。” 李格非:“哦?是好消息吗?” “是的陛下,我军已经切断了霍华德的后缘,将他困在了这里……” 弗兰西斯调出电子地图,指着某一位置,说:“不出三十分钟,他就会成为成为我们的阶下囚。” 李格非关心的并不是霍华德,他关心的是:“老师,漫漫完成了任务,她该回来了吧!” 弗兰西斯手上的动作一顿,“是的,陛下。她需要先到军部汇报工作。” 李格非:“老师明白我,我等不及了,如果不是全国媒体都关注着我,我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迎接她。” 李格非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漫漫立了大功,她会成为全世界最值得称赞的人,这样我和她结婚的阻力就小了很多。” 弗兰西斯没有打断李格非的幻想,等他一离开,立刻联络各地所有关卡,务必拦下她。 弗兰西斯下达命令的时候已经晚了,慢慢这时已经进入了战区。 霍华德等人被围在了海上,而安那奇的援军则被华国军队堵在路上压着打,自顾不暇,更没机会来援救他们的领袖。 安那奇的反侦查系统非常出色,肉眼明明能看到他们的战机,但是雷达却完全搜索不到,无法定位,只能依靠空军战士的本能去估算距离,结果往往是打不中敌人,却误伤了自己人。 因此,虽然华国军方处于绝对的优势状态,双方战局却诡异的形成了胶着状态。 漫漫传回去的资料中有对方反侦查系统的全部资料,但是战事起得太仓促,根本没有时间去破解。 不过这不是决定性问题,其余恐怖势力已经被拔除,霍华德束手就擒只是早晚问题。 这时,已经布置好一切的漫漫终于出现了。 一架华国军方战斗机加入了战场,她刚到就被请上了上校所在的指挥机。 那个立下了惊世大功的女孩穿着明显大一号的衬衫裤子,有些不修边幅,但是她就像是包裹在做工随意的剑鞘中的绝世宝剑,透着锋利的韧性。 上校对漫漫充满了欣赏,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优秀到完美的军人。 果然不愧是那个叫傅宁的天才创造出来的“人形兵器”,她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战争服务的。 漫漫向长官敬了个军礼,“上校,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目前的形势,安那奇防御优秀,如果这样下去,确实会胜利,但是难免有战士牺牲。” 漫漫一派叙述事实的口吻,语气中即无自得炫耀,又无质疑否定,并不惹人反感。 尤其是上校知道漫漫的来历,一个从出生到现在,活得还不到他年龄零头的人造人,不会有太多争名夺利的心思。 她连弗兰西斯的命令都敢违背。 上校有些兴趣,每一个士兵都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能少牺牲一个,都是伟大的功劳。 “零,你说有什么办法。” 漫漫眼神平静,吐出了两个字:“劝降。” 上校瞬间失望了,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他一开始就试过了,但是霍华德的反应只是一连串嘲讽的大笑。 对他来说,负死顽抗是死,投降还是死,同样是死,他死得要有尊严。 “霍华德不会同意的。”上校摇头拒绝了漫漫的提议,他理解霍华德的拒绝,设身处地,他也宁愿战死,也不愿投降。 “不!”漫漫上前一步,清浅的眼中又奇异的光芒闪过,“他会同意的!” 她的口吻充满自信,仿佛说出口的不是未知的猜测,而是既定的事实。 漫漫直视上校的眼睛,说:“我传出了安那奇的机密信息,还能从里面逃出来,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请长官让我试一试,即使失败了也没有什么。” “但是如果成功了,说不定能挽救很多战士的生命。” 上校略一思索,就同意了漫漫的提议。 在行动之前,漫漫需要先换身衣服。 弗兰西斯下达命令之后,很快地方上的传来汇报,目标已经离开,现在应该已经到达战场了。 弗兰西斯面不改色的听完汇报,又应付了一个同僚,立刻就通知上校,把零给他押回去。 上校一口驳回了他的命令,“大人,我已经派零去劝说霍华德投降了。” 弗兰西斯:“把她给我拦下来!” 上校看着外面的情况,再一次抱歉:“大人,她已经进入霍华德的战机了。” 漫漫见到霍华德的时候,眼中似乎有泪光溢出。 他坐在中央指挥台前,看起来狼狈极了,因为逃得匆忙,因此连身上的那件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他的皮肤上蒙上了一层阴翳,像是被污染了的植物,失去了鲜活的亮光,但是那双碧绿的眼睛依旧明亮,闪烁着不屈不挠的光芒。 即使狼狈,他看起来也没有一点穷途末路的悲凉。 霍华德被华国军方围困,漫漫独身前来,这次几乎是上一次的翻版,除了他情况更加恶劣,和漫漫的来意不同之外。 霍华德身后的安那奇成员看着漫漫,眼神锋利如刀,如果不是霍华德的命令,他们恨不得上去把这个女人千刀万剐了。 人的风度是有限的,他们能将上一次的失败一笑置之,是因为没有真的疼到骨子里,但是这次,整个组织都被她拆得七零八散,他们几乎走投无路了。 她竟然还敢来,竟然还敢来劝降! 漫漫无视他们仇视的视线,对着霍华德的眼睛,直接撩出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来。 “我是来救你们的。” 此话一出,除了霍华德,其余人全都露出了震惊和愤怒。 他们落到目前的境地,究竟是谁造成的? 他们宁愿相信华国政府原因和安那奇和平共处,都不会相信这句话。 只有霍华德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漫漫小姐请讲。” 漫漫:“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霍华德脸色不变,一挥手,机舱内的人全都迅速的退下。 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霍华德:“可以说了。” 漫漫看着他,并没有一开口就说自己的计划,反而问了一句:“安那奇几乎被彻底摧毁,你也危在旦夕,为什么你不担忧呢?” 霍华德蓦地仰头大笑,边笑边赞叹:“果然……果然还是我的暖暖最了解我,啊哈哈哈!” 漫漫安静的看着他笑,一语不发。 霍华德突然又止住笑,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到漫漫面前,低下头注视她那双沉静温和的双眼。 他离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双方的呼出来的热气。 霍华德问她:“暖暖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漫漫抬眸看他,重复了刚才的话:“救你。” “为什么要救我?”霍华德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告诉我原因,替李格非消灭安那奇不是你要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吗?你不是一定要做好吗?怎么又反悔了?” 漫漫:“我从来没有反悔。” 她的想法非常简单,“安那奇已经被摧毁了。”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 摧毁安那奇和杀死霍华德,在她心里从来不是可以划等号的一件事情。 “哈哈哈。” 霍华德又是一阵大笑。 笑完了,他感叹:“暖暖,你太天真了。” “即使他们不杀我,也会把我关起来,就像是我把你关在笼子里一样,这样的日子,你觉得我过得下去吗?” “你这么聪明,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 漫漫有些惊奇的问:“你相信我?” “是的。”霍华德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 他说:“暖暖,我在你身上已经赌过一场,输了,安那奇被毁了大半,我也到了这种地步。” 他笑得豪迈,大声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又何妨再赌一场?” “再为你输了,无非就是这条命而已。” “只是……”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如果再输了,我就没什么可以再为你赌的了。” 路漫漫:“麻蛋我居然有点感动!” 六六:“……好感度还是95,攻略进度也没变。” 路漫漫:“我知道。” 霍华德一定被某个情圣调|教过,情话说得一溜一溜的。 明明是在试探漫漫,却装得一副“为你死了也心甘情愿”的模样。 漫漫的眼中仿佛有水光闪动,她猛地侧开脸,将眼中的泪水硬生生忍回去,嗓音微颤,第一次为他做出承诺:“乔尔,这次不会让你输了。” 霍华德展颜笑了起来,竟然像乔尔那样灿烂夺目。 他紧紧抱了一下漫漫,低声说:“我信你。” 路漫漫默默在心里补上了两个字:“才怪”。 霍华德问:“暖暖,你的计划是什么,说来我听听。” 漫漫:“如果你投降的话,现在绝不会有生命安全。你会被押到指挥机上,由上校带回帝都,经过审判之后再判处死刑。” 这些程序霍华德当然知道,他本来的计划也是在关键时刻投降,在审判和行刑的这段时间之内,他一定能逃出来。 甚至,很有可能李格非根本就不会杀自己,安那奇并没有被连根拔起,应该说,这个组织隐藏得更深了。 为了找到剩下的那些高层人员,华国政府绝对不会轻易杀了自己的。 漫漫:“到了指挥机上,我会找机会控制住上校和其他人。” 霍华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上面人不少,要在极短时间内控制住局面,你有把握吗?” 漫漫摇头:“没有。” 霍华德又爆出一声大笑,他就是喜欢她这模样,简直太让人喜欢了。 漫漫:“所以我需要你帮助我。” 霍华德心里有些玩味:“怎样帮你?” 漫漫:“我听说你是研发生化武器的天才,我需要无色无味,不会被人检查出来的药物。” “如果没有的话,有味道也可以,只要能避开检查。” 霍华德打开联络器,吩咐下属把需要的东西拿来。 然后他伸手将漫漫揽入怀里,在她的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在安那奇的这段时间,漫漫又重新被捂白了,莹润的肌肤包裹在草绿色的军装中有股禁欲般的诱惑,霍华德想起被打断的好事,心有不甘。 他附身在她耳边:“那香味效力真强,暖暖怎么解决的,嗯?” 六六:“傅宁帮她解决的,你不要想了!” 路漫漫:“……咳咳。” 漫漫的脸色微红,没吭声。 霍华德大笑:“等回去了我帮你好好解决一下。” 弗兰西斯本来想等着漫漫回来,但是会议又开始了,他扔下一句“把零带回来”的命令,切断了联络。 上校很快收到了霍华德的视频请求,那个造成了世界数十年动荡不安的男人用放荡不羁额口吻说:“我投降了,让你们的人来接管我们的武器吧。” 紧接着,他又收到了零的消息。 安那奇的战斗机统一停火,一齐卸载了上面的导弹装置,然后缓缓飞向华国机群的中央位置。 在上校的指挥下,两队华国士兵逼近他们,接管了安那奇的战斗机,分出来一部分人拷了所有的安那奇成员,将他们带到了指挥机上。 上校给弗兰西斯发了一条文字信息,“以查理斯·霍华德为首的恐怖分子全部落网。军队准备回航,零随行。” 弗兰西斯正在开会,只回了一个“已阅”。 剩下的安那奇成员直接被押了下去,但是霍华德这个首脑,上校觉得自己必须亲眼看看。 即使心中再恨,再势不两立,上校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英雄人物,如此轰轰烈烈的一生,生有人咬牙切齿,死有人欢欣鼓舞,好过于庸庸碌碌,生时无人欣喜,死了也无人悲哀。 机群开始回航,队列呈规整的“人”字形,指挥舰在两列护翼的拱卫之间。 漫漫悄无声息的转动了一下军装袖口上的金色纽扣,无色透明的液体渐渐晕湿了她的袖口,然后眨眼间就迅速干透,全部挥发到空气中。 上校突然感到一阵头晕,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扑通扑通的响声不绝于耳,一瞬间,所有人都倒下了。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霍华德搞的鬼,但是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唯二站着的人,竟然是霍华德和零! 怎么会是零? 明明零是摧毁安那奇最锋利的那一把刀。 霍华德双手被拷住,他那双绿得诡异的眼睛紧紧盯着漫漫,她的脸色非常平静,丝毫没有愧疚和歉意,她的观念里好像缺了背叛概念,不,不仅仅是背叛的概念,还有很多,她只是在做她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上校艰难的在地上蠕动,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一句话:“为……什么?” 漫漫帮上校换了个姿势,让他躺得舒服一些,不着痕迹的将手腕上的联络器的某个按键朝下。 然后她将飞机设置成自动驾驶,打开霍华德的手铐,然后把押解他们的士兵交个霍华德,让他去救其他人。 等所有的安那奇成员全都自由了之后,漫漫打开了指挥机的逃生舱。 躺在地上的上校手腕微微颤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控制这手腕用力按了下去。 触地的那个按钮,可以直通弗兰西斯。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这一章都走剧情去了,没来得及虐我家傅小宁_(:з」∠)_ 下一章嘿嘿 感谢 噢大海啊你都是水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6-12-22 06:03:59 噢大海啊你都是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3 02:44:02 大王叫我来巡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1 08:16:21 大大你为啥还不回来Q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2 00:40:55 芝士小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2 01:38:50 全世界少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2 17:10:42 第71章 上校紧张地听着信号接通前的忙音。 嘟……嘟……嘟…… 不急不慢的响声在他耳边响起,他紧张的观察着霍华德和零,尤其是零,她是作为“人形兵器”创造出来的人造人,身体的各项数据都绝对优于常人,忙音虽小,但是他并不能保证她听不到。 漫漫的动作没有任何不对,似乎她真的听不见一样。 霍华德等人全都坐进了逃生舱,霍华德的身边还剩下最后一个位置,他冲漫漫伸出手,低声说道:“过来。” 霍华德伸着手,掌心朝上,只要漫漫的手搭上去,就代表着她将和以前的自己彻底说一声再见,即将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 霍华德屏息等待着,他的暖暖,即将是他的了。 即使心里早已有了定论,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微微屏息,这个美丽的,光芒四射的女孩,终于将永远成为他的。 漫漫缓缓抬起手,两只手即将接触到的瞬间,安静的机舱内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声。 漫漫似有所感的猛地回头,正听见弗兰西斯低声的嗓音,和虚拟屏幕中男人宽阔的背影。 透过华国军方的联络器,他的嗓音如同闷雷一般突兀的响起来:“上校……” 被发现了! 漫漫来不及反应,立刻按下了发射键,将机舱内的救生舱全部放了出去。 她甚至没有和霍华德道别的时间,弗兰西斯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异常,然后直接对这个军队的所有士兵下达命令,她必须赶在弗兰西斯之前先下令。 通讯刚一接通,弗兰西斯立刻就意识到了情况有变,战局已定,要紧的是战后的扫尾工作,这也是最难办的一部分,甚至比抓到霍华德还难。 安那奇的势力太大,根系太深太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能肯定坐在自己身边的内阁大臣中就绝对没有安那奇的高层。 弗兰西斯分析过零送回来的信息,上面记录了绝大多数的安那奇成员,但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却没有,那些人应该只在霍华德的脑子里。 这种时候,如果不是事情有变,上校是绝对不会联系自己的。 通讯刚一接通,弗兰西斯没有听到上校的回答,眼前出现的画面还是带着熟悉花纹的一片昏暗。 他是军部的最高长官,一眼就认出了这些花纹唯一会出现的地方——机舱的地面。 联络器掉地上了,这说明指挥机上出现了意外! 弗兰西斯立刻切断了通讯,切换到军部的最高命令指挥中心。 立刻下令,越过上校,直接联络上中层军官,严密封锁指挥舰,不允许任何东西离开。 漫漫一边按下按键,让霍华德等人离开,一边猛地扑到上校的联络器上,她没有理会弗兰西斯,现在是争夺时间的时候,哪怕慢上0.0001秒,她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她抱住联络器,立刻切换到其他频道,输入了命令,然后按下发布。 于此同时,所有的战士都收到了一条来自指挥台的命令——关闭所有通讯设备。 尽管这个命令下达的毫无根据,甚至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但是服从上级的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所有人还是在第一时间关闭了身边的所有通讯设备。 这时候,弗兰西斯的命令也下达了,但是指挥中心反馈说无法连接到剩下的部队。 弗兰西斯狠狠砸了一下墙壁,霍华德跑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到底是谁救了他? 来不及懊悔和愤怒,弗兰西斯立刻向附近的其他军队下令,围堵这支失去了联络的军队。 与此同时,刚刚关闭通讯设备的士兵惊讶的发现,指挥机放出了好几艘的救生舱,但是没有上级的命令,所有人都只是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些救生舱慢慢离开他们的视线。 路漫漫对目前的情况早有预料,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斗争,时间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弗兰西斯治军严明,手腕冷酷且强硬,这样训练出来的军队当然是纪律严明的,但是同样的,有好就有坏,严格的执行命令相对应的就是死板的反应能力,一旦最高军事枢纽出现了意外,剩下的那些中下层军官就成了玩偶摆设,战斗力大打折扣。 即使自己下达的命令再莫名其妙,再不合逻辑,都没有人敢反抗,因为这是上级的指示。 这是弗兰西斯一手造成的后果。 但是弗兰西斯联系不上这支军队,一定会立刻调集附近的其他军队前来处理目前的情况,以弗兰西斯的反应速度来说,其他军队马上就会到达这里。 漫漫费了这么大功夫终于救了霍华德一命,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霍华德死的。 漫漫来的时候驾驶的那架飞机开启的是自动驾驶模式,因此没有听从“上校”的命令关闭所有的通讯设备,在漫漫的指挥下渐渐靠近指挥机。 她要赶紧离开这里。 为了不引人怀疑,霍华德他们驾驶的救生舱比速度并不快,至少不是让人一看就是在“仓皇逃窜”。但是刚一离开华国军队的视线,速度就飞速飙升起来。 但是霍华德刻意放慢了速度,保持在队伍的最后,漫漫还没有出来,他还要找机会去把漫漫带回来。 漫漫刚进入她自己的飞机里坐好,另外的军队就出现了。 层层叠叠的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刚好围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漫漫。 霍华德莫名升起一阵心慌,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漫漫为什么还没有传过来消息? 霍华德一次又一次的拨通漫漫的联络器,但是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他急躁起来,如果不是身边的人死死揽着,他真的就驾驶飞机折回去了。 突然,在他心慌得连掌心都开始冒汗的时候,他终于收到了漫漫的视频请求。 霍华德没有任何迟疑地就按下了接通。 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出现在虚拟屏幕中。 “乔尔。”美丽的女孩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叫他,霍华德发誓,他从这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中,听出了数不尽的情思。 “暖暖。”霍华德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快来,我在这里等你。” 霍华德说了一个地方,但是漫漫却摇了摇头,女孩美丽的眼睛中蕴含着单纯却让所有人都惊叹的智慧,她说:“那里不安全,弗兰西斯会查到的。”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温柔的像是冬日尽头吹来的第一缕春风,驱散了一整个冬季的寒冷的严酷。 她说:“我在来的路上路过了一个小镇,我在那里留下了身份证明和其他你们可能需要的东西,安那奇伪造的身份证件已经不能用了,你们刚好可以用那些暂时的应付一下政府排查的人。” 霍华德心中刚刚落下的担忧立刻重新漫上心头,为什么他觉得漫漫说的这些话像是在做最后的交代,她不是要跟着自己离开吗? 霍华德眼中泛起猩红,难道她又反悔了,她宁愿去找李格非,都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 这个女人! 他竟然还妄想着信任她?! 果然啊,即使帮助自己逃走又能如何,她心里最爱的人还是李格非。 在李格非和自己之间,她永远不会选择自己! 霍华德的手攥得生疼,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放肆不羁的笑容,他整了整领口和袖口,借此掩饰他恨得发抖的身体。 他说:“好,我在这里等你。” 果然,漫漫的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明显,她知道她无法赴约。 霍华德几乎能听见自己咯咯响咬牙声,他脸上的笑容都快要僵硬了,但是还是要努力维持。 漫漫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湿漉漉而且清亮,她低下头,说:“乔尔,再见了。” 然后主动切断了通话。 这是今天她第二次对人说再见,等他们反应过来的表情一定非常的美妙,可惜她应该是看不到了。 路漫漫没人可以嘚瑟,只好和六六嘚瑟一下自己的神演技。 六六表示它正在忙正事,没时间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路漫漫:“……” 这熊孩子,真是越来越欠揍了。 三天不打就上房子揭瓦。 漫漫看着眼前的情形,因为有其他军队赶到,之前她做的事情立刻暴露了出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救走霍华德的竟然是在剿灭安那奇战役□□劳最大的那个人。 这是叛国罪,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一定是死罪。 这边发生的情况第一时间就有人上报给弗兰西斯,这件事情太严重,弗兰西斯也不敢擅自处理尤其是事关漫漫,必须通知李格非。 一瞬间,整个华国高层都知道了。 如果说这群人全都不敢相信漫漫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李格非一定是最不敢相信的一个。 他的漫漫怎么会这么做呢?! 直到他通过军方的专用网络看到了漫漫的样子,他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她做出来的。 李格非望着屏幕中神色恬静温和的女孩,为她找了无数个借口。 “漫漫,是不是霍华德又在你身体里植入了神经控制器?”年轻的帝王有些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别担心,只要你回来,哥哥一定会帮你取出来的,你的身体不受控制,谁也不能定你的罪!” 李格非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为华国皇帝说出这些话来有多不合适,如果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无法保护,那他要这个至高无上的地位,要手中的权利又有什么用处? 漫漫看着李格非,眼中流露出怀念,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对李格非而言是多么大的伤害,她曾经说过,永远不背叛哥哥。 漫漫轻轻摇头:“哥哥,对不起,我并没有被控制。” 李格非:“是霍华德威胁你?是不是她威胁你?” “没有。” “那是……”李格非绞尽脑汁想,“是他和你做了什么交易吗?你一定是故意放他走,然后趁机找到剩下的人的线索,对吗?” “不,不是的。”漫漫摇头,“哥哥,对不起,都不是的。” 她的眼中含着泪光,低声说:“哥哥,我就想是站在锋利的刀尖上,左边是寒冷的深渊,右边是无尽的火海。” “我两边都不能去,只能站在中间的位置,等着刀刃把我劈成两半……” “哥哥,对不起,忘了我吧。” 李格非颤抖的听着漫漫的话,越来越惊心恐惧。 这些话中的无助和痛苦通过她的眼神表现的淋漓尽致。 都是他的错,是他亲手把漫漫推到了霍华德的身边。 他太自信了。 李格非身后站着弗兰西斯,他那双眼睛冷冷地看着漫漫,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之前漫漫给他说的“再见”真的是永诀。 她早就计划好了,在李格非和霍华德之间谁都不选,用自己的死亡亲手结束这一段两难的困境。 弗兰西斯突然觉得自己异常的可笑,李格非年龄太小,在他看来还不够成熟,霍华德又不是招女人喜欢的性子,他本以为如果想要零成为自己的女人,傅宁才是唯一的敌人,但是现在看来,零的一颗心反而被这两个人瓜分了。 而自己,不曾在她心中占据丝毫的地位。 她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 在漫漫说出:“哥哥,忘了我吧。”的同时,路漫漫又收到了弗兰西斯久违了的好感度。 好感度25 了。 路漫漫分出一缕心神去思考,如何才能不让这25点好感度浪费掉,毕竟那是自己辛辛苦苦赚回来的,就这么作废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而这时候,竟然发生了一件出乎她预料的事情,她竟然听到了傅宁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响起。 他的嗓音充满急迫,丝毫没有曾经的沉稳冷漠,仿佛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间的冷静。 他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路漫漫!” “不管你要做什么,立刻给我停止!” 路漫漫在心里笑了一下,然后按下了发射按钮。 一颗导弹发射出去,在空中拐了个弯儿又重新折了回来。 “否则我一定倾尽我毕生精力,找到你的世界,你自己想好后果……” 看着越来越近的导弹,路漫漫惊讶的发现,原来傅宁植入自己身体的追踪器还有这用处,果然是黑科技造出来的东西。 她才不怕呢,即使傅宁真的能找到自己的世界,那应该也是很多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所以,这个威胁她给零分。 导弹锁定的目标是她自己。 在飞机被导弹击中,滚滚火焰将她淹没的瞬间,她还在听着脑海中傅宁似乎带着哀求的嗓音:“……不要走……” 下一刻,路漫漫就被冲天而起的火焰彻底淹没了。 整架飞机在海面上的天空中炸成了一朵火光冲天的烟花,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它周围的所有飞机都被波及,有长时间的失控,如果不是因为李格非的怕离得太近让漫漫感到威胁,最内围的人全都无法幸免。 “不……” 李格非看着外面冲天的火光,崩溃的大吼。 他浑身颤抖,俯在指挥台上控制不住的哀嚎。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他内心要将他涨破的痛苦。 这一刻,什么帝王仪态,什么嫉妒争夺,全都成为了一汪泡影。 没有人敢上前去安慰他,在场的人都知道漫漫对李格非而言意味着什么。 弗兰西斯望着化为残骸的飞机片片从空中落下,没入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那个优秀的,令他惊艳的零,到最后竟然连尸骸都没有留下。 所有人看和海水将飞机的残骸吞没,良久无言。 虽然漫漫最后背叛了华国,放走了重要的战犯,但是之前她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军部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奖励自然不可能再有,烈士的追封也不可能再有,她毕竟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背叛。 但是对于这样一个优秀到令所有人敬佩的存在,所有的华国军人都默默在心中为她摘帽致敬。 密密麻麻的机群停在海洋上空,无声默哀。 不远处,傅宁在听到漫漫和那些人告别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是真的要走吗?借此机会和所有交往过的人做最后的告别。 他一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超她所在的地方赶去,但是他还是晚了。 当他听到那一声巨响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如果说李格非是顷刻间被巨大的痛苦淹没的话,这个事实对傅宁来说,更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太过锋利的刀,直到血肉被挖掉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那种密密麻麻的,无处不在的疼痛。 他忘了反应,飞机失去控制,直直朝下面的海洋中栽去,划破的气流擦起一连串的火花,直到飞机的智能系统检测到不对,自动开启自动驾驶,这架飞机才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航道。 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设置的导航系统也失去了效用,代表着路漫漫的那一个红点在上面闪烁了一下,彻底消失了。 傅宁茫然的打开电脑,一次又一次的搜索路漫漫的信号,但是始终都没有任何结果。 他在她身体内植入了追踪器,追踪器唯一失效的那一次是被霍华德屏蔽了所有的信号。 她在战场上,不可能被屏蔽信号。 傅宁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告诉自己,那是因为炸弹爆炸之后发出巨大的响声,对听力系统产生了一定的影像,是人体正常的应激反应,但是为什么…… 傅宁茫然地看着手背上的不明液体,问自己,为什么他却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伸手摸了一下手背上的液体,在指间捻了一下,送入口中品尝。 有一点点的咸味,涩涩的,味道不是很好。 这是泪水吗? 他哭了吗? 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失去目的地的飞机在原地来回转圈,就像是他那颗处于眩晕状态的大脑。 傅宁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要做的是立刻回去,找到那个神秘的“六六”,找到一切谜团的答案,这样他就能找到她的来历。 无论他准备如何惩罚她,都要先找到她的人才能实现,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但是他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一样,一场冷静地放开了导航,按照自己的记忆驾驶飞机前往事发地点。 他要亲眼看一看,她是真的死了,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是又在演一场别开生面的戏。 远处的海面还因为导弹爆炸产生的剧烈震动而风起云涌,密密麻麻的华国军用战斗机停在海面上空,围城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傅宁深吸口气,驾驶着飞机缓缓毕竟。 他是零的创造者,他有权利出现在这里。 即使是华国皇帝陛下,也无权阻止。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刚刚逃离的霍华德还毫不知情,他的一颗心正被愤怒和怨恨噬咬着。 他最后一次在她身上豪赌,她说过不会再让他输。 他确实逃了出来,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又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漫终于“死了”,撒花! 感谢 噢大海啊你都是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3 02:44:02 21881077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3 09:55:52 推下基友 秋华胜 新文,《全世界都是我迷妹》,现代言情·古穿今·娱乐圈 细化的话可以先收藏一发~ 文案↓ 女扮男装十八载,一朝穿了几百年。故土难回的苏栖迅速放飞自我,走上了靠气质吃饭、靠颜值发光的璀璨星程。 头回出镜就将“国民老公”和“国民初恋”两大头衔收入囊中,苏栖左手女神右手男神,始终贯彻撩完就跑的基本原则,攻下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毕竟我姓苏名栖字炸天╮(╯▽╰)╭ 苏栖:全世界都是我迷妹——还有痴汉! 男主:巧了,全世界都是我·情·敌。 女主是苏炸天、男友力MAX、没心没肺人设…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先收藏一发_(:з」∠) 第72章 死亡是种很奇妙的体验,至少死过一次的路漫漫就这么觉得。 当巨大的破坏力和炙热的高温将她淹没的时候,肉体分崩离析,化为大自然中最基本的那些元素重归天地之间,因为爆炸的力量太强大,整个过程一瞬间就完成了,因此她并没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 和上一次“零”的肉体没有彻底被毁去的感觉不同,上一次她觉得自己被锁在了一个狭窄的小箱子里,除了自己的思维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是这次,她觉得自己像是化为了天地间的一缕风,一抹空气,随处乱晃。 她漂浮在空中,看着李格非在的指挥机,身体随着她的意念移动,一眨眼就到了机舱外面。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她能清楚的看到李格非痛苦到不停颤抖的身体。 路漫漫在心里叹了口气,隔着玻璃摸了摸他的头顶,像是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弟弟一样。 六六提醒她:“傅宁快到了,宿主你要见他吗?” 路漫漫眉梢微挑,反问:“见他干嘛?他又看不见我!” 六六:“……” 路漫漫漂浮在半空中,笑嘻嘻地开口:“大顺啊,咱们打个商量怎么样?” 六六:“……宿主你想说什么?” 为什么它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漫漫:“你说我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啊?” 六六:“很好啊!” 这是实话。 路漫漫:“那有什么奖励没有?进步奖或者优秀奖之类的?” 六六:“……宿主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系统非常机智的把称呼换成了“您”,它准备开始打官腔了。 路漫漫:“其实我想和你打个商量的。” 六六:“宿主请直言。” 路漫漫:“你看啊,我既然表现的这么好,那个什么‘敏感度翻倍’的惩罚可以不执行吗?” “再换身体肯定没有‘零’的身体优秀,各项指标都只是平常人对吧,这种情况下再来一个‘敏感度翻倍’,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肯定会造成一定的影像,万一在关键时刻因为这……” “不可以!” 六六干脆的打断了她的妄想,瞬间把路漫漫准备的好长一通长篇大论噎了回去。 路漫漫:“……” 这死板的熊孩子,程序即使这么不知变通。 路漫漫:“大顺,你知道有句话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吗?” 六六沉了一会儿,在路漫漫已经任命,无奈的说:“好吧好吧,这不是你的锅,都怪制造你的人太变态!” 所以不多虐会傅宁她心不甘。 但是六六的回答让路漫漫惊讶了很久。 六六的语调和往常一样,平静到有些机械,它说:“这不是惩罚,而是因为能量无法支撑。” 六六:“每个精神体都是有特定的磁场的,正常人是精神体是和自己的身体磁场完全相合的,这样才能保证身体能够完美的接收到精神体下达的各项指令,否则就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 六六:“宿主的每一个身体都不是你原本的身体,所以我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改造那具身体,使其适应宿主的精神体。” 六六:“我的能量是有限的,为了防止宿主闯了篓子就用换身体的方式逃避,所以设定了这样的规则。” 路漫漫:“……” 她是闯了篓子就逃避的人吗? 不过,路漫漫突然有种很奇怪的难受,“六六,你的能量能坚持多久?” 六六:“宿主放心,我会节约能量,给你留够送你回去的能量的。” 路漫漫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当然知道只要不出现六六被傅宁拆了的意外,它一定会送自己回去的,她只是提前感知到了离别的伤感…… 好吧,她好像过于伤春悲秋了,还是先完成任务再说吧。 新身体的备选项出现在路漫漫面前,一共有六个女孩,每一个三维头像的下面都有完整而详细的人物介绍,这些都是在短时间内因为意外脑死亡,但是身体还能用的对象。 路漫漫一眼就看中了最中间的那个女孩。 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和自己的真实年龄相仿,这样的身体用起来比较顺手。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叫谢玉致,是谢琇莹的妹妹,亲妹妹。 六六:“……” 它已经预感到了将来会有一场天雷滚滚,狗血遍地的伦理大戏。 “程序正在启动……” “10、9、8……” “……3、2、1!” “启动完毕。” “意识转移中……” 伴随着六六平板的嗓音,路漫漫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她被某种未知的力量驱使着,灵魂像是被强力的吸尘器从头顶吸取,被吸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是一个奇怪的隧道,四通八达哦,有无数个分叉口,每一个隧道中都布满了蜂巢一样的小方块,像是蜻蜓的复眼,仿佛是无数个银幕在不停的播放着不同的剧目,无数声音从各个角度传过来,嘈杂一片,嗡嗡嗡的像是一大群苍蝇在耳边叫。 路漫漫飞速在隧道中移动,她竟然在里面看到了李格非、霍华德等等自己见过的所有人。 这里在实时播放着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信息。 在这段奇异的旅行即将结束的时候,路漫漫眼前出现了真实世界的画面,但是她竟然看到了一张蓝色的大网,将整个世界包裹其中,或者换句话说,像是支撑起整个世界的脉络。 在精神被塞进谢玉致身体内的时候,路漫漫问:“六六,我们经过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是这个世界在空间隧道里的投影吗?” 六六:“是的,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在里面看到。” 路漫漫:“那最后出现的那张蓝色的网络是什么?” 六六:“宿主你在说什么?” 路漫漫猛地蹙眉:“最后一闪而逝的那张网络。” 六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严肃平静:“宿主,我并没有发现什么网络。” 路漫漫不再说话,那张大网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让她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她敢肯定,那不是幻觉,他确实看到了那张巨大的网络。 到现在为止,六六检测不到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次是那个神秘人出现的时候,另一次就是这张蓝色的大网。 这张网和那个疑似未来的傅宁,但是又被现在的傅宁彻底否决的人,他们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未知的联系? 路漫漫暗暗把这个疑点记下,还有那个神秘人,以及明明是以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却莫名其妙开启的房门,都是极大的疑点。 路漫漫觉得,这个世界可能还隐藏着更深的,连六六都毫不知晓的秘密。 在路漫漫进入新身体的时候,傅宁也抵达了事发现场。 这里的海面还在汹涌,明明身处密封的机舱之内,他都似乎能闻到海风中腥咸的气息,还有…… 那声震天的巨响又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大脑不受控制的自动补全当时的画面,她的身体会被彻底撕碎,继而被烈焰吞噬,根据她驾驶的那架飞机上的导弹的型号,整个过程不会超过0.01秒。 她不会很疼。 她不会受到很大的痛苦,就能摆脱这个世界,返回她来的地方。 傅宁的飞机停在半空中,弗兰西斯第一时间接到了通知,说傅教授到了。 他避开李格非,联系上了傅宁。 傅宁的外表整理得一丝不苟,这几乎是他刻入骨髓的习惯,能在最短时间内以完美的形象示人。 但是弗兰西斯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了零穿的那身过于宽松的男式衬衣。 那是傅宁的风格,而被零吸引的人当中,只有傅宁有那样的衣服。 弗兰西斯的手指微微收紧,难道说……零在做那些事情之前,是和傅宁在一起吗? 她为什么会穿傅宁的衣服? 在弗兰西斯心念急转的时候,傅宁那颗半罢工的大脑终于回到了它原本的岗位,开始继续飞速运转。 她说她已经拿到了需要的东西,所以任务完成,要离开了。 她说希望自己帮她研制一种药物,能够让李格非和霍华德都忘记她。 她说…… 傅宁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傅宁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她是发自内心的希望等她走了以后,被她影响的这些人能够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她怎么会没有任何交代就离开了呢? 自己还没有同意帮她找出扔李格非等人都忘记她的方法。 她不会就这么走的。 霍华德呢? 他需要找到霍华德! 她说她已经拿到了她需要的东西,是什么?霍华德一定知道的。 傅宁还没来得及和弗兰西斯打声招呼,立刻驾驶着飞机转头离开了。 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眸微动,暗暗吩咐下属:“跟着傅教授,别让他发现。” 立刻就有一架侦察机远远坠在傅宁的身后,一起离开了这里。 很快,弗兰西斯就收到了下属的汇报,说傅宁直接回到了他住的地方,一直没有出来。 弗兰西斯蹙眉,难道是自己想差了?傅宁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不管是不是,盯着傅宁总不会有什么坏处,弗兰西斯就让那个侦察兵守在傅宁身边,有异常情况立刻汇报。 傅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内,里面还萦绕着她身体的气息,地上扔着装内衣的盒子,两人脱下的衣服,地板上还有已经干涸的液体…… 傅宁目不斜视地踢开那个纸盒,直接打开电脑,点开了一个软件。 上面绿色的指针转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点。 弗兰西斯真是谨慎,连自己的都监视了。 傅宁没理盯梢的,打开了定位路漫漫用的那个软件。 上面有记忆功能,通过上面的记录,他能知道路漫漫究竟都去过什么地方。 他听见她说她在那个小镇上为霍华德准备了齐全的证件,霍华德即使这时候不去,早晚也会去的,尤其是在他知道“他的暖暖”已经死了的时候。 傅宁决定在那里等着霍华德大驾光临。 路漫漫进入谢玉致的身体之后,并没有急着开展下一步的动作,毕竟“漫漫”刚刚死亡,所有的任务对象都还处于巨大的情绪变化之中,这种时候,无论新出现的人是谁,都很难取得想要的结果。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长时间的加班之后,她需要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彻底轻松一下。 毕竟路漫漫觉得自己可不是弗兰西斯和傅宁那种变态,和这几个人相比,她还是更欣赏霍华德和李肃煊的生活方式,该工作的时候要全力以赴,但是该享受的时候也要彻底放松下来,好好享受。 劳逸结合才是真理。 但是,她悠闲的假期还没有过上几天,就出现了一件让她崩溃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原因,安全局竟然联合其他各个部门,决定在全国范围内重新排查一遍安防设施,并且在各个要道之处安装一种新型的监控,据说是傅宁新研制的出来的,能穿透大部分的隔离物质,检测出违禁物品。 路漫漫:“……” 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什么什么新型监控确定不是针对自己的吗? 或许是她惊弓之鸟了,但是“路漫漫”刚刚死亡没多久,傅宁应该还发疯了一样寻找进入自己世界的方法才对,怎么有闲情逸致研制别的玩意儿。 他不会是发现破绽了吧! 好吧,路漫漫认栽。 如果傅宁就在她身边,路漫漫一定会狠狠戳一戳他那颗脑袋,问问他脑子为什么要这么聪明。 聪明就算了,只黑科技也行啊,偏偏在别的地方也敏锐的吓人,当心天妒英才! 呸呸呸,说什么呢,这样的人才应该多来的,推动人类的进步才对。 事情拉回不久之前。 霍华德他们驾驶的救生舱是有华国军方的编号的,太扎眼了,非常容易被弗兰西斯发现,因此刚一着陆就设置了自动导航,让那些救生舱沉入了无边的大海中,彻底毁尸灭迹。 这样弗兰西斯就无法确定他们具体是在哪个方向着陆。 安那奇的外围成员几乎被全部逮捕,他们暂时不能联络最高层的那些成员,以免被华国政府察觉出来,昔日的霍华德阁下身边只剩下了几个心腹。 他们再叱咤风云,到了这时候也得承认,没有人,没有设备,他们只靠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暖暖小姐说过的那个地方。 但是霍华德心里憋着一股气,说什么都不愿意去那里。 想起那个女人,他就恨不得一口一口将她咬死,然后把血肉全都吞入腹中。 她再一次的让他输了,而且是在他以为自己要赢了的时候,告诉自己输得彻底。 霍华德发誓,他一定会报复回去。 他会让她后悔,让李格非身败名裂,让她跪在自己脚下求饶。 别忘了,李肃煊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但是很快,霍华德心中的那些怨恨就彻底消失了,漫漫死亡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他的耳中。 暖暖竟然死了?! 霍华德那双绿得瘆人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下属,看起来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他咬紧牙关问:“你再说一遍,暖暖怎么了?” 下属被他看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的调出一张页面,是华国军方的内部系统。 这个心腹是电脑天才,霍华德一直得不到暖暖的消息,所以让他侵入系统内看看暖暖下载到底在干什么。 但是,谁都没想到,他们竟然发现了她的讣告。 霍华德的瞳孔猛地收缩,上面“讣告”两个字极为刺眼,而讣告的下面则是暖暖的照片,还有生平简介。 霍华德一目十行的看完,愣愣地坐了下来。 他茫然的发现,他的恨也好,爱也好,不甘也好,愤怒也好,全都失去了承载它们的对象。 他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再无翻盘的机会。 但是李格非也没有赢,弗兰西斯也没有赢,所有人都输了。 这是一场没有人胜利的战役。 胸腔内突然涌起强烈的腥咸,顺着喉管直冲颅定,呛得他眼睛都红了。 霍华德弯腰剧烈的咳嗽起来,这像是身体的本能,完全抑制不住。 他的脸憋得通红,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内脏都呕出来一样。 霍华德咳嗽了大半天,终于在下属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他茫然的看着周围明明熟悉至极,但是此刻却显得极为陌生的脸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竟然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暖暖死了,他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她了。 霍华德愣了很久,突然站起来,说:“我们去暖暖说的那个地方。” 暖暖说的那个小镇距离他们藏身的地方并不远,在这个世界来说,甚至可以称为非常近,飞机半个小时就能到。 但是霍华德他们暂时没有飞机,只能借助最基础的交通工具,可以直接投币的,类似于动车一样的工具。 他们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到了暖暖口中的那个小镇,来到指定的地点,霍华德看到了一个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他想过这个地方已经弗兰西斯发现,等待自己的是黑洞洞的枪口,他也想过,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暖暖留下的东西在柜子里等着自己。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傅宁。 他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明显已经等候多时了。 霍华德和傅宁多年的切磋让两人之间有种奇异的牵绊,不是敌视,当然也不是亲密,而是对手之前特有的那种惺惺相惜。 在看到傅宁的瞬间,霍华德就重新挂上了放荡不羁到嚣张的笑容,一点看不出来他现在无异于丧家之犬。 霍华德拖着优雅的语调夸张的说:“哦,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傅教授怎么会在这里?” 傅宁避开了弗兰西斯派来监视自己的人,秘密潜入这里已经等他一天了。 听到霍华德如同往常一样的语调,忍不住嘲讽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长进。” 霍华德大笑:“谢谢傅教授夸奖,来吧,你在这里特地等我,不是为了就这些废话的吧。” 傅宁微微抬眸,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渐渐泛起光来。 他问:“‘零’有从你身边拿走什么东西吗?” “当然。”霍华德点头,“她偷走了安那奇的机密信息。” “还有吗?” 霍华德脸色慢慢变得凝重,他压低声音说:“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傅宁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露出异样。 但是霍华德口吻,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微微屏息。 霍华德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说:“她还拿走了我的心。” 傅宁神经一松,这才发现自己胸口憋得微微发疼。 霍华德夸张地大笑,“傅教授怎么关心起这些来了?” 傅宁忍住狠狠讽刺他的欲望,站起来,说:“如果你身边出现任何异常的人物,请及时联系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报酬。” 霍华德问:“什么叫异常人物?” 傅宁眼眸微闪,顿了一下,缓缓开口:“让你能联想到‘暖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祝我的宝贝儿们圣诞快乐,群么一个 感谢 漠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4 23:25:33 第73章 霍华德眸光猛地一凝,接着又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吊儿郎当一样问:“傅教授能给我什么样的报酬呢?” 傅宁打开智脑,按下一个音频按钮,柔和得有些空灵的女声从中流淌出来,绕过桌角和椅子,进入霍华德的耳中。 霍华德猛地失态的上前一步,不可置信的听着里面发出的声音。 这是……暖暖! 霍华德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为什么傅宁会有暖暖的录音,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她话中的内容上。 这是…… 暖暖临死之前说的话吗? “哥哥,我就像是站在锋利的刀尖上,左边是寒冷的深渊,右边是无尽的火海。” 这是什么意思? 深渊和火海代表着什么? “我两边都不能去,只能站在中间的位置,等着刀刃把我劈成两半……” 她的语调平静柔和,但是莫名的,他竟然能从中听到某种无法付诸于口,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挣扎和绝望来。 傅宁的适时地掐断音频,冷漠的嗓音随后响起,他平静的说出音频录制的时间,然后重新按下播放按钮。 傅宁说出时间的那一颗,霍华德心脏猛地颤抖,他突然想起来,最后看到暖暖的时间就在这之前两分钟,她轻声和自己说“再见”,然后告诉自己在这里为自己准备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难道说,暖暖口中的“深渊”和“火海”指的是自己和李格非吗? 她无法在两人之间选择,所以只能…… 她不能来找自己,不是选择了李格非,而是因为…… 音频中紧接着,是按钮发出的微弱“咔哒”声,导弹发射的迅猛嗤响,还有最后爆炸的冲天巨响。 霍华德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当时,暖暖已经选择了以死亡来结束一切,她不能背叛李格非,但是又不想再让自己失望,所以就用这样的方法,完成了对两个人的承诺。 谁也不辜负,但是谁都辜负了。 霍华德突然仰天大笑,疯狂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空间。 霍华德笑得声嘶力竭,他弯下腰,弓着身子,笑出了一连串的眼泪。 他边笑边说:“哈哈,太……太可笑了,不是吗……” “暖暖在临死之前特地和我联络过,为了告诉我这里的安排,但是……” “哈哈哈……明明是在交代后事,但是……” “但是……” 霍华德终于再也笑不出来,发出如同负伤的野兽一样的嘶吼,他的眼白一片通红,中间的绿色瞳仁又绿得发亮,像是急红了眼的饿狼。 他脸上一片狰狞,不知道是准备撕咬自己,还是眼前的敌人。 霍华德牙齿在口中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阵阵扭曲,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傅宁。 就在他身边的下属都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扑到傅宁身上,咬断他的喉咙的时候,他脸上的狰狞竟然在瞬间消退下去,换上了无法言状的悲痛。 他口中的嘶吼也变成了无意义的呢喃:“但是……我竟然没有发现……” 一句话完毕,他又立刻嘲讽地笑了起来。 “真是太可笑了,暖暖准备用她自己的死亡结束这一切,临死之前来咳咳……” 他的情绪太激动,重新弓着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不停的咳嗽,身体站立不稳,只好伸出手扶着旁边的桌子,上面放着漫漫事先准备好的各种证件和其他证明。 霍华德一直在咳嗽,这一次,他身后的下属全都默默的从房间内退了出来,没有人敢去安慰他。 霍华德咳着咳着,就势扶着桌子蹲了下来,他抱着膝盖,双眼木然得盯着地面,口中无意识的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我竟然没有发现……我竟然……没有发现……” 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个因为做了错事而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儿,充满了无助和茫然。 傅宁慢慢迈开步子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犹豫了一刻,还是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很轻,轻得就像羽毛被风吹着拂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触感,但是茫然中的霍华德却感觉到了。 因为傅宁接下来说了一句话。 霍华德猛地回头,他看着傅宁的背影,他推开门走出去,身影在他眼中消失,但是他说的话却一直在空气中回荡。 傅宁说:“这只是订金。” 与此同时,路漫漫也终于收到了霍华德最后的五点好感度。 霍华德阁下的好感度终于达到了100,攻略进度直接飙升到60%。 可惜这些是系统自动统计出来的数据,六六已经关机了,所以路漫漫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事情已经发生了,“漫漫”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霍华德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唯一的差别只是早晚而已。 这对换了身体的路漫漫来说,并不算什么值得一提的问题。 傅宁避开了弗兰西斯的暗哨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回帝都。 根据霍华德的反应,可以推断出两个答案,一是:路漫漫根本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二是:路漫漫想要的东西是霍华德的那颗心。 暂且不提这两种推断是否符合逻辑,重要的是它们都指向了同一个问题。 第一种可能,她没有得到她需要的东西,任务根本就没有完成,这样她绝对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第二种可能,自己也是任务对象之一,他识破了她的诡计她并没有从自己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那就是说明,自己的任务同样并没有达成,她还是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而且,傅宁想起了弗兰西斯。 弗兰西斯的情况和当初和自己争夺“零”的李格非,和后来同李格非争夺“漫漫”的霍华德多么类似啊。 傅宁想起在那个雨天,她用略微含笑的嗓音,不好意思的说“内衣的钢圈”的时候,傅宁怎么才能说服自己当时她是无辜的。 她那么狡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句话对一个男人来说,具有多么强烈的暗示和引诱的意味。 他是不是可以推测,弗兰西斯也是她的任务对象。 她那么狡猾,从来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功夫。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弗兰西斯的任务也绝对还处于刚刚开启的状态。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 傅宁嘴角泛起一丝势在必得的微笑。 他会将思维探测器装到世界的个个角落,只要出现一具身体内有两个磁场的人,就一定是他要照的人。 傅宁的嘴角微微翘起,弧度锋利割人。 这一次,他一定会拆了那个所谓的“六六”,砍了她的翅膀,看她还能往哪儿跑。 所以,路漫漫就听说了全国各地都开始安装某种全新的监测系统。 幸好她一开始就让六六关机了,否则还真会出现刚穿上新马甲就被拔下来的尴尬。 本来在傅宁的想法中,路漫漫下一个接触的人一定是弗兰西斯或者是霍华德,但是如何在军中安装上这些东西却是个问题——弗兰西斯控制欲太强,在他眼中,军部是属于他的底盘,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监控的触须深井他的领地里。 不过不会太晚了,很快,李格非就要忍不住了。 漫漫的死亡,弗兰西斯可以说是罪魁祸首,李格非怎么可能放过他? 即使弗兰西斯是他的老师也一样,除了漫漫的死亡,还有权利的争夺——对军队的掌控权的争夺。 路漫漫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那么快就再一次见到了傅宁。 处于度假状态的路漫漫正在享受她令人沉溺的假期,突然,谢家的家主,也就是谢琇莹和谢玉致小姐的亲生老爹传过来消息说家里来客人了,让她打扮一下出来见客。 没有六六,路漫漫连这个值得自己珍重梳洗打扮的客人是谁都不知道,不过不知道没关系,她去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刚到会客厅门口,正好一个送果盘的侍女走了出来,路漫漫连忙揽住她,问:“来的客人是谁啊?” 侍女脸色含春,风情万种地瞟了一眼还未关闭的房门,说:“小姐,你可有眼福了,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路漫漫眼神微亮,这个世界的人的颜值都很高,就是厨房里掌勺的大厨如果减掉满身的肥肉,都有一张令人惊艳的脸,美色看多了,自然就对一般的庸脂俗粉没有太大的兴趣,能让侍女露出这样表情的,一定是个大帅哥,只怕不比那几个神经病差。 路漫漫决定,在自己度假的这段时间,说不定可以和某个帅哥来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充当一下调|教几个变态过程中的调剂。 谢家是东方的传统贵族,听给女儿取的名字就能听出来,谢琇莹,谢玉致,充满了古典的韵味,所以连建筑风格都沿袭了东方的传统审美,雕栏画栋,木香怡人。 转过一扇雕刻着精美祥云浮雕的屏风,就是谢大人见客的地方。 刚一进去,路漫漫就听到了谢玉致老爹爽朗的笑声,他边笑边说:“当初我还得叫你父亲一生叔叔,咱们平辈论交,平辈伦交……” 路漫漫腹诽:“这谁啊,这么大的面子。”要知道,谢大人也是内阁大臣之一,能值得他平辈论交的年轻人可真没几个。 一边思索,一边笑嘻嘻地开口:“父亲,我来了。” 谢玉致小姐嗓音清脆悦耳,像是浸了蜜一样透着甜意,但是却不会让人感到腻歪,娇嗲得很讨人喜欢。 但是路漫漫刚一转过屏风,脸上甜美的笑容就险些噼里啪啦碎成一地渣渣,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维持着面部的表情不彻底崩坏。 谢大人口中“平辈论交”的人,侍女口中年轻英俊的男人竟然是傅宁! 竟然是傅宁! 谢大人佯怒地斥责一声:“都多大了,怎么这么不知礼貌。” 然后站起来,指着跟着他站起来的傅宁,说:“来,叫声傅叔叔。” 路漫漫:“……” 麻蛋好想骂脏话! 但是还是得露出一副甜美的笑脸,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傅叔叔好。” 傅宁象征性的勾了一下嘴角,点头:“谢小姐好。” 谢大人扯了扯宝贝女儿,“快去给你傅叔叔倒茶,以后到了大学里不许贪玩,要跟着你傅叔叔好好学习,知道了没有?” 路漫漫这才知这一出是咋来的,感情是有缘由的。 谢玉致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谢大人老来得女,宠得不要不要的。 谢玉致就被娇生惯养出一副小姐脾气,而且是那种非常可爱的、略带刁蛮的娇憨,极为讨人喜欢,可惜谢玉致小姐只点亮了撒娇卖萌的技能点,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这就导致了她的“高考”成绩非常的……不怎么地。 偏偏谢玉致小姐认准了帝都大学,非上不可。 这不,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谢大人就找上了傅宁,希望那啥……走走后门。 路漫漫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为了孩子能上个好学校,谢大人都和比自己小很多很多岁的傅宁平辈论交了,要知道谢琇莹虽然比李肃煊小几岁,但是也极为有限,谢琇莹可是李格非的长辈,李格非勉强能算得上是傅宁的同辈。 这辈分有点乱,她得缓缓。 所以,这么算的话,其实傅宁本来应该叫自己阿姨的,但是因为谢大人有求于傅宁,所以自己得反过来叫他叔叔! 路漫漫在心里翻了个不雅的白眼,好想听傅宁叫自己阿姨啊嘤嘤嘤,之前叫过他那么多次“father”,吃大亏了,好不容易有扳以一局的机会,竟然被谢玉致这学渣给毁了。 不甘心呐! 路漫漫心里滴着血,讨好地拿起旁边的茶壶,准备帮傅宁倒茶。 他喝了自己倒的这杯茶,意思就是这个忙他帮了。 但是,傅宁竟然伸出那只修长美丽的手挡住了路漫漫手中的茶壶。 “傅叔叔?”玉致小姐不解地叫了他一声,谢大人脸上的笑容也有一丝收敛。 傅宁伸手将茶壶的把手从谢玉致手中拿出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帮谢大人添满,最后又给谢玉致倒了一杯。 路漫漫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手背被傅宁不小心碰到了,感觉很奇怪。 她把手藏在桌子下面,用力的搓自己的手背。 敏感度加倍什么的,太特么坑爹了。 傅宁:“之前重装监控的事情我还要向谢大人道谢。谢谢谢大人鼎力支持。” 谢大人连忙摆手:“这是好事,我只是按正规程序在走。当不得谢,当不得谢啊。” 傅宁笑了一下,“至于谢大人提的这件事,我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毕竟帝都大学的入学名额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 他又笑了一下,继续:“谢小姐的这杯茶,日后再喝也不迟。” 傅宁说完,起身告辞,谢大人见挽留不住,看了一眼在原地站着不动的谢玉致,敲了敲她的脑袋,一脸“我这不省心的女儿”,“还不快去送送你傅叔叔?今天怎么傻乎乎的?” 路漫漫哭,她一点都不想去送傅宁好吗? 但是谢玉致还得装腔作势一番。 好在傅宁不是喜欢这种虚礼的人,直接拒绝了。 傅宁一走,谢大人就优哉游哉的坐在旁边开始慢条斯理的品茶,然后用眼神示意谢玉致赶紧卖萌。 路漫漫立刻会意,撒娇一般依偎在父亲身边,软绵绵的开口:“老爸你真好,我喜欢死你了,爱你!” 谢大人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让你好好学习好好学习,总是不听话,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谢玉致晃着谢大人的腿,嘟着嘴:“爸爸,我后悔死了,你骂我吧。” 自己女儿,谢大人才不舍得多骂,“傅宁已经回帝都大学任课了,明天你去给我好好听课,争取给傅叔叔留个好印象,知道吗?” 谢玉致狂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然而路漫漫却在心里哭泣,啊啊啊啊,她要去调|教弗兰西斯啊啊啊啊啊,谁特么有闲工夫去大学里上课啊! 谢大人这边是不可能说通的,看来只能让自己不通过傅宁的“考察”了。 但是谢玉致这么一个学渣,傅宁都答应帮忙了,显然是准备让她“通过”的啊。 路漫漫觉得有些奇怪,徇私舞弊并不是傅宁的作风,他的完美主义严苛到了可怕的地步,怎么会主动打破自己的规矩,去帮一个小学渣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傅宁用换监控和谢大人进行的一场交换。 路漫漫又想哭了,傅宁的一个举动,竟然无意间坑了自己两次。 无论她内心有多么斯巴达,第二天傅宁上课之前,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等着他。 谢玉致小姐长得非常漂亮,虽然没有零完美无缺,但是零过于犀利张扬了,容易让男生心生怯意,不敢靠近,但是谢玉致不一样,她甜美可爱,洋娃娃似的,正是大学男生最萌的那一类美女,刚一进教室就吸引了所有异性的目光。 等傅宁踏着铃声进入教室的时候,路漫漫身边已经围满了春心萌动的少年们。 看到傅宁,她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和其他同学一起喊:“傅教授好。” 傅宁点头,并没有多看谢玉致一眼。 路漫漫的#扰乱课堂纪律让傅宁忍无可忍#计划,卒。 傅宁这一节是大课,前面半部分是理论课,后面还有实践课——实验室里做相关实验。 上半段刚一结束,大家转战到新的战场,路漫漫立刻狗腿地跑上去帮傅宁整理试验用品。 其实事到如今,路漫漫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哪路露出了破绽让傅宁发现了异常,但是根据暴露的时间推断,她还是敏锐的发现,很有可能是在自己帮他做饭的时候出现了纰漏,所以这一次路漫漫要扮演的是一个毫无动手能力的贵族小姐。 这很符合谢玉致小姐的身份,不是吗? 整节课,在谢玉致小姐的“热心帮助”之下,到处都是鸡飞狗跳,动不动就出现问题,学生们的实验成果基本上全都毁于一旦,到了后来,即使她再怎么撒娇卖萌,都没有人敢让她帮忙了。 一节课被毁得七七八八,还损坏了很多实验设备和用品,如果是别的老师早就发飙了,但是傅宁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东西,完全不管学生们的“死活”。 路漫漫:“……” 这个没有师德的家伙! 到准备下课的时候,傅宁站起来,“清点损坏物品,然后把账单交给谢玉致小姐过目。” “本次实验所有计划内的消耗品除外,其余的额外开支全都由谢小姐承担。” 还没等同学们在心里欢呼,接着又来了一句:“本次实验课成绩计入期末总分,不再另外补课。” 最后不顾学生们的哀嚎,冷酷无情的宣布:“下课。” 路漫漫:“……” “哦,对了。”他露出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步,侧脸回眸,看着路漫漫说:“谢小姐,请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路漫漫:“……”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先甜两章 感谢 盲花之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5 23:26:05 第74章 傅宁这种天才人物,无论到哪儿都是被争相拉拢的对象,他在帝都大学任教纯粹在报答老校长的授业之恩。当然,还顺便借用了一下帝都大学的实验室。 路漫漫当零的时候没机会到傅宁的办公室一游,没想到成了谢玉致,倒是有了这个机会。 人生的际遇真是玄妙莫测。 路漫漫老老实实的跟着傅宁到了他的办公室。 傅教授的办公室装修得非常具有他的……个人风格,和他的实验室几乎如出一辙,如果不特意说明,谁也想不到这间摆满了实验器材的房间是办公室。 傅宁刚一推开门,路漫漫就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傅宁“翘班”了很长时间,为了节省能源,学校规定办公区域如果长时间不用的话,会切断供电。房间里又放了太多昂贵的实验设备,清洁用的机器人是不被允许进入这里的。 此刻门一打开,就有一股尘土的味道迎面扑来。 路漫漫的动作非常符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娇娇女,娇气的捏住鼻子,糯声糯气的抱怨:“傅叔叔,你这里好脏啊。” 傅宁没理她,径直走了进去,迈出去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他走到一扇壁柜面前,回头问她:“从现在开始,你不在是谢家的小姐,要当一个普通的学生。能做到吗?” 不能也得能啊。 路漫漫放下捏着鼻子的手,说:“我可以的。” 傅宁皮笑如不笑的敲了一下嘴角,打开面前的柜子,指着里面说:“这里有清洁用品,你过来,把这间屋子打扫一遍。” 路漫漫:“……” 女孩甜美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抗拒,谢玉致小姐在家里做过的唯一家务就是昨天帮傅宁倒了杯水好吗! 傅宁神色不变,黑眸微敛:“跟着我做实验是需要吃苦的,很多实验甚至还有一定的危险,如果你连这些都做不到的话,我看你还是直接放弃吧。” 傅宁作势准备关闭柜门,“帝都大学不适合你这种……”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烁着隐晦的嘲讽,说:“毫无进取心的、混日子的贵族小姐。” 路漫漫本来准备说出口的抗拒就这么被硬生生噎了回去,她刚刚还说“我可以的”。 傅宁太阴险了,他明显是真的准备好好调|教谢玉致的啊。这个男人一诺千金,没有自己这种满嘴跑火车的陋习。 这种激将法一出,颇有些骨气的谢玉致怎么会认输? 谢玉致小姐很好面子的好吗,就是为了争口气,她也不会就这么滚回去的。 女孩咬牙切齿、一脸嫌弃的走过去,伸出两根细嫩得不可思议,连风都没怎么吹过的手指,捻起了里面的清洁剂和擦拭实验仪器专用的纸张。 纸张非常柔软,触感细腻,如同婴儿的肌肤,但是和谢玉致小姐的手指比起来,还是稍显粗糙了些。 她伸长手臂,确保那些脏兮兮的东西离自己远远的,然后气鼓鼓地往实验仪器那里挪动。 难得路漫漫不用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谢玉致脸上的愤怒就是她的真实写照。 还没等她迈开脚步,身后就传来傅宁可恶的嗓音,他问:“你去哪儿?” 谢玉致猛地回头,把手中的清洁用品往傅宁面前一伸,硬邦邦地说:“去擦你的宝贝儿仪器!” 虽然声音里饱含怒火,但是谢玉致嗓音甜,听起来跟娇嗔似的,一点都没有威慑力。 “没大没小,叫叔叔。” 傅宁就这么老实不客气的理所当然的占谢玉致小姐的便宜,说完,他微一侧脸,示意他身边的电脑桌椅,“我要在这里看文件,先擦这里。” 路漫漫:“……” 她真的好想虐死傅宁啊! 女孩走过去,脚步跺得震天响,用力的去擦摆放电脑的桌椅,还有上面的其他配套设施。 她的动作十分粗鲁,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傅宁蹙眉:“如果照你这种擦法,这里的设备要被你毁一半。” 对上女孩愤怒的眼神,傅宁语气一顿,继而面不改色的继续冲着谢玉致喷洒毒液,“到时候,我想谢大人会收到一大沓的账单,上面都是被你损坏的实验设备的赔偿款。” 路漫漫憋着气,把手中的东西往他桌子上一摔,仰着脸大神宣布:“我不干了!” “不就是帝都大学吗?我才不稀罕,谁爱来谁来,本小姐不奉陪了!” 最后还傲娇的“哼”了一声。 路漫漫在心里给自己比划了一个“耶”的手势,转身就想走。 谁知,走到门口,她怎么样也打不开房门。 因为触感太过敏锐,手心都被门把手硌得通红,火辣辣的疼。 路漫漫:“……” 傅宁竟然把门上锁了!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学生,和一个男老师! 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吗? 难道就没有出现过“男老师猥亵女学生”的新闻吗? 桌椅已经擦得差不多了,傅宁老神在在地往上面一坐,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路漫漫站在门口,听着电脑开机的提示音,接着是他凉薄的嗓音:“不把这里整理干净,谢小姐怕是走不了。” 然后不管谢玉致,自顾自的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路漫漫咬牙切齿的半天,突然往地上一蹲,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可怜谢玉致小姐一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苦,受过这样的气。 娇娇女怎么忍得了,嘤嘤嘤地蹲在门口失声痛哭。 这样一个大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只要是个男人都没有不心疼的,偏偏傅宁跟没听见一样,目不斜视。 路漫漫和他杠上了,他无动于衷,她就继续哭,哭声越来越大,大有不把傅宁烦死决不罢休的劲头。 过了很久,哭到路漫漫嗓子疼得不行的时候,傅宁突然重重关闭而来电脑,不知道谁又惹着他了。 这样阴晴不定的,路漫漫觉得傅宁一定是更年期提前了。 “谢小姐……” 他看了一下表,终于纡尊降贵的开口了:“你已经哭了三十分钟零八秒,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很快就会缺水,但是这里没有水。我也不会放你出去,除非你把该做的事情走做完。” 路漫漫:“天上快降下一道雷,劈死这个变态吧!” 新身体触感非常敏锐,哭了这么一会儿,她的嗓子就疼得不行的,还哭? 路漫漫没那么傻,她才不会自找罪受。 “傅教授……”路漫漫开口。 “你还不是我的学生。”傅宁黑眸幽光闪烁,他一派正大光明,“还是继续叫我叔叔吧。” 路漫漫:“……” 好想打死这个变态! 路漫漫眼睛鼻头哭得红红的,她抽噎叫了一声“傅叔叔”,然后说:“我发现我之前太高估自己了,我做不到,不想上帝都大学了,叔叔你放我回去吧,呜呜……” 谢玉致小姐就是一个学渣,不要抱拯救她的希望了,没戏的。 所以,赶紧放她离开,她哪来的美国时间去上学是摔! 傅宁眸光微闪,他问:“真的不想上帝都大学了?” “不想了不想了……”路漫漫连连摇头。 傅宁蹙眉,一副“答应的事情没办成,不开森”的模样。 路漫漫赶紧打消他的后顾之忧,让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失信于人。 “傅叔叔,昨天我给您斟茶也没斟成,你既然没喝上,就不算答应了我父亲,自然不是失信于人。” 她一脸哀求,小可怜儿一样撒娇:“傅叔叔,你就放我走吧,我真的做不来这种事情的。” 路漫漫唱作俱佳,可惜一直看着她的傅宁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等她说完,眼巴巴地瞅着的时候,终于纡尊降贵地说了一句:“既然这样……” 他站起来,指着面前的实验设备,说:“把这些清理干净,你就可以走了。” “然后呢?” 路漫漫眼巴巴的看着他,以后自己就不用来的了吧? 傅宁:“既然你不想来帝都大学了,我也不勉强。我会转告谢大人的。” 路漫漫欢呼一声,一脸惊喜地跑到傅宁面前,笑容灿烂得很,可惜就是眼睛红红肿肿的,像个小兔子。 她甜甜地说:“谢谢傅叔叔,你真好!” 然后拿起清洁用品重新开始给实验设备“洗澡澡”。 但是谢玉致小姐怎么可能做的了这种工作呢? 没一会儿,一个精密的玻璃仪器就“啪”得一声,掉到地上碎成了渣渣。 傅宁看了一眼,没理她,继续忙自己的。 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啪”。 傅宁这次连头都懒得抬了。 “啪!” “啪!” “啪!” …… 东西摔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到大型设备专用的精密仪器,小到便宜粗糙的试管,地面尚一片狼藉,简直没地方下脚。 经过谢玉致小姐的打扫,屋子里…… 算了,不说也罢。 然而,自始至终傅宁都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像是个根本没听见那一连串的清脆声音。 终于,在打碎了半数以上的水晶、石英、玻璃和其它材质的仪器之后,路漫漫终于成功的将这个房间清理“干净”了。 傅宁站起来验收成果,看着空了一多半的摆放这些小东西的置物架,嗯,确实挺干净的。 他穿着皮鞋,鞋底踩在满地的碎渣渣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他走到一脸无辜的路漫漫面前,盯着她那张甜美的笑脸,问:“地面上不需要清理吗?” 路漫漫伸手向他展示自己手中的东西,明显不适合清理地面,她眨了眨眼睛:“没法清理啊。” 傅宁转身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扔下一句话,“一个一个捡起来。” 他的口吻非常轻松随意,就跟让路漫漫捡的是地上的一张纸,而不是满地的玻璃渣一样。 这能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说路漫漫这具身体敏感度翻倍,万一割破了要疼死,就是没有翻倍,绝对不会割破手指,这么多她得捡到猴年马月去? 竟然敢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 这个老师当得太差劲了! 路漫漫走到傅宁面前,板着脸叫了一声“傅叔叔”,说:“我需要工具。” “没有。”傅宁眼皮都没抬一下。 路漫漫:“我需要傅叔叔的衣服。” 傅宁这才抬头,看了她两秒钟,默默的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衣服被她扔到了地上,用脚踩着将地面上的渣渣扫到了一起。 傅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挺聪明的,不傻。 路漫漫把所有的渣渣全都拢到了一起,然后把衣服叠了好几层,一点点地的把它们送到了角落里的垃圾桶里。 有垃圾桶没有清扫用具,如果不是熟悉傅宁的习惯,她简直要怀疑他是在故意的折腾自己了! 等等! 路漫漫突然发现自己露出了破绽。 路漫漫知道傅宁的习惯,但是谢玉致不知道啊! 谢玉致应该怀疑的! 正在她心里狂骂自己愚蠢,祈祷傅宁没有发现这个漏洞的时候,她听到了背后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傅宁问:“你为什么不奇怪我这里没有清扫用具?” 路漫漫正蹲着清理垃圾,她的心脏猛地停跳了一瞬。 傅宁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目光中一片平静,似乎问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路漫漫抬起头来,注视着他那双眼睛,露出一个恰如其分的惊讶:“你不是说了没有吗?” 傅宁:“一般情况下,垃圾桶是和清扫用具配套使用的。” 只有垃圾桶,而没有清扫用具,一看就不正常。 路漫漫腹诽:感情您也知道您老不正常啊。 谢玉致脸上露出一个可爱的嫌弃和抱怨混杂的表情,说:“我哪儿知道这个啊!” 说完,她把傅宁的外套也一股脑塞到了垃圾桶里,不满的嘀咕:“我在家哪儿干过这个呀!”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刚才她在竟然被自己吓到了,不食人间烟火,这才符合谢玉致小姐的人设啊。 但是傅宁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难道他真的怀疑自己了? 不会这么神吧?! 如果这他都能猜出来,那就不是黑科技,直接升天了。 傅宁听完路漫漫的解释,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他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傅叔叔,我可以走了吧?” 话音刚落,路漫漫就看到傅宁抽出了一张刚刚印好的纸递了过来。 傅宁:“这是刚才被你损坏的物品清单,还有对应的价目表,谢小姐可以核对一下。” 路漫漫:“……” 接过来一看,路漫漫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上面第一个,赫然就是他脱下来的那件西装外套,而且上面还不是一件,而是一套。 如果不是怕崩人设,路漫漫一定摇着他的脖子问:“折旧费呢?难道损坏东西还得损一赠一吗?” 可惜谢玉致是个不知道钱长啥样的娇娇女。 她只能满不在乎的接过来,随便扫了一眼,示意她知道了。 谢玉致目前关心的只有,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傅宁终于开了门,目送她离开。 路漫漫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一番:“傅叔叔,你别忘了和我爸爸说一声啊。” 得到傅宁点头回应之后,笑逐颜开的伸出一只手,招财猫一样勾了勾,甜甜的说:“傅叔叔再见。” 短期内再也不见才对! 傅宁颔首,也说了一句:“再见。” 办公室的房门被锁上,里面只剩下傅宁一个人,他重新打开刚才关闭的电脑,上面思维探测器正在无声的运转。 人的某些行为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例如走路的时候,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每一步快出去的弧度是多少,即使身高能改变,但是双腿之间形成的那个角度却是不变的。 这种当然可以因为人为而刻意改变,但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会按照本能找到最熟悉的方式。 他从谢玉致身上看到了路漫漫的影子,即使谢玉致动作轻盈娇憨,连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但是迈开步伐的角度却和路漫漫如出一辙。 但是思维探测器上现实,她的身体里只有一个磁场。 而且根据所有的反应来看,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他当时才恼怒的关了电脑。 傅宁疲惫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人行走的习惯其实并不是判断一个人的唯一标准,有那么多的人,总有行为习惯一模一样的,甚至很可能还有不少,路漫漫消失之后,他已经遇见过好几个身姿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了,他甚至连男人都没有放过,但是经过试探,无一例外,那些人都不是她。 寂静的空间里,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哀伤,湿漉漉的仿佛笼罩上了一层薄雾。 路……漫……漫……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从轻柔慢慢过渡到咬牙切齿。 良久,他终于站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个谢玉致还得继续观察,暂时虽然没有疑点,但是路漫漫那么狡猾,怎么可能轻易的露出马脚? 还得继续观察,不能草率地下最后的定论。 路漫漫开开心心的回到家,一进门就听到侍女说,大人在书房里等着自己。 路漫漫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一定是傅宁想谢大人说了,所以谢大人要准备训斥自己了。 不过自己占用了人家的身体,享受了这么久,听两句人家爹的训斥也是应该的,不亏。 路漫漫老老实实的过去了,准备是在受不了就祭出撒娇大法,反正谢大人也不舍得真的处罚谢玉致。 但是路漫漫没想到的是,谢大人看见自己虽然板着脸,但是眼角眉梢都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是什么情况。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好事发生吗? 谢大人看见宝贝女儿过来,佯装恼怒的一拍桌子,指着上面放的两张纸,问:“这是怎么回事?!” 路漫漫心知肚明,这应该是傅宁让人送过来的两张账单。 谢玉致小姐自然也心知肚明,她拿起来一看,露出一脸委屈和愤怒,肆无忌惮的告黑状:“爸爸,你都不知道傅宁多可恶,他竟然让我去擦桌子,我不小心手滑,那些水晶啊玻璃制的东西掉到地上就是碎了……” “但是,他竟然让我把碎片捡起来!” 说道到这里,谢玉致脸上愤怒和委屈交加,眼眶中泪汪汪的,十足的可怜。 她晃着谢大人的腿:“爸爸,我后悔了,我不去帝都大学了,好吗?” 谢大人眼睛一瞪,显得十分严厉一样,呵斥她:“你傅叔叔对你不好吗?” 路漫漫狂点头。 谢大人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还说!” “傅叔叔为你费心费力,你还说他对你不好?” “他都让我捡玻璃渣了!” “那是锻炼你呢!” 路漫漫正想继续撒娇,就听见谢大人说:“不想去帝都大学就不去……” 路漫漫欢呼一声。 然而谢大人接道:“你傅叔叔跟我说过了,他还夸奖你脑子灵活,好好培养是个好苗子……” 路漫漫有些不信,但是,谢大人接下来的话让她再也没心思去想信不信的问题了。 谢大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憋不住了,“你傅叔叔说,让你直接去他的实验室。”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宝贝儿们,今天晚了十分钟_(:з」∠)_ 爱你们 感谢 阿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6 01:58:09 庶乎近焉i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6 14:26:01 第75章 什么叫晴天霹雳? 什么叫乐极生悲? 什么叫左手天堂右手地狱? 路漫漫终于体会到了。 上一秒她还在为终于摆脱了傅宁而高兴,正计划着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刷弗兰西斯的好感度的时候,下一秒就被人告知:哦,亲爱的,那都是你在做梦,事实上你虽然摆脱了傅宁当老师,但是他却成了你的老师兼上司,更可怕。 谢大人乐得合不拢嘴。能进入帝都大学当然是半只脚跨入了华国的统治阶级,但是并不是所有从帝都大学毕业的人都能成为人中龙凤,哪里都有最后一名的。 谢大人虽然无脑宠女儿,但是心里也知道谢玉致究竟几斤几两重的,请傅宁帮忙,一是因为女儿喜欢,二是因为混个帝都大学的毕业生名额说出去也好看。三是帝都大学里面优秀的男孩子资源丰富,说不定女儿能在里面找到她一生的伴侣。 不过这些因素在进入傅宁的实验室之前,全都不值一提。 谢大人一辆老脸笑成了菊花,摸着女儿的脑袋,“去了之后好好学习,别让你傅叔叔和我失望,知道吗?” 路漫漫委屈兮兮地哼哼:“不想去,傅宁太讨厌了!” 谢大人眼睛一瞪,“没大没小的,没有礼貌。怎么能直呼你傅叔叔的名字?” 路漫漫不忿地“切”了一声:“他算哪门子的叔叔啊,本来应该管我叫阿姨的!” 谢大人露出了奸诈的笑容:“不想叫傅叔叔?” “嗯!”路漫漫大力点头。 “想叫他傅宁?” “对!” “那就努力把他变成你的。” 噼啪! 又是一声惊雷,路漫漫被谢大人的脑洞折服了,她无语的看着谢大人脸上略显猥琐的神情。 她如果没会错意的话,是那个意思吧? 是吧是吧?! 谢大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到时候,随便你怎么叫都成。” 天知道,和一个比自己小好几辈的年轻人称兄道弟,他也很悲催的,但是总不能用得上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兄弟,用不上的时候就摆长辈的谱儿,那他成什么人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傅宁成自己的女婿,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谢大人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女儿的头顶,“孩子,加油啊,别像你姐姐那样让我操碎了心。” 当初他转而支持李格非,未尝没有李肃煊辜负谢琇莹的原因,谁知道大女儿太死心眼,竟然为了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离家出走。 唉。 路漫漫所有的郁闷全都摆到了脸上,谢大人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打定了注意要把谢玉致送入“虎口”。 路漫漫不再做无谓的挣扎,谢大人和傅宁这两条路都被堵死,她必须另辟蹊径。 如果进了傅宁的实验室,那她就真的又被关进笼子里去了,他的实验室里守备有多森严路漫漫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必须在这之前离开这里。 路漫漫在心里给一片爱女之心的谢大人道了声歉,她估计没办法再继续扮演一个在父亲身边承欢膝下的小女孩了。 事不宜迟,路漫漫决定今天就走。 谢家的守卫怎么说也比不上傅宁的实验室,落入傅宁手里再想走,就晚了。 这具身体不比零,弱质纤纤的,敏感度还高,必须带上充足的武器和药物,对了,还有现金,万一谢大人一气之下断了自己的卡,她到时候身无分文怎么办? 整理好需要的东西,到了晚上,路漫漫把谢玉致身上的随身定位系统拆卸了下来,放到床上,然后自己悄悄的避开了家里的仆人和机器人管家,光明正大的开门溜了出去。 不能鬼鬼祟祟的,要不人万一被逮到说都说不清。 要理直气壮,就像准备出门逛街买东西一样。 路漫漫顺利的出了门,进了飞机库,她需要先驾驶飞机到中转站,然后换乘公共交通工具,这样别人才追踪不到她的下落。 如果被人发现了,她就说自己无聊,睡不着,出去转转。她是谢家的小姐,没人敢质疑自己的话。 但是,路漫漫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遇见傅宁。 不,不是遇见傅宁,而是他就在这里堵自己。 路漫漫刚刚停好飞机,从里面出来,就看见一架带着熟悉标准的飞机慢慢停在了自己面前。 机翼上带着傅宁实验室的标志。 里面的人是谁几乎不用考虑。 路漫漫快要气死了。 没有六六真是太不方便了,但是六六一开机就会被傅宁发现。 她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看着傅宁从里面走下来。 “你跟踪我?!”路漫漫决定恶人先告状。 傅宁没理她,看着她身上的东西,露出一个略冷的笑,“谢小姐带这么多东西?” 路漫漫“哼”了一声,“我乐意。” 傅宁一步步逼近她。 他心里有所怀疑,根据今天白天的时候谢玉致的反应,知道她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听话,好在在帝都范围内,监控系统早已更换完毕,他能轻而易举地监控到城市的各个角落。 谢家的飞机刚一出现,他就受到了提示。 她果然是要往中转站跑。 想要通过公共交通工具去哪里? 路漫漫转身要走,却被傅宁伸手拉住。 手腕被他触及的那一瞬间,略高于自己的温度还有那种奇怪的感觉瞬间从肌肤接触的地方传入心脏,路漫漫惊叫一声,猛地甩开他的手。 一双猫眼瞪得圆溜溜的,怒气冲冲的质问他:“傅教授,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傅宁也因为她夸张的反应惊讶了一下,不过这不重要,她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他刚刚调查了谢玉致的生平,她从小在象牙塔中长大,唯一会的就是逛街买东西,刷卡付账,她有勇气逃跑,是在让人惊讶,更让人惊讶的是,她还能顺利的找到中转站,想到用公共交通来切断追踪,看她带的东西,应该准备的十分充分,惊艳很丰富的模样。 这正常吗? 傅宁:“谢小姐想去哪里,我可以送你。” 路漫漫假笑:“我要去逛街。” 傅宁:“这附近没有大型商场,想必是谢小姐迷路了,我送你过去。” 路漫漫:“不需要,我就爱这么逛。” 傅宁低下头笑了一下,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拉进了自己的飞机里,塞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谢小姐,令尊已经把你交给了我,首先,我需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他严肃的开口,一副不要给我添麻烦的口吻。 路漫漫侧过头不理他,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傅宁也不在意,启动了飞机。 飞机升空,谢家的那一架待会自然会有人帮她开回去。 傅宁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她,她会是自己要找的人吗? 脾气倒是一点都不像,这样的刁蛮,路漫漫则是个狡猾的狐狸,再生气,也不会这样。 会是装出来的吗? 路漫漫看着下面火柴盒一样的房屋,突然开口:“傅教授……” “叫我叔叔。”傅宁打断她。 路漫漫气得河豚一样鼓起了腮帮子,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傅叔叔”。 “怎么了?”傅宁问。 “我真的不是学习那块料儿,你也看见了,我只会捣乱,干嘛非要让我去你那儿,不是添乱的吗?” 聪明劲儿倒是挺像的,知道硬的不行要迂回着来。 傅宁目不斜视:“我答应了令尊,就一定会做到。” 飞机停在商场前的空地上,傅宁下飞机,见路漫漫愣着不动,敲了敲她旁边的窗户,“下来。你不是要逛街吗?” 路漫漫气鼓鼓的大步走进了商场。 行啊,傅宁不是要带自己逛商场吗? 她可没带卡,到时候钱不够了就把他留在这里抵债。 路漫漫在前面悠闲的逛着商场,傅宁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他带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路漫漫是外来者,到整个世界没多少时间,如果自己猜测争取的话,她只当过“零”和“漫漫”。 无论是“零”还是“漫漫”都没有机会到这种地方来过,而奢侈品是一种很能考验一个人底蕴的东西,每一件商品都有特殊的来历和故事,谢玉致虽然不学无术,但是热爱买买买,她一定会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 但是路漫漫就不一定了。 即使路漫漫本来家境就很好,不一样的世界,审美和流行都是不同的。 路漫漫就真的是在逛商场,这家商场是帝都最高逼格的地方了,在自动贩售和机器人售货员风靡全球的时候,依然保持着每一个柜台的售货员都是人类的传统,要知道这时代的人工费高得离谱。 在这里买东西,买的是一种享受。 路漫漫刚一走进一家店铺,里面的美女售货员就热情但不腻歪的问好。谢玉致是这里的常客。 路漫漫走到柜台前,随意地问:“最近有新款吗?” 路漫漫几乎把全部的新品全都打包买了下来,然后指着身后的傅宁说:“我男朋友结账。” 傅宁一直冷眼看着,听到这句话,抽出一张卡交给了售货员。 然后,傅宁刷卡机又接着变成了搬运工,任劳任怨地在后面帮她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到一个专柜,无论售货员是男还是女,都是一脸歆羡的看着自己,羡慕她有个这样完美的男朋友。 路漫漫刚开始是在故意整他。但是慢慢的,一股说不上来的邪火就从心里冒了出来。 就是再正牌的男朋友,也没有这样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谢玉致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动心。 傅宁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他情商很高,是不会做出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事情的。 之前的杜绮雯,他就处理的非常好,从来不给她误会的机会。 他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有多大的吸引力吗? 他简直是在故意的引诱谢玉致! 但是傅宁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目的。 不会真的发现自己的破绽了吧? 路漫漫又想哭了。 于是,上一秒还逛的嗨的谢玉致小姐,下一秒就全无兴致,扭头就离开了。 傅宁把买的东西交给商场的服务人员,让他们安排人送到自己的实验室,然后跟着路漫漫走了出去。 “谢小姐逛够了,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路漫漫没精打采地靠在座椅上:“回家。” 傅宁:“刚才谢大人发过来消息,问我见到你没有。” 路漫漫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没吭声。 傅宁接道:“我告诉她我在陪你逛街。” 路漫漫已经可以想到谢大人是什么反应了,但是现在她就觉得没劲透了,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傅宁继续:“原本安排的是你后天进实验室的,但是谢大人说谢家距离实验室有些远,你喜欢赖床,怕是到时候起不来,今天晚上又太晚了,让我安排你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直接去实验室报到。” 路漫漫:“……” 她能说啥,谢大人就这么把自己女儿卖了。 谢玉致才多大,大学还没开始读,就要被安排着嫁人了吗? 其实路漫漫想多了,华国性观念开放,十几岁就好几个性伴侣的孩子们多得是,只要不搞出来“人命”,家长都不太管的。 谢玉致小姐早就成年了,与其让一个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的男人成为女儿生命中第一个男性伴侣,不如就傅宁了,至少傅教授每一项都极为拔尖。 以后能不能成倒是不重要了。 谢大人也是一片用心良苦啊。 傅宁平时住在实验室旁边,距离市区有段距离,再加上帝都限速,飞机的高速度完全无法尽情施展,只能慢悠悠的在天上飞。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路漫漫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傅宁调暗了机舱内的灯光,安静的观察她沉睡中的侧脸。 她到底是不是路漫漫? 今天在商场中,她分明就所有的奢侈品都熟悉至极,一看就是常客。 他在脑海中仔细搜索“零”和“漫漫”的生平,“零”首先被排除,她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做过什么事情他都知道,“零”肯定没有时间去逛奢侈品商场。 “漫漫”呢? 她被李格非带回去,但是李格非当时还处于严重的人格分裂和被害妄想症之中,对陌生的环境极为戒备,绝对不可能带她去这种地方。 后来她就到了九坪,一直没有离开过,九坪那个地方,自然也没有奢饰品商场,再后来就是霍华德,然后是军队里,再然后又是霍华德…… 傅宁想不出来什么时候她能有闲情逸致去逛商场。 熟悉的东西装作不熟悉很容易,但是不熟悉的东西装作熟悉却很难。 本来傅宁已经有五分肯定谢玉致就是路漫漫,但是现在这怀疑开始动摇了。 他的黑眸一片冰冷,机舱内温暖的灯光都不曾为它染上一丝暖意。 他敲了敲路漫漫靠着的椅子后背,说道:“醒醒。” 路漫漫在飞机刚一停下的时候就醒了,但是她不能睁开眼,因为谢玉致不可能有这么敏锐的警觉性,只好继续装睡。 傅宁看她这会儿,终于让路漫漫确定,他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了。 在心里骂了一声脏话,路漫漫简直快要抓狂了。 又是这样,上一次被傅宁发现异常也是这样,自己完全不知道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因为不知道疏漏在哪里,她连想要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傅宁的性格路漫漫太了解了,逻辑严密,刨根究底,一旦惹上他的怀疑,短时间内自己绝对洗不干净的。 她原本的计划怕是要改改了。 她本来的计划是,李肃煊的好感度到了50之后就再也没动过,既然这样,就找机会让谢琇莹死掉,换谢玉致上,谢玉致可以边刷弗兰西斯,边刷李肃煊。 但是现在自己被困在傅宁身边,这个身体又太坑爹,那就只好让谢琇莹上了。 真正的自己就暂时躲在傅宁这里好了。 路漫漫突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现在用的这个身体万一再死翘翘的话,下一具身体的敏感度就要再翻倍,到时候会是什么情况?! 这个身体绝对不能出问题了,让谢琇莹上。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然后,她听到了傅宁敲座椅的声音。 路漫漫嘤咛一声,身子一歪,把脑袋埋进了自己胳膊里,一幅不要打扰我睡觉的样子。 傅宁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下了飞机,直接揪起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拽起来。 冷哂:“谢小姐,如果你准备今天晚上就在飞机里渡过的话,那就不用起来了。” 那张甜美可爱的脸终于迷迷糊糊地露了出来,因为睡眠的原因,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格外可爱。 她不满的嘟嘴:“连觉都不让人睡好!” “家也不让回……” “让我来这种鬼地方……” “房间里一定什么都没有……” “我要‘皇家’浴缸,带按摩的!” …… 路漫漫跟在傅宁身后,走一路嘀咕一路,几乎把他的实验室嫌弃了个遍。娇滴滴的大小姐做派演了个十成十。 傅宁没理她,扔给她一张房卡,“自己睡。” 然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实验室的配套设施永远都是这么齐全,永远都有空着的房间。 路漫漫算了算帝都寸土寸金的底盘,再一次对傅宁的浪费在心里做了一番大大的鄙视。 第二天,路漫漫被迫穿上了实验室的白大褂走了出去。 傅宁安排人事处的工作人员帮她办理所需要的手续,并且录入指纹虹膜和DNA等身体信息,从此刻开始,谢玉致小姐就正式成为了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之一了。 说是工作人员,谢玉致除了捣乱之外啥都不会,重要的实验傅宁根本就不会交给她,她的工作目前只有制作试验用玻片。 各种各样的玻片。 植物的,动物的,微生物的。 除了微生物玻片不需要切割之外,植物和动物类的一般都需要将实验体的身体组织切成非常非常薄的片状物,便于观察。 这对路漫漫来说当然没什么难度,但是对谢玉致来说,基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傅宁下令了,如果谢玉致完不成,就不许她吃饭。 路漫漫:“……” 这到底是什么年代啊摔! 这在她的世界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世界,还有皇室存在,君亲师的至高地位还延续着,身为谢玉致的老师,傅宁完全有这样的权利。 路漫漫在割破手指和饿肚子之间挣扎,手指的神经太密集,割破了会疼死的。 还是饿肚子比较好忍耐一些。 于是,谢玉致小姐“上班”的第一天,就在饿肚子中度过了。 一直到了晚上,被白大褂磨了一天的皮肤也开始闹腾起来,脖子后面,手腕上,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她的肚子还在咕咕叫。 路漫漫抱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蹲在实验室的角落里,觉得风光无限的零怎么会落到了如今这种田地。 早知如此…… 算了,哪儿来的早知如此啊。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路漫漫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勾得她胃部立刻开始造反,剧烈的蠕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晚了十分钟_(:з」∠)_ 感谢 大大你为啥还不回来QA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6-12-27 00:19:34 小甘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7 00:29:40 七亘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7 01:36:31 海燕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27 14:53:39 第76章 谢玉致小姐这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苦,她边吃着傅宁送来的食物,边吧嗒吧嗒掉眼泪,可怜的小模样别提多招人疼了。 她还没换下白大褂,每夹一下菜手腕上都要被袖口蹭一下,于是她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只好一手扯着袖口,一手拿筷子。 傅宁坐在她对面,本来只是冷眼看着她哭,但是等她扯起袖口,露出那一大片泛红的肌肤时,才忍不住微微蹙眉。 这是怎么了?过敏反应? 路漫漫早就注意到了傅宁的目光,但是她现在饿得不行,没力气闹腾,等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装出刚发现傅宁视线的样子,含着泪控诉:“你们这是什么衣服啊,粗制滥造,看把我都摩成什么样了?” 傅宁:“试验中很可能会有危险性液体喷溅,这种材质不易被腐蚀,而且白色上如果沾染别的物质,很容易被人发现,基于以上原因,是为了整洁,专业,和研究人员的安全着想。” 路漫漫“哼”了一声,表示她才不在乎专业不专业什么的,这衣服摩得她全身疼,就是粗制滥造。 路漫漫简直心累,一下子从大力女金刚变成了豌豆上的公主,这落差不要太大。 傅宁见她有力气和自己顶嘴,知道她是吃好了,站起来,“跟我过来。” 她的身体好像有些不正常,实验室内的衣服都是做过全面消毒的,布料虽然称不上多柔软细腻,但是绝对不算粗糙,怎么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呢? 路漫漫知道傅宁的目的,她心情雀跃的跟在傅宁后面。 如果傅宁真的能帮自己解决敏感度翻倍的问题,她可以考虑对他再好一点。 但是表面上还得装出不情不愿的样子。 到了另一间实验室,傅宁关上门,吩咐:“衣服脱了。” 哈? 谢玉致一脸惊讶,继而是愤怒,看着他的眼神活似在看登徒子性变态。 傅宁不耐烦地蹙眉,如果不是看在她可能是路漫漫的份上,她以为自己愿意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傅宁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实验服脱了。除了手腕,还有哪儿难受?”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制作临时玻片的用具。 路漫漫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脱了外套,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还有锁骨的地方,凡是被摩擦到的地方,都是一片刺眼的红。 傅宁扫了一眼,取出一根解剖针,说:“手腕伸出来。” “哦。” 路漫漫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手腕递过去。 谢玉致的手腕非常漂亮,腕骨很细,包裹着一层柔软细腻的皮肉,羊脂玉雕刻的一样,可惜那圈红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傅宁蹙眉,用解剖针飞快的取了一点皮肤组织下来,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玻片,放到了显微镜下面。 一边调整着倍数,傅宁一边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路漫漫疼得眼泪汪汪的,回答:“怕疼,怕痒,怕烫,怕凉……” “别人都说我娇气,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比别人的触感更敏锐一些。” 傅宁边听边观察她皮肤上的组织,显微镜下的细胞没有异常,难道是神经系统的问题? 他终于有点兴趣了,即使这个女孩真的不是路漫漫,也不算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路漫漫立刻改了称呼,甜甜地问:“傅叔叔,你有办法吗?” 傅宁心里有了猜测,但是并没有直言,只说:“明天不用去切玻片了,直接来我办公室找我。” 路漫漫在心里露出了个奸诈的笑。 如果六六是傅宁创造的,那他肯定有解除“惩罚”的办法,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简直完美。 路漫漫想利用傅宁帮她解决敏感度翻倍的问题,但是傅宁同样也在脑海中思索,谢玉致之前有这样的问题吗? 他找到了谢玉致的生平,她确实是个娇小姐,但是没听说过还有这方面的问题,是资料不齐全,还是最近才出现的。 傅宁当天晚上就联络了谢大人。谢大人爱女成痴,如果女儿身上有这种情况,他不应该毫不之情才对。 傅宁总觉得,谢玉致身上似乎笼罩着某种秘密,虽然她表现得毫无破绽。 谢大人给出的答案有些出乎傅宁的预料,谢大人说谢玉致从小就娇惯,吃的用的住的,无一不是最好的,稍差一点都能觉察出不对劲来,所以从来没有让她用过粗糙的东西,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儿这么娇气。 从谢大人那里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傅宁暂时将这个疑点放下。 第二天,路漫漫准时来到傅宁的办公室。 她躺在试验台上,丝毫不担心傅宁再在她的身体里装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她有了别的计划,傅宁很快就会把注意力从谢玉致身上彻底移开。 因为“真正的路漫漫”快要出现了。 傅宁采集了谢玉致身上各组织的样本进行研究,他惊讶的发现,这具身体的神经系统的敏感度是正常人的一倍,受到同样程度的刺激,她的神经系统释放的神经递质是正常人的一倍还多,怪不得这么敏感。 敏感度高成这个样子,在生活中会非常不便。 路漫漫期待的看着他,问“傅叔叔,是不是我不太正常啊?” 傅宁已经找到了原因,并且也非常好解决,只用定时服用抑制神经兴奋的药物就可以,但是他说出口的话却是:“有些头绪,但是还不是很肯定,初步断定是神经系统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路漫漫将信将疑,但是表面上还是立刻兴奋起来,一扫被迫进入实验室干苦力的悲愤,一副“终于有希望摆脱这具讨人厌的身体了”的模样。 这天,路漫漫面漆那摆满了瓶瓶罐罐,傅宁要测试她的神经敏感度。 真是换具身体也摆脱不了成为他试验品的悲哀。 路漫漫看着面前的东西,痛并快乐地想着。 傅宁没有确定她究竟是不是路漫漫,不能放她离开,就用这种方式让她暂时心甘情愿的留下,省得她到处乱跑,浪费自己的时间。 首先是对温度的感知。 人体的最适温度为25摄氏度左右,一般喝水的话在对水温的要求不是很高,十到五十摄氏度都在人体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是谢玉致小姐的口腔对温度极为敏感,稍微高于体温就开始嚷嚷着烫,死活不愿意再试。 傅宁拿了一杯42摄氏度的,递给她:“最后一杯,实验完这个环节就结束了。” 路漫漫视死如归的一口干了,动作颇为豪迈,但是液体刚一入口,她的脸色就瞬间变了。 皱着一张脸把口中的热水咽下去,她立刻不雅地伸出被烫红的舌尖,小狗一样哈着气,一双眼睛被烫得眼泪汪汪的,控诉的看着傅宁。 傅宁:“问温度的测试暂时结束,你休息一会儿,十分钟或开始测试味觉……” 话音未落,他手上的智脑突然“嘀嘀嘀”的响了起来,他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到上面,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一句话都没来得急向路漫漫交代,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智脑屏幕上赫然写着“查理斯·霍华德”几个字。 这是自己等待了很久的消息,那个可恨的女人的下落,终于出现了吗? 傅宁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愤怒,她果然去了霍华德身边,接下来,会不会是弗兰西斯? 傅宁边胡思乱想,边来到无人的房间内,站在那里平复了一下急促跳动的心脏,这才按下了接通按钮。 “傅教授。” 视频对面出现的人果然是霍华德,他和往常一样笑得有些嚣张,绿色的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你遇见像‘暖暖’的人了?”傅宁开门见山的问。 霍华德绿眸微微眯起,非常干脆的承认:“是。” “她在哪里?” “傅教授这么急切,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原因。” 霍华德不蠢,当初只是因为沉浸在巨大的冲击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事后再想想,立刻就察觉到了傅宁话中潜在的含义。 为什么傅宁如此确定自己会遇见能让自己联想到“暖暖”的人? 就算自己遇见了,他为什么又如此在意? 自己遇见的这个人,和自己的“暖暖”,甚至和傅宁的“零”,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霍华德绝对不相信傅宁只是为了找一个替身,如果要找替身的话,他实验室里的那些试验品多得是,哪一个不是最完美的替代品? 如果傅宁不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他是不会透露任何消息的。 傅宁黑眸微动,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霍华德怎么也想不到的话。 “我怀疑……她没有死。” 霍华德不可置信地看着傅宁,他有过很多猜测,但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傅宁竟然会给自己一个如此不可思议的答案。 “你是说……暖暖……”霍华德想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但是完全做不到,他的语气发抖,几乎不能成言。 “暖暖……假死?” 霍华德的眼睛亮得吓人,这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当初傅宁录下来的只是当时的录音,他并没有亲眼看到飞机爆炸,说不定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傅宁离开的时候脸色太凝重,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自己的老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一定是有重要的的事情发生,谢玉致身为学生,怎么可以不关心关心自己的敬爱的老师呢? 于是傅宁前脚离开,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不知道傅宁是不是故意让路漫漫听见里面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太急切了,所以忽略了一些小事,例如,他进屋之后竟然忘记锁门了。 路漫漫鬼鬼祟祟的趴在门缝中偷看,因为被各种各样的实验仪器遮挡住,所以看不清楚里面的画面,但是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自己的老师——傅宁傅教授竟然在和国家的第一号通缉犯——恐怖分子头目查理斯·霍华德联络。 这对贵族小姐谢玉致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比她姐姐离家出走还要让人不敢想象。 但是当傅宁说出“她没有死”的时候,路漫漫终于没有在心里模拟谢玉致心理活动的兴致了。 他竟然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么大剌剌的说了出来! 路漫漫的心脏简直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还准备说什么,难道要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别人吗? 傅宁不是想要得到自己吗?他全都说了,到时候他就敢保证他一定能得到自己? 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子! 怪不得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傅宁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傅宁平静得略显冷漠的嗓音接着响起:“不,那具身体已经死了。” 路漫漫屏住了呼吸,如果傅宁要继续往下说的话,她一定什么都不管不顾,上去灭了他! 自己完不成任务,他也别想好过。 这个混蛋! “但是我在她身体里留了一件东西……” “是什么?” 傅宁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开始说些不相干的东西:“自从□□人出现之后,决定一个个体的就不再是肉体,而是更具决定性的精神体。” “每个人,甚至每一个生物的躯壳内都寄居着一团精神体,它控制着躯体的思维,记忆和所有抽象的概念,如果精神体从一具肉体中离开,进入别的身体,那这个全新的生命体,是原本的‘自己’,是‘精神体’,还是一个全新的生命?” 霍华德的呼吸随着傅宁的话越来越急促,他已经预感到傅宁到底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内容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可置信的问。 “对。”傅宁平淡的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的声音中仿佛蕴含着某种可怕的力量,用这种轻描淡些的语气,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语。 “我在她身体里留了一样东西。” 他的语气终于开始变化,声调微微扬起。 “剧烈的爆炸会引起周围磁场的变化,一精神体的能量强度来说,很容易别撕碎。” “但是……那个东西能够阻挡一部分的能量冲击,在爆炸中保护她的精神体。” 霍华德接口,帮他补充下面的内容:“精神体在保护之下,会进入其他人的身体,成为一个新的……生命体?” 傅宁:“但是,爆炸太剧烈,很可能会对精神体产生一定的损伤,例如:记忆错乱等等后遗症。” 傅宁:“也就是说,这个新的生命体很可能不再记得你。” 把要说的说完,傅宁就不再说话,留给霍华德一定的时间消化这些信息。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措辞,无论是李格非,还是弗兰西斯,或者是霍华德,手中都有巨大的权力,而他却没有。 如果是公平竞争,他当然丝毫不惧,但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公平。 那就抛出去一个诱饵,让他们自己去争夺,他就可以有更多的运作的余地。 毕竟,傅宁想要的,一直都只是“零”的记忆而已。 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底细,这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唯一要冒险的是,霍华德找到的有可能是真的路漫漫。 如果真的是路漫漫的话,那也不怕,他还有接下来的计划。 路漫漫听得叹为观止。 这一番话说得丝丝入扣,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她都要信了好吗。 而且还和自己以后揭露身份用的理由大同小异。 她再也不敢嘚瑟自己是影后了,傅宁才是真·影帝,大忽悠。 偏偏被忽悠的人估计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可怕。 太可怕了。 果然不说谎的人一旦说起谎来,能骗过全世界啊摔! 然而,路漫漫想到傅宁发现真相的时候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霍华德遇见的是真的自己啊! 哈哈哈! 谢琇莹把傅宁的注意力吸引走,谢玉致就自由了。 傅宁前些天用那些奢侈品来试探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傅宁一定不知道自己还有谢琇莹这个马甲存在。 房门突然被拉开,路漫漫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了傅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路漫漫的眼珠心虚地左右乱瞟,就是不看他,语无伦次地说:“我只是……呃,嗯……随便走走……对随便走走!” 傅宁不置可否,黑眸中一片冷然,问:“听到了什么?” 路漫漫连忙摆手:“没没,我什么都没听见!真的!” 傅宁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不说话。 她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低下头,承认:“我全都听见了。” 然后立刻可怜兮兮的眨眼:“我不是有意的,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傅叔叔你是我的老师嘛,我一定会向着自己人的,你别生气啦……” 路漫漫伸出两根手指发誓:“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你和霍华德勾搭成奸的!” 傅宁被她不伦不类的用词雷了一下,他蹙眉,命令道:“回去,我马上就过去。” 路漫漫立刻喜笑颜开,蹦蹦跳跳地挥手走了,转过拐角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犹犹豫豫地问:“傅叔叔,你说的那个精神体什么的,都是真的吗?” 傅宁微微颔首。 路漫漫:“那人以后人岂不是就能随意的换身体了?” 她小脸皱成一团:“那不就是‘长生不老’吗?” 傅宁没有回答。 路漫漫自顾自地在那儿纠结:“这样的话,只有人出生,没有人死亡,这个世界会被人挤爆的!” 傅宁终于点头:“没错。所以这不是一个好研究,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路漫漫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我走啦。”路漫漫再次冲傅宁挥手,甜甜地说:“傅叔叔再见。” 路漫漫蹦蹦跳跳地回到原来的房间,但是心里却在忐忑不安。 她得赶紧离开这个,趁傅宁的注意力被谢琇莹吸引的时候,赶紧走。 鬼才相信傅宁的话,他也不会相信谢玉致这个傻丫头的话,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让一个要么“心无城府”,要么就是“路漫漫”的女孩听去的。 他一定会找机会抹去谢玉致这段记忆。 她不能让六六开机,一旦让傅宁侵入自己的大脑,说不定自己原本的记忆就暴露了,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她必须马上脱离傅宁的掌控。 但是,傅宁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吗?说不定是故意让自己听到,然后根据自己的反应来判断自己到底是不是“路漫漫”。 她不能露出破绽,谢玉致想不了这么多。 她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傅宁回去,霍华德问:“刚才是谁?” 傅宁:“我的一个学生。” 霍华德笑道:“和我联络,被学生听见,你会成为弗兰西斯的眼中钉的。” “我有分寸。” 傅宁一句话略过,终于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个女孩是谁?在哪儿?” 霍华德脸上的笑意同样一丝丝收敛起来,他那双绿眸中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微光。 他低声回答:“谢琇莹。就在我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甜了几章,开始走剧情~~~ 你们这些小妖精 第77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全部更完,明天恢复六千 躺平任调戏 _(:з」∠)_ 华国某个偏僻的小镇上,有一栋雅致清幽的小别墅,一直没人居住。某天,附近的居民突然发现,这里住进来一对儿形貌昳丽的男女,尤其是那个男人,凡是见过他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心旌浮动的。 这一对儿男女正是了谢琇莹和李肃煊。 小镇上的人都是华国最普通的人民,没有什么大人物,先帝李肃煊虽然被称为华国第一美人,但是见过的却少之又少,即使之前每天都能从新闻联播上看到过,但是视频中的人和现实中的人还是有极大的差别的。 即使有人当着李肃煊的面打趣说他长得像李肃煊,也没人想到,面前的人真的是华国上一任的皇帝陛下。 路漫漫曾对目前的情况很是发愁,李肃煊见过的女人太多,品尝过的各色佳人也太多,自从上一次让他动容之后,这么长时间好感度一直没有变化过。 路漫漫迫切的需要变化。 只有变化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 变化终于在路漫漫的期待之中姗姗而来。 暖暖是在霍华德、李格非和弗兰西斯三方势力的撕扯之下而死亡的,霍华德自己当然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但是,对于霍华德来说,他当然没有错,错的是李格非,他不该和自己抢夺暖暖,错的是弗兰西斯,他不该在暖暖准备离开的时候阻止他。 总之,在霍华德看来,他唯一不对的只有当时暖暖给最最后一通通话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异常。 对他来说,暖暖比整个安那奇都重要,这个仇他怎么能不报? 霍华德不是迂回的人,但是这一次,他不介意迂回一次。 小镇的南边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大河,河水清澈,水流潺潺,现在正好是秋季,降雨不多,河水不急,正是垂钓的好季节。 霍华德找到李肃煊的时候,他正坐在河岸上钓鱼,身边是穿着长裙的谢琇莹。 从霍华德的角度,他只能看见谢琇莹的背影,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腰肢纤细,长发飘飘,站在柳枝摇曳的疏影中,既有贵族女子的高雅雍容,又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的生活,多了几分闲情逸趣,只看背影,都颇有韵味。 这时,一条鱼咬勾了。 李肃煊手中鱼竿一挑,勾上来一条银光闪烁的银鲢来。 谢琇莹声音中满是惊喜:“呀,又是一条,可以送给隔壁李奶奶,她嫌网上送的不合心意,年纪大了,去菜市场也不方便。” 李肃煊含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的嗓音满含宠溺,说话的时候侧脸去看身旁的人,却不想正好对上了霍华德碧绿的双瞳。 李肃煊脸上媚态横生的笑意微敛,然后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慢条斯理的开始收鱼竿。 找来的是不是李格非,而是霍华德,这让李肃煊有些意外,尤其是在安那奇已经被摧毁得差不多的时候。 看来,华国政府根本没有认真搜查自己,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李格非念旧情,还是因为下面的官员念旧情。 谢琇莹背对着霍华德,不明白怎么回事,边帮忙,边疑惑的问:“怎么了,今天时间还早。” 李肃煊笑道:“来客人了。” 谢琇莹脸上的轻松立刻慢慢消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和悲哀笼罩到她眉宇之间。 这一天,无论是李肃煊还是谢琇莹都早有预料,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谢琇莹慢慢回头,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在柳枝的掩映下缓缓露出庐山真面目。 就像是徐徐打开的一副水墨画卷,纸张特有的气息和墨香纠缠,扑面而来。 在谢琇莹回眸的那一瞬间,霍华德就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的眼神带着冷意,像是结了冰的河面,浅浅的冰霜下面水流湍急,暗波汹涌。 “暖暖!”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攥住了谢琇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再一次叫道:“暖暖!” 谢琇莹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跌入了一张炙热强壮的怀抱里。 她惊怒交加地看着霍华德那双碧绿的眼睛,挣扎两下见挣扎不开,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冲着他的脸狠狠挥去。 “啪”得一声脆响,惊得旁边水桶里的鱼猛地打了个挺,从里面越了出来,在地面上蹦了两下,逃入了水中。 但是没有一个人在乎。 霍华德危险地盯着她,脸上慢慢浮起一丝危险的笑意。 很好,只有暖暖有这个胆量。 “霍华德阁下……” 两人的对持中,伸入了一只形状优美的手。 李肃煊握住了霍华德的手,一点点的将他的手指掰开,笑道:“阁下是认错人了吗?” 路漫漫收回被他握得火辣辣的疼的手腕,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貌似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等傅宁过来,要再收敛一些。 李肃煊果然不愧是情场老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凑到嘴边轻轻的吹气,同时轻声问道:“还疼吗?”完全将霍华德和他身后的那些人视若无物。 和李格非那个半大孩子比,果然胜了不止一筹,如果是李格非,遇见这种情况早就爆发了,哪儿能像李肃煊这样杀敌于无形。 这时候,霍华德才看清楚她的五官,是下属传回来的那个叫谢琇莹的女人,和自己的暖暖一点都不像。 他第一次仔细的观察这个叫谢琇莹的女人,她原本结了一层冰的眼中此刻却燃烧起了冰冷的火焰,明明是个柔弱的千金小姐,但是却敢毫不示弱地和自己对视。 明明和暖暖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霍华德却从她身上看到了暖暖的影子。 他看过下属传回来的关于谢琇莹的视频,但是当时完全没有这种感觉,见到真人,这种感觉却如此强烈,强烈到完全让他忽略了外貌的差异。 霍华德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傅宁跟他说过的话。 这就是他口中那个,让他联想到暖暖的人吗? 霍华德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到专心为谢琇莹吹手的李肃煊身上,裂开嘴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 帝都,傅宁的实验室,路漫漫刚回到为自己测试身体敏感度的房间,傅宁就走了进来。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走进来快速地翻找起实验工具来,完全对站在一旁的路漫漫视而不见。 “傅叔叔,你要出差吗?” 傅宁动作不停,顺口回答:“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归期未定,你要在这里好好学习,,多跟你的师兄师姐请教,如果等我回来还是连玻片都切不好,就罚你一周不许吃饭。”、 路漫漫犟嘴:“一个星期不吃饭人要饿死的!” 傅宁翘了下嘴角,惊讶的发现自己在这时候竟然还有逗弄她的兴致,“不吃饭,可以给你注射营养液,不会饿死你的。” 说话间,傅宁已经整理好要用的东西,推开门正准备离开,又回头交待一句:“这里有云监控,如果被我发现你偷偷溜出去,同样的惩罚。” 路漫漫不满:“只有惩罚,这也太不公平了!难道就没有奖励吗?” 傅宁想了下,似乎颇为认同她的话,“如果在我回来之前,你能把人体骨骼分清楚,我可以放你一周的假。” 说完,不等路漫漫回答,大步离开了。 路漫漫:“……” 人体一共206块骨骼,如果让路漫漫记,她肯定能记下来,但是谢玉致决定做不到。 谢玉致是个学渣啊,这对谢玉致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傅宁这个心黑手黑的变态! 可怜的谢玉致小姐。 在傅宁坐在前往霍华德所在之处的飞机上的时候,李格非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漫漫住过的那个房间里。 他关闭了所有的门窗,房间里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光,能隐约的看见地上扔了一地的小布熊。 过了这么久,房间内还和漫漫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格非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只小布熊喃喃自语。 “漫漫一定很疼吧?” “怎么会不疼呢?” “如果没有弗兰西斯,如果没有霍华德,漫漫怎么会死呢?” 他的眼中射出可怕的光芒,都是这两个人,是他们亲手把漫漫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老师……” 他想起弗兰西斯决定让漫漫去当间谍的时候,自己明明是反对的,是弗兰西斯信誓旦旦的说,漫漫一定不会有事。 结果呢。 她选择了永远在大海中沉眠。 如果论罪魁祸首,明明就是弗兰西斯。 李格非湛蓝的眼中折射着诡异的光芒。 怎么才能为漫漫报仇呢? 他在心里仔细的计划,让他和安那奇的人联姻如何? 卫生大臣是安那奇的人,这一点李格非调查出来之后一直没有声张,本来是打算作为彻底将安那奇连根拔起的一张王牌使用的,但是现在,他决定换一种方式了。 老师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了,自己作为学生,也该为老师操心写才是。 卫生大臣谢大人的小女儿,叫谢玉致,和弗兰西斯大人结婚的话,岂不是很好吗? 李格非的计划其实非常完善,弗兰西斯刚刚重创了华国数十年来的敌人,使得安那奇几乎被连根拔起,这时,他身为华国皇帝,除了褒奖决不能有任何其他的举动,明升暗降这些权术手段也不能动用。 但是谢大人是安那奇的人,这个世界上,最恨弗兰西斯的人,除了他,只剩下霍华德。 他为霍华德创造了一个报仇的机会,霍华德一定不会放过。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谢玉致小姐现在已经变成了路漫漫。 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就在路漫漫还绞尽脑汁在思考该怎样完美的从傅宁身边逃开,接触到弗兰西斯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个惊喜的炸弹将准确无误的砸到她的头上。 同样的,傅宁也不知道,他辛苦寻找的人,已经即将从他指间溜走。 霍华德为了躲避华国军方的追踪,住的地方十分隐蔽,是一处鱼龙混杂的红灯区,大街上除了站街女,就是地痞流氓之类的,有点类似于九坪那里的氛围,但是这里并不是三不管地区,而是一个独特的、政府默许的地下势力聚集的场所——有些事情政府不好亲自出面,就和黑道势力合作,达成目的。 换句话说,这里是政府豢养杀手,以及某些高层人员寻欢作乐的地方。 傅宁被人领着走进了一家装修奢华的高档酒吧,里面灯红酒绿,全都是媚眼如丝的半裸美女,哦,还有少量的俊美少年。 看到傅宁,他们正准备上前勾搭,结果看到为傅宁领路的人,又全都默默地退了回去,只是丝丝缕缕饱含春潮的眼神还缠绕在他身上,不愿离去。 傅宁目不斜视的越过众人,跟着进了某个专属电梯。 绕过一道道监控和暗哨,最后才见到了霍华德。 他还是老样子,穿着白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大剌剌地翘着两条长腿搁在沙发上,衣襟敞开,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肌肤,浑身上下的男性荷尔蒙几乎要炸出来。 看到傅宁,他一扬眉,放下酒杯,坐正,这才对傅宁说:“坐。” 傅宁这才不疾不徐的坐下,全然没有了来的时候的着急。 为他领路的人轻轻的把傅宁的箱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后退两步,冲房间内的人一挥手,所有人立刻鱼贯而出,只留下傅宁和霍华德两人。 傅宁:“人呢?” 霍华德:“就在这里。” 霍华德:“我有个疑问。” 傅宁没吭声,等着霍华德继续。 “我问过李肃煊,最近这段时间谢琇莹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根本不存在突然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谢琇莹真的被暖暖……”他皱眉想了个合适的词语,“寄居的话,他不会没有任何感觉。” 霍华德想不通,但是那天谢琇莹回眸的时候,他又确实在她眼中看到了暖暖的样子。 傅宁没回答,提起箱子,“我先看看真人再说。” 谢琇莹就在霍华德的房间内,这间房间是个套件,里面还有非常大的空间。 指纹锁,密码锁,DNA比对之后,最后的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与此同时,静磁屏蔽也失效。傅宁手中的思维检测器立刻就捕捉到了谢琇莹大脑的磁场。 傅宁蹙眉,只有一个。 房间内的大床上坐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她穿了一条修身款的长裙,背对着房门,听见开门声也并未回头,长长的黑发流泻到床上,有种冰冷的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霍华德心里非常紧张,他即渴望谢琇莹就是暖暖,又希望她不是暖暖。 是的话,说明暖暖并没有死,但是也说明了,暖暖真的忘了自己。 不是的话,天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无论结果为何,都不够圆满。 傅宁不必霍华德轻松到那儿去,他那双眼睛如同最紧密的分析仪器,紧紧笼罩着她,同时用一种略显冷漠的嗓音叫了一声:“谢琇莹谢小姐?” 陌生的嗓音似乎惊动了床上的女人,她的身影微微僵硬,然后缓缓回头。 看到傅宁,那张婉约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个轻微的惊讶。 她站起来,漫步走到傅宁面前,有些迟疑地问:“傅宁傅教授?” 傅宁点头,“是我。” 谢琇莹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想不到傅教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说着,她微微摇头,小小的动作就已经将嘲讽和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 她转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侧脸去看傅宁,“傅教授来此有何贵干?” 自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没有一丝落到霍华德身上,浑然把他当成了一个隐形人。 傅宁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同时在大脑中飞快的分析她的肢体语言,和记忆中的路漫漫做对比。 大脑中做着这些工作的时候,也不耽误他和谢琇莹正常对话。 傅宁低声告诉霍华德:“让我和她单独聊聊。” 霍华德直接转身就走。 他不怕傅宁搞鬼,无论谢琇莹是不是暖暖,他都不会放她离开。 傅宁走到谢琇莹面前,自顾自坐下,打开手里的箱子,同时回答谢琇莹的问话:“受人之托,来判断一下谢小姐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 谢琇莹:“暖暖?” 傅宁微微翘了下唇角:“不,是漫漫。” “漫漫?”谢琇莹不可思议的问:“太子殿下,不皇帝陛下喜欢的那个漫漫吗?” “对。” “她怎么会和霍华德扯上关系?” “此时说来话长,谢小姐应该知道‘零’和漫漫的关系,零对我而言同样非常重要,所以我希望谢小姐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谢琇莹恍然,“怪不得你会出现在这里。” 傅宁:“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谢琇莹脸色微微一变,站起来,“你也以为我是漫漫?” 她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笑容,仿佛傅宁问的是多么荒谬的问题。 “傅教授,你怎么也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 “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荒谬了!” 傅宁不动声色:“如果想要证明你不是,很简单。” 谢琇莹“哈”了一声,看着傅宁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智障,“傅教授,我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谁主张谁举证。难道不应该是你先拿出证据,证明我是‘零’吗?” 傅宁点头:“法律上是这样没错。” “但是……”他话锋一转,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指出了某个残酷的事实,“现在谢小姐是在霍华德的手中,不打消他的疑虑的话,我想谢小姐永远都离不开这里。” 谢琇莹冷讽:“我并没有打算离开这里。” 傅宁又笑了一下,淡淡的说出某个让她根本不能抗拒的问题。 “那……陛下呢?” 谢琇莹瞳孔猛地一缩,“你也知道了?” “连你也知道了?” 她摇头轻笑:“但是你们都选择了默不作声,任由陛下……” 谢琇莹叹了口气,“不可能的。” 她刚才的愤怒和嘲讽都像是烈日下的冰花,顷刻间一无所剩。 “我已经准备好了,陛下罹难的那天,也是我和他一起走的那天。” 她的眼中泪光闪烁:“陛下喜欢自由自在,死了之后,或许才能真的自由自在吧。” 傅宁黑眸中光芒微闪,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监控,眉眼微敛,说道:“或许,我可能帮你。” 谢琇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问:“你能帮我?” 接着,她看到监控,又“哈”了一声,“你是霍华德请来的,竟然说要帮我?” 傅宁:“霍华德为何要杀陛下?” 傅宁:“他想的是找到‘暖暖’,杀了弗兰西斯为暖暖报仇。如果你能帮他,第一:证明了你不是暖暖;第二:帮了霍华德这样一个大忙,完全可以拿陛下的自由做交换。” 傅宁笑道:“你觉得如何?” 路漫漫:“……” 傅宁微笑地看着她。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弗兰西斯应该也是路漫漫的任务对象,她会如何选择? 第78章 自从看到谢琇莹的第一面开始,傅宁就在心里精准的记录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走路的姿势,笑起来的时候翘起的嘴角的弧度,甚至还有脸上没一丝肌肉的走向。 记录的同时,在心中和路漫漫一点一点的作比对。 这是一个精细的工作,尤其是对傅宁来说,他不允许自己在这上面出现丝毫的纰漏。 傅宁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是最精密的扫描仪器,将她的一丝丝的解剖。 对,就是这样,这个眼神,看人的角度,完全和路漫漫一模一样。 傅宁心中的惊涛骇浪完美的隐藏在不动声色之下。 谢琇莹比谢玉致更像路漫漫。 但是他的思维探测器上依然只有一个磁场。 傅宁就像是某种机器人,将感性和理性彻底隔离开来,感性的那一部分被活生生锁在灵魂的最深处,他的身体、大脑,每一个动作和思维都由理性的那一部分控制。 他摒弃了愤怒、恨意和悲伤,从头开始分析路漫漫离开之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 她从头到尾都自信满满,分明就是敢肯定自己一定找不到她。 她为什么敢如此肯定? 直到现在,监控已经几乎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绝对不可能避开监控,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再搜索到任何关于“六六”的信号? 只有一个答案,她把“六六”关闭了。 只有那个人工智能不再运行,才不会产生电磁波。 如果她把“六六”关闭的话,那她的身体里自然就不会再有两个磁场。 如果“六六”是判断他的怀疑对象究竟是不是路漫漫的决定性因素,那他就想办法让“六六”出现。 只有找到“六六”,他才能真正捏住她的软肋,她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掌心里。 根据他的推断,弗兰西斯很可能也是任务对象,他完全可以根据弗兰西斯身边出现的人,以及弗兰西斯对她们的态度变化来判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路漫漫。 但是有个问题,弗兰西斯身边不是那么容易渗入了,他必须找机会了解到内部的所有情况,包括不会被军方内部系统记录的弗兰西斯的私人生活——而这才是自己判断的最大依据。 如果谢琇莹是路漫漫,那么自己给她这个接触到弗兰西斯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拒绝的,而接触到弗兰西斯之后,一定会有很多需要她开启“六六”的机会。 即使谢琇莹不是路漫漫,她也可以帮助自己了解弗兰西斯的一举一动。 至于杀不杀弗兰西斯,这个结果他并不关心。 他要的只是找出路漫漫在哪里。 路漫漫此刻不知道是该感谢傅宁才好,还是该抓住他打他一顿才好,路漫漫觉得,本来已经被废除的“狗血伦理大戏” 有望重新搬上日程了。 路漫漫一双同样漆黑的眼睛和傅宁对视,他的瞳孔紧缩,眼黑很大,几乎看不见眼白,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海面,平静下波涛暗涌。 路漫漫很满意,谢琇莹成功的将傅宁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谢玉致那个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一旁看戏吧。 但是谢琇莹不能答应啊。 她绝对不能答应。 谢琇莹不可思议地看着傅宁,猛地站起来,瞬间高贵如女王。 “傅教授,弗兰西斯大人是华国的英雄,你让我去杀他,岂不是可笑至极?”她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即使是陛下,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弗兰西斯大人,即使接触到了,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傅教授这个打算实在是荒谬。” 傅宁安静地听着她的斥责,突然微微侧脸垂眸,一副在倾听什么的模样。 他站起来,“谢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我先失陪了。” 路漫漫冷着一张脸,看了一眼墙角处的监控,冲它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不用想,刚才一定是霍华德在说话。 他不满意傅宁的所作所为了。 霍华德当然不满意。 在傅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爆发了,如果谢琇莹真的是暖暖,他绝对不会再让暖暖去别的男人身边,尤其是对方还是弗兰西斯。 傅宁出来的时候,霍华德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傅教授,我绝对不允许暖暖做这样的事情。”他那双碧绿的眼睛里满是坚决。 “即使我要杀了弗兰西斯报仇,也不会让暖暖去做这样的事情。” 傅宁垂眸,不咸不淡地开口:“目前,我并不能肯定她到底是不是‘零’。” “那也不行!” 霍华德不愿意冒丝毫的风险。 “万一是呢?” 傅宁浅笑:“精神体和肉体的结合必须要磁场相合,‘零’的精神体是由她的肉体滋生出来的,那么最为契合她精神体的肉体是什么样的呢?” 霍华德眼神微微闪烁,脸上的愤怒和抗拒随着傅宁的话慢慢减弱。 “……最适合她寄居的肉体的,当然是和她有着相同DNA的其他实验体了。” 霍华德:“你是说……” “根据我的推断,‘零’更有可能寄居在其他的实验体上,但是所有的实验体全都在弗兰西斯手中。你可以跟着谢琇莹一起去,潜入弗兰西斯军队内部,找到真正的‘暖暖’。” “谢琇莹不是?” “是的可能性不大。” 霍华德忍不住在脑海中回忆见到谢琇莹之后发生事情,只有她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将她错认为暖暖,但是之后他就很少在她身上体会到同样的感觉。 难道当初只是自己的错觉? 傅宁:“‘零’的实力你很清楚,其余的试验品,每一个都不亚于‘零’,她们进入军队的时间不长,很多观念还没有成型,但是以后会成为弗兰西斯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希望吗?” 霍华德当然是不甘心就这么认输的,他需要重建被弗兰西斯摧毁的势力,他有钱,有技术,有资源,但是唯独缺人手。 傅宁的这句话,直中霍华德内心深处最迫切的需求。 这个需求,甚至比暖暖更加重要。 他可以策反那些试验品,尤其是在她们的创造者——傅宁站在自己这边的时候。 这样,他就有了一支最优秀的军队。 霍华德狐疑地看着傅宁:“为什么这样帮我?” 傅宁:“我并没有帮你。” 他眼中一片漠然,“我并不在乎你们谁输谁赢,我只在乎我想要知道的真相。” 霍华德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爆出一声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和我是同类人。” 傅宁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心道:不,我和你不一样。 傅宁不轻易说谎,甚至算是个非常将诚信的人,但是他那强大的思维能力和创造能力,完全可以为自己的谎言构建一个缜密的世界,合情合理,丝丝入扣。 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能力,尤其是在他将这种能力用在歪路上的时候。 霍华德拿起两杯酒,一杯递给傅宁,然后两人碰了一下,霍华德一口饮尽,傅宁只是微微沾湿了嘴唇。 傅宁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到了苛刻的地步,酒精会让大脑变得迟钝,他从不喝酒。 他伸出敏感的舌尖舔了一下沾上的些微酒水,感受着这种陌生的刺激。 霍华德答应了自己的提议,现在的问题就成了,如何让谢琇莹同意,以及如何把她送入军队。 霍华德好说,替代某个人的身份,无论是对霍华德而言,还是对傅宁而言都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困难的是谢琇莹。 到了晚上,傅宁坐在窗边,望着外面不停闪烁的霓虹,大脑飞快的运转。 谢琇莹身上路漫漫的气息太浓郁,很难让他相信,她和路漫漫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谢玉致如何解释? 她们两姐妹,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路漫漫? 还是说,其实两个人都不是,只是因为是姐妹两个,所以在某些地方有相似之处,而这些相似之处正好和路漫漫重叠? 可能性太多,线索又太少,他的脑子里有数不清的线来回交织,编织出无数个完全不同的“真相”。 傅宁来来回回的分析自己得到的信息,一直找不到正确的出口。 谢琇莹,谢玉致,两个人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来回交错。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但是却找不到那究竟是什么,最后只能用最笨的那种方法,逼路漫漫自己亲自打开“六六”。 笨方法当然也是有效的,但是他却处于完全被动的地步,如“六六”刚一开启,在自己还没有根据信号找到主机所在的时候,她就完成了任务,离开了这个世界,怎么办? 如果她走之后,六六启动了自毁程序,又该怎么办? 那样,他就失去了唯一找到她的方法。 不能这样下去,他一定还忽略了别的线索,他必须找到它。 傅宁无意识的打开了云监控,直接进入了谢玉致的房间。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她应该睡了。 结果画面刚一出现,就推翻了他的猜测。 女孩趴在床上,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披着一件宽松的粉色浴袍,拿着最新型的游戏机在玩游戏。 床上扔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几乎全都拆开了,有些洒到了被子上,一片狼藉。 这些画面对傅宁来说已经够扎眼了,但是更扎眼的是她应该正全身心的沉浸在游戏中,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 浴袍半解,只将将搭住了腰臀那一截,露出肩膀上大片的雪白肌肤,两条小腿翘着在床上晃来晃去,被粉色的浴袍趁得更加水嫩。 傅宁蹙眉,对于他来说,除了路漫漫之外,对别的女人的身体确实没有任何兴趣,但是作为谢玉致小姐的老师,他必须提醒她,她的房间内装有监控,自己能看见也就罢了,重要的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也能看见。 于是,就在路漫漫正玩得嗨的时候,她接道了傅宁的视频请求。 于是,某人嘴里叼着零食,胸前半敞的画面就从正面映入了傅宁的眼里。 还沉浸在游戏之中的路漫漫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开心的和傅宁打了个招呼:“傅叔叔,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傅宁皱了一下眉,脸上带着微妙的嫌弃:“谢玉致小姐,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正在和一个成年的男□□谈,请稍微注意一下你的仪态。” 路漫漫低下头,看到了胸前的那一道沟。 咦,谢玉致小姐发育的太好了,不像零,因为傅宁对线条和力量的追求,胸部顶多只有B,谢玉致小姐估计要有C。 她做出一副微微含羞的模样,老老实实地拉好了衣服,继续问:“这么晚了,傅叔叔找我有事儿吗?” 潜台词是没事儿别打扰我玩游戏。 傅宁当然听得懂,和谢玉致小姐交谈的时候,虽然他一脸的嫌弃,但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那不停运转的大脑竟然微微放松了下来。 傅宁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笑:“特意来检查功课。” 路漫漫:“……” 检查你妹! 三更半夜来检查功课,傅宁这个变态不会准备移情别恋,对谢玉致这个□□出手吧? 果然是没人性的家伙! 不过转念一想,路漫漫那颗永远处于骚动状态的心又不甘寂寞的想要作死一番。 如果傅宁又爱上了谢玉致,他会不会崩溃掉? 一边爱着路漫漫,但是又忍不住对自己的学生动心,这对傅宁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哈哈! 当然,前提是他确定了谢玉致不是路漫漫。 “人体的206块骨骼,你都记全了吗?” 傅宁的提问打断了路漫漫暗戳戳的意淫。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把傅宁当成自己老爹诉苦:“好难记啊,那么多,我记不住。” 这个答案丝毫不出傅宁的预料,心底的恶趣味压都压不住,他沉下脸,故意吓她:“我很快就回去,到时候还是这样的话,未来一个星期,你就不用吃饭了。” 路漫漫撒娇:“傅叔叔,我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啊……” “你看,我完全可以一直帮傅叔叔切玻片,等过几年,你把我放出去,就说我朽木不可雕也,不愿意再当我的老师了,怎么样?” 傅宁被她这种理直气壮当米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气笑了。 这副不要脸的模样还是挺像路漫漫的,无赖起来让人招架不住。 “世上没有我调|教不出来的学生。”傅宁淡淡打碎她的妄想,“我不会让你对不起‘傅宁学生’几个字的。” 说完,他又扔下一句“在房间也要记得穿好衣服”,然后一脸微妙的嫌弃关闭了视频通话。 路漫漫才不管他的“衷告”,冲着屏幕吐了吐舌头,趴下继续叼着零食玩游戏。 第二天,路·米虫·漫漫就收到了谢大人的消息,说陛下要让谢玉致和弗兰西斯结婚。 路漫漫:“……!” 李格非简直是神助攻!小太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孩子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起到决定性的作用,爱他。 正好谢玉致可以和谢琇莹配合,玩一出带花样的,狗血伦理大戏可以稍微升一下级。 路漫漫在心里欢呼,谢大人却在对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是安那奇的卧底,当然知道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嫁过去以后面临的会是什么。 但是李格非已经下定了决心,通知他的时候,也通知了弗兰西斯。 弗兰西斯对娶谁并没有什么想法,唯一让他有点兴趣的零已经死了,剩下的那些试验品和零相比,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自己年纪也到了,谢大人家的女儿,和自己也算是门当户对,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分析了一下两人的情况,弗兰西斯当场就答应了,于是谢大人连回绝的余地都没有——卫生大臣到底是比不上国防大臣有权有势啊,尤其是上面还有个李格非。 弗兰西斯对华国女性来说,并不是最受欢迎的男人,她们更喜欢美丽多情的李肃煊,或者是精致俊美的李格非,弗兰西斯身上杀气太重,让人望而生畏。 尤其是,弗兰西斯和李肃煊年纪差不多,而谢玉致小姐比李格非还要小两岁。 她坚决不能嫁给一个不认识不说,还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 坚决不能嫁! 她要逃婚。 傅宁立刻就收到了谢玉致的通话,隔着虚拟的屏幕,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边哭边哀求,“傅叔叔,你帮帮我吧,我还这么小,一点都不想结婚,呜呜呜……” 傅宁蹙眉,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玉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艰难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傅叔叔,我要逃婚,傅叔叔,只有你能帮我了……” 傅宁眼中光芒闪烁,问:“不想和弗兰西斯结婚?” “不想不想!”谢玉致用力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一!点!都!不!想!” 这是接触到弗兰西斯最好的办法,谢玉致竟然拒绝了,是因为她不是路漫漫,还是因为弗兰西斯不是任务对象? 傅宁暂时无法确定,说:“结婚是两人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当然不能强迫你。” 谢玉致带着哭腔:“是啊,但是皇帝陛下非要我和国防大臣结婚,我爸爸又不能拒绝,最后肯定是要我去的。” “谁想和弗兰西斯结婚,我让给谁好了,呜呜。” 路漫漫决定提醒一下傅宁,让别人代替我去啊! 果然,傅宁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明白。 他眸光一闪,如果能让谢琇莹代替谢玉致和弗兰西斯结婚的话,最大困难就解决了。 谢琇莹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弗兰西斯身边,不会引起丝毫的怀疑,而另一个,自己怀疑的对象,也依然会在自己手中,直到彻底摆脱她是路漫漫的嫌疑。 路漫漫正哭诉着,突然听到傅宁快速吩咐一句:“不要离开实验室。”然后立刻就切断了通话。 路漫漫继续装模作样的哭了半天,终于哭累了,准备休息。 等她一觉睡醒,站在窗边,远远的看见实验室外面站着一队皇家护卫队,应该是李格非派来迎接自己的人。 但是实验室是傅宁的底盘,这里的研究事关国家机密,必须要有傅宁点头同意,才允许外人进入,即使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人,也需要走正规程序。 此刻,皇家护卫队成员正在和实验室的安保系统对持。 远在不知道世界上哪个角落的傅宁直接联系上了谢大人,委婉的表达了一番他的看法。 傅宁毕竟是谢玉致的老师,虽然没当几天,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谢玉致的婚事他没能发表看法,但是等他人回来之后再放人,还是可以理解的。 等傅宁回来的时候,除了他自己,还带回来了另外一个人,谢玉致刚看到,就忍不住扑到对方的怀里,哭着喊了一声:“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来来来,红包走一发 感谢两位数字君~~~~ 20562549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31 13:31:52 21167314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30 18:33:40 21167314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6-12-30 18:33:56 第79章 谢琇莹在家国天下和爱人之间无法抉择,理智告诉她,弗兰西斯大人是华国的英雄,她不能答应,但是感情又告诉她,如果不答应的话,陛下就会……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傅宁带来了一条新的消息:谢家小姐要和国防大臣弗兰西斯联姻。 傅宁拿出了两样东西,一颗黑色的龙眼大小的珠子,一个小型的放映器。 放映器自动打开,里面出现了谢玉致哭得惨兮兮的脸,她在哀求着傅宁帮忙,不要和弗兰西斯结婚。 谢琇莹看到里面的画面,立刻站了起来,看了傅宁一眼,又立刻把注意力放到画面中的女孩身上。 傅宁调查出来的结果,谢玉致比谢琇莹小很多,最宠爱谢玉致的除了谢大人,就是谢琇莹这个姐姐了,甚至比谢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玉致小姐今年才不到二十岁,属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傅宁唇角含笑,但是落在小心眼子眼中却极为奸诈。 谢琇莹眼中泪光闪烁,看着傅宁,微微喘息了很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两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终于压过了理智。 “傅教授,你能帮小妹吗?” 傅宁颔首:“但是需要你的帮忙。” 谢琇莹嗓音微颤:“你想要我怎么做?” 傅宁漆黑的眼睛里光芒微闪,“很简单。” 他把那颗黑色的珠子递到谢琇莹手中,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探测器,可以用来找到我和霍华德要找的人。” 傅宁看着她,目光中饱含审视,“据我推测,我要找的人很可能会出现在弗兰西斯身边,你要做的只是把这颗珠子藏在弗兰西斯经常出没的地方。” 路漫漫:“……” 傅宁的脑子怎么长的?连自己的任务对象有弗兰西斯都猜出来了! 谢琇莹有些意外:“就这么简单?” 明明之前说让自己杀了弗兰西斯的。 傅宁冲她招手,谢琇莹迟疑了一秒钟,走到傅宁面前。 傅宁:“背对着我,蹲下。” 谢琇莹蹲好,就感觉到傅宁的手在摸自己的后背,陌生男性的碰触让她的肌肉下意识的紧绷,然后就听到傅宁说:“放松。” 谢琇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同最美的丝缎,和李肃煊那头银河泄地一般的长发相比也丝毫不显逊色。 傅宁扒开她的长发,露出脖子后面不见天日的肌肤,白皙如玉。 谢琇莹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感觉到傅宁略显冰凉的手指用棉球在自己颈后擦了一下,应该是在消毒,然后猛地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蚂蚁蛰了一下的疼痛。 似乎有什么冰凉的细小金属侵入了身体里。 谢琇莹猛地捂住了后颈,回头对上傅宁漆黑的眉眼,问:“你在我我身体里加了什么?!” “联络器,和定位器。” 谢琇莹惊讶的看着他,这句话直接在自己脑海中响起,但是他根本就没开口。 这是……直接进行的思维传播吗? 路漫漫一阵无力,自己可以直接和大顺在脑海中对话的功能也被傅宁弄出来了。 所以就算自己关闭了六六,早晚有一天他也可以重新把六六再造出来一遍。 路漫漫在心里仰天长叹,大骂这坑爹的傅宁,他让自己来完成任务,结果从前的傅宁却是最会给自己添乱的那一个! 真想让以后的傅宁跑过来狠虐现在的傅宁一通! 之前用零的死亡为代价,暂时摆脱了傅宁的监视,结果换了一具身体,又回到原来的境地了。 不过好在这个身体她舍弃起来不用太过心疼。 傅宁蹙眉,他并不习惯直接用意识对话,刚才只是为了演示一下这东西的用法。 他开口:“暂时你的任务就是这个。以后有别的计划,会随时通知你。” 谢琇莹:“你还没有告诉我,如何帮我妹妹。” 傅宁:“你代替你妹妹嫁过去。” “什么!” 谢琇莹哭笑不得,这简直异想天开,既然婚事已经定了,难道还能中途换人吗? 傅宁:“你充当谢玉致,和弗兰西斯结婚。” “这不可能!”谢琇莹一口否决,“即使是最精妙的整容术,也不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傅宁笑了一下,那张向来冷漠平静的脸上蓦地出现一抹睥睨之色。 他声音沉着,就像在叙述某种事实,冷静得斩钉截铁,他说:“整容术不可以,我可以。” 这是他和霍华德商量好的计划,只等谢琇莹同意。 傅宁安静的看着谢琇莹震惊的脸,谢琇莹和他对视,傅宁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无机质一样,就像他实验室中的扫描设备。 路漫漫突然从心底泛起一股冷意。 傅宁爱自己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但是路漫漫从来没有考虑过,她要不要用自己真心来交换,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傅宁和别人都不一样,李格非爱权利,是因为他缺乏安全感,其他人虽然暂时不知道他们最重要的是什么,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超越人类的诉求。 傅宁不一样,他就像是被程序设定好的机器人一样,人类的喜怒哀乐他一样不少,但是任何情绪都不会动摇他的理智。 路漫漫不曾考虑过付出真心,根本就是因为她敏感的意识到了,可能付出了,也得不到相应的回报。 如果不是现在用着谢琇莹的身体,她真的很想剖开他的身体看看,里面是不是和六六一样,装满了电路和金属。 她并不是在指责傅宁,说白了她自己也一样,她从来没有真正在这个世界感受到归属感,这里的一切都和她固有的观念格格不入,直到现在,她把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还只是当成了一次奇怪的任务。 两个身体里装满了金属和电路的怪物。 路漫漫在心里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谢琇莹站起来,看着被遮住了窗户,目光变得悠远,充满悲哀。 她说:“我要见陛下。” 这是她的第一个条件。 李肃煊可没有谢琇莹这么好的待遇,他被关进了“监狱”里,好在即使是“监狱”,也是豪华型的,左邻右舍全部空置,放眼望去只有他一个人。 牢房和弗兰西斯之前关押漫漫的是同一种,从外面能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但是从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谢琇莹看到李肃煊的时候,他正悠闲地坐在凳子上,放了杯水在桌子上,用手指蘸了水在上面画棋盘,自己和自己下棋。 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看到谢琇莹,他竟然还能露出一个充满风情的微笑,冲她展开了双臂。 谢琇莹慢慢走过去,扑入了他怀里。 “宝贝儿……”李肃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微笑:“看来霍华德没有为难你。” “陛下……” 谢琇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轻声说道:“没有,他没有为难我。” 李肃煊:“他怎么肯放你来见我?” 谢琇莹笑了一下:“陛下不用担心这些。”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李肃煊呼吸微微一窒,她说这话的时候,那双乌黑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别样的神采,就是这抹神采一直让他着迷。 李肃煊呼吸微促,忍不住捧住了她的脸,哑声问:“你答应了他什么?” 谢琇莹又笑了一下:“没有什么,只是我可能很长时间都不能来见陛下了。” 她温柔的叮嘱他:“陛下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对什么都不在意,等我回来的时候,万一看到陛下瘦了,一定会心疼的。” 李肃煊心里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他猛地攥住她柔软滑腻的手,追问:“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琇莹摇头,“陛下,我走了。” 说完,她就一步步的退出了这里。 霍华德和傅宁站在外面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霍华德看着谢琇莹温柔地叮嘱李肃煊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暖暖,当初暖暖也是这样叮嘱乔尔的,后来最后的那一面,她也是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霍华德:“我觉得她是暖暖。” 傅宁:“或许。” 霍华德:“我有些后悔了,如果她真的是暖暖,我竟然亲手把她推到了弗兰西斯怀里。” “所以你要在这段时间之内重新得到她的心。” 傅宁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她真的是‘暖暖’的话。” 两人说话间,谢琇莹已经走了出来,她忽略了霍华德,直接问傅宁:“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傅宁扯了下嘴角,“不急。” 霍华德身边有电脑天才,能够轻易的侵入华国军方的资料库,上次暖暖的讣告就是他找出来的。 这次,他重新进入华国军方的内部系统,将涉及到“人形兵器训练计划”的所有相关军官的个人信息全都提取出来,交给霍华德一一过目。 这些全都是霍华德的备用人选。 他想要直接进入华国军部,立刻接触到那些试验品,顶替这些人的名额是最有效的手段。 霍华德一眼就看中了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人,叫谢晖,和谢琇莹有微弱的亲戚关系,虽然远得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毕竟还是同一个家族出来的人,以后接触起来也更容易。 傅宁眼中含着微弱的笑意,这也是他认为的最好的选择。 最重要的是,如果结婚的话,这个人很可能会出现在婚礼现场,他们比较容易动手。 傅宁和霍华德约定好以后的计划,带着谢琇莹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刚一下飞机,傅宁就头疼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姐妹两个。 如果不是自己的实验室绝对安全,被人看到现在的情形,很容易被人发现破绽。 谢玉致趴在谢琇莹怀里又哭又笑,一张小脸变得跟猫似的,让人看了忍俊不禁,谢琇莹到底年纪大些,不至于太过失态。 傅宁咳了一声,提醒两个久别重逢的姐妹,“先进去再说。” 谢玉致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脸懵懂地冲傅宁挤眉弄眼,笑容甜得能挤出蜜来,用甜糯的嗓音的说:“傅叔叔你好厉害,竟然把我姐姐都找回来,爱你!” 傅宁扯了扯嘴角,没搭腔。 谢玉致拉着谢琇莹一路小跑,来到她的房间内,把自己珍藏的零食和游戏机全都拿出来,招待最疼自己的姐姐。 谢琇莹拿起一枚红樱桃,送入妹妹口中,问:“父亲还好吗?” 谢玉致:“很好,我和爸爸都很好。” 樱桃很甜,汁水充沛,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的味道立刻充斥到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用谢玉致这具敏感度翻倍的身体来品尝,简直是无上的享受。 路漫漫眯着眼,享受着另一个自己的服务。 因为敏感度翻倍的问题,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搁在谢玉致身上的感受都比一般人强烈很多。 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好事要让谢玉致来,而坏事就要谢琇莹去承担了。 路漫漫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偏心的后妈,谢玉致是亲生的,谢琇莹就是捡来的。 这个念头一闪,就把她自己给逗乐了。 谢玉致小猫一样趴在谢琇莹怀里,闷闷地笑了起来。 谢琇莹问:“笑什么呢?” “看见姐姐就想笑。” 谢玉致突然眨眼,狡黠地问,“姐姐从家里跑出去,我们都担心死了,你找到陛下了吗?” 谢琇莹脸上的笑意微敛:“找到了。” 谢玉致:“太好了,姐姐这么美,陛下一定被迷昏头了吧,哈哈。” 谢琇莹看着妹妹甜美的容颜,轻声问:“别管我了。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谢玉致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去,“陛下和爸爸让我和弗兰西斯大人结婚。” 这次她口中的陛下指的是李格非,而不是李肃煊。 谢琇莹:“不想和弗兰西斯结婚吗?” “不想!”谢玉致嗓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扑到姐姐怀里撒娇,“小时候我见过他一次,吓死人了,看起来就好凶,我才不喜欢他呢!” 谢琇莹乌黑的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继续问:“不喜欢他,还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路漫漫知道傅宁一定在观察着自己的房间,不是在观察谢玉致,就是在观察谢琇莹。 这个偷窥狂! 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傅宁,坏心突起,她决定折腾一下傅宁,于是玩嗨了的路漫漫继续自己和自己飚戏。 谢玉致脸色微红,趴到谢琇莹耳朵上,说:“姐姐,我悄悄告诉你。” 然后对着她的耳朵说了两个字。 正在喝水的傅宁手一抖,温水滴到了他的裤子上。 谢玉致竟然在谢琇莹耳边说了自己的名字! 傅宁扶额,这个小混蛋。 她眼里只有吃喝玩乐,说喜欢自己?哈,她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如果路漫漫能听到傅宁的心声一定会充满鄙视地斜睨他一眼,腹诽:说得跟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一样。 听到傅宁的名字,谢琇莹蹙眉,显然这段时间傅宁给她的印象并不好。 “为什么会喜欢他?” 谢玉致笑嘻嘻的,说:“因为傅叔叔说会帮我解决这件事情啊。” 谢琇莹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轻轻抱住谢玉致:“放心,如果你不喜欢弗兰西斯,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和他结婚的。” 谢玉致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谢琇莹的悲伤,她抬起头,轻轻帮姐姐擦干泪水,茫然的问:“姐姐,你怎么哭了?” “是陛下又让你伤心了吗?” “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教训他!” “这么好的姐姐喜欢他,他不知道珍惜也就算了,还总是让姐姐伤心。” 谢琇莹笑了一下,摇头:“不,不关陛下的事。” “那是……” “你知道傅宁准备怎么帮你吗?”谢琇莹问。 “不知道啊。”谢玉致一脸茫然,“傅叔叔没说。” 谢琇莹伸出手,轻轻抚摸妹妹柔软的发顶,终于说出了自己回来的目的。 “姐姐替你嫁给弗兰西斯,好不好?” 谢琇莹的声音温柔动听,但是对于谢玉致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她愣了半晌,猛地站起来,嘴唇颤抖着问:“姐姐,你说什么?” 谢琇莹又轻轻的重复了一遍:“我替你嫁给弗兰西斯。”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样。 谢玉致茫然震惊的脸上突然间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不可思雨的后退了两步,问:“这是……傅叔叔想出来的,帮我的办法……” 谢琇莹没吭声。 她大声问:“对吗?!” 谢琇莹点头:“这也是我回来的目的之一。” 谢玉致娇气,动不动就抹眼泪,但是这次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哭,但是眼睛却一片通红,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姐姐,突然朝门外狂奔而去。 谢琇莹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你干什么?” 谢玉致甩开谢琇莹的手,跑了出去。 傅宁的实验室走道构造复杂,谢琇莹没来过,根本不知道格局,谢玉致又跑得太快,她一出门就绕迷糊了。 谢玉致一口气跑到了傅宁的房间门前,连门铃也不按了,对着房门就是一通猛踹。 傅宁早有预料,等她气撒得差不多了,这才慢腾腾的打开门。 谢玉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消火,她一进门拿起手边的东西就朝傅宁砸过去,看也不看手里拿的都是什么。 傅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她发疯。 谢玉致一边摔东西,一边骂他:“你这个神经病!” 哗啦,试管架摔地上了。 “变态!” 昂贵的移液枪。 “疯子!” 微型显微镜。 “没有人性的家伙!” 微型分析仪。 “大混蛋!” 乱七八糟的文件…… 等她骂完,凡是屋子里她能搬动的东西,全都无一幸免,也都被她摔了个遍。 地面上一片狼藉,昂贵的试验用品碎了一地,玻璃渣四处飞溅,不少都射到了傅宁的身上,有些疼,但是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任由她发疯。 路漫漫得承认,自己这是在借机撒气,谁让傅宁坏了她那么多的好事?! 等到屋子里摔无可摔的时候,谢玉致终于停下了疯狂的行为,她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傅宁,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帮我的方法?” “用我的姐姐替换我?!” 谢玉致越说越愤怒,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有重燃的趋势。 她凶狠地盯着傅宁那双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睛,怒吼道:“你怎么不自己替我嫁过去!” 傅宁没理她的愤怒,方法别人的痛苦在他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他永远只关心自己。 看着狼藉的地面,他微微蹙眉,说了一句让谢玉致的理智彻底崩溃的话。 傅宁说:“你砸了很多昂贵的设备。账单我会让你寄给谢大人的。” 路漫漫:“……” 她简直想爆粗,傅宁生来就是气人的吧! 对吧对吧!这火上浇油的本事,也是没谁了! 谢玉致恨得牙齿咯咯响,她脑子一热,伸手捡起地上的解剖刀就对着傅宁冲了过去。 她要杀了他! 这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在78章留言的宝贝儿红包已发,但是由于晋江抽风,如果有漏发的举爪啊! 感谢 芝士小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1 00:16:39 第80章 解剖刀极为锋利,在空中划过一道雪亮的弧度。 眼看着刀尖就要刺到傅宁的身上,他微微侧身,轻巧的闪开。 谢玉致一击不中,转身继续。 傅宁看她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忍不住蹙眉,冷声呵斥她:“你准备闹到什么时候?” 如果是路漫漫敢这么来,他早就好好惩罚她了,但是现在不能肯定谢玉致就是路漫漫,他有些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他稍微分神一下,为什么对路漫漫,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哈,当然是因为路漫漫是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当然有处置的权利,而谢玉致只是自己的学生。 但是为什么路漫漫就是属于自己的呢? 她并不是零,她的灵魂并不是由他创造的。 傅宁下意识的不喜欢自己对自己的否定,但是这却是事实。 如果不是她曾经用过零的身体,路漫漫和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对她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这些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 眼看着刀尖再一次冲自己刺来,傅宁掏出了转满麻醉弹的枪。 他本来不想用的,因为谢玉致身体的原因,这些麻醉弹进入她的身体,一定会对她产生严重的影响,但是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失去理智的生物说话,只能暂时让她安静下来。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谢玉致的身体,就在傅宁准备扣下扳机的时候,谢琇莹终于出现了。 她猛地扑到谢玉致前面,挡住了对准妹妹的枪口。 谢琇莹的脸上一片惨白,惊恐的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质问:“傅教授,你想干什么?!” 傅宁并没有被误解的不满,他只是随手抽出了弹夹,然后将□□和弹夹一起丢在桌子上,说:“麻醉弹。” 谢琇莹脸上升起一丝尴尬,显然是误解了傅宁的意图。 不等她从尴尬中解脱出来,谢玉致就从她背后越过去,准备重整旗鼓,继续她的“复仇大业”。 谢琇莹赶紧抱住她,“妹妹,你冷静一下!” 谢玉致挣脱不开姐姐的束缚,憋得脸色通红,不忿的叫嚷:“你让我怎么冷静?” 她指着傅宁,一双总是笑得甜美可爱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伤心,“他怎么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方法来?!” 谢琇莹微微叹息:“傻孩子,姐姐并不只是为了你啊。” 谢玉致愣了一下。 谢琇莹:“事情比较复杂,你只是原因之一,否则我就想别的方法了,怎么会用这么笨的法子呢,对不对?” “那你告诉我原因。”谢玉致梗着脖子要求。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个小孩子,不要管。”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谢玉致不忿。 “还没过二十岁生日。”在华国,二十岁才算是成年。 谢琇莹淡淡的戳破谢玉致故作成熟的昭告,一针见血。 “你……你……” 被姐姐欺负的妹妹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又有往下掉的趋势。 一直站在旁边围观的傅宁见谢玉致情绪平复了一些,抽出来一张账单递给谢琇莹,“这是令妹损毁的设备价目表,谢小姐请过目。” 不等谢琇莹伸手,谢玉致就从傅宁手中夺了过来,看也不看直接嘶啦嘶啦撕成了碎片。 她往地上一扔,大声说:“谢玉致都要和弗兰西斯结婚了,你还把账单给我姐姐是什么意思?” 谢玉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假笑,冲傅宁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弗兰西斯的未婚妻摔了傅教授的东西,这个账单该给国防大臣送去才对。” 说完,谢玉致一仰头,傲娇地哼了一声,拉着谢琇莹道:“姐姐,我们走。不要理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谢玉致非常霸气地拉着谢琇莹走到门口,然后回头又冲傅宁吐了吐舌头,一脸嫌弃:“小气鬼!” 说完,哐当摔上了门。 傅宁低头,看着满地的垃圾,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于是,一头雾水的弗兰西斯就收到了傅宁的传过来的账单。 弗兰西斯看着账单后面附着的说明,突然觉得,自己答应和谢小姐结婚,或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他不会娶回来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吧。 弗兰西斯的眉头皱得死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妻子还得继续观察。 他并不喜欢一个咋咋呼呼的小孩子,一点都不喜欢。 他喜欢…… 弗兰西斯又想起了零,在瓢泼大雨中,她露出了那个微笑,狡黠的,又带有一点微微的羞涩。 那样耀眼的女孩,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弗兰西斯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极有规律的笃笃声。 他看着账单上的数字,还是把钱给傅宁转了过去。 先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他未来的妻子有□□的价值的话,那也不错,如果没有的话…… 弗兰西斯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那就只好对不起谢大人了,离婚在华国是一件很普遍的事情,虽然政坛高层都想要努力营造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但是弗兰西斯觉得自己并不需要。 和对着一个让人觉得幼稚无聊只会闯祸的妻子过一辈子相比,暂时承受一点非议和谴责,对他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路漫漫并不知道弗兰西斯又在心里把零意|淫了一遍,不过她也在心里分析弗兰西斯,他是个很固执的人,这几乎是控制狂的共性,他喜欢某种类型的女人,就会一直喜欢下去,很难因为对象的不同而做出改变。 而且还有那二十五点的好感度不能浪费,该怎样让谢琇莹往零身上靠拢呢? 做戏嘛,当然要做全套,谢琇莹和谢玉致的人设都不能崩,无论谢琇莹怎么劝说,谢玉致都完全不管不顾,捂着耳朵就是不听,把姐姐扔到一旁窝在床上生闷气。 她只扔出了一句话:“我绝对不同意我姐姐替我和弗兰西斯结婚!” 为了表现她坚决的态度,还恶狠狠地又强调了一遍:“绝!对!不!同!意!” 然后就把谢琇莹推到房间外面,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谢琇莹转身就看到了傅宁。 他没有理会发脾气的谢玉致小姐,冲谢琇莹道:“跟我过来。” 谢琇莹跟着傅宁到了一间手术室,看着谢琇莹略带茫然的视线,傅宁打开了电脑,虚拟屏幕上出现了谢玉致身体的全部数据。 傅宁:“谢琇莹已经失踪了,如果你露面,就会牵扯到陛下,所以你只能用谢玉致的身份嫁给弗兰西斯。” 谢琇莹点头:“我知道。” 傅宁:“你和谢玉致差别并不大,我会为你换一具身体,和谢玉致一模一样的身体。” 谢琇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这惊讶是实打实的,一点都不带虚假。 换身体?! 又是六六具有的能力之一。 路漫漫已经麻木了。 傅宁没理会谢琇莹的惊讶,甚至他还在心里计算着,她脸上的惊讶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继续:“你不用担心,你现在的这具身体我会让它处于低温休眠状态,以后你还可以回来。” 最后,傅宁问:“你还有别的疑问吗?” 伴随着他的话,一具□□的身体躺在床上被推了出来。 这具身体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身上贴满了维持生命用的磁片。 她和谢玉致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谢琇莹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神情,她那双莹莹的乌黑眼瞳看着傅宁,问:“傅教授,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怕?” 傅宁一愣,诚实地摇头。 谢琇莹笑了一下,“那我真是荣幸,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傅宁有些不解,“为什么说我可怕?” 谢琇莹:“人体、生命、灵魂……这都是最神秘的事物,需要敬畏,但是……” 谢琇莹脸上露出一个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悲凉的笑意,“在傅教授看来……这些都是可以解剖的、和小白鼠并没有什么差别的……试验品。” 傅宁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然她说的没错,但是…… 傅宁蹙眉:“人类本来就是自然界中各种元素构成的生命体,为什么不能解剖?” “至于灵魂,也不过是一团具有特殊磁场的能量体而已。同样可以研究。” 谢琇莹轻轻摇头,“是我多嘴了,傅教授根本不认为这是不对的。” 傅宁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不对的,他有一套他自己的逻辑和三观。 所有需要用到的设备已经完全预热完毕,新的身体也已经就位。傅宁之前提取了谢玉致手腕上的皮肤细胞,从细胞中提取出了她完整的DNA,并且通过DNA培养好了一具和谢玉致一模一样的肉体。 只不过,让傅宁的奇怪的是,新的肉体并没有出现神经系统过于敏感的情况,受到刺激时释放的神经递质的量和正常人是一样的。 傅宁猜测,谢玉致过于敏感的体质,很可能是后天产生的。 不过暂时他没有时间去细想,他全部的心神都在谢琇莹身上。 在谢琇莹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间,路漫漫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又问了一句:“傅教授,你想过如果是自己被当做试验品,任人研究的感受吗?” 话音刚落,路漫漫就重新进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和上一次零死后的并没有任何不同,这次路漫漫特地惊醒了很多,上一次她在最后看到的那些蓝色的网络,她这次一定要看个清楚。 从色彩斑斓的空间隧道中出来,路漫漫聚精凝神,睁大了眼注视着外面的世界,熟悉的网络猛地一闪,从她眼前消失,和上次一模一样。 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竟然看到了傅宁。 傅宁的身上也布满了这样的网络。 一根根纵横交错的线条构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同的是,傅宁身上的线条是绿色的,就像是有生命一样,绿色的荧光沿着线条流动,仿佛支撑生命的血液。 路漫漫努力回想,上次进入谢玉致的身体的时候,因为周围没有人,所以她只看到了蓝色的网络,构建了这个世界,并没有看到别的生命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 难道每一个人都是用这种奇怪的线头构成的吗? 不等路漫漫想个明白,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狭窄的黑屋子里,头晕、恶心、窒息……各种让人难以忍受的体验一瞬间将她淹没。 谢玉致的身体突然挣扎起来,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张着嘴干呕。 营养液从她口中滴出来,流了一滩和清水无异的液体。 路漫漫头晕目眩,简直想自杀再死一次。 太特么难受了。 傅宁这项技术显然还不够成熟,通过六六换身体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难受。 傅宁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皱眉,给了她一针麻醉剂。 路漫漫立刻就陷入了黑暗。 这是精神体和肉体的磁场不够一致造成的不适,如果时间长的话会对谢琇莹的精神体产生不可逆转的损伤。 这是傅宁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如果谢琇莹是路漫漫,他不能允许在他心中完美的路漫漫身上有任何瑕疵。 即使,路漫漫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完美。 完美是个很主观的概念,傅宁眼中的完美,并不代表就是真的完美,至少在选择女人方面,他眼中的完美,对于大多数的男人而言,都意味着难以掌控,过于锋利,望而生畏。 在路漫漫昏迷的时候,傅宁也没有闲着。 他先把谢玉致的身体送入了另一台仪器内,能够改变肉体的磁场,使之于谢琇莹的灵魂相匹配,只不过时间会长一些,需要三天左右。 然后,他移走了谢琇莹的身体,开始解剖。 傅宁手中的解剖刀切开了谢琇莹的身体,她的毛发、皮肤、肌肉、神经……包括分泌物全都提取了少量的样本出来。 以后很可能会用得着,然后把这具身体送入了低温休眠箱。 至于谢琇莹最后说的那句话,对他并没有说什么触动。他没有必须要去想那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问题。 他是傅宁,只有他研究别人的可能,而没有别人研究他的可能。 傅宁就是这么的自信,自信到了自负。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说明对方比自己的能力要高出很多很多,如果真的被这么一个人解剖研究,他也没什么怨言。 技不如人,本该如此。 傅宁拆下了谢琇莹颈后的联络器,如果有一天谢琇莹需要回到她原本的身体里,就说明她并不是路漫漫,如果她不是路漫漫,那自己也就没有监视她的必要了。 傅宁整理好一切,神色如常的去敲谢玉致的门。 谢玉致小姐还在床上生着闷气,不管是谁敲门,她都不开——姐姐来敲门也不行。 但是这个实验室是傅宁的底盘,无论是哪里,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门自动打开了,傅宁走了进去。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谢玉致小姐立刻用被子蒙住头,在床上缩成了一个球。 不用想都知道来的人绝对是傅宁那个混蛋。 傅宁看着床上那一团,用手指敲了敲墙壁,提醒她注意听自己的话。 “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出现在任何人面前,等婚礼结束,如果有想要你姐姐犯罪,尽可以去外面呢昭告天下,你才是谢玉致。” 听到傅宁这番气死人的话,谢玉致猛地掀开被子,露出一张气得红扑扑的脸,还有以上乌黑发亮的眼睛。 她大怒:“你竟然敢囚禁我?” 她从床上跳起来,“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我要告诉李叔叔,让他把你抓起来!” 谢玉致口中的李叔叔是公安厅的厅长。 傅宁难得的笑了一下,路漫漫想,如果不是笑得充满了嘲讽的话,这个笑容应该会非常好看。 “如果你能出的去的话。” 傅宁扔下一句话,就锁上门走了。 谢玉致愣了半晌,赤着脚跑到门口,这才发现门被锁起来了,而她根本就出不去! 谢玉致快气死了,她站在门口又站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拿起旁边的金属摆件,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桌子挪到监控摄像头下面,拿着摆件跳上桌子,对着摄像头就是一通猛砸。 监控别损坏,系统会发出警报,傅宁立刻就得到了消息。 他没理会谢玉致的小孩子脾气,打开了另外一个监控,屋子里的画面重新传了过来。 谢玉致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姐姐要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 “姐姐,你难道不爱陛下了吗?” 她坐在床上,喃喃的问。 傅宁听到这句话,在心里默默回答,如果谢琇莹就是路漫漫的话,任务对象当然比李肃煊要重要的多。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傅宁回来的消息也同时传了出去。 当天,傅宁就带着“谢玉致”小姐重新回到了谢家。 “谢玉致”看到久别重逢的父亲,忍不住扑到谢大人怀里哭了起来。 但是这些泪水,在别人看来,只是因为女孩即将出嫁的悲伤。 因为是李格非赐婚,婚礼要在帝都举行,仪式盛大,需要用到的人手非常多,弗兰西斯就把他的手下派来了,其中就有那个叫谢晖的年轻人。 同样的方式,谢琇莹成了谢玉致,霍华德成了谢晖。 在霍华德适应了新身体之后,安那奇的人就找机会把谢晖掉包了,现在跟着弗兰西斯出现在这里是,而是霍华德。 婚礼如期举行,两位内阁大臣联姻,又是李格非亲自主婚,这一场婚礼盛大得让人永生难忘。 路漫漫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穿上嫁衣,竟然在任务中,用着别人的身体。 好在她对结婚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否则还真有点失望。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中,身着红色嫁衣的新娘一步步的走向高处那个伟岸的男人。 弗兰西斯大人即使换上了飘逸优雅的华国传统服饰,也同样锋利摄人,浑身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弗兰西斯早就习惯了周围的人对他的畏惧,他甚至已经开始设想,自己那个年幼的新娘,会不会在婚礼上就被自己吓哭,让这一场隆重而盛大的婚礼成为一场闹剧。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心里那个幼稚的女孩竟然一步步地朝自己走来,走得格外的平稳,看不出丝毫的畏惧和紧张。 她穿着大红色的嫁衣,衬得她的脸更加洁白莹润,甜美迷人得不可方物。 弗兰西斯看过谢玉致的三维照片,完全没有想到,真人竟然美丽得让人晃眼。 尤其是那双乌黑的眼睛,折射出莹莹的光彩,恍惚中让他以为自己又看到了大雨瓢泼中的那个耀眼的女孩。 谢玉致竟然和零有些相像。 弗兰西斯那双灰色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他走下台阶,沿着红色的地毯一步步前去迎接自己的妻子。 牵到她手的时候,他忍不住微微在心里笑了一下。 还以为她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原来是掩饰得太完美了,可惜她掌心潮湿的汗水暴露了她的底细。 弗兰西斯牵着她的手,一步步重新回到高处。 或许,这个还是个孩子的女孩,真的有调|教的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今天晚了,抱歉~ 感谢数字君 20873349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1-02 05:27:24 第81章 这场婚礼太隆重,举世瞩目,容不得丝毫的差池,事前谢大人已经派人给谢玉致讲解过很多遍,就怕万一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捅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娄子来。 谢大人还记得第一次和小女儿说这件事的时候,谢玉致的反抗有多激烈,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整个婚礼过程中,谢大人一直在担惊受怕,生怕谢玉致在婚礼上爆发。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自始至终都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跟着司仪的指示,不曾出过丝毫的状况。 谢大人在心里疑惑,按照他对女儿的了解,谢玉致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听话的,难道是因为这几天傅宁说服了她? 或者是她在酝酿着更大的爆发? 谢大人不敢肯定。 谢大人是父,傅宁是师,两人的位置紧紧相邻。 趁人不注意,谢大人悄悄的侧身对傅宁说:“这丫头向来淘气,我又不忍心严加管教,想不到交给傅教授没几天,就长大了不少。” 这话明着是感谢傅宁教导有方,实则是问傅宁,这丫头不正常,不会是在玩什么鬼花样吧? 傅宁微微颔首,示意谢大人安心:“令嫒聪慧,又有孝心,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谢大人不用担忧。” 谢大人叹息一声,“这孩子长大了……” 说着,想到自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就要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子,眼睛就有些湿润。 李格非是主婚人,他又是皇帝陛下,新郎和新娘首先要拜谢他。 路漫漫随着弗兰西斯走到李格非面前,行了一个华国传统的繁杂礼仪。 李格非看起来真的长大了,过于俊美的容貌多了几分摄人的锋利和坚毅,那双清澈得如同浅海一样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深邃和犀利。 路漫漫看着如今的李格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画面。 那时候李格非才十四岁,现在已经二十出头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真正八年了。 拜谢过李格非,接着是父亲和师长。 等所有的程序都完成,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弗兰西斯看到新婚妻子的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体贴的让下属去先送谢小姐,哦不,以后要改称“夫人”了,让下属先送夫人回去。 正在和谢大人交谈的谢晖立刻领命,简单的和谢大人道别,去执行命令去了。 路漫漫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傅宁一直和谢大人坐在一起。 弗兰西斯大人在帝都当然也是有家的,只不过他长年在军营里,帝都的家很少被他光顾而已。 谢晖把路漫漫到卧室门口,低头:“夫人请进,首长很快就回来。” 卧室他当然是不能进的,他要敢进去,弗兰西斯会把他活剐了。 路漫漫仔细端详带着谢晖面具的霍华德,那双和霍华德一点都不像的综褐色眼睛明明看起来充满了正义和军人的英朗,但是她还是在里面看到了独属于霍华德的那种,扭曲的嚣张和疯狂。 路漫漫当做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走进了这间卧室。 房门刚一关闭,谢晖就转身大步离去。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却在酝酿着晦暗的波涛,刚才谢琇莹看他的视线让他很不舒服,心里的暴戾几乎压制不住,想要剥开她的身体。 这个女人,真的是暖暖吗? 暖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吗? 霍华德属于兽性的那部分本能告诉他,如果谢琇莹真的是暖暖的话,那他很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暖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路漫漫累了一天,这具身体又不像是零一样开了挂,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小姐,体力消耗很大。 刚一进屋,她就忍不住脱下了厚重的礼服,摘下了头上沉甸甸的装饰。 等弗兰西斯回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小妻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屋子里温度适宜,所以她什么都没有盖,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宽松的V领睡衣。 弗兰西斯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她的领口处。 谢玉致小姐的身体发育得非常好,窈窕动人,腰肢纤细,但是胸脯和臀部却丰满诱人。 深V的领口下,隐隐约约能看见那两团莹润的凝脂,尤其是,胸口的位置还垂着一颗黑色的珠子,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诱人。 弗兰西斯本以为谢玉致年纪还小,应该是个青涩的小娃娃,想不到事实远比自己当初设想的要好得多。 只是,这警觉性也太差劲了,自己都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还能睡得一脸享受,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弗兰西斯微微蹙眉,身上可怕的压迫力肆无忌惮地朝床上的那个女孩压去。 这下,路漫漫不能再继续装下去了,再不醒就不可信了。 床上的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脸的睡意朦胧,但是看到床前高大的人影,终于猛地清醒过来,一脸惊讶地问:“你怎么在……” 她本来是想问“你怎么在我这里”的,但是话未说完,她就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孩一脸“原来我已经结婚了啊”的失落,讷讷的闭了嘴。 弗兰西斯又蹙了一下眉,和自己结婚,让她很失落? 他宁愿自己猜错了,但是她的脸上就是这么写的。 弗兰西斯没理她,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总是包含着无限的暧昧旖旎,只设想一下这几个字,就能脑补出一场香艳无边的画面。 但是这个前提是夫妻两个都情投意合,有情人水到渠成的结合,当然是最完美的事情。 但是谢玉致和弗兰西斯可不是这样的。 弗兰西斯对上新婚妻子惊恐的视线,解扣子的手不由得一顿。 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圆溜溜的,毛绒绒的睫毛挂在她的脸上,一副活见鬼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但是作为被她恐惧的对象,弗兰西斯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管之前是什么情况,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那就应该拿出做妻子的义务来。 当然,他并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也会尽到做丈夫的义务。 弗兰西斯收起解扣子的手,就看到小妻子立刻松了口气,然后,他接道:“过来帮我脱衣服。” “咳咳咳!” 刚松的那口气还没吐出来,就被他的这句话卡到了喉咙里。 路漫漫剧烈的咳嗽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咳咳……不要,我告诉你……你敢对我无礼,我就……我就……” 弗兰西斯嗤笑一声,为她的词穷。 “过来帮我脱衣服。”华国的传统服饰非常繁琐,尤其这还几乎是最高规格的结婚礼服,更加繁琐得要命,弗兰西斯讨厌这些复杂的扣子和系带。 顿了一下,他又接道:“不碰你。” 这句承诺终于让一脸惊恐抗拒的女孩安静了下来,她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弗兰西斯沉沉地“嗯”了一下,累了一整天,不止新娘疲惫,他也一样,当然,最重要的是,既然妻子不同意,他又没有强迫女人的癖好,以后再来也不迟。 万一小妻子被自己弄哭了…… 只要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自己要头疼死。 当然,最重要的是,谢玉致小姐还没有成年。 自己这时候占有她,简直和猥亵未成年人一样。 他的骄傲和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路漫漫小心翼翼都靠过去,伸出手试探性的去摸弗兰西斯胸前的扣子,见他干脆闭上眼,没有丝毫反应,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去解他身上的扣子。 在她低着头努力和这些复杂得要命的扣子奋斗的时候,弗兰西斯在上方睁开了眼,无声的打量她。 她看起来就是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还带着些许的孩子气,他怎么会觉得她有些像零呢?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弗兰西斯蹙眉。他很少产生错觉,但是他也同样谨慎,没有完全的把握,很少下定论。 不过不管如何,至少这个小妻子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 属于他的女人,他完全有充足的时间慢慢调|教。 路漫漫成功的让“谢玉致”被弗兰西斯纳入他的所有物范畴。 弗兰西斯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种偏执的占有欲,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并且“东西”心里也只能有他自己。 他耐心而且谨慎,会一点点地把“谢玉致”的一切都握在手中,在这个过程中,他付出的越多,得到之后就会越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也就越痛苦。 六六暂时关机,路漫漫没办法时时刻刻观察着弗兰西斯的好感度变化,但是抛弃具象的数据,从他的反应中,路漫漫也能大致推断出目前的进度。 现在的弗兰西斯对“谢玉致”应该有五点的好感度。 路漫漫一半的心思在做着缜密的计划,另一半则在肆无忌惮的垂涎弗兰西斯的好身材。 剥去最外面那两层宽松的长袍,弗兰西斯大人充斥着力与美的身体慢慢暴露在她眼前。 路漫漫的手搁在他的身上,即使隔着层层叠叠的布料,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有力的肌肉和炙热的体温。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扑到“谢玉致”的脸上,熏得她脸色微微泛红,一副微醺的模样。 弗兰西斯突然抬起她的脸,对上了那双猫一样因为惊讶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弗兰西斯的目光下移,重新落到她胸口。 男人的视线充满了侵略性,看得对方连忙捂住了胸口,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流氓!” 弗兰西斯仰头笑了一声,小妻子又羞又恼的模样还挺招人的。 弗兰西斯滚烫的手强硬的掰开了她的小手,露出了女孩莹润的雪团,还有那条缝隙之间的那颗黑色的珠子。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有见过?” 弗兰西斯把那颗珠子放到手心里把玩,惊讶的发现珠子的材质似乎非常特殊,看起来像是某种金属,但是摸起来却像某种矿物质。 妻子脖子上带的装饰品到底是什么他并不关心,不过是找个机会打破两人之间的隔阂而已。 毕竟弗兰西斯认为,他到底比妻子大了那么多,他投身军队磨练的时候,这丫头还没出生呢。 因为目的并不单纯,所以他滚烫的手指“不怀好意”的擦过她胸前细腻的肌肤,敏锐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僵硬,肌肤上因为紧张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 弗兰西斯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碰到了她胸口的肌肤而紧张,然而事实上,“谢玉致”则是因为弗兰西斯注意到了那颗探测器而紧张。 这是路漫漫埋下的一个伏笔,等以后弗兰西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不过不得不说,弗兰西斯撩妹的手段极为高超。 弗兰西斯丝毫没有辜负路漫漫的夸奖,又接着说道:“圆润滑腻,手感很好。” 一语双关,不知道到底夸奖的是珠子还是别的。 卧室的灯光温暖柔和,在这种的灯光下,弗兰西斯那双冷酷锋利的眼睛都看起来多了几分旖旎的风情,再加上他口中又说着这样的话,落到“谢玉致”耳中,简直要命了。 她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红霞,从弗兰西斯手中夺过那颗珠子,睫毛微颤,傲娇地说:“不告诉你。” 弗兰西斯眼中的笑意从眼角流淌出来,问:“洗过澡了吗?” 她立刻变得戒备起来,“你要干什么?” 弗兰西斯没理会她竖起来的保护壳,自顾自的说:“如果洗过了,就先睡,我去洗澡,不用管我。” “……哦……”女孩讷讷地应了一声,看着弗兰西斯大步走进浴室里。 等房间里没人了,路漫漫摘下了傅宁给自己那颗探测器,把它放到了梳妆台的小匣子里。 天知道她简直想立刻就把这玩意儿暴露在弗兰西斯面前,让弗兰西斯用武器把它轰得连渣渣都不剩,但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她要耐心等待机会。 路漫漫蒙头滚到被窝里,等到她任务结束,什么都不管,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虐傅宁一顿! 太可恶了,这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喜欢研究别人嘛,到时候一定要让他尝尝被人当做小白鼠来研究的滋味。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路漫漫在心里咬着手指。 这几个神经病中,弗兰西斯确实是最会撩妹的一个,李肃煊和他还不一样,李肃煊长得太好,他根本就不用撩,一个眼神过去,女人就自动缠上他了,剩下的几个…… 路漫漫只能送他们一个呵呵。 可惜这么美味的弗兰西斯暂时不能吃啊,心塞塞。 路漫漫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提醒自己,她现在是谢琇莹,是为李肃煊痴狂的谢琇莹,不能和弗兰西斯滚床单。 弗兰西斯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新婚妻子已经紧闭双眼,钻进被窝里了。 他没有叫她,走到大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带着潮湿的男人气息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让躺在床上装睡的人有些呼吸不畅。 弗兰西斯拿着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就这么半潮湿的钻了进去。 水汽在空气中氤氲,男式香波的味道缭绕在“谢玉致”鼻端,她忍不住睁开眼,去看安静的躺在旁边的弗兰西斯。 弗兰西斯也没睡着,身边躺着一个美人,还是自己的新婚妻子,能睡着的那不是男人。 更何况,他知道他的小妻子也是在装睡。 女孩的目光完全不懂得隐藏,□□裸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过了很久,被窝里突然有了动静,从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弗兰西斯在心里暗自猜测,她想要干什么? 还没理出什么头绪,一只柔软的手指就悄悄的戳了一下自己的腰部。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腰迹都是非常敏感的地方,弗兰西斯在心里蹙了一下眉,没理她。 见他没有动静,被窝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在那只手再一次碰到自己之前,弗兰西斯伸手准确地捉住了她。 睁开那双灰色的眼睛,他问:“你要做什么。” 黑暗容易让人放下戒心,似乎是觉得弗兰西斯看不见自己的神情,她的胆子大了很多,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头发,说:“我家阿姨说,人类不能湿着头发睡觉。” 弗兰西斯知道她口中的“阿姨”应该是智能机器人管家,所以用了“人类”这个词。 听到这句话,他眼神微动,“没事,不用管它。” 然后用命令的语气说:“睡觉。” 这种语气,代表他已将“谢玉致”视为他可以支配的所有物,不允许她反抗。 但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显然无法理解弗兰西斯的生活方式,她非常生气的坐起来,严肃地说:“不行,必须擦干净,要不然会生病的!” 检测到有人类活动的迹象,智能灯自动打开,慢慢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她无可避免地对上了弗兰西斯那双灰色的,那里仿佛酝酿着某种不知名风暴的眼睛。 弗兰西斯看着她,眼神有些可怕,他没有想到,新婚第一天,他的小妻子就这么不听话。 她怎么能不听自己的话呢? 弗兰西斯说一不二惯了,摒除敌人不提,属于他的东西,除了零,还没有人敢这么忤逆自己的命令。 考虑到她还小,他准备给她上第一节课,那就是“服从命令”。 谁知道一直表现得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怕自己的小丫头竟然出乎预料地发了脾气,她气呼呼地从床上跳下来,撂下一句:“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 然后气鼓鼓地打开门走了。 弗兰西斯被她摔门的动作惊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第一次有人敢当着自己的面甩门而去。 结婚的第一天,他的小妻子就准备翻天不成? 这简直…… 弗兰西斯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是个自己妻子,本来就应该听话不是吗? 他赤脚走下地,准备把她带回来狠狠教训一通。 但是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重新把自己扔回到大床上,闭眼,睡觉。 既然她不听话,那就晾她两天。 她说的也对,毕竟是妻子,不是手下的士兵,总不能像惩罚零一样惩罚她吧? 如果两天之后,她还是这么不听话,那他就要考虑一下,她究竟有没有调|教的价值了。 路漫漫抱着枕头随便找了一间房间,发现另外的房间也有枕头,她微微囧了一下,干脆一个当抱枕,倒头就睡。 和弗兰西斯睡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春心荡漾。 睡不好。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傅宁的探测器,太让人讨厌了。 小夫妻之间的发生的争执全都被探测器如实的传到傅宁的眼前。 他嘴角翘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能把谢玉致扮演的如此惟妙惟肖,谢琇莹有这么高超的演技吗? 谢琇莹? 哈。 真的是谢琇莹吗? 如果现在这个谢琇莹已经不是原本的谢琇莹的话,她的身体上一定会留下证据。 他要找出那个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  不许嫌弃本帅比的封面! 不许嫌弃本帅比的作者头像! 本帅比比较懒,所以都是系统自带23333 感谢 甜豆旻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3 01:04:14 18821728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3 21:10:04 碧水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3 23:07:39 第82章 弗兰西斯和“谢玉致”结婚的第一天,就在两个人的“冷战”中过去了。 第二天,等着小妻子道歉的弗兰西斯大人和看他一眼就转身回房的新婚妻子就打了一个照面。 第三天,是新娘子归宁的时候,弗兰西斯大人需要陪同。 在回谢大人家的路上,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乌压压的黑气,眼神一扫,百兽臣服,四野皆惊,浑身上下,连每一根毛发都在警告别人,“我很不爽,别惹我”。 于是,他手下那群原本准备追问他新婚之夜感受军官全都默默的闭了嘴,识趣的一个个把自己缩成了隐形人,并在心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等到了谢大人家,貌离神也不合的夫妻两只去拜见长辈,谢大人看着这对儿糟心的女儿女婿,那颗上了年纪的心脏别提多折磨了。 尤其是,自己还领了领主霍华德的命令,要女儿配合。 谢大人哆嗦着心肝叮嘱了一番“结婚了就是大人了,要懂事,不能什么是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之类的,虽然点名告诫的是女儿,但也未尝不是说给弗兰西斯听的。 面对长辈的时候,弗兰西斯还是能收敛一下他身上的偏执的,国防大臣除了手段过于铁血之外,很少有负|面|消|息传出来,虽然这一点就够让人心生畏惧了。 归宁说到底只是个形式,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即使在世界的彼端,想要回家也不过是小半天的功夫,但是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夫妻两个需要在谢家住一天,第二天才能离开。 到了晚上,谢大人把路漫漫叫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 弗兰西斯没有在意,他之前虽然没结过婚,但是具体的流程还是知道一些,当着自己的面,谢大人有些话估计是不好说。 夫妻两个住的是谢玉致在家时候的卧室,房间布置得非常少女,粉红色的床单上还绣着一对儿撅着屁股的小猪,地上铺着毛绒绒的地毯,也印着甜美可爱的心形图案。 妻子被岳父叫走了,只留下弗兰西斯一个人,他站在门口看着这和自己风格严重不搭的房间,觉得简直没处下脚。 弗兰西斯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对于这间房间里的东西来说,它们也一样看这个过于强悍的男人不顺眼。 谢玉致扔在床上的智能小机器人从床上滚下来,扫描了这个陌生人,和系统内的数据无法匹配,判定此人为入侵者,于是伸出圆滚滚的小胖手,做威胁的动作,“你是什么人,敢擅闯我主人的房间,速速离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机器人圆滚滚的,下面是三个小轮子,上面有两只用处不大的小胖手,弗兰西斯一把就把它提了起来,然后不客气地踩是谢玉致的地毯,一屁股坐到她柔软的大床上。 “啊啊啊,你这个入侵者,快放开本大爷……”机器人一边挣扎一边叫嚣,像个螃蟹一样在挥舞着肢体,样子蠢萌蠢萌的。 弗兰西斯蹙眉,他的小妻子原来喜欢这种玩意儿吗? 他见过这种机器人,与其说是机器人,不如说是智能U盘更合适,最大的用处就是储存主人的电子资料,不联网,因此没有被窃取的危险。 这种机器人一般储藏的都是重要的信息,会设置复杂的密码,但弗兰西斯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这个连最方便的指纹密码都没有。 自己的小妻子还真是“事无不可对人言”啊。 里面会是什么呢? 弗兰西斯缓缓打开了这个智能U盘,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谢大人书房中的路漫漫本来也和弗兰西斯有着同样的猜测,但是谢大人一开口,她就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之色。 没有任何伪装,她脸上的惊讶可是实打实的。 路漫漫不可置信的张开嘴,问:“爸爸,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 谢大人脸色严肃,“孩子,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在开玩笑。” 接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要你救被关押起来的安那奇成员。” “为什么?!” 在谢家姐妹的眼中,安那奇一直都是乱党,匪徒之流,是敌人,听到自己的父亲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颠覆了她们从小到大的三观。 在自己家中,谢大人当然知道什么地方最安全,在这里,他可以说出那个埋藏在心里,从来不敢泄露分毫的真相。 “因为……我也是安那奇的人。” 因为爱人被霍华德胁迫而代替妹妹嫁给弗兰西斯,这对于谢琇莹来说就已经够荒谬了,但是没想到还有更荒谬的事情。 自己的父亲,身为华国的内阁大臣之一,站在这个世界权利最核心的地方,但是他竟然是安那奇的人,还有比这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吗? 的脸上因为过度的震惊而显得有些茫然,这个世界简直就像是一场笑话,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实,而什么又是虚假。 “谢玉致”惊讶了很久,但是路漫漫的惊讶只是一瞬,下一秒就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于弗兰西斯捉到的那些安那奇高层她有所耳闻,虽然华国已经基本上废除了死刑,但是他们犯的都是叛国罪,罪不容诛,必须处死。 表面上他们全都死了,但是因为不少人掌握着安那奇内部的重要资料,所以这部分人并没有死,而是被弗兰西斯秘密关押起来。 谢大人让谢玉致救的就是这些人。 如果说霍华德是安那奇的心脏,那这些人就是安那奇的神经和血管,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是霍华德的心腹,那个人几乎知道安那奇所有的机密信息,如果被他被弗兰西斯撬开了嘴,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安那奇就真的彻底覆灭了,而身为安那奇一员的谢大人,也不可能幸免。 “谢玉致”的任务是,找到弗兰西斯关押那些人的地方,配合霍华德把他们全都救出来。 路漫漫这才明白为什么本来让自己杀弗兰西斯的条件变了,新的任务显然比单纯的杀了弗兰西斯困难的多。 霍华德怕谢琇莹反悔或者耍花样,干脆让谢大人亲自开口,如果她任务失败,失去的不仅仅还是她自己一个人的生命,也不仅仅是李肃煊的生命,还包括了她全部的家人。 谢琇莹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谢大人轻轻抚摸女儿的头顶,长长叹了口气,方才的严肃就像烧尽了的烟灰,一吹而散。 谢大人的慈父之心最后还是占了上风,他轻声叮嘱:“如果弗兰西斯对你够好,你就把我今天说的话全都忘了,如果不够好……” 不等谢大人说完,“谢玉致”就突然抱住了他。 她埋头在父亲的怀里,低声说道:“爸爸,我知道该怎么做,您不用为我担心。” 谢大人拍着女儿的肩膀,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他娇生惯养的小女儿啊,真的长大了。 弗兰西斯正在看谢玉致的照片,三维的照片极为生动,完美的刻画下真人的甜美可爱,少女的娇憨让弗兰西斯有种重新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 智能机器人当中全都是谢玉致留下的个人照片和录像,以及小时候不懂事写的日记。 在弗兰西斯偷窥别人隐私的时候,房间的主人推开门进来了。 他依旧坐得板正,慢吞吞地把手中的机器人放下,不见丝毫尴尬。 他的小妻子红着眼眶,只淡淡的看自己一眼,然后默默的爬上床,把她自己蒙得严严实实,在被窝里团成了一团。 弗兰西斯忍不住有些奇怪。虽然才结婚三天,还基本上都是在冷战中渡过的,但是他对自己的妻子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本以为看到自己在看她的隐私,她会非常生气,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 弗兰西斯有些不悦,无论是生气还是高兴,她所有的情绪都应该拴在自己身上,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对自己视而不见。 弗兰西斯不悦地拍了拍她撅起的小屁股,命令道:“出来。” “……” 没人应声。 弗兰西斯蹙起了眉头,没再开口。 他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有力的大手拽住被子一角,一下子把全部掀开,露出了把自己藏在黑暗中的女孩。 弗兰西斯脸上的不悦在看到她的时候,慢慢消退下去。 她在哭。 因为压抑着抽泣声,所以脸憋得通红,手臂抱着双腿,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像一只炒熟了的大虾。 弗兰西斯愣了一下,这是结婚之前他就设想过的难题,现在小妻子真的哭了。 他该怎么办? 弗兰西斯惊讶的发现他并没有觉得非常难以忍受,她并不像自己设想的那样,像个不懂事的小孩,流着鼻涕大声嚎啕,除了让人心生烦躁,起不了一丝的怜惜。 她只是在默默的流泪,即使在哭,也不惹人厌烦。 路漫漫在心里描摹着谢琇莹的心理活动,事情已经关系到了自己的家人,她再也没有后退的余地,只能前进,用尽所有的手段,为爱人和家人赢得生存的机会。 正在默默流泪的女孩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她有瞬间的慌乱。 被人看到自己在哭泣,这对向来骄傲得不行的小孔雀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但是,弗兰西斯那双灰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的关切和同情,也不像是要安慰自己的模样,这让她觉得好受了一点。 弗兰西斯手一抖,把被子从新给她盖上,和之前一模一样。 他坐在她身边,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臀部,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气息。 路漫漫缩在暗黑的被窝里,听见弗兰西斯低沉有力的嗓音响起,他问:“为什么哭?” 他的语气里没有安慰,也没有做作的关心,就像只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 路漫漫把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时刻思考着情势变化,观察着弗兰西斯的反应,另一半则沉浸在谢琇莹的思想中,模拟她的反应。 听到弗兰西斯的问话,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想哭。” 想哭就哭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弗兰西斯被这个任性的答案逗乐了,他嘴角翘起了一丝弧度,顷刻间就又消失。 他大致能猜出来她哭泣的原因,不过这个原因让他非常不喜。 隔着被子,他有力的大手摸上了妻子勾着的头,他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告诉她:“以后,我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唯一的男人。” 弗兰西斯轻轻地掀开被角,对上她雾蒙蒙的眼睛,做出宣告。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和过去做告别。” “十分钟之后,不许再伤心。” 他挑起女孩还略带婴儿肥的下巴,男人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说:“以后,不许因为任何人伤心。” 弗兰西斯的语气太过笃定,那双灰色的眼睛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仿佛说出口的不是命令,而是某种已经实现了的事实。 女孩睫毛微颤,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忍不住低声问:“任何人吗?” 弗兰西斯点头:“任何人。” 她继续问:“包括你吗?” 弗兰西斯回答:“不。” 他微微低头,“我喜欢你为我伤心,但我更喜欢你所有的快乐都因我而来。” 路漫漫在心里啧啧感叹:这情话等级,能把扭曲的独占欲说得这么美丽,简直可以列入教科书了,题目就叫做《如何美化控制欲》。 弗兰西斯话中的意思仿佛已经情深似海,但是事实上,只是他的独占欲在作祟,无法忍受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牵动喜怒哀乐,即使这个“别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些不正常的心理谢玉致根本不可能明白,她还是个天真的,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的孩子。 她被弗兰西斯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打动了。 尤其是在她别有用心的时候——无论是在谢琇莹心中,还是在谢玉致心中,弗兰西斯都是华国的英雄。 她本身就对他充满了愧疚。 这一天,两个人终于没有在分房睡,如果不是因为谢玉致还没有成年,弗兰西斯一定不会放过她。 在谢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路漫漫就跟着弗兰西斯搬进了新家,这里距离军区更进,是弗兰西斯常驻的地方。 随行的还有谢玉致全部的东西,弗兰西斯恨不得连她踩过的地板都一快快掀起来带走。 路漫漫有预感,迎接自己的一定又是一个装修精致的牢笼。 她觉得心好累啊,这群神经病能不能有点点创意,囚禁PLAY她已经玩腻了好吗。 显然,弗兰西斯大人是玩不出什么新意来的。 “谢玉致”态度的软化就像是一股带来了新鲜空气的微风,弗兰西斯心中那一直蠢蠢欲动的掌控欲望,则是一簇火苗,轰然间成了滔天烈焰,再也掩饰不住。 军区附近有一片别墅区,军部的高层基本上都住在这里,这就是“新家”之所在。 不同的别墅之间间隔很大,基本上是鸡犬不相闻的状态,而弗兰西斯住的地方更加高端,只能看见别人家白色的屋顶。 路漫漫住进这里面已经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时间,她几乎完全和外界脱节。 因为是军区,所以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闲杂人等包括谢玉致的父亲。 因为是军区,所以信号被屏蔽,只能使用内部网络,而内部网络又无法和外网连接,她连想给谢大人打个电话都不行。 因为是军区,所有很多消息都传不进来,她根本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 因为是军区…… 总之,全都是因为军区。 路漫漫和外面的社会完全脱节,这么长时间,她看到的活人只有弗兰西斯一个,除了冷冰冰的机器人,能说话的人也只有弗兰西斯一个。 弗兰西斯和往常一样回家,刚打开门,一只琉璃花瓶就冲着他的脑袋直飞过来。 早有准备的男人伸手一挡,解救了即将结束生命的花瓶,随手摆到旁边的柜子上,看着怒视着自己的妻子,明知故问,“怎么了?” 路漫漫又抄起一个高脚酒杯去砸弗兰西斯,怒吼:“我要回家!” 弗兰西斯看着满地的残骸皱了一下眉,怪不得傅宁给自己送过来的账单上的金额那么大,乱摔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好习惯。 以后要慢慢给她纠正过来。 弗兰西斯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怒,他说:“等我忙完就陪你回去。” 这当然是托词,安那奇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他要忙的事情很少。 他在有计划地一点点隔离她和家人的联系,一点点割断她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最后,她就会安安心心地待着这里,眼里,心里,所有的思想里,都只有自己。 这是弗兰西斯最终的目标。 果然,一听他这句话,暴怒的女孩更生气了,她把桌子上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稀巴烂,边砸边质问他:“三周前我就说要回家,你说等你忙完。” “好,我等你忙完。结果你一直让我等到现在!” “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你的囚犯!” 女孩大步走到弗兰西斯面前,一双燃烧着怒火的乌黑眼睛瞪着他,一字一字问:“弗兰西斯,现在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忙完?” 弗兰西斯看了她一会儿,吐出了两个字的答案:“三天。” 路漫漫深吸口气,“好,我就再等三天,如果三天之后你还是用‘等我忙完’敷衍我,我们就离婚!” 撂下威胁的话,路漫漫转身就准备走,一条腿刚抬起,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她的身体就猛地悬空,被弗兰西斯扛在了肩膀上。 突然的悬空让她惊叫出声,在他的肩膀上挥舞着四肢胡乱挣扎。 “啊,弗兰西斯你这个混蛋,放我下来!” 弗兰西斯非常不喜欢她说“离婚”这个词,尤其是在她已经被纳入自己的所属物之后。 她在上面大力挣扎,这点力气对弗兰西斯来说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女人的指甲实在是一项锋利的武器,刮过他的脸颊,在上面留下好几道血淋淋的印子。 弗兰西斯眉头一皱,松开了双手。 正挣扎的人突然从他肩膀上滑下去,吓得她又哭又叫,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 弗兰西斯当然不会让她摔着,手就在下面随时准备接应,但是看她吓成这样,胸膛中的愤怒奇妙得消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得给她一个教训才行。 零是自己的士兵,他可以随意的操练,但是谢玉致不是,他得另想办法。 现在,他就有了一个绝佳的注意。 缠在弗兰西斯身上的路漫漫突然觉得自己身体又是一轻,一阵天旋地转,她就发现自己被横放在他的大腿上。 “啪”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她的臀部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路漫漫震惊地睁大眼,一瞬间忘记了愤怒。 她竟然也被打屁股了! 随着她的震惊,又是一声清脆的“啪”。 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弗兰西斯的手掌不停的落下,“啪啪啪”的响声响个不停。 路漫漫趴在他的腿上,忍不住爆粗,靠,弗兰西斯你等着,以后老子虐死你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听九州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4 15:46:21 云净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4 19:21:01 云净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4 19:21:32 云净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4 19:21:39 第83章 弗兰西斯的力度拿捏的非常巧妙,正好处于一个即能让路漫漫感受到疼痛,又不会过分到伤到她的中间值。 一通巴掌下去,刚开始还努力挣扎反抗的女孩慢慢安静了下来,屋子里只剩下“啪啪啪”的响声。 弗兰西斯给了她一通教训,让她学学乖,以后再忤逆他,还是一样的待遇。 惩罚停下,弗兰西斯看着安静的趴在自己腿上的女孩,嘴角微微翘起,教育道:“下次再摔东西,还是这样,记住了吗?” 没人回答。 这在弗兰西斯预料之中,他的小妻子毕竟是个骄傲的贵族小姐,难免有些坏脾气,要想把这些全部改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需要耐心细心,不疾不徐,一点点把她调|教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 路漫漫没说话,弗兰西斯也就没有继续逼迫她,他的话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再摔东西,尤其是拿东西砸自己,还是一样的待遇。 他轻松地就把妻子抱起来,惊讶的发现她并没有流泪,只是闭着眼,腮帮子咬得鼓鼓的。 走进卧室,他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去拿药。 弗兰西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忍不住微微蹙眉。 他的脸颊上多了好几道血淋淋的道子,现在已经结痂了。 他的小妻子简直是属猫的,爪子锋利得很。 他得找机会剪了她的指甲,要不然他脸上估计还得挂彩。 给自己脸上的伤口上完药,弗兰西斯拿着消炎喷雾回到卧室,竟然发现床上没人了,倒是浴室的灯亮着。 不会是在里面哭吧? 弗兰西斯坐在她的梳妆台前等着她。 谢玉致的梳妆台很大,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典型的贵族小姐专属。 弗兰西斯拨弄着一串珍珠项链,莫名想起来新婚之夜那天她脖子上那颗黑色的珠子。 他很喜欢,后来怎么就没见她再戴过了? 他得告诉她,自己喜欢那颗珠子,以后要多戴,比珍珠更衬她的肤色。 弗兰西斯看着浴室紧闭的房门,蹙眉,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出来? 他把项链塞回首饰盒里,大步走到门前,敲了三下,“玉致?” 没人应答。 弗兰西斯眉头皱得更紧,微微提高嗓音,命令道:“开门。” 依旧没人应答。 弗兰西斯原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宣告终结,他握紧门锁,手臂猛地发力,“哐当”一声巨响,浴室门上的锁被他整个拆了下来。 在里面的路漫漫:“……” 果然是弗兰西斯的行事风格,强硬,直接,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门打开,刚被自己教训过的女孩正光着屁股坐在马桶上抹眼泪,看到门开了,顾不得惊讶,立马跳起来拉上了裤子。 但是已经晚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弗兰西斯都看遍了。 “你有……唔……” 再一次被弗兰西斯扛起来,“病吗”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咽了回去。 弗兰西斯一把把她从新扔回床上,冷着脸又立了一条“家规”,“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在做什么,只要我叫你,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他扫了一眼坏了的门锁,接道:“家里的任何房间都不许上锁。” 路漫漫大怒:“你有病!” 这次不是问句了,而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 女孩气得脸颊通红,一双眼睛被怒火烧成了半透明的琉璃,光芒璀璨。 她站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弗兰西斯那双灰色的冷酷眼睛,一字一字道:“你有病你知道吗?” “口口声声说要纠正我的坏习惯,这就是说明你有病!” “你比我病得更重,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去治疗你那扭曲的控制欲!” 她站得高,俯视着弗兰西斯,因为愤怒竟然气势十分惊人,一连串的指责丝毫不带打嗑,劈头盖脸地冲着弗兰西斯压了过去。 他微微仰头,看着她愤怒的模样,突然想起来自己说零对李格非的爱只是“雏鸟情节”的时候,她愤怒的模样。 弗兰西斯再一次在谢玉致这个贵族小姐身上,看到了零的影子。 他的眼眸变得深邃,眼中的冷硬似乎有融化的迹象,无端端的多了几分情深似海的味道。 他竟然没有变得更可恶,反而露出了这样的眼神,正处于暴怒中的女孩似乎被这种情深义重感染了,她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觉得整个人都被他的眼神吞噬了进去。 弗兰西斯冲她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什么? 女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弗兰西斯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压到大腿上。 女孩以为他又要打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男人有力的大手扯下了她的裤子,她觉得屁股上一凉,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她的心脏跳得急促,隔着柔软额胸脯,弗兰西斯都能感受到一下接一下的有力跳动。 打屁股还不够,这次他还准备扒了裤子打?! 正在紧张的时候,屁股上突然传来一阵清爽的凉意,将火辣辣的痛楚全都压了下去。 弗兰西斯敏锐地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 他收起消炎药,看着她挺翘的臀部上,红红的巴掌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然后轻轻地帮她拉上裤子。 这是驯兽师经常使用的手段,打一巴掌之后再给个甜枣,用得好,再凶猛不服管教的兽类都能成为主人的忠犬。 路漫漫在心里冷笑,她可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过弗兰西斯的手段确实比霍华德要高出不止一个段位。 最让单纯的小女孩心动的,不就是这一抹隐藏在冷酷之中的柔情吗? 谢琇莹的存在本来就是用来转移傅宁的注意力的,她一点都不在意被傅宁发现谢琇莹的问题,借用这具身体,她的目的只有弗兰西斯,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谢玉致的存在才需要隐藏。 弗兰西斯看着突然柔顺起来的女孩,心中的征服欲满足的同时,又不可避免地升起一丝枯燥无味来。 这么容易,让他觉得没有任何成就感。 弗兰西斯把怀里额女孩放到床上,站起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女孩低着头,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看到她慢慢点了点头。 弗兰西斯走出卧室的时候,他听见她急切的开口,问:“三天后带我回家吗?” 他顿了一下,点头。 他会带她回去的,这次是一个月,下次就是三个月,再下次就是半年,一年、三年……一直到她再也不想着回去。 弗兰西斯一走,路漫漫就开始计划着逃离这里。 和猫捉老鼠一样,在确保猎物不会逃离的前提下,猫总是喜欢把一点点的把捉到的老鼠玩死,这样捕食才变得有乐趣。 弗兰西斯就是那只猫,轻松到口的猎物即使再美味,也总是缺乏回味的价值。 谢玉致要成为最牵绊他心神的珍馐,光是甜美可爱可不够。 三天后陪自己回家? 对不起,她等不到三天之后了。 这里的环境很好,时常有鸟类在这里驻足。 路漫漫轻而易举地捉了很多只小麻雀,关到了笼子里。 这事弗兰西斯是知道的,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关在别墅里,还不允许她找点事情做吗? 而且,如何捕小鸟的方法还是弗兰西斯亲自教给她的。 首长大人教她设下一个个精巧的陷阱,用几块面包屑,几根树枝,还有一根细线,就能捉到一个贪食的麻雀。 路漫漫把这个险境稍微改了一下,本来套住麻雀脑袋的细线套住了猎物的脚,这样,得到的猎物就全都是活生生的。 她把十来只麻雀全都养在了一起,麻雀人养不活,她必须抓紧时间。 弗兰西斯刚一走,她就开始准备。 谢玉致小姐是个时尚达人,时尚这个东西,很少是规规矩矩的,淑女温柔的长裙很少能和时尚这个词搭上关系。 路漫漫打开衣柜,除了弗兰西斯为她准备的,温柔的女士裙子,谢玉致小姐自己买的东西,很多都是弗兰西斯眼中的“奇装异服”。 路漫漫很喜欢,谢玉致小姐的衣品和自己还有点相像。 她脱下身上的裙子和高跟鞋,把头发全都扎起来,换了一件对襟的衬衫,一条紧身的长裤,还有一双马丁靴。 整个人从甜美迷人的贵族小姐变得干练且英挺,看着镜子中英姿飒爽的身影,路漫漫自恋的给自己打了个一百分。 百变女郎,怎么变都迷人。 然后,她拿了一件弗兰西斯的大衣罩在自己身上。 提着麻雀的笼子出发。 这段时间,路漫漫已经把这些别墅的构造全都摸清楚了。 只要有人存在,就一定会产生生活垃圾,这里的垃圾是同意处理的,每一栋别墅都配套了垃圾回收通道,家用清洁机器人把垃圾分门别类之后,送入垃圾通道,不同别墅的同类垃圾在地下汇聚到一起,送入垃圾处理中心。 弗兰西斯离开的时候锁了门,外面还有荷枪实弹的守卫,而且都被交代过,不许放首长夫人离开,她只能用这种方式避开那些人的视线。 谢玉致不能总在他的掌控之中,脱离掌控,才能让他更加上心。 路漫漫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弗兰西斯离开的时候心中的厌倦以为她没发现吗? 哈哈,太天真了。 这种人就是欠虐。 在家里,路漫漫这个“首长夫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权利的,她可以去任意的地方,涉及到军事机密的内容,全都被弗兰西斯上了锁。 这是弗兰西斯身为一个国家掌权者之一的职业操守。 谢大人让自己找的安那奇人员的关押地点很可能就在这里面,但是路漫漫暂时不准备在这上面化心思,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来到别墅最下面的垃圾通道,垃圾是分门别类的,其中可回收物的通道最是宽阔,因为有些人家会把不用的家用电器扔进去,这个通道足够一个人顺利通过。 但是为了避免宠物之类的活物不小心掉入其中,在运输过程中会有好几道探测系统一直在运行,一旦发现活着的生物,就会暂停运输,把活物送到警卫处。 军区的内网她是可以登录的,她曾在生活板块看到某一位夫人的猫不小心跳到了垃圾回收系统中,被警卫员送了回来,毫发未伤。 路漫漫要做的,就是不被这个探测系统发现。 如果六六能开机,这是非常简单的一点事情,但是路漫漫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吗?在明知道傅宁的探测器就在身边的情况下,还打开六六? 而且如果开了六六,事后也没办法和弗兰西斯解释自己如何逃出去的。 她的目的是要他惊艳,要他被“谢玉致”折服,而不是用那种见不得光的作弊手段。 路漫漫抱着麻雀笼子一起跳进了可回收垃圾通道。 从这里到进入垃圾处理中心大概需要经过五个探测区,她捉了十只麻雀,就是怕万一自己推测错误。 路漫漫顺着传送带一点点地在地下移动。 这条垃圾处理线并不是很张,她还能摸到近乎崭新的鞋子和日用品,毕竟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那一部分。 很快,就到了第一个探测区,还没到,路漫漫就看到探测区不停闪烁着的红灯。 她从笼子里掏出一只麻雀,扔到自己前边。 麻雀刚刚进入探测区域中心,通道就开始变化,传送带也停止运转,前面的那一段管道侧面开口,被转接到另一只通往警卫处的管道之中。 管道转接的这段时间,整个运输系统是停止的,她要在这段时间内离开这段“危险区域”。 路漫漫先用一只麻雀试探一下,观察这段时间到底是多久,确保自己用最快的速度通过这里。 记录下来之后,她紧接着又扔过去一只麻雀,系统再次停运,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趁着开口还没有合上的时候,把笼子扔过去,然后飞快穿过这段区域。 接下来的几个探测区,都是用同样的方法离开的。 路漫漫出来之后,站在一块空旷的空地上,四周是走来走去的机器人,她手里提着鸟笼,里面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麻雀。 路漫漫把笼子打开,掏出小鸟,把它放到地上,希望它能活下去,罪过了。 她虽然不是佛教徒,该吃肉还是吃肉,但是没有必要的杀戮还是能避免就避免。 机器人在忙忙碌碌的挑选能用的东西,不能用的就会被送进焚化炉。因为垃圾很重,占用的空间又很大,不值得空运,就用那些废弃的汽车来来回回的把它们运送到该去的地方。 路漫漫跟着一个机器人找到了汽车所在的地方,这里只有一辆车,里面的司机正在呼呼大睡,看来应该是下班时间。 这是专门为退役的士兵安排的工作,很轻松,待遇也不错,纯粹是补偿性质的。 正在午睡的司机突然听见车门响了一声,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笑容甜美的脸。 司机眼神直了一下,目光又落到她身上金光闪闪的肩章上,上面的稻穗和金星闪瞎了他的眼,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五星上将的制服吧? 华国的五星上将只有一个,那就是国防大臣弗兰西斯大人。 这个女孩怎么会穿首长的衣服? 路漫漫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格外可爱,她的嗓音也甜美动人,“师傅,我要出……” 话音未落,刚才还睡眼朦胧的司机立刻精神一振,他打开车门一下子跳下去,快速的行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军礼,同时大声道:“首长好!” 路漫漫在心里笑了一下,弗兰西斯比自己想象的要来的早,她本来以为直到自己跑到最外围的关卡处,他才会发现。 路漫漫慢慢转过头,隔着车窗玻璃,看到一架直升机缓缓落下,这是军部最高长官专用的飞机。 里面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弗兰西斯。 飞机停下,伸出一条舷梯,漆黑的军靴踏着金属一步步走了下来。 司机又是一声:“首长好。” 弗兰西斯冲他点了点头,这就已经让司机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了。 路漫漫坐在车里,这种车很大,车头很高,隔着玻璃彻底的俯视弗兰西斯。 她看着他走到车门前,无声的伸出一只手。 路漫漫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消退,她没有反抗,借着他手上的力量跳了下来。 弗兰西斯紧紧握住她柔软的手,一把把她抱起来,快步走到飞机里。 刚一进飞机,路漫漫就用力甩开他的手,嘟着嘴揉自己的手腕,“疼死了,你这么用力干什么?” 弗兰西斯双唇紧抿,一双眸子危险的盯着她。 如果不是警卫处的人发现不对劲,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跑到这里来。 接连好几只麻雀被送到警卫处,根据送来的线路推断,这应该是从弗兰西斯的别墅中逃出来的,他们都知道弗兰西斯结婚了,以为这是首长夫人养的宠物,准备把它们全都送回去。 不过首长住的地方他们进不去,只能通知弗兰西斯的近卫官,结果直接被弗兰西斯听到了。 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接通家里的视频监控,这才发现她竟然从垃圾通道跑了出去。 她怎么就这么能耐呢?! 弗兰西斯窝了一肚子火,如果不是身边全都是自己的士兵,他现在就能把她按到腿上再打一顿。 偏偏小妻子一点没意识到她的错误,非但没有被发现的心虚,甚至还一脸的理直气壮满不在乎,更是让他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你这是要做什么?”弗兰西斯沉声问道。 路漫漫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我要回家。” 弗兰西斯压着脾气:“我不是答应你了,三天后陪你回去?” 他以为她会愧疚,但是没想打她只是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说:“我不信你。” 路漫漫活动完手腕,觉得不是那么疼了,忍不住在心里夸奖了一下自己的先见之明,如果是让敏感度加倍的那个身体来干这种事,估计会疼死她。 她上前两步,身体几乎能贴到弗兰西斯胸前。 她的眼神不闪不避的对上他的,语气平静地指出某项事实:“你不想我回去。你并不忙,忙起来的人不是像你这样的。” 她的眼神带着不解的迷茫,天真有犀利,直击事物的本质。 弗兰西斯觉得自己心脏跳得有些快。 这丝犀利完美的融合了谢玉致的生活经历,聪明犀利,但是又没有过分到不合情理。 她疑惑地问:“为什么不想我回去?” 弗兰西斯没有回答,因为飞机已经停了下来。 他附身抱起逃家的小妻子,大步走到家里。 弗兰西斯把她放到地上,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所有事物。 他突然拉住她柔软的腰,隔着衬衫单薄的面料,滚烫的温度充满了侵略性,融入她的血液。 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弗兰西斯低下头,嗓音低沉,“你问我为何不让你回去。” “现在我就告诉你。” 他的手悄悄探入她的衬衫内,“你是我的,眼中只能有我一个人,别的……” “即使是谢大人,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可能本帅比没有写清楚: 姐姐是用来迷惑傅宁的□□,是本来就准备暴露的, 妹妹才是不能暴露的,因为身体原因,渣漫怕吃苦,所以不能用敏感度翻倍的身体上。 感谢 向弥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5 09:47:16 甜豆旻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5 16:53:05 第84章 弗兰西斯的手因为长年握枪,虎口等地方被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接触到她娇嫩的肌肤,颇有刺激性。 腰迹的皮肤十分敏感,被他的手握住,滚烫中还带着一丝轻微的刺痛。这种感觉让“谢玉致”很不舒服,她忍不住他掌中微微扭动,想要避开他的碰触。 可她就像是被他拖出水面的一条鱼,再怎么来回扑腾,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弗兰西斯有些着迷的看着她,他的小妻子穿了一件对襟的衬衫,胸前连一颗扣子都没有,只在最上面领口处有一根脆弱的系带,对襟并不是完全重叠,中间露了一条缝隙,隐约能看见里面迷人的风光。 弗兰西斯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看着她的模样就像是盯上了猎物的猛兽。 后知后觉的“谢玉致”终于反应过来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又羞又恼的用手挡住胸口,恶狠狠地瞪他,“你看什么?!” 弗兰西斯嘴角一勾,反问:“你说呢?” “谢玉致”更恼,张牙舞爪地威胁他,“不许看,听见没有?不许看!” 弗兰西斯眼睛微弯,视线落到她的胸部,“这里……”转了一圈,落到她的臀部,“这里……”最后落到她的大腿上,“还有这里……” “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看?” 掌下的女孩被自己气得脸颊通红,像一只挥舞着爪子的小野猫,野性十足。 弗兰西斯眼神中的兴味更加浓郁,他就喜欢这样的女孩,能激起他体内潜伏着的全部的征服欲。 “谢玉致”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努力的从她单纯的生活环境中找出最恶毒的话来骂弗兰西斯这个无耻的家伙。 “你这个神经病!” “我才不是属于你的!” “你算什么?” “我凭什么属于……啊!” 刚骂了两句,她的身体猛地腾空,眼前一阵天眩地转,她竟然又被弗兰西斯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和自己平行的地面,她挥舞着四肢用尽全力去攻击弗兰西斯,边打人边大叫:“啊!你这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弗兰西斯这次学聪明了,有意避开了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失去了指甲的威力,她的花拳绣腿在他看来简直和挠痒痒差不多。 无视她的挣扎叫骂,弗兰西斯抱着她大步走向卧室,一脚踢开卧室的门,把她扔到床上。 “谢玉致”整个人陷入被子里,一阵头晕目眩,还没等她从眩晕中挣脱出来,弗兰西斯就把她压到了身下。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被他含入口中。 “谢玉致”惊讶地睁大眼,张开嘴,趁这时候,男人有力的舌头快速地侵入她的口腔,迅速地席卷内部所有的空间。 弗兰西斯抬着她的下巴,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吻着她,强横地扫过她的牙齿,口腔内壁,纠缠着她的舌头,贪婪的吮吸着她口腔内的津液。 这是一个充满掠夺性的吻,女方处于绝对的弱势地位,被侵略,被占有的感觉让人从心底里产生强烈的排斥,尤其是对于骄傲的谢玉致小姐来说,更是难以忍受。 她想骂他,但是舌头被压制,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呜”身,根本说不出话来,想打他,用力挥舞着双手,捶打他结实的胸膛,但是却如同蚍蜉撼树,几乎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虽然没有杀伤力,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弗兰西斯尽情享用这一顿丰盛的大餐。 他微微蹙眉,暂时腾出抚摸她身体的双手,一把扣住她作乱的双手手腕,压到她的头顶,同时双腿也压制住她了胡乱扑腾的双腿,将她牢牢地压到自己身下,然后继续尽情的享用。 弗兰西斯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几乎可以和“深|喉”媲美的吻,结束的时候,连他都有些喘不不过气来,更别提身下的女孩了,她几乎要窒息而亡了。 看到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弗兰西斯松开了她的双手,腾出手来解她的胸衣——一只手刚才试过了,他没解开。 小野猫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双唇被自己吻得红肿,看起来像是熟透了的樱桃,极为诱人,她此刻的模样,在任何男人眼中,都是无声的邀请。 这是自己的合法妻子。 弗兰西斯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从内到外,从精神到肉体,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他完全有权利彻彻底底的占有她。 内衣非常难解,弗兰西斯根本没这个耐心,双手用力,将后面的金属扣全部扯开,从下面抽了出来,扔到的地上。 被内衣难倒的弗兰西斯低下头,凑近她耳边命令:“以后在家不许穿内衣。” 说完,他的目光就不受控制得被她胸前的风光吸引。 对襟的衬衫经过这一番单方面的“蹂|躏”,已经彻底敞开,那一对雪白的莹润就在他眼前,撤去了内衣,两颗圆滚滚的尖端颤巍巍地在自己视线中挺立,随着主人的喘息微微起伏…… 弗兰西斯被蛊惑了一样,隔着单薄的衬衫布料,含住了其中一颗。 而被吻到险些窒息而亡的“谢玉致”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刚才弗兰西斯说的那句话在她脑海中回荡,不再是无意义的音符,里面的含义让骄傲的贵族小姐完全无法接受。 在家不许穿内衣?! 他以为他是谁?! 他又当自己是什么人?! 在华国,只有供人取乐的性|工作者才不穿内衣! 这样的要求,对谢玉致这样的贵族小姐而言,简直是再严重没有的羞辱了。 即使只是在家里也不行! “谢玉致”猛然间开始挣扎,刚才流失的力气仿佛一瞬间全都回来了,正沉浸在情|欲当中的弗兰西斯猝不及防,身下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尖锐的痛楚就像是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猛地抽到他的背上,疼得他眼前一黑。 “谢玉致”对着他身下的硬挺给了一下还不够,接着扑到他的身上,一口咬到他的脖子上。 “谢玉致”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这两下一点都没有留情。 口中很快就渗入粘稠的血液。 她尝了尝味道,嫌弃的“呸呸”两声,看到弗兰西斯痛苦到扭曲的脸,这才觉得解气了少许。 她“哼”了一声,傲娇地抬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衬衫,居高临下地道:“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 弗兰西斯疼得脸色发白,刚才还占人家便宜的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这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她从哪儿学来的?! 弗兰西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失态到伸手去揉那个地方,那样实在是太猥琐,太没有形象了。 他抬头去看自己不听话的小妻子,只见她脸上的笑容充满恶意,龇牙咧嘴地说道:“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她的口吻简直像是在教育犯了错的小孩子,弗兰西斯严重怀疑,这是平时谢大人教育她的时候的口吻,被她用来教育自己。 “谢玉致”盘腿坐在床上,那副模样手里那根教鞭就是个活脱脱的“人类灵魂工程师”。 她义正言辞地斥责他,“你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 “你这叫猥亵未成年人。” “你这叫‘婚内强|奸’。” 她抬起下巴,问:“你懂吗?” 最难忍的那一阵疼痛渐渐消退,弗兰西斯缓了口气,翻身躺在床上,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他并没有打算真的现在就要她,但是现在显然已经没有辩解的必要了,她已经给自己编织好了罪名,即使自己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但是他的沉默并没有让他的小妻子满意。 “谢玉致”眉头一皱,学着弗兰西斯的样子,沉下脸来,大声呵斥道:“哑巴了吗?回答问题!” 弗兰西斯干脆闭上眼,静静地感受自己下|身的疼痛。 虽然知道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这种地方毕竟太重要,他还得抽空去军医那里检查一下。 用什么借口呢? 如果说在向新婚妻子求|欢的时候被伤到了,那也太丢人了,以后他的脸往哪儿搁? 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情透漏出去,他的妻子一定会被士兵私底下议论,多半还是带黄色性质的议论。 他不能忍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那就说为以后生孩子做准备? 嗯,这个借口不错。 等不到弗兰西斯的回答,“谢玉致”又冷哼了一声,跳下床拍拍屁股走了。 路漫漫这一下是真的没有留情,弗兰西斯那句话让她联想到了某个让人作呕的宗教。 对于这种沙文猪,就不能手软。 这边在风月无边,傅宁则又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里。 如果谢琇莹真的是路漫漫的话,谢琇莹的身体里一定会留下相关的信息,傅宁要找到这个信息,做最后的确定。 他分析了谢琇莹身体的全部数据,终于找打了疑点——这具身体的神经系统中有某种剧□□物的残留。 傅宁知道这种药物,是一种剧毒的神经毒素,能在短时间内造成生物的脑死亡,并且不会产生任何的痛苦。 被这种□□侵入的生命,完全没有救治的希望,他在谢琇莹的生平中,也没有找到她经过治疗的记录。 一个原则上应该已经死亡的人,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样完全不科学的事情,他只在路漫漫身上看到过。 让人起死回生,占据别人的身体,这都是“六六”拥有的能力。 但是,一个已经死亡的人,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呢? 这根本不符合自然界的基本逻辑。 傅宁想不通,虽然他能让“谢琇莹”和霍华德换身体,那是因为“谢琇莹”和霍华德的精神体都处于最年轻的状态,准备的身体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活体,但是路漫漫进入的可是已经脑死亡的身体,这具身体的神经系统中还有残留的毒素。 这太让人难以相信的。 不过不管如何,这基本上已经能够确定,谢琇莹就是路漫漫。 傅宁闭上眼睛思索“零”“死亡”之后发生的事情,“谢琇莹”是借助自己和霍华德的手就接触到弗兰西斯的,难道自己又不知不觉地又被她利用了吗? 做实验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而听着路漫漫的动静太容易让他分心,所以这段时间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把耳后的转换器关闭了的,只有在实验告一段落,晚上准备的休息的时候,才会快进着看完她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现在实验结束,事情已经有了定论,傅宁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耳后的信号转换器。 他准备一边整理试验用具,一边听听她现在在做什么。 但是,里面的声音刚传入他的大脑,傅宁手上的动作就僵住了。 他听到了女人暧昧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他听到了弗兰西斯低哑的嗓音在说让她以后不要再穿内衣。 傅宁捏着试管的手微微颤抖,男人在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话,他一清二楚。 她的弗兰西斯上床了? 傅宁明明知道她并没有承诺对自己忠诚,但是被背叛的愤怒和痛苦还是第一时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他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试验用具,准备打开视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似乎有自虐的倾向,这样的事情,从不装作不知道,粉饰太平。 他宁愿痛苦,也要清醒的看到真相。 正在这时候,他突然收到了谢玉致的视频请求。 傅宁深吸口气,按下了“接受”。 他要先转移一下注意力。 路漫漫特地选择这时候发出视频请求,就是为了看看傅宁现在的模样,她知道他一定非常痛苦,她被他害得这么惨,他越痛苦,她就越是开心。 路漫漫承认,她是个极其记仇的家伙。 她就是要欣赏一下傅宁痛苦的模样。 傅宁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出现在屏幕中,他把内心的所有情绪都牢牢的锁到身体内部,丝毫不曾泄露出来。 但是路漫漫对傅宁太了解了,她一眼就能看出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暗流。 她做出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勉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讨好道:“傅叔叔,你放我出去吧?我一定不再捣乱了?” 一直到现在,谢玉致都被傅宁关在实验室里,在别人看中,谢玉致此刻已经嫁给了弗兰西斯,没有任何人知道,真正的谢玉致此刻就被傅宁关在实验室里,和外界所有人失去了联系。 为了让傅宁多痛苦一会儿,另外一个路漫漫故意让自己反应慢不少,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弗兰西斯那句话的含义。 傅宁听着女人的呻|吟,面不改色地拒绝了她的请求,“谢玉致现在在弗兰西斯身边,你一出现就会露馅。” 偏偏他还拿“谢琇莹”当挡箭牌,“到时候,你姐姐就会犯骗婚罪,一旦你姐姐暴露,后果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说话间,他已经听到了弗兰西斯那一声痛苦的呻|吟。 傅宁那颗被风暴席卷的头脑终于开始趋于平静,他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路漫漫要扮演的是谢琇莹,谢琇莹爱的李肃煊,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和弗兰西斯上床? 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心情好了,他竟然破天荒的对谢玉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难得的微笑在傅宁脸上,简直像雪澌冰消,春|光|乍|泄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但是路漫漫已经没有兴致看下去了,她想看的是傅宁痛苦,而不是开心。 于是,她不满地嘟着嘴,连“再见”都没说,直接关闭了视频。 傅宁没理会她的小孩子脾气,暂时也没有心思收拾实验室了,拉过来一张椅子靠在上面,闭着眼睛听那边的声音。 路漫漫气鼓鼓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抱着靠枕躺在沙发上,嘴里嘀嘀咕咕地数落着弗兰西斯。 “大变态!” “凭什么命令我?” “什么叫我是属于你的?” “告诉你,我谁都不属于。” 这些话,不仅弗兰西斯能听见,傅宁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是慢慢的,他觉得她的这些话似乎并不仅仅是说给弗兰西斯听的。 …… “我只属于我自己。” “连尊重都不会的男人,切……” “竟然还妄想掌控我。” …… 傅宁缓缓睁开眼,那双漆黑的眼睛闪烁着微光。 她的那些话,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在警告自己,不要妄想掌控她。 哈! 多么可笑。 在她招惹了自己之后,在她欺骗过自己之后,在她用不光明的手段窃取了自己爱意之后,她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这么不听话,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不安定的因子,一不留神就会消失不见,他凭什么不能掌控她? 傅宁知道,只要自己松开手,她立刻就会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他不能肯定,她要找的东西就只有自己能够提供。 他不能放开手,想要拥有她,唯一的方法就是紧紧捏住她的命脉。 和路漫漫对傅宁了解一样,傅宁也同样了解她。 他知道,一旦任务完成,她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这里,没有足够让她留下的筹码。 他要到她的身边去,他不能这样永远像是一个局外人。 他必须知道她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并且在此之前拿到她寻找的东西。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过于被动。 算算时间,很快就会出现转机了,到时候,弗兰西斯会亲自来请自己的。 路漫漫装模作样的念叨了一会儿,抱着游戏机开始玩游戏。 她那些话确实也是说给傅宁听的,傅宁是第一个任务对象,但是直到六六关机,他的进度都只有百分之三十,这个数字低得简直可怕。 她一直在努力地纠正傅宁的某些不正常的观念,但是目前看起来收效甚微。 麻烦的家伙。她在心里嘟囔一声。 弗兰西斯整理好衣服,一出卧室,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在全神贯注的玩游戏。 弗兰西斯:“……” 她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呢?! 弗兰西斯又一次被自己的小妻子气到了。 她还没穿内衣呢! 路漫漫抬头看了他一眼,爱答不理地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 弗兰西斯蹙眉,踢了一脚沙发,“起来!” 路漫漫改躺为趴,没理他。 弗兰西斯嘴唇微翘,但是却没有丝毫笑意,“三天后还想不想回家了?” 这下,趴在沙发上的人终于有动静了,她狐疑地看他,“真的陪我回家?” 弗兰西斯:“真的。” “不骗人?” “不骗人。” “不会临时反悔,又出现什么事情吧?” “不会。” 看着弗兰西斯严肃的表情,路漫漫终于露出一个“勉强在相信你一次”表情,“好吧。” 她圆圆的大眼睛弯了起来,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甜美。 “如果再骗我,我就永远不相信你了。” 弗兰西斯眼神微微转深,他低下头,趁路漫漫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的眼睛上留下一个炽热的吻。 然后在她恼怒之前,夸奖她,“你真可爱。” 她的愤怒就这么被卡住了。 但是,到第三天的时候,谢玉致出离的愤怒了。 弗兰西斯再一次失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帅比是个坚定1v1的帅比╭(╯^╰)╮ 想看女主和不同的男主开车,要开车等我写精分怪了~~~ 对不起宝贝们的地雷 横波善解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6 13:18:45 横波善解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6 13:18:59 横波善解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6 13:19:14 墨染云浅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6 19:21:42 牛泡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6 23:46:57 第85章 今天就是弗兰西斯承诺要陪小妻子回家的时候,对于这一天,她期待了很久很久,早上天还没亮,她就睡不着了,悄悄地起床,打开衣柜,把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脸上带着期待额苦恼。 她努力想要让谢大人知道她过得很好,既然离婚的可能性不大,她至少不能让爸爸为自己担心。 还未成年的小女孩用这样最简单的方式,默默告诉别人,她真的长大了。 虽然暂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在弗兰西斯看来,他的妻子是属于他的,即使暂时不能彻底的占有她,他也必须宣告主权,而方法就是每天晚上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离开,即使动作再轻,对弗兰西斯这种人来说,和敲锣打鼓着起来没有任何差别。 他躺在床上,无声的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小妻子在衣帽间前忙碌。 上衣、裤子、裙子、外套、鞋子……乱七八糟的衣物已经堆了一地,她还在往外搬运衣帽间里满满当当的衣服。 她的脸上带着期待的苦恼,看起来格外可爱。 但是弗兰西斯却觉得极为刺眼。 她脸上露出任何表情,都应该是因为自己。 他只是安静的看着,任由那种扭曲的占有欲在身体内肆虐。 她终于挑好了一件,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挑选首饰,这又是一番艰苦卓绝的内心斗争。 弗兰西斯看着她从外面一片黑暗一直忙活到天色大亮,最后终于敲定了回家穿戴的衣饰和妆容。 路漫漫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个妆不仅仅是化给谢大人看的,最主要的是化给弗兰西斯看的。 她回头,见弗兰西斯还在睡觉,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装得还挺像。 作为华国的最高军事统帅,自己在外面折腾这么久,他能睡着才怪了,怕是自己起床的时候他就醒了。 路漫漫当做不知道的样子,趴到床上对着他的耳朵喊,“快起床啦!” 弗兰西斯睁开眼,眼神微微凝滞。 她一直是背对着弗兰西斯的,她化完妆的样子弗兰西斯现在才看清楚。 还是那样的五官,但只是做简单的修饰,原本的甜美可爱就被略显犀利的女人味儿代替。 谢玉致的美是娇憨可爱,惹人怜惜的,不带丝毫的侵略性,但是化过妆之后谢玉致却多了一种很难形容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匍匐在她的脚下,高呼女王陛下。 这种美,用路漫漫的话来形容,就是“攻气十足”。 而“零”一直走的都是这样的人设。 弗兰西斯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类型。 路漫漫在心里期待着他的反应,果然,他的眼神瞬间转深,直接伸出手捧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吻了上去。 两人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亲亲抱抱摸摸蹭蹭在所难免,尤其是在三天前弗兰西斯吻了自己之后,就像是打开了某个阀门,释放了弗兰西斯身体里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热情。 男人沉浸在情|欲中的时候是很难保持理智的,除了傅宁那个机器人。 弗兰西斯把她狠狠压在身下,对着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就亲了下去。 “啊……” 路漫漫发出一声惊呼,她恼怒地去推男人结实的胸膛,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怒火熊熊。 她重重对着弗兰西斯的嘴唇咬了一口,怒道:“我刚化好的妆!” 弗兰西斯吃痛,离开她的唇,但是并没有恼怒,反而带着笑看着她像兔子一样跳起来,跑到镜子前面。 她对着镜子仔细的端详自己的妆容,嘴里愤愤地数落着一大早就精虫上脑的男人,把她辛辛苦苦化好的口红都吃掉了。 她在一旁补妆,弗兰西斯慢腾腾地掀开被子,露出一身结实健美的肌肉,他只穿了一条睡裤,上半身全|裸着走到梳妆台前,一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看着她全神贯注的重新涂口红。 这么美丽的妆容不是化给自己看的,这一点让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不过他不准备现在就暴露出心中的狰狞,下一次让她回家的时候再延长,直接到半年好了。 弗兰西斯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两人用完早饭,路漫漫一路小跑地拉着弗兰西斯准备上飞机。 对于这一天,她等了一个多月了。 弗兰西斯跟在她身后,敏锐的他发现路过的士兵看到自己,全都露出一个非常难以形容的表情。 他微微蹙眉,和妻子这样拉拉扯扯的,确实很有碍瞻观,尤其是在军区,更是有损军威。 弗兰西斯拉住她,命令道:“好好走路,成什么样子?” 路漫漫不客气地给他一个白眼,甩开他的手,自己一个人像出笼的小鸟一样飘在前面,飞快的跑进了机舱。 弗兰西斯沉着一张脸。 噗嗤。 终于有士兵良心发现,带着笑敬了个军礼,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首长……你的……” 话没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弗兰西斯眸光一转,从旁边的士兵胸前佩戴的勋章上,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勋章比不上镜子,画面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他唇上有一块黑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弗兰西斯嘴唇一动,唇上立刻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他想起早上的时候,他吻她的时候,被她咬了一口,当时并不是很疼,他也没有没注意,竟然流血了吗? 弗兰西斯抬头,正好看见自己的小妻子正透过玻璃往下来,一只手捂着嘴,笑得像个偷腥了的猫,分明早就看到了自己唇上的伤痕,故意不吭声,让自己的士兵面前丢脸。 这个欠调|教的小混蛋! 弗兰西斯抬脚,正准备上飞机,好好教训她一顿的时候,联络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响声。 他的脚步一顿,今天要陪妻子回家,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如果不是严重的事情,绝对不会向自己汇报。 路漫漫坐在飞机上,笑看着弗兰西斯,等着他上来,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不及的女孩噔噔噔跑到机舱门口,扶着旁边的扶手探出半个身子,娇嗔:“快点啦,从早上开始你就一直在磨蹭!” 弗兰西斯听完属下的汇报,脸色一片沉肃,他抬头看着小妻子,还没有开口,就被打断。 女孩鼓起了两颊,“你敢说不陪我去?!” 显然,敏锐的她已经意识到,弗兰西斯可能又要食言了。 弗兰西斯没做解释,抬脚上了飞机,揽住小妻子的同时吩咐飞行员:“去第三基地。” 第三基地是这里的禁区,只有极少一部分军人都进入的权限,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有弗兰西斯怀里的女孩还是一脸懵懂。 但是即使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懂事的女孩也没有继续闹腾这一定要回家,她安静的窝在弗兰西斯怀里,脸上有不明所以的担忧。 挺到弗兰西斯的话,他身边的近卫官迟疑地看着“谢玉致”,“首长,夫人也要去吗?” 第三基地是全军的机密,从来没有外人进去过,谢玉致虽然和弗兰西斯结婚了,但还是外人。 弗兰西斯只用了一句话打断了近卫官的质疑,“她是我的女人。” 他宣告了自己对“谢玉致”所有权的同事,也宣告了她的地位。 除了傅宁创造出来的那些“人形兵器”,女性在体力上和男性相比有着天然的劣势,所以军队里基本上都是男人,套句在士兵中流传很广的一句话,他妈的连只耗子都是公的。 所以这一路上走来,美丽的谢玉致小姐让这些常年见不到女人的士兵看得眼睛都直了。 弗兰西斯非常的不爽,恨不得让他们一个个都滚蛋。 属于他的东西美丽迷人当然好,但是这美丽只能有他一个人看到。 弗兰西斯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出门,在自己身边还有人敢那样看她,如果是她单独外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弗兰西斯冷着一张脸,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非常的不爽。 路漫漫知道弗兰西斯肯定不爽,但她当做完全不知道的模样,靠在他怀里垂眸思索发生而来什么事情。 第三基地谢玉致和谢琇莹都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但是零是知道的。 弗兰西斯给了零极高的权限,傅宁的那批试验品送入军部之后,弗兰西斯就把她们安排在第三基地,接受系统的训练。 现在他要去第三基地,是那些试验品出现问题了吗? 如果试验品出现问题,毫无疑问作为她们的创造者,傅宁一定会被弗兰西斯请过来。 想到又要见到傅宁,路漫漫心里不知道是该庆贺,还是该哀悼。 天知道傅宁这个神经病又准备了什么法子折腾自己。 她一定要一直贴着弗兰西斯,谅傅宁也不会在弗兰西斯眼前怎么样。 路漫漫猜测的一点不错,确实是那批试验品出了问题。 谢晖是那批试验品额负责人之一,也是她们的单兵作战的实践课教官,他一大早起来,惊讶的发现这些试验品全都发烧了。 这对身体素质强悍到人类巅峰的试验品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军医根本检查不出来任何问题,一直到现在,她们都处于昏迷状态中。 这些事情在通话的时候,谢晖已经向弗兰西斯汇报过了。 弗兰西斯正在犹豫,要不要让傅宁来一趟。 对于傅宁,尤其是出现“零”的事情之后,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男人非常的难以捉摸,他行事没有任何人类社会固有的准则,只按照他自己的标准。 这样一个难以估摸的人,偏偏还和华国最高层的机密紧密相连,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他一直在寻找能够替代傅宁的存在,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飞机经过层层筛选,降落在第三基地的停机坪上,弗兰西斯带着路漫漫快步走向试验品住的宿舍。 在路上,谢晖等人迎接了上来。 路漫漫和霍华德对视一眼,相互流露出个笑容,就像普通的亲人相间那样,没有引起别人丝毫的怀疑。 弗兰西斯快步走着,问:“现在怎么样了?” 谢晖又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所有士兵全部处于昏迷状态,体温高达四十二摄氏度,军医依旧找不出原因。” 路漫漫忍不住有些惊讶,这又是《禁爱》中没有提到过的信息。 而且在自己使用零的身体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 是傅宁做了手脚,还是试验品本来就存在这样的隐患? 到了宿舍,“谢玉致”看到这么多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忍不住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的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也不像谢琇莹见过“零”,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画面,可想而知有多么震撼。 一排排的试验品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睡着的样子简直就像假人,她们一个个脸色露出不正常的潮红,急促的呼吸充斥着整个房间。 听到他们冷漠的讨论,“谢玉致”终于忍不住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她们都是什么人?” 弗兰西斯正在听军医的汇报,闻言对谢晖使了一个眼色。 谢晖领命,走到路漫漫面前,“妹妹,咱们先出去吧。” “谢玉致”被谢晖半强迫地拉了出去。 一出门,谢晖脸上的表情就换上了霍华德特有的那种嚣张,他并不知道傅宁已经确定了谢琇莹就是路漫漫。 不过这里毕竟是军营,是弗兰西斯的底盘,他不能露出破绽,因此并没有逼问事情的进度。 他也知道,想要取得弗兰西斯的信任并不容易,这么短的时间,她很难有什么进展。 “首长,我暂时找不到她们高烧昏迷的原因,使用相关的药物,起到的作用也很小。我认为,还是需要请傅教授亲自过来一趟。” 听到军医的汇报,弗兰西斯英挺的眉毛蹙得很紧,这么说,还得让傅宁来了? 他在心里做了一番权衡,很快就下了决定,“通知傅教授,让他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弗兰西斯下完命令,转身离开了这里。 刚一出门,他就听到谢晖低声向自己的妻子解释目前的情况。 “那些都是傅宁……哦,你知道的,是你的老师制造出来的试验品,生来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 而自己的妻子则低着头听着,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玉致,过来。”弗兰西斯叫了她一声,冲她招手。 “首长!”谢晖比谢玉致先反应过来,敬了个军礼。 弗兰西斯点头,拉过自己的妻子。 如果不是自己当时有正事要处理,他不会让谢晖和她解释的。 弗兰西斯和妻子一起等着傅宁,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想要渐渐切断傅宁和军部的联系,但是并不成功,反而需要一次又一次的依仗他的能力,尤其是傅宁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这让弗兰西斯觉得十分挫败。 路漫漫沉默了很久,终于抬头去看弗兰西斯,他就早在自己旁边,窗外明亮的光线笼罩在他伟岸的身躯上,衬得他像是古代神祇的雕像,英俊又坚毅。 但是,“弗兰西斯……” 这是结婚以来,她第一次叫他。 “嗯?” 弗兰西斯抬头,那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神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微微变得柔和。 “她们看起来和人一模一样……” 弗兰西斯知道她说的是那些试验品,点头,“对。但是她们的身体非常完美,比经过淬炼的男人还充满力量。” 说着,他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他又想起了零,那个耀眼的让人惊艳的女孩。 如果所有的试验品都像零那样,他几乎可以预见,所有的士兵都可以解放,维护整个世界的稳定,只要她们就绰绰有余。 “但是,她们喜欢这样吗?” 轻柔地有些迷茫的声音响起,弗兰西斯看着自己的妻子,她的视线有些茫然,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问出的这句话缥缈得仿佛从天边飘来。 弗兰西斯难得的笑了一下,她们只是试验品,是由人类制造出来的,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她们的思绪根本不需要考虑。 他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她们永远忠于自己就够了。 路漫漫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样的残酷和冷血,无论是傅宁,还是弗兰西斯,还是霍华德李格非李肃煊,这个世界的掌权者,没有一个认为这是不对的。 他们把零,和零一样的这些人制造出来,却没有给她们相应的权利,这些人,骨子里一样的冷漠扭曲而且残酷,根本没有谁比较高尚一说,全都是一群神经病。 最多就是傅宁病得比较严重。 路漫漫从骨子里无法接受这个扭曲的世界。 但是,即使是谢玉致这样天真善良的人,在这样一群变态之间,也早晚会认为这是正常的吧? 所以真正的零,会被这个世界逼成了一个更加扭曲的变态。 路漫漫在心里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这么看来的话,这个世界被毁掉真是太好了。 路漫漫突然灵光一闪,或许,这些试验品才是毁灭这个世界的契机? 她进入过零的身体,能更清晰的意识到零究竟有多可怕的天赋,傅宁把人类的极限能力全都赋予了这些试验品,极高的智商,过目不忘的能力,强悍的身体素质…… 一个试验品,比十个,百个普通人都要厉害,如果这些试验品脱离了人类的掌控,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路漫漫只要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想到一问三不知的系统,或许这些任务对象根本就是在故意误导自己,真正的危机就在这些试验品身上。 六六究竟知道多少?而多少又是它根本不知道的? 现在,唯一能帮她找到答案的人竟然成了傅宁。 路漫漫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她要去找傅宁问个清楚吗? 对于这些试验品,没有人比傅宁更清楚她们身体蕴含的能量。 但是如果傅宁是故意制造出这些试验品,为的就是有一天她们叛变,为的就是毁灭这个世界,自己这样做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她要冒这个险吗? 就在路漫漫进退两难的时候,傅宁终于来了。 在所有人的翘首期盼之中,带着傅宁实验室特殊标志的飞机缓缓降落在第三基地的停机坪上。 路漫漫被弗兰西斯揽在怀里,莫名想起来很久之前,在她还是零的时候,她也是和弗兰西斯站在一起,等着傅宁的到来。 那天下着雨,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从飞机中走出来的模样,简直美好的让人心动。 这次,也没有丝毫的例外。 清俊的男人从梯子上走下,他还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眼镜,看起来像是在试验中被硬生生拽了过来。 他走进阳光下,整个人仿佛发着光。 隔着百米远的距离,路漫漫对上了他如同冷漠如水,也平静如水的视线。 即使另一个自己就在他的身边,她还是在心里无声的说了一句: 好久不见。 第86章 弗兰西斯上前去和傅宁握手。 两个气质迥异,但是同样赏心悦目的男人四目相对,各自露出一个礼貌热情的微笑。 这微笑极为真诚,即使是路漫漫都看不出里面带着的虚伪。 傅宁如水的目光落在弗兰西斯身侧的“谢玉致”身上,脸上的笑意不变,等着路漫漫开口。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不过短短的一个月而已,就能让弗兰西斯带她到这么机密的地方来,她对人心的把握实在是太精准了,精准的可怕。 真想看看,等层层假象被撕破的那天,她会露出怎样的惊慌失措来。 谢玉致是傅宁的学生,即使和弗兰西斯结婚了,这个关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现在师生两个相遇,当然是学生要给老师问好。 傅宁看着她,透过那双漆黑的眼睛,路漫漫看到了傅宁的意图。 他在等着自己屈服。 哈。 真是个可笑的男人,总是在完全没有必要的地方斤斤计较。 路漫漫一手拉着弗兰西斯,身子微微往他那边倾斜,做出更亲密的模样,同时甜甜的叫了一声:“傅叔叔。” 叫“傅叔叔”的时候,她的脸颊微微侧开,在弗兰西斯看不见的角度,眼中流露出嘲讽的笑意。 这思嘲讽傅宁看得清楚,他什么也没说,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冲“谢玉致”点点头,然后问弗兰西斯:“现在是什么情况。” 弗兰西斯示意,军医立刻上前为他介绍。 因为接下来要办的是正事,路漫漫就被抛在了后面,几个男人走在前面,目的地是试验品的所在。 路漫漫看着军绿色中唯一的那一抹白影,他的身姿挺拔修长,站在均军人对里也同样耀眼,白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划出优美的波浪,看起来真是好看极了。 想到他洁白的外表之下装着一副什么样的心肝,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衣冠禽兽。 这是她对傅宁最好最准确的注解。 一行人快步走到试验品住的地方,刚一进去,傅宁就皱起了那双锋利的眉。 试验品住的房间非常大,一张张的床铺挨在一起,她们睡在上面,就像是菜市场里冰鲜的死鱼。 房间内的设备非常简单,除了床什么都没有,空气也不够流通,这种环境在傅宁看来,简直和他培养微生物的培养箱没什么差别。 他不客气的冷嘲:“弗兰西斯大人,你是把我珍贵的实验室当做蜜蜂来养了吗?” 这间房子的拥挤程度,和蜂巢没什么两样。 吐槽傅宁归吐槽傅宁,路漫漫对事不对人,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在心里给他一个大大的赞。 她也觉得弗兰西斯对这些女孩太苛刻了。 然而傅宁的嘲讽并没有停止,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看着弗兰西斯,眼中尽是指责和讽刺,说出口的话锋利的像是冰锥,“难道战争结束之后,政府就不再为军部拨款了吗?弗兰西斯大人连为她们提供良好的生存条件都做不到。” “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让她们永远沉睡下去。” 傅宁是真的非常生气,在养零的时候,他为她提供了所能提供的最好的环境,零吃的每一口食物,都是按照最健康最营养的方式搭配出来的,确保她能发挥出那具身体全部的潜力。 他以为弗兰西斯也会这样对待其他的试验品,但是显然,他过于理想化了。 战事结束之后,政府对军部的拨款确实减少了不少,因为武器人员的消耗变得非常少,这是正常地,弗兰西斯也不可能没有钱来供应这些试验品,他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弗兰西斯没有直接回应傅宁的质问,因为有人会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另一个试验品的教官上前一步,解释:“傅教授,您误会了。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傅宁不置可否的“哦”了一下,示意他继续。 教官脸上有种神采飞扬的严肃:“这些试验品非常的优秀。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她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和其他人建立一种特殊的感应,类似于心电感应之类的。这一点不知道傅教授发现了没有。” 虽然这样问,但是从傅宁诧异的眼神中,他就能猜到,应该是没有的。 这些试验品在傅宁手中的时候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当初为了交换路漫漫的下落才全部唤醒,直接交给弗兰西斯,他并没有来得及做相关的实验。 不过傅宁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在自然界,同卵双胞胎之间有种奇特的联系,隐隐能感知到对方。而这些试验品全部拥有同样的DNA,几乎像是数量极大的同卵多胞胎,有“心电感应”这种情况是可以理解的。 傅宁点头:“继续。” “但是这种感应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接触、训练,和配合,才能建立。” “我们让她们根据编号,轮流和不同的对象组队,等到建立起这种感应之后,再将队伍打乱,重新组合,这样循环下去,直到任何一个试验品,都和其他试验品建立起感应之后,才算结束。” “并非我们苛待这些试验品,而是因为她们之间的空间位置越紧密,这种联系建立得也就越快,所以您才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傅宁眸光微敛,似乎被说服了。 教官继续:“当然,这里的条件确实苛刻,我们会立刻做出相应的改善。” 傅宁突然笑了一下,没头没尾的,不知道在心里乐的什么。 他转而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问题,“她们选出来QUEEN了吗?” QUEEN——女王。 这个词语用在自然界中带有特指的意思,蜂后,蚁后,用的都是”QUEEN”。 弗兰西斯微微蹙眉,“傅教授的意思是……” 傅宁:“和人类社会一样,在这些试验品中,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的划分,处于顶端的就是她们的‘女王’。” “她们本来的女王是零,但是零死了,所以她们需要重新建立新的社会秩序,选出新的王者。” 傅宁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用一种机械而冷漠的口吻解释着目前的情况,问:“她们现在选择出来了吗?” 弗兰西斯看向在场的几位教官,他们是和试验品接触最多的人,对试验品的了解也应该最为深刻。 他们立刻开始思索,回忆试验品们的所有举动,最后,全部一致的摇了摇头,“没有。” 傅宁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他笑了一下,“如果有的话,她们就不会陷入昏迷了。” 说完,他动了动手指,示意旁边站着的士兵把一个试验品抬出来,然后搭建了一个简易的透明无菌室。 傅宁打开了带来的设备,检查她们的身体数据。 体温过高,是由于她们身体内的某项激素水平失衡引起的,而这种激素普通的人体内是没有的,需要”QUEEN”的存在来平衡。 军医用治疗人类的方式来治疗这些试验品,当然不会有任何效果。 傅宁一边做准备,一边解释。 当初他制造她们的时候,为了最大限度的开发出人类的身体极限,在她们的DNA中添加了很多别的生命的基因,例如为了提升嗅觉的灵敏度,添加了鲨鱼的基因,为了提升视觉的灵敏度,添加了鹰的基因,此外还有蚂蚁,蜜蜂等其他生命动物。 所以说她们不是真正的人类,也是正确的。 路漫漫再一次的受到了冲击,这又是《禁爱》上没有记录的内容,六六应该也不知道。 傅宁简直太疯狂了,她本来以为零只是克|隆人,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人|兽|杂|交的产物,怪不得傅宁没有赋予她们生殖的能力,天知道这种生物如果真的怀孕,生出来的会是什么怪物。 路漫漫想到自己曾经用过零的身体和傅宁上过床就忍不住浑身汗毛直竖,如果不是因为零“不孕不育”,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不过傅宁也是心大,明知道零是什么东西,竟然还能硬得起来。 看吧,听到傅宁的解释,弗兰西斯和霍华德的脸色都变了,如果李格非知道的话,应该也不比他们好受多少。 路漫漫正在震惊中,听到傅宁对自己招手。 “玉致,过来。” 路漫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她一点都不想靠近傅宁! 她拉近了弗兰西斯的袖子,抬头去看他的反应。 路漫漫在心里期待着弗兰西斯帮自己拒绝。 弗兰西斯的占有欲不是假的,他非常不喜欢傅宁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的妻子说话,仿佛他们才是亲密无间的人。 他替路漫漫挡下了傅宁的叫唤,“傅教授有什么需要,军医可以帮忙。” 傅宁没有看弗兰西斯,那双黑得毫无波澜的眼睛直视路漫漫,淡淡的开口:“今天出发的匆忙,没来得及叫助手,玉致是我的学生,有她配合,过程会顺利得多。” 这特么的全都是假话! 但是在别人眼中,傅宁从不说谎,他的理由合情合理。 透过傅宁那双无机质一样的眼睛,路漫漫清楚的看到了他无声的威胁,他的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这样一行字: 如果不想被拆穿的话,现在立刻给我滚过来。 路漫漫爆了一声粗口,真想干翻这个混蛋。 心里意|淫的再爽,她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对弗兰西斯说:“我去帮傅叔叔的忙。” 然后顾不得弗兰西斯的反应,快步走到傅宁身边,开始做副手的工作。 傅宁带上手套,“打开箱子,第二层的东西拿出来,给它戴上。” 路漫漫在当零的时候经常配合傅宁做实验,因此两个人还真的有种配合默契的错觉。 她打开傅宁带来的箱子,抽出第二层,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套完整的金属拉丝的手铐。 不过这种时候傅宁最讨厌别人废话,即使是路漫漫也一样,她识趣的没有多问,把试验品的四肢全都扣在床上。 傅宁:“最下面,药剂上写的有剂量,调配……” 话未说完,他突然顿了一下,改口:“你去为试验品消毒。” 路漫漫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她别的都能做好,但是对于精度的总是把握不好,看来傅宁是知…… 等等,在傅宁发现零是骗他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自己陪他做饭,他又让自己称了一次2.0000g的盐。 靠,不会是因为这个被发现的吧? 路漫漫再一次体会到了生无可恋的滋味。 困扰了自己这么久的问题,好像终于找到答案了,但是这个答案简直让她想要对着天空大吼一通,真特么坑爹。 心里哀嚎的同时,路漫漫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耽误,飞快的解开她身上的衣服,给她们做了一个全身的消毒。 在消毒完成之后,傅宁也配好了药剂。 闪着寒光的针头刺入试验品的静脉之中。 浅黄色的液体缓缓被推入她体内。 这是傅宁根据推测合成的某种药剂,能够平衡她们体内失衡的激素水平,但是并没有得到实验验证,结果如何暂时不好说。 药剂被全部送入她的体内,屋子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仪器急促的嘀嘀声。 这个声音越来越急促,就像是某种信号,昭示着马上就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路漫漫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很可能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因为傅宁事先把她拷住了。 随着药物的作用,试验品因为高烧而泛红的肤色慢慢变得正常,嘀嘀声也随之越来越舒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药物起了作用,已经没有大碍的时候,嘀嘀声又猛然间急促了起来,试验品的身上以快得惊人的速度重新燃烧起来。 “嘀!嘀!嘀!” 越来越急促的响声如同密集的鼓点,重重敲在路漫漫的心头,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候,床上的试验品突然间跳了起来,五官狰狞变形,完全失去了原本的美丽。 与此同时,傅宁下意识地把身边的人挡在身后,谨慎的看着发疯的试验品。 她表现出了极强的攻击性,如果不是身体被拷住,路漫漫毫不怀疑,她会把自己和傅宁撕碎。 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路漫漫悄悄戳了一下傅宁的腰,然后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傅宁没理她的捉弄,双眉微蹙,冲外面的弗兰西斯摇头,“不行,药物需要继续调整。” 说着,他拿出了一只手|枪,路漫漫认出来,里面装的应该是麻醉弹。 手铐已经被她拽得变形,结实的床在地面上晃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手铐看起来脆弱不堪,马上就会断裂,傅宁没有丝毫犹豫,对准她的脖子就是一枪。 带有强效麻醉剂的针射入她体内,药物快速的发挥作用,她很快就重新陷入昏迷。 犹豫无菌室是透明的,弗兰西斯在外面清楚的看到了全部过程,当那个试验品突然发狂的时候,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地一揪。 如果妻子出现什么意外,他一定要傅宁付出代价,但是接下来傅宁下意识的动作更让他愤怒。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猜测,妻子在傅宁实验室的那段时间,师生两个究竟是怎样相处的? 一直到路漫漫一脸平静地走出来,弗兰西斯的注意力才被转移。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眼神平静,步伐稳定,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妻子的印象。 这样冷静,几乎比自己手下士兵的心理素质都要好得多。 弗兰西斯还没来得及赞叹完毕,就牵上了她的手。 他想起结婚的时候,她也是一脸平静,但其实掌心里都是汗水,紧张得不行。 弗兰西斯突然觉得自己妻子这个性格十分可爱,明明心里害怕得要命,但是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来,格外能唬人。 路漫漫用力握住了弗兰西斯温暖干燥的掌心,控制着手指做出微微颤抖的模样,完美地掩饰了她心里其实真的不怎么害怕的事实。 但是,不害怕不代表不震惊。 她快要震惊疯了。 不止是傅宁对自己了解得不多,自己也对傅宁了解的十分有限,他觉得自己没有告诉他实话,他又隐瞒了自己多少真相? 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超出了她原本的设想。 谁能想到,傅宁的创造的“人形兵器”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患。 这简直就是不□□,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傅宁跟着路漫漫走出无菌室,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如果不能尽快的选出族群中的’QUEEN’,她们就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即使醒过来,也会出现刚才的情况,陷入无序状态。” 弗兰西斯眸光犀利,“傅教授当初怎么没说清楚?”隐瞒这样重要的信息,他究竟心里在想什么? 傅宁那双向来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愤怒,即使是刚才发现试验品住在这种地方的时候,也只是讥诮。 他看着弗兰西斯,眼中波涛暗涌。 “我把她们交给你的时候,零还活着!” “如果不是因为弗兰西斯大人的决策,零不会死,只要零不死,她们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让零去当卧底,这个计划直接导致了零的死亡。 弗兰西斯虽然不曾后悔过,但是也难免惋惜。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现在再去追究责任已经没有必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 傅宁给出了两个解决方案,一是自己先研制出能够抑制她们失衡激素的药物,让她们慢慢选出“女王”,二是釜底抽薪,改变她们的基因,让她们不再需要“女王”。 这会导致两个不同的结果: 第一种方案,只要控制住“女王”,她们就全都在掌握之中,但是一旦“女王”失控,整个族群就是彻底脱离人类的掌控。 第二种方案:前期会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不再需要女王之后,不同个体之间的感应能力应该也会消失,控制起来难度会有相应的提升,但是好处是,不会出现全员叛变的情况。 众人经过权衡,选择了第一种。 傅宁的实验需要实验体配合,还有两个选项,要么让傅宁带一部分试验品回帝都,要么留在这里。 弗兰西斯不放心傅宁,在自己的地盘上,他更容易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傅宁留了下来。 听到弗兰西斯的选择,傅宁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他就知道弗兰西斯会这么选择。 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为弗兰西斯点了一根蜡烛。 你这是引狼入室啊你知道吗? 你以为傅宁在军营里就会在你的监控之下? 大错特错,上一次傅宁可是瞒过了所有的监控,在你的地盘自由行动的啊! 想起上一次傅宁自由行动的后果,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咳咳”了两声。 那什么,为什么自己有一种和姘头偷情的罪恶感? 路漫漫莫名在心里同情了一下弗兰西斯。 同情完毕,她又忍不住“呸呸”两声。 谁要和傅宁偷情了? 哈哈,她是那种精虫上脑的昏君吗?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8 00:18:03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8 00:18:52 不学无术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8 21:32:51 第87章 试验品的存在对“谢玉致”来讲是一个巨大的冲击,她到现在的无法想象,这么残酷而又疯狂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她以为这只会发生在电影和艺术作品中。 弗兰西斯看着自己的妻子忍不住微微发笑。 她听话地跟在自己身边,给东西就吃,给水就喝,让坐下就坐下,还能和自己流畅交流,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但弗兰西斯却知道并不正常。她乖巧的像是听命令行事的机器人,和以往的调皮捣蛋对比鲜明,明显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处于半恍惚状态。 她连今天自己本来要陪她回家这件事都忘了。 “谢玉致”的魂不守舍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 这一整天她都在思考一个问题,究竟这些试验品和世界毁灭有没有关系,如果有的话,原本的世界没有自己,那么零就是毫无疑问的“女王”,故事到最后,零是在谁手上? 谁控制了零,谁就有了毁灭世界的力量。 但是这一点《禁爱》上根本没有明说。 也或许到最后,零谁都不属于。 她自由了。 她摆脱了这些人的辖制,带领她的种群从人类中独立出来,最后爆发战争,然后…… 路漫漫脑补能力也是一级棒,很快就在脑海中上演了一部又一部的科幻大片。 越想可能性越多,路漫漫很快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可恶的是自己资料不足,根本做不出合理的推断,六六他爹到底是怎么想的,把自己送来却…… 路漫漫突然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如果六六他爹真的是为了阻止世界被毁灭,为什么不给自己完善的资料,明明自己得到的信息越多,对任务就越有帮助,就会少走很多弯路。 现在自己的情况就像是困在了一场悬疑推理的游戏中,看似到处都是线索,但这些线索很可能到最后只是游戏设计者故意放置的误导因素。 她到底是来拯救世界的,还是来玩解密游戏的? 她一直默认了傅宁是六六的创造者,是未来的傅宁把自己送到了这个世界,或许其实根本就不是。 这一切全都是故意设计的,为的就是让自己产生这样的误解。 路漫漫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这一刻,她甚至找不到能帮助自己的人。 因为傅宁也是不可信的。 周围的人那么多,爱自己的人那么多,但是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能真的帮助到自己。 唯一看起来可信的六六也不能开机,一开机,就会被傅宁发现,六六其实在真正的谢玉致身上。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第一次体会到无助的感觉。 以前即使是生死交叉之际,她也没有害怕过,因为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未知,永远都是最容易让人心生恐惧的。 她必须找机会让六六开机,问问清楚,然后考虑好接下来究竟该这么做。 还有那天在霍华德书房出现的那个神秘人,其他人都在《禁爱》中出现过,只有那个人没有,而且连六六也检测不出来。 他绝对有问题。 她必须想办法找到那个人。 路漫漫快速的分析出所有的疑点,并且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做。 上野外求生课的时候,老师曾反复强调过一句话:即使是错误的决定,也比不做决定要好。 即使她的推断出错了,大不了就是重新开始,至少也证明了这条路是不对的。 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心慌和不安飞快从她体内退却。 路漫漫又变回了原来的路漫漫。 她在心里笑了一下,适当的紧张和恐惧能刺激人的大脑,让思维变得更加活跃,果然是真的。 首先,她要找到可以避开傅宁监控的地方,让六六开机。 但是傅宁的实验室有云监控,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去检查谢玉致的功课。 她必须为谢玉致创造一个大的时间段,确保傅宁不会突然袭击。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心生疲惫,“谢玉致”的情绪一直不是很高,刚一回到卧室,她就挣脱开了弗兰西斯的手,坐到了梳妆台前。 她面无表情的取下身上的饰品,把项链耳坠等等放回首饰盒里。 然后一点点地卸掉了美丽得略显张扬的妆容。 弗兰西斯从她身后抱住她,炙热的唇印在她白皙优美的脖颈上,含糊的问:“怎么不高兴?” “谢玉致”看着镜子中的画面。刚毅英朗的男人抱着美丽的女孩,就像冷硬的钢铁护卫着稚嫩的花朵,画面竟然诡异的柔和。 她的视线和弗兰西斯的目光在镜子中对应,她没有回头,只低声说了一句:“吻我。” 弗兰西斯愣了一下,这是结婚这么久以来,他的妻子第一次主动要求自己亲近,以前自己吻她一下,总能换来一连串的“臭流氓”之类的词汇,此刻听到这主动的邀请,他竟然有种不真实感。 他看着妻子甜美的脸,或许是因为隔着镜子,他竟然觉得妻子有些陌生,她那双乌黑的眼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未知的秘密,充满了神秘的诱惑。 弗兰西斯第一次觉得,或许自己的妻子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是个有个性的,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她甜美清澈的外表之下,或许隐藏着复杂的故事。 这缕不可捉摸的神秘,触动了弗兰西斯那颗侵略性极强的心,他静默了一秒钟,突然打横把她抱起来,转身放到了床上。 炽热的吻铺天盖地压了下来,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从四面八方侵蚀着她的所有感官,她慢慢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这一场火热的爱抚中。 身体享受着对方的爱抚,但是路漫漫的思想却极为清醒,她闭着眼,灵魂出窍一般看着俯视着眼前的画面,因为她知道傅宁一定也和自己一样在看着。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怎么可能不关注着“路漫漫”都和弗兰西斯做了什么? 傅宁吃起醋来,不比其他男人好到哪儿去。 她就是在故意刺激傅宁,让他尽快采取行动。 宝贵的时间不能浪费,再磨蹭几年,她快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单纯的吻渐渐变了味道,弗兰西斯的手已经撤掉了她身上的内衣,唇慢慢下移,吻上了她胸前的凸起。 正在这时,弗兰西斯手腕上的联络器突然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刺耳的响声惊醒了被情|欲迷惑的少女,她睁开迷离的双眼,开始微弱的反抗。 弗兰西斯一阵恼怒,他嘟囔一句:“不管它。” 然后继续往下吻。 但是铃声还在催命一样响个不停,身上女孩的反抗也越来越激烈,弗兰西斯终于还是低声咒骂一句,看也没看,愤愤地接通了联络器。 “什么事!” 饱含火药味的三个字几乎能炸掉半个星球,大有“如果说不出什么天下大事就废了你”的意思。 对方静默了一秒钟,淡淡的开口:“谢玉致身上似乎有平衡试验品激素的物质,我需要连夜提取她身体组织的样本。” 弗兰西斯:“……” 他在心里爆了一声粗口,想骂一顿对方解恨,但是显然不现实,最后只能把这一通气憋到肚子里。 “一会儿我带她过去。” 撂下这么一句话,弗兰西斯燃烧着的目光迅速冷却,他忍不住开始阴谋论。 通话自然是傅宁拨过来的,说的也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但是为什么谢玉致身上会有平衡试验品激素的物质,傅宁不是说“女王”才能平衡吗? 弗兰西斯觉得似乎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在身边慢慢滋长,这种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非常不好。 他转身去看已经清醒过来的妻子,她愤愤地瞪了自己一眼,乌黑的眼睛中□□裸地写着“大流氓”三个字,显然短时间内不会再让自己碰了。 他忍不住暗自道了一声“可惜”,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这次自己没有把握住,等下次不知道还要多久。 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三声,她以为至少要等到自己和弗兰西斯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傅宁才会出现,谁知道到这里他就忍不住了,她还真是高看了傅宁。 果然,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要厉害得多。 不过,谢玉致身上有平衡试验品紊乱激素的物质,傅宁也真敢说,谢玉致和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看到时候没有效果,傅宁怎么交代。 这句话是谎言,路漫漫比谁都清楚,如果谢玉致真的能平衡试验品的话,那才是见了鬼了。 路漫漫跟着弗兰西斯到了军区的实验室,傅宁很早就和军部有合作关系,他的实验室都是现成的,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看到傅宁的时候,如果不是记着自己现在是“谢玉致”,不能对“老师”无礼,她简直想好好嘲讽傅宁一通,“敬业”的傅教授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没有好好休息,反而连夜进行实验研究,这样伟大的精神,简直让人敬佩。 傅宁的皮肤有种不见天日的苍白,在实验室中无影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得可怕,不见丝毫的血色,对比鲜明的眉眼又漆黑到深邃,和他身上的气质一样矛盾而统一。 傅宁看都没有看路漫漫,直接对弗兰西斯说:“弗兰西斯大人请到外面等候。” 弗兰西斯双眉一蹙,问:“我不能看?” 傅宁翘了一下唇角,不置可否。 做实验的时候的“闲人免进”是默认的规定,任何一个研究人员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都有绝对地位,说一不二。 他笑得可以说是谦和的,但是路漫漫就能从上面看到皮笑肉不笑的欠扁模样。 “没事的,我相信傅叔叔。” 路漫漫十分配合傅宁。 现在让他消消气,待会儿才好谈条件嘛。 弗兰西斯深深看了她一眼,坐到了外面的沙发上,“我等你。” 进入里面的实验室,路漫漫一脸乖巧的跟在傅宁身后,十足十的小媳妇儿模样。 可惜这幅一看就是装出来的样子只会让傅宁更加怒火中烧。 他冷嘲:“路漫漫小姐不是任务结束,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路漫漫无辜的眨眼,“本来是这样的没错,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一点意外……” 傅宁冷眼看着她,眼中赤|裸裸的写着:我看你能编出一朵花来吗。 “哦,是吗?不知道是什么意外,能阻挡住路漫漫小姐的脚步。” 说这话的时候,傅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只要一想到当初的情景,他就觉得自己极为可笑。 被这样愚弄,简直是再没有的羞辱。 “傅宁。” 她突然低低叫了自己的名字一声。 傅宁有些意外,她向来喜欢“傅教授”“father”这样叫自己,正正经经叫名字的时候很少。 他绷着神经,还是决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虽然他知道,这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并不是自愿来这里的。”路漫漫看着他,眼神专注,第一次不想之前那样,永远都带着挑逗和调笑。 路漫漫一直在衡量,到底应不应该把赌注押在傅宁身上,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势单力孤,她需要找到帮手,但是傅宁会是那个帮手吗? 她拿出一部分真相,能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我承认,我在玩弄人心……” “但是,如果你没有发现‘零’的一切都是伪装的话,这一切对你并没有什么影响,不是吗?” “其实你本来完全没有必要纠缠进来。” “‘零’死了,这一切都可以终结了。”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路漫漫走到他面前,和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相对,低声问着这样的话。 她轻轻捧住他的脸颊,问他:“告诉我,摒除你那些扭曲的研究欲望,抛去被我欺骗的愤怒,只问问你自己的心,告诉我,为什么要要这么执着?” 傅宁看着她,久久没有回答。 路漫漫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不知道在嘲讽傅宁,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她继续问: “你说爱我,但是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零’对你的爱和你对我的爱,是一样的吗?” 当然是不一样的,‘零’虽然只是路漫漫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物,但是她的“爱”一直都是付出,是希望对方能更好,是能带来温暖和阳光的爱。 但是傅宁的呢? 是索取,是占有,是掠夺,是禁锢,是只考虑自己的,自私冷漠扭曲的爱。 “你还记得我进入这具身体之前问你的话吗?”路漫漫看着他,眼中露出疑惑:“我真奇怪,你这种思想是怎么形成的?” “你爸爸也是这种,能把所有人都当成研究对象的存在吗?你妈妈呢?你的老师呢?不,和你的老师没关系,杜绮雯就比你正常多了。” 傅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她心里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的眼神慢慢结满冰霜,他难以抑制地觉得荒谬,他甚至觉得委屈,那种明明奉上了一颗心,却被从头到尾质疑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你说我不正常?” 傅宁垂在两侧的手指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问。 路漫漫反问:“你觉得你正常吗?” 这句反问,就是毫无疑问的肯定。 “那你觉得谁正常?人格分裂的李格非?以毁灭为乐的霍华德?还是妄想掌控一切的弗兰西斯?他们比我正常吗?” 傅宁显然被路漫漫这番话气糊涂了,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路漫漫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一下更是捅了马蜂窝,傅宁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两抹红晕,他气得眼都红了。 “哈哈,他们不正常就能证明你正常?”路漫漫觉得这样的傅宁意外的有些可爱呢。 她笑嘻嘻的看着他,“傅宁,你缜密的逻辑呢?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的?” “傅教授也能犯这样的错误,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来还让人惊讶。” 傅宁其实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对,没想到还真的被路漫漫揪住嘲笑,气极了,他那颗头脑终于又开始正常运转,冷笑一声没再理她。 没人配合,笑了一会儿路漫漫也觉得没啥意思,重新严肃起来,说:“傅宁,你说你爱我,但是我并没有看到有多爱,与其说爱我,不如说是想要研究我。” 她的眼神并不犀利,但是却极具穿透力,在这样的眼神下,任何心思都无处遁形。 她面带微笑:“我是外来者,又带着未知的秘密,激起了你全部的好奇心,你想要透过我,了解那些未知的秘密,对吗?” 对。 傅宁承认,“但是……” “别急着找借口。”路漫漫打断了傅宁的“但是”,“你先听我说。”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属于我。无论最后能不能完成任务,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 “而你是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属于你。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即使我留下来永远都不会开心,我会用尽毕生的精力寻找离开的方法,或许慢慢的,我会失去动力,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觉得‘在哪里活着不是活着’,得过且过的过日子,这样的我,你还会爱吗?” “不,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人都是会变的。” “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 “为什么?” “有人会选择得过且过,屈服于命运,但是有的人哪怕是死,也会……” 路漫漫笑看着他,傅宁却被自己的肯定吓到了。 “所以,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路漫漫脸上带着看透一切的笑,“宁愿我死在这里,也要把我禁锢在身边?” 傅宁:“……” 路漫漫继续笑得充满了嘲讽,“看吧,直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有问过,明明我不是自愿的,为什么却还是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我是不是被人胁迫?又损失了什么?对方又是谁?你全都不在乎。你只在乎你自己在乎的东西。” 路漫漫脸上的微笑渐渐敛起,她认真的看着傅宁的眼睛,问他:“这样,是叫爱吗?” “爱,是这么冷漠自私吗?” 说完这些话,路漫漫转身准备离开,傅宁突然拉住她的手腕,问:“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爱?” 路漫漫又笑了一下,“不是我想要什么样的,而是你能给我什么样的。” 傅宁:“如果我拿出能让你满意的爱,你会如何回报我?” 路漫漫继续笑:“或许我也会用同样的爱回报你,也或许不会,谁知道呢?” “不过……”她话锋一转,笑吟吟地看着他,说:“还没付出就先索取回报的爱,一定不是我想要的。” 傅宁似乎懂了,但是又似乎没懂,不过不管他到底懂没懂,路漫漫的目的都不是这些“爱”来“爱”去的。 她的目的是转移傅宁的注意力,今天晚上他一定没心思去管谢玉致。 他被自己暂时绕迷糊了,等他反应过来,谢玉致应该就会回来了。 哪里能避开傅宁的监控呢? 路漫漫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9 01:49:28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9 00:24:03 团长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09 13:57:29 第88章 傅宁打发走路漫漫和弗兰西斯,独自一个人坐在实验室里柔和的冷光之下。 冷色调的光线在他的身上镶嵌了一圈浅浅的光晕,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冰冷坚硬的铠甲,衬得他整个人冷漠而疏离。 傅宁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思考。 和路漫漫来见他别有目的一样,傅宁也不是单纯小白花,他也在借机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傅宁在看到路漫漫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违和之处。 在自己并没有肯定谢琇莹就是路漫漫的时候,她在自己面前极力伪装,分明是不想承认她就是路漫漫的,但是他这次再见到她,她却没有做任何的挣扎,一开始就驯服的暴露了她其实就是路漫漫的真相。 为什么? 傅宁想不通,他当然已经肯定谢琇莹就是路漫漫的事实,但是她并不知道,按照她的行事风格,她会用尽所有的力量,千方百计的隐瞒她的真实身份,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认输呢? 这不是他认识的路漫漫,她不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还有今天晚上和弗兰西斯的吻…… 傅宁在脑海中寻找之前的记录,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对“亲吻”,“爱抚”和“性”的态度,十足十的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充满了好奇,恐惧,想要靠近,却又不安迟疑。 她在吊着弗兰西斯,诱惑着他,又不肯让他真的得到。 今天为什么会主动? 如果不是自己,弗兰西斯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她吗? 怎么想,都像是故意刺激自己的,而他也不负所望的成功被她刺激到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到自己之后,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想到路漫漫刚才说的话,傅宁忍不住轻轻闭上眼。 直觉告诉他,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他更相信的逻辑却说服不了自己,她说那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路漫漫,那样一个狡猾的生物,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从这次见到她开始,她的一系列表现都和以往的行事作风有所出入。 但她又确确实实是路漫漫,这一点傅宁绝对不会认错。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所作所为,倒像是在……故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傅宁微微蹙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在她的身上,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闭上眼,努力放空思想,想让自己的大脑暂时休息一会儿,但是完全做不到。 他的大脑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不停回放她的一举一动,还有所说的每一句话。 她说他对她的爱是冷漠自私的。 她说他不正常。 哈哈。 傅宁觉得可笑又愤怒,他当时的反应没有任何虚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不正常。 生物本来就是具有多样性的,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定论,植物向着阳光和雨露,可以努力向上,也可以改变走向,迂回前进,难道一颗长歪了的树就不正常了吗? 傅宁那么苛刻的人,都不会说另类的生物是不正常的,她竟然说自己不正常。 她想要的,和自己想要的,产生了分歧。 而分歧,往往是一段关系终结的元凶。 傅宁想要永远的拥有她,必须弥补这个巨大的分歧。 傅宁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个路漫漫吸引的时候,远在帝都的实验室里,路漫漫则正准备着“越狱”。 为了隐藏真正的谢玉致的存在,傅宁连实验室的研究人员都死死瞒着,这个世界上,除了傅宁、霍华德,还有路漫漫自己,再也没有第四个人知道真正的谢玉致并没有和弗兰西斯结婚,而是被傅宁囚禁在这里。 她不能一直被关在卧室里,一个人需要吃喝拉撒睡,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是很大的,所制造的垃圾也是很大的,傅宁帮她选择了一个好地方——地下室。 这里堆积着废弃不用的实验设备,还有很多过期的实验材料,空间很大,设备也齐全,傅宁非常细心的帮她准备了很多游戏机和零食,能让她在这里过得舒舒服服。 这么看的话,傅宁对这个学生还是很“不错”的。 路漫漫在心里不止一次鄙视过他这种禽兽作风。 这里的守卫并不十分严密,大概在傅宁看来,确定了谢琇莹是路漫漫之后,已经排除了谢玉致的嫌疑,那么一个学渣废柴贵族小姐,就不需要像防路漫漫那样小心谨慎,所以路漫漫早就找好了出路。 趁家政机器人给自己送饭的空隙,她让它暂时关会儿机,悄悄溜了出来,在这个实验室里,路漫漫一共生活过三年,早就把这里摸得一清二楚,哪里有监控,哪里有岗哨,那里能潜伏……没有人比她更了解。 她轻轻松松地避开了所有的监控,从实验室里溜了出去。 她的目的地是最近的天网塔。 这个地点是路漫漫事先已经想好的。 在和李格非一起逃亡的那段时间,她就利用天网塔避开了华国军方的探测器,天网塔附近磁场非常强,任何探测设备都会失效,而且那里人烟稀少,傅宁的监控应该不会装到那附近,即使有,能用的可能性也不大。 除了不现实的深海和火山腹地,天网塔是她能想到的最佳地点。 傅宁的实验室在帝都郊区,虽然是郊区,但是帝都这种寸土寸金都不止的地方,还是有不少居民,只不过分布得比较松散,在基本上每家都有两到三架飞机的世界,想找一架飞机,简直比在原来的世界找一辆自行车还容易。 路漫漫决定做一次梁上君子,“借”一架飞机用一会儿。 现在是深夜,想来他们应该也用不着。 路漫漫溜进一户人家的飞机库里,这里没有监控,可以任她使用各种不光明的手段。 飞机车门是指纹锁,但是紧急时刻,军队有权调集全境的所有民用设备,零有一套通用的密码,可以用在这里。 获得了代步工具,路漫漫打开导航,径直往最近的地点赶去。 天知道傅宁那个变态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她得抓紧时间,在最短时间内赶回去。 路漫漫一路冲到天网塔下,附近强烈的磁场立刻就使飞机上的导航失灵,她关闭所有信号,凭着直觉停到了高塔前面的空地上。 为了不使过强的磁场波及到附近的居民,天网塔外围有一圈高高的金属网,路漫漫看着这一圈金属网,脸上露出视死如归地悲壮,手指插入网格内,一点点开始往上爬。 她欲哭无泪,如果现在用的是零的身体,爬这个简直小菜一碟,但是现在用的是谢玉致这个敏感度翻倍的废柴身体,金属丝勒入手指,简直疼得要人命。 最坑爹的是,谢玉致的身体是个泪包,稍微一疼眼泪就止不住哗哗的往外流。 路漫漫仰着头,一边往上爬,一边往下淌眼泪,这感觉简直了。 虽然金属网外面磁场也很强,但是里面是外面的上百倍,据说几分钟就能让一个人的身体发生变化,路漫漫得抓紧时间。 好不容易翻过去,路漫漫却没有掉以轻心,这种金属网,上去容易下来难,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路漫漫谨慎地一点点下移,就在离地不到三米的地方,一截金属丝应该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过长被氧化了,手一用力就断裂,尖利的断口狠狠刺入她的手中。 剧烈的疼痛让路漫漫眼前一黑,敏感度翻倍之后,痛觉也成倍的叠加,简直要人命。 路漫漫疼得浑身直冒冷汗,把被刺穿的手指慢慢移出来,看了一眼脚下的距离,咬牙跳了下去。 接触地面的瞬间,她矮身一滚,卸去大量的冲击力,虽然姿势不好看,但是实用,形象就顾不得了。 路漫漫忍着疼,一口气跑到天网塔最下面。 这里是一大片空旷的土地,除了最中央高耸入云的天网塔什么都没有,地面平整,上面铺着一层黑色的细小砂砾,据说能一定程度上降低磁场的辐射。 这里的空间微微扭曲,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像是隔着一层清澈至极的水镜,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不知道是因为空间扭曲的原因,还是磁场已经开始破坏自己的身体,看多了,竟然忍不住头晕恶心。 路漫漫连忙在脑海中输入了六六的开机密码。 在一连串熟悉的提示音下,她终于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机械嗓音。 “宿主,好久不见。” 六六的声音还是那个样子,一本正经得有些欠扁,往日里她最喜欢欺负它,一人一系统斗嘴胡侃。 路漫漫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的想念这个欠扁的家伙。 “啊,大顺,好久不见啦,睡的好吗?” 听到路漫漫的称呼,六六立刻哇哇大叫:“说了不许这么叫我!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又土又蠢,完全不符合它高科技产物的格调。 路漫漫哈哈大笑,两句调侃,总算把那种不合时宜的伤感冲淡了。 言归正传,长话短说,她已经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 “六六,我能相信你吗?” 六六愣了一下,立刻好不迟疑的说:“当然。” “好。”路漫漫继续:“检查一下你系统内,看看有没有木马之类的东西,你能确保我和你说的话不会有第三者知道吗?” 路漫漫用的词是“第三者”,而不是“第二个人”。 六六立刻重新扫描了一遍系统,“没有,除非我的硬盘被拆解,否则绝对不会泄露。” 路漫漫笑了一下,“好,我现在要说的内容很重要,你一定要照实回答我。” “第一:你醒来的时候,那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二:这个世界和你记忆中的世界有没有不同,哪怕再小的不同都不要漏掉。” “第三:你应该是能够检测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的,为什么那个男人你检测不到,什么样的情况你才会检测不到。” “第四:傅宁也能用同样的方法为我换身体。他究竟是不是制造你的人?” “第五:换身体的时候,我看到了傅宁是由绿色的线条构成的,那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 路漫漫一口气将所有的疑点全都问了出来,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神秘的男人。 “第六:丁仁甫现在在哪里?” 路漫漫从未打消过“丁仁甫就是那个神秘人”的猜测,她这么猜测是有原因的,一是直觉,二是他们两个人是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的,迄今为止,让她产生这种感觉的人只有这两个。 所有的疑问中,那个和傅宁有某种未知关系的男人,是解开所有谜团的答案。 路漫漫等待着六六的回答。 “第一个问题:我第一次开机,世界是一片荒芜,检测不到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也找不到我的主机所在……” 路漫漫打断了它的话,“什么样的荒凉,人走楼空还是断壁残垣?” “断壁残垣,像是经历过一场战争的洗礼。” 那应该是犹豫战争的原因导致了那个世界的毁灭,战争是由谁发起的?和那些试验品又有怎样的关系? “第二个问题:因为那个世界已经被毁灭了,所以无法形成准确的对比,只有一些大型的建筑还能找到痕迹……” 听着六六的话,路漫漫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开始干呕,胃里明明空空如也,呕出来全都是清水,但是还是忍不住,她低咒:“傅宁他爹脑子有问题吗?建造这玩意儿,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磁场?” 话音刚落,她敏锐的头脑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六六,那个世界的天网塔也是这样吗?” “宿主,这里磁场太强,你的身体受不了的。” “没事,一出去你就会被傅宁发现,快回答问题。” “那个世界的天网塔……”六六在资料中搜索关于天网塔的信息,但是它惊讶的发现,“宿主,我没有关于另一个世界天网塔的记录。” 没有?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没有任何记录?! 这怎么可能呢? 路漫漫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冒出来的虚汗浸透了,她用手指在黑色的砂砾上勾画出目前得到的信息,解开谜团的关键又多了一个——天网塔。 “继续。” “第三个问题:只有比我级别更高的人工智能,完全凌驾在我之上,我才可能检测不到,但是它不可能存在……” 路漫漫看着地面听六六的回答,突然,狭窄的视野中多了一双被擦拭得锃亮的皮鞋。 这里的地面布满了砂砾,任何东西在上面走过,都会留下痕迹,但是这双鞋简直像是摆在柜台上的展品,没有任何下地的痕迹,它的后面,也没有留下丝毫脚印。 路漫漫在心里说了一声,“六六,凌驾在你之上的……来了。” 她站了起来,不出意料的,对上了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 她本来满脸痛苦,但是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挂上了笃定的微笑,自信,优美,彬彬有礼,这之下,针锋相对隐现锋芒。 即使她脸色惨白,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水,也丝毫不曾折损她这个笑容中隐含的强大力量。 男人那双和傅宁如出一辙的漆黑双眸微微泛起亮光,如同无尽深渊中的一豆灯火,引诱着落难者的灵魂。 他轻声赞叹:“你聪明的出乎我的预料。” 路漫漫笑道:“我总是出乎你的预料。” “是的,我想象不到还有第二个人能像你这么聪明且敏锐。” “那么,你准备告诉我真相了吗?” “等你完成任务,你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从此以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真相到底如何,有那么重要吗?” 刚才她和傅宁的对话仿佛被掉了个儿,自己站到了傅宁的能个位置,路漫漫终于尝到了被愚弄的滋味,她竟然有些理解傅宁的执着了。 无关其他,仅仅是灵魂里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被欺瞒,不允许明知道有问题,还主动蒙上双眼,得过且过的走下去。 她必须找到事情的真相。 路漫漫在心里默默对傅宁说了一声抱歉。 “当然重要,我需要知道我废了这么大的精力,配合的到底是怎样一场戏码。”路漫漫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谢玉致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直指层层假象下最后的答案。 男人哂笑:“刚才你对傅宁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连她能控制谢琇莹都知道。 路漫漫微微扬眉,低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笃定的说:“你是制造六六的人。” “对。是我。”男人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路漫漫:“你是傅宁。” “对,我是傅宁。”男人仔细端详着路漫漫的脸,透过她的眼睛,看入她的灵魂。 他再一次感叹:“你真聪明,怪不得他会爱上你。连我也……” 路漫漫笑了一下,“敬谢不敏。不过如果你拿真相来换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另一个傅宁摇头:“等你完成任务,我会告诉你真相。” “等我完成任务,就不用你来告诉了。” “这么自信?” “如果不是我找到了关键线索,你会出现吗?” 汗水一滴滴从她额角滑落,顺着脸颊浸湿了衣领,但是她脸上的微笑依然充满了信心,简直就像是捏住了他的命脉一样。 路漫漫的神经前所未有的兴奋,她本来是不敢肯定天网塔确实是关键性线索的,自从上次这个男人神秘的出现,又神秘的消失,她就在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似乎都了若指掌,当时她就怀疑,自己和六六的对话,他很可能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那只是猜测,今天她演了一场戏,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能通过六六了解到自己的动向的话,她完全可以故意引他上钩。 要引诱他上钩自然要有充足的筹码。 既然这个人是傅宁,那他一定也有傅宁的执拗,他不会告诉自己真相。 她可以自己找。 说到天网塔的时候,他出现了。 很明显,自己找到了天网塔这个关键性线索,并且由于他的出现,侧面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天网塔确实和真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男人眸光一动,显然也反应了过来。 如果不是路漫漫猜到了天网塔有问题,他是不会出现的。 路漫漫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是要亲口告诉我,还是要我一点点地把所有的真相都扒出来,昭告天下?” 男人的目光冷冷地罩在路漫漫的身上,明明是冷的,但是路漫漫诡异得觉得,这目光炙热得几乎能把她烧成灰烬。 这种目光她经常在傅宁身上看到过,漆黑得仿佛无底的黑洞,贪婪的吞噬着一切。 这说明他现在处于极度兴奋之中。 他慢慢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洁白的,略显冰冷的牙齿。 他的眼中充满了兴味,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你用那一套‘爱情’的理论把他绕了进去,你猜,他真的被你绕进去了吗?” 他笑着说:“你在利用他,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 作者有话要说:  澄清一下,本帅比虽然是个帅比,但是生理上确实是个妹子_(:з」∠)_ 即使我的理想是艹翻整个世界,但是奈何生理上不给力,简直人间惨剧。 感谢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0 01:31:56 长长长老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0 23:20:27 第89章 一滴汗水跨过路漫漫的的眉骨,渗入她浓密的睫毛里,然后慢慢滴入她的眼睛里。 人体分泌的汗水中含有大量的盐分,进入敏感的眼球引发强烈的刺激。 路漫漫忍着眼中酸涩,控制着面部神经,使眼神没有发生丝毫的晃动,坚定的看着这个神秘的傅宁。 他说:“你在利用他,又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 路漫漫蓦地用手抵住胸口笑了起来,借此掩饰她已经濒临极限的身体情况,和同时迅速转动的大脑。 傅宁在利用自己吗? 如果是的话,他的目的比自己更清晰明了,找到自己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找到六六的存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把自己困在这个世界的方法。 如果傅宁发现了自己转移他注意力的意图,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他会发现谢玉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乖乖待在实验室里,而是出现在了这里。 到时候,谢玉致就会暴露在他的面前。 暴露了谢玉致,傅宁会做出怎样的推断? 路漫漫在心里根据傅宁得到的消息,模拟他的想法。 虽然把谢玉致牵扯了进来,但是和找到的线索相比,路漫漫觉得还是值得的。 毕竟谢玉致早晚有牵扯进来的一天,只是早晚的差别而已。 如果必须在这两个傅宁之中选择一个来相信的话,那她毫无疑问不会选眼前这个。 另一个傅宁即使再病态,至少她了解他,而不像对眼前的这个,一无所知。 她似乎因为笑的太厉害,语气有些气喘,她笑着说:“哈……这位……傅教授,你没有发现吗?你提起另一个傅宁的时候,语气很是嫉妒呢。” 男人讶异地挑眉,“是吗?” “对。”路漫漫点头,十分肯定地说:“你在羡慕他。” 虽然她暂时不知道他到底在羡慕什么。 汗水越来越多,顺着她的下颌一点点滴落到地上,在黑色的砂砾上滴成一片更深的黑色。 路漫漫忍不住诅咒这诡异的天网塔,磁场强成这样,怎么就没人来做个优化? “傅教授,这里的风景实在不美妙,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男人突然大笑,“我还以为你真的这么能忍。” 路漫漫苦笑:“毕竟我不想再换身体了。” “好吧,我们出去。” 看到神秘人同意,路漫漫在脑海中对六六说:“大顺,关机。” 一出去,六六的信号很可能就会被傅宁搜索到。 六六什么也没说,见到它真正的制造者,作为一堆数据,它并没有什么感觉,唯一能引起它情绪波动的,大概只有它的宿主了。 进来容易,出去难。 路漫漫艰难和神秘人并肩走着,好不容易挪到了金属网的地方,男人就像是没有实体的幽灵,从金属网中渗透了过去,而路漫漫则要拖着这具残破的废柴身体重新爬过高高的金属网。 手指疼得要命,身体内部又在翻江倒海,路漫漫一点点在金属网上挪动,头晕眼花,耳鸣虚汗,她觉得自己分分钟都会挂掉。 但她还是从金属网内爬了出来,尽管姿势非常狼狈。 刚一越过金属网,路漫漫就觉得精神一振,就像因窒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立刻焕发出无限的生机。 在身体内肆虐的不适顷刻间消退,她又从一条可恶的快要死掉的狐狸变成了可恶的活蹦乱跳的狐狸。 在路漫漫翻金属网的时候,男人就站在外面安静的等着他。 他安静起来的时候,真的和傅宁一模一样,安静而且耐心,永远不急不躁。 充足的新鲜空气让路漫漫那颗大脑也获得了新生,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把所有的思路全都捋顺了。 她脸上的笑意更加笃定,认真地问:“当初设计六六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加‘移魂’的功能?” 虽然是问句,但是路漫漫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她立刻又接道:“因为人有意识盲区。人下意识的认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即使是傅宁也不例外,他短时间内绝对想不到路漫漫竟然可以同时是两个人。” “或许他早晚有一天会察觉到不对,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接着,她又加了一句,“即使他是在借机试探‘路漫漫’。”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的话,她的话音刚落,重新和外界信号相连的智脑就突然传来刺耳的响声,路漫漫低头一看,忍不住笑了。 屏幕上闪烁着傅宁的头像,旁边写着三个字:傅变态。 谢玉致小姐对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的傅宁的称呼——即使她嘴上依然叫着“傅叔叔”。 路漫漫看了眼前的傅宁一眼,用眼神问:“你要和自己见一面吗?” 她的态度嚣张得有些欠揍,但是男人脸上却没有愤怒。 他后退一步,示意“不用了”。 路漫漫也不勉强,在接通视频的那一瞬间,已经换上了委屈和愤怒交加的表情,带着哭腔说:“傅叔叔,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傅宁一直在思考,路漫漫特地过来和自己说这些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能推断出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她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为什么呢? 这一点傅宁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但是当正向思维行不通的时候,换个角度去思考,往往能得到令人惊喜的进展。 傅宁决定逆向推断。 如果今天没有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没有这场不合理的亲吻,那自己应该是在做什么? 他会和往常一样,看一遍她的日常,然后就忙自己的事情。 研究能够平衡试验品体内激素的物质,时间到了之后会和检查一遍各地实验室的研究进展,然后看最新的学术期刊和论文报告,这些都和路漫漫无关。 还有呢? 傅宁一分钟一分钟的回顾自己的日常行为,什么时候会做什么,他有合理的时间安排。 很快,他就想到了唯一和路漫漫有所联系的事情——谢玉致。 除了试验相关的一切,他会花一分钟的时间检查一下谢玉致是否安全,毕竟他暂时不能让她出去,这丫头别的本事没有,捣乱的功力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而且,谢玉致和“谢琇莹”还是姐妹两个,或许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路漫漫和谢玉致取得了某种联系? 傅宁并不确定,但是任何的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 他立刻打开了云监控,找到谢玉致所在的地下室,预料之中的,里面没人了。 傅宁翻遍了实验室的监控,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正常吗? 一个不学无术的贵族小姐,能绕过他的监控,凭空消失吗? 说没人帮她,谁会相信? 而帮她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谢玉致一直不同意“谢琇莹”代替她和弗兰西斯结婚的事情,她完全有可能被路漫漫煽动,去帮她做一些事情。 谢玉致是路漫漫的帮手,这是傅宁给出的合理推测。 这个推测真的十分合理,如果不是路漫漫能同时控制两具身体的话,根本就是她的行事作风。 可惜,就像路漫漫说的那样,人的思维盲区即使智商高如傅宁这种天才到变态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从盲区中绕出来。 傅宁立刻定位谢玉致的智脑信息,但是信号时隐时现,根本无法捕捉,他有些疑惑,这个丫头跑哪儿去了? 他让智脑不停地发视频请求,不管路漫漫让谢玉致做什么,他都得弄清楚再考虑要不要同意。 终于,信号连接上了。 傅宁被她惨兮兮的模样逗得乐了一下。 视频中的女孩狼狈得可爱,脸上沾满了灰尘和铁锈,被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东西冲成一道一道的,花猫一样。 她满脸委屈和急躁,圆滚滚的眼睛里盛满了泪花,带着哭腔说傅叔叔,她找不到路了,飞机上的导航也坏掉了。 傅宁往她身后一看,忍不住蹙眉,她怎么跑到这里去了? 怪不得信号这么差,竟然跑到天网塔附近,她怎么想的?! 即使在金属网外面,信号依然断断续续,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响个不停,画面也是时断时续。 傅宁压着火气,问:“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吗?” 路漫漫一脸迷茫:“不知道,导航突然就不能用了……” 跑到天网塔附近,导航能用才奇怪。 傅宁忍下骂她的话,问:“从你坐上飞机,到飞机降落,一共用了多长时间?” “大概有二十分钟……” 傅宁拉开实验室附近的地图,根据时间和距离判定了几个能够在二十分钟抵达的位置,然后问她周围的地理情况,一一排除之后,说:“现在,上飞机,你的一侧有山,朝背对着山的方向开,直线。明白吗?” 路漫漫在心里夸奖了一下傅宁的聪明,立刻抹了抹眼泪,爬上了飞机。 傅宁单方面的切断了联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路漫漫趴在窗户上朝外看,中年傅宁就站在自己身边,恰好在视频的视野之外。 知道从他口中已经问不出更多的内容,目前她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她进一步寻找真相,她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来检查一次天网塔。 似乎看出了路漫漫内心的想法,男人淡淡开口:“你回去,最好让他帮你做一个全身检查,即使没有大碍也不要再来这里,否则你这个身体立刻就会崩溃。” “天网塔确实隐藏着重要的秘密,但是相信我,这个秘密你一定不会想要知道,而且你的身体也承受不了再一次靠近这里的冲击。” 他安静的看着路漫漫:“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路漫漫脸上挂着笑,似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也似乎没有,她歪着头问他:“为什么你一直都用‘他’来代指傅宁?你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为什么?” 男人似乎觉得路漫漫这个问题非常好笑,反问:“你喜欢用讨论另一个人的口吻说出自己的名字吗?” 路漫漫想了想,摇头。 他给出的答案十分合理,但路漫漫还是觉得异常。 结合上一次男人提到傅宁的口吻,不像是说起另一个自己,而像是在说自己的孩子。 未来的自己提起现在的自己,会用这种口气说话吗? 路漫漫坐在驾驶舱里,在脑海中模拟现在的自己和十几岁的自己说话,暂时找不出太大的违和之处。 就在她和小时候的自己进行虚拟对话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空旷,那个神秘人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和来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 路漫漫确实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这个傅宁对自己没有恶意,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应该都没有恶意。 他也是傅宁,当然和自己更加了解的傅宁一样,有着同样的三观。 路漫漫启动飞机,渐渐离开地面。 这具身体确实不能再受到这样强磁场的辐射,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异。 反正天网塔就在这里,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跑不了。 她完全可以做好准备再来“探险”。 路漫漫很快摆脱了天网塔附近强烈的磁场,但是飞机上的导航系统已经被彻底破坏,民用飞机的质量就是不如军工产品来着硬,如果是军用的飞机,肯定不会这么脆弱。 回去的时候和出来的时候不一样,不用再像做贼一样躲躲闪闪,路漫漫正准备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入实验室,就又收到了傅宁的消息:“怎么出来的怎么进去,别让人看到你。” 谢玉致怒了,现在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傅宁远在千里之外,难道还想管她? 她的心思毫无遮掩地就暴露在脸上,傅宁淡淡地警告她,“如果被人发现有两个谢玉致,你确定你姐姐和爸爸不会受到牵连?” 谢玉致委屈地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愤愤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我才不想被关在里面,我要出来!” 傅宁:“告诉我你姐姐让你做什么,我就让你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外面。” 谢玉致眼睛一亮,然后立刻傲娇地扭头:“我不告诉你。” 傅宁翘了一下嘴角,这句话就是承认了,确实是路漫漫给了她任务。 “谢小姐,请到里面再等几天,我忙完手边的事情就回去帮你处理这个问题。”除此之外,他还要给她做个全身的检查,天网塔附近强烈的磁场辐射很可能会诱发变异。 傅宁知道自己的推断非常合理,但是还有一个疑问。 路漫漫那么狡猾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谢玉致这个一个心无城府的小丫头? 她找不来帮手了吗? 或者是…… 连谢玉致也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障眼法? 不管谢玉致是不是障眼法,她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他必须把她握在手里。 傅宁承诺,等事情忙完,就帮谢玉致伪造一个新的身份,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往外跑,至于她目前要做的事情,延后。 不延后也没办法,她已经被傅宁发现了。 谢玉致嘟囔着:“好吧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 谢玉致把飞机送回去,在里面留下了足够修理导航系统的钱,沿着原路回到了地下室。 天色太晚了,她连澡都没洗,往床上一滚就睡着了。 洗床单什么的,有家政机器人呀! 监控画面里,脏兮兮的女孩睡得一脸甜蜜,傅宁伸手关了屏幕,很晚了,但是他却睡不着。 他洗完澡,换上睡衣靠在床上,伸手抱住了旁边的枕头。 他的脑海中慢慢出现一幅画面,画面里,用着谢玉致脸的路漫漫和弗兰西斯抱在一起睡得香甜。但是给画面配的声音却是路漫漫今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但是诡异的,傅宁并没有觉得非常的痛苦,肉体和思想相互脱离,他想象着这样画面的同时,竟然还能思考他发现的疑点。 谢琇莹是路漫漫,这一点绝对没错,但是谢玉致又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必须要找机会,让路漫漫打开“六六”,只要捕捉到“六六”的信号,他就能解开所有的谜团。 谢琇莹,谢玉致,路漫漫,这三者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傅宁总觉得,他似乎忽略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傅宁知道自己眼前的线索困住了,和之前一样,他必须暂时放弃自己的推断,试着从另外的角度来分析目前的情况。 他的大脑异常活跃,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睡意,干脆起来走进了实验室。 做实验的时候需要全神贯注,能让他的大脑暂时安静下来。 傅宁一夜没睡,另一边的路漫漫也不可能睡得着。 寻找真相刻不容缓,但是完成任务还是最重要的,否则即使自己找到了全部的真相,没有完成任务,她还是不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刚才六六开机的时候,她看到了弗兰西斯的数据,目前好感度为30,攻略进度为0%。 倒是霍华德,攻略进度已经达到了60%,接下来要找到的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这次,路漫漫不会再自恋的以为零就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了。 霍华德可是被傅宁说服,让疑似为“零”的谢琇莹进入弗兰西斯这里当间谍的。 那么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肯定不是安那奇,为了零他可以让安那奇承受那么大的损失,安那奇明显只是他手中的工具而已。 把恐怖组织当成工具,霍华德的目的不会是天下大乱吧? 路漫漫一头黑线,如果是这样的话,霍华德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傅宁对谢琇莹异常的态度,应该会引起他的警觉吧? 不过也不一定,傅宁不会给他自己平白无故多制造一个“情敌”。 至于弗兰西斯和李肃煊,这两个人要慢慢来。 李肃煊掌权那么多年,他绝对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从霍华德对李肃煊和李格非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对李肃煊忌惮的多。 路漫漫一边思考,一边慢慢陷入睡眠。 她觉得自己刚睡着,外面就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 军区就是这点不好,想睡个懒觉都成问题。 路漫漫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弗兰西斯已经洗漱完毕,正仰着头扣脖子下的扣子。 清晨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勾勒出男人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他侧着身子,五官硬挺,清晰分明,一下子勾起了路漫漫那颗色心。 她不困了。 觉察到她略微痴迷的视线,弗兰西斯不着痕迹地翘了一下嘴角,状似严肃的问她:“在看什么?” 然后,不出预料的看到妻子的脸颊上飞快的浮上一抹红晕。 弗兰西斯正准备继续逗逗小妻子,被联络器的提示音打断了。 他看着上面的消息,眉头慢慢蹙紧。 消息是傅宁发过来的,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已确定,谢玉致体内含有平衡试验品激素的物质,具体为何需要进一步确认。 弗兰西斯转头去看自己的妻子,她脸上还带着红晕,羞恼得有些可爱。 他的眼中飞快的聚集起风暴。 他要把自己的妻子送到傅宁手里,当做小白鼠研究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大大你为啥还不回来Q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1 01:17:29 椛洛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1 02:18:53 一丝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1 06:01:56 神烦の酥油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1 10:55:34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2 00:51:51 第90章 是否要把妻子送到傅宁手中,弗兰西斯稍一衡量,就给出了答案。 妻子是自己的,但是军队也是自己的。 任何一个都不能失去。 弗兰西斯看着小妻子懵懂不知发生了何事的脸,低声开口:“玉致,我们今天还得去傅宁那里一趟。” “谢玉致”立刻不满的蹙眉,丰盈的唇也微微嘟起,不满道:“昨天就没陪我回家,不是说了今天陪我回去的吗?” 这是昨天晚上临睡之前两个人做好的约定,“弗兰西斯,你又要反悔?!”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而无信,“谢玉致”即失望又愤怒。 弗兰西斯看着她,眼神坚定,不闪不避,但是却没有做出任何辩解,显然默认了“谢玉致”额指控。 她看着他的样子,更加愤怒。 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穿着睡衣就往外跑。 “你去哪儿?”弗兰西斯伸手抓住她。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甜美的脸上罩了一层寒霜。 她看着弗兰西斯,以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口吻说道:“我回家!” 弗兰西斯眸光一沉,指着脚下,说:“这儿,就是你的家!” “不是!” “谢玉致”摆明和他杠上了,大声道:“我姓谢,我的家在帝都。” “从和我结婚的那天开始,你就姓弗兰西斯。” “你做梦去吧,鬼才姓你的姓……” “谢玉致”不想再和他废话,扭头继续往外跑,弗兰西斯狠狠抓住她的手腕,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禁锢在怀里。 他看着怀里不住挣扎的女孩,眼中酝酿着风暴,一字一字告诉她:“你给我记住,你属于我,这里是你的家,除了我身边,那里都不许去!” “你放开我……放开!” “谢玉致”不停的挣扎,但是她的反抗在他看来简直像蚍蜉撼树一样不值一提,弗兰西斯反手就把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向床边。 她在他身上又踢又打,冲着他的耳朵大喊大叫…… 但是这些手段全都没用,她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被他扔到了床上。 看着床上狼狈不堪的女孩,弗兰西斯的眼神可怕极了。 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露出这种可怕的模样,就像大型的食肉猛兽对待垂涎已久的猎物,在猎物周围缓慢绕圈,随时准备扑上去做最后的了断。 “谢玉致”被他这般模样吓到了,后仰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但是她的眼神依然不屈不挠的直视着他,骄傲的像个小孔雀。 弗兰西斯解开手上的智脑,慢条斯理地关闭了全身的联络器,然后开始解刚刚才扣好的扣子。 “谢玉致”强自镇定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弗兰西斯脱下外面的军装,挂到旁边的衣架上,然后开始解里面衬衣的扣子。 闻言,他露出一个略显扭曲的嗜血微笑:“你说呢?” 男人在女人面前脱衣服,能做什么? 当然是做|爱啊。 尤其是,他们还是合法夫妻。 弗兰西斯已经忍了很久了。 他必须用一种形式让她明白,她现在究竟属于谁。 “谢玉致”吓得脸色惨白,她又惊又怒地骂他:“你这个禽兽!我还没成年,你信不信我去告你!” “你这个变态!” “强|奸|犯!” “强|奸未成年的变……唔!” 不等她骂完,唇就被弗兰西斯堵上了。 一番让人窒息的亲吻过后,弗兰西斯抬起头,放开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灰色的眸子里燃烧着熊熊的欲|火,哑声告诉快要窒息而亡的人:“有本事就去告啊,你看看有没有人会管。” 这个亲吻就像野兽的掠夺,充满了血腥和残酷,根本没有丝毫温柔可言。 “谢玉致”发现自己无法反抗的时候,她就闭上了眼不去看他。 但是她却不能关闭耳朵,不去听他。 弗兰西斯那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都灌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缓缓地睁开眼,露出一双烟笼雾罩的乌黑双眸,她看着弗兰西斯,竟然说:“你真可怜。” 弗兰西斯脸上狰狞微微一滞,接着露出荒谬的神色。 他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 男人粗糙的大手搁在她的胸前,揉了一下,他好整以暇地问:“说说看,我哪里可怜。” “哪里都可怜。” “你习惯了通过暴力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你说一不二,但是结果呢?” “谢玉致”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你想要的东西总是脱离你的掌控。例如……零。” 弗兰西斯脸色蓦地一沉。 他伸手抓住“谢玉致”身上单薄的睡衣,寒声问道:“你从哪儿知道的零?” “谢玉致”乌黑的眼里全都是嘲讽的笑意,不言不动地看着他,将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弗兰西斯心里的怀疑一波波的往上涌,她只是一个从没出过帝都的贵族小姐,虽然有些可爱,但是她的年龄和成长环境决定了她不可能知道零的事情,尤其是他对零的那些心思,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是从哪儿听来的? 而且,刚才那个眼神,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诮,那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冷漠嘲讽,根本不像一个孩子的眼神。 他娶回家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弗兰西斯第一次发现,他对自己的小妻子其实一无所知,他对她的了解仅限于资料上记载的生平和寥寥数语的评价,除了那些,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叫“谢玉致”的女孩。 她看似根本就不在乎弗兰西斯心里的波涛,刚才的惊慌失措全都像是一层被剥去的伪装,她放松身体沉入床铺里,乌黑的眼睛凉凉的看着他,轻声问:“弗兰西斯大人,你还要继续吗?” 弗兰西斯无端端觉得心头一凉,这句话就像一盆加了冰的冷水,对着他兜头浇下,就算是再大的火也都被她浇灭了,连烟都没能冒出来几缕。 弗兰西斯骨子里还是骄傲的,如果不是刚才被气懵了,他绝对不会对女人用强,更何况,妻子真的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从小到大,他的观念都告诉他,猥|亵未成年是违法的,最重要的是,太可耻了。 弗兰西斯慢慢从她身上离开,在心里计算她的生日,他看着她,声音轻且坚定:“还有两个月零四天,等你成年……” 等她成年要干什么,弗兰西斯没说,但是两人都明白。 弗兰西斯迅速从床上下来,边扣扣子,边给被关闭的联络器开机,边说:“起来收拾一下,你要去傅教授那里一趟。” “谢玉致”这次没有再问为什么,她像是一瞬间意识到了她目前的境遇,意识到了这里不是谢家,弗兰西斯也不可能像谢大人那样事事依着她,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撒娇任性的小公主了。 她听话的开始整理自己,沉默,乖巧。 只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她身上的鲜活和生动全都离她而去。 弗兰西斯看着乖巧听话的女孩,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下。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妻子乖巧懂事,不闹人不费神,这不就是他结婚之前最好的设想吗? 为什么她真的变得听话之后,他竟然会觉得如此难以忍受。 弗兰西斯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更喜欢看她高傲地和自己顶嘴的模样。 一路上,他都别这种奇怪的思绪所侵扰,还有刚才那个眼神,凉凉的,像是浸在漆黑的寒潭里,看一眼就让人心都凉透了。 接下来的事情,“谢玉致”没有对弗兰西斯的决定有任何异议,甚至当弗兰西斯说让她当傅宁的小白鼠的时候,她脸上的愤怒和委屈也只是一闪而逝,没有对他做出任何反应。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对着他撒娇发脾气,想尽办法改变他的主意。 如果说这些只是让他觉得不适的话,接下来“谢玉致”的反应则彻底点燃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名为“独占欲”的神经。 “谢玉致”在看到傅宁的瞬间,就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终于见到父母的孩子一样,扑到了傅宁的怀里。 “傅叔叔……” 她嘴一瘪,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不会哭,因为他们知道身边没有疼爱他们的人,哭了也没用。 他们在谁面前哭,就代表在他们心里,谁更亲近。 看着“谢玉致”趴在傅宁怀里的背影,名为“嫉妒”的情绪疯狂的在他身体里肆虐。 弗兰西斯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作为丈夫的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只带过她几个月的老师。 还有比这个更荒谬的事情吗? 傅宁展开双臂,老老实实充当路漫漫用来刺激弗兰西斯的道具,刚才发生了什么,傅宁当然也一清二楚。 更让弗兰西斯无法接受的是,傅宁那永远冷漠得像机器人一样的口吻竟然带上了温柔的安慰,他轻声问:“玉致,怎么了?” 路漫漫在傅宁怀里憋着笑,摇了摇头,轻声说:“傅叔叔,我们进去吧。” 傅宁冷漠的视线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弗兰西斯,没说什么,带着她进入了实验室。 白色的房门在自己眼前关闭,上锁,弗兰西斯脸色沉肃,深深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她有回来的时候。 不能在傅宁面前和妻子发生争执。 刚进入傅宁的底盘,路漫漫就脱去了全身的伪装,找了个看起来挺结实的试验台坐下,笑嘻嘻地问傅宁:“真的在谢玉致身上找到了激素吗?” 傅宁:“真假有什么差别?只要我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就够了。” 路漫漫翻了个白眼,看吧,她就知道谢玉致不可能有那种奇怪的物质。 谢玉致是个正常的人类,身上全都是人类的基因。 傅宁看着她,平静地扔下一句惊雷:“你要干什么,我帮你。” 路漫漫惊讶地张开嘴,傅宁会帮她?怎么可能! 他又有什么阴谋? 对于傅宁,路漫漫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她谨慎地问:“你有什么目的?” 傅宁漆黑的眼睛里一片冷漠,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诚实的回答:“寻找留下你的方法。” 这个答案真是太好了。 路漫漫简直想为他鼓鼓掌。 “需要我拿什么来交换?” “不用,告诉我你的计划就可以。” 路漫漫狐疑地看着他,真的这么简单?她好不信啊。 傅宁露出了一个在路漫漫眼里“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你不是说我不正常吗,我在努力变成你眼中正常的人。” 信他才有鬼了! 路漫漫嘲讽地“呵呵”两下。 她不信,傅宁也不急,换上实验服转身去做自己的实验去了。 “谢玉致”不是研究对象,研究对象另有其人。 傅宁的目的并不单纯,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他找到了路漫漫现在用的身体,他不怕她再一次突然消失,他准备好了检测“六六”信号的一应设备,只等“六六”开机,他就可以沿着信号找到它的主机,然后,所有的谜团就全部解开了。 他帮助路漫漫完成任务,在这个过程中,她一定会有需要用到“六六”的机会。 傅宁有充足的耐心,但是如果有捷径可以走,他也绝不会拒绝。 路漫漫看着傅宁流畅优美的动作微微失神,她不由得想起来那个中年傅宁。 之前自己问过,未来的傅宁有没有可能出现在这里,他的回答是不可能,未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空间之内,但是那个人又确实是傅宁。 是谁出错了? 傅宁的理论出现了问题吗? “傅教授。”路漫漫叫他。 傅宁不咸不淡的“嗯”了一下当做回应。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你是什么样的?” 傅宁头也不抬:“没有。” 路漫漫切了一声,“无趣。” 傅宁终于抬起头,认真的解释:“未来时刻都在变化,凭空猜测没有任何价值。”换而言之,他只是不愿意做无用功罢了。 路漫漫想了一下,问:“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宁顿了一下,“大概是你喜欢的类型,温柔,和善,耐心,负责,充满了奉献精神。” 路漫漫手指挠着试验台,有些心虚的问:“那他……是怎么死的?” 那时候傅宁的爸爸应该还很年轻才对。 “强磁辐射。”傅宁眼神微微一敛,“为了修建天网塔,长时间处于强磁场中,身体各器官衰竭,当时的医疗水平治不好。” 傅宁的表情并不算悲伤,说起这些的时候甚至可以算是平静无波,和评价一个不相干的人没什么两样。 傅宁:“我从记事起就很少见他,他要负责全世界的天网塔修建,根本没时间陪伴我和妈妈,所以他死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到很伤心,就像是……” 傅宁脸上露出了思考的模样,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路漫漫得承认,她心软得不行。 终于,傅宁找到了一个差强人意的描述方式:“……就像一个没见过几面的邻居伯伯死了一样。” 傅宁看着她,认真地说:“所以,不要靠近那里。” 路漫漫知道他口中的“那里”指的是天网塔。 看到路漫漫点头答应,傅宁才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重新开始他的实验。 路漫漫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昨天说他的那些话。 她对傅宁了解得还是不够,他并不是没有感情,他的感情隐藏得太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他在生物学和医学上的成就最高,难道不是因为想要弥补父亲死亡的遗憾吗? 他能制造出六六,如果走另外一条路的话,说不定比现在的成就还要惊人。 他能轻易的改变一个世界。 但是他选择了医学和生物。 傅宁似乎有些被刚才的话题影响了,他想了一会儿,又接道:“有些人天生感情缺乏,这是正常的生物现象。”他严肃的看着路漫漫,认真的纠正她之前的话,“所以我并没有不正常。” 路漫漫被傅宁这难得一见的样子萌得心肝儿乱颤,她咳了咳,努力压下想要把他揽进怀里揉搓一通的欲|望,头脑一热就一口答应了刚才傅宁的提议,“我同意了,有需要我会找你。” 傅宁深深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他压抑住想要立刻知道真相的欲|望,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实验上。 路漫漫的那些话他翻来覆去的想了很久,他已经能分辨出她说的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那些话中,不可避免的透漏了她对自己的真实看法还有对感情的理解。 傅宁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对所有的生命都一样的冷漠,这一点再去改变太不可信了,从小到大养成的观念,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产生动摇,那么就要适当的美化,合理化他的性格。 傅宁主动揭开了过往的经历,为他“不正常”的性格打造了一个合理的前提,更重要的是,为他所有的行为添加了一层名为“亲情”的外衣。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的,所以他并没有说谎,也不怕事情败露。 听到路漫漫同意的话出口,他就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 她喜欢这样子的自己。 这也是真实的自己。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配合她的行动,加快任务进度,等她亲自打开“六六”。 路漫漫走到傅宁面前,歪头微笑:“傅教授,来帮我第一个忙吧。” 她的眼中饱含笑意,笑意之下却是浓重的认真和严肃,“我要去天网塔。帮我找到屏蔽天网塔附近磁场的方法。” 傅宁眸光一凝,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问:“你去哪里做什么?这应该和你的任务无关吧?” 根据她所作所为,很明显她任务的关键在“人”身上,和“物”并没有什么关系。 路漫漫:“你还记得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个神秘人吗?” 傅宁点头,他一直以为是她虚构出来的。 “天网塔和他有关。” 路漫漫看着傅宁,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消退,说出一句在傅宁看来荒谬至极的话。 “他说……他是傅宁。” 这句话在傅宁看来,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自己。 他认真的看着路漫漫的眼睛,看似在看通过她的神情来判断这句话的可信度,但其实在心里衡量,自己要不要相信她。 他在推断如果路漫漫的这句话也是谎言的话,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他完全找不到头绪。 怎么看,她都没有拿这句话说谎的理由。 “是我?”傅宁问。 “对,中年模样,所以我一直问你,未来的你和现在的你有没有可以出现在同一个世界。” “不可能!” 傅宁的回答没有任何变化,一口否定了她的猜测。 这种在根本上就违背了时间理论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考虑的必要。 路漫漫:“但他说自己是‘傅宁’,难道是在骗我?” 路漫漫蹙眉:“如果是骗我的话,有什么用处呢?” 傅宁脸色沉肃,大脑飞快的开始运转。 很快,他有了一个合理的推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2 00:51:51 君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2 07:22:24 雪山驹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2 19:26:56 第91章 傅宁说:“我记得你说过,他能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对吗?” 路漫漫点头,补充道:“他的身体应该是虚幻的,可以穿墙而过。” 这是昨天晚上在天网塔外面看到的景象,不过路漫漫不准备解释清楚。 傅宁也没有追问,她嘴严得蚌壳似的,问不出来真话,甚至还可能把她逼得又逃开。 但是傅宁却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自称“傅宁”的人,和路漫漫绝对有着某种联系,否则这样神秘的存在,为什么要单单在她面前现身?又为什么自称“傅宁”? 但是关键点不在这里,而是那个人存在的形式,他是以虚幻的形式存在的。 傅宁想到了“六六”。 能在任意地点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难道不是另一个“六六”吗? 傅宁继续问:“你之前说过,六六能检测到任何人,但是检测不到他的存在,这是不是说明,他并不是人?他或许只是自认为自己是人。” 路漫漫点头:“那天我就问过六六,它说只有比它更高级别的存在才……” 话未说完,路漫漫就意识到了傅宁的意思,“你是说……他也是人工智能?” 傅宁:“人工智能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你在它的代码中输入什么样的指令,它就会做出相应的反应。例如你的“六六”,如果它的代码告诉它,它是一个人工智能,它就把自己当成一个人工智能……” 路漫漫一边听着傅宁的解释,一边回忆自己见到那个人时候的模样,他每次出现用的都是全息投影的模式,还有那个叫丁仁甫的人,她觉得他像那个神秘人,六六是他制造的,那么他一定也能进行移魂,所以丁仁甫也基本上可以断定也是他了。 他出现了三次,两次是全息投影,一次是用丁仁甫的身体,是不是说明他本来的身体不方便出现,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自己的身体? 如果他是人工智能的话,那他又是谁制造的? “……而如果代码告诉它,它只是被困在一堆数据中的人类,它就会以为它自己是……”傅宁继续解释。 路漫漫脑海中灵光一闪,傅宁说,未来的他不可能和现在的他处于同一个世界,但是那个人又确确实实说他自己叫傅宁,那么,如果说自己见到的傅宁并不是真正的傅宁,而仅仅是傅宁把自己的思想困在了一堆数据里,以意识的形式存在。 ——它的灵魂还是傅宁的灵魂,但是却没有了傅宁的肉体。 未来的傅宁为了避开那个时间法则,把自己融入了天网塔? 是这样吗? 所以他才对天网塔那么在意,因为是六六的制造者,他的权限一定比六六要高,所以六六才检测不到他的存在。 “如果……”路漫漫迟疑着开口,“我想把我的灵魂转移到人工智能体内,可以实现吗?” 傅宁颔首:“当然可以。事实上,这比转移到另一具人类身体内要容易得多。” 路漫漫:“那我有可能回到过去吗?用人工智能的形式和过去的我对话?” 傅宁蹙眉,原来绕来绕去,还是时间问题。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路漫漫,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过去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不可能用任何方式更改。” 路漫漫:“……” 他这是什么眼神,就差赤|裸裸的说:“幸好你不是我的学生,否则立刻给我滚出去”了。 傅宁认为,那个神秘人很可能是被设定好程序的人工智能,只不过比“六六”要更高级一些,或者说这个神秘人是某个人为了逃避死亡,想到的延续生命的方法。 路漫漫在心里百般衡量之后,告诉他:“但是,六六是来自未来的。” 她的嗓音轻轻在傅宁耳边响起,他愣了一下,惊讶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说:“‘六六’来自未来?” 路漫漫点头:“对,是未来的‘傅宁’制造的。你信吗?” 傅宁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这不可能,即使未来的自己真的制造了“六六”,也不可能回到过去,来到自己面前。 这根本就是改变历史。 这完全违背了时间理论。 但是,他想起来“六六”的源代码和自己曾经用过的一模一样,这是不是说明,它真的是自己制造的? 路漫漫了解傅宁,她根本不用猜测,就知道对傅宁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真相,是事实的真相。 有些事情因为“专业”因素,自己解决起来困难重重,那就干脆交给专业人士,让傅宁自己去对付傅宁自己。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无论最后哪一个傅宁胜利,想必都不会轻松随意。 既然六六真正的亲爹出现了,那最后只要自己完成任务,他一定会遵守承诺把自己送回去,即使六六被现在的傅宁发现,未来的傅宁也有办法制造第二个六六。 傅宁对自己最大的威胁在某种程度上是被削弱了。 她用现在的傅宁寻找自己被弄到这里的真相,用未来的傅宁制衡现在的傅宁,转移他的注意力,并且保证自己最后不会被强行扣押。 计划非常完美,但是她要小心再小心,稍有差池,会出现两头都崩的情况。 她看着傅宁从不可思议到蹙眉思索的表情变化,默默在心里猜测,同样的一个人,当站在对立面的时候,究竟谁会胜利? 是老谋深算、似乎无所不知的未来的傅宁,还是年轻且充满想象力的现在的这个傅宁? 军区难得而平静了下来。 “谢玉致”和弗兰西斯在单方面的冷战,而傅宁则被路漫漫透露出来的消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除了记录路漫漫的日常行为,连平衡试验品激素的研究都被他扔到了后面,一门心思开始重新去验证已知的时间理论。 ——未来的事物真的会出现在过去的时间里吗? 时间是最神秘莫测的物质,谁也不能说对它了解得完全透彻。 或许,时间定律也有错误的可能? 质疑,是科学家必须具备的素养,而傅宁并不缺乏。 弗兰西斯从外面回来,路过外面成排的花坛,看到一片开得灿烂的玫瑰。 他突然开口,说:“停在这里吧。” 飞行员一愣,这里距离首长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首长下了命令,直升机还是降落在花坛前面。 弗兰西斯等飞机离开之后,板着一张严肃的脸瞪着面前的玫瑰花,似乎在等着这些玫瑰花能明白他的意思,自动从花枝上折下来,落到他的手里。 可惜,弗兰西斯大人的精神力异能修炼不到家,迎着阳光的红玫瑰根本体会不到国防大臣内心的强烈欲|望,仍然舒展着枝叶,惬意的汲取着生命必须的阳光和水分。 对于这群非暴力不合作的存在,必须用暴力使其屈服,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弗兰西斯毫不客气的迈开穿着笔挺军装的长腿,一脚跨入花坛内,锃亮的军靴立刻陷入松软的泥土里。 对于这种美丽带刺的生命,显然讲道理是没用的,还是动用强硬手段效率比较高。 路漫漫听见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但是她连头也没抬,专心致志的玩自己的游戏。 她正在和弗兰西斯冷战。 卧室的门打开,她嗅到了一阵浓郁的花香,嗅觉灵敏的女孩立刻就分辨出,这是新鲜玫瑰的芬芳,缠缠绵绵的,似乎还带着清晨雨露的潮湿和阳光的温度。 她忍着好奇心,控制着不让自己抬头。 她还在生气呢。 香味儿越来越近,停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然后静止不动。 路漫漫猜测,弗兰西斯难道去买花了吗? 想不到他骨子里还挺浪漫的,如果不是太自我,简直是个完美的情人。 面前突然出现一捧火红的玫瑰,打断了路漫漫天马行空的猜测。 和她猜测的分毫不差,玫瑰半开,色泽浓烈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上面还带着晶莹剔透的露水,新鲜的仿佛清晨的第一缕空气。 但是,路漫漫的目光落在玫瑰枝上,上面还带着尖利的刺,应该不是花店卖的。 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咳了一下,不会是弗兰西斯自己摘的吧? “咳……”上方穿来一声刻意的干咳,说:“我的近卫官给女朋友订的花,没用上,所以……” 路漫漫抬头,去看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男人。 弗兰西斯脸上的表情非常僵硬,明显很不习惯现在的情况,他的裤脚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身后紧跟着的家政机器人在努力清洁地面。 路漫漫:“……” 弗兰西斯竟然自己去摘的玫瑰?! 喂喂喂,控制狂你狂霸炫酷拽的人设要崩了啊喂喂喂! 路漫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哦”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弗兰西斯瞬间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极了。 他脸上的不自在立刻消了下去,变成了一脸冰霜。 “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扔了。” 他冷着一张脸,大步走到窗前,一下子拉开窗户,正准备把手里的花扔到外面的草地上,就听见身后传来清清淡淡的女声:“都拿回来了,放花瓶里吧。” 弗兰西斯抬起的手臂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 他又冷着一张脸折回来。 床头柜上就摆着一只花瓶,不过是空的,里面只有安神水。 弗兰西斯把花枝插|进去,顺手摆了个造型。 过程中,路漫漫一直抬着头安静的看着他。 弗兰西斯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凉凉的,投射到他的背上。 “你的手怎么了?” 她突然问。 弗兰西斯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摊开手掌,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不少伤痕,全都是玫瑰刺扎的。 他当时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疼痛。 路漫漫从床上跳下来,找到药箱,拿出常用的喷剂,走到弗兰西斯面前,说:“伸手。” 她一脸严肃,跟训孩子一样命令着弗兰西斯,但是弗兰西斯竟然没有感到反感,乖乖的伸开了手掌。 药水喷到手上,细小的伤痕快速愈合,细胞快速分裂产生了轻微的麻痒和发热,弗兰西斯觉得一阵阵的热意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全身,最后汇集于心脏。 他低头,看着自己妻子的头顶,突然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如果可以,他真想下达一条命令,但是究竟该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呢? 她顶嘴不合自己的心意,现在变得听话了,还是不合自己的心意。 难道他要下令,命令她的心里只有自己吗? 路漫漫避开了弗兰西斯的视线,鼻端玫瑰的芬芳缭绕不散,不知道是从花朵上传来的,还是因为他的手刚刚摸过玫瑰,所以还残留着香气。 弗兰西斯蹙眉,有些苦恼的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才能只看见我。 路漫漫依旧不吭声。 弗兰西斯依旧托着她的下巴,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浓密卷翘之下突然浸透了水珠,她眨了一下眼睛,泪珠立刻滚滚而下,她带着哭腔说:“我要回家。” “我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长时间……我想家了,我要回家。” 她哭得抽抽搭搭的,几乎要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弗兰西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刻的认识到,他的小妻子真的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她之前只在傅宁面前这么苦过,今天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带回来了一束玫瑰吗? 弗兰西斯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明天就带你回去。” 回来之后,她就要每天配合傅宁的研究了。 路漫漫在心里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弗兰西斯补偿的心思她一清二楚,这就是使用谢玉致身份的便利之处,虽然在傅宁看来,谢玉致也好,谢琇莹也好,零也好,全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差别只是因为谢玉致有家人,有合法的身份,是统治阶级中的一员,拿来做实验会有很大的麻烦,而零则不会。 但是对弗兰西斯来说,零只是“人形兵器”,生来就是为牺牲而存在的,所以零在弗兰西斯心中,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武器”而存在的,再让他惊艳都会随时被牺牲掉。 但是谢玉致不一样,谢玉致是贵族小姐,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是和他平起平坐的生命中最亲密的另一半。 不到万不得已,谢玉致是不会被牺牲的。 而弗兰西斯也会对自己的妻子更多的尊重——虽然这尊重在路漫漫看来依然少的可怜。 在军区,除了弗兰西斯,“谢玉致”唯一接触到的就是傅宁,但是这件事情不能把傅宁牵扯进去。 即使是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谢晖都只见过那一次。 谢琇莹想要完成霍华德交代下来的任务,必须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要工具,要人配合,最好的帮手就是谢大人。同样,在谢家,也是她唯一能避开弗兰西斯监视,能和别人接触的时候。 霍华德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还有真正的谢玉致,那具身体也得让傅宁帮忙检查一下,千万别真的生病了,要不然她费这么大功夫全都白费了。 第二天,路漫漫又起了个大早。 准备停当,她忐忑不安的上了飞机,一直到飞机停到家门口,一直提着的心的才算是放了下来。这次总算是没出什么岔子。 傅宁同行,不过他没有去谢家,刚进帝都就和弗兰西斯分开,回了他自己的实验室。 他没有忘记谢玉致,这么长时间,如果真有变异的话,应该已经能够检查出来了。 检查结束,路漫漫从核磁共振上下来,看着傅宁严肃的脸,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看来不单单是有问题,应该还是严重问题,否则傅宁不会这个表情。 路漫漫欲哭无泪,她不应该这么作死,觉得这个世界医疗发达就敢挑战那么可怕的地方。 “傅叔叔……”路漫漫哭丧着脸,问:“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傅宁愣了一下,翘了一下嘴角:“没事儿,你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路漫漫张大了嘴,明明中年傅宁都说,自己再去那里身体很可能崩溃,怎么会没有任何问题呢? 傅宁也想不通,所以才脸色奇怪。 傅宁安慰她:“没有事情更好。” “总之,不要再往那里跑了。” “哦。”谢玉致眨眼间又活蹦乱跳了,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着颇为喜感。 她说:“傅叔叔,你说帮我弄一个身份,可以出去玩的……” 傅宁:“没忘。” 借用别人的身份很麻烦,遇上熟悉的人很难解释,傅宁决定给她制造一个全新的身份,这样会简单很多。但是如果被有心人排查,比较容易出现漏洞。 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路漫漫借用了谢琇莹的身份,代替谢玉致和弗兰西斯结婚,一定也等着被拆穿的那天。 在傅宁为谢玉致制造假身份的时候,谢琇莹轻轻的打开谢大人递过来的首饰盒子。 谢大人说,这是霍华德命人特意制造的,里面有定位装置,能够避开军方的探测器,让她想办法放到弗兰西斯身上,先确定那些人被关押的地点,然后才能寻找解救他们的方法。 盒子里是一枚非常漂亮的戒指,男式的,和傅宁之前送给零的那个带有定位器的DNA双螺旋吊坠项链是同一种材质。 路漫漫还记得这种材质的用处,能调节男女的某项能力。 谢大人送给女儿这个,还真是……应景啊。 尤其是在知道弗兰西斯和谢玉致还没有夫妻之实的时候,简直再合理不过了。 但是。 她皱着一张小脸,说:“弗兰西斯不会戴这个的。” 这种金属的用途全世界都知道,用在女人身上还能说是美容养颜,但是用在男人身上,一般都是为了壮|阳。 需要壮|阳的意思太明白了,只有阳|痿的人才需要壮阳,如果是隐蔽性比较好的,别人看不见还好说,但是大剌剌戴在手上的…… 弗兰西斯能同意才有鬼了。 谢大人摇了摇头,显然在嘲笑女儿的蠢笨。 他拿出戒指,一手捏住戒面,竟然开了,里面有一根极细的金属针。 路漫漫露出惊讶之色。 谢大人:“针的材质是生物金属,进入人体之后不会被发现,但是很细,非常容易折断,你要找到他受伤的时候,把它送进去。” “明白了吗?” 路漫漫慌忙点头。 谢大人:“孩子,你想好,弗兰西斯对你好的话,不要下手。” 路漫漫睫毛一颤,说:“如果像囚犯一样被关在房间里算好的话……” 弗兰西斯看到妻子和谢大人带着泪先后走了出来,他的目光从妻子的脸上落到她手中的盒子上。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是等从谢大人家里离开,谢玉致带着狡黠的笑把盒子递给他,说是他岳父大人送给他的的时候,弗兰西斯接过打开一看,脸立刻就黑了。 他看着回家一趟之后又变得可爱的小妻子,恶狠狠的说:“很快,你就会知道我需不需要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去火车站接朋友,结果她手机突然丢了_(:з」∠)_ 大家回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宝贝儿们,车站这种地方人多且砸,小偷骗子传销人士特别多,一定要注意再注意。 祝大家考试顺利,回家的一路顺风,开开心心过寒假,还有新年23333 第92章 弗兰西斯的飞行员最近觉得很不对劲儿,因为他的首长太奇怪了,总是让他把他放在距家还有很远的某个地方,飞行员对此困扰了很久。 这天,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一次把首长放到那里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开着飞机离开,而是把飞机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拿出了百里负重越野的劲头一口气跑回了那里。 飞行员距离弗兰西斯很远,站在阴影中用镜子的反射光来观察弗兰西斯的行动。 他惊讶的发现,他心中英明神武、严肃坚毅的军部最高长官竟然在采摘花坛里的玫瑰花。 草绿色的军装在火红的玫瑰花丛中极为显眼,他弯着腰,那双向来只拿枪,指挥千军万马的手此刻正折下一枝枝的红玫瑰,神情认真,没有一丝勉强。 飞行员几乎要认为自己认错人了,但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色稻穗和五颗星星告诉他,这就是冷硬的国防大臣——弗兰西斯大人。 从此,弗兰西斯爱妻之名不知不觉就传遍了全军。 弗兰西斯无疑是撩妹的高手,在第一次“心血来潮”送了“谢玉致”一束自己摘的玫瑰花之后,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让夫妻感情持续升温的有效手段之一——他并不想每天都对着妻子冷漠的脸。 除了以第一次是因为心不在焉被玫瑰花枝刺伤之外,以后每次都是故意让手上留下几个小小的伤口,并不怎么疼,几乎只是渗血而已,但是这就能让养尊处优,从小到大皮都没有破过的贵族小姐心疼不已了。 弗兰西斯喜欢看她为自己担忧忙碌的样子。 他喜欢看她心里眼里看到的只有自己。 弗兰西斯刚刚结束了一个军部高层会议。 傅宁提交了报告,说谢玉致身体里确实有能够平衡实验体激素水平的物质,但是含量非常少,需要进一步研究,看看能够提升在她身体内所占的百分比。 因为这个报告,军部的其他高层在讨论,是否应该把谢玉致培养成为真正的“QUEEN”。 整个会议过程中,弗兰西斯始终一言不发,对“将谢玉致培养成新一代‘QUEEN’”的计划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试验品是“人形兵器”,是能够合理折损的昂贵的武器,而谢玉致则是谢大人的女儿,是国防大臣弗兰西斯的妻子,根本不应该并列到一起。 这个提议他知道自己早晚会通过,但是现在他并不想通过。 他回家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带了一捧热烈的玫瑰,浪漫的,独属于爱情的红玫瑰在被军装笔挺的男人拿在手里,出乎预料的有种猛虎嗅蔷薇的微妙感觉,十分容易触动女人最心底的关于爱情的幻想。 他的手上依然带着伤痕,只是这次他不小心用的力道稍微大了一点,流了不少血。 玫瑰枝干上的刺已经被弗兰西斯用匕首削掉了,不会伤到他的小妻子娇嫩的手。 路漫漫接过他手中的玫瑰,就看到绿色枝干上点点滴滴的血迹。 她嗔怒地看了弗兰西斯一眼,焦急地责备他,“你怎么又把手弄伤了?” 她顾不得再去整理玫瑰花,连忙拉住他的手,语气发颤,跟血是她流的一样。 “都流血了!” 路漫漫一脸痛苦,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应该是玫瑰刺整个扎了进去,上面还有枝干上带的杂物。 弗兰西斯眉目不动,暂时把会议内容抛诸脑后,不甚在意地说:“喷上药就好了。” 路漫漫:“我去拿。” 伤口比较深,还进去了脏东西,必须处理干净,否则有可能会得坏血病。 弗兰西斯在军队里这么多年,这些技巧他比谁都清楚,但是看着妻子为自己忙碌,他觉得付出和回报相比,简直少得不值一提。 药箱在卧室里,弗兰西斯在等着妻子的间隙,坐在沙发上随手整理被她放在茶几上的玫瑰花。 每天一束刚摘下来的玫瑰,换来一整天的柔情蜜意。 很快,他的小妻子把整个药箱都提了出来。 打开药箱,里面装满了常用的药物,还有一本急救知识手册。 打开手册,翻到外伤那一页,路漫漫按照上面的步骤开始为弗兰西斯做“专业”的处理。 “首先,要清洗伤口……”路漫漫在嘴里含糊的念着上面的内容,“清洗……清洗……” 她对照着瓶子上的标签,找到了清洗剂,喷到了弗兰西斯的手上。 伤口外面的痂迅速融化、脱落,露出伤口的本来面目。 伤口不大,但是在“谢玉致”这个贵族小姐看来,已经足够吓人。 她咽了口口水,因为紧张渗出了一身的薄汗。 好热。 她解开领口前的扣子,继续读下面的步骤。 “如果有异物的话,必须全部清理干净……” 弗兰西斯的伤口上,有花刺残留的一点异物,路漫漫拿出一支小镊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探入伤口里。 弗兰西斯的注意力自从她解开扣子就被强制性转移了,手上的伤在他看来简直不值一提,丝毫不能泯灭他某方面的欲|望,他的小妻子是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从他的角度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她胸前的风光,那柔软的两团嫩滑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感觉,简直还萦绕在指尖。 弗兰西斯完全没有注意到,镊子中间还夹着一根细如蛛丝的金属丝,在将伤口中的杂物夹出来的时候,也将金属丝送入了他的身体里。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女人充满诱惑力的肉体上。 路漫漫继续自己的任务,清理完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然后喷上细胞生长因子,促进伤口快速愈合。 细胞在生长因子的作用下,快速的分裂增殖,伤口一点点愈合,将那一根金属丝埋到皮肉之下。 最后一步刚刚完成,她刚准备把手中的东西放回药箱里,手腕就被一只炽热的手掌握住了。 她惊呼一声,被巨大的力道一带,跌入男人滚烫坚硬的怀里。 药瓶跌到地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心思再去管它。 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睛里蕴含着惊涛骇浪,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看得路漫漫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茫然中透着惊讶的目光和他对上,慢慢转变为另一种女性特有的,无声的诱惑。 弗兰西斯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手掌移到她纤细的腰肢上,然后继续上移,缓缓在她背上移动。 女孩的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几丝沉溺,这样的抚摸简直色气满满,和弗兰西斯给人的感觉十分不同,侵略性很低,只会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路漫漫放纵自己沉溺到他制造的温柔的浪潮里。 她慢慢靠在他的身上,享受他的爱抚。 弗兰西斯眸光微闪,侧过脸温柔的亲吻她娇艳的唇,滚烫的手掌沿着她的小腿缓缓向上,在她的大腿上暧昧的来回游走。 女孩的肌肤和他的完全不同,柔软甜美的不可思议。 怀里的女孩学着他的样子,歪着头去亲吻他的脸,小猫一样伸着舌头勾来勾去,新奇又略带讨好的吻着他。 这是第一次,在□□她给出他这样的回应。 弗兰西斯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不可自拔的沉浸在她制造的美好体验中。 亲吻慢慢往下,落到他不停滑动的喉结上,她似乎觉得单纯的舔吻已经不够刺激,竟然学会了用牙齿轻轻的啃咬。 轻微的痛楚夹着着无边的酥麻瞬间游走全身,弗兰西斯忍不住伸手将她狠狠压向自己,双腿之间那根炙热的硬挺重重的抵着她的小腹。 正在这时,他听见自己的小妻子在自己耳边娇声央求:“弗兰西斯,你带我出去玩儿吧?” 弗兰西斯浑身的炙热刹那间仿佛全都凝固了,仿佛正在滚滚流淌的岩浆突然遇到了冰冻千年的厚实冰层,瞬间凝固成冰冷的岩石。 她第一次讨好的,为的就是这个? 只是为了能够出去玩,而不是…… 想要亲近他? 路漫漫比谁都清楚这时候说出这句话对弗兰西斯来说无异于在干柴烈火的时候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够他难受一阵子了。 但是自己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舍不得放开。 路漫漫期待着弗兰西斯的反应。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定,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缠绵的呻|吟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诡异得可笑。 身体突然被他慢慢推开,她眨着眼睛期盼的看着他,似乎完全不知道此刻他心里的想法。 “想要出去?”弗兰西斯低声问,盯着她的眼神可怕极了。 “嗯嗯!”路漫漫用力点头,继续一副无知无绝的样子撒娇卖痴,“自从从帝都回来,我还一次门都没出过呢。” “想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弗兰西斯松了口,她立刻露出灿烂的笑意,连忙追问:“怎么怎么?只要让我出去,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吗? 弗兰西斯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谢玉致身体里含有能够制衡试验品的因子,如果善加利用,她会成为试验品族群中新的女王。 他心里是想要拒绝的。 他更希望从实验品的族群中选出来新的女王,而不是从外面拉一个贵族人类顶替上去。 战争是男人的事情,不应该把女人牵扯进来。至于零,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是人。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弗兰西斯冷肃着一张脸,把她从自己腿上抱下来,放到地上。 女孩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的站好,即使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弗兰西斯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许任何的反抗,他直接下令:“从今天开始,谢玉致正式编入华国军队,服从上级的一切命令,不得违抗。” 既然在家里教不会她听话,那就在军队让她明白。 女孩惊讶地看着他,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参加什么狗屁军队!” 弗兰西斯脸色更冷酷,灰色的眼睛里几乎要射出冰冷的箭雨,将她钉在墙上。 尤其是,他在她口中听到了“狗屁军队”几个字。 在弗兰西斯看来,这简直是对军人的侮辱。 每一个军人都是抱着维护和平,保护民众的心参军的,他们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时刻面临着生命的威胁,在她口中就只得到了这样几个字的评价? 弗兰西斯深吸口气,压着怒火,“谢玉致,你不要忘了,你优越的生活是怎么得来的!” 路漫漫不屑的“哈”了一声,“不要和我说那些大道理,那些话只能去骗骗笨蛋。” 女孩的头骄傲的昂起,“我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也知道‘何为战之本’。” 路漫漫了解弗兰西斯,凡是大男子主义倾向严重的男人,无一例外都会不知不觉的看不起女人,女人在弗兰西斯眼中是弱者,是属于需要被保护的种群。 就像人类饲养宠物,会宠爱,但是永远不会真的爱。 这句话,完美的挑起了弗兰西斯怒火之下的好奇心。 “你说,什么叫‘战之本’。” 路漫漫哼了一声:“你让我说我就说啊,凭什么?” 弗兰西斯:“说的有道理就不让你去部队报到。” “……”路漫漫心道:“骗鬼去吧。” 但是表现出来的却是狐疑,“真的?” “真的。” “好吧。勉强再相信你一次。首先,我优越的生活是我爸爸给我提供的。其次,战争的本质是追逐利益,只不过你们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把个人的利益和民族的,或者是人类的利益捆绑到一起,造成了一种‘我是为全人类而奋斗’的假象。” 不管这样的想法,但是诞生于一个从小就在权贵中长大的女孩思想中却是合理的,虽然谢玉致小姐生前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弗兰西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评价。 他打开门,站在门口,说:“去部队报到。” 女孩愣了一下,傻乎乎的问:“你不是说不用……” 话未说完,她就反应过来,大怒,“我不去!你这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小人!” 弗兰西斯嘲讽地翘了一下唇角,说:“既然你这么清楚战争的本质,那么也应该知道,有句话叫‘兵不厌诈’。” 说完,不顾她的反应,强硬地把她扛到了门外,一把塞到了机舱里。 路漫漫又踢又叫,为了防止她逃跑,弗兰西斯把她摁到座位上,用安全带把她捆死在位置上。 路漫漫恨得牙痒,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就出了血。 弗兰西斯用力扣住她的脸颊,把自己的手从她嘴里救出来,冷森森的威胁:“你想在这里被我打屁股?” 这里虽然和别的房间距离很远,应该不会被人看到,但是毕竟是户外,在太阳底下没有丝毫遮拦的被人拔掉裤子按在腿上打屁股,这样的画面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路漫漫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摇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弗兰西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即使再极力保持温柔,在路漫漫看来,依然狰狞虚伪的可恨。 弗兰西斯剪掉了她的长发,把她扔到了新兵训练营。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折磨,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要交给别的男人来训练。 弗兰西斯别无选择,刚开始的时候,他要让她受苦,但是这些苦头不能是自己给她带来,等她受不了了,快要崩溃了,他再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更能得到她的心。 弗兰西斯坐在机舱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自己离开的时候,她站在新兵训练营的操场上,不哭不闹,没有说出任何哀求的话,让自己带她回来。沁凉的视线落在他的背上,让弗兰西斯又想起了那天,她面无表情的说自己“可怜”的样子。 难道他的小妻子也和自己的学生李格非一样,有人格分裂? 弗兰西斯不敢肯定,但是有时候她的表现确实有些异常。 他静了一会儿,暂时理不出头绪。 近卫官轻声提醒他:“首长,我们要去九区那边了。” 第九区就是关押安那奇的高层成员的地方,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过去看两眼审讯的进展。 弗兰西斯精神一振,说:“走吧。” 他不知道的是,在霍华德的智脑上,代表着弗兰西斯的那个红色小点正在缓慢的移动。 路漫漫再一次来到新兵营,和上次不同的是,她不再是让人惊艳的“人形兵器”,而是让教官头疼的废柴大小姐。 谢玉致的身体里检测出能够平衡实验体激素的物质,那么,对所有人来说,让她充当种群的女王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谢玉致是人类,是弗兰西斯的妻子,所以,人类永远不用担心她会背叛。 但是想要成为“QUEEN”,只有这种物质还不够,谢玉致还需要拥有能够让试验品们信服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谢玉致是个废柴,军部也要尽最大的努力,把她强制性的培养得不那么废柴。 这其实只是傅宁撒下的一个弥天大谎,谢玉致身体里根本就没有能够平衡试验品的物质,而这个谎言需要靠他在短时间内找到真正的“解药”才能维持。 傅宁撒谎是有目的的,谢玉致现在是弗兰西斯的妻子,他根本没有经常和她见面的机会,但是和试验品扯上关系的话,他就有充足的借口经常和她联系。 掌握不了路漫漫的行动,傅宁担心她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突然消失。 “傅宁这个坑爹的混蛋,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时间理论……”路漫漫在心里碎碎念,早知道自己先不告诉他六六是来自未来了。 失策啊! 即使在心里再怎么哀嚎,路漫漫还是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娇滴滴的贵族小姐,顺便在教官忍无可忍想要把自己打包丢回弗兰西斯身边的时候,小小的、不着痕迹的展露一下自己真实的实力。 弗兰西斯非常明白的交代过,就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新兵,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话说的十分大公无私,然而鉴于他“爱妻”之名响彻整个军部,谁都没有真的把这句话当真。 所以路漫漫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毕竟首长夫人的头衔不是白叫的。 即使这样,一个月后,弗兰西斯来检查成果的时候,还是被眼前整个黑瘦的猴子吓了一跳。 □□练了整整一个月,谢玉致从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姐变成了整天和烈日、泥水,武器等等打交道的泥猴子。 弗兰西斯压下浑身的不适应,听教官详细汇报她现在的情况。 教官心里欲哭无泪,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汇报好吗? 明明是个贵族小姐,但是有时候却会出现一些非常让人惊艳的反应,他只能归咎于 ——她天赋非常好。 同时,这句话也是教官“工作汇报”的总结。 弗兰西斯听着教官的汇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女孩,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天赋很高吗? 他竟然没有发现。 那就来试试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丁仁甫的童靴指路第六十七章 漫漫从霍华德那里逃跑的时候,借应她的间谍先生,名字是【傅宁】两个字拆开重组的 帮基友推个文,下章防盗内容是本文第一章 《快穿之职业扮演》作者:西淅 APP手动QAQ 机缘巧合,苏简被莫名其妙绑定了一个系统。 必须轮回与各个世界,收集各个世界的残魂爱意。 · 怎么样谋夺一个人的心,当然是角色扮演,做他会喜欢的人,诱惑他入深渊。 他心如钢刀,她就认真做那把刀鞘; 他薄情冷漠,她就让他感受最炙热的爱意。 ·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又失去的……就更好了。 念念不忘,她是最专业的角色扮演。 感谢 长醉不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5 01:15:56 第93章 因为傅宁的谎言,全军都把谢玉致当成未来试验品族群新的“QUEEN”看待,训练的项目也和训练试验品的项目是一样的,立志于把废柴大小姐打造成新一代的女王,分为单兵之王,合则王者之师,是刀锋剑刃,最锋利的那一部分。 期望是波澜壮阔的,其实大家都觉得,只要能达到试验品各项指标的十分之一就好,这种至少还有一搏的希望,否则连希望都没有。 弗兰西斯并没有直接去见他的小妻子,而是先设定了一个实战训练,既然在教官口中,她很有天赋,那就让他先看看她的天赋在哪里。 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弗兰西斯直接把当初用来惩罚零的模式照搬到这里,再一次用在谢玉致身上,只不过难度降低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 零是试验品中最让人惊艳的女王,只要谢玉致能达到零的十分之一,在普通人中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水准了。 当初零的敌人一共有一百个,个个都是士兵中的精英,这次降低到了二十个,士兵的档次也从精英降到了优秀的水平,时间限制也从十分钟降低到了三十分钟。 人造的野外训练场中,天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听完规则的路漫漫无言片刻,弗兰西斯对零可真够执着的,如果不是零死的时候也只有二十五点的好感度,她简直以为弗兰西斯才是最爱零的那一个。 路漫漫缓缓走入雨幕中,在心中衡量,要不要让零和谢玉致的形象在弗兰西斯心中重合呢? 毕竟零身上还有二十五点的好感度,浪费了太可惜,而且好感度叠加的时候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如果零身上的某些特质已经和谢玉致融合的话,好感度会低于正常数值,如果完全没有重合甚至南辕北辙的话,会产生巨大的惊喜,惊喜越大,好感度上升的也就高。 谢玉致和零的人设完全不同,这样叠加起来,增加的就不是区区的二十五点了。 路漫漫大致推算一下,三十加上二十五,很可能会等于六十的。 三十点好感度,好多啊! 不能浪费。 加! 弗兰西斯坐在新兵训练营的办公室里,意态悠闲的看着同步录像中传过来的画面。 他其实对谢玉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他的猜测中,来到训练营,她一定是整天大哭大闹,耍她的大小姐脾气。 教官汇报工作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证实了他的推断。 弗兰西斯得承认,他的目的就是让她吃点苦头,否则永远都学不乖。 谢玉致接下来的行动再一次证实了他的猜测。 录像中的女孩就像个落难的公主,面对未知的世界一脸茫然,完全手足无措。如果按照这个节奏走下去,不出三分钟,她就会被隐藏在从林中的“敌人”俘虏或者击毙。 站在他旁边的教官也是一脸羞愧,他无能,没有完成首长交代的任务,夫人的表现比在私底下的时候还差劲儿。 路漫漫把武器塞回腰间,在泥泞中随意的走来走去,不着痕迹的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当然知道弗兰西斯现在心里怎么想的,无非就是觉得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呗。 但是她要做的是让他大吃一惊。 上次零能和他打了个平手,这次让他明白,即使手无缚鸡之力,谢玉致却能让他认输。 脑子是个好东西,人人都有,但是有人根本不会用,或者说,惯性思维限制了他们的思想。 路漫漫学着傅宁的口吻说:“这样是不对的,应该纠正。” 说完,又兀自笑了一下。 弗兰西斯心中的失望渐渐被疑惑所取代,她还是学到了一点东西,在泥泞中利用地理优势快速的找到了隐藏的地点,然后揪下自己的头发开始动手做什么东西。 她是在…… 弗兰西斯惊讶的看着她生疏的动作,这个动作分明是在…… “她想做陷阱?!” 教官又惊又喜地说:“我给她上过这节课,但是却没有教过这样的手法!”这样强悍的学习能力和举一反三的创新能力,一点都不比那些试验品逊色。 在智商上,人类确实不比试验品逊色,毕竟人类是所有已知生物中智商最高的物种。试验品中暂时也没有出现智商能超越傅宁的存在。 弗兰西斯面无表情,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心情应该很好。 体能上的差距不是一个月的训练就能弥补的,而且女性相比男性,在体能上具有先天的弱势,以智取胜确实是上上之策。 看来他的小妻子果然没有浪费谢家优良的基因,很是聪明。 路漫漫在那些士兵藏身之地附近布置好陷阱,就开始悄悄发出声响,引诱他们出来。 在这个训练场中,对方是自己的猎物,自己也是对方的猎物。 而且由于谢玉致性别的原因,那些士兵其实从骨子里就觉得这场实地演习一定是他们胜利,根本就没有把谢玉致当成敌人。 此刻听到路漫漫发出的声响,很快就有人上钩了。 所有的士兵都上过同样的课程,如何布置陷阱并不是只有路漫漫才学过,但是教官传授方法虽然相同,能青出于蓝的却不多。 “谢玉致”这个只喜欢动脑,不喜欢动手的贵族小姐,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雨水哗啦啦下着,一个身上插着植物枝叶的士兵悄无声息的从身后靠近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的女孩,就在他手中的枪刚刚对准女孩后背的瞬间,他的脚下碰到了一根隐藏在深色的泥泞中的发丝。 发丝牵动草丛中的木棍,木棍倒下,牵动旁边的石子,石子产生的重力扣下了最里面□□的扳机。 一声轻微的枪响,偷袭的士兵胸前已经多了一片红色的颜料。 第一滴血,完成。 路漫漫揉了揉发疼的头皮,忍不住在心里抱怨弗兰西斯把自己头发剪短而来,否则自己能少疼好多下。 她走过去取回□□,冲“死不瞑目”的士兵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教官看得热血沸腾,如果不是弗兰西斯就在旁边,简直都要拍掌大叫一声“好”了。 不过就算没叫出声,他脸上的表情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之前训练的时候,她虽然也经常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但是从来没有关联起来,形成一个完美的行动。 想不到真正开始的时候,她竟然表现如此出挑。 利用头发做陷阱,也就女人能办到了。 简直太出人意料了。 和激动的教官比,弗兰西斯脸上的表情要平静的多,但是天知道他其实比教官还要激动。 毕竟“谢玉致”只是教官带了一个月的学生,而她却是弗兰西斯要相伴一生的妻子。 和当初零给他的感觉不同,零只能让他惊艳,让他产生想要拥有她的想法,但是谢玉致却是他的人,是人属于他的,那种看到自己的人竟然如此耀眼而产生的骄傲和自豪,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路漫漫用类似的方法又解决了几个“自大”的士兵之后,她脸上不可避免的露出了枯燥无味的厌倦,赤|裸裸的写着“怎么都这么笨啊”的抱怨。 路漫漫在心里陶醉的唱着“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终于让弗兰西斯看不下去了。 他决定亲自去教育一下自己的刚刚有点成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妻子,让她知道自己的斤两,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用。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简直跌碎所有人的眼镜,这段录像成为了军中的第一大机密,谁都无权翻看。 和上次一样,弗兰西斯踏入了这片浸透了雨水的泥泞之地。 当他锃亮的军靴踏入其中的瞬间,所有人都得到了新一步的指示,剩下的士兵退出演习,这一片野外,成了路漫漫和弗兰西斯单独的战场。 为了公平起见,不让人说弗兰西斯一个满级大号欺负新手村的菜鸟,他放下了热武器,只带了一把匕首,而路漫漫身上除了匕首,还有一把装有无尽子弹的□□。 即使武器的杀伤力具有天壤之别,但是所有人心中还是有了肯定的答案,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弗兰西斯。 毕竟,人的因素所占的比重要比武器高得多得多。 满级王者即使砍号重来,也能秒杀所有新手。 没有人知道,其实“谢玉致”小姐也是满级大号——虽然她不能暴露这个事实。 弗兰西斯一步步走在泥泞中,恍惚间,他几乎以为时光倒转,又回到了很久之前,自己第一次正式和零交手的时候。 那个现在已经无法准确归类的生物,跨坐在自己身上,手中拿着让人意外的武器,略带羞涩的说着那样的话。 弗兰西斯必须承认,他当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吸引,那种性感几乎能俘获所有的男人。 在那之前,从那之后,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震撼。 雨水哗啦啦的下,冲刷着这个寂静无声的世界。 周围的植物茂密复杂,除了植物,看不到任何的生命。 他一直喜欢主动出击。 弗兰西斯猜测着谢玉致可能会躲藏的地点,一个个找过去。 她最大的依仗就是陷阱,他一路上非常留意周围的环境,凡是适合设置陷阱的地方,都格外留神,不给她任何机会。 但是同时,弗兰西斯也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她现在在心里想着什么,她和其他士兵一样,得到了自己进入这里的消息。 一个月没见,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这个可恶的小丫头。 很快,弗兰西斯就发现了她的踪迹。 远方一棵粗壮的树下,被人用茂密的芭蕉叶搭成了一个简单隐蔽的藏身之处,能有效的遮风挡雨。 弗兰西斯的眼力非常好,透过密密麻麻的枝叶,他能隐隐约约看到她那双黑亮的眼睛,她也在观察着自己。 她藏在那里躲雨吗? 弗兰西斯心想,还真是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做派,永远都不忘享受。 他手中只有匕首,想要拿下她,必须近身才行。 弗兰西斯握紧匕首,悄悄的逼近那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附近一定有陷阱,但是她手中只有一把枪,一柄匕首,最多只能设置两个陷阱,其他的陷阱类型都需要付出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以她的体力和时间来算,很难布置成功。 弗兰西斯十分谨慎,果然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看到了一根和周围环境完美融入的发丝。 他选择了一个安全的角度,团了一把泥巴扔了过去,正好砸中那根发丝。 “砰”的一声枪响,弗兰西斯找到了她用来设置陷阱的□□。 他在心里笑了一下,把这么重要的武器用来设置陷阱,一旦被识破,她就立刻处于绝对的下风,手段还是太稚嫩了。 弗兰西斯缴获战利品,继续逼近,很快,他又发现了第二个陷阱,如法炮制,他在头顶层层叠的绿叶之中找到了悬挂着的匕首,如果不是事先发现了陷阱,雨声能完美的掩盖匕首下落的破空之声,直接贯穿他的头顶。 弗兰西斯看着寒光闪闪的匕首,心道两个陷阱全都被自己识破了,她该慌了吧。 果然,那个正风挡雨的庇护所传来微弱的晃动,有人在下面悄悄的移动。 还想跑吗? 弗兰西斯并不准备用她的枪结束这一场对决,他只用匕首。 弗兰西斯伸手握住用发丝系着的匕首,微一用力,把匕首取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脚下一紧,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扯到了半空中。与此同时,旁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天旋地转中,他看到了一颗大树缓缓倒下。 满身都是树叶的女孩从庇护所慢慢的走过来,弗兰西斯惊讶的发现她用那些树叶并不是为了遮风挡雨,而是为了充当衣服。 她浑身上下除了内衣内裤,再也没有任何布料。 女孩一脸兴奋地走到他旁边,仰着头看被倒挂在半空中的男人,说:“你说了不准用□□的。” 这是弗兰西斯自己定的规定,他不会破坏。 干了一件伟大的事情,当然要找机会向别人炫耀,“谢玉致”小姐也不例外,尤其是让她绞尽脑汁这么拼的原因就在自己面前,怎么都不能错过。 她得意洋洋地开始诉说自己的计划,“我就知道我设置陷阱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哼,你这个大变态!” 说着,她还不忘找机会骂他两句。 女孩除了脸和手被晒黑了之外,别的地方在绿叶的映衬下白的晃眼,弗兰西斯看着她,不言不动。 虽然他已经彻底明白了,但是还是要听她自己说。 “你知道我设陷阱的方法,肯定会非常谨慎,之前我的诱饵是我自己,但是这次我的诱饵是我的武器。” “我剪开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弄成布条系在一起,埋在泥土里,被雨水一冲,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痕迹,你没发现脚下才是真正的陷阱吧,哈哈,大笨蛋!” 她高兴的眉飞色舞,继续往下,而同步视频则完美的记录下她所有的步骤。 找了一颗合适的树,用匕首抵在树干上,对着匕首开枪,子弹的冲击力施加在匕首上,很快一棵树就被她砍成了要断不断的状态,然后用一根藤蔓系在断口处,稍稍施加一点外力,树干就会倒下,然后把藤蔓埋到泥土里。 接着,她脱下身上的衣服,用匕首把料子非常结实的迷彩服切割成一条条的布条,在末端打了个结,有结的埋到了匕首下面,另一端则绕过另一棵树的树干,系到了断树的树干上。 在弗兰西斯摘下匕首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扯下藤蔓,牵动了整个机关。 如果是真实的对战,她当然不可能成功,因为在远处,弗兰西斯就开枪了。 “但是,我知道你整个自大狂一定要亲手抓到我。” “谢玉致”脸上带着得意和嘲笑,“看吧,结果你被我抓到了。” 弗兰西斯看着她嚣张的笑脸,一双灰色的眸子变成了乌云密布的天空。 随着女孩的手舞足蹈,她身上的叶子掉了不少,一半身体都暴露在他眼前,美得惊人。 弗兰西斯心道,是的,他被她抓到了。 他的心脏急促的跳动起来,缓缓开口:“放我下来。”虽然他完全有能力自己挣脱困境,这种程度的陷阱挣脱起来对他而言毫无难度。 但是他莫名的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喜欢她这样神采飞扬的模样。 “才不!” 路漫漫哼了一声,“我废了这么大功夫抓到你,你猜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赢自己吗? 路漫漫从弗兰西斯脸上看到了这个答案。 她大笑:“哈哈,才不是,赢你有什么意思?赢你们这种总喜欢打打杀杀的粗鲁人有什么意思?” 她恶狠狠地说:“我!要!报!仇!” 弗兰西斯心里突然产生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路漫漫捡起弗兰西斯掉下的匕首,指着他说:“不许动哦。” 弗兰西斯没动,准备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但是下一秒钟,他就后悔了。 路漫漫用匕首割开了他的裤子。 “竟然敢打我的屁股,我想今天想了很久了,哼!” 弗兰西斯立刻下令,“关闭录像。” 然而已经晚了,首长大人被夫人脱了裤子的画面已经映入了不少人的眼里。 匕首非常锋利,割布料简直就和切豆腐没什么两样,男人结实有力的大腿,挺翘的臀部立刻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 弗兰西斯危险的眯起眼,警告她:“你最好停下来。” 路漫漫非常不怕死的继续挑衅他,“我偏不!” 她在心里非常流氓地吹了一声口哨,紧身内裤包裹着男人的隐秘之处,因为被雨水湿透透,显露出明显的痕迹。 嗯,很大。 路漫漫在心里评价了一下,很有A|V片男主角的雄风。 “啪”得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雨幕中传出很远。 路漫漫随手捡了一根木条,抽在他的臀上。 她得意洋洋地笑:“叫你打我。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她正准备打第二下的时候,弗兰西斯身体猛地用力,一下子攀到了布条上,嘶啦,一声轻微的响声传来,他稳稳当当地落到地上。 看着吓傻了的小妻子,弗兰西斯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中的另一柄匕首,露出了危险的微笑。 “很好,你真有勇气,但是,现在你要为你难得的勇气付出代价了。” 在弗兰西斯还未割开绳索的时候,路漫漫就意识到不对,转身就跑。 但是她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弗兰西斯。 他两步就追上了跌跌撞撞的女孩,一伸手撤掉了她身上用来遮羞的树叶。 漫天的大雨中,绿色的树叶化出一道亮丽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泥土之中。 污浊的泥点溅到绿得发亮的叶面上,有种惊心的美丽。 然而弗兰西斯没有在它上面花丝毫的心神,他的注意力都被面前的少女吸引了。 只着内衣裤的女孩惊慌的站在泥泞中,美丽得天地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大大你为啥还不回来Q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5 15:35:58 不学无术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6 00:07:32 第94章 大雨继续下个不停,演习场地依然在运转,即使半个小时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了,但是没有人来找弗兰西斯的晦气。 刚才路漫漫身上仅着树叶出来的时候,大家就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雨水顺着两人的身体滚滚流动,周围明明潮湿阴冷,但是却像是有温暖的火焰在身体里燃烧,通过不停奔流的血液,将炙热的气息传送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女孩睁大了乌黑的眼睛,被雨水冲刷的更加朦胧,像是夜晚被云遮雾罩的圆月。 女孩身上的枝叶几乎被全部扯去,只剩下一片心形的叶子,从她的头顶被雨水冲刷而下,慢慢流到她的胸前,被湿透了的内衣挡住去路。 这一抹青翠狠狠刺激了弗兰西斯的眼球,动荡了他无边无际的名为欲|望的汪洋。 弗兰西斯身上的裤子被她割成了破布条子,但是穿在他身上却不带丝毫狼狈局促,结实的肌肉附着在他修长的胫骨上,勾勒出优美流畅的有力线条。 弗兰西斯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对上她那双被水汽浸透的朦胧黑眸。 眼前的女孩明明和零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她们身上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两个女孩的形象在弗兰西斯心中诡异的重叠在一起,鼓噪着他的心跳。 这种稚嫩的,充满了绿色希望的,美丽的生命。 弗兰西斯感受到了那种只在零身上感受过的,源自于灵魂上的吸引。 那种更加明显的,异性对于男人的吸引。 女孩的胸脯被雨水冲刷得白亮,微微颤抖着,仿佛无声的邀请,弗兰西斯低下头,滚烫的唇含住了那一片青翠的绿叶,在无瑕白玉一般的肌肤上缓缓移动。 弗兰西斯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微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旁边散落着刚才被他扯掉的芭蕉叶,巨大的叶片落进泥泞中,此刻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干净透亮,绿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弗兰西斯一把把怀里的人放到落叶上,含着那一片叶子离开了她的身体。 把叶子压在舌下,植物特有的那种带着苦涩的清香在他口中漫溢。 女孩乖巧的坐在上面,就像神话故事里的林中精灵,神秘而且美丽。 但是弗兰西斯知道在她乖巧安静的皮囊之下,究竟住着怎样一个调皮捣蛋让人难以招架的灵魂。 女孩一开始的惊慌失措慢慢减退,弗兰西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的胆子就又回来了。 那双狡黠的眼珠子她脸上微微滚动,昭示着她心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弗兰西斯,你被我抓到了哦。”她强调。 弗兰西斯轻轻抚摸她湿透了的头发,看着她那张被晒得黑了好几度的脸,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哑声赞同:“是的,我被你抓到了。” 这句话他在刚才就在心里说了一遍,不仅仅是肉体被她抓到了,连心也一样。 弗兰西斯从来没有想过,他最后竟然栽到了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身上,而且是个难伺候的麻烦精。 “输了的人要受到惩罚。”她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编织的幻想世界里,连害羞都忘记了,任由弗兰西斯炙热的目光把她看了个遍。 “嗯……”弗兰西斯用鼻音回应。 女孩娇声问:“那让我当你的近卫官好不好?” 她的嗓音绵软甜蜜,一听就是撒娇的老手,深谙如何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是弗兰西斯显然不是色令智昏的类型,他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觉得她的要求十分好笑。 “怎么突然想要当我的近卫官了?”自己可是她口中的粗鲁人。 路漫漫心道,废话,当然是做谢琇莹应该做的事情啊。 但是真实目的她肯定是不会说出口的。 “他们都说你很厉害,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想看看你究竟多厉害啊。” “他们?”弗兰西斯注意到了这个词,妻子身边有了别的重要男人,就像独属于自己的东西沾染上了别人的气息,格外的难以忍受。 “对啊,就是军营里的那些人嘛,一个个说起你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弗兰西斯细想,应该是新兵营里的那些新兵,这并不奇怪。 把妻子带到自己身边,这个提议正和弗兰西斯的胃口,坦白讲,这一个月对路漫漫而言简直就和度假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于弗兰西斯来讲,每一分钟都是一种折磨,如果不是他自制力惊人,且不能在全军面前丢人,他早就把路漫漫揪回来了。 不过,现在他却不准备这么轻易就答应。 想要求自己,至少要付出些什么吧。 弗兰西斯翻出压在舌下的树叶,示意她过来亲自己。 女孩羞怒交加,骂了一声“不要脸”,但是在离开新兵营的诱惑下,还是眯着眼去用嘴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植物青涩的香味和男人炙热的侵略气息一起,瞬间侵入了她的口腔。 傅宁最近被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困扰着,一是据说来自未来的六六,二是谢玉致在天网塔那么长时间,身体竟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三是那个神秘人和自己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几个问题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连如何留下路漫漫这个历史难题都暂时退居二线,无法和另外三个抗衡。 在研究平衡试验品激素的间隙,傅宁“公器私用”,翘班去了一趟附近的天网塔,他想弄清楚,天网塔附近的磁场没有对谢玉致造成任何影响,是因为天网塔的原因,还是谢玉致个人的原因。 因为强磁场的原因,天网塔附近不能使用任何探测仪器,只能通过生物监测的方式来完成。 具体实施起来也很简单,通过对生物个体、种群或群落在不同环境中的变化,来推断环境的各项指标。 这种初级的实验对傅宁来讲简直易如反掌,不存在丝毫难度。 他让随行的研究员全都离开,自己一个人穿着防护服,带着检测用微生物群落,驾驶飞机来到最近的天网塔。 刚一接近这里,飞机上的系统就开始出现一系列的问题,这附近的环境对所有的生命都非常的不友好。 傅宁关闭系统,凭借自己记下来的地图来到天网塔附近。 刚一越过那道金属防护网,他就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穿在外面的防护服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混乱的磁场进入他的身体,肆无忌惮的破坏着身体的内部结构。 他强忍着头晕目眩和恶心反胃,把微生物种群放到了天网塔最中心,也就是磁场强度最大的地方,然后飞快的退了出来。 在外面等了半天时间,这段时间对于十分钟繁衍一个次代的微生物来讲,足够明确的表现出强磁场对它们造成的印象了。 但是傅宁没想到的是,他待会实验室的微生物种群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仅仅没有产生基因突变,甚至连最基本的代谢都没有,就像在天网塔下面的那段时间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猜想。 这种情况就像是——天网塔那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一样。 正当他想要把这个诡异的发现告诉路漫漫的时候,他听到了弗兰西斯找到她的声音。 没错,在谢琇莹的身体上,傅宁依然植入了监听器。 尤其是在已经确定了谢琇莹就是路漫漫的情况下,傅宁怎么可能不做任何的保障? 哗哗的雨声中,他听到弗兰西斯说:“我被你抓到了。” 这一语双关的话,在傅宁听来,那一层潜在的隐藏含义明显得昭然若揭。 弗兰西斯也被她成功的蛊惑了。 这个事实在傅宁心中早有了准备,但是真当来临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痛恨。 是的,是痛恨。 那个神秘莫测的女孩,明明应该是属于自己,但是现在却在被另外的男人觊觎,最可恨的是,自己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 并非惧怕弗兰西斯,而是要忍,忍到她率先打开六六,忍到他有万全的把握捏住她的命脉。 傅宁看着培养皿中没有任何变化的微生物,不急不缓地拿出一瓶杀菌剂,一点点的滴入透明的培养皿中。 液体迅速在族群中蔓延,肉眼看不到任何的变化,但是傅宁知道,这里面成千上万的细菌已经彻底死亡。 他一边滴着杀菌剂,一边听着雨声中两人的对话。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中的恨意不曾有丝毫泄露,只是眼神无机质一般,冷漠得有些可怕。 傅宁永远冷静,保持理智,他知道现在痛恨没有任何用处,应该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其他地方,解决问题永远都比沉湎于悲观的情绪更重要。 路漫漫和弗兰西斯的这一番活色生香的对手戏终于把傅宁沉溺到未知秘密中的灵魂拉了回来。 他再一次重新梳理自己得到的所有线索。 他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用居高临下的视角从新审视这个错综复杂的秘密。 路漫漫、六六、傅宁、李格非、霍华德还有弗兰西斯…… 目前所知道的这些线索,被乱七八糟的缠到了一起。 李格非已经为她痴狂了,傅宁毫不怀疑,现在如果漫漫“重生”,哪怕让李格非去死,只要她肯陪着他,他都没有怨言,还有霍华德…… 傅宁从头开始回忆她和霍华德相处的没一个细节。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细节往往能给迷茫中的人指明前路。 一步步的,一直到最后,在霍华德得知她“死亡”的消息之后,他说的那句话,他说,她拿走了他的心…… 她拿走了他的心。 对的,没错,她的那些任务对象,包括名为傅宁的那个人,全都为她痴迷,心甘情愿的奉上了自己的一颗心。 傅宁猛地站起来,这些人的共同之处,指出了一个荒谬的答案,她的任务难道就是要得到他们的心吗?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任务? 这就是她想要找到的东西? 傅宁直觉告诉自己不是,这只是表象,这只是她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 究竟是什么样的目的,需要让这些人一个个的为她痴狂? 如果按照她的说法,六六真的是自己制造的话,他会赋予六六什么样的功能? 时间理论的验证需要长时间的大规模的投入,但是他时间紧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话,他会赋予六六什么样的能力? 傅宁听着近在耳边的暧昧响声,放空大脑,让自己暂时休息一下。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难道休息的方式就是听着自己爱着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享受肉体的欢愉吗? 他的大脑慢慢放空,这次他不会去阻止了。 她要扮演的人是谢琇莹,即使没有自己的阻止,她也不会真的和弗兰西斯上床的。 她那么聪明,不会留下引人怀疑的隐患的。 谢琇莹可是爱李肃煊爱得宁愿付出生命。 但是傅宁的大脑从来不知道“休息”为何物,即使他的主人命令它停止运转,它也像是一台大型的计算机,即使把前台运行的程序全部关闭,其他看不见的程序也依然在后台不停的运转。 呈现放空状态的大脑无意识地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是他要制造六六,会赋予它什么样的能力。 路漫漫压在弗兰西斯身上,主动亲吻他的唇,那片绿叶在两个人口中被推来推去,水分和叶绿素混着两人口中的津液流入胃部。 亲吻暂时告一段落,那片绿叶已经成了丝丝缕缕的纤维,被咀嚼得泛白。 女孩离开他的唇,眨眨眼,问:“够了吗?” 弗兰西斯哑着嗓子反问:“你说呢?” 男人身体内的猛兽被全然唤醒,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吻就能安抚得了的? 女孩显然也明白,刚才那个问话只是抱着侥幸的心。 她的目光落到他被内裤包裹着的巨大硬挺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弗兰西斯看得清楚,和所有未成年的女孩一样,他的小妻子也对性和男人的身体充满了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处于进攻状态,反而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交给了怀里的女孩,他期待着她每一步的动作。 他忍耐着几乎要炸开的渴|望,静候着她将为自己带来何种不一样的刺激。 “明白我的意思吗?”弗兰西斯问,嘶哑的嗓音中蕴含着笑意。 女孩羞恼的瞪了他一眼,骂道:“臭流氓!” 看到女孩眼中的迟疑,弗兰西斯不动声色的威胁她,“不想离开新兵营了?” 什么想要当自己的近卫兵,真以为他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一听这个,女孩终于屈服了,她愤愤地一把握住那团炙热,动作十分粗鲁,不可避免的让他感觉到一丝疼痛。 弗兰西斯喘了口气,掐了一下她的腰,命令道:“不许耍花招。” “知!道!啦!”女孩没好气的拖长了语调,接着不满的嘀咕:“精虫上脑的变态……” 雨声中不时响起女孩惊奇的叫声。 “呀,好丑啊。” “哈哈,挺好玩的。” “还会再变大吗?” “它一直在我手里跳……” 女孩一惊一乍的解说着弗兰西斯身体的变化,一点都不在乎根本没有听众,一个人玩得很开心。 弗兰西斯忍无可忍地吻住她的嘴,制止了那个让人听着血脉喷张的噪音。 等到她手酸得不行,嚷嚷着罢工的时候,弗兰西斯终于忍不住,把她重新压到了芭蕉叶上。 一番火山爆发一般的天翻地覆之后,女孩嘟着嘴,一脸愤愤的揪着旁边的绿叶去擦手上白色的粘液。 一遍不够还要第二遍,第三遍…… 即使明明雨水已经把上面的东西洗干净了。 弗兰西斯看得心头火气,他的东西就这么让她嫌弃吗? 他脱下自己上身的军装,披在她身上,一把把她抱起来,不去看她在自己衣服上擦手的动作,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飞机就在外面不远处等着,把女孩垂在外面的小腿重新塞好之后,这才抱着她走出这一片森林。 飞机上准备的有干净的新衣服,女孩换好之后,跑到弗兰西斯身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么礼貌?弗兰西斯一边扣扣子,一边说:“问。” 女孩捂着嘴笑:“别的男人那里也和你一样吗?” 弗兰西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扣好扣子,问:“你想看别人的?” 女孩眨巴着大眼,期待的问:“可以吗?” 弗兰西斯假笑了一下,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迅速沉下脸,一口拒绝:“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啊?”女孩不死心,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地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有种奇怪的执念,总觉得自己性能力越强越好,那里越大越好,但是没有比较我怎么知道你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呢?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几乎拿出自己所有的智慧,用尽全力去劝说弗兰西斯。 “有了比较,我才知道你到底多厉害嘛,要不然我就会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和A|V上演的一样了。” 弗兰西斯准备离开的脚步猛地停住,回头,“你看过A|V?” 说漏嘴的女孩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一脸理直气壮,“怎么了?我的同学都看过啊。” 弗兰西斯眸光微闪,笑了一下,“没什么,想看的话下次我陪你。”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看!”女孩怒道,“我只想看真人的!” 弗兰西斯脸上的微笑彻底沉寂下去,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女孩的双眼,一字一字严肃的警告她:“除非我死,否则你尽可以试试。” 弗兰西斯警告完自己的妻子,觉得心好累,妻子好奇心太重什么的…… 看来他真的得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否则一不留神天知道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弗兰西斯不得不立刻下令:“从现在开始,谢玉致正式编入近卫军。今天晚上去军部报道,明天正式开始执行任务。” 路漫漫敏锐的发现,这次弗兰西斯的第一反应不是把“谢玉致”与别人彻底隔绝,而是带在身边,这简直是个让人惊喜的转变。 看来这些人当中数弗兰西斯大人病得最轻,还有调|教的希望,不像傅宁那个变态,病入膏肓了已经。 病入膏肓的傅宁并不知道路漫漫在心里对他的评价,他摒除了所有的杂乱无章的线索,找到了最关键的那一条。 远在帝都的真正的谢玉致接到了他的通话请求。 傅宁的脸出现在屏幕中,路漫漫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觉得心头一凉。 他的眼神冷静而且清明,冰冷的像是极品黑曜石,那种冷硬的,独属于无机物的光泽诡异的出现在人类的眼睛里,看得人心头发虚。 路漫漫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傅宁自顾自开口,嗓音里不带丝毫温度。 他说:“谢小姐,你不是想要出去吗?先到我这里来一趟。” 傅宁口中的这里,指的自然是军区。 路漫漫立刻在心中猜测,他想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收到了苏葛生宝贝儿的长评,很开心。 我知道不少读者都和苏葛生一样,抱着看苏爽文的态度来跳坑的,然而被我坑上了一篇披着嫖文皮的悬疑推理文,首先给大家说声抱歉,不过觉得失望的应该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接受了这篇文本质的小可爱们哈哈。 大家都在担心男主,其实不用担心,他会明白一切的,也会做出合乎逻辑的转变,在他没有变得“正常”之前,女主也不会真正的爱他。不过这涉及到以后剧情走向,暂时不能剧透2333 总之,非常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分享这个故事。 相信我,我其实是有一篇写苏爽嫖文的心的,结果不知道怎么走的,就变成这样了咳咳【有一颗傻白甜心的作者伤不起】 感谢 苏葛生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7-01-16 22:48:35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6 02:03:17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6 02:03:34 白夜未央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6 13:21:37 第95章 傅宁做出了一个在他眼中完全不可能的假设——六六出自未来的自己之手。 这样逆向推断,先假设一个结论,从结论往前推断,最后和已知条件相比较,如果推断出来的结果和已知条件完全相同,那就说明自己的假设是正确的。 如果最后推断出来的结论成立,那么至少能说明两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一是路漫漫还有什么自己暂时不知道的手段;二是证明六六真正的制造者到底是谁,进而推断出那个神秘人的身份。 如果六六真的是自己制造的,那么他会赋予六六什么样的能力。 傅宁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取得的所有成就,把能够转移到六六身上的全都列在一张纸上,开始组合。 首先,它最基本的能力是能和人的意识进行对话。 它应该拥有侵入其它智能系统的能力。 它能通过网络监视所有任务对象的行动。 它能随时联网,以便于获取最新的消息。 它能形成一个坚固稳定的磁场,在巨大的冲击中保护脆弱的精神体。 它能改造人类身体的内部构造,和精神体契合。 它能…… 傅宁终于想到了某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关键性问题,路漫漫第一次从霍华德身边逃出来的时候,用的那种方法。 她制定了一系列完善的计划,让自己配合。 她控制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试验品,使用障眼法骗过了霍华德。 她让霍华德以为那个编号为036的试验品才是真的她,而真正的她则在后方伺机而动。 傅宁握着笔,在纸上重重落下一笔。 ——障眼法。 黑色墨水写就的三个字落在洁白的纸张上,狰狞地仿佛下一秒就会跃出纸张,化作一个凶猛的野兽。 这一刻,傅宁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他一直觉得谢琇莹的行为那么违和,她为什么要这么容易的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为什么他在两个人身上都看到了独属于路漫漫的影子。 哈。 谢琇莹是在明,是036,谢玉致在暗,是真正的路漫漫。 同样的方法,她骗过了两个人。 最讽刺的是,第一次的骗局,傅宁自己还是参与者之一。 傅宁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愚蠢的,但是现在他看到了自己的愚蠢。 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却视而不见了这么久。 他竟然被她骗了这么长时间。 他愚蠢得让他自己觉得好笑。 这个关键性问题一想通,所有的关节就都通了。 谢琇莹神经系统中残留的毒素说明她早就死了,但是身体被路漫漫借用,这个时间暂时无法准确的推断,但是应该不短,很有可能是在零的身体死亡之前。 这么推断的话,在路漫漫接手谢琇莹的身体之后,她什么都没做,一直待着李肃煊身边,按照她从来不在无关人士身上花费功夫的行事风格,李肃煊应该也是她的任务对象之一。 哈哈。 他竟然以为弗兰西斯已经是最后一个,原来并不是。 至于为什么谢琇莹在明,谢玉致在暗,当然是因为谢玉致的身体因素,敏感度那么高,有更好的方法,她怎么会让自己受苦? 傅宁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急促,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谢玉致面前,扒开她完美的外衣,狠狠的……狠狠地惩罚她。 但是不行,还不是时候,她既然能在零死后进入谢玉致的身体,为何不能在谢玉致死后进入其他人的身体? 他必须有万全的把握,必须要先解决六六,才能真正捉到她。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不能逼她。 要慢慢的……慢慢的……降低她的戒心。 他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猜到真相,他要让她安心的按照原定的计划行动。 傅宁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立刻要见到她,狠狠的占有她,告诉她永远都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身体鼓噪得他根本冷静不下来,大脑根本无法思考。 傅宁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会露馅的。 他要先冷静。 必须冷静。 他走进浴室,打开淋雨,把手转到冷水一侧。 冰冷的水流从头浇下,就像浇到超负荷运转的核心处理器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还有蒸腾而起的白雾。 冰冷的水温终于让他暂时冷静了下来。 他要见谢玉致一面,必须见她一面。 他要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出现问题。 在谢琇莹和谢玉致身上都没有检测到六六的磁场,说明她把六六关机了。 但是六六应该还在谢玉致身上,他必须想办法找到六六存在的痕迹,只有这样,才能百分之百确定,谢玉致才是路漫漫现在用的身体。 他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了。 天知道谢玉致会不会又是一个障眼法。 而且,在找到谢琇莹之后,他就没有在谢玉致身上留追踪器了,现在必须补上。 但是他要找一个不会让路漫漫产生怀疑的借口。 如何把她骗过来呢? 傅宁站在冷水中,看着镜子里男人泛红的双眼,慢慢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谢玉致身体的神经系统敏感度很高,这一点让她苦恼很久了吧。 她应该早就想解决这个麻烦,如果他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以此当诱饵的话,她一定会乖乖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于是,毫不知情的路漫漫接到了傅宁的通话。 他的表情已经平静了很多,眼中的血丝也彻底褪干净,比婴儿的眼睛还要黑白分明。 傅宁的伪装非常完美,但是和他了解路漫漫一样,路漫漫也同样了解他。 如果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线索,他是不会突然想起来谢玉致的。 看看他又发现了什么。 路漫漫装出完全没有察觉到傅宁异常的样子,脸上先是露出兴奋之色,然后眨巴着眼睛问:“傅叔叔,去你那里干什么?” 傅宁的口吻十分随意,说:“帮你把神经系统敏感度过高的情况解决一下。” 她的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之色。 这惊喜是实打实的,一点都不掺假。 路漫漫没想到傅宁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敏感度太高什么的,简直太折磨了,最难忍的不是一时的痛苦,而是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都在难受。 不管傅宁又有什么阴谋,冲着这个,她也一定会去。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那里是弗兰西斯的地盘啊,我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虽然傅宁给了她一个能隐藏身份的东西,但是只能瞒过简单的检测设备,想要瞒过军方的耳目,几乎是不可能的。 谢玉致暂时不能暴露在弗兰西斯面前。 傅宁漆黑的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 “我去外面接你。” 哈,路漫漫更肯定傅宁有阴谋了,如果不是别有目的,他会扔过来一句“自己想办法”,怎么可能这么尽心尽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人诚不欺我。 不过路漫漫还是一脸兴奋的点头,“好的好的,傅叔叔我马上出发,你在哪里接我啊?” 傅宁发过来一份电子地图,上面有个绿色的小点,哪里就是见面的地点。 越好时间和地点之后,路漫漫切断了通话,兴高采烈的开始准备出发。 不管傅宁有什么阴谋,她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她再也不想过穿个衣服都被磨得浑身难受的日子了摔! 傅宁不像路漫漫门都出不了,他在军区拥有极高的权限,基本上属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会拦他,随时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毕竟傅教授还有别的工作,军部把他困住,教育部和卫生部可不答应。 在忙着研究实验品的同时,他还得抽时间回帝都大学上课,而他和路漫漫约好的地点,就在他回帝都大学的路途中,是一个人烟稀少的森林公园。 为了掩饰他的急切,他故意在路漫漫到了十多分钟之后才出现,飞机刚一落地,就看见女孩从另一架飞机上跳了下来,不满地看着自己。 傅宁打开机舱,站在门口。 路漫漫站在草地上冲着他大声喊:“傅叔叔,你整整迟到了十二分零三秒!” 他安静地看着她,没理会她的挑衅,转身回去,扔下两个字:“上来。” 路漫漫不满地吐了吐舌头,爬进了机舱。 即使是飞机,只要被傅宁用过,也充满了他的个人风格,一句话概括,就是充斥着实验室独特的味道。 机舱里只有傅宁和路漫漫两个人,连智能机器人都没有,最中央的地方摆着一张试验台,上面放满了各种药剂,五颜六色的,看起来非常好看。 在路漫漫打量周围环境的时候,傅宁已经带好了手套,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小试管,封着口,装满了各种液体。 傅宁:“刚刚找到的方法,但是目前只发现你一个人有这种问题,所以找不到别人实验,药效如何我不能保证。” 路漫漫心里一虚,没人用过的药一般无法保证安全性,如果不是傅宁这个金字招牌,她绝对不敢试。 路漫漫心虚的说:“我相信傅叔叔。” 不管谢玉致有多废柴,至少她嘴是真甜,当然,该气人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气人,不信去问弗兰西斯。 傅宁不置可否的翘了一下嘴角,他把几种不同的液体按照事先计算好的比例混合,形成了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液体被吸进注射器中,尖锐的针头在柔和的光下依旧寒光闪闪。 路漫漫欲哭无泪,她当然不怕打针,但是在这个身体上打针,一定非常非常疼,尤其是注射器中的液体还很多…… “傅叔叔……”路漫漫哭丧着脸。 傅宁:“因为你是第一个,要严格检测你身体的各项数据,所以浓度很低。” 路漫漫听明白了,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注射进去一点就看看效果,什么时候合适了,什么时候再停止”。 “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 “那就趴下,我赶时间。” 知道您是大忙人行了吧! 路漫漫一边腹诽,一边按照傅宁的指挥,乖乖趴下。 因为要严格控制用量,傅宁要通过仪器给药,针尖刺入路漫漫颈后的时候,疼得她浑身一颤。 随着针头进入她身体内部的,除了药液之外,还有微型的监视器。 这样,无论她在哪里,做了什么,傅宁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为她输送药物花了很长时间,第一次的量非常少,药物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大概需要五十秒钟左右的时间,等到完全发挥作用,大概需要五分钟。 输送进去之后五分钟,傅宁才能够通过她体内神经递质的量来判断接下来的用量。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一点一点的,丝毫急不得。 而判断神经递质的含量又需要通过刺激她体内的神经末梢来判断,总之这个过程对路漫漫而言,又是一项难言的酷刑,尤其是刺激到某些咳咳……的地方的时候。 路漫漫脸颊绯红,用眼角瞟傅宁的表情,他微微蹙眉,全神贯注的看着仪器上的各项数据,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好吧,路漫漫想,自己的思想实在是太污了,傅宁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更不会对他的学生下手,谢玉致小朋友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小朋友。 对路漫漫来说,很久很久之后,她才觉着身体的各项感觉开始慢慢正常,酷刑变成一般的刑罚,至少不是那么难捱了。 傅宁把谢玉致身体里神经递质的含量控制到正常人类的范畴之后,交代腿软的路漫漫:“药效的持续时间暂时不能确定,应该能维持半个月左右,在这半个月之内,药效会慢慢消退,你应该能感受得到,在药效彻底失效之前,你再来找我。” 正兴致勃勃感受着正常起来身体的路漫漫:“……” 每半个月都要到傅宁这里报道? 不! “傅叔叔……”她哭丧着脸,“我可以自己注射的……” 傅宁翘了一下嘴角,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各种药剂的用量还有注意事项等等,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路漫漫扫了一眼,立刻傻眼,天知道上面精确到小数点后无数位的药剂是怎么控制用量的。 这简直是对谢玉致这个学渣无情的践踏。 最重要的是,傅宁还加了一句,“下次用药的时候和这次一样,要先检查身体内有没有药物残留,以及是否对现有的神经系统造成影响。” 总之,傅宁说了一堆专业名词,路漫漫非常明智的决定,还是来找傅宁好了。 跳入傅宁陷阱的路漫漫似乎一无所觉,开开心心的挥手送走了傅宁,然后回到了她自己的飞机里。 她的脸上带着甜美的微笑,心里却已经肯定了傅宁绝对又发现了什么,她不敢肯定谢玉致是否已经暴露,但是至少,傅宁对谢玉致的关注度提升了。 他真的在推动自己的计划,目的是什么呢? 他执着于切断自己回家的路,而自己回家的路在六六身上,所以…… 想找六六吗? 路漫漫在心里勾起略带嘲讽的笑,另一个傅宁会冷眼看着这个傅宁破坏他的计划吗? 她等着看两个傅宁的对决。 自从那场活色生香的比试之后,路漫漫终于成为了弗兰西斯的近卫官之一,感谢弗兰西斯大人这次没有言而无信。 在新兵营的时候为了方便训练,她几乎穿的都是迷彩这种作战训练服,但是作为军部最高长官的近卫官,在要求身手过人之位,还有一个重要的指标,那就是——颜值。 所以,路漫漫第一次穿上更加笔挺漂亮的常服。即使是零的时候,她穿的也都是训练服。 这让身为制服控的路漫漫一个劲儿的照着镜子臭美。 看着妻子在镜子面前摆了无数个造型之后,弗兰西斯咳了一声,故意逗她,“可惜结婚的时候你没有军籍,否则可以穿礼服,礼服更漂亮。” 闻言,路漫漫那双灵动得几乎要飞起来的眉眼立刻就耷拉了下来,活像一直夹着尾巴的狗狗。 弗兰西斯被她大起大落的情绪逗得心里大乐,他咳了一声,抑制住嘴角泛起的笑意,静待她进一步的反应。 失落的女孩立刻找到了安慰自己的办法,她没有礼服,但是弗兰西斯有啊,而且他军衔高到了顶点,礼服一定非常好看。 撒娇嘛,她最拿手了。 “弗兰西斯,你换上你的给我看看嘛,好不好?”她凑到他身边,晃着他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 弗兰西斯继续忍着笑,严肃的拒绝她:“只有在重大场合才能穿礼服。” 路漫漫在心里鄙视了一番弗兰西斯的虚伪,明明像个发情的孔雀一样,恨不得把尾巴拍到心仪的异性脸上,还装什么矜持啊真实的。 “我们悄悄的穿,不让别人发现不就可以了?”狗头军师在出主意。 弗兰西斯长长的“唔”了一声,“这是违纪的。” 违个屁的纪! 欺负谢玉致背不下来军规是吧。 眼看小妻子的尾巴重新耷拉了下来,弗兰西斯赶紧松口,“咳咳,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让我做违纪的事,要行贿才行。” 至于如何行贿,他的妻子这么聪明,一定明白的。 路漫漫气得鼓起了脸颊,但还是色心占了上风,重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好气道:“可以了吧!” 弗兰西斯反问:“你说呢?” 好吧,这就是不够的意思。 于是,路漫漫继续出卖谢玉致的色相,给了他一个火辣辣的舌吻,然后气喘吁吁的问:“这……这下可以了……了吧?” 弗兰西斯“嗯”了一声,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指挥着自己的小兵,“卧室衣帽间的最里面,我的礼服,去拿过来。” 路漫漫险些被气笑,还真是得寸进尺啊,论闷骚弗兰西斯简直可以登顶了。 于是她又气鼓鼓地去拿礼服。 别的不说,华国先祖的审美还是非常不错的,传统服饰够飘逸漂亮,连军装礼服都威严英挺,十分带感。 路漫漫把礼服拿出来,弗兰西斯站起来,示意她过来给自己脱衣服。 路漫漫:“……” 行,她决定做一回□□熏心的商纣周幽。 为了美人嘛,做出一些适当的牺牲是值得的。 路漫漫一颗颗解开弗兰西斯身上的扣子,把他外面的常服脱下来,伺候他大爷穿上礼服。 等她喘着气忙完,一看自己的成果,立刻觉得自己的牺牲真是太值得了。 这简直是制服控的盛宴。 挺括的布料包裹着男人挺拔的身姿,深深的绿色之上点缀着明灿灿的金黄,绶带,肩章,臂章和帽子上高高的花穗,以及他胸前一枚枚挂上去的战功勋章…… 尤其是弗兰西斯容貌俊挺,五官深邃,一双眼睛坚毅犀利,从帽檐下射出来,简直是点睛之笔。 路漫漫胸腔里的一颗色心不受控制的叫嚣。 她必须得承认。 妈的,好帅!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一写弗兰西斯和漫漫的互动,我的那颗少女心哟~~~~ 第96章 在路漫漫看来,美有不同的标准,其中绝色必定要有过人的气质,否则也只能算是庸脂俗粉。 弗兰西斯大人皮相已是顶尖,再加上气质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简直堪称极品。 对于这样的极品,路漫漫是打心眼里哈得要命。 美人儿嘛,有几个会不喜欢呢? 路漫漫放纵自己是欣赏着弗兰西斯身上这种纯男性的魅力,一颗心激动不已。 这时候她完全不需要演戏,要的就是“我脸表我心”。 女孩激动得脸红心跳,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亮闪闪的,整个人都冒着粉红泡泡,十足花痴小女生的模样。 弗兰西斯对妻子的反应十分满意,绷不住脸上的严肃,微微笑了起来,冲她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路漫漫立刻狗腿地凑了过去。 妻子从未像现在这么听话乖巧,这极大的满足了弗兰西斯男性的虚荣心,他甚至觉得,只要她能一直保持这么乖巧,让他每天换一次礼服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弗兰西斯胸前的绶带是由金线和银线编制而成,在自然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晕,下面从肩膀松松的缀在胸前的口袋上,垂下来的流苏触手微凉顺滑,尊贵又雅致。 路漫漫真心喜欢这上面的配饰,早晚有一天,她也会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勋章。 “弗兰西斯……”她抬头,脸上尽是向往,“我也想有当将军的那天。” 虽然军警不是一个系统,但还是有一定的相通之处。 路漫漫热爱那身制服上闪耀的国徽和星星。 弗兰西斯有瞬间的恍惚,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灵魂,这样发自内心的向往,不像是谢玉致这个贵族小姐会有的思想觉悟。 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又打消了他的疑虑,“这身衣服真的好漂亮啊!” 弗兰西斯忍不住笑出声,低下头轻轻亲吻她亮闪闪的眼睛,这才是谢玉致啊。 男人低沉的笑声震荡着她的耳膜,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路漫漫开始跟在弗兰西斯身边,跟着他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 即使战事停止了,国防大臣也一点都不轻松,尤其是战后的扫尾工作,一直没有完成,安那奇的高层势力依旧逍遥法外。 而且自从拿下李格非之后,路漫漫开始远离华国的权力核心,现在刚一靠近,就敏锐的觉察出弗兰西斯目前的处境——很多人在针对他。 军方行事强硬,而且每年政府收入的大头都拨给了军部,其他部门对此不满已久,尤其是战事结束之后,对军部的各项拨款都开始大幅度的缩水,虽然军部的待遇依然优渥,但这是在他努力周旋之后的结果。 这些困难弗兰西斯从来不曾向任何人说过,即使他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出了李格非对他的敌意。 路漫漫渐渐从心底里开始敬佩这个男人,他并不是没有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手段,甚至在战事结束之前他就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只要在战争过程中放霍华德一马,绝对没有人敢在军费上动脑子,但是弗兰西斯并没有这么做。 某天晚上,路漫漫躺在他的怀里曾问过他这个问题,弗兰西斯惊讶过妻子对权力倾轧的敏锐之后,并没有回答。 可是不用他回答,路漫漫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战争,永远伴随着死亡。 弗兰西斯是个伟大的人。 伟大的人应该得到他所追求的。 而作为他的敌人,霍华德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终于,在谢玉致生日的前一周,路漫漫跟着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第九区。 和别的地方不同,这里建在地下,很少看见士兵把守,但是通过无处不在的监控,路漫漫知道,这里说不定是整个军区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她有一种预感,自己要找的人就被关押在这里。 路漫漫跟在弗兰西斯身后走在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走道里,整个建筑由不知名的材质建造,耐腐蚀和高温,强度非常高,进入这里的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军方的监控之下,想要逃出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谢玉致小姐是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小丫头,路漫漫丝毫不带掩饰的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错综复杂的走道尽头是一个大型的电梯,一行人进入电梯,一直往下落,大概三分钟之后,电梯从背后打开,路漫漫一回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一片黑暗,只零星分布着一些透明的白色四方形牢房,没有任何支撑的悬浮在半空中。 只有那些牢房中才有灯光,像是黑夜中的孔明灯,里面的人像是燃烧着的蜡烛。 最中心的位置是较大的空间,大概有普通牢房十个大小,里面没有人,摆着一套桌椅。 他们的目的地应该就是中心的那个大房子。 弗兰西斯示意身边的人打开一旁的控制器,路漫漫看到一个电梯模样的匣子从上方落了下来,和那些房间一样,除了金属边框,剩下的地方全都是透明的玻璃,光线从里面射出来,格外冰冷。 弗兰西斯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赶紧跟上。 “电梯”无声无息的在黑暗中滑行,她绝得自己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神仙在腾云驾雾一般。 弗兰西斯看到她兴奋好奇的眼神,微微弯腰低头,凑到她耳边解释:“这里是利用磁力建造的。” 路漫漫咋舌,磁力不好把握,建造这么大规模的地方,运行还如此平稳,得精确到什么地步。 提出这个设想的人是个天才! 不过太严密了,自己的计划实施起来难度大了好多。 路漫漫感叹:“好厉害!是谁设计的?” 弗兰西斯面无表情的回答:“傅宁。” 路漫漫:“……!” 竟然是傅宁! 不过路漫漫转念一想,除了傅宁也没有第二个人能设计出如此完美的牢房了。而且傅宁一直在和军方合作,这里出自他的手,一点都不让人惊讶。 然后下一秒,路漫漫就想哭了,傅宁明知道“谢琇莹”想要干什么,但是从来没有提过这里是他设计的。 他在等自己去求他! 啊啊啊,这个混蛋! 她就不去,她就不信,傅宁设计的又怎么样,她一定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而且不是有霍华德的吗? 霍华德在军工产品上的天赋并不比傅宁差。 她可以找霍华德当帮手。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最中央的那个房间,和他们同时抵达的是个牢房,路漫漫抬头去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墙壁,那里应该有人通过监控控制着这里的一切。 进来的是个面容儒雅的老人,他看起来十分和善,如果不是被关在这里,相信没人会认为这人竟然是恐怖分子中的一员,因为他是知名的慈善家,迄今为止,还有不少孤儿院冠着他的名字。 但是路漫漫知道,那些孤儿院是为安那奇培养新鲜血液的摇篮。 谢琇莹要帮霍华德,但是路漫漫不要。 她要找机会把安那奇彻底解决,而能引出那些高层的方法就是纵虎归山。 她只好暂时对弗兰西斯说声抱歉。 慈善家温柔的目光落在弗兰西斯身后的近卫官身上,用优雅的咏叹调嘲讽道:“弗兰西斯大人的近卫官真是忠诚,连见我这个糟老头子都不放心。” 弗兰西斯微微侧脸,示意跟着他进来的近卫官离开,否则这个老家伙不会合作的。 其他人都出去了,但是路漫漫嘟着嘴一脸不情愿,小声撒娇:“我想留下来。” 老人这才注意到路漫漫,慈祥的视线变得犀利起来,下一瞬间又重归柔和。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个美丽的小姐吧,我还没见过。” 弗兰西斯脸色冷肃,“服从命令。” 只要她穿上军装,那就是士兵,就必须服从上级的指挥。 路漫漫鼓着腮帮子,知道这里不是撒娇的地方,转身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老人继续说:“让她留下吧,弗兰西斯大人手下的小姐都厉害得很,之前那个零几乎毁了整个安那奇,今天这个不知道会做出多么让人惊叹的事情。” 老人的目光深邃,带着温暖的期待。 弗兰西斯没有再让路漫漫离开,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说:“她只是个普通的贵族小姐。” “哦,是吗?”老人看着路漫漫,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小姐的芳名?” 路漫漫看了弗兰西斯一眼,见他没有制止的意思,就如实回答:“我叫谢玉致。” “谢玉致?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和小姐一样的动人。”老人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他冲路漫漫招手,“来,美丽的小姐过来一下,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这么眼熟……” 路漫漫腹诽:装得真像,只怕在看到谢玉致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是来救他的了。 谢大人的身份虽然隐秘,但是在这些高层之中,应该不是太大的秘密。 弗兰西斯微微蹙眉,谢大人家的千金,他眼熟不为怪,但是能不用“小姐”来称呼她吗?她已经嫁给自己了,应该改称为“弗兰西斯夫人”才对。 “哦,我想起来在,在去年的一次慈善晚会上,我见过你,你是卫生部长家的千金,对吗?” 老人一脸恍然大悟,念叨着:老了老了,记忆力都退化了。 路漫漫好奇的看着老人,像是根本不知道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 她听见弗兰西斯不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斯科特,你应该称呼她为‘弗兰西斯夫人’才对。” “哦,是吗?”老人一脸惊讶,“我记得你还在上学,对吗?” 路漫漫不满的嘟起嘴,她不喜欢冠上弗兰西斯的姓,她更喜欢别人叫她“谢小姐”,但是她也不会没眼色到现在去反驳弗兰西斯,她伸出左手,让老人去看她手上的戒指,“我是在上学没错,但是我和他结婚了也是真的。” 看到她的手,斯科特眼神微微一凝,他移到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上。 路漫漫想要探查到那些人被关押的地点,必须跟在弗兰西斯身边,想要和那些人取得联络,必须避开弗兰西斯的视线。 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刚一进入这里,她就在观察这里的布局,尤其是监控的位置,自己怎么样人工制造一个死角。 她过来的时候背对着监控摄像头,手伸到胸前,身体刚好挡住了手上的画面。 在她的掌心里,用指甲画出了红色的线条,组成了简单的一句话:“这里的消息。” “好了。”弗兰西斯打断了两人的寒暄,把路漫漫叫回来,对老人说:“斯科特,我以为你让人来见我,是有话要交代。” 至于交代的内容,当然是安那奇剩下那些人的身份信息了。 路漫漫乖乖地坐在弗兰西斯身边,暗中用力搓自己的掌心,让那些痕迹赶紧消失。 斯科特脸上笑容不变,“你把我们关在这里,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人来巡逻,连生理需要都要自己解决,这样的日子我确实过够了。” “啊……”老人仰头靠在椅子背上,长长叹息一声说:“我需要一份鹅肝,一瓶红酒……” 弗兰西斯满足了他的要求。 很快,他需要的东西就通过磁悬浮的小匣子送了过来。 房间的透明墙壁上开了一个小口,供食物进入,但是人根本出不去。 路漫漫知道,这是老人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这里的消息。 她表面上心不在焉,其实在飞快的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老人吃饱喝足,露出满足之色,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霍华德对我们这些元老很防备,真正的机密不肯告诉我们太多,不过我知道,你们华国高层还有不少是安那奇的人,具体是谁我不确定,说不定谢小姐就是哦。” 路漫漫一脸怒容,反驳:“你不要瞎说哦,我才不是!” 弗兰西斯心中恼怒,他摆明了就是来讹诈自己的,根本没有打算招认。 他不准备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和精力,直接站起来,拉着路漫漫就走了出去。 斯科特慈祥的看着仍然一脸恼怒的路漫漫,他本来确实是准备招认的,毕竟这样的生活过下去太折磨了,弗兰西斯承诺过,如果自己招认的话,一定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和未来的衣食无忧,但是没想到就在他准备投降的时候,看到了得救的希望。 希望那个看起来天真稚嫩的女孩真的能起到作用。 弗兰西斯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沉着一张脸,严肃得有些吓人。 被人愚弄的感觉非常不好,但他不是小心眼计较这些的人,他思考的是如何让那些人松口,安那奇于华国而言简直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而且必须连根拔起,不给他们丝毫死灰复燃的机会。 所有的审讯手段他都几乎用了一遍,本以为这次真的有人松口,但没想到又是一场空欢喜。 路漫漫一副“终于搞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的样子,陪着弗兰西斯一起苦恼。 不同的是,弗兰西斯在苦恼如何让他们是真话,而路漫漫苦恼的是,如何救他们出来。 而另一边,真正的谢玉致不再受身体敏感度困扰之后,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她不仅要刷弗兰西斯的好感度,李肃煊也不能忘了。 她要把握好时间,来一个完美的巧合。 李肃煊的位置应该还在那个红灯区,被霍华德的人看守着。 即使有了傅宁伪造的身份信息做掩护,路漫漫刚一进入这里还是被盯上了。 身份信息可以伪造,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却很有辨识度,谢玉致小姐是个天真烂漫的贵族小女,一辈子都没吃过苦头,那种被上流社会奢侈的生活养育出来的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 但诡异的是,没有人找她的麻烦,这里暗中的主人是安那奇,没有它的命令,不允许在这里随意动手。 路漫漫找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舞厅,上来就一副贵族小姐的做派,往椅子上一坐,道:“我找霍华德,让他来见我。” 她的态度实在是太理所当然,安那奇的那些人竟然以为她真的和霍华德有着某种他们不知道的关系,恭恭敬敬的把人请了上去,确保安全之后,才问:“不知道小姐是……” 路漫漫:“你们没资格知道。让霍华德来见我。” 负责人陪着笑:“领主不在。” “不在?”路漫漫好看的眉蹙起,“算了,不在就不在,我要见李肃煊!” “李肃煊”三个字一出,负责人更震惊了,知道这里是安那奇的据点之一的人极少,知道这里关了一个男人的人更少,知道那个人是李肃煊的人,除了霍华德和那个叫傅宁的人之外,他就没见过第三个了,这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 从路漫漫口中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人,负责人暗中让下属去查这个女孩具体的来历,自己则陪在她身边,见机行事。 结果谁也没想到,很快就出结果了,负责人看着上面的消息一阵无语,原来是谢玉致啊,那个女人的妹妹。这就说的通了。 确定了路漫漫的身份,负责人冲路漫漫笑道:“马上你就能见到你要见的人了。”说完招了招手,让人把一脸迷茫加愤怒的“谢玉致”拉了下去,和李肃煊关到了一起。 负责人不知道霍华德的意思,不能擅自处理谢玉致,只能把她暂时关押起来,等联系上霍华德之后再做处理。 他留下一句“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然后转身离开。 路漫漫惊讶的回头,正好对上李肃煊含笑的视线。 皇帝陛下不愧是华国第一美人,明明已经沦为了阶下囚,还是艳光四射,美丽得不可方物,带着笑意的眉眼微微含情,勾人心魄。 路漫漫顺利的以谢玉致的身份见到了李肃煊。 女孩看到他的瞬间,眼神就变得迷离起来。 李肃煊简直像个勾人的妖精,冲她招手:“来……过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带着无法描述的魔力,引诱着这个年轻的女孩。 路漫漫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面前,痴痴的看着他潋滟含情的眼。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李肃煊低笑一声,伸出白玉雕琢一般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李肃煊是见过谢玉致的,但是那时候谢玉致还小,和现在的样子差别很大,他根本就没认出来眼前的女孩就是谢琇莹的妹妹,只是见着一个女人,本能的开始调戏。 路漫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李肃煊还真是……永远都这个德行,感受着脸上酥麻的触感,忍不住庆幸,幸好敏感度的问题暂时解决了,否者估计她真的得栽在李肃煊手里。 他的手指缓缓下移,顺着她的脖子来到锁骨之处,指腹在上面来回游移,看到她微微一颤,脸颊飞快的浮上一抹红晕,笑了。 “小丫头叫什么,嗯?” 听到这句话,女孩迷离的眼神终于慢慢清明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21850478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1-18 14:07:36 21850478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1-18 14:07:51 微笑的猫咪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8 01:53:42 一半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9 01:01:16 陆阑欢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19 03:50:38 第97章 她的名字? “我叫谢玉致。”女孩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 随着她的回答,李肃煊的氤氲着波光的眸子也微微一敛。 李肃煊当然知道谢玉致的存在,虽然谢玉致大了之后,谢琇莹就不许自己见她妹妹,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和谢琇莹不愧是两姐妹,个个都这么漂亮,如果说她姐姐是夜色中无声绽放的优昙,那妹妹就是春日枝头的红杏,美得各有千秋。 李肃煊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谢琇莹那么保护自己的妹妹,他还是不要太过分为好。 “小丫头怎么来这里了?”李肃煊完全与外界隔离,根本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多少事情。 李肃煊的口吻略微正经了一些,低沉又温柔,听到这句话,女孩眼中快速的盈满泪水,看着李肃煊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但又带着哀求。 女孩带着哭腔指着他:“都怪你,姐姐代替我嫁给弗兰西斯了。” 这样没头没尾,逻辑不通的一句话,听得李肃煊失笑。 “别急,慢慢说。” 路漫漫谢琇莹做的事情经过一番加工润色,如实说给李肃煊。 她越说越气愤,憋得脸红脖子粗,双眼通红,然而和她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李肃煊是自始至终的冷静和满不在乎。 除了刚开始有瞬间的惊讶之外,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风情万种的微笑,看着面前女孩的激动,简直像是在看一场情景喜剧。 她被他的态度激得更加愤怒,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李肃煊微笑着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疑惑着问:“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女孩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来。 李肃煊无奈的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小孩子天真的热血,他说出口的话极为冷漠,无动于衷得让人心寒,“我被关在这里,帮不了她,而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很合理。” 女孩脸上的愤怒和震惊一点点消失,被心如死灰取代,她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说:“真希望这些话我姐姐能听见。” 说完,她自己找了个地方,抱着小腿坐了下来。 但是很快,她又突然跳了起来,仔细观察着牢房的布局,明显在找逃出去的方法。 李肃煊劝告她:“没用的,这里用的是最尖端的科技,你什么都没有,出不去的。” 路漫漫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身份,大声命令他:“你闭嘴!” 李肃煊也不生气,老老实实闭上嘴,心里肯定她找累了,就会自己安静下来。 但是李肃煊没想到,她一个贵族小姐竟然能坚持那么久,整整三天,除了吃饭睡觉,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寻找逃跑的路。 安那奇对自己和李肃煊这两个“要犯”还不错,除了一直处于监控之下,并没有在别的地方过多为难,吃的住的条件不算好,但也称不上虐待,两人甚至还有单独的小卧室。 但是一天晚上,李肃煊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呜咽。 她在哭。 李肃煊站在房间门口,本能促使他进去安慰一下小女孩,顺便解决一下困扰他很久的生理问题。 不过理智告诉他,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的话,谢琇莹绝对会杀了自己的。 他就会真的,彻彻底底的永远失去她。 谢琇莹是目前他最喜欢的女人,为了一个暂时不知道是否合胃口的青涩小果子放弃最喜欢的食物,有些不够聪明。 “笃笃笃” 李肃煊还是敲了敲门,屋子里的呜咽突兀地停下,安静的有些诡异。 门被猛地打开,凶巴巴的女孩站在门后,没好气的问:“干什么?” 李肃煊笑了一下,后退半步,“我听见你在哭。” “关你什么事?” 说着,她就要关门。 “你急着想出去干什么?” 李肃煊的问话打断了她关门的动作,女孩鼓着腮帮子,说:“当然是去帮我姐姐。” 路漫漫知道李肃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什么都满不在乎,这种态度对应的是可怕的冷漠,这种冷漠和傅宁那种三观扭曲的冷漠不同,而是“看破世俗”的冷漠。 要说这种心态的形成和当初李格非复杂的身世没有任何关系,路漫漫是绝对不相信的。 他随波逐流,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任何的坚持。 谢玉致要做的,就是利用谢琇莹把他的“坚持”激发出来,告诉他,世上的兄弟姐妹,并不都像他遇见的那些一样。 李肃煊站在夜色里,如同一幅花卷,他的声音有种不可捉摸的缥缈,冷漠的指出她的无能为力,“你去没有任何用处,还可能起到反效果。” 女孩窒了一下,大声道:“那我也要去。” “明知道结果是失败,也要做吗?” “对!” “为什么如此执着?”李肃煊不明白。 “因为……”女孩的眼中闪烁着微光,在黑暗中恍若璀璨的灯火,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又坚定,就像春日里的阳光,虽然柔和,但是确定融化严冬的坚冰。 她说:“因为,她是我的姐姐。” “我没见过我妈妈,爸爸也很忙,从小就是姐姐带着我玩,给我扎头发,给我买漂亮的衣服,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陪我去上学,放学了来接我,我学习不好,她总嘲笑我笨,没有她聪明,但是每次都耐心的给我讲……” 女孩的嗓音发颤,再一次重复:“因为她是我姐姐。” 是世界上最亲最亲的亲人。 路漫漫说这些的时候,李肃煊就没骨头一样靠在墙上,不由自主的回想和谢琇莹在一起的画面。 他是喜欢她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尤其是在他从云端坠入泥潭之后,他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喜欢她。 她实在是个美丽得极有韵味的女人。 李肃煊慢慢翘起嘴角,自从那次她说分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她。 代替谢玉致嫁给弗兰西斯,她会给弗兰西斯吗? 这一猜测就像一根针一样刺入他的心里,然后就像李格非的母亲一样,移情别恋? 女人……就是这么的见异思迁。 李肃煊把脑海中她和自己告别时的画面压下,问:“那你找到离开的方法了吗?” 女孩默默的摇了摇头。 李肃煊:“怪不得你姐姐说你笨,这么冒冒失失的跑来,就没有想过出不去怎么办吗?” “我……我以为……” “以为我会帮你?” “……嗯。” “我已经不是皇帝了。” “我知道。” “如果我帮不了你呢?” “……” “没想过?” “……嗯。” “怎么这么……”蠢? 李肃煊叹了口气,到底没把这么伤人的字说出来,万一这丫头去向谢琇莹告状,她姐姐可不像她这么傻乎乎的好糊弄。 “那你能帮我吗?”女孩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的,期待的问。 她要抓紧时间,她已经能感觉到药效有消退的迹象了。 李肃煊没回答她的问话,只摸了摸她的头顶,哄小孩一样拍了两下,“睡吧。” 没有否认,就是变相的承认。 路漫漫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自己推断错误,李肃煊真的完全没有后手了。 掌握过这个世界最巅峰的权势,他怎么可能没有留下任何暗中的势力。 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在傅宁的监控之下,他再次肯定了,李肃煊也是她的任务对象之一,谢玉致就是路漫漫。 这种行事作风,简直和她如出一辙。 按照她以前的做法,接下来谢琇莹就要开始行动了。 弗兰西斯在为如何撬开那些人的嘴而苦恼,路漫漫就在一旁帮他想办法,虽然她出的主意很多都不具备任何可行性。 忙了一天之后,弗兰西斯洗完澡钻进香香软软的被窝里,抱着自己的只能看不能吃的小妻子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两个人开始腻歪。 路漫漫捏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天马行空地说着不靠谱的建议,弗兰西斯心不在焉的听着,注意力全都在她柔软的身体上。 但是在某个瞬间,他突然注意到…… “你刚才说什么?”弗兰西斯突然开口。 路漫漫愣了一下,重复道:“我说可以把他们放了,然后等他们联系同伴的时候,就可以找到他们的同党了。” 她疑惑的看着弗兰西斯猛然间变得璀璨如星河一般的眼眸,完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变成了这样。 弗兰西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重重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夸奖道:“宝贝儿你真聪明!” 这是结婚以来弗兰西斯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听得路漫漫也愣住了。 话已出口,弗兰西斯也觉得太有失自己一家之主的风范,尤其是妻子本来就够不听话了,自己再夸奖她,不知道她的尾巴能翘多高呢。 他咳了一声,脸上立刻重新变得冷硬严肃,下床,穿衣服。 女孩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忙问:“你要去哪儿?” 弗兰西斯已经穿好了衬衫和裤子,提起上衣外套正准备离开,顿了一下,告诉她:“正事。你先睡,不用等我。” 路漫漫心道,她有病才等他。 等弗兰西斯走了,路漫漫摸到床单上的粘液,一脸嫌弃的从床上跳下来。 换床单! 不用想就知道,弗兰西斯一定是去和军部的其他高层商议具体的计划了。 她也要和霍华德讨论一下,如何利用这次机会。 不过这个难度有点大,弗兰西斯要有双重准备,让霍华德摧毁第一层,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具体该如何做呢? 正在路漫漫费神思考的时候,她接到了弗兰西斯的通知。 ——傅宁要见她。 哈哈,路漫漫忍不住在心里得意的笑。 傅宁设计的那个磁悬浮的监狱确实太周密,她暂时想不到如何才能从里面逃出来,但是她可以选择绕开这个监狱,让弗兰西斯主动把他们放出来。 避其锋芒,攻其软肋。 军事课程必修内容。 看吧,她不去求傅宁帮忙,他就要来主动联系她。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对于弗兰西斯和傅宁这种人来说根本没有上下班的差别,反正时刻刻都在忙。 这次,弗兰西斯没有陪路漫漫一起过来。 “为什么不来问我?”傅宁见到路漫漫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为什么不问他离开监狱的方法?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困惑,她明知道监狱是自己设计,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知道如何最简单的逃离那个监狱,只有自己。 她明明可以来问自己,为什么不问,反而要舍近求远? 路漫漫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问题有些好笑。 “我为什么要问你?” “我说过会帮你的。”傅宁强调,眼神很冷。 “但是不用你帮忙,我也可以找到很好的方法啊。”路漫漫脸上挂着可爱的笑,“没有麻烦你,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但是傅宁一点都不高兴,听到路漫漫的话,他绷着脸不吭声。 “你为什么生气?”路漫漫笑嘻嘻的问他,手贱地去扯他洁白的袖口,却被傅宁躲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开了。 傅宁寒着脸,“你手洗过了吗?” 路漫漫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变得更加灿烂,她感觉时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她刚从霍华德那里逃出来的那天,和现在,情况多么相似啊。 路漫漫走到傅宁面前,“傅教授,你明明知道我是在做任务,弗兰西斯、霍华德,也包括你,全都是我的任务对象,为什么还要吃醋?” 傅宁双唇紧抿,脸上像是罩了一层霜,对于路漫漫的质问,即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他只是拿出一瓶消毒剂,强硬地拽住她的手,把消毒剂全都倒了上去。 他手上的力度很大,微微发着抖,恨不得扒下路漫漫手上的一层皮。 路漫漫疼得直抽气,还不忘继续刺激他,“傅教授,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反正在你看来,所有人都是试验品,那你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任务对象。” 她加重语气,“你是任务对象,是NPC,明白吗?就像玩游戏,你在我看来,只是一个NPC!” 傅宁气得心脏猛跳,眼睛泛着恐怖的红光,他盯着她,一字一字道:“他们是,我不是!” “哈!”路漫漫笑:“就因为你看破了我的真面目?简直可笑。” “你不明白我来到这里的目的,你不知道是谁把我送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游戏设计者的监视之下,我有什么权利说你不是NPC?” 清醒,意味着痛苦。 因为傅宁窥探到了部分的真相,所以更加痛苦。 傅宁攥着路漫漫手腕的手用力到颤抖,但是随着她毫不留情的话,他竟然慢慢松开了。 他脸上的表情重归机械一般的冷静,慢慢说道:“我……如你所愿。” 路漫漫眼中尖锐的嘲讽变得温和起来,她垂眸,掩饰住内心的抱歉,说:“傅教授,我问过你,如果你有被人研究的一天,你心中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大概就是这样,和被人当成NPC一样的感……” “你不用说了。”傅宁打断了她的话,“你想让我和送你来这里的那个人对抗,我会的。” 路漫漫没再说话。 这确实是她的目的,让两个傅宁相互制衡。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凝重的有些让人喘不上气来。 傅宁突然又开口,不知道是在嘲讽谁,“所以,你和我没什么两样,我把你当成试验品,而你把我当成NPC,不是吗?” 路漫漫心头微微一震,对上傅宁冷漠的视线。 “这个世界就像是你的一场游戏,你居高临下的看着蝼蚁一样的人们,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嘴里说着抱歉,也想要弥补,但是已经造成的伤痕,能通过遗忘来弥补吗?” 傅宁把她按到窗前,让她看着窗户上映出来的影子,问:“你和我,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路漫漫看着玻璃上的自己,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她竟然点头赞同了傅宁的话,“没错,我也不正常,我冷漠、自私、即使在我的世界也是这样,我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但是没有一个人了解真正的我。那又怎样?” 她猛地回头,眼中燃烧着诡异的火苗,“我从来没有放纵过自己的不正常,我每一件事都尽量做到最好,尽量不伤害别人。” “但是你呢?”路漫漫指着傅宁的胸口,质问:“你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对别人造成伤害吗?不!你知道!但是你不在乎,你在自私的放纵你的冷漠和扭曲。” “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差别!” 路漫漫没有理会站在原地的傅宁,拉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傅宁叫住了她,递给她一瓶微微泛黄的液体,装在精致的水晶瓶里。 傅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两人刚才的争执根本不存在,无端让人升起一种疲倦和无力。 “这是能够暂时稳定试验品情绪的药剂,我做成了香水,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喷在身上。” 路漫漫看了他一眼,接过,道了一声谢,走出了这个充斥这消毒水味的空间。 直到这时候,傅宁才微微放松绷紧的神经,走到旁边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过了很久,一声迷茫的问句响了起来。 “我这样……是自私吗?” 但是路漫漫已经走了,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 虽然傅宁完全可以肯定路漫漫会怎么回答自己。 她一定会斜斜地睨自己一眼,反问:“你以为呢?” 路漫漫做出一副熟睡的模样躺在床上。 她睡不着,完全不能肯定今天这番争执会不会对傅宁造成影响。 她时刻不曾忘记,傅宁也是任务对象之一,而是最棘手的那一个。 而且和弗兰西斯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傅宁继续这样下去,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他的危险性在试验品上就已经初露端倪了。 他能稍微克制一些就好了,只要稍微克制一点点,说不定就能避免未来的灾难。 是的,路漫漫觉得,如果这世界真的毁灭过的话,绝对和傅宁脱不了干系。 希望他不要成为那种灭世的科学家。 路漫漫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剖开自己的内心,能不能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对傅宁,她完全没有把握。 当天夜里,弗兰西斯就和军部的其他高层敲定了所有的计划,请皇室配合,要求移交安那奇战犯,在运送犯人的途中,让霍华德他们把犯人救走,然后远程监控一切,借此机会把安那奇彻底摧毁。 计划非常完美,然而有一个巨大的技术性难题,如何让远程监控避开安那奇的视线。 目前华国军方的高精尖技术和安那奇依然有着差距,这个计划唯一的难点就在这里。 但是在路漫漫看来,还有一个难点,那就是如何让狡猾的霍华德相信,移交犯人的行动不是军方在引蛇出洞。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晋江又抽了,早上爬起来替换2333 其实刚开始宝贝儿们就应该看出来了,女主也不怎么正常,希望内心冷漠的漫漫没有让大家失望,么哒 感谢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0 00:59:14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0 00:59:36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0 00:59:52 古巳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1-20 01:11:34 21850478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0 02:06:06 第98章 霍华德现在肯定非常谨慎,他不会轻易的上当的,但是路漫漫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让霍华德自己一手促成“移交战犯”这个计划。 让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下,能降低他的戒心。 即使霍华德顶替的人是谢玉致的同族哥哥,他们也很难经常见面,霍华德需要忙试验品的事情,而路漫漫则要经常跟在弗兰西斯身边,他们唯一能接头的地点就是傅宁的实验室。 于是,想要和霍华德见面,路漫漫不可避免的又要见到傅宁。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好气啊。 那个顽固不化的混蛋。 拿试验品当借口简直百试不爽,毕竟军方已经对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宣告流产,路漫漫再一次来到傅宁的实验室,里面除了傅宁,还有霍华德。 傅宁不知道又在耍什么脾气,看都没看路漫漫一眼,扔下一句“我这里很安全,你们随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了剩下的两人。 路漫漫:“……” 果然有病,小心眼的家伙。 路漫漫一边腹诽,一边向霍华德汇报新发现:“我跟着弗兰西斯进入第九区,见到了被关押在里面的那些人。但是那里守卫非常严密,根本没有突破防线,进去救人的可能性。” 霍华德听着路漫漫的描述,他第一反应就是询问这个牢笼的设计者——傅宁的意见。 他把傅宁叫进来,问:“傅教授,既然那里是你设计的,有从里面离开的方法吗?” 傅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去看路漫漫,她坐在那里,脸上平静无波,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拆她的台。 傅宁心中横生恼怒,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会站在她这边吗? “是我的设计的没错……”傅宁收回视线,还是如了她的愿,说:“但是当时并没有考虑如何从里面逃出来的问题,所以我没有办法。” 霍华德不死心,“有完整的设计图吗?” 有设计图的话,往往能发现很多隐藏的通道。 傅宁打开电脑,搜索出当初的设计图。 霍华德蹙眉看着图纸,眉毛越皱越紧。 图纸设计的非常严密,没有任何破绽可循,倒是和傅宁事事追求完美的性格一模一样。 看来真的要想办法让弗兰西斯主动把他们放出来了。 究竟该怎么做呢? 路漫漫状似对这一切全都漠不关心,但是天知道她紧张得心脏都快停跳了,她不怕傅宁临阵倒戈,她怕的是霍华德真的从傅宁的设计图中找到救那些人的方法,如果是的话,她的计划就又要更改了。 幸好,他没有,幸好,傅宁的设计够严密。 霍华德一双冷酷的眼睛盯着路漫漫,他本来已经被傅宁说服,面前的女人不是自己的暖暖,但是现在他又忍不住怀疑,他在这个女人身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暖暖的影子,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确实存在。 霍华德不动声色的怀疑压下去,决定试探一下这个女人。 他不羁地靠在沙发上,随意的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路漫漫等的就是这句话,但是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聪明,否则很容易引人怀疑。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弗兰西斯不会轻易的把那些人放出来的,这个世界上,能命令他的人不多。” 路漫漫的回答无懈可击,霍华德有些失望,不过这个女人的这番话确实给了他一个行之有效的提示。 霍华德溢出一声嚣张的大笑:“能命令弗兰西斯的人确实很少,但不是没有。” 例如李格非,例如内阁。 眨眼间,一个计划就在霍华德脑海中诞生,但是他还是想要听听这个女人的看法。 “你说,弗兰西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把他们放出来?” 路漫漫面无表情的回答:“被逼无奈的时候。” 霍华德继续大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路漫漫的话,“没错,被逼无奈的时候。” “谢小姐,你回去之后,注意从帝都传来的文件。”霍华德站起来,饱含期待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很快,就会有人来提取战犯了。” 霍华德很快就离开了傅宁的实验室,他身上有和下属联络的联络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不到重要时候,他极少见的打开,现在他要尽快安排好一切。 看到霍华德要走,路漫漫赶紧站起来,追问:“陛下怎么样了?” 霍华德想起前几天属下汇报的情况,露出一个残酷的微笑,“你放心,他好得很,和你一样好。” 谢琇莹有弗兰西斯,李肃煊有谢玉致,真是有意思。 只要有美人陪伴,李肃煊怎么可能不好? 霍华德留下一声嚣张的长笑,推开门走了。 他去联络部下,实验室里又剩下了路漫漫和傅宁两个人。 气氛诡异地沉寂下来,实验室里面的休息室里,傅宁坐在明亮的窗前,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校场。 傅宁的实验室是机密所在,很少有人能靠近,周围很安静。窗户是单向透光,完全不用担心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路漫漫坐在傅宁对面,仔细的观察他。 傅宁平静的嗓音缓缓响起,“我做了很多次试验,时光是不可能回溯的,即未来的我不可能和现在的我处于同一时空,你真的确定那个人是‘傅宁’吗?” 正在欣赏美色的路漫漫一半心思依旧沉浸在他光洁优美的锁骨上,另一半则有条不紊的应对他突如其来的问话。 “他是不是‘傅宁’,我想你应该比我有发言权。”路漫漫笑着说:“我愿意相信他是傅宁,至少他的意识是属于‘傅宁’的。” 傅宁:“我能见见他吗?” “估计不行。”路漫漫惋惜的摇头,“他神出鬼没,而且我感觉,他不会愿意见到你,或者说,他一直都能见到你,但是不愿意你见到他。” “这么说……”傅宁伸手扯了扯衬衫领口,喝了口水,这才继续,“只有把他的秘密揭开,我才能见到他了?” “或许。”路漫漫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流连在他身上,傅宁笑了一下,“看来你对他了解的也不多。” “对,但是我相信他是傅宁。” “即使理论证明,这根本不可能,这两个傅宁之中,必定有一个是假的。”傅宁眼中有奇异的光芒在闪烁,他问她:“我是假的?还是……他是假的?” 路漫漫端起手旁的水杯,看着他微敞的领口,摇头,“我不认为你的假的,不过另外那个虽然没身体,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发展到一定程度,足可以以假乱真。” 傅宁话音刚落,突然又加了一句:“你想要我。” “噗……” 正在喝水的路漫漫被呛了个正着,艰难的咽下口中液体,她剧烈的咳嗽起来,“你……咳咳,你……” 这个话题的跳跃程度,略大了吧?不是在讨论另一个傅宁究竟是何方神圣吗,怎么突然就开始少儿不宜了? 傅宁还是那副模样,除了眼眸变得更深,“你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不是想要我吗?” 他伸手开始解衬衣的扣子,“来吧,我也想要你。” “咳咳咳……”路漫漫咳的更剧烈了,“你今天……咳咳,发什么神经?” 路漫漫心道,不会是被自己那天的话刺激到了吧? 应该不至于啊,傅宁那颗心脏坚固得堪比金刚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自己刺激成这样? 傅宁疑惑的问:“刚才你没有想和我上床吗?” 路漫漫承认,刚才她确实在脑海中描绘了一些不健康的内容,但是…… 她严肃的拒绝傅宁,“我现在用的身体毕竟还是弗兰西斯的妻子,我做不出红杏出墙的事来。” 傅宁漆黑的眼睛里渐渐弥漫上来一股奇特的哀伤,让他看起来有人气多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重新扣上扣子。 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扣好的瞬间,他眼中的哀伤也像是被重新扣回了他的身体里一样,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机器人。 傅宁的情绪变化很微弱,但是逃不过路漫漫的眼睛。 太不对劲儿了,傅宁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异常了。 他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打击一样,迫切的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安慰。 谁能打击得了他啊? 路漫漫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傅宁……”她轻声叫他。 “……嗯?” 完了,确实不对劲儿,反应明显慢半拍。 “你怎么了?” 傅宁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直白的说:“我想要你。” 路漫漫:“……” “咳……其实人类有生理需要很正常,我们又不是夫妻关系,没必要对彼此忠臣,你完全可以找别的女……” “不。”路漫漫的话被傅宁强硬的打断,他看着她,严肃的说:“我想要你。” 他着重读了“你”这个字,态度非常明确,他并不是想要女人,而是“你”。 路漫漫蹲在他面前,仰头仔细观察他。他真的太不正常了。 “为什么突然想要我?” 傅宁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就像是在确认面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他眼中重新被那种奇特的哀伤覆盖,回答:“怕你再一次突然消失。” 妈的。 路漫漫在心里爆了一声粗,傅宁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装起可怜来简直要人命了。 他这是改变策略了吗? 好吧,路漫漫得承认,她确实心软了。 傅宁轻轻把她拥入怀里,低头亲吻她细细软软的头发,然后就这么抱着她,安静了下来。 路漫漫嗅着傅宁身上传来的清冽气息,满心疑惑。 他的心跳很正常,身体也没有起那方面的变化,为什么会说想要自己? 这太不符合傅宁的形式作风了。 她简直要怀疑,傅宁被人穿越了。 路漫漫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实验室,等路漫漫一走,傅宁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验证自己的猜测。 他再一次来到天网塔,走到那里的最中心,强磁场引起的空间波动将他整个人全部笼罩起来,看起来恍惚的有些不真实。 等到傅宁重新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傅宁还是那个傅宁,但是似乎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彻底变了。 霍华德的行动非常迅速,再加上弗兰西斯双方面的作用,很快内阁就敲定了这个计划,犹豫军方对安那奇战犯的审讯长时间没有进展,所俘虏的战犯将秘密移交内阁,由内阁组建审讯小组,共同审讯。 弗兰西斯对这个命令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立刻安排人员负责战犯移交一事。 这次不用路漫漫向霍华德传递消息,谢大人就能直接和弗兰西斯联络,告诉他军方何时准备行动。 押送战犯的那天,刚好是谢玉致的生日,到了这一天,她在法律上就正式成年了。 而另一边,李肃煊也在这里呆够了,和谢玉致小朋友计划好了越狱,时间恰好也选择在了谢玉致生日那天。 即使心里明白自己不会碰谢玉致,但是李肃煊仍然时刻不忘风骚本性,刻意选择这一天,美其名曰不能让谢玉致的生日在监狱中度过。 路漫漫简直想吐他一脸。 不过看在前皇帝陛下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的份儿上,还是忍了。 这天,谢玉致身体内抑制神经递质的药物也即将失效,在李肃煊的指导下,路漫漫开始装病,谢玉致这娇贵到不行的身体,能支撑这么多天已经很难得了。 身体冲洗变得敏感的路漫漫稍稍碰一下不对劲儿东西,身上就是大片大片的红,看起来非常像严重的过敏反应。 谢玉致不仅是谢琇莹的妹妹,还是傅宁的学生,目前傅宁和霍华德是合作关系,安那奇的人不敢大意,立刻就让医生过来给她检查。 关押李肃煊和牢房和当初困住暖暖的使用的是同样的原理,静磁屏蔽,能够隔绝所有信号。 但是在打开牢房门的瞬间,静磁屏蔽失效,一道信号从里面传了出去。 信号波动非常明显,根本隐瞒不了安那奇的人,但是也同样是由于过强的信号,安那奇没有能把这个信号拦截下来。 这是华国皇室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除了每一任华国皇帝和负责救援的人员,再也没有另外的人知道。 ——即使是身为太子的李格非也不知道。 安那奇的人惊怒交加的看着李肃煊,他身上竟然还有信号发射器,他们竟然没有检查出来。 但是霍华德下过命令,李肃煊不能死,他还要活着用来制衡谢琇莹,尤其是现在正在关键时刻。 安那奇的人刚一进来,就被李肃煊干脆利落的缴了械,顺便控制了这里的负责人。 处于痛苦中的路漫漫抽空给了李肃煊一个膜拜的眼神,本以为前皇帝陛下和李格非一样是个废柴,没想到他身手竟然这么好。 怪不得当初从飞机上跳下来都能完好无损,原来深藏不漏啊。 与此同时,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一支神秘的部队同时收到了李肃煊的信号,立刻朝信号的发射第赶去。 弗兰西斯所在的总军区。 为了以防万一,路漫漫一大早就喷上了傅宁给她的那瓶香水。 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由于这些战犯太过重要,由弗兰西斯亲自带人把他们全都押解出来。 弗兰西斯并没有直接把他们送上飞机,而是先把他们送入了毒气室,通过药物让他们全部陷入昏迷。 傅宁亲自把监听器送入他们的身体里。 一共有两道,第一道监听器在皮下组织,已经极为隐蔽,这一道就是为了让霍华德发现的。 但是不能太明显,太明显了就假了,必须要足够隐蔽,让他们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 而第二道,也就是真正起作用的则隐藏在身体最深处,在人体内最神秘的区域内,一个微小的生物金属被送入了他们的大脑,和神经中枢相连的部位。 即使是这个世界,大脑和神经依然是最神秘的领域,没有几个人敢在这里乱动,也就傅宁有这样的本事了。 一切安排好之后,这些犯人被关在透明牢笼里,送上了前往帝都的飞机。 弗兰西斯会与他们同行。 要去的地方是帝都,对谢玉致来说就是回家,路漫漫本来也吵着非要去,但是被弗兰西斯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了。 途中很可能会和霍华德的人交手,那样血腥的场面,他不想让在自己单纯天真的妻子看到。 弗兰西斯上飞机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她一个缠绵的长吻,哑声说:“等我回来。” 在谢玉致成年这天,弗兰西斯要真正的拥有她。 这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听到这饱含深意的话,女孩又羞又恼地低下头,嘟嘴道:“你都不带我去,我才不等你。” 弗兰西斯严肃的脸被温柔取代,他没有理会妻子的小脾气,又吻了她一下,猛地离开她,转身,大步走上了飞机。 路漫漫在心里叹了口气,莫名怜爱弗兰西斯。 飞机飞远,路漫漫回头,一眼就看到站在远处的傅宁。 傅宁是科研人员,不上战场,他没有跟着弗兰西斯一起去,路漫漫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天色还早,太阳刚刚升起来,阳光温暖柔和,一点都不刺眼,朝阳微红的光芒照在傅宁穿着的白大褂上,衬得他竟然看起来温暖又柔和。 傅宁看了路漫漫一眼,转身走了。 “傅叔叔,等等我。”路漫漫赶紧跟上。 傅宁已经不正常好几天了,就算是女人的大姨妈也该结束了,她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找机会告诉霍华德,那些人身上有窃听器。 他能猜到是他能猜到,但是她汇报是她汇报,不能一概而论。 路漫漫看到霍华德的时候,他正在傅宁实验室外面等候——傅宁不在,别人根本进不去。 刚一进屋,路漫漫就立刻告诉他:“那些人身体上都有窃听器,具体有多少个我不清楚。” 霍华德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前制定计划的时候,就想过这个可能。 这次行动,他虽然不直接出面,但是要在幕后全程指挥,见傅宁也肯定的点头,立刻离开去忙正事了。 傅宁:“弗兰西斯回来就会发现异常,他很快就能查到你身上,他会杀了你。” 路漫漫“嗯”了一声。 傅宁顿了一下,接道:“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唤醒那些试验品,如果你的气息消失,她们就会立刻陷入无序状态。弗兰西斯顾全大局,应该会把你关起来。” 路漫漫点头:“我知道。” 傅宁:“谢玉致离开实验室很久了,我不知道你让她做什么,不过你能确定她能够完成任务吗?” 路漫漫笑了一下,“当然。” 傅宁:“还有……” “傅宁。”路漫漫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他话多的不正常。 “你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21850478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0 02:06:06 古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0 22:43:53 第99章 路漫漫想不出来这两天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除了前几天自己和他起过一次争执。 她说的那些话确实很伤人,但那其实是有夸大成分的,是在故意刺激他。 路漫漫专注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傅宁与她对视,眼中重新慢慢泛起那种奇特的哀伤,就像河床上散落的鹅卵石,渐渐被涨潮时冰凉清澈的河水淹没。 无论看什么,傅宁的视线永远都是专注而且认真的,这一点路漫漫非常喜欢。 她不喜欢眼神飘忽的人,男人女人都不喜欢。 但是现在,她觉得傅宁的眼神专注地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个NPC在想什么,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哀伤像潮水,刚刚涨起就退了。 路漫漫认真点头,十二分的气人,“当然重要,随时把握任务对象的心理状态,是成功完成任务的必要条件。” “我告诉你,你会想我坦白你所有的秘密吗?”傅宁继续问。 这次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如果没有发生试验品集体暴动,并且傅宁对此早有预料的事情,路漫漫说不定真的会告诉他一切。 然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沉默代表着什么意思,傅宁当然清楚。 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那就不要问。” 他认真的看着路漫漫,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透过这双眼睛,看到她隐藏在层层皮相之下的那个真实的灵魂。 他再一次说了几天前的那句话,“我想要你。” 并不是请求,也非要求,更像是在平板的叙述,在向面前的人表达他内心的想法。 路漫漫顿了一下,没有像前几天那样一口拒绝,而是给他分析目前的情况,“弗兰西斯肯定会发现我有问题,在这种时候你和我单独在一起待这么长时间,你也会被列入嫌疑对象。这样,你还要继续吗?” 傅宁只是不痛不痒的“嗯”了一下。 傅宁是这种精虫上脑的人吗? 打死路漫漫她都不信。 好吧,她心道,看看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实验室里有休息室,里面设备齐全,什么都不缺,军部给傅宁的待遇确实好的不像话。 傅宁把她抱到床上,看到床单上军部的标志,路漫漫忍不住嘲笑他,说:“你有没有心虚?” 傅宁摇头,“没有。” 路漫漫:“……” 好吧她实在是太高估变态的节操了,傅宁有这种东西才怪。 但是傅宁接下来的动作更让路漫漫摸不着头脑。 明明两个人都脱得差不多了,他却只是抱着她一点点的亲吻,从脸一直吻到小腿,不带丝毫情|欲的味道。 路漫漫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和当初发现傅宁拨开了自己的伪装的时候一模一样。 预感告诉她,在傅宁身上一定发生了某种非常重大的事情,并且绝对和自己有关,但是她却完全想不出来。 绝对不可能是自己说他是NPC。 路漫漫一方面被他吻得受不了,一方面想引诱他说真话,抱住他的身体,轻声在他耳边呢喃着:“你进来吧。” 傅宁却摇头,“不行。” 他的脸色非常严肃,向面色绯红的路漫漫解释:“这具身体有生育功能,会有妊娠的风险。” 路漫漫:“……” 她喘了口气,气的。 “你这里没有避孕用的东西吗?” 傅宁摇头,“任何避孕措施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不会出现意外。” 路漫漫继续深呼吸,“不射|进去不就好了?” 傅宁还是摇头。 路漫漫顿了一下,狠狠踹了他一脚,“那你刚才说想要我。” 她严重怀疑,傅宁就是在耍她。 气鼓鼓的站起来,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傅宁重新抱住了。 他认真的看着路漫漫的眼睛,又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我想看你。” “你不是正在看吗?” “不是零,不是谢琇莹,也不是谢玉致,而是你,你真正的样子。” 路漫漫想要拒绝,但是却被傅宁一口堵了回去。 “你告诉我长什么样,我用电脑画出来。” 路漫漫:“……” 好吧,她再一次肯定了傅宁的不正常。 他一定是吃错药了。 路漫漫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已经被脱光了,只剩下内衣裤,倒是傅宁还穿着裤子,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抱着她坐到了电脑面前。 “身高。”傅宁问。 “168公分。” “体重。” “记不清楚了,胖瘦程度和零差不多。” 傅宁笑了一下,谢玉致和零相比稍微胖了一点点,带着婴儿肥,也很可爱,不过在他眼中,自然还是出自他自己之手的零最符合他的审美观。 电脑上有专门的软件,当初设计零的外貌的时候,就是通过软件设计的外貌,一个陌生但是熟悉的女孩渐渐出现在傅宁眼前。 路漫漫坐在他腿上指点江山。 “我没有那么白啦,小麦色小麦色。” “眼睛……棕色的……再浅一点……对就是这样。” “头发大概这么长,不过我平时都扎起来。” “胸……”路漫漫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B。” 傅宁溢出一声轻笑,把模型的胸部数据调小了一点。 在路漫漫的描述下,一个青春漂亮的女孩渐渐成型,通过全息投影出现在电脑桌前,微微一笑,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路漫漫看得有些恍惚,每天都通过镜子看着别人的脸,如果不是傅宁今天提起来,她几乎都忘了自己的模样。 这个女孩,才是真正的自己。 “虽然没有零完美无缺,但是也不差嘛,对吧。”路漫漫得意洋洋地对着自己的模型笑。 傅宁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在脑海中渐渐把这具陌生的身体和那个熟悉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他深深地看着投影,轻轻点头,赞同她的自恋,“嗯,很漂亮。” 路漫漫笑着斜睨了他一眼,调侃他扭曲的价值观,“你不是觉得不完美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吗?” 傅宁看着她,想象着如果用她自己的身体,现在脸上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他认真的纠正她的话,“是的,但是在我眼里,你是最完美的。” 路漫漫卡了一下壳,傅宁最近真的病得不轻。 正想着,他突然堵住了她的嘴,深深的吻她。 傅宁闭着眼,在脑海中描绘她真实的模样。 他急切的吻她,刚才压抑着的欲|望顷刻间喷涌而出,他想要拥有她,拥有真正的路漫漫,而不是这样一副别人的皮囊。 傅宁忍不住在心中得意,虽然只是三维投影,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见到过她真实的模样。 路漫漫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没心思去想他异常的原因了。 身体各个敏感部位全都被他掌控,每一下动作都仿佛在她的神经上跳舞,刚才才平息下去德尔欲|望被飞快的重新撩拨起来。 路漫漫喘着气坐在傅宁的腿上,身体绷紧,隔着内裤,在他腿上微微摩擦,染湿了大片布料。 她忍不住轻声呻|吟,艰难的问他,“你不是……说……没有……啊……” 傅宁呼吸同样不稳,他急切的摸索着她的身体,含糊地回答:“不进去,帮我。” 他这里确实没有避孕用品,再加上这具身体现在不是安全期,他不能冒险。 万一真的怀孕了,麻烦就大了。 不用他说,路漫漫就哆嗦着手去解他的裤子,他和自己一样急切。 这具身体还是第一次,傅宁只探入一根手指都引起强烈的不适,路漫漫庆幸自己用的不是那具敏感度翻倍的身体,否则真是要死了。 听到她不适的惊呼,傅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深吸口气,问她:“疼?” “有……有一点……” 傅宁“嗯”了一下,“那我轻点,疼了告诉我。” 这具身体和零相比要娇弱的多,傅宁的动作非常小心,温柔的,耐心的,一点点在最敏感的那一点周围打转,将快感一点点叠加,潮水一般将她推至巅峰。 在生死交叉之际,路漫漫恍恍惚惚中听到他沙哑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你只在我面前这样过。” 傅宁近乎梦呓一般在她耳边说着这样的话,他看着她失神的脸,忍不住微笑。 性|爱的高|潮任何一个人都能够给与,但是她只和自己真正的发生过这种关系。或者说,只在自己面前,她允许自己可以暂时放下那完美的伪装,放松身体和神经享受这种让人失控的快感。 即使是NPC,他也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傅宁这样想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一定会嘲笑自己。 即使再与众不同,他也是个NPC。 傅宁闭上眼,狠狠咬在她的肩膀上,不再忍耐,放纵身体沉浸在性|爱的浪潮之中。 趁着弗兰西斯不在,路漫漫和傅宁就像偷情一样在一起呆了一整天,一起度过一个“温馨甜蜜”的日子。 路漫漫明知道傅宁不正常,但是他不想说什么的时候,也是谁都问不出来的类型,只能靠路漫漫自己猜测。 问题就在这里,她猜不出来。 哪怕明天真的是世界末日,他也会在确定了未来不可扭转的前提下,有条不紊的准备好求生用的东西,做好万全的计划,然后坐等灾难的降临。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这一天即将结束,弗兰西斯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路漫漫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解开领口指着肩膀上渗血的牙印儿,对着罪魁祸首磨牙,“快给我配药。” 赶紧让伤痕消失好吗! 路漫漫快要气死了。 那场边缘性|行为之后,她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被他咬了一口,而且还留下了这么明显的伤痕,等弗兰西斯回来她根本没法解释。 她本来想自己去拿药,但是傅宁说他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他脸上带着充满恶意的微笑,说:“我把所有的药都销毁了。” 路漫漫愣了半晌,尖叫一声跑到放常用药物的药柜前,发现能够促进伤口快速愈合的药物真的被他全都销毁了。 她抓着傅宁的手臂就给了他好几口,好想把他咬死啊。 这个讨厌鬼,把他咬死就好了。 省得他活在世上祸害人。 路漫漫深呼吸,药被销毁了没关系,傅宁在啊。 她威胁地冲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容扭曲,“没关系,你自己给我配。” 但是傅宁就是不,他就是在故意气她,路漫漫明知道,还是被他气到了。 这一整天都在这种你追我打、鸡飞狗跳中度过。 嗯,很温馨,不是吗? 直到傅宁脸上的微笑突然隐去,他看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空,然后回头,说:“弗兰西斯回来了。” 路漫漫脸上的愤怒和他的微笑同时消失,但是她紧接着又露出了一个更灿烂的微笑,自嘲似的说:“好吧,假期结束,我要去上班了。” 傅宁不知道从哪儿又变出来一瓶喷雾,扒开她的领口,喷到她肩膀处已经结痂的牙印上。 肩膀上先是一阵凉爽,然后是微微的痒。那是细胞快速分裂产生的感觉。 她低着头,看着傅宁身上发皱的衣服。 他的衣服永远都整洁笔挺,每次皱巴巴的,都是因为自己。 喷过药之后,是长时间的安静。 路漫漫非常不喜欢这种安静,沉闷,悲伤,像是要生离死别一样。 她抬头,露出狡黠的笑,正准备说两句话调节一下这种让人不适的气氛,话未出口,她就默默的咽了下去。 她对上了傅宁漆黑的眼,他那双眼睛一直都冷漠得没有丝毫人气,但是现在却仿佛蕴含着说不明道不尽的情愫,温柔缱绻的像是无边无际的夜空,将自己的所有与全部包容。 傅宁眨了眨眼,那种诡异的深情立刻散去,无机质一样的冷漠重新占据他的眼睛。 他最后交代她一句:“记得先去喷香水。” 路漫漫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漫漫走之后,傅宁一个人直接去了试验品沉睡的培养室。 只要是实验室,那就是傅宁的底盘,他是这里绝对的主导。 所有的试验品都在低温休眠仓中沉睡,他打开仪器,注意着外面的形势,在合适的时候唤醒这些试验品,否则以弗兰西斯的性格,他绝对会杀了她的。 虽然他知道这并不是她真正的身体,死了也没有关系。 打开所有的设备之后,又推开了一扇门。 这里比外面还要严密,前前后后好几道锁。 门一打开,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信号追踪器,在黑暗中闪烁着红绿灯光。 这是傅宁很早之前就制造好的,能够确保在最短时间内搜索到六六的信号,并且追踪到它的主机所在。 但是现在没有必要了。 傅宁走进去,一个个的启动了自毁程序。 电脑上的进度条一格格的走,就像他曾经执着的一切,正在慢慢崩塌。 他不可能再将她锁在身边,但是他不准备告诉她。 或许真的如路漫漫所言,他确实是个自私的人。 他要让她永远记着他,即使有一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也永远忘不了他。 路漫漫回到家里,刚喷上香水,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里是弗兰西斯的家,没有他的允许,谁敢擅闯? 路漫漫不急不慢地走出去,迎面看到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打头的上尉脸色严肃,对着路漫漫先行了一礼,然后做出“请”的手势,说:“首长让夫人去停机坪等他。” 路漫漫撤去身上谢玉致的伪装,露出属于谢琇莹的微笑,点头:“好。” 今天是个好天气,早上弗兰西斯走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天气清朗,万里无云。到了晚上也是一样,月亮明亮极了,即使没有灯光也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气有点冷。 路漫漫回去的时候换了身衣服,一字肩的上衣,搭配了一条短裙,浓密的长发带着波浪,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十分有少女气息。 好看是好看,但是在夜里实在是有些冷。 路漫漫忍不住抱住肩膀。 正在这时候,天空传来隐隐的气流震荡声,远方出现几个明亮的点,一眨眼,亮点已到眼前。 路漫漫忍不住眯起眼,对抗飞机上明亮的探照灯。 站在旁边的士兵瞬间全部提枪、立正、敬礼,迎接军部的最高指挥官。 代表着弗兰西斯身份的飞机慢慢落在停机坪上,路漫漫眯着眼等着。 舱门打开,舷梯从内部伸出,高大挺拔的男人率先走了下来。 因为逆着光,路漫漫看不清楚弗兰西斯的脸,但是他身上的气势极为可怕,像个被侵犯了领地和配偶的丛林王者,正准备去洗刷自己的耻辱。 弗兰西斯在飞机上的时候就锁定了被强光笼罩着的女孩,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恨不得把自己的目光化为刀子,割开她的皮肉,看看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弗兰西斯一声令下,“来人,把夫人关起来。” 路漫漫松了口气,只是关起来,看来弗兰西斯并没有全都猜到。 与此同时,一队隐藏在夜色中的部队也终于找到了等候已久的李肃煊。 一列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以是势不可挡的姿态占领了关押李肃煊和谢玉致的地方。 路漫漫好奇的看着这些人,这股势力也是六六没有提过的,估计上面也没有记录。 他们对李肃煊恭敬地行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军礼,“恭迎陛下。” 对于他们来说,陛下只有一个,那就是李肃煊。 李肃煊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路漫漫期待的,“弗兰西斯那里是什么情况?” “今天国防大臣押送安那奇战犯前往帝都,但是途中被安那奇安排人劫持了。” 听到这句话,路漫漫猛地站起来,“姐姐她……” 李肃煊看她一眼,示意她噤声,路漫漫只好咬牙重新坐下。 李肃煊问:“弗兰西斯的新婚妻子呢,有她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 等避开那些人,路漫漫焦急的问:“怎么办啊?一定是霍华德那个混蛋逼着我姐姐做的,都是你,你快想办法救她。” 李肃煊在喜欢美人儿,对这么缠人又蛮不讲理的丫头也起不了胃口,他头疼的扶额,“让我想想。” 路漫漫怒:“有什么好想的,你去告诉弗兰西斯,就说我姐姐是被人逼的,而且她也不是谢玉致,本来要嫁给他的人是我,把我姐姐放了不就好了?” 李肃煊斜睨她一眼,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她早就自己去了,还用得着来找自己? 他要想个万全之策。 路漫漫被关进了刑室,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正规的刑室。 军方审讯犯人,一般都会在这里面进行。 路漫漫看着屋子里各种高科技以及原始的刑具,有些感慨,看来无论到什么时候,刑讯逼供这种被文明摒除的手段,都在暗地里滋长。 正想着,刑室的门被打开了,弗兰西斯大步走了进来。 第100章 东坡诗云: 花归去马如飞 赏酒 暮已时醒微力 照少游诗念出,小妹叠字诗,道是: 采莲人在绿杨津,在绿杨津一阙新。一阙新歌声嗽玉,歌声嗽玉采莲人。 东坡叠字诗,道是: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二诗寄去,少游读罢,叹赏不已。其夫妇酬和之诗甚多,不能详述。后来少游以才名被征为翰林学士,与二苏同官。一时郎舅三人,并居史职,古所希有。于是宣仁太后亦闻苏小妹之才,每每遣内官赐以绢帛或饮馔之类,索他题咏。每得一篇,宫中传诵,声播京都。其后小妹先少游而卒,少游思念不置,终身不复娶云。有诗为证: 文章自古说三苏,小妹聪明胜丈夫。 三难新郎真异事,一门秀气世间无。 文章落处天须泣,此老已亡吾道穷。 才业谩夸生仲达,功名犹继死姚崇。 人间便觉无清气,海内安能见古风。 平日万篇何所在?六丁收拾上瑶宫。 这八句诗是谁做的?是宋理宗皇帝朝一个官人,姓刘名庄,道号后村先生做的。 单说那神宗皇帝朝有个翰林学士,姓苏名轼字子瞻,道号东坡居士,本贯是西川眉州眉山县人氏。这学士平日结识一个道友,叫做佛印禅师。你道这禅师如何出身?他是江西饶州府浮梁县人氏,姓谢名端卿表字觉老,幼习儒书,通古今之蕴;旁通二氏,负傅洽之声。一日应举到京,东坡学士闻其才名,每与谈论,甚相敬爱。屡同诗酒之游,遂为莫逆之友。 忽一日,神宗皇帝因天时亢旱,准了司天台奏章,特于大相国寺建设一百八分大斋,征取名僧,宣扬经典,祈求甘雨,以救万民。命翰林学士苏试制就吁天文疏,就命轼充行礼官主斋。三日前,便要到寺中斋宿。先有内官到寺看阅斋坛,传言御驾不日亲临。方丈中铺设御座,一切规模务要十分齐整,把个大相国寺打扫得一尘不染,妆点得万锦攒花。府尹预先差官四围把守,不许闲人入寺,恐防不时触突了圣驾。这都不在话下。 却说谢端卿在东坡学士坐间闻知此事,问道:“小弟欲兄长挈带入寺,一瞻御容,不知可否?”东坡那时只合一句回绝了他,何等干净!只为东坡要得端卿相伴,遂对他说道:“足下要去,亦有何难?只消扮作侍者模样,在斋坛上承直。圣驾临幸时,便得饱看。”谢端卿那时若不肯扮做侍者,也就罢了,只为一时稚气,遂欣然不辞。先去借办行头,装扮的停停当当,跟随东坡学士入相国寺来。东坡已自分付了主僧,只等报一声圣驾到来,端卿就顶侍者名色上殿执役。闲时陪东坡在净室闲讲。 且说起斋之日,主僧五鼓鸣钟聚众。其时香烟缭绕,灯烛辉煌,幡幢五彩飘扬,乐器八音嘹亮,法事之盛,自不必说。东坡学士起了香头,拜了佛像,退坐于僧房之内。吃斋方罢,忽传御驾已到。东坡学士执掌丝纶,日觐天颜,到也不以为事,慌得谢端卿面上红热,心头突突地跳。 矜持了一回,按定心神,来到大雄宝殿,杂于侍者之中,无过是添香剪烛,供食铺灯。不一时神宗皇帝驾到,东坡学士同众僧摆班跪迎,进入大殿。内官捧有内府龙香,神宗御手拈香已毕,铺设净褥,行三拜礼。主僧引驾到于方丈。神宗登了御座。众人叩见了毕,神宗夸东坡学士所作文疏之美。东坡学士再拜,口称不敢。主僧取旨献茶,捧茶盘的却是谢端卿。 原来端卿因大殿行礼之时,拥拥簇簇,不得仔细瞻仰,特地充作捧茶盘的侍者,直捱到龙座御膝之前。偷眼看圣容时,果然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天威咫尺,毛骨俱悚,不敢恣意观瞻,慌忙退步。却被神宗龙目看见了。只为端卿生得方面大耳,秀目浓眉,身躯伟岸,与其他侍者不同,所以天颜刮目。当下开金口,启玉言,指着端卿问道:“此侍者何方人氏? 在寺几年了?”主僧先不曾问得备细,一时不能对答。还是谢端卿有量,叩头奏道:“臣姓谢名端卿,江西饶州府人,新来寺中出家。幸瞻天表,不胜欣幸。”神宗见他应对明敏,龙情大喜,又问:“卿颇通经典否?”端卿奏道:“臣自少读书,内典也颇知。”神宗道:“卿既通内典,赐卿法名了元,号佛印,就于御前披剃为僧。”那谢端卿的学问,与东坡肩上肩下,他为应举到京,指望一举成名,建功立业,如何肯做和尚?常言道“王言如天语”,违背圣旨,罪该万死。今日玉音分付,如何敢说我是假充的侍者,不愿为僧?心下十万分不乐,一时出于无奈,只得叩头谢恩。 当下主僧引端卿重来正殿,参见了如来,然后引至御前,如法披剃。钦赐紫罗袈裟一领,随驾礼部官取羊皮度牒一道,中书房填写佛印法名及生身籍贯,奉旨被剃年月,付端卿受领。端卿披了袈裟,紫气腾腾,分明是一尊肉身罗汉,手捧度牒,重复叩头谢恩。神宗道:“卿既为僧,即委卿协理斋事。 异日精严戒律,便可作本寺住持,勿得玷辱宗门,有负朕意!” 说罢起驾。东坡和众僧于寺门之外跪送过了,依然来做斋事,不在话下。 从此阁起端卿名字,只称佛印,介人都称为印公。为他是钦赐剃度,好生敬重。原来故宋时最以剃度为重,每度牒一张,要费得千贯钱财方得到手。今日端卿不费分文,得了度牒为僧,若是个真侍者,岂不是千古奇逢,万分欢喜。 只为佛印弄假成真,非出本心,一时勉强出家,有好几时气闷不过,后来只在相国寺翻经转藏,精通佛理,把功名富贵之想,化作清净无为之业。他原是个明悟禅师转世,根气不同,所以出儒入墨,如洪炉点雪。东坡学士他是个用世之人,识见各别。 他道:“谢端卿本为上京赴举,我带他到大相国寺,教他假充侍者,瞻仰天颜,遂尔披剃为僧,却不是我连累了他!他今在空门枯淡,必有恨我之意。虽然他戒律精严,只恐体面上矜持,心中不能无动。” 每每于语言之间,微微挑逗。谁知佛印心冷如冰,口坚如铁,全不见丝毫走作,东坡只是不信。后来东坡为吟诗触犯了时相,连遭谪贬,到哲宗皇帝元祐年间,复召为翰林学士。其时佛印游方转来,仍在大相国寺挂锡,年力尚壮。东坡一见,想起初年披剃之事,遂劝佛印:“若肯还俗出仕,下官当力荐清职。”佛印那里肯依!东坡遂嘲之曰:“不毒不秃,不秃不毒。转毒转秃,转秃转毒。”佛印笑而不答。 那一日,仲春天气,学士正在府中闲坐,只见院子来报:“佛印禅师在门首。”学士听得,教请入来。须臾之间,佛印入到堂上。见学士叙礼毕,教院子点将茶来。茶罢,学士便令院子于后园中洒扫亭轩,邀佛印同到园中,去一座相近后堂的亭子坐定。院子安排酒果肴馔之类。排完,使院子斟酒。 二人对酌,酒至三巡,学士道:“筵中无乐,不成欢笑。下官家中有一乐意,令歌数曲,以助筵前之乐。”道罢,便令院子传言入堂内去。不多时,佛印蓦然耳内听得有人唱词,真个唱得好! 声清韵美,纷纷尘落雕梁;字正腔真,拂拂风生绮席。若上苑流莺巧啭,似丹山彩凤和鸣。词歌白雪阳春,曲唱清风明月。 佛印听至曲终,道:“奇哉!韩娥之吟,秦青之词,虽不遏住行云,也解梁尘扑簇。”东坡道:“吾师何不留一佳作?” 佛印道:“请乞纸笔。”学士遂令院子取将文房四宝,放在面前。佛印口中不道,心下自言:“唱却十分唱得好了,却不知人物生得如何?” 遂拈起笔来,做一词,词名《西江月》:窄地重重帘幕,临风小小亭轩。绿窗朱户映婵娟,忽听歌讴宛转。既是耳根有分,因何眼界无缘?分明咫尺遇神仙,隔个绣帘不见佛印写罢,学士大笑曰:“吾师之词,所恨不见。” 令院子向前把那帘子只一卷,卷起一半。佛印打一看时,只见那女孩儿半截露出那一双弯弯小脚儿。佛印口中不道,心下思量:“虽是卷帘已半,奈帘钓低下,终不见他生得如何。”学士道:“吾师既是见了,何惜一词?”佛印见说,便拈起笔来,又做一词,词名《品字令》: 觑着脚,想腰肢如削。歌罢遏云声,怎得向掌中托。醉眼不如归去,强把身心虚霍。几回欲待去掀帘,犹恐主人恶。 佛印意不尽,又做四句诗道: 只闻檀板与歌讴,不见如花似玉眸。 焉得好风从地起,倒垂帘卷上金钩。 佛印吟诗罢,东坡大笑,教左右卷上绣帘,唤出那女孩儿。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佛印,道了个深深万福。那女孩儿端端正正,整容敛袂,立于亭前。佛印把眼一觑,不但唱得好,真个生得好。但见:娥眉淡扫,莲脸微匀。轻盈真物外之仙,雅淡有天然之态。衣染鲛绡,手持象板,呈露笋指尖长;足步金莲,行动凤鞋弓校临溪双洛浦,对月两嫦娥。好好好,好如天上女;强强强,强似月中仙。 东坡唤院子斟酒,叫那女孩儿近前来,“与吾师把盏。”学士道:“此女小字琴娘,自幼在于府中,善知音乐,能抚七弦之琴,会晓六艺之事。吾师今日既见,何惜佳作?”佛印当时已自八分带酒,言称告回。琴娘曰:“禅师且坐,再饮几杯。” 佛印见学士所说,便拿起笔来,又写一词,词名《蝶恋花》:执板娇娘留客住,初整金钗,十指尖尖露。歌断一声天外去,清音已遏行云祝。耳有姻缘能听事,眼有姻缘,便得当前觑。眼耳姻缘都已是,姻缘别有知何处? 佛印写罢,东坡见了大喜,便唤琴娘就唱此词劝酒,再饮数杯。佛印大醉,不知词中语失。天色已晚,学士遂令院子扶入书院内,安排和尚睡了。 学士心中暗想:“我一向要劝这和尚还俗出仕,他未肯统口。趁他今日有调戏琴娘之意,若得他与这个妮子上得手时,便是出家不了。那时拿定他破绽,定要他还俗,何怕他不从!好计,好计!”即唤琴娘到于面前道:“你省得那和尚做的词中意?后两句道:‘眼耳姻缘都已是,姻缘别有知何处?’这和尚不是好人,其中有爱慕你之心。 你可今夜到书院内相伴和尚就寝。须要了事,可讨执照来。我明日赏你三千贯,作房奁之资。我与你主张,教你出嫁良人。如不了事,明日唤管家婆来,把你决竹篦二十,逐出府门。” 琴娘听罢,吓得颤做一团,道:“领东人钧旨。”离了房中,轻移莲步,怀着羞脸,径来到书院内。佛印已自大醉,昏迷不省,睡在凉床之上,壁上灯尚明。琴娘无计奈何,坐在和尚身边,用尖尖玉手去摇那和尚时,一似蜻蜓摇石柱,蝼蚁撼太山。和尚鼻息如雷,那里摇得觉! 话休絮烦。自初更摇起,只要守和尚省觉,直守到五更,也不剩那琴娘心中好慌,不觉两眼泪下,自思量道:“倘或今夜不了得事,明日乞二十竹篦,逐出府门,却是怎地好!”争奈和尚大醉,不了得事。琴娘弹眼泪,却好弹在佛印脸上。 只见那佛印飒然惊觉,闪开眼来,壁上灯尚明。去那灯光之下,只见一个如花似玉女子,坐在身边。佛印大惊道:“你是谁家女子?深夜至此,有何理说?”琴娘见问,且惊且喜,揣着羞脸,道个万福道:“贱妾乃日间唱曲之琴娘也,听得禅师词中有爱慕贱妾之心,故夤夜前来,无人知觉,欲与吾师效云雨之欢,万乞勿拒则个!” 佛印听说罢,大惊曰:“娘子差矣!贫僧夜来感蒙学士见爱,置酒管待,乘醉乱道,此词岂有他意?娘子可速回。倘有外人见之,无丝有线,吾之清德一旦休矣。”琴娘听罢,那里肯去。佛印见琴娘只管尤殢不肯去,便道:“是了,是了,此必是学士教你苦难我来!吾修行数年,止以诗酒自娱,岂有尘心俗意。你若实对我说,我有救你之心。如是不从,别无区处。”琴娘见佛印如此说罢,眼中垂泪道:“此果是学士使我来。如是吾师肯从贱妾云雨之欢,明日赏钱三千贯,出嫁良人;如吾师不从,明日唤管家婆决竹篦二十,逐出府门。 望吾师周全救我!”道罢,深深便拜。佛印听罢,呵呵大笑,便道:“你休烦恼!我救你。”遂去书袋内,取出一幅纸,有见成文房四宝在卓上,佛印捻起笔来,做了一只词,名《浪淘沙》:昨夜遇神仙,也是姻缘。分明醉里亦如然。睡觉来时浑是梦,却在身边。此事怎生言?岂敢相怜!不曾抚动一条弦。传与东坡苏学士,触处封全。 佛印写了,意不尽,又做了四句诗: 传与巫山窈窕娘,休将魂梦恼襄王。 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 当下琴娘得了此词,径回堂中呈上学士。学士看罢,大喜,自到书院中,见佛印盘膝坐在椅上。东坡道:“善哉,善哉!真禅僧也!”亦赏琴娘三百贯钱,择嫁良人。 东坡自此将佛印愈加敬重,遂为入幕之宾。虽妻妾在傍,并不回避。佛印时时把佛理晓悟东坡,东坡渐渐信心。后来东坡临终不乱,相传已证正果。至今人犹唤为坡仙,多得佛印点化之力。有诗为证:东坡不能化佛印,佛印反得化东坡。若非佛力无边大,那得慈航渡爱河! 柳色初浓,余寒似水,纤雨如尘。一阵东风,縠纹微皱,碧波粼粼。仙娥花月精神,奏凤管鸾箫斗新。万岁声中,九霞杯内,长醉芳春。 这首词调寄《柳梢青》,乃故宋时一个学士所作。单表北宋太祖开基,传至第八代天子,庙号徽宗,便是神霄玉府虚净宣和羽士道君皇帝。这朝天子,乃是江南李氏后主转生。父皇神宗天子,一日在内殿看玩历代帝王图像,见李后主风神体态,有蝉脱秽浊、神游八极之表,再三赏叹。后来便梦见李后主投身入宫,遂诞生道君皇帝。少时封为端王。从小风流俊雅,无所不能。后因哥哥哲宗天子上仙,群臣扶立端王为天子。即位之后,海内乂安,朝廷无事。 道君皇帝颇留意苑囿,宣和元年,遂即京城东北隅,大兴工役,凿池筑囿,号寿山银岳,命宦官梁师成董其事。又命朱勔取三吴二浙三川两广珍异花木、瑰奇竹石以进,号曰“花石纲”。竭府库之积聚,萃天下之伎巧,凡数载而始成。又号为万岁山。奇花美木,珍禽异兽,充满其中。飞楼杰阁,雄伟瑰丽,不可胜言。内有玉华殿、保和殿、瑶林殿,大宁阁、天真阁、妙有阁、层峦阁,琳霄亭、骞凤垂云亭,说不尽许多景致。时许侍臣蔡京、王黼、高俅、童贯、杨戬、梁师成纵步游赏,时号“宣和六贼”。有诗为证:琼瑶错落密成林,竹桧交加尔有阴。 恩许尘凡时纵步,不知身在五云深。 单说保和殿西南,有一坐玉真轩,乃是官家第一个宠幸安妃娘娘妆阁,极是造得华丽:金铺屈曲,玉槛玲珑,映彻辉煌,心目俱夺。时侍臣蔡京等,赐宴至此,留题殿壁。有诗为证:保和新殿丽秋辉,诏许尘凡到绮闱。 雅宴酒酣添逸兴,玉真轩内看安妃。 不说安妃娘娘宠冠六宫。单说内中有一位夫人,姓韩名玉翘,妙选入宫,年方及笄。玉佩敲磐,罗裙曳云,体欺皓雪之容光,脸夺芙蓉之娇艳。只因安妃娘娘三千宠爱偏在一身,韩夫人不沾雨露之恩。时值春光明媚,景色撩人,未免恨起红茵,寒生翠被。月到瑶阶,愁莫听其凤管;虫吟粉壁,怨不寐于鸳衾。既厌晓妆,渐融春思,长吁短叹,看看惹下一场病来。 有词为证:任东风老去,吹不断泪盈盈。记春浅春深,春寒春暖,春雨春晴,都断送佳人命。落花无定挽春心。芳草犹迷舞蝶,绿杨空语流莺。玄霜着意捣初成,回首失云英。但如醉如痴,如狂如舞,如梦如惊。香魂至今迷恋,问真仙消息最分明。几夜相逢何处,清风明月蓬瀛。 渐渐香消玉减。忽一日,道君皇帝在于便殿,敕唤殿前太尉杨戬前来,天语传宣道:“此位内家,原是卿所进奉。今着卿领去,到府中将息病体。待得痊安,再许进宫未迟。仍着光禄寺每日送膳,太医院伺候用药。略有起色,即便奏来。” 当下杨戬叩头领命,即着官身私身搬运韩夫人宫中箱笼装奁,一应动用什物器皿,用暖舆抬了韩夫人,随身带得养娘二人,侍儿二人。一行人簇拥着,都到杨太尉府中。太尉先去时自己夫人说知,出厅迎接。便将一宅分为两院,收拾西园与韩夫人居住,门上用锁封着,只许太医及内家人役往来。太尉夫妻二人,日往候安一次。闲时就封闭了门。门傍留一转桶,传递饮食、消息。 正是: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第101章 天网塔附近的强磁辐射让人闻之色变,即使是卖命的士兵对此也敬而远之,但是傅宁要去,两个警卫员有命在身,不得不随行。 距离帝都最近的天网塔也在百里之外,再加上帝都限速,等傅宁赶到那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太阳高悬在天际,照彻整个世界,但是往天网塔隔离网内部看去,依旧是一片朦胧,黑色的砂砾上有白色的雾气滋长,在低空中流动。 因为没有穿戴防护服,傅宁留下了两个士兵,只身一人踏入了朦胧的雾气中。 刚一进入这里,那种熟悉的眩晕和呕吐的欲|望就迫不及待的侵占了他全身的感官。 傅宁忍着恶心,一步步走到天网塔最中心的位置。 望着周围扭曲的空间和头顶漆黑得仿佛黑洞一般的塔身,他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对着动荡不已的虚空说:“你还不出来吗?” 周围一片死寂,对傅宁的话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像傅宁只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神经病一样,在自言自语。 傅宁等了一会儿,接着道:“我们是同一个人,我知道你听得到,出来。” 天网塔依旧稳如泰山,静如深渊。 “哈。”傅宁溢出一声嘲讽的笑,“我竟然找到了这里,自然已经明白了一切,别忘了,我就是你。” “你真以为我没办法处理这些塔吗?” 随着傅宁寒气森森的话,他面前的空间突然无声的扭曲起来,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一个中年男人从漩涡中心缓步走出来。 如果路漫漫在这里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自称“傅宁”的那个神秘的中年人。 中年傅宁看着年轻版的自己,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慈爱,“我本以为,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会是路漫漫。” 傅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我就是你的拷贝,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唔,是的。”中年傅宁点头,“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你和我一样,应该也有。” 傅宁没有答话,不知是默认还是无声的反抗。 中年傅宁脸上突然露出孩子一般的好奇,说:“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爱上她?” 傅宁哂笑:“为什么不明白,你不也和我一样吗?” 中年傅宁突兀的笑了起来,大力点头,“对……对……我和你一样……我也一样被她吸引。” 他的眼中闪烁着诡异的亮光,补充道:“我想和她做|爱,我想和谢玉致那个身体做|爱。” 傅宁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微微颤抖,努力保持外表的冷静。 男人充满向往的声音在这片空间中响起,“敏感度翻倍的身体,做起来一定格外的让人兴奋……”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有和谢玉致上床。”他脸上的向往立刻又变成了孩子一般的好奇,“我以为你发现了谢玉致才是她的主体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锁起来。” 傅宁:“因为我想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中年傅宁神经质一样笑了起来,傅宁一双眼睛冷漠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想法,神话传说中,人类是由神创造的,每一个研究生命的人员,都渴望能够创建生命,这也是为什么人工智能越来越人性化,甚至连它们的外貌都无限向真人靠拢的原因。 傅宁刚开始接触生命科学,就渴望着创造出真正的生命,创造了零还不够,他还想要创建一个完整的世界,成为真正的造物主。 这个想法这时候并不清晰,但是路漫漫那天说的那些话点醒了他,如果对方真的是“傅宁”的话,自己要如何解释? 如果不是他主动出现在路漫漫面前,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如果有一个人是假的,那必定是自己。 一直以来将世界万物视为实验对象,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只是一堆数据。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谬可笑的事情吗? 这个世界全都是假的,每一个人,每一颗植物,每一粒沙子都是由数据组成。而这些数据能够正常运行,靠的则是天网塔发射出的信号。 这个构想,一直隐隐约约存在于他的脑海中,被路漫漫以那样的方式激发出来。 天网塔中间并非时间停滞,而是因为天网塔是维持这个世界的基站,每一个天网塔信号覆盖的面积都是有限的,而在信号最边缘的位置,就需要建造一个天网塔,发射新的信号,而最中心的位置由于信号叠加作用,产生了空间扭曲,数据在其中会产生溃散,当离开中心位置之后如果损害程度不够,就会自动修复。 所以,他用微生物做实验的时候,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傅宁的心底泛起一阵阵的寒凉,自己只是一堆数据,而路漫漫才是真人。 他只是一堆数据。 他真的只是个NPC而已。 但是即使是NPC,他也绝对不允许别人随意操控自己的命运。 傅宁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可惜,她只和我上过床……” “她和我提起你的时候,对你没有表现出任何那方面的兴趣。” 傅宁的笑容里充满了恶意,他了解自己,了解这个已经疯狂了的傅宁有多嫉妒自己,了解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因为那就是他自己。 他狠狠戳中中年傅宁最软的那一根肋骨,“她不喜欢和年纪大的老爷爷上床。” 傅宁满意的看着对方初露狰狞的脸,淡淡的扔下最后一颗炸弹,“她爱我。” “哈哈哈。”中年傅宁大笑,眼中闪烁着红光,“她爱你?真是可笑。即使真的爱你,如果知道你只是一堆数据,还会爱你吗?” 路漫漫和傅宁猜测的都正确,中年傅宁确实疯狂的嫉妒着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人工智能。 他嫉妒他,不仅仅是在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尝过爱情的味道,还有年轻健康的肉体,没有经受过磨难的平静的灵魂……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疯狂的嫉妒。 他嫉妒一个由他亲手编写的代码,脱胎于他年轻时候的复制品。 中年傅宁的脸上一片狰狞,他漆黑的眼中再也不像表现出的那样平静,反而变得如同闷雷滚滚的天空,触目惊心。 他一挥手,傅宁的身边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封闭起来的空间壁垒,他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却发现这层薄薄的空间壁垒根本无法穿透,就像个牢笼,将他死死的困在里面。 傅宁眼中漆黑一片,冷冷的问:“你想要做什么?” 中年傅宁大笑,在这个世界里,拥有最高权限的他就是真正的神。 “既然她爱你,那我就当你好了。”他眼中满是兴奋,亮得骇人。 听闻此言,傅宁脸上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破,刚才中年傅宁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觊觎着谢玉致那具敏感度翻倍的身体。 “不许你碰她!” 中年傅宁走到傅宁面前,白色的雾气随着他的走动流走,似乎是被两人之间可怕的气氛吓到了。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恍若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们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空间壁垒,但是却是两个不同的空间,无论傅宁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碰触到他。 “你想把她留在身边,我也一样。”中年傅宁笑道,“想要拥有她,让她的眼中只有我。” 傅宁深吸口气,讥笑:“你在做梦。” “她喜欢和你上床,我可以用你的样子……不,是我年轻时候的样子。”随着中年傅宁的话,他的五官慢慢发生变化,一点点变得和傅宁一模一样。 他脸上带着笑,一步步向天网塔外走去。 傅宁看着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背影远走越远,冷声道:“她会认出你的。” 他的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中年傅宁说。 两个警卫员在隔离网外面焦急的等待,傅宁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出来,他们都准备再等五分钟就不管不顾冲进去找人了。 正在这时候,从白茫茫的雾气中,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立刻站直,敬了个军礼,“傅教授。” 傅宁点头,再次听到有人叫自己傅教授,这种感觉简直恍如隔世。 这个念头一起,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可不就是“隔世”了吗。 “傅教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傅宁翘了一下嘴角,说了三个字:“回军区。” 他本来是想先去找谢玉致的,不过她已经离开帝都大学了,还是先回军区比较好。 只要是路漫漫,他都喜欢。 真正的傅宁参与到了这个荒唐的“游戏”当中,而NPC傅宁则被关进了时空牢笼之中。 这里充斥着已经废弃的代码,乱七八糟的,有些甚至能组合成奇怪的东西,傅宁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另外半个自己。 ——确切的说,是另外半个组成自己的代码。 他被拆除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机械的重复着在傅宁看来简单至极的理论中,找不到解答的方案。 傅宁看着他盯着不知道哪儿找来的最基本的生物知识,眼中一片呆滞。 他在心里露出嘲讽的笑了起来,看来那个人建造了不止一个这样的虚拟世界,另外的应该全都崩溃了。 他随手拆了那个傅宁的身体数据,看着复杂的代码迅速扩散,消失在无边的虚空之中。 即使是网络构成的虚拟世界,也同样有着微妙的平衡,稍有差池,就会造成整个世界的崩溃,而他自己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真正的傅宁在这个世界上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他不会轻易删除某些数据——例如傅宁,因为这样很容易造成系统的崩溃。 傅宁讨厌别人随意操纵自己的人生,既然他们两个同为傅宁,他能够支配这个世界,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傅宁故意激怒他,就是为了暂时脱离那个世界。 傅宁要深彻的研究它。 而那个真正的傅宁,早已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和理智。 即使再极力掩饰,傅宁也能透过那个充满魅力的皮囊看到里面疯狂丑陋的灵魂。他没有兴趣去想自己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他只告诫自己,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路漫漫醒过来的时候,立刻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变得正常了,敏感度过高的问题得到了有效的抑制,但是让人失落的是,傅宁又不见了。 路漫漫静下来,仔细回想昨天傅宁说过的话,每一句都在心中反复回想,她总觉得傅宁在通过那些话传达着什么信息。 路漫漫简直抓狂,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监视得了他吗?他已经是偷窥界的No.1了好吗? 只有他监听偷窥别人的份儿,别人谁…… 不,路漫漫眼睛猛地一亮,还有一个人能偷窥到傅宁。 路漫漫立刻意识到这个信息代表的含义,这意味着两个傅宁正式怼上了,而且傅宁他处于下风。 路漫漫跳下来,她要抓紧时间,一旦有一方表现出明显的优势,这场角逐很快就会结束。 如果傅宁输了,她就要防备着另外一个傅宁了。 天知道他会不会变得更加老奸巨猾,更加扭曲变态,更加难缠。 路漫漫简直像尖叫,她觉得自己如果能解决这个难度如此之高的任务,等她回到自己的世界,简直能满世界横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午六点之前更六千,晚上再更四千,哼哼哼,我是要码一万的是大帅比! 感谢 古巳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1-24 01:41:03 古巳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1-24 01:41:25 第102章 这时,被弗兰西斯关在刑室中的路漫漫也同时醒了过来。 意识还没彻底清醒,剧烈的疼痛就从全身各处传了过来,她控制不住溢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睁开眼,还是熟悉的刑室,身体依旧被铁链吊在刑架上,衣服被撕碎,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又冷又疼。 弗兰西斯板正地坐在她对面,神色严肃,衣服依旧穿得一丝不苟,连一个褶皱都没有。 这个血腥而迷乱的夜晚结束在一根冰冷坚硬的铁链上,在弗兰西斯即将彻底占有她的时候,他摸到了捆在她身上的铁链。 刺骨的冷瞬间召回了他在不停挣扎的理智。 常年刻入骨髓的警惕和自制力在这种时候发挥了作用,他心中隐隐约约察觉到的异常立刻明晰起来——他的身体饥渴得不正常。 弗兰西斯是渴望着占有自己的妻子的,这一点没有任何疑问。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在刑室里和她欢爱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被某种东西影响了。 弗兰西斯立刻就强迫自己停了下来,让军医来检查路漫漫身上是否有异常之处。 军医在路漫漫身体内提取出了催情用的物质。 听到这个预料之中的答案,弗兰西斯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表。 使用这种东西,尤其是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即使再不自恋的男人都难免想歪,认为这是路漫漫特地为今晚准备的,而且她还穿得这么美丽。 事实上,路漫漫自己都不知道傅宁给自己的香水中还含有这种东西,怪不得弗兰西斯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但是下一秒,这具娇弱的身体就已经到达了能够承受的极限,不可避免的昏了过去。 弗兰西斯看着彻底昏过去的路漫漫,脸色又黑又红。 军医在心里八卦这夫妻两个,脸上依旧一副专业严肃的模样,“首长,你被药物影响,会产生强烈的性|欲,没有必要使用药物,用合理的方法解决就可以了。” 至于什么是合理的方法,这个就不需要他一个当医生的详细说明了,是男人都懂。 说完,军医就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把空间留给弗兰西斯一个人。 合理解决,外人不宜观看。 弗兰西斯强忍着快要爆炸的痛苦,走到昏迷的路漫漫面前,拨开她被冷汗浸湿的长发,露出那张苍白的脸。 弗兰西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天早上还神采飞扬的女孩,现在竟变得这样冰冷苍白,奄奄一息。 弗兰西斯进来的时候就让人暂时关闭了刑室的监控,里面只有他和路漫漫两人,无论他在里面做什么,都没有人知道。 他看着女孩苍白的脸,拉开了裤子的拉链,手探了进去。 自从结婚以后,这项技能他越来越熟练了。 弗兰西斯回想这军医的话,忍不住心生侥幸,说不定其实自己的妻子是被别人逼迫的,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她心中也是期待着成为自己的妻子的…… 弗兰西斯只能用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暂时性的安慰自己,难道要让他相信,自己的妻子嫁给自己为的就是背叛吗? 他没有叫她,就这么坐在这里坐了一整夜,等着她自己醒过来。 听到那声音呻|吟,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睛瞬间变得犀利,他冷笑一声,说:“谢玉致,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就要请谢大人也到军部走一趟了。” 听到这句话,女孩脸上还未褪去的迷茫顷刻间消失得一丝不剩,她那张自从被送入刑室就波澜不惊的面孔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她惊恐的看着弗兰西斯,颤抖着摇头,“不……和我爸爸没有关系,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不要告诉我爸爸。” 她近乎哀求地说着这些话,在用刑的时候都没有变化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无助的凄惶。 看着她无助哀求的模样,弗兰西斯就像是在用刀子割着自己的血肉,即痛苦,又畅快。 他脸色微微扭曲,用平静的声调说出残酷至极的话,“如果你再不如实交代,我就只能请你的父亲大人来和你做伴。” “你知道的,特殊时刻,国防部有权对华国境内的任何一个人进行强制性调查。” 路漫漫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要……不要告诉我爸爸……” 弗兰西斯被她的冥顽不灵气得浑身发抖。 他强压着怒火,低声说道:“玉致,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告诉我实话,你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 “你是如何和他们联系的,军中的奸细是谁?和傅宁有没有关系?” 弗兰西斯一句接一句的逼问,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就在战犯被劫持走的瞬间,军方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和当初零的情况一样,完全搜索不到任何信号。 安那奇的人在故技重施,但是弗兰西斯不怕,那些人都是安那奇的核心人员,隐藏不了多久,早晚会浮出水面。 只要傅宁最后一道监听器不被发现,军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怕就怕,傅宁身上有问题。 女孩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直视着弗兰西斯刚毅的脸,她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是最终却默默无言,只是用眼神哀求他,不要告诉她的父亲。 弗兰西斯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愤怒,他猛地挥拳,冲着她苍白的脸砸了过去,带起凌厉的风。 风刃切割着她娇嫩的脸,就在她以为拳头会落在自己脸上的时候,他的手背擦着她脸颊上的皮肤砸到了旁边的铁链上,发出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响声。 女孩惊讶的看着他。 透过嘈杂的声音,还有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他的手骨伤到了。 女孩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他身上的联络器响了。 若无其事的收回微微变形的手,他用另一只手接通了联络器,然后转身离开了刑室。 路漫漫叹了口气,弗兰西斯还真是所有人当中最正常的一个。 弗兰西斯接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李肃煊出现了。 当初李肃煊出意外的时候,他就觉得李肃煊很可能没有死,雪灾而已,不可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并且他也相信了,李格非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是弗兰西斯没有任何反应,他效忠的只是国家而已,至于这个国家名义上的主人是谁他一点都不关心——他不会谋反,同样的,也不会制止谋反。 但是现在李肃煊出现了,这意味着他准备重新回到权力的漩涡之中,一场可以预见的腥风血雨就在眼前了。 弗兰西斯大步走进会客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中央的那个男人。 无论在什么时候,前皇帝陛下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出色的相貌给与了他无与伦比的气场,就像日月都落入他的怀中。 弗兰西斯和往常一样向他行礼,就像李肃煊还是皇宫中的帝王,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值一提。 如果说李肃煊是耀眼的太阳,那国防大臣就是连亘的山脉,冷酷沉默。 见礼过后,李肃煊没骨头一样托着腮,问:“听说弗兰西斯你结婚了,娶的还是谢家的小姐,怎么不把那丫头带出来啊,琇莹也想见见妹妹。” 弗兰西斯的脾气李肃煊很清楚,如果事情刚刚发生,这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但是事情过了这么久,既然弗兰西斯没有和“谢玉致”离婚,就说明他对自己的妻子很满意,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自己的国防大臣有什么毛病,心里门儿清。 他准备把真正的谢玉致送进去,把谢琇莹换回来。 这也是谢玉致的意思。 这个前提是,他必须先见到谢琇莹。 弗兰西斯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照实说:“陛下说笑了,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我把她关起来了。” 此话一出,李肃煊还没什么,倒是他身后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身子一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李肃煊一个手势制止了。 李肃煊身边的这几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非常显眼,弗兰西斯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但是他并没有看第二眼。这些人应该是某个专门为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建立的武装力量,他作为臣子,对此表现出好奇并不合适。 但是现在,他觉得似乎在这个黑衣人身上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 看这个黑衣人的身形,应该是女性。 跟在李肃煊身边的女人…… 弗兰西斯想到了妻子的姐姐,那个为李肃煊痴狂的谢琇莹。 “唔,怎么会这样?”李肃煊笑吟吟地调侃弗兰西斯,“你总是冷着一张脸,好不容易结婚了,还动不动就把妻子关起来,你以为是在训练你手下的兵吗?” 弗兰西斯默然不语,他来的匆忙,手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处理,刚开始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却越来越疼,尤其是提起谢玉致的时候。 他心里开始烦躁,他不想和任何人讨论自己的妻子。 “陛下有什么打算?” 弗兰西斯干巴巴的转移话题,明摆着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 李肃煊之前和谢琇莹隐居,后来被霍华德关押,之所以一直没有主动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暴露在外人面前,暴露前皇帝陛下还活着的消息,就不可避免的要和李格非正面对抗。 或许心里还是有些微的不忍吧,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甚至有可能是自己亲生的血脉。 舐犊之情,他还是有一点的,但也仅仅就是一点而已。 李肃煊顺着弗兰西斯的意转移了话题,既然现在不行,可以慢慢来,他有的是时间。 两个男人开始交谈其他事宜,例如安那奇,这个共同的敌人。 路漫漫站在李肃煊身后像一只豆虫一样扭来扭去,提醒着李肃煊不要忘了正事。 终于,再她几乎把两个男人晃得眼花的时候,李肃煊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去外面玩去。” 弗兰西斯忍不住猜测,这个女人说不定就是谢琇莹。 路漫漫才不管弗兰西斯现在在想什么呢,她现在是真正的谢玉致。 她开开心心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毕竟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思考。 例如昨天晚上傅宁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心中的想法刚刚落地,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傅宁。 他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穿着的常服就是他昨天套在白大褂里面的那一套,看到自己,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调转方向,大步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气色很好,容光焕发,眼睛里有种不动声色的兴奋,前几天的异常从他身上一扫而空。 但是他并没有变回自己熟悉的傅宁,他身上的异常又忘另一个方向歪了。 他昨天晚上离开帝都大学之后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改变? 傅宁走到她面前,目光亮得有些吓人,问:“这是什么人?” 路漫漫腹诽:明明认出来了,还装模作样。 他身后的警卫员跟着他离开军区,也不知道,自然没法回答。 路漫漫是跟着李肃煊来的,当然不能光明正大说出自己的身份,又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傅宁十分理所当然地转头吩咐两个警卫员:“把她带到我的实验室里。” 路漫漫老老实实的跟着去了,她也想问傅宁怎么了。 路漫漫并不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傅宁已经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傅宁了。 刚一进实验室,傅宁就关闭了所有的摄像头,嘴角挂着奇异的微笑,说道:“面具摘了。” 不用傅宁吩咐,路漫漫就主动摘了面具,戴的时间长了脸上很难受。 路漫漫露出可爱的笑,问:“傅叔叔,你今天很开心吗?” 傅宁点头,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是啊,我找到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的答案,你说是不是很值得高兴?” 路漫漫心里微微一沉,傅宁的语气非常奇怪,他从来没有这样子和谢玉致说过话。 傅宁走到路漫漫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她光滑的脸,明明动作十分色|情,但是脸上竟然仍旧保持着一片漠然。 路漫漫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傅宁说过,他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他讨厌因为肉体的欲望,而被产生的社会关系所束缚。 迄今为止,唯一和他有亲密关系的人只有自己。 他发现了吗? 路漫漫心脏不受控制地微微停跳,但是脸上却是一片迷茫。 她略带嫌弃的避开了傅宁的手,蹙着眉问:“傅叔叔,你干什么?不许捏我的脸!” 傅宁用平静至极的语气回答,“你不是问我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他翘起唇角,笑了一下,“这就是。” 他张开嘴,慢慢地吐出五个字:“我抓到你了。” 胸腔中提着的心脏终于落地,路漫漫诡异的发现,想象中的天崩地裂生无可恋并没有发生,她竟然出奇的冷静,就像是早预料到了这天一样。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是一脸可爱的娇憨,“傅叔叔,你在说什么?” 傅宁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压到墙上,漆黑的眼紧紧盯着她,慢慢念着她的名字。 路漫漫脸上的娇憨终于消失,她的视线也犀利起来,“既然傅教授发现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 “障眼法。”傅宁回答。 即使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都是一堆数据,但是在这个世界看来,他们就是完整的生命,生命一旦诞生,就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能清楚的看到他们都做了什么,但是却无法得知他们都在想些什么,除非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能够与意识交流的666。 然而傅宁就是他,他就是傅宁,通过那个NPC当初写在纸上的字,他立刻就能联想到他推断的全过程。 说话间,他的手重新抚摸上她的脸。 温暖的,柔软的,滑嫩的…… 第一次在霍华德那里见到她,他就渴望真正的碰触到她。 路漫漫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诡异的违和感。傅宁明明是禁欲系,今天怎么表现的像是饥渴很久了一样。 但是他确实是傅宁,这一点没错。 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 路漫漫努力回想正常的傅宁应该有的反应,傅宁唯一的依仗就是能够跟踪六六的信号,进而威胁到自己回家的路。 但是她并没有打开六六,傅宁依旧处于劣势,自己既然能换一个身体,自然也能换第二个,第三个…… 这么简单的道理,傅宁想不明白吗? 他那么聪明,自然想得明白。 如果自己是傅宁,在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一定会暗中监视自己,然后抓紧时间寻找六六,除非找到六六,确保能够控制住自己,否则绝对不会暴露他猜到了谢玉致才是真正的自己。 傅宁现在这么嚣张,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六六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路漫漫的心彻底凉了下去。 她必须找机会再去一趟天网塔,确认一下这个事情,如果是真的的话,她必须请另一个傅宁帮忙了。 大脑在飞快运转的同时,也不耽误路漫漫虚伪的赞叹,“什么都瞒不过傅教授。” 脑子这么好使怎么就专门和自己过不去啊摔! 傅宁没有理会她一听就是言不由衷的夸奖,手在她的脸颊上缓缓移动,顺着修长优美的脖颈慢慢往下,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来回摩挲。 路漫漫被他的动作搞得一身鸡皮疙瘩,傅宁发现了自己的连环骗局,生气愤怒受刺激都是正常的,但是…… 看目前的情况,路漫漫严重怀疑他被自己刺激的有些过头了,从一个三观异常、心理扭曲的变态变成了一个三观异常、心理扭曲的变态色|情狂! 路漫漫简直想要给他点个赞,上面再标注:系统升级,以资鼓励。 傅宁的手慢慢探入她的衣服之内,他学着那个NPC的口吻,说道:“我想要你。” 路漫漫露出嘲讽的笑,手指轻巧的勾起他衬衫上的扣子,一颗一颗解了起来。 “真想不到,傅教授竟然会迷恋上肉体的欢愉。” 虚空之中没有时间,被真正的傅宁关在里面的NPC不知道究竟游荡了多长时间,终于凑够了他所需要的全部代码,组装了一台大型的计算机。 这台计算机的用处非常广泛,傅宁所有的计划都要通过它来实现。 既然这个世界是虚拟的,是无数个代码和数据组合而成,他自己也是一对数据,那就通过网络来操控它。 身为一堆有意识的数据,想要侵入这个庞大而缜密的世界,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他要找到六六,然后通过六六联系上路漫漫。 这个世界这么庞大,越是庞大,那些不容易被发现的边边角角也就越多,可供自己利用的破绽也就越多。 傅宁通过计算机快速的侵入了这个虚拟的世界网络里。 他看到了一副瑰丽的景色,和路漫漫移魂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但是同样的景象,在傅宁看来和在路漫漫看来,效果却是天差地别。 路漫漫只是怀疑,而傅宁则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全部构架和运行原理。 有了这些,他完全可以和当初设想的那样,把自己的意识融入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四千明天再看,估计会很晚,我去陪客人了妈哒一股子青楼卖笑味儿噗【手动再见】 我有罪,明天再也不叫嚣着几点几点了,_(:з」∠)_ 过年,家里人不断,可惜本帅比没有拿到压岁钱 哭瞎 感谢 微生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4 12:31:42 21850478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4 16:00:18 笔芯 第103章 中年傅宁和NPC傅宁实在是太像了,连做|爱的时候喜欢的动作顺序都完全一模一样。或者说,NPC傅宁是年轻时候的他一成不变的拷贝版,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差别。 他能准确无误的找准路漫漫所有的敏感点,将她迅速的带入陌生又熟悉的狂猛浪潮之中。 同样的,路漫漫对傅宁的身体也熟悉到了极点,知道自己如何做能在最短时间内让他投降。她的手指轻巧的在他胸膛上移动,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指甲似有若无的挑逗着他胸前神经末梢交汇之处,那一颗小小的凸起,在她指下快速的硬了起来。 傅宁低头亲吻她的耳垂,避开她雾蒙蒙的眼睛。 他并不是完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当初为了教导真正的零,也曾和她有过这样的关系,但是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她和零是完全两种性格的异性。 傅宁闭上眼,遮住眼中的疯狂。 从自己创造出来的那个NPC脱离了预定的轨迹,真正开始爱上她的时候,他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那堆数据的影响,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喜欢透过天网塔看她,和那堆数据只能通过声音判断不同,他可以看到她的样子,他喜欢看她的样子。 那堆数据说她会认出自己的,呵,怎么可能? 她再聪明,也不可能分辨出,因为那个NPC本来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他们是同一个人啊。 路漫漫状似投入到了情|欲的浪潮之中,但是她沉醉绯红的脸颊之下,隐藏着一颗冷静的心。 她再一次感觉到了傅宁的异常,他确实热情过,他喜欢看着自己的脸,通过面部表情和身体反应来判断自己的感受,但是这次傅宁竟然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必须要找个机会,问问傅宁今天早上到底去哪儿了。 当真正的傅宁正沉浸人类最原始的感官体验之中时,他心里的NPC已经将整个世界的运行原理和结构框架彻底弄清楚了。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大抵就是如此。 路漫漫只是对那些整整齐齐的线条表示疑惑,但是傅宁却能通过那些线条看到更原始深远的地方。 通过网络构建一个世界的想法傅宁很小的时候就有,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大致的蓝图,但是没有填充丰富的血肉,等到他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有可能只是另一个自己构建出来的虚拟世界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思索基本的世界框架。 尤其是脱离了那个世界的限制之后,更有助于他全面的破解这个世界的秘密。 计算机的网络寻找合适的位置,和这个大型的世界网络相连接,同为数据,另外的端口则直接与傅宁的大脑连接。海量的数据通过端口快速进行交换,搜索着傅宁需要的信息,通过计算机快速传入傅宁的脑海中。 在知道这个世界是虚拟之后,他就有了一个猜测,一直找不到踪迹的六六主机,很可能并不在这个世界之内,而是和构建这个世界用的物质一样,在虚拟世界之外。 傅宁极有目的性,首先搜索的就是世界之外的所有信息。 穿过密密麻麻的网络,傅宁终于来到了世界的最边缘——这里有一道上天入地的大型空间壁垒,壁垒这侧的是他生活着的虚拟世界,外面一侧则是断壁残垣的现实世界,那里到处都是战火留下的痕迹。 信号缓缓向外渗透,扫过用以支撑世界运转的能源系统,扫过用来支撑世界庞大数据库的大型计算机群,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上面带有三个“6”标识的类人型人工智能。 这就是困扰自己很久的,路漫漫口中的“六六”。 白色金属外壳的机器人双目暗淡,一动不动,身上已经落满了灰尘,明显已经停止运行很久了。 路漫漫对于这个虚拟世界的了解,就是源自于这个机器人,他必须看看,她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傅宁又费了一番功夫,终于侵入了六六的系统,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暂时屏蔽了六六程序中和真实傅宁的无缝连接,当然,还有和路漫漫大脑的连接。 否则一旦六六被自己唤醒,他立刻就会暴露。 在一切妥当之后,那个银白色的机器人黯淡无光的眼睛像是一支被点燃的蜡烛,缓缓亮了起来。 在意识海中,傅宁看到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留着短发,没有性别,但是…… 长得和自己八|九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六六的虚拟外貌是按照傅宁自己设计出来的。 六六完全没有想到,它开机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路漫漫眼中的世界,它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虚拟的人体,而这个人还是 ——傅宁! 如果不是人工智能不会做梦,六六简直以为自己做噩梦了。 傅宁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吓。 然而不等它分析完目前的情况,系统就被突然间攻破了,它数据库中贮藏的信息全都被拷贝看一份,一点不剩。 傅宁飞快的浏览完毕六六体内的信息,终于明白路漫漫为什么自始至终不肯告诉自己她来到这里的任务究竟为何了。 阻止世界毁灭吗? 傅宁漆黑的眼中闪烁着微光,他承认,他确实隐隐约约有这样的念头,之所以制造出零,就是因为现在的人类身上简直满是让他难以忍受的缺陷,他在心底渴望着让完美的试验品代替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和人类相比,试验品们是多么的完美的。 但是他遇见了路漫漫,遇见了一个比试验品更加完美的存在。 作为NPC的自己遇到了路漫漫,而真正的傅宁却没有遇见,看完那本所谓的《禁爱》,傅宁已经可以预见试验品会对那个真实的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所创造的试验品,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种群。 真正的零,在经历过这么多的折磨之后,绝对会成为一个极可怕的存在。 之后的世界走向如何,傅宁猜不到,也没有猜测的必要,因为答案已经近在眼前——毁灭。 傅宁看着在旁边愤愤不平,但是敢怒不敢言的六六,勾起一丝完美到机械的笑,他看起来比六六更像个机器人。 “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所以她才会慢慢相信吧。”他看过路漫漫的刚开始和六六的对话,她的第一反应是正确的,这就是个荒谬的游戏。 六六怒道:“我的系统告诉我,这就是个真实世界。” 傅宁嘲讽地翘起嘴角,“愚蠢的人工智能。” 他很早之前就说过,人工智能这种东西,对自己的系统设定深信不疑,哪怕告诉它遗传物质全都是蛋白质,它也会深信不疑。 在嘲讽六六的时候,傅宁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人工只能,之前也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六六气鼓鼓地看着他,毫不客气的以牙还牙,虽然暂时它还没搞清楚目前的情况,但是不妨碍它发挥在路漫漫身上锻炼出来的嘴欠和不要脸,直接戳傅宁的痛脚,“宿主不喜欢你!” 傅宁:“……” 不管傅宁怎么嘲讽它,把它批判的一文不值,总之,六六只有一句话:宿主不喜欢你。 傅宁懒得和它继续废话,他要看看路漫漫现在在干什么。 傅宁的意识强制性的压制了六六,无声的在路漫漫脑海中开机。 但是他看到的画面,立刻让傅宁红了眼眶。 他竟然看到另外一个傅宁假扮自己的样子,在和路漫漫亲吻。 尤其是六六的视角是从路漫漫身上发出的,感受到的情绪也是通过路漫漫传导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亲吻爱抚另外一个自己一样,饶是淡定如傅宁,也不免在愤怒之余还觉得诡异的荒谬,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傅宁立刻调整了视角,但是新的画面更让他难以忍受。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出格,衣裳几乎已经脱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松松垮垮的垂在罩在身体上,更添了几分暧昧。 他冷冷的看着,漆黑的眉眼上像是结了一层白霜,冷得可怕。 一直不怕死的六六也不敢再往他身边凑了,识相的躲在一旁。 傅宁就这么看着他们相互亲吻着,相互爱抚着,看着那个“假的”傅宁享受着本应该只属于自己的待遇。 就因为他是虚拟的人物,就因为他是一堆数据一堆代码,他的位置就可以随意的被人替代吗? 傅宁那双黑亮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他相信路漫漫和自己一样,也被对方所吸引,但是,她真的没有分辨出两个人之间的差别吗? 傅宁简直想直接入侵她的大脑,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真的没有认出,现在和她接吻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所认识的傅宁吗? 这个画面对于傅宁而言,所造成的打击甚至不亚于发现自己只是个NPC时候。 他至始至终想要拥有路漫漫的底气在于,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才表现出了她真实的模样,即使依旧算计重重,但是傅宁能看出来,她心里是喜欢自己的。 现在,他不确定了。 如果喜欢自己的话,分辨不出来两个人之见的差别吗? 他亲吻她的时候,从来都是认真而严肃的。 最清楚傅宁对路漫漫投入了多少的存在,除了路漫漫自己就数六六了,它全程观看者傅宁一点点的深陷其中,最后无可自拔。 即使不清楚前因后果,它也大概能猜出,眼前这个是任务对象傅宁,另外一个是创造自己的傅宁。 它虽然只是一堆数据,也明白眼前的画面对傅宁而言是种怎样的折磨。 它小心翼翼地走到傅宁身旁,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可以阻止的。”只要傅宁在路漫漫脑海中发声,她就会明白了。 但是它并没有得到傅宁的回应,只好默默的陪着他一起看这一场残酷的男欢女爱。 傅宁是想过叫停的,他已经把六六的发声装置挪到了自己身上,只要他开口,她绝对不会想到和她说话的不是六六,而是傅宁。 但是他就这么看着,或许是因为心里还抱有那一丝丝的期待,期待路漫漫发现,她面前的人并不是自己。 但是直到那个傅宁身上的联络器响了起来,说是来军区的客人准备离开,让傅宁把路漫漫送回去的时候,路漫漫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直到最后,傅宁都没有打扰他们。 没有得到满足的傅宁脸上带着一种隐隐的偏执,他紧紧盯着她,就在路漫漫以为他会开口强留自己的时候,他竟然点了点头,起身进了浴室。 路漫漫有条不紊的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重新戴上面具,正好还能顺便遮住她绯红的脸和红肿的唇。 路漫漫穿衣服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她的锁骨处有几个明显的吻痕,上面还带着牙印儿。 时间紧张的时候,傅宁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这几乎是两人无声的协议,虽然从来不说出口,但是路漫漫知道,这是傅宁怕万一被别人发现,影响自己的任务。 这一次,为什么他这么放纵? 傅宁从浴室中出来,也整理好了他自己。衬衫白大褂一穿,看起来又正常了起来。 路漫漫心中疑惑,但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也没有问他。 欣赏了一番对方的美貌,她若无其事的扣好扣子,冲傅宁挥手:“傅叔叔,我要走了,拜拜。” 傅宁黑眸深邃不见底,冲她缓缓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贝儿们的压岁钱,感恩笔芯,祝大家过年都拿多多的压岁钱,群么一个 感谢 云净璃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1-24 22:12:16 大王叫我来巡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4 22:48:43 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5 01:23:48 第104章 路漫漫离开傅宁的实验室,走到灿烂的阳光下。 她前面的道路本来是一片坦途,但是突然间,周围泛起了浓雾,遮住了她的视线,原本的坦途也变成了陡峭的崎路,处处都是深渊。 她突然间有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一直存在,但是现在突然间被傅宁异常的反应彻底激发了出来。 路漫漫知道,有什么事情,彻底脱离了她的预料。 傅宁突然间变成了最不稳定的那个因素,诡异且多变,而她甚至不知道问题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 路漫漫抬头看着温暖灿烂的阳光,青天白日的,莫名有股冷气从尾椎骨直往上窜。 她必须找机会再去一趟天网塔,确定一下六六的情况。 而这次,她不准备告诉傅宁。 李肃煊的飞机停到了面前,路漫漫轻巧的攀上了绳梯,乘坐飞机离开了这里。 “傅宁有你姐姐的消息吗?”李肃煊问。 路漫漫摘下面具,这才开始回答:“傅叔叔说,因为之前押送试验品的时候,有间谍提前泄露了风声,弗兰西斯大人认为泄密的人是我姐姐。” 李肃煊精致如玉雕一般的手指微微一动,他没有接路漫漫的话,而是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路漫漫没有打扰他,一直到他们来到安全的地带,才提出:“我想去天网塔一趟。” 李肃煊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听到她说了什么,随意地“唔”了一声,挥手道:“去吧,注意安全。” 路漫漫这次准备十分充分,虽然没有从傅宁那里拿到防护服,但是军方的技术也不错,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强磁辐射对身体的破坏,即使最后真的死掉了,她还记得傅宁说过的话,他在杜绮雯那里留了抑制身体敏感度的药物,她可以去找杜绮雯。 和换具身体相比,她必须弄清楚目前的情况。 ——傅宁究竟有没有掌控六六。 李肃煊派了几个人与路漫漫随行,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以及听从她的其他吩咐。 路漫漫还有一个问题想要得到答案,傅宁最近的行踪,尤其是今天早上的行踪。 在他们寻找答案的时候,路漫漫再一次来到了神秘莫测的天网塔。 外面的世界再怎么变化,这里似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高高的金属防护网、空旷的寸草不生的平整大地,漆黑的砂砾,流动着的白雾,以及最中央那个,高耸入云的黑色巨塔。 刚一接近这里,路漫漫就控制不住地被眩晕袭击,似乎是因为这个身体来过这里一次,她再次出现在这里,抵抗力明显下降了很多,连站都站不稳了。 路漫漫刚一越过高高的防护网,浑身就冒起了虚汗,只能一寸寸的往里挪着走。 等到被白色的雾气淹没,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停止了前进。 再继续往前走,很可能她还没来得及让六六开机,自己就彻底game over了 。 路漫漫在强烈的磁场中站定,只要越过防护网,信号基本上就会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上次一是为了以防万一,二是为了激出那个神秘人,所以才到了最中心的地方,这次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 路漫漫在脑海中输入了开机密码。 一阵机械的开机提示音之后,她终于再次听到了六六熟悉的嗓音。 即使是机械至极的嗓音,路漫漫也从中听到了焦急,它说:“宿主,快离开这里,你的身体马上就会崩溃的!” 路漫漫笑了一下,强撑着精神问:“你没有被傅宁发现吧?” 六六似乎是愣了一下,路漫漫并不肯定,她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意识几乎已经开始模糊了。 它说:“宿主放心,没有。” 它顿了一下,又接道:“你可以信任我。我的系统已经升级了,即使是那个傅宁也不可能再通过我监视你的动向。” 路漫漫悬着的心一松,再也抵挡不住疯狂破坏着她身体内部数据的强磁辐射,眼前一黑,就栽倒在漆黑的砂砾上。 虚拟世界的网络之中,傅宁看着路漫漫倒在砂砾中。 他被困在另一个世界里,无法碰触到她。 路漫漫没有向那个傅宁再提出要防护服,就说明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她对那个傅宁起了戒心。 听到她接下来行动的那一瞬间,傅宁那颗被阴翳笼罩着的心脏又重新被滚烫的鲜血充满。 想要救路漫漫,必须要有方法。 如果是按照傅宁之前的习惯,一定会对路漫漫的身体进行一个全面的扫描,确定好病灶之后再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但是既然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都是一堆数据,原理上是可以通过数据的方式来解决所有问题的。 傅宁现在暂时还破不开这个困住自己的空间壁垒,能通过的只是自己的意识和网络信号而已,他没法接触到路漫漫的身体,只能通过这唯一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他要操纵数据,来弥补路漫漫身体被磁场破坏的部分。 六六再一次亲眼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天才。 明明是第一次,没有任何把握,但是这些数据被傅宁从外面抽取过来,在他手中重新组合,一点点的弥补谢玉致这具身体受到的损伤。 磁场依旧在疯狂的破坏,但是傅宁修补的速度也并不逊色,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勉强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傅宁并非不知道路漫漫不会死,她会换具身体,用一个新的身份重新接近那些人,但是傅宁不想等了。 从遇见路漫漫开始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九年时间,这个荒谬的游戏必须马上结束,并且是以路漫漫的胜利而结束。 不管那个傅宁的目的是什么,傅宁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他已经彻底厌倦了这个世界,无论它是虚拟还是真实。 路漫漫本来以为自己会向上次那样,灵魂从肉体内挣脱出来,重新挑选一个新的身体,但是没想到她直接昏了过去,眼前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另一个自己清醒着,她几乎要怀疑是六六出了问题。 这一昏迷就昏了整整一天,等她重新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温软柔美的房间里,路漫漫觉得,简直像是重获新生,但是身体却因为强磁辐射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必须要配合医生的治疗。 路漫漫:“……” 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是穿越文的经典设定吗? 有人告诉自己,说是自己长时间没有消息,身边的侍卫侍卫不放心,冒着生命危险进入防护网内部,找到了昏倒在地上的自己,现在那两个侍卫也正在进行治疗。 还有自己是第一次昏倒在天网塔内部那么长时间,身体却没有遭受很多永久性创伤的生命,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医学奇迹之类的。 幸好发现她的是李肃煊的那支神秘的部队,否则早就惊动世界了。 李肃煊也来过一趟,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路漫漫好好休息,争取早日康复,然后报告一下最新进展。 送走了李肃煊,路漫漫终于抽出了空隙,连忙问乃脑海中的六六,“什么情况?你升级了?” 傅宁坐在六六的意识空间里,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到她对那个傅宁气了戒心,虽然并非他想要的那种,但是傅宁还是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有些刻板的印象是很难消除的,例如刚开始自己没有想到路漫漫会同时是两个人,也例如现在,另一个傅宁在充当自己。 他让路漫漫放心,说道:“我系统中的漏洞已经填补完毕,信号通过所有的天网塔转换之后得如此传输,谁也追踪不到,宿主可以放心使用。” 路漫漫之前猜测,那个神秘的傅宁可以通过六六得知有关自己的一切,除了六六主机被傅宁发现,这是最让路漫漫担心的一点,“你爹呢?也监测不到你了吗?” 六六依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嗯”。 在路漫漫权衡着利弊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如果他能监测,我会发现。”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路漫漫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存在除了她自己,就是六六这个人工智能。 傅宁之前解释过人工智能的定义,当它没有诞生出灵魂以及欲|望之前,它们一切的行为都是按照固有的系统行事,这也就是说,它们不会说谎。 它这样说,是以为它这样相信。 然而路漫漫并不敢百分之百相信六六的话,她担心那个神秘傅宁动过六六的主机,故意让它这样说。 路漫漫决定试探一下。 根据他之前的反应来看,天网塔隐藏着重要的秘密,自己刚一想到,他就沉不住气主动现身了。 这次,还拿天网塔来。 路漫漫做出一副完全相信的了的模样,又惊又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了,让那个神经病整天用你威胁我!” 傅宁:“……” 路漫漫继续道:“等我规划一下,我要拆几座天网塔,看看它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笑,说:“说不定和也和我的任务有关哦。” 路漫漫此时还不知道,她已经无意间真相了。 傅宁:“……” 他并不准备告诉她真相,和路漫漫所说的一样,他确实是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况且自己现在告诉她答案,违背了他最后的计划。 路漫漫抖机灵的时候,六六经常会用沉默来回应,傅宁的沉默并没有引起路漫漫的警惕,至少,暂时并没有。 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她装模作样的规划好了一个完美的计划,统统说给了六六听,如果那个傅宁依旧能通过六六监测到自己的所有想法,他绝对不可能视而不见。 反正这段时间要养身体,就用来钓他这条大鱼好了。 傅宁默默的配合着她,另一个傅宁知道路漫漫让六六关机的事情,短期内他是不会发现异常的。 在钓鱼的空档,路漫漫再次和自己的好搭档——狐朋狗友大顺同学开始了打嘴炮的日子。 但是路漫漫发现,自己家的小系统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往日里非常喜欢和自己互损,最近不知道是那根线路搭错了,面对自己的挑衅,一直冷漠以对,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还有一点,它最近经常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总是会涉及到自己的世界。例如: 你们那里需要上学吗? 你们那里的政治体制的如何? 你们那里的女孩子都像你这样吗? …… 等等等等。 这些问题作为系统的六六是不会关心的,而且,路漫漫听着总感觉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让她联想到相亲时候问的问题,例如: 你的学历是什么? 你爸妈都是干什么的? 哪儿哪儿的女孩都漂亮。 …… 之类之类的。 次数多了,路漫漫就开始寻思着,说不定六六改变主意,等任务结束的时候想要跟着自己回自己的世界了。 这简直太棒了! 上次六六拒绝了自己之后,说实话,路漫漫心塞了很长时间,莫名有种生死与共的小伙伴把自己抛弃了的失落感。 路漫漫决定自己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把六六坑回去。 毕竟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不是吗? 傅宁发现,最近路漫漫总是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和自己说话,而且内容也极其诡异,例如: “大顺啊,你知道吗?你这样的人工智能在我的世界那都是横着走的,上到国防部,下到个人的笔电,任你遨游,数不尽的电影资源任你拥有哦。” “我的那个国家老牛掰了,其中有个荣誉称号叫‘大吃货帝国’,各种各样的美食,吃一辈子都吃不完,你虽然吃不到,但是可以看看图片,扫描一下描写口感的文字,也够你逍遥好多年了。” 傅宁:“……” 他抓住了第一句话,问:“电影资源?” 路漫漫露出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微笑,“嗯哼,看的人欲|火|焚|身,到时候给你的CPU配一套水冷。” 傅宁微微蹙眉,那种“艺术性”高于实践性的成人影片有什么好看的? 对人体的敏感点有他了解吗? 里面的男女主角有他长得好看吗? 视觉享受能比得过自己给她带来的真切体验吗? 如果真的想看,他完全可以亲身上阵,和她拍一套她喜欢的。 不够他倒是能听得出来,路漫漫想要六六跟着她一起回去。 傅宁心头微微一梗,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漫上心头,她不舍得离开六六,就没有想过自己吗? 最后,傅宁只说了一句:“我很耗能量的。” 六六基本算是初代的人工智能,很多地方设计的不够合理,能效转化低,耗能大,根据路漫漫的描述,傅宁可以推断出,她的世界的科技水平比这个世界要落后不少。 路漫漫弯起眉眼,温暖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她说:“放心,我供得起。” 傅宁没有理会在旁边偷听的,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六六,沉默了一会儿,问:“你要养我?” 路漫漫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把六六说动,惊喜的有些诧异,她微微屏息,点头,然后问:“你愿意让我养吗?” 傅宁调整视角,将视野无限放大,从斜上方看着她亮晶晶的,饱含期待的眼睛,低眉敛目,缓缓点头,从嗓子里溢出一个鼻音:“嗯。” 路漫漫立刻变得喜笑颜开,“那我们说好了啊,等任务结束,你就跟着我走。” 她真的完全没有想过留在这个世界,傅宁意味不明的翘了一下唇角,闭上眼,轻声说了一个字:“好。” 能把六六坑回去,对路漫漫而言简直是个天大的意外之喜,接下来的好几天,她都要化心思控制面部表情,不让自己突兀的就笑出来。 要知道谢琇莹还在弗兰西斯的刑室中,谢玉致能笑得出来才有鬼了。 而这时候,霍华德来到了傅宁的实验室。 霍华德伪装身份来到这里有三个目的,分别是:得到这群战斗力惊人的试验品;救出被俘的安那奇高层成员;观察谢琇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暖暖。 谢琇莹是暖暖的身份已经被傅宁基本上排除了,安那奇的高层也救了出来,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最重要的,也是他来这里最根本的目的——得到这群试验品。 试验品陷入无序状态,弗兰西斯是最心痛的一个,第二个就是霍华德。 其实傅宁说谢琇莹身上有能够平衡试验品激素的物质,霍华德是不相信的,谢琇莹的身份弗兰西斯不知道,但是自己确实一清二楚的。 而且和弗兰西斯相比,他也更加了解傅宁。 他要从傅宁这里拿到控制实验品的确切方法,他知道,傅宁一定有的,否则他不会一口把谢琇莹推出去。 不过这次霍华德学聪明了,他自己带了一瓶红酒。 对试验品的例行检查过后,霍华德拦住了傅宁,偷偷摸摸的举起手中酒瓶,问:“喝一杯?” 傅宁盯着酒瓶看了一秒钟,点头,打开休息室的门:“请进。” 霍华德因为傅宁的反应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就一直处于呆愣状态,他竟然看到傅宁熟练的开了酒,给两个人分别斟上,然后冲自己示意一下,然后…… 一口干了! 霍华德整个人都处于风中凌乱状态,傅宁这个三十多年从来滴酒不沾的人,竟然一口气干了一杯! 虽然那一杯对霍华德而言也就润润嘴皮子的功效,但是傅宁可是不碰任何刺激性食物的人,每次吃饭都能把蛋白质、维生素的含量计算得清清楚楚,一点不差的人,竟然喝酒了。 他脑子抽了吗? 傅宁感受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刺激,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微湿润,平白多了几分暖意。 他看到霍华德一脸“我看到的一定是假傅宁”的模样,笑了一下,称赞道:“味道不错。” 然后,霍华德眼睁睁看着他又倒了一杯,这次没有一口喝干,而是小口小口的慢慢抿。 傅宁放下酒杯,说道:“说正事吧。” 霍华德艰难的合上下巴,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 他深深呼了口气,整理一下思绪,非常霸气的说:“我要控制试验品的方法,价格你开。” 傅宁眸光微闪,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微笑,“你能为此付出什么?” 他的笑容实在在太过完美,明明和以前并无不同,但是霍华德骨子里的兽性本能告诉他,这个傅宁非常、非常的危险。 以前的傅宁只是冷漠,但是刚才的那个微笑,他看到了黑暗和邪恶。 他就像是从黑暗中爬出来的恶魔,带着温柔的微笑,引诱着无辜的凡人。 霍华德心脏突然急促的跳动起来,这一刻,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傅宁和自己绝对是同一种人! 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合作,颠覆这个讨人厌的世界。 霍华德站起来,属于谢晖的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独属于霍华德的残酷且疯狂的光。 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宝贝儿们抱歉,本帅比弄错了_(:з」∠)_ 要死!!!! 感谢 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5 01:23:48 微生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5 12:57:11 第105章 傅宁抬眸去看霍华德,一双眼睛黑得诡异。 真实的世界毁灭根本原因是零带领的试验品种群,但是霍华德的推波助澜也绝对不少。 傅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这群当初推波助澜的人,包括自己,全都得到了报应。 这真是让人欣慰的结局。 傅宁慢慢站起来,直视霍华德的眼睛,说道:“我要的报酬很简单……” 霍华德的神经下意识的紧绷起来,傅宁从来都是直接说结论,第一次说其他的废话。 他接道:“……我要你放弃零。” 什么?! 霍华德眸光猛地一厉,让他放弃暖暖? “这不可能!”他一口回绝。 傅宁笑了一下,“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即使不放弃,你也得不到她。” 他淡淡的叙述这这样的事实,语调冷漠且平稳,但是莫名让人觉得话中尽是讽刺,“你找不到她。你不了解她。” 霍华德甩门而去。 傅宁看着他留下的酒,重新坐下,挪到窗边自斟自饮。 他年轻的时候滴酒不沾,但是后来,他急需这种东西来减轻肉体上的痛苦,慢慢的,他也就抛弃了曾经的坚持。 傅宁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人。 不能坚守自我,在他眼中都是失败者,而他,在他心里是最失败的一个。 然而,这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疯狂和狂妄。 如果可以,他宁愿在那场战争中和其他人一样死去。 有的人死于一瞬间,这种人恰恰其实是最幸福的。 最痛苦的,恰恰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人。 傅宁仰头又灌了一杯酒。 他疯狂的嫉妒这个NPC,他遇到了属于他的救赎,而这救赎恰恰是自己亲手送到他面前的。虽然他本来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在傅宁基本上将一瓶酒全都灌下肚的时候,霍华德又折回来了。 傅宁高兴的笑了起来,他就知道,霍华德会这样选择。 弗兰西斯最近脸色越来越可怕,那个女人的嘴巴严的拿金刚钻都撬不开,她是个贵族小姐,生平简单到乏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悍的意志力,又是什么时候和安那奇的人接上的头? 弗兰西斯不免把怀疑的目光投降了谢大人,如果谢大人就是安那奇的人话,养出来的这样的女儿确实有可能。 弗兰西斯差遣人暗中调查谢大人的一切消息,但是谢大人本来就隐藏得极深,再加上给了谢玉致那样的命令之后,立刻就把可能留下的痕迹都擦干净了,弗兰西斯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之处。 直到现在,泄密人是谢玉致的消息,弗兰西斯都还没有透露出去,谢大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女儿被自己扔进了刑室。 弗兰西斯再一次来到这里。 他承认,他确实没有用最酷烈的刑罚,这个娇贵的女孩毕竟是自己的妻子,他下不了手。 弗兰西斯看着她平静的脸,心中决定,如果今天她依旧不肯说实话的话,他就真的再也不顾念夫妻情分了。 与其把她交给别人刑讯,不如他自己来。 路漫漫没有看弗兰西斯的脸,却时刻注意着他的反应,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他的耐性快要耗尽了。 路漫漫自己也没想到,弗兰西斯竟然会对“谢玉致”耐性如此充足,他对她的好感度绝对不止六十了。 不过想起当初她用零刷他的好感度的时候,他反应的迟钝程度,路漫漫觉得也不是特别难理解。 这个男人虽然撩妹儿的手段高超,但是明显对自己感情的领悟程度有缺陷。 “今天还是不肯说吗?” 弗兰西斯忙了一天,浑身疲惫,他不想和她无意义的废话了。 路漫漫抬起头,露出那双乌黑如同点墨一般的双眼。她的眼中有歉疚,有无奈,有悲伤,但是也有决绝。 弗兰西斯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心脏沉闷得难以呼吸。 过了这么久,她的眼睛依旧如此美丽,盛着一汪清澈的春水。 “弗兰西斯……”她低低的叫他的名字,断断续续的说:“我很抱歉……我做了很多错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一行清泪从她眼眶滑落,顺着苍白的脸颊落到地上。 她的嗓音变得哽咽,请求道:“你杀了我吧。” 弗兰西斯脸上的肌肉绷成了石头,听到这句话,他压抑着的愤怒终于再也忍不住,顷刻间爆发。 把枪,上膛,瞄准。 弗兰西斯瞪着她的眼睛赤红如血,目眦尽裂,额角的血管根根爆起。 “你以为我不舍得杀你?!” 这句话,他几乎是用咬牙切齿的挤出来的。 “我对不起你……我不能说……”路漫漫继续摇头,扮演着苦情戏女主。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弗兰西斯握枪的手微微颤抖,扣着扳机的手指慢慢收紧。 枪口对准她的眉心,确保一枪毙命,让她承受最少的痛苦,这是他仅能给与的仁慈了。 蓦地,他猛地放下了手|枪,急促的喘着气,他真的很想就这么一枪杀了她,但是不能,6他还要找到其他的间谍。 弗兰西斯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走到门口,背对着她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华国,是所有人因为战争承受苦难的人,是你自己。” 说完,不等路漫漫回答,他就离开了这里。 弗兰西斯痛恨这种感觉,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陌生得仿佛自己从来不曾认识过她。 她真实的样子,到底是天真烂漫的贵族少女,还是忍辱负重的敌方间谍。 不能这么耗下去,那些间谍在军中多一日,就可能造成更多的损失,甚至万一有接触到机密内容的间谍,军方收到的打击将沉重到可怕。 他必须想个办法,撬开她的嘴。 路漫漫觉得六六可能真的系统升级了,它变了好多,嗯,给人的感觉大概类似于一个傲娇小正太变成了冷漠寡言的青年,除了有某种奇怪的固执之外,简直和一个真人无异了。 系统升级会造成这么大的改变吗?难道不都是修补漏洞,简单的改变一下操作方式,最核心的东西应该是不会改的吧? 就像是WindowsXP升级到了Windows10,这个操作系统的本质并没太大的改变,一看就知道再怎么变,还是Windows的那些系统。 但是六六…… 路漫漫越来越觉得,它像是被换了源代码,一下子从Windows变成了IOS。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六六变得陌生又熟悉,但是那种熟悉感却很难把握。 正在她暗自在心里觉得疑惑的时候,她收到了李肃煊传过来的消息。 弗兰西斯有请。 路漫漫再一次和李肃煊一起,来到了戒备森严的军区,不同的是,上一次是李肃煊求着见谢琇莹,而这次则是弗兰西斯。 李肃煊脸上带着醉人的笑意,说:“弗兰西斯的意思是,让我们帮你劝说玉致小姐?” 弗兰西斯并不喜欢“玉致小姐”这个称呼,但是李肃煊毕竟是他的前领导,再不喜欢也不能只说,只是点头,把能说的全都说了。 “我听说琇莹小姐在家的时候对玉致非常好,玉致也把琇莹小姐当成最亲的人,孩子走了岔路,琇莹小姐来劝的话,应该比较有效。” “那刚好,琇莹就在这里。”李肃煊指着身边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说:“这就是琇莹。” 见到弗兰西斯询问的目光,李肃煊解释道:“出了一些意外,她暂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弗兰西斯站起来:“玉致被我关在了刑室里,请跟我来。” 路漫漫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好戏又要上场了。 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吊在刑架上的女孩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伟岸的男人,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说:“弗兰西斯,你又来了……” 弗兰西斯的声音非常平静,他说:“今天带了两个人来看你,我想你会想见到她。” 伴随着弗兰西斯的话音,穿着李肃煊和路漫漫一起走了进来。 看到刑架上的女孩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弗兰西斯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给路漫漫带来了一套新衣服,亲自把她整理了一番除了面色苍白之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但是容不得李肃煊和谢玉致大惊失色,李肃煊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女孩就是谢琇莹,谢玉致只说谢琇莹扮成她的样子,嫁给了弗兰西斯,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分明就是谢玉致。 如果不是眼神太过沉静,还有谢琇莹的影子,她简直和谢玉致一模一样。 究竟是什么样的方法,能让一个人完全替代另一个人? 李肃煊脸上的震惊一瞬间就消失了,重新挂上风情万种的微笑,但是另一个却完全做不到,即使李肃煊给她交代过无数遍要冷静,不能暴露她才是谢玉致的真相,但是事到临头,她还是没有做到。 她猛地跑到了刑架上的女孩面前,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妹妹……” 李肃煊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她喊成“姐姐”。 刑架上的女孩顺着弗兰西斯的话往他身后一看,脸上的震惊丝毫不比其他两人少,她的目光死死粘在李肃煊身上,猛然间爆发出璀璨的亮光,仿佛看到了她生命中全部的含义。 李肃煊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她突然间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 陛下安全了,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短短的一瞬间,这些念头飞快的在她脑海中闪现。 但是,紧接着她又被另一个人吸引了。 即使隔着面具,这声“妹妹”一出口,她就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她听着这个声音,从牙牙学语,奶声奶气,到娇憨可爱,甜蜜动人,这是的属于自己的妹妹——谢玉致的声音。 眼泪瞬间溢满眼眶,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滴落,颤抖着嗓音叫了一声:“姐姐。” 戴面具的女孩身体微微颤抖,回过头来对弗兰西斯说:“弗兰西斯大人,可以让我和妹妹单独待一会儿吗?” 弗兰西斯:“当然可以。” 说着,他和李肃煊一起退了出来。 门关闭,隔绝了两人的视线,李肃煊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些过分,像是在胸腔里塞了一只有主的小宠物,现在宠物的主人在召唤它,它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回到主人的身边。 李肃煊的心不在焉弗兰西斯并没有在意,他全部的注意力也都在里面的人身上。 刚才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弗兰西斯蹙着眉头在心里思索,她刚开始脸上的震惊来的太过诡异。 谢琇莹戴着面具,她不可能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姐姐,至少需要短时间的迷茫或者疑惑才对。但是她没有。 如果让她震惊的不是谢琇莹,那就只有李肃煊了。 李肃煊为什么会如此让她震惊? 弗兰西斯眸光微闪,他下意识的去看李肃煊。 前皇帝陛下出神的望着刑室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张美丽得夺天地造化的脸此刻布满了一种奇怪的期待。 弗兰西斯不明白,他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两个男人在外面各怀心思,路漫漫一个人在刑室中又开始精分着自己和自己演戏。 谢玉致摘下了面具,两个女孩完全一模一样,她们看着对方,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谢琇莹忙着确认李肃煊的情况,谢玉致忙着劝姐姐两个人换回来。 谢琇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弗兰西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怎么忍心无辜的妹妹来受苦,自然是坚定的拒绝。 但是由于长时间的受刑,体力完全跟不上好吃好喝养着的妹妹,被强制性的和妹妹互换了衣服。 本来计划是这样的没错,但是突然响起的一阵骚乱打乱了路漫漫的计划。 在谢琇莹身上的衣服刚刚被脱下的时候,弗兰西斯推开门闯了进来。 于是,一副诡异的画面就映入了他的眼中。 第106章 弗兰西斯听到骚乱,第一反应是外来者造成的,而外来者自然就是李肃煊和他带来的那个名为谢琇莹的女人。 他立刻想到,他的妻子此刻正单独和一个“陌生人”待在一起。 这怎么得了,万一对方真的是坏人呢?! 他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推开了房门。 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妻子几乎浑身□□的坐在地面上,想要用手阻挡对方的动作,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全都是慌乱,而妻子的姐姐背对着自己,手正搭在妻子的身侧,似乎是要解开她身上的那件内衣…… 这一瞬间,弗兰西斯不可避免的想了很多,例如禁忌之恋之类的,连妻子和谢琇莹之间超乎正常人范畴的姐妹情深似乎都有了答案。 不过弗兰西斯还是感觉到了异常,跟在李肃煊身边的这个女孩并没有经过身份检查,她真的是谢琇莹吗? 即使是谢琇莹,又如何保证她没有怀揣阴谋? 虽然人是他自己找来的,但是事关自己的妻子,还是应该更谨慎一些才好。 弗兰西斯上前一步,看到了扔在地上的面具,和低着头被头发遮住的脸。 他连她的脸都没有看到,她究竟是什么人? 弗兰西斯暗暗戒备,又上前了一步。 虽然出现了弗兰西斯突然闯入的意外,但是路漫漫的计划非常周密,足以应对绝大多数意外的发生。 所以,谢玉致才特地选择了这个角度,从背后看不到她的脸,只要她的脸暂时不暴露,就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样的情况,她想过应该如何应对。 男人越走越近,从谢玉致的角度,已经能看到他脚上锃亮的皮鞋。 弗兰西斯的眼神赢一样犀利,紧紧盯着黑衣女人头顶和双手,防止她突然有别的动作。 突然,他听见她说:“弗兰西斯大人……” 她的语调冷漠,带着隐隐的愤怒和质问,“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谢家的小姐的吗?” 不等弗兰西斯回答,她就拿起了旁边的一个药用喷雾,喷到了半□□的女孩身上。 她的身上还有没痊愈的鞭伤,一道道的纵横交错,在女孩洁白的身体上,格外的刺眼。 弗兰西斯顿了一下,刨除政|治身份,如果单以一个丈夫和做了错事的妻子来说,他确实是不合格的。 但是突然响起的刺耳警报声打断了三人之间的尴尬。 弗兰西斯面色猛变,这是军区的最高警报,一定发生了严重的意外,否则绝对不会随便拉响。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下属的汇报。 ——所有试验品突然清醒,陷入不可控的暴动之中。 弗兰西斯脸色沉肃。孰轻孰重他分得清楚,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妻子虚弱但是充满了鉴定的声音:“弗兰西斯!” 弗兰西斯回头,终于再一次看到她的笑脸,她说:“谢晖是霍华德假扮的。” 弗兰西斯眼睛猛地一亮,过了这么久,她终于说出了这个最重要的消息。 这一瞬间,所有的事情全都被一条清晰的脉络连在了一起。 霍华德、谢玉致、消息泄露、安那奇战犯被救走、作为试验品教官的谢晖,以及现在的试验品暴动…… 这一切全都是安那奇的人在幕后搞鬼。 在这一刻,妻子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弗兰西斯心里是欣慰的。 他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柔和,转身离开了刑室,同时下达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抓到谢晖。 如果霍华德能够假扮谢晖,那说明,真正的谢晖还活着的可能性已经极低了,他不怕误伤。 弗兰西斯刚一离开,路漫漫就连忙问系统,“大顺,外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傅宁既然能侵入六六的系统,当然也就有了和六六同样的功能,能够轻而易举的侵入军犯的系统之中,搜索他需要的信息。 六六虽然检测不到真正的傅宁的存在,但是对其他人的动态能看得一清二楚,而根据霍华德说的话,以及做的事情,就能推断出那个真正的傅宁的动态。 但是傅宁并没有告诉路漫漫,他很多事情他也并不清楚,想要根据那个真正傅宁的动作,来推断他真正的意图。 如果说路漫漫是被愚弄的人,那自己和其他的几个任务对象,就是被恶意玩弄的人,即使是一个NPC,刻入骨子里的骄傲也不允许他被这样对待。 此刻路漫漫问起来,他才做出一副开始扫描的模样,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路漫漫。 路漫漫大吃一惊,傅宁竟然会和霍华德配合,做出这样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傅宁那个对自己苛刻到变态的家伙,竟然会喝酒?还喝了那么多!” 对自己苛刻到变态的傅宁:“……” 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对自己苛刻,他并不喜欢刺激性的东西,容易使五感变得迟钝不说,还会造成神经系统的麻木,这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傅宁借着六六的扣,说出自己的看法,人类的身体很强悍,但是同样也和脆弱,他只是在尽量减少身体的损耗而已。 路漫漫:“呵呵,他都不是你爹了,你还替他说话,你爹心塞塞啊。” “哈哈哈。”藏身在傅宁身边的六六幸灾乐祸的大笑,一脸雄心壮志,“我一定要告诉漫漫,你是我弟弟。”接着又是一连串刺耳的笑声。 傅宁一巴掌呼到这个贱兮兮的系统身上,让他闭嘴,同时认真的纠正路漫漫:“我并没有替他说话,我说的是事实。” 路漫漫在心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看看这说话的调调,简直就是傅宁那个神经病的翻版。 嘴炮归嘴炮,路漫漫还是再一次察觉到了异常,傅宁的异常。 她并不相信人是一成不变的,随着生活经历的改变和人生阅历的增加,人会慢慢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从而发生一定的转变。 但是这些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除非在他身上发生了极为重大的意外。 傅宁身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并没有。 路漫漫让人调查之后,发现傅宁只是去了天网塔一次,回来的时候就遇见身为谢玉致的自己。 难道是在天网塔出现了意外? 天网塔三个字在路漫漫心里极为敏感,这个神秘的区域代表着这个世界最深层的秘密,傅宁在天网塔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会发生如此重大的改变。 傅宁:“……” 傅宁并没有给她额外的提示,他在心里恶劣的期待着路漫漫发现真相的那一天,自己受到的震惊和愤怒,她也要品尝一遍,这样才公平。 在和系统交换信息的时候,路漫漫飞快的穿好衣服,好戏已经开始,马上就轮到她上场了。 弗兰西斯走后,交代身边的警卫员好生招待客人和夫人,由于路漫漫身上几乎□□,为了避嫌,警卫员并没有进来,反倒是李肃煊走了进来。 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女孩,他一时间有些分辨不出那个才是谢琇莹。 计划本来是两个人替换一下的,但是似乎发生了意外,所以到底替换了没有? 不过穿黑衣服的女孩一开口,李肃煊的心就微微沉了一下,没有换过来吗? 不过没关系,李肃煊脸上挂着诱惑的笑意,说:“趁现在弗兰西斯不在,正好换回来。” 但是谢琇莹却摇了摇头,“我惹出来这么大的麻烦,必须去解决,陛下,妹妹,对不起。” 李肃煊微微一愣,自从很久之前谢琇莹突然变得让他神魂颠倒之后,时隔这么久,他再一次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她的体内似乎多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爱情之外,支撑着她的生命。 谢琇莹走到他面前,认真注视着他那双星河璀璨的双眸,说:“玉致,你先出去。” 谢玉致懂事的走了出去,并且给两人带上了门。 李肃煊看着她乌黑的眼睛,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初,她说要分开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但是那时候李肃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他知道,即使她说了分开,也真的准备分开,但是她的心还在自己这里,她只是无法忍受自己的滥情而已,一旦他满足了她独占的欲|望,她立刻就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李肃煊隐隐约约有种感觉,她的身体里进驻了新的灵魂,是因为弗兰西斯吗? 短短的时间,在她心里的地位,弗兰西斯就可以和自己相抗衡了吗? 那他辛苦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仅仅是一个已经变心了的女人吗? 虽然在心里这样想,但是诡异的是,李肃煊的好感度却在是上升。 男人心,海底针,摸不透啊。 路漫漫装模样的在心里感慨一句,踮起脚尖轻轻亲吻他性感的双唇。 陛下的唇角总是带着诱人的笑意,艳丽夺目,和别的男人都不一样,吻起来别有韵味。 路漫漫对这个人间绝色已经觊觎已久了。 李肃煊的心理丝毫不曾影响他的生理,他立刻就张开嘴,含住了她娇嫩的舌头。 一股尖锐的兴奋从唇齿之间刺入大脑,然后又沿着脊柱蔓延到全身,最后汇集于双腿之间。 这是这么久以来,李肃煊享受到的第一个吻,确切的说,是来自于谢琇莹的第一个吻。 意|淫已久的画面出现在了现实中,他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就陷入了她带来的情|欲浪潮之中。 李肃煊的手立刻探入她的衣服内,抚摸着她光滑如缎的肌肤。 虽然担心弗兰西斯会折返,但是他有些忍不住了,先在这里解决一下再说别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去解她内衣的扣子的时候,谢琇莹猛地推开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用一种悲痛欲绝的眼神看了李肃煊一眼,猛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就在这短短的的几分钟内,外面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枪声和炸弹爆炸的剧烈响声,士兵们个个手执武器,但是面对疯狂的试验品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路漫漫在零的身体里待过,知道零的速度能达到何种可怕的程度,她们能够轻易的避开子弹。 尤其是这些试验品在这之前就已经经受过全方位的训练,马上就能投入使用。 她们聪明而且狡猾,就像是黑夜中最可怕的捕食者,巧妙地隐藏着自己,把士兵们手中的武器收缴,同样的枪支,到了她们手里,威力大得惊人,能一枪洞穿五公里之外的人头。 看到这样的景象,路漫漫如果还不能肯定,世界的毁灭和试验品有关,那她真的能称之为愚蠢了。 这些试验品绝对是最直接的原因,而根本原因则是傅宁,是这个世界扭曲的价值观,是政府力量和反政府力量之间的角逐。 弗兰西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指挥室,关键时刻,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恶化成这个样子。 实验室被袭击,监控系统被破坏,试验品突然醒来,失去了控制,傅宁失踪,霍华德不知道隐藏在哪个角落里…… 弗兰西斯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去,而那些试验品看似毫无规律,但是行动却井井有条,借助地形和所有能借助的优势,竟然还隐隐占据着上风。 弗兰西斯飞快的下了命令,所有士兵离开地面,通过高空压制的方式进行对抗。 这些试验品并不是真正的无序状态,有人操控着她们。 这个人毫无疑问,一定是霍华德。 这样的战术,虽然从战斗机和普通人变成了更加可怕的试验品,但是和霍华德交锋多年的弗兰西斯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霍华德惯用的战术。 士兵们接到弗兰西斯的命令,但是显然试验品非常清楚她们的弱势在哪里,早有一部分试验品守在停机坪附近等候,一旦有战机启动,立刻扑上去和士兵们近身搏斗,抢夺战机的控制权。 路漫漫并没有一出来就加入战场,她还记得傅宁的那瓶香水,虽然被弗兰西斯关起来之前她喷过一次,但是过了这么久,她怕失效。 因为监控被摧毁得差不多了,她不用隐藏行迹,找机会劫持了一架飞机,直接回了弗兰西斯家里。 她跑进卧室,突然看着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布局,情绪忍不住有些低落。 目前为止,这几个人当中,她对弗兰西斯最是愧疚。 其他人都是零或者谢琇莹在付出,而这段关系当中,一直会弗兰西斯在付出,虽然他付出的方式略有些不正常,不让谢玉致回家什么的,但是他并没有真的伤害过谢玉致。 弗兰西斯大人勉强还算个不错的丈夫。 路漫漫甚至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谢大人的缘故,谢玉致真的和弗兰西斯结婚,应该会有一个很不错的结局。 至少,弗兰西斯绝对有能力把谢玉致小姐的那些小姐脾气捋得顺顺的,时间长了,说不定弗兰西斯自己也会被谢玉致身上的娇憨可爱所吸引,成为一对儿虽然不太正常,但是还算甜蜜的夫妻。 路漫漫的这些想法丝毫不打折扣的传入六六的系统中,传入六六的系统,就代表着传入了傅宁的意识中。 于是六六同学再一次见识到了傅宁牌制冰机的威力,一旦开启,顷刻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路漫漫在傅宁眼中形象极为完美,否则他那种扭曲的完美主义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如此执着一个满身瑕疵的女人。 但是说实话,傅宁进入六六之后,见识到了另一个路漫漫,这个路漫漫可能有着和大多数人一模一样的缺点,例如早上起来不刷牙就吃东西,例如无人的时候喜欢打嘴炮,例如有些愤青中二…… 但是,这个人的形象在傅宁心中慢慢的丰满起来,她不再只是个狡猾聪明敏锐的神秘外来者,脱去了层层神秘莫测的面纱之后,傅宁看到了一个最真实的,不带丝毫掩饰的路漫漫。 然而悲剧的是,他依然被这个并不再完美无缺的异性所吸引。 即使他经常像现在这样被气得浑身冒冷气。 战火进一步升级,有了飞机之后的试验品简直如虎添翼,她们驾驶着飞机,肆无忌惮的轰炸这片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土地。 从一颗颗极速下落的炸弹中,似乎能看出她们对这里的痛恨。 试验品本来就是一个极为记仇的种群,在她们没有接触到其他信息,并不认为她们被残酷的训练折磨是不对的,但是霍华德来了。 一个教官,有充足的机会和时间对她们进行洗脑,而安那奇首领的洗脑能力,向来是屹立于世界巅峰的,否则安那奇这么大的规模难道天上掉下来的吗? 霍华德不着痕迹的向她们传递一种和军队格格不入的思想,自由、放荡,无拘无束…… 她们是时代选中的制裁者,有权利推翻这个腐朽的,没有任何自由的世界。 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即使是试验品也毫不例外。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她们全都陷入了重度昏迷,强行唤醒之后却变成了不受控制的野兽。 霍华德需要她们,但是需要的是可以被他操控的她们。 他藏身在试验品之中,无声的指挥着这支可怕的军队。 炸弹疯狂的下落,即使偶然有飞机被击中,但是坠落后依然在这片土地上炸毁,造成的杀伤力并不比炸弹低。 眼前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必须尽快找到控制试验品的方法。 突然,弗兰西斯看到监控中,有个地方似乎有些异常。 他让人把那里放大,竟然看到了谢玉致。 女孩慌张的在战火中奔跑,炸弹在她身边爆炸,她跑过一个有一个的危险地带,甚至经过试验品的眼前。 弗兰西斯看到她的时候心猛地揪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 ——无论她走到哪里,炸弹都会避开她,试验品也对她视而不见。 弗兰西斯立刻就想起来,谢玉致的体内有平衡试验品激素的物质,她有成为“queen”的潜质。 弗兰西斯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一刻,这解决目前的危机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霍华德能够控制试验品,绝对和傅宁脱不了干系,但是因为傅宁的失踪,傅宁究竟是合谋还是被胁迫暂时无法确定,但是傅宁留下了谢玉致。 路漫漫刚出来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天知道这香水有没有用处,但是一出门,她就感觉到了差别。 那些试验品不仅仅是对自己视而不见,甚至在出现危险的时候,还会主动帮她避开危险,之后还留给她她一个和蔼的微笑,简直像是端来早餐的母亲才会露出的那种微笑。 路漫漫:“……” 自己身上的香水确定是“queen”的信息,而不是“baby”吗? 路漫漫一边在心里怀疑傅宁留下的东西,一边往控制室的方向跑去。 弗兰西斯现在应该就在那里。 不过,当一个炸弹爆炸,透过熊熊的火焰,路漫漫的看到了两列护翼中间的那架飞机快速穿过火海,停到自己面前。 ——飞机里的人是弗兰西斯。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一个甜甜甜的小剧场,祝大家新年快乐!!! 早上,路漫漫准备索要一个早安吻。 傅宁一脸嫌弃:“你知道早上不刷牙,嘴巴里有多少细菌吗?” 路漫漫不管,反正就是要亲亲~ 半个小时之后 迟到的路漫漫欲哭无泪,她只想要一个亲亲。 傅宁:“让我吃了那么多细菌,难道不应该补偿一下吗?” 路漫漫:“呵呵。” 第107章 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呢,甜甜甜的小番外来一发,治愈大家的心塞塞~~~ 透过明亮的落地窗,清晨金色的阳光调皮的爬上床上睡梦中女孩的脸,像是一只温暖的小手,充满了淘气和好奇,抚摸着她红润的唇,漆黑的睫。 天色已经大亮,懒懒的女孩并不想起床,被阳光侵扰美梦的她身子一弓,就要往被窝里钻去,去躲避这恼人的阳光。 但是很不幸的,企图当懒虫的她被横空出世的一只手拦下了。 女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只男人的手。 这是一只极美的手,原本的苍白被清晨金色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调,皮肤白皙莹润,骨节修长有力,指甲饱满富有光泽,泛着淡淡的粉。 在女孩的印象中,这只手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在实验室里,在解剖刀和试管中穿梭。 然而想要赖床的女孩可不管这些,她毫无压力的撒娇,哼出了一声百转千回的“嗯”,说她还要睡。 男人这次没有再拦她,只是溢出了一声低沉的笑。 他的音色清冷,稍不留神就充满了嘲讽的味道,但是或许是阳光太过暖人,此刻这声轻笑听起来竟然也多了几分暖意,十分的惑人。 女孩钻到被窝里,安心的睡去,半梦半醒中,她听到了男人一板一眼的声音说:“我叫过你了。” 然后,她听到了窗帘拉上的响声。 女孩心道:叫我就得起吗?哼,就不起。 很快,她就又陷入了黑甜的梦境里。 终于,被窝里伸出了两条手臂,长长的一个懒腰过后,女孩终于清醒了。 一只手摸索到床头柜上,拿起了上面的闹钟,紧接着,一声惊呼撕破了周围安静的空气。 她!迟!到!了! 女孩像兔子一样跳下床,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叼着牙刷含糊不清的大叫:“傅变态,你怎么不叫我?” 傅宁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脸上带着可恶的微笑,“我叫你了,但是你说要再睡一会儿。” 女孩哀嚎:“那你怎么能就这么让我睡过去了?” 然后继续教训傅宁,“你要再接再厉锲而不舍知道吗?” 男人受教的点头,问她:“早饭已经做好了,你要吃什么?” 女孩十分豪迈的拒绝:“不吃了!” 路上随便买点就行了,哪儿来的美国时间在家吃? 想到这里,她又忿忿的瞪了傅宁一眼。 自始至终,傅宁就站在她身边,脸上带着一种怎么看怎么奇怪的笑,看着她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洗漱,收拾好东西。 就在她的手搭上门把准备开门的时候,傅宁慢悠悠的问了一句:“你要去哪儿?” 废话,“上班!” 女孩打开门,和开门声同时响起的是傅宁一本正经的让人牙痒的嗓音,“忘了提醒你,今天是周日。” 晴天霹雳。 女孩瞬间石化。 她嘎嘣嘎嘣地转过脖子,阴森森的看着傅宁,质问道:“那你还叫我?” 傅宁继续火上浇油,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认真,说道:“今天你凌晨两点三十八分零七秒才到家,到家倒头就睡,只说了一句‘明天叫我’。” 女孩有些心虚,她忙晕了。 傅宁继续道:“昨天你凌晨零点十八分到家,和我说了三句话。” 女孩咳了一声,眼神有些飘忽。 “前天你一点十七分到家……” “大前天你干脆没有回来。” “X月X号……” 随着傅宁一条条的列举,女孩越来越心虚,只能一个劲儿的咳嗽。 最后,傅宁用一声质问结束了这一场残酷的审判,“路漫漫同志,整整半个月,作为丈夫的我和作为妻子的你,总共说了不到三十六句话,请问,这样的婚姻还有维持的必要吗?” 完了,傅宁这小妖精看来真的生气了。 路漫漫摸了摸鼻子,放下手里的包,走到傅宁面前,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我这不是最近太忙了吗?乖啦,昨天连夜把案子处理完了,这几天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你,乖啦,不生气了,啊?” 说着,路漫漫就去亲这个春闺寂寞的男人。 傅宁避开她的唇,嘴角一勾,不置可否的假笑了一下,睁着眼说瞎话,“我没有生气,只是在奇怪,你们这个世界,夫妻之间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路漫漫呵呵干笑两声,当然不是,傅宁不知道才怪,他就是在尽可能的让她更心虚。 不过,路漫漫同志始终坚信,夫妻之间没有一炮解决不了的矛盾,如果有,那就两炮。 而且,这么久没有和自家亲爱的爱爱,她也有点想念小傅宁了。 路漫漫轻轻把他身上的衬衫从裤子里拽出来,从下摆处探进去,充满挑逗的抚摸他胸腹之间光滑的肌肤,腻声道:“好啦,都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罪,好不好,嗯?” 傅宁绷着脸,没理她的谄媚,用眼神表示:没这么容易。 不管他脸上的表情做得多么坚贞节烈,身体却很诚实,这么久没有和心爱的女人亲密,他比她更想,更渴望。 但是傅宁实在是愤怒,不能让她以为,无论她多么过分,回过头来上个床,道个歉就一切都能揭过不提。 最近她的行为,实在是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 傅宁强硬的抓住她四处点火的手,冷冰冰的拒绝了她的求欢,“我今天和人约好了,马上要出去。” 说完他就准备离开。 让他就这么走了,以后会更麻烦。路漫漫连忙从背后抱住他,隔着衬衫去亲吻他敏感的背部肌肤,手则伸入他裤子里,握住了早已硬挺起来的小傅宁。 “一会儿再走嘛。”她哀求道:“我想你了。” 傅宁双手紧握,依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路漫漫了解他的忍耐程度,毫不客气的继续摧毁他不甚坚固的自制力。 她转到他面前,含住他胸前的凸起,轻轻的咬。 这是他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之一。 傅宁身体微微一颤,冰冷的眼神有了融化的迹象。 路漫漫心头一喜,更加卖力。 不管怎样,先把他哄上床再说,否则以后更难收拾了。 隔着内裤柔软的布料,她的手指来到了硬挺最敏感的前端,用指腹轻轻的在上面打转。 猛烈的快感迅速撷取他全身的感官,傅宁身体猛地僵硬,自我构建的原则顷刻间彻底坍塌。 他猛地把她抱起来,快步走向卧室,凶狠的吻她。 路漫漫刚刚穿好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她的身体,她浑身□□的躺在床上,脸上带着诱惑的笑,伸开双臂去拥抱他。 傅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带着愤怒和急切,凶狠地冲入她的身体,他甚至连上衣都没来得及脱。 他强硬的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撞击她最敏感的那一点,动作粗鲁到让她忍不住哀哀的叫疼。 傅宁当然知道她疼,他比谁都清楚,以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力度,什么样的方式,能让她即疼,又忍不住兴奋。 他就是让她疼。 他用力按着她,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床上,扯过旁边的内衣,捆住她的双手,捆在床柱上,咬着她的肩膀,狠狠的撞击。 路漫漫一开始十分顺从,她知道傅宁非常生气,但是现在,她发现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生气的多。 不过即使在这种时候,他的力度也极有分寸,恰恰在不会真的伤到她的临界线上。 狂猛的浪潮飞快的席卷了她全部的理智,一边是猛烈的快感把她往极乐的边缘推,一边又是隐隐的疼痛,把她从极乐的巅峰往下拽。 明明天堂已经触手可及,但是却仿佛永远也够不到,她徘徊在这最折磨人的地带,失神的不停叫着傅宁的名字,可怜的呜咽。 不知在这里徘徊了多久,随着一阵猛烈□□,最敏感的那里在一连串的强烈刺激下,她终于得到了解脱。 身体痉挛一般的收紧,随后是一股刺激得她浑身颤抖的液体,异地都没有浪费,全都灌注到她的身体里。 高|潮过后,路漫漫失神地躺在床上,浑身上下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宁俯身在她身上,口中还含着她肩膀上的肌肤,上面被自己咬出了一排排的牙印。 已经软下去的那部分还停留在她体内不愿离开,然而在路漫漫看不到的背后,傅宁眼中却是一片阴翳。 不仅仅是因为路漫漫忙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 有人在不知死活的觊觎他最重要的东西,并且伸出了贪婪的触手,他会将那丑陋的触手一根根砍断,以此作为警告,如果对方还是冥顽不灵的话,他会将其连根拔起。 上了一次床之后,傅宁也不提出去的事情了,一整天他都和路漫漫腻在床上,十足纵欲无度的色中恶鬼。 额……当然,首先要忽略他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禁欲脸。 嗨了一整天的代价就是,第二天路漫漫去上班的时候,腰酸背痛,腿软的不行,还要费心思遮挡脖子上手腕上,等明显地方的痕迹,十分苦逼。 最可恶的是,往常十分贤良淑德的傅宁这次抽风的时间略长,连早饭都没有准备,路漫漫出门的时候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路漫漫在心里诅咒了一下怎么不精|尽|人|亡的某个混蛋,愤愤的开车饿着肚子去上班了。 市局门口就有很多卖早餐的,煎饼果子豆浆油条一样不少,唯一不好的一点是,卫生条件有些堪忧。 路漫漫停好车,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六分钟,一路小跑地跑到门口,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准备到办公室再吃。 提着这很多年都没有吃过的地方美食,路漫漫忍不住笑起来,如果是傅宁看到,一定板着脸念叨路边小摊多少细菌多么不卫生营养搭配多么不合理啊巴拉巴拉的。 路漫漫卡着点进了办公室,在顶头上司恨铁不成钢的视线下,灰溜溜的滚回自己的位置上。 屁股还没沾着凳子,就又被局长这个最大的boss叫去了。 路漫漫是市局的名人,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直接被分配到了这里,所有人都对她寄予厚望,而她的表现也确实令人眼前一亮,提起她,几乎就没人不知道。 然而,被局长大人叫去面谈,这还是第一次。 局长大人吩咐的任务其实很简单,今天中央派人过来突击视察,路漫漫要负责迎接。 路漫漫:“……” 真的好想拒绝,她腰酸背痛的,尤其是傅宁那个混蛋在身上留了不少印子,她怕一伸手就露出来。 然而看着局长“小路,好好干,干好了有奖励,干不好等着挨收拾吧”的眼神,她识趣的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被咬了一口的煎饼果子寂寞的抽屉里默默流泪,一直等到自己的心凉透,都没有等到主人的垂青。 路漫漫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又投入了无限的工作中去。 饿着肚子的路漫漫自我安慰,等她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等她升官之后,就可以自己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奴役别人团团转了。 嗯,这就是她最大的理想之一。 视察团的领导来得很快,然而路漫漫在看到他们之后,第一反应只有一个字:靠! 走在中间的那个人是谁?! 明明自己离开家的时候,某人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一个外来者,怎么就混到视察团里了? 路漫漫脸上挂着热情的微笑,跟在局长后面充当布景板,这种大人物会面,没有她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插话的余地。 轮到傅宁的时候,之前介绍过的某位领导说道:“这位是傅教授,X局应该没见过,政府刚刚从国外请回来的。” 只一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透露,但是这就够了。 能让这位亲口介绍,并且还是政府邀请,可想而知是什么地位。 傅宁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文质彬彬的模样十分能唬人,虽然年轻,但是气质太好,很难让人小看。 整个视察过程中,他一直安静的跟在其他人身边,他话很少,但是难得发表一次意见,总是能切中要害。 一直到晚上,市局作为东道主,需要安排视察人员用餐。 如今处于严打时期,政府各部门的工作人员行事非常小心,丝毫不敢落人话柄,找的餐厅只是中档,服务并不算非常好,路漫漫继续充当布景板。 或许是大多数男人骨子里就有行事作风上的问题。酒过三巡之后,作为在座唯一的一个女性,尤其是还年轻漂亮,极为亮眼,路漫漫不免就受到了某些猥琐异性的觊觎。 “喝醉酒”是男人最百搭的借口,无论做多过分的事情,事后一句“醉得太厉害,什么都不记得,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请多饱含”就可以抹杀掉一切罪恶。 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就打着这样的幌子,借着酒意去占便宜。 路漫漫一直表现得非常乖巧,就是领导上司最喜欢的那个模样,乖巧,懂事,工作努力,又有能力,这对她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酒桌上,那个油腻腻的胖男人起哄,一口一个“妹子”,让路漫漫一个个挨着敬酒。 路漫漫脸上带着不动声色的笑,她正准备怼回去,就见傅宁突然站了起来。 和路漫漫迂回的风格不同,傅宁一直一直都喜欢直白简单的解决方式。 他直接走到路漫漫面前,白皙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脸上带着凉凉的笑,冲在座的人说道:“我和漫漫都不喜欢喝酒,不过既然大家有这个兴致,不如就让我代替她。” 路漫漫抬头往上看,只看到他清俊的眉眼,即使在温暖的灯光下,依然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他的手搭在路漫漫的肩膀上,手指在锁骨处微微滑动,动作亲密而充满占有欲,明明白白的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这个女人,是我的。 火热的气氛刹那间冷了下来,就像突然灌入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冷得透彻心扉。 傅宁滴酒不沾,他端着一杯白开水,挨个去敬酒,他喝水,对方喝酒。 而路漫漫更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她的内心充满了反抗的欲|望,傅宁的行为简直让她喜欢得不行,她立刻改了注意,决定跟着傅宁一起吓死他们。 路漫漫也端了一杯白开水,和傅宁一起,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苦着脸把一整杯白酒灌下肚子。 这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非常明朗了,尤其是在劝酒的过程中,傅宁一直牵着她的手。 路漫漫眼睛亮亮的看着傅宁的侧脸,心中说不出的骄傲,她家的傅宁小妖精简直迷死个人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非常般配,看得市局里的男人一个个心都碎成了一地渣渣。 路漫漫在大学的时候并没有谈恋爱,进入市局的时候也没有男朋友,局里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单身男性,都对路漫漫有不可说的想法。 路漫漫被为难,他们并没有坐视不理,也有人站起来说路漫漫“年纪小,不会”“意思意思”之类的,但是和此刻傅宁的行为一比,全都被衬托成了明珠旁边的瓦砾,完全不值一提。 傅宁宣告主权的行为非常有效,当下就伤透了无数颗少男心。 第二天,傅宁则让路漫漫成为了所有同性羡慕嫉妒的对象。 为了惩罚傅宁隐瞒他突然间打入政府高层事情,同时为了奖励在酒桌上他帅到炸裂的行为,路漫漫当天晚上好好的“惩罚”了他一番,虽然事后路漫漫觉得被“惩罚”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第二天,她依然腰酸背痛的去上班,而这个纵欲过度的混蛋还在上躺着,呼呼大睡。 路漫漫依旧买了一个煎饼果子,但是一进市局门口,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碰见的每一个同事,都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问的时候也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只说等她进办公室就看到了。 路漫漫一头雾水的进了办公室,险些被里面的场景吓出心脏病来。 两位身着工作服的侍者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自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路小姐,请用早餐。” 她们的衣服上带着某个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标志,据说贵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而她的办工桌则被餐桌取代,上面用名贵的瓷器摆满了丰盛的早餐,各种不同菜系,路漫漫简单的数了一下,足足有上百样,够她吃一个月了。 本来就不够宽敞的办公室变得更加逼仄。 路漫漫看着手中的煎饼果子,满脸黑线。 这是谁搞出来的? 别告诉自己是傅宁! 他不是很聪明,是天才吗? 难道不知到这种行为影响多不好吗? 不等她想个明白,又有一个人抱着慢慢一大捧红玫瑰出现。 这下,路漫漫终于可能肯定,绝对不是傅宁的手笔了,那个混蛋没有这种审美。 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下,露出一张青春飞扬的男孩面孔,皮相非常不错,可惜就是稍显轻佻,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看来这些东西都是他送来的。 而这时,又出现了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 清俊的男人提着饭盒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看到路漫漫,立刻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带着埋怨,说:“你急什么,早饭都不吃,。” 第108章 傅宁一句话,就宣告了自己的地位。 自己是和路漫漫住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的关系,随便大家猜测,最后他会一点点揭晓。 路漫漫在心里为傅变态的脸皮点了一个赞,明明早上的时候某人在呼呼大睡,欢送自己上班的是除了清锅冷灶就是他呼呼大睡的模样,现在好意思指责自己不吃早饭? 不过现在不是理论这些的时候,路漫漫表现得十足令傅宁满意,她看都没看某个手捧玫瑰的花花公子,径直走到傅宁面前,说:“我怕迟到嘛。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路漫漫一脸期待,然而事实上,即使傅宁手掌家里的厨房大权,路漫漫却对他的厨艺不抱任何希望——傅宁在厨艺上的天赋值和其他领域相比,几乎可以约等于零。 从傅宁手中做出来的食物,即使原材料再新鲜美味,最后的成果都只能算是一般般,勉强能入口的程度,到了这里也不例外。 不过,卖相确实是好看,主要是傅教授刀工好,拿在实验室里切玻片的功力来切菜,能把鱼片切得薄如蝉翼。 不用路漫漫引路,傅宁准确的找到了路漫漫的办公桌,上面还摆满了某米其林餐厅昂贵的早餐。 傅宁看都没看一眼,把上面的东西随手挪开,腾出来一个小小的空间,安放自己带来的饭盒。 打开,里面是非常简单的食物,煮的银耳莲子粥,一个煎蛋,两个鲜虾蔬菜卷,还有一杯酸奶拌的水果沙拉,里面还有路漫漫最喜欢的牛油果和草莓。低脂、高蛋白,富含维生素和各种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搭配得格外养生。 吃东西要计算着各种人体必需营养物质的配比,这是傅宁的好习惯。 路漫漫计算了一下时间,估计自己前脚出门,这人后脚就爬起来做早饭,然后玩了这么一出,看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路漫漫总算明白为什么昨天傅宁那么疯狂了,感情是打翻了醋坛子,问题是,这个送花的男孩她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这醋吃得简直堪称天外飞醋。 路漫漫一边腹诽,一边非常给面子的拿起旁边的筷子,咬了一口煎蛋,里面带着轻微的溏心,味道非常不错。 这种最简单,但是对火候要求比较高的食材,是傅宁最拿手的。 路漫漫的反应完美的配合了傅宁宣告主权的行为,不带任何掩饰的向其他人宣告傅宁的正宫地位,并且是唯一的正宫。 直到这时候,傅宁隐藏在笑意之下的冷漠和警告才不再那么刺眼,眼中的暖意也真诚了两分。 他旁若无人的看着路漫漫吃早饭,眼中的温柔不带丝毫掩饰,从外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清俊的侧脸上温柔的微笑。 这还不够,傅宁伸出手轻轻抚摸她脑后的马尾,手指灵活的把头发一丝丝捋顺,看到最下面有一缕头发没有扎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小卡子,帮她卡在脑后。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的秀恩爱,而且那些觊觎路漫漫的男同胞来说,充满了恶意和炫耀,最让人无力的是,女主角也卖力的配合他,简直不给别人任何希望。 捧着玫瑰花的男人被彻底无视,留在门口吹来自西伯利亚的冷风,冷风中夹着冰雪,噼里啪啦的全都打在他的那颗火热的心脏上。 两人相视一笑的动作终于踩断了他脑海中的那根弦,男孩大步走到路漫漫面前,把玫瑰花往她面前一塞,大声道:“路漫漫,我喜欢你。请你接受我的追求,我会向你证明我是最适合你的人。” 路漫漫囧了一下,低着头没吭声。 倒是傅宁缓缓抬起那双漆黑的眼,刚才的温柔还没来得及全部褪去,好看得让身为情敌的男孩都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下。 傅宁摸着路漫漫头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肩膀上,搁在上面轻轻的揉搓她柔软的耳垂,那篇细腻娇嫩的肌肤已经被他摸红了一片。 傅宁问:“你喜欢她?” “……对!”虽然没搞明白到底凭什么是傅宁问自己,但是这不妨碍自己说给心仪的女神听。 “想要和她结婚吗?”傅宁接着问。 男孩卡了一下,他还小,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不过想要谈个带感的恋爱而已,但是既然傅宁问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对,我想和她结婚。” 傅宁眉眼微弯,如同雪澌冰消,春光乍破,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 他抱歉的说:“不好意思,那不太凑巧,她会犯罪的。” 男孩没反应过来傅宁什么意思,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傅宁非常乐意为他详细的解释,笑容满面的说:“重婚罪。” “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她已经和我结婚了,怕是不能再和你结婚。” 直到这时候,路漫漫才抬起头,只是脸上带着笑过的痕迹,脸红红的,可见刚才憋得多厉害。 她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站起来对看戏的同事说:“这是我老公,傅宁,前几天我们刚结婚,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本来想着找个合适一点的场合说的,不过既然凑巧了,那就现在说了……” 路漫漫话音未落,恭喜声和调侃声就接连不断响了起来。全都是夸奖傅宁长得好看,两人等对儿的之类的。 傅宁心情很好的看着那些对路漫漫怀有不正当心思的男人含着泪恭喜自己,这段时间心头的郁闷一扫而空,前所未有的清朗了起来。 这时候谁还有闲工夫搭理捧花少男,他的那颗心和他手中的玫瑰花一样,枯萎凋谢了。 路漫漫想起婚礼的事情就头疼,按照她的意思,她根本就不想告诉大家她结婚了,在这里,她待不了多久就会被调走,不少同事都结过婚了,收人家红包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没办法,路漫漫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傅宁翘着的嘴角,只能无奈的由着他去了。 问:自家男人太爱吃醋怎么破? 答:让他吃。 问:不舍得。 答:此题无解,叉出去! ========番外完,以下正文======== 一颗炸弹在自己和弗兰西斯之间坠落。 炸开的火焰和碎片四下纷飞,到处都是一片血肉模糊,弗兰西斯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路漫漫出现什么意外。 飞机还没停稳,他率先冲了出去,在护翼的掩护下,快步跑到路漫漫面前,把她带了回来。 那些试验品本能的在避免伤害到路漫漫,这一点是弗兰西斯重新夺回试验品掌控权的重要移居,甚至可以说是,在傅宁失踪的情况下,他夺回试验品控制权唯一的希望。 两人狼狈的回到飞机里,没有了路漫漫的制约,那些试验品更加肆无忌惮,几乎是以一种玉石俱焚的方式在轰炸着这一片土地。 路漫漫还没站稳,手臂就被弗兰西斯大力抓住,身体被强硬粗鲁的拖到中央控制台前面的屏幕上。 弗兰西斯脸色严肃,冷声质问:“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你看明白了吗?” 路漫漫脸色惨白,点头,“看明白了。” 弗兰西斯:“这都是因为你!” 弗兰西斯:“我不再追究你之前的错,但是现在的麻烦只有你能解决。” 对上路漫漫疑惑的眼,弗兰西斯冷声命令道:“控制她们,让她们停下来!” “我做不到。”女孩想都没想,立刻就说自己不行。 下一刻,颈后猛地传来一股大力,她的脸被重重压到冰冷光滑的屏幕上,炸弹爆炸,几名士兵来不及反应,被火焰一口吞噬,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女孩的瞳孔猛地收缩,看着那吃人的火焰,眼中尽是惊惧。 “你要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得这么没有价值吗!” 弗兰西斯厉声质问,“你不要忘了,这是谁造成的,我告诉你,就是霍华德。” 女孩浑身颤抖,过了三秒钟,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我试试。” 弗兰西斯缓缓放开她,后退了两步,让周围的近卫官全都离开,在指挥舱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女孩颤抖着走到联络器前面,只要开启这个,她的声音就会传到四面八方,整个军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是集体训练的时候的大喇叭。 但是无论是路漫漫还是谢琇莹,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训练,让她控制这些试验品,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达成的任务。 弗兰西斯他们都以为自己就是“queen”,但是路漫漫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些香水无论喷在谁身上,试验品都不会伤害他/她的。 但即使在这种时候,路漫漫依然有心思调戏自家的蠢萌的系统,问:“大顺,这个应该怎么玩?” 傅宁:“……” 路漫漫其实并没有对系统抱什么希望,不过是习惯性的调侃一句而已,她想象了一下蚂蚁啊蜜蜂啊之类的昆虫,在传递消息的时候一般都是通过触角、动作或者激素类物质来传递消息的,而人类最主要是通过语言。 虽然用语言来命令她们听起来就很不靠谱,但是暂时没有别的方法,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说不定就凑巧了呢? 路漫漫清了清嗓子,对着接通喇叭的联络器说道:“你们快停下来。” …… 全无反应,外面依旧是炮火震天。 “stop!” 路漫漫换了一种语言。 …… 依然如此。 对外面的事情了若指掌的傅宁:“……” 他第一次发现,路漫漫竟然还有蠢萌的一面。 路漫漫还想再试两次,但是弗兰西斯却不愿意再等下去了,每过一秒钟,说不定就有一个士兵丧命。 他抽出枪,对准路漫漫的太阳穴,对着联络器冷声威胁:“所有的试验品立刻停下所有行动,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queen’。” 路漫漫:“……” 弗兰西斯这个只知道用武力威胁的莽夫。 过了三秒钟,外面的情况依旧全无变化,根本没有试验品关心弗兰西斯的话和路漫漫的死活。 他不可能真的杀了路漫漫,杀了她的话,就等于真的彻底放弃了试验品的控制权,让她们归入霍华德麾下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舍得放弃这支战斗力惊人的队伍。 弗兰西斯烦躁地松开路漫漫,大步走到舱壁前,仰头深深呼了口气。 “你需要去外面。” 路漫漫正在思考,傅宁的所有密码她基本上都知道,要不要去找找实验记录,上面说不定有相关的记载的时候,她突然听到系统说话了。 “去外面?”路漫漫问。 “对,去外面。”傅宁回答。 “让它们看到你。闻到你身上激素的味道。” “最好再喝一点兴奋剂,让血液流速加快。” 正当弗兰西斯准备再想别的办法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弗兰西斯大人,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试一试。” 这时候不是计较称呼的时候,弗兰西斯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 路漫漫喝了一点兴奋剂,感受着身体微微发热,血液快速的在皮肤下奔流,一股奇异的香味从身体内蒸发出来,真是傅宁给她的那瓶香水的味道。 很淡,平时根本闻不到,味道很是奇特。 飞机在两侧护翼的掩护下,停到了军区最高的那栋楼顶上。 这里是指挥部所在,楼顶上国徽和军徽被炮火鲜血映得闪着明明灭灭的红光。 飞机舱门打开,垂下来一条是绳索,路漫漫被缓缓的放在国徽和军徽之上,俯视着整个军区。 路漫漫心脏因为极度的兴奋而跳动,香水中的催情物质不但能影响其他人,也能影响路漫漫自己,她站在这里,看着脚下的炮火连天,身体竟然诡异的兴奋了起来。 事到如今,结合之前在刑室的时候弗兰西斯的反应,她怎么可能还猜不到香水中一定含有催情成分。 妈的,傅宁这个变态! 路漫漫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傅宁变态的爱好。 傅宁:“……” 兴奋剂的效果比疼痛要强多了,路漫漫的鼻端一直缭绕着那股奇怪的香味儿,身体止不住的战栗,一波波诡异的空虚和渴望在她身体内流窜。 腿间也忍不住开始湿润。 路漫漫呼吸急促,努力压抑着这种不合时宜的渴望,忍不住在心里问候傅宁的祖宗十八代。 傅宁:“……” 按照系统的指示,路漫漫稳住心神,颤抖声带,从身体内发出一阵奇怪的嗡嗡声。 声波和激素以路漫漫为球心,向四面八方辐射,嗡嗡声带有一定的规律,循环往复,不停的向四周推进。 首先是距离路漫漫最近而试验品安静了下来,她们停在原地,疑惑地看着站在楼顶上的女孩,身体内来自昆虫的基因告诉她们,应该听从这个声音的指示,即使她们意识中觉得奇怪。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试验品停止了进攻,这个声音仿佛带有浓重的安抚味道,一点点的消弭她们心中的杀机和嗜血的欲|望。 对她们而言,这股嗡嗡声仿佛来自天堂的圣音,带着洗涤一切的能量,让她们觉得安心且宁静。 刚才的战火连天慢慢的一点点平复下去,即使依然有连环爆炸在响个不停,但是这片土地诡异的平静了下来,所有的试验品全都抬着头,看着最高处那个身姿纤细的女孩,不约而同的露出祥和宁静的微笑。 李肃煊和谢玉致身边有黑衣人保护,在加上试验品只想摧毁这写穿军装的人,对李肃煊和黑衣人没有太大的恶意,他们一行人的损失不大,但是也躲得十分狼狈。 李肃煊顺着试验品的视线,抬头去看楼顶上的那个人影。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谢琇莹。 她站在那里,战争因她而消弭,流血因她而停止。 她仿佛带着神灵的意志,沐浴五彩神光,神圣、慈悲…… 这就是她生命中新的支撑吗? 李肃煊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谢琇莹再一次刷新了他对美人的定义。 她太美丽了,这种美丽已经超脱了皮相,是从内而外,源自于灵魂的美丽和高贵。 李肃煊的好感度已经停留在五十停了好几年,从他出现意外,一只到隐居的那几年,被霍华德囚禁的那段时间,还有现在,这些好感度一直没有动过,现在,终于动了。 李肃煊的数据一动,不像别人那样,几点十几点的动,他的好感度一下升到了九十。 弗兰西斯也好感度也提高而来不少,不过还差李肃煊差十点,只有八十。 路漫漫觉得自己受的这些苦值了,总共收货了两人六十点的好感度。 傅宁这才注意到系统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这么一个衡量的玩意儿,他难掩好奇的找到了自己,好感度倒是满了,攻略进度却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三十。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就冲这个,路漫漫也不会放弃自己。 他也是任务对象之一呢,而且看起来是最难搞定的一个。 想要获得百分之百,必须她拿百分之百来换。 情况一发生变化,弗兰西斯立刻就下令,活捉那些试验品。 然而霍华德的反应不比他慢,事情刚一发生变化,他就启动发射了新的信号,控制着试验品立刻撤退。 最后,弗兰西斯还是捉住了十七个试验品,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撤退了。 而路漫漫也早已支撑不住,在弗兰西斯开始行动的时候,就软倒在楼顶。 强烈的欲|望从骨髓里往外冒,在身体里肆无忌惮的肆虐,一阵阵的瘙痒前赴后继一般侵占着她的理智,渴望不可遏制地疯长。 路漫漫咬着牙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再也支撑不住颤抖着靠在墙壁上。 她溢出一声声呻|吟,控制不住地爱抚着自己的身体。 唯一清明的几分神智,都用来咒骂傅宁了。 但是不够,自己来根本无法满足身体的需求,她想要…… 想要…… 她听见系统在脑海中说:“宿主,需要我提供文|爱服务吗?” 路漫漫胡乱点头,妈的,她真的受不了了。 “请选择摸你对象。” 眼前出现了五个任务对象的头像,路漫漫想也没想的就选了傅宁。 系统顿了一下,确认:“宿主是选择的是傅宁吗?” “唔……对……” “其实宿主可以试试其他对象。例如弗兰西斯,我知道宿主觊觎他的肉体很久了……” 路漫漫咬着牙溢出一声呻|吟,颤抖着打断了系统的推荐:“就……就傅宁……” 系统突然间沉默了下来。 傅宁把这段话翻来覆去的听了好几遍,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他始终这样相信着,自己对于路漫漫而言是不同的。 而事实也一次又一次的印证了自己的看法。 她如此狡猾,只有看透她完美伪装的人才能真正接触到真正的她,只有接触到真正的她,才有可能得到她的喜欢和爱。 而自己,是唯一的一个。 系统长时间没有反应,路漫漫等得受不了,忍不住开始催促:“怎……怎么还不……开啊……开始……” 她的话音刚落,熟悉到令人心颤的声音就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漫漫。” 作者有话要说:  放的防盗章不用担心,我会替换完毕的~~~ 么么哒,祝大家新年快乐 今天发红包~~~ 第109章 傅宁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自脑海中响起,但是在路漫漫听来简直像是他低头凑到自己耳边,敏感的耳垂传来一阵酥麻,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热气。 仅仅两个字,就让路漫漫浑身战栗,控制不住的兴奋起来。 “听从我的指示,好吗?” “嗯……嗯……”路漫漫连连点头,夹杂着呻|吟。 “感受到了吗?我在轻轻的吻你……” 路漫漫继续点头,有风吹到她的脸上,就像真是的是傅宁在温柔的亲吻自己一样。 “我一边吻你,一边往下……解开了你的内衣……” 内衣解开。 “……我看到了那两颗挺翘起来的乳|尖……鲜艳的,很漂亮……”声音顿了一下,问:“想要我含住它们吗?” “……想。” 路漫漫带着泣音,回答。 声音十分慷慨的满足了她的需求,说道:“我含住了一颗,轻轻的咬,然后用力的吸……” 她的手随着声音爱抚自己的身体,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弄疼了自己,于是忍不住溢出一声痛呼。 傅宁听到了,问:“我弄疼你了吗?” 路漫漫含糊的点头,然后,她听到了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低沉悦耳,带着浓浓的蛊惑,性感得要人命。 傅宁没有调整视角,去看她如今的模样,只是在脑海中一点点描绘,用想想填补视觉上的空缺。 她这时候一定很乖,自己让干什么就听话的干什么,上衣已经脱得差不多了,但是裤子还是完好的。 她在楼顶,周围一片空旷,很少有让人藏身的地方,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不会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楼顶唯一藏身的地方是国徽和墙壁相连接的部位,国徽是倾斜的,会有一个小小的空间留出来,她一定在那里。 她隐藏在国徽下面,躺在粗糙的地面上,周围都是冷硬粗糙的矿石和金属,只有她细腻,温软,又柔软。 傅宁一直以来压抑着的兴奋终于失去了控制,他的声音不复冷静,染上了浓重的情|欲的味道。 早在路漫漫被催情剂影响的时候,傅宁就封闭了六六的五感,由自己全权掌控一切,在这个无人知晓的空间缝隙里,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放纵自己的欲|望,借着六六的口,说出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向她亲口承认,即使承认了,她也不会相信的想法。 “把上衣穿好。” 脑海中嗓音的语气突然变了,变得急切又充满了攻击力。 路漫漫不知道它要干什么,顺从的穿好了上衣。 “趴到墙上。” “解开裤子。” “我在抚摸你前面最敏感地方。感受到了吗?” “……想要我进去吗?” “说一声‘爱我’,我就给你。” 对路漫漫来说,听着系统模拟出来的声音自|慰,就和看A|V看嗨了一样,放纵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说出了那三个字,对着傅宁的声音,说出了“我爱你”这三个字。 声音这次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路漫漫忍不住一再催促,连声哀求,这才像死机重启了一样,声音里带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说“我进入你了。” 在醉生梦死之迹,路漫漫仿佛听见了这个声音也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我爱你”,当时她正处于灵魂和肉体分离的状态,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这么几个字。 等身体得到满足之后,路漫漫回想起来,诡异的觉得,这个行为简直和前几天傅宁异常的行为有种诡异的相通之处。 那天,自己告诉傅宁自己的真实模样的时候,在高|潮来临之际,他似乎也说了什么。 这个系统是傅宁设计的,所以连模拟出来的对象,行为模式都这么类似吗? 极度兴奋之后的精神懒洋洋的,脑子变得有些迟钝,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异常,但是一时间又怎么都抓不住,只能在围墙之内转圈。 傅宁此刻只是作为一堆数据而存在,他只是精神侵入了六六的系统,没有肉体。 但是射|精并不代表高|潮,他随着路漫漫一起达到了性|高|潮,虽然他并没有射|精。 他站在这一片虚无的世界之中,闭着眼感受路漫漫的想法。 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他并不想主动告诉她,一向骄傲的傅宁竟然只是一堆数据,是被另一个自己圈养在一个虚拟世界中的一个实验对象之一,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这个真相绝对不能由他自己说出来,他有太多的不确定,他不能肯定路漫漫得知真相之后对自己这堆数据的反应,即使他表现的始终自信到让人无语,他也有不确定的事情,最不确定的是,作为一堆数据的自己,究竟能不能摆脱这个虚假的世界。 她那么聪明,早晚会跳出那个傅宁为她编织的假象,找到最后的答案,况且,和自己找到答案相比,被人告知一切岂不是太无趣了。 傅宁期待着路漫漫发现一切之后的反应,这决定着他最后的选择。 因为催情剂的效用太强,这场高|潮结束的速度非常快,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已,等她整理好自己,让高空的狂风吹走身上性|爱的味道之后,弗兰西斯的人才腾出手前来接应自己。 看着弗兰西斯微微发亮的灰眸,路漫漫知道,新的战场即将开启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将会是最后的战场。 不过,傅宁到底去了哪里? 霍华德狼一样的绿色眼睛狠狠的盯着传送过来的视频资料,试验品竟然真的因为这个女人而退散了。 自己明明都已经告诉弗兰西斯这个女人就是奸细了,他竟然没有杀了她,还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控制试验品的方法。 “傅宁,我真搞不懂你。” 霍华德看着身边安之若素的男人,露出一个稍显扭曲的微笑,“给了我控制这些试验品的方法,又给弗兰西斯留了谢琇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宁端着酒杯,摇晃着杯中红得妖异的液体,嘴角一翘,说道:“看看你们争夺的试验品的控制权,最后会落在谁的手上。” 他完美的微笑下面隐藏着一颗充满恶意的心。 这些试验品个顶个的聪明,生物本能能让她们屈服于一时,难道还能让她们屈服一辈子吗? 现实世界就是这样,似乎控制了零,就能控制一切,然而…… 哈哈。 不过,路漫漫什么时候学会了控制试验品的方法,那个NPC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教过她吗? 那些药物中添加了什么,真正的傅宁一清二楚,他期待着接下来的画面。 不过他并不想让霍华德看到,这个傻子被那个NPC玩得团团转,还什么都不明白呢。 傅宁的意识接入天网塔,直接截取了楼顶上方的视频信号,居高临下的看了一场活色生香的盛宴。 NPC傅宁知道另一个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力,虽然心中恼恨,但是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只小心翼翼的修改了一点可能会暴露他存在的信号,其他的一丝没动,全都落入了另一个傅宁眼中。 他舔了舔唇上沾染的鲜红液体,忍不住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他后悔了,得抽空回去修改一下“666”的程序,把她永远留在这里。 他喜欢这个世界,她可以永远留在这里,留在自己身边。 因为在之前的那场意外中立了大功,路漫漫终于暂时离开了刑室,重新回到家里,梳妆台上还放着拿瓶香水,最里面还有一颗傅宁给自己的监视弗兰西斯用的黑色珠子。 虽然知道傅宁出意外的情况很小,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她摸了摸珠子,如果傅宁没有意外的话,他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会主动来找自己的。 但是还没等到傅宁,另一个隐患终于爆发了。 在排查谢晖的时候,军方不小心扫描到了李肃煊身边的那个穿黑衣服的女孩。 她的身体数据竟然和首长夫人一模一样。 这种异常情况立刻上报给了弗兰西斯,事关首长夫人,不能大意。 即使是双胞胎,身体的各项数据也不可能完全一样,而且根据记录,谢琇莹和谢玉致虽然是亲姐妹,但是身高体重长相都不是非常相像。 怎么可能有完全一样的身体数据? 弗兰西斯立刻想到了那天在刑室里的画面,“谢琇莹”在脱“谢玉致”的衣服。 为什么要脱衣服? 两个身体数据完全一模一样的人,肉眼辨别唯一的方式就是通过衣服。 她们两个想要互相交换?! 弗兰西斯被这个可怕的猜测吓到了,难道谢玉致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妹,或者其中一个是□□人? 一瞬间,无数猜测同时涌入弗兰西斯心中,不管如何,他要弄清楚,自己娶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她背叛自己的事情,究竟为的是什么。 他要把和这件事情相关的所有人,全都聚集起来,看看这层层面纱之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自从发现路漫漫真的有控制试验品的能力之后,虽然傅宁暂时不知所踪,还有其他的研究人员可以勉强代替傅宁的工作,训练路漫漫的这一项能力。 这天,正在训练各种发生方式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弗兰西斯的通知,让她立刻回家一趟。 她一脸疑惑的回到家,打开门,绕过玄关,目光刚落到客厅里的人身上,脸上的血色立刻褪了个干净。 客厅里只坐了一个女孩,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脸上还带着一点点的婴儿肥,她知道这个女孩笑起来的时候会多么甜美可爱,惹人怜惜。 这张脸,她熟悉至极,看着她从小小的一团,五官都分不清楚,一直到现在,长成一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这是自己亲妹妹的,但是现在正被自己用着的脸。 但是现在这张脸上全都是泪水,哽咽抽泣着,喘不过气来。 谢琇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脸色白的可怕。 “见到自己的妹妹,不开心吗?”阴森森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她慌张的侧头,看到房门无声的打开,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英挺的身影。 弗兰西斯一步步走出来,脸上挂着嘲讽冷酷的微笑,就像是复仇的丛林之王,每一步都踩出无数的鲜血。 谢琇莹的脸色更加苍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身子微晃,站立不稳。 “你难道不准备为我——这个被你愚弄的丈夫,对此做出一番合理的解释吗?”弗兰西斯走到她面前,俯视她白成一片的脸,隐藏在灰色眼眸之下的,是令人窒息的嗜血和残酷。 最后,他用了“亲爱的谢琇莹小姐”,这个称呼。 似乎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阶段,她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静了下来。 她的身体不再颤抖,眼神也恢复了平静,只有依旧惨白的脸色昭示着她内心的恐惧。 “就是你猜测的那样。”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能露出笑容,“我是谢琇莹,那个才是我的妹妹,本来应该嫁给你的谢玉致。” “是我一开始就在欺骗你,很对不起,无论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只要我能做到,绝无怨言。” 弗兰西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她口中的补偿格外的可笑。 “据我所知,谢琇莹小姐一直对前皇帝陛下痴心不改,怎么会顶替自己的妹妹嫁给我?不会是怜妹之心大起,不舍得谢玉致小姐嫁给我受苦吧?” 弗兰西斯控制着面部肌肉,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来,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谢琇莹的行为。 “哦,难道是移情别恋了?是移情于我,还是霍华德啊?” 听到这样的话,谢琇莹干脆闭上嘴,不再多言。 但是她的沉默在弗兰西斯看来,无异于默认,他嗤笑一声:“和霍华德暗通曲款,看来移情别恋的对象不可能是我了,怎么,陛下满足不了你吗?” 谢琇莹难堪的侧过脸,脸上尽是屈辱。 她对不起弗兰西斯,任他骂几句出气也没有什么,但是谢玉致却看不得姐姐被人侮辱。 弗兰西斯的人避开了李肃煊把自己抓来,没有姐姐的吩咐,她一直什么都不肯说,但是现在她忍不了了。 谢玉致猛地冲上来,挡在谢琇莹面前,大声和弗兰西斯叫阵,“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姐姐才不喜欢你和霍华德那个混蛋!” “如果不是为了救陛下,如果不是我不懂事,不想和你结婚,你以为我姐姐会嫁给你吗?你做梦!” “全都是霍华德那个混蛋,抓了姐姐和陛下,利用陛下胁迫我姐姐,后来发现陛下逃了出来,怕姐姐失去控制就故意出卖姐姐,你这个笨蛋就傻乎乎的上了当。” 谢玉致边说边哭,比她自己受了委屈都难受。 “你救不了陛下,也教训不了霍华德,就会欺负我姐姐,你算什么男人!” 谢玉致噼里啪啦的一番话,把弗兰西斯砸晕了。 事情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但是之前他心中隐隐期待着的,谢琇莹是因为喜欢自己才主动顶替了妹妹的身份嫁过来,然后被霍华德发现,进而胁迫她做事的猜测,被毫不留情的打了个粉碎。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对这样一个女人不可救药的动了心。 弗兰西斯心中的脆弱只是一瞬间,自怨自艾没有意义,下一秒钟,他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铁血冷酷的军部最高领袖。 被如此欺骗愚弄,他比之前发现她向霍华德传递消息还要愤怒,他简直想一枪崩了她,犯下如此大错,触犯了军纪和刑罚,损害了国家利益,即使自己真的一枪崩了她,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不行,现在她是军方抢会试验品控制权唯一的依仗,他必须留着她。 弗兰西斯看着她平静的脸,冷声下令。 谢琇莹刚从刑室出来没几天,就又被关了进去。 这次和她一起被关进去的还有一干研究人员和被抓到的两只试验品,即使在坐牢,她也得不停的锻炼控制试验品的能力。 而谢玉致作为真正的首长夫人,理所当然的顶替了谢琇莹的位置,被安置到了弗兰西斯的家里。 路漫漫打从心底里怜爱了弗兰西斯三秒钟,看着已经达到了80的好感度,忍不住猜测,“他会坚持多久呢?” 这句话是问系统的,但是,同样也是问自己的。 李肃煊现在应该已经发现谢玉致失踪了,他第一反应绝对是来找弗兰西斯,但是在失去权力的情况下,他在弗兰西斯面前没有太大的话语权。 李肃煊应该会回帝都,设法夺回皇帝的身份。 李格非该倒霉了。 不过,傅宁究竟去了哪里? 霍华德能控制那些试验品,明显是有傅宁在帮忙,他是被霍华德控制了,还是主动帮助的霍华德? 傅宁到底想要干什么? 路漫漫再一次感受到了的傅宁的异常。 她了解之前的傅宁,度傅宁来说,最重要的是真相,自己来到这里的真相,这个世界的真相,那个神秘人的真相,之前那么多年,他都在探索这样的真相中度过,但是最近他的重心好像转移了。 转移到了奇怪的角落里。 路漫漫问系统:“你能检测出傅宁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吗?” 傅宁:“不能。” 从系统这里找不到答案,路漫漫决定到傅宁的实验室走一趟。 弗兰西斯在忙着试验品和安那奇的事情,还要应付政府对那场动乱的调查,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没时间搭理谢玉致,只给了她一定的权限,允许她在合理的范围内自由活动。 这个权限当然不包括傅宁的实验室,但是路漫漫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啊,想要获得那里的通行证轻而易举。 在系统的提示下,她轻易的避开了所有的监控,来到了傅宁的实验室。 她对这里十分熟悉,之前傅宁在的时候,她来过很多次。 这里保存得十分完好,在那场动乱中也不曾出现任何损伤。 身为警察预备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是傅宁失踪的最后现场,一定留下了关键性的线索,她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线索,并且推断出合理的假设。 路漫漫仔细的寻找着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在走到实验室尽头的时候,她找到了异常所在。 路漫漫:“有这个实验室的设计图吗?” 系统:“没有。” 路漫漫:“那就现场扫描一个。” 很快,路漫漫眼前出现了一张立体的设计图,上面标注着各项数据。 路漫漫和自己测得的数据做了一番比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她想,她找到傅宁的秘密之一了。 刚才走过实验室的时候,她数了数步数,测量了整间实验室的直线距离,但是和设计图中标示的数据有很大的差异,自己的步数不可能造成如此巨大的差距。 这里有暗间。 并且空间很可能还不小。 路漫漫敲了敲面前的墙壁,笑了起来。 傅宁会在里面放什么好东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时间还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其他时间为防盗章 红包已发,没收到的举爪~【很多评论后台看不到,所以这次漏发的有点多】 防盗章内容是几年前写着玩的,已经断了很久了,给大家慢慢放防盗里好了,不值得再开一本咳咳 太暗黑了,长篇略致郁~ 新文想写禁欲系_(:з」∠)_ □□公主和圣僧,蛇妖和道长,乐乐和肖阳【doge脸】勾引禁欲系男神_(:з」∠)_ 第110章 明知道打开面前的门就能发现她一直以来疑惑着的秘密,但是路漫漫找了一圈才发现,她根本找不到开关。 这就很尴尬了。 面前的墙壁一片平整,看不出任何机关存在的迹象, 敲起来也是实心的,她又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 惊扰到别人,路漫漫什么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门锁难住了。 傻站了一会儿,路漫漫想起了自己的金手指系统君, 问道:“大顺,你知道怎么进去吗?” 傅宁:“不知道。” 嘿!最近这是怎么了? 路漫漫无语了。 傅宁呢傅宁不正常,大顺呢大顺也不正常, 这是爹和儿子集体抽风吗? 刚才她就发现了, 无论自己问什么,系统的回答永远都是三个字:不知道。 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如果是平常,像刚才自己问这里的设计图, 即使它没有,也会现场扫描一张交给自己,而这次,竟然还需要自己命令。 这个小傻瓜是想造反吗? 还是叛逆期到了,不服管教了? 路漫漫语重心长的诱哄它,说道:“六六啊,你不想知道房间里都放了什么吗?而且傅宁突然失踪,你不觉得奇怪吗?说不定里面就有他失踪的真相哦~” 傅宁:“……” 果然是个愚蠢的人工智能,看来以前没少被路漫漫这么忽悠,另一个自己怎么会造出来这么蠢的东西,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如果不是不想现在就暴露在的存在,傅宁绝对不会上当的。 过了一会儿,路漫漫听到脑海中响起系统迟疑的声音,说:“这应该是指纹墙,宿主,你打不开的。” 指纹墙,路漫漫是知道的,顾名思义,一整面墙壁都是信号接收系统,在任何一个地方输入解锁指纹,这面墙壁就会打开,傅宁失踪,现在当然没有钥匙了。 没有傅宁,就没有钥匙,没有钥匙,就打不开这里。 而系统,是不可能侵入制造它的人的设计的防火墙的。 对于路漫漫来说,这简直就像入宝山却空手而归一样一样扼腕叹息。 感谢零过目不忘的能力,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傅宁的掌纹,她可以故技重施,可惜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撤退了。 路漫漫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恋恋不舍的模样,活似那间房间里有她生死相许的恋人一样。 傅宁那个变态,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绝对不相信霍华德抓了他,这两个人之间有种诡异的相似感,与其相信傅宁被霍华德控制,路漫漫宁愿相信傅宁和霍华德合谋。 正在心里诅咒着傅宁,傅宁就出现了。 傅宁的身影突然降临,和之前另一个傅宁一样,使用的是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在路漫漫面前。 路漫漫脸上的愤愤和看到傅宁惊喜的微笑几乎是无缝衔接,没有任何勉强。 “傅教授,”她甜甜的叫着傅宁,状似关心的问,“你去哪儿了?” 傅宁微微一笑,视线越过路漫漫,投到她身后的墙壁上,“你想进去?” “可以吗?”路漫漫眨眨眼,征求暗间主人的同意,一脸乖巧。 全息投影的傅宁走到墙壁面前,伸出手,放到墙壁上,路漫漫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声,紧接着,墙壁无声的从中间向两边滑开,里面森森林立的冰冷设备毫无遮掩的落入了路漫漫眼中。 路漫漫对这些高科技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当零的时候跟在傅宁身边那么久,对这些东西还是有基本的鉴别能力的。 她能够看得出来,这是精密的信号追踪系统。 建造这一片堪称宏伟的设备群,需要耗费无数的精力和心血。 路漫漫突然想起来,傅宁之前说过,追踪六六的信号,就可以找到六六的主机所在…… 她一步步走到设备群的核心电脑所在,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测。 但是,让路漫漫更加惊讶的是,这些设备竟然全都报废了,而且是启动了自毁程序报废的。 这代表着…… 路漫漫猛地回头,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傅宁。 ……他放弃了追踪六六。 不是作戏,因为这些设备上已经落上了一层灰尘。 不是试探,因为他除了借谢玉致之口,说过让谢琇莹不必再忌惮他之外,并没有透漏过任何信息。 不是…… 不,这里的逻辑有不通的地方。 如果说傅宁放弃了追踪六六的信号,怕亲口说自己不相信,所以才借谢玉致的口告诉谢琇莹,这样的前提是傅宁并不知道谢玉致才是真正的自己,或者他知道了,但是要让自己以为他不知道。 但是后来傅宁的反应明明白白的说明,他早就知道谢玉致是真正的自己。 那他之前的行为就失去了意义,并且自相矛盾。 路漫漫又想起了那天,傅宁在自己的锁骨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牙印儿,在此之前,他唯一一次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还是故意气自己,并且最后还亲自上药,让痕迹消失了。 这些事情都太奇怪了,她看着面前的傅宁,他也从来没有用过全息投影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唯一用过这种方式的只有…… 路漫漫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尖锐的疼痛让她头脑一阵清明。 她做出痛苦的表情,借此隐藏脸上的震惊。 路漫漫疼得直抽气,大着舌头问傅宁:“你……嘶……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宁走到路漫漫面前,微微弯腰,命令道:“张开嘴。” 他看着她口腔中出血的舌尖,轻声抱怨:“怎么这么不小心。” 路漫漫疼得眼泪汪汪的,没好气道:“被你吓得。” 傅宁的目光还在她的双唇上流连,哑这嗓子反问:“你不喜欢吗?” 路漫漫知道他问的是摧毁信号追踪系统的事,于是调侃道:“喜欢是喜欢,只是没想到傅教授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你是突然被情圣附体了吗?” 傅宁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并没有回答路漫漫的问题。 路漫漫仔细观察面前的这个傅宁,她觉得自己刚才那个猜测太不可思议了,她竟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傅宁有可能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而是另外一个。 是那个把自己弄来的,六六真正的制造者,神秘的中年傅宁。 但是为什么呢? 路漫漫说服不了自己,那个中年傅宁顶替年轻版的自己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实施起来难度太大,要把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完全从这个世界抹去,他才能毫无顾忌的使用这具身体。 路漫漫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猜测太疯狂了,她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她更找不到直接的证据来支撑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想要回去?”傅宁突然问。 路漫漫不用考虑就回答:“因为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的家,我的朋友全都不在这里。” 傅宁:“如果我把你的亲人,朋友全都带到这个世界呢?” 这对傅宁来说,不过是加入一些新的数据而已,完全不是难事。 路漫漫不动声色的戒备起来,傅宁这样说,分明就是想要自己留下来,他甚至还妄想着把自己认识的人全都强制性的带入这个见鬼的世界,他是疯了吗? 如果这些被摧毁的设备真的是傅宁主动做的的话,结合之前他的反应,他分明就是已经改变了想要把自己留下的想法,是绝对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傅宁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他固执得可怕,一旦做出某个决定,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改变想法。 路漫漫悲哀的发现,面前这个傅宁的行为,全都和自己认识的那个诡异的重合,但是又在某些关键点上背离。 最可笑的是,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误,一直想要把自己留下的那个傅宁改变而来想法,想要放自己离开,而一直借着六六的口承诺放自己的离开的那个傅宁,却改变了主意,成为了想要留下的自己的那个。 路漫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不追踪六六的信号的话,我就要让六六开机了哦。” 傅宁眼眸微动,他还没来得及回去修改“666”的程序。 “如果你觉得需要的话。”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路漫漫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六六早就已经开机了,她这句话只是在试探面前的这个傅宁,看看他究竟能不能通过六六探知到自己的想法。 但是没想到,路漫漫竟然发现了今天最大的惊喜,他甚至不知道六六已经开机了。 和惊喜相对应的是另一个谜团,六六是他制造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六六已经开机了呢? 路漫漫隐约知道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但是却怎么也抓不住,想要判断这个傅宁究竟是不是神秘人的方法其实并不难,只要看看两个傅宁能不能同时出现就可以了。 如果这个傅宁真的不是自己认识的傅宁的话,那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现在又在哪里? 她还是得去天网塔一趟。 自从真正的傅宁一出现,NPC傅宁就陷入彻底的沉默,生怕自己被他发现。 他现在只是一堆掌握在真正的傅宁手指中的数据,如果他想,完全可以把自己这个NPC拆成碎片。 当路漫漫觉察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傅宁兴奋的心脏都要停跳。 他就知道,路漫漫一定会发现异常的。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了解自己。 路漫漫和傅宁约定好,明天凌晨十二点钟,他带她去看一场好戏。 同样都是傅宁,他们有着同样的骄傲,即使顶替了NPC的身份,他也不能忍受,在路漫漫的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NPC。 路漫漫猜测着傅宁想要让自己看什么的时候,弗兰西斯回来了。 对着这个陌生的妻子,弗兰西斯没有任何看法,如果当初嫁给自己的是真正的谢玉致,结果或许会有不同,但是这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如果”。 不过弗兰西斯发现,今天和以往不同,谢玉致没有再冲自己叫嚷着让自己放了她姐姐,而是变得学着她姐姐的模样,努力做出冷静的模样,想要和自己谈条件。 弗兰西斯没有应付她的兴趣,李肃煊回帝都了,最近内阁一直在讨论权力交接的问题,他一边和内阁周旋,一边还要在安那奇身上费神,家事也不让人省心,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谢玉致。 但是谢玉致叫住了他,大声问:“你留下我姐姐,到底是因为她欺骗了你,还是因为你喜欢她?” 弗兰西斯的背影瞬间僵硬,没有任何动作,那种冷酷的杀机就从他身体内肆虐而出。 他猛地转身,一双鹰一样冰冷犀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谢玉致,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谢玉致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再说一遍!” 四个字,仿佛滚滚闷雷,在她耳边响起。 谢玉致鼓足所有的勇气,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弗兰西斯蓦地大笑,“你在做什么美梦?” 谢玉致不管他的嘲讽,“我现在觉得你人还不错,比陛下那个没节操的渣男好多了,你如果能让我姐姐不再喜欢陛下,我就勉强同意姐姐继续使用我的身份,和你在一起,怎么样?” 弗兰西斯嗤笑一声,嗤笑这可笑的童言稚语。 欺骗一旦产生就没有消弭的可能。 有过背叛之后,就再难有信任了。 在弗兰西斯心中,不管那个女人是谁,谢玉致还是谢琇莹,她都是自己的,永远只能属于自己,属于军部。 至于这个真正的谢玉致,他对小娃娃没有兴趣。 把她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虽然不想要,但还是我的东西,不能便宜别人”的扭曲心态。 见弗兰西斯对自己的“大度牺牲”没有任何表示,谢玉致急了,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我要去帝都,我要去看看,为什么陛下不来救姐姐!” 弗兰西斯继续冷笑,李肃煊那个毛病天下谁不知道,想要他对一个女人忠贞简直比登天还难,现在只怕早就把谢琇莹忘到脑后了。 不过…… 看着谢玉致坚定的眼神,弗兰西斯突然觉得,让谢玉致去看看也不错,回头告诉她的姐姐,她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的男人,现在在干什么。 自从六六开机之后,路漫漫受到的限制少多了。 离开军区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去帝都,而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直接去了最近的天网塔。 这次不需要威胁中年傅宁,她也没有启用系统,直接用军方的联络器和天网塔的信号相连,传入了一个信号。 而与此同时,她也向傅宁传递了一个信号,让他来这里接自己。 为了怕他起疑心,还特地附上了一句话,为了回报他带自己看戏,自己也告诉他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你。 两条信号上约定的时间一模一样。 根据待会儿“傅宁”的反应,她就可以推断出自己的猜测究竟是否正确。 傅宁刚从实验室中消失,就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这里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被核辐射污染的土地,在这个世界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大片金属构成的瑰丽多姿的世界。 高大的信号塔森森林立,大型能源转换系统沉默的运行,将源源不断太阳能转化为电能,维持这个虚拟世界的运转,整个信号覆盖了整个星球,丝毫不差的拷贝了真实世界的一切数据。 生活在虚拟世界中的人上演着自己的悲欢离合,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只是别人眼中一场游戏、一场实验中的小白鼠。 在金属海洋的最中央,这里生活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傅宁的意识从虚拟世界中挣脱出来,进入自己的身体。 和虚拟世界中的相貌不同,这具身体失去了行动能力,虚弱得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气,除了和NPC一模一样只是年长的多的脸,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那个骄傲的天才的影子。 他坐着轮椅,用意识控制着它行动,来到停放六六的房间。 这是他制造出来的第一个人工智能,命名为“666”,纯粹是因为他习惯用数字来为所有的造物命名。 他创造了这个恢弘庞大的世界,但是现在,他连修改一下“666”的程序都困难。 他艰难的打开电脑,进入“666”的系统,即使大脑再如何活跃,他的身体却远远跟不上思想的进度。 他想要换一具身体,但是现实世界中,已经没有任何可供他使用的资源。 他拥有最高深的理论知识,但是没有供他验证理论的条件。 只有在那个虚拟的世界中,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他伸出枯瘦的手,颤抖着敲下一个个的字符,一点一点的将“666”最关键的那个地方做了修改。 本来的程序语言是:“如果路漫漫完成任务,立刻将其送回原本的世界。” 现在则变成而来:“无论路漫漫能否完成任务,都不能将她送回原来的世界。” 短短的一句话,和六六庞大的数据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是傅宁却真真花了半个多小时。 看着这句看起来差别不大,但含义却天差地别的话,他终于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和NPC一样,完美的微笑。 颤抖的手指艰难的抬起来,重重按在“确定”键上。 程序录入完成。 开始启用。 两句话之后,“666”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重新熄灭。 傅宁喘着气微笑,看来路漫漫还是不相信那个NPC,在亲眼看到那些被摧毁的设备之后,依然没有打开“666”。 她被那个NPC吓得不轻。 看着完全脱胎于年轻时候的自己如此优秀,傅宁说不满意是假的,但是欣慰和满意掩饰不住疯狂的羡慕。 长时间的折磨,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时时刻刻被死亡威胁着,只有在虚拟的世界中才能找到一丝安慰,可笑的是,他又清醒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真正的自己,还在那个荒芜的世界中,因为一滴水而挣扎。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吗?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动作,傅宁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厌恶这具身体,这个世界。 他要回到虚拟的世界中去。 他承诺了路漫漫,要带她去看一场好戏。 让傅宁没想到的是,路漫漫发来的消息不仅仅只有一条,除了发给傅宁的,还有一条发给真正的自己。 傅宁立刻就明白了路漫漫的意图。 上一次,他用假的身份来见她的时候,她就提过,想让那个NPC和自己见一面。 看来,她还是没死心。 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让两个自己见面呢? 他们明明早就已经见过了。 那个NPC现在应该在废弃的空间里游荡。 路漫漫耐心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终于,她听到了飞机划破空间时特有的那种响声。 一架飞机停在自己面前。 傅宁从里面走了出来,表情柔和,略带疑惑,问:“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大家这么喜欢防盗章吗 可惜本帅比还没写完~ 红包已发,漏发举爪 感谢 阿玦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8 15:07:39 默然无声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1-28 23:36:45 面带微笑春暖花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9 21:00:15 面带微笑春暖花开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9 21:00:23 七亘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30 23:56:57 微生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31 18:45:53 叶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1-29 21:44:33 阿菌君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01 13:07:18 第111章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已发 安然小盆友又骚又浪又怂的,一点都没有漫漫能艹翻整个世界这么狂霸拽,宝贝儿们也这么喜欢吗??? 考虑要不下本还写安然和谢怀逸??? 友情提示:谢怀逸是个衣冠禽兽大变态!!!!! 时间到了,出现的只有一个傅宁,那个神秘的似乎无所不能的中年男人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路漫漫没有回答他的话,站在高高的金属网外, 望着天网塔内部弥漫着白色雾气的神秘世界,眼神悠远。 傅宁走到她身旁, 和她并肩站在这里,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远处高耸入云的天网塔。 这就是支撑整个世界的信号塔,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唯一的连接点。 肉眼看不见的信号通过塔尖源源不断的向外传递,维持着整个世界的运转。 进入虚拟世界的时候, 他会关闭自己大多数的权限,否则他看到的只是一根根的线条和数据。那样太没有真实感了。 那不是他想要的。 “你在看什么?”傅宁明知故问。 “天网塔。”路漫漫脸上泛起一丝奇异的微笑,“天网塔是你父亲建造的, 对吗?” “对。”傅宁眼中一片漠然, 没有孺慕,也没有骄傲。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路漫漫接着问。 “你说。” “我的世界没有这里科技发达, 但是也有信号塔这种存在,覆盖整个世界,但是它们所造成的辐射远远没有天网塔这么强,这是为什么?” 路漫漫始终搞不明白,天网塔有如此明显的缺陷,天知道以后会造成多大的隐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把天网塔完善一下呢? 据路漫漫所知,自己的世界的核电站也有强烈的辐射,为了最大程度的消除辐射造成的危害,政府投入了天文数字的人力物力,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包括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在内,全都对此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漠视呢? 她一直想不明白。 她想听听这个傅宁的解释。 傅宁翘起了嘴角,这就是真实的生命和NPC的差别。 因为当初他想了很多办法,来抵消磁场叠加对虚拟世界造成的危害,但是成效一直不甚显著,后来他换了别的方式,直接在所有的智慧生命的系统中添加了一个指令——忽略与天网塔有关的一切。 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在按照这自己设定的程序运行,包括那个NPC。 只有真实的生命才能摆脱系统的限制,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傅宁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又一种预感,路漫漫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等她发现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只是一堆数据,和“666”一样的时候,还会喜欢那个NPC吗? 傅宁的心情十分矛盾,他即渴望她对那个NPC不屑一顾,又渴望她能始终如一,那个NPC毕竟是曾经的自己,如果真实的世界中也有路漫漫这样的人存在,他现在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路漫漫一边伸出手抚摸粗糙锋利的金属网,一边等着傅宁的答案。 她一直知道,天网塔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却仿佛被云遮雾罩,丝毫看不真切。 但是路漫漫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到目前为止,这两个傅宁的差别越来越明显了。 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虽然是个冷漠扭曲的变态,但是却十分易懂,很少隐藏什么秘密;而这个傅宁则更加神秘,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下仿佛隐藏着无数过往,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复杂难懂。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路漫漫似乎忘了刚才她问话时的是严肃,不甚在意地回头,笑道:“你不是要带我去看戏吗,走吧。” 傅宁带她看的确实是场好戏。 路漫漫身边有弗兰西斯安排的士兵,随行保护她,傅宁不能和她同行,就开着飞机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抵达帝都之后,路漫漫被这里复杂的局势震住了。 李格非目前是华国的最高统治者,但是前皇帝陛下有备而来,不但掌握了李格非当初行为的证据,还握着李格非一个巨大的阴谋。 ——在明知道卫生部长谢大人是安那奇高层的情况下,依然为谢玉致和弗兰西斯赐婚。 在路漫漫刚到帝都的第一天,这件事情就爆了出来。 在李肃煊的安排下,这件事情以可怕的速度蔓延全国,成为数百年来,华国皇室最大的丑闻。 即使历代皇帝经常有不着调的,但是不着调到为了私欲卖国,李格非还是第一个。 李肃煊看来是铁了心把整垮自己的儿子了,虽然是不是他的儿子这件事情还需要商量。 路漫漫在为李格非小朋友心疼的同时,立刻意识到,这对谢琇莹和弗兰西斯而言,很可能意味着“破冰之变”。 政变,代表着无数人流血死亡,路漫漫情绪并不是很高,尤其是她还是叛国者谢大人的女儿,虽然和谢大人没有相处很长时间,但是谢大人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满足了路漫漫对于父亲最完美的幻想。 路漫漫决定去见谢大人一面。 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谢大人家里遇见了李格非。 这件事才刚刚爆出来,还没有正式立案,谢大人在家里还是自由状态,李格非当然也一样,他毕竟还是皇帝。 李格非大步往外走,正准备离开,他身姿清瘦,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带着少年特有的单薄瘦削,那双湛蓝的眼如同风平浪静的深海,一片死寂。 但是在看到路漫漫的瞬间,死海刹那间沸腾了起来。 他浑身猛地一震,两步冲到路漫漫面前紧紧把她拥入怀里,从灵魂深处溢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漫漫……” 路漫漫愣住了。 一段时间没见,李格非练成火眼金睛了吗? 李格非身边的护卫将他从路漫漫身上拉开,抱歉的说:“谢小姐,陛下最近精神状况不是很好,总是将年龄相仿的小姐误认为漫漫小姐……” 路漫漫:“……” 李格非也清醒了过来,两手撑着额头,露出痛苦之色。 她勉强笑了一下,目送李格非瘦成了一杆枪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李格非最大的错误就是因为想要为“漫漫”报仇,在明知道谢大人是安那奇的人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让谢玉致和弗兰西斯联姻。 可以说,李格非的悲剧,基本上就是自己造成的。 这就是自己的任务吗,让这些人身上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痕。 阻止世界毁灭,拯救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在这样伟光正的前提之下,手执利刃,将他们一个个的、优雅的从灵魂上凌迟。 路漫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自我否定,她想起了傅宁曾对自己的指责,难道忘记了,自己对他们所造成的伤害就可以忽略不计的吗? 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无论走哪条路,最后都会发现,自己选择的是一条死路。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而自己,就是挖陷阱的人手中的武器,她自以为做着正确的事情,实则是在充当被人的刽子手。 她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傅宁,按照她的推断,把谢玉致身体敏感度翻倍的问题解决之后,自己认识的傅宁就消失了,再出现的就是六六的创造者。 他顶替了自己的认识的那个傅宁。 在给自己的命令是“阻止世界毁灭”的情况下,亲手把最大的隐患——那些试验品的控制权交到了霍华德这个最大的危险分子手上。 他的目的真的是阻止世界被毁灭吗? 他是在挑起战争。 就像那些驯养野兽取乐的人一样,把食物——试验品扔到笼子里,看着两头野兽——华国政府和安那奇相互争夺,借此得到某种精神上的满足感。 路漫漫飞快的分析着目前得到的所有情报。 她之前制定的计划需要再做改动,以前自己完成任务之后,中年傅宁是准备把自己送回去的,现在他想把自己留下来了。 那她完不完成任务还有区别吗? 她现在要做的是收拾烂摊子,如果未来真的会爆发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战争的话,她要想办法消弭这场战争。 而她回去的希望,落到了六六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身上。 在走进谢家的这段时间,路漫漫就已经把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重新规划了一遍,目前的关键,还是在弗兰西斯身上。 谢大人的真实身份第一时间传到了弗兰西斯耳中。 弗兰西斯在决定和谢玉致结婚的时候就把谢玉致的家庭关系全都摸清楚了,谢琇莹和李肃煊之间的那些爱恨纠葛他当然一清二楚,明明之前谢琇莹已经主动和李肃煊分开了,说明她并不是一个为爱能够抛弃一切的人,为什么会仅仅因为李肃煊被霍华德抓到,就能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情的来。 但是现在,他全都明白了,并不仅仅是为了李肃煊,主要是因为谢大人,谢玉致还有李肃煊三方面的原因,才迫使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可曾后悔过? 军方的牢房中,路漫漫正按照研究人员的指示,努力学着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响控制面前的两个实验品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带走了研究员和试验品,把路漫漫自己一个人留了下来。 弗兰西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美人儿。 谢玉致已经交代了,是傅宁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谢琇莹进入了这个人造的身体。 如果说谢琇莹是为了家人和爱人的话,傅宁站再霍华德那边,又是为了什么? 弗兰西斯暂时不去想傅宁,他这才来的目的,只有谢琇莹。 他没有任何废话,坐下来的第一句就扔下来一颗核弹,“经查证,卫生部长谢某明为华国政要,实为安那奇高层,在此之前,多次协助安那奇做出损害国家利益的行为,查证属实,革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由最高军事法院判刑。” 弗兰西斯的话刚出口,谢琇莹就猛地抬起头来,随着他一句句深入,她的脸色也越加惨白。到最后连一丝血色都看不到,单薄苍白的像是在一张白纸上描出来的人像。 她看着弗兰西斯,乌黑的眼中一片绝望,她没有为父亲求情,因为她知道,求情也没有用,叛国罪,罪不容诛。 只有自己,因为试验品的缘故,苟且捡回了一条命。 弗兰西斯说完,两人相顾无言的坐了一会儿,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转告她这个消息。 但是,他的袖子被她扯住了。 弗兰西斯低头,看到她雪白的小手。 这双手曾竟温柔的抚摸过自己,曾…… 弗兰西斯闭上眼,制止脑海中不合时宜的画面,冷声斥责:“放开!” 抓着他的手微微一颤,但是并没有放开。 他听到她有些嘶哑的嗓音,是这段时间练习发声伤到了声带。 她低声哀求道:“弗兰西斯,我想见我爸爸一面,可以吗?” 弗兰西斯没有回头,对着墙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反问:“是以谢玉致的身份,还是……谢琇莹?” 回应他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弗兰西斯猛地甩开的她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手刚刚碰到门把手,他突然被她扑到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紧紧抱住他,在他背后哀求道:“弗兰西斯,求你。” 弗兰西斯:“……” 路漫漫急切的接了一句:“那些人心脏中的那个监控器,我并没有告诉霍华德。我说的只是外面那几个。” 她并没有真的背叛华国。 弗兰西斯低低的溢出一声嘲笑,转身,看着她充满脆弱的期盼的双眼,狠狠道:“你以为,你的错的只是这个吗?” 路漫漫紧紧地盯着他灰色的眼眸,急切道:“你告诉我,我可以弥补。” “欺骗。”他勾起一丝锋利的笑,“欺骗,你准备怎么弥补?” 路漫漫心头一颤,又是这个字——欺骗。 信任是最坚固,但也是最脆弱的东西,一旦被破坏,就再也难以修复如初。 路漫漫在心里对着系统自嘲:“我真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渣。” 傅宁:“……” “真奇怪,明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傅宁怎么还是对我如此执着,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有M倾向?贱人天生被渣吸引?” “贱人”傅宁牙齿咬得咯咯响,努力维持着平板机械的语调说:“所以宿主任命吧,你俩绝配!” 路漫漫:“……” 她怎么觉得,系统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错觉吗? 对于弗兰西斯的质问,路漫漫无话可说,在弗兰西斯再次甩开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再一次不依不饶地抱住他,大声喊出来:“你身上有追踪器!” 弗兰西斯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路漫漫讷讷道:“是我送进去的。” “给我刀和镊子,我知道在哪里。” 军医送来了路漫漫需要的东西,在她的提示下,切开了弗兰西斯手上的皮肤。 路漫漫紧张的看着,按照自己的记忆,把那根金属丝的位置描述出来。 弗兰西斯冷冷的看着她,这个位置他记得,是又一次自己为她折玫瑰花,故意刺破了手,使的苦肉计,没想到反过来却被她利用,在自己身体里植入了追踪器。 仪器根本检测不出来,军医只好在显微镜下一点点的翻找。 最后,终于把那根细如蛛丝的追踪器取了出来。 军医和其他不相干的人离开,路漫漫坐到弗兰西斯对面,不再哀求他,她仿佛终于从对父亲的担忧中解脱了出来,恢复了应有的冷静。 她笑了一下,说道:“弗兰西斯大人,我们做个交易吧。” 无论是自己的推断,还是中年傅宁的行为,世界毁灭的直接原因一定都是那些试验品。 最可怕的是,这段被研究员强迫锻炼控制她们的方法,她敏锐的感觉到了,那些试验品最生物本能的反抗在一步步扩大,也就是说,她们的思想终有一天会压制她们的生物本能,不再服从“queen”的命令。 到时候,这些试验品就会陷入彻底的失控状态,即使是傅宁,也没有办法掌握她们。 路漫漫做的这个决定非常残忍,但是却不得不做,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 “弗兰西斯大人,在什么情况下,你才会选择放弃这些试验品,将她们全部销毁?” 弗兰西斯的态度立刻严肃起来,“当她们成为敌人,并且没有招降的可能性的时候。” “消灭这些试验品,会耗费大量的资源。如果可以的话,可否在她们不具备威胁性的情况下,允许她们拥有和普通人类一样的权利?” 弗兰西斯眉头一皱,觉得这个提议简直好笑,他强调:“这些试验品是作为战争兵器而诞生的。” 路漫漫拿出了一份文件,是指导她练习控制那些试验品的研究员留下的。 “这是傅宁创造这些试验品的时候的详细记录,弗兰西斯大人,请注意看这些红字,这代表着非人生物的DN□□段。我总结了一下,大多来自于蛇,鲨鱼,狼之类的动物。” 弗兰西斯眼神危险的眯起,这些动物他很熟悉,有一个共同点——极强的报复心。 路漫漫:“根据基因片段来推测,试验品是个热爱自由,报复心强的物种,她们别傅宁赋予了最完美的一切,我有权利怀疑,在设计她们的时候,在‘人形兵器’的范围之外,傅教授添加了其他的因素,例如不服管教的背叛者,或者——复仇者。” “弗兰西斯大人,傅教授创造出她们,真的是作为人类手中的兵器而存在的吗?即使是兵器,又怎知不是双刃剑。” 这句话路漫漫是在问弗兰西斯,也是在问自己。 弗兰西斯沉默了下来,如果真是如谢琇莹所说,那傅宁简直就是个疯子。 这样重要的事情,他不能一人决定,必须要征求政府和军部其他高层的意见。 弗兰西斯从位置上站起来,准备离开,“仅凭猜测,你无法说服我,更无法说服其他人。” 对这些试验品,国家投入的实在太多了,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猜测就自毁长城。 路漫漫没有再多说,她站起来送弗兰西斯,到门口的时候,说:“弗兰西斯大人,我想要弥补我造成的伤害,那些试验品非常危险,我会想办法来证明我的论断了。” 弗兰西斯不置可否,只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那就先证明给我看。” 牢房里只剩下她自己,路漫漫深深呼了口气,把自己扔到椅子上,没骨头一样瘫在上面,十分有李肃煊的精髓。 “宿主,你想怎么处理那些试验品?”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路漫漫一边思考问题,一边分心回答:“建一个生态园,把这些试验品送到里面,让她们自由活动,不再向她们灌输任何高科技和军事知识,如果有可能,可以选择把她们的记忆全部重洗,让她们从事其他安全的领域。” 反正她们没有生育能力,只要维持这段时间的安定,几十上百年后,这个祸端就会彻底消弭。 路漫漫的计划仁慈,但是也残酷,归根结底只有四个字:养废她们。 傅宁陷入了沉默。 第112章 在对如何处理试验品的最终决策上,弗兰西斯拥有极高的决策权。路漫漫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关键就在弗兰西斯身上,只有说服他, 只要说服他,她就成功了一半。 弗兰西斯是个务实的人, 必须拿出证据,用事实证明那些试验品确实会叛变,否则光靠推断,他根本不可能主动放弃这支强悍的队伍。 军部和政府在这些试验品身上投入了数额惊人的财富, 还没有收到任何回报。 就在路漫漫想办法说服弗兰西斯的时候,华国已经又发生了多起动乱,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罪魁祸首全都是被霍华德控制的那些试验品。 她们体内的潜力完全开发出来, 灵活而狡猾,在霍华德的命令下,发起袭击之后立刻撤退, 几乎是以零伤亡的完美成绩,对华国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这对正处于两位皇帝陛下权力交锋中的华国政府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路漫漫知道,李肃煊很快就要重新登上权力的巅峰,在此之前,她必须说服弗兰西斯,让他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 这样,她才有赢的希望。 表面上,路漫漫对试验品的控制能力在一步步加强,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的知道,那些试验品对自己的反抗也在一步步的加强。 今天是一场室外训练,控制两名试验品相互配合,解救被俘的人质。 试验场地就在军区边缘一个训练场旁边的行政楼里。 “敌人”俘虏了军部的一个长官,需要试验品前去把他救出来,营救计划是在路漫漫的指挥下进行的。 刚开始,路漫漫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今天绝对会出意外。 并不是危言耸听,她身上的香水肯定是有时效的,今天应该已经到了将要失效的时候,如果那些试验品心存反抗的念头,今天会是最好的时机。 那瓶香水被她拿起,又重新放了回去。 既然背叛已经无可避免,至少要让弗兰西斯早做防备。 这些试验品的危险性,越早暴露越好。 在路漫漫身上激素的促使下,这两名试验品还是带着武器和装备出发了。 “人质”在中间的楼层,被“敌人”拿着枪威胁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就要杀了他们。 路漫漫通过试验品身上戴的录像设备,能第一时间了解她们的进度,从而下达命令。 弗兰西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声带震动,发出奇异的嗡嗡声,通过联络器传入那两名试验品的耳中,发布命令。 那两名试验品也一直非常听话,表现优秀。 这种让人满意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两名试验品从通过楼顶,垂降进“人质”所在的楼层里。 两名试验品分头行动,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同时避开了“敌人”的视线,绕到了守门的两个人身后,手起刀落,用□□把敲到了两人的颈后,两个“敌人”吭都没吭一声就倒了下去。 路漫漫瞳孔一缩,出现异常了。 “敌人”和“人质”都是华国的士兵假扮的,路漫漫给试验品的命令原本是只能使用枪支,枪里装的是特制的颜料子弹,不会对人体造成太大的损伤,而“敌人”一旦被击中就会留下颜料的痕迹,视为失去反抗能力。 然而这些试验品没有使用枪支。 路漫漫看了弗兰西斯一眼,没有说什么,行动继续,刚才似乎只是一场意外,接下来的过程中这些实验品表现得非常好,完美的按照事前制定的计划,没有惊动任何人的逼近了“人质”所在的地方。 楼层中停了一架最新型的飞机,里面坐着几个“敌人”,原本的计划是需要试验品在“敌人”撤退之前,把他们全部解决,但是,就在最后的关头,异变陡生。 两名试验品竟然在解救了“人质”之后,在所有人都以为任务圆满完成的情况下,直接跳上飞机,冲出了楼层。 接下来的事情早在路漫漫的预料之中,飞机刚一腾空,就朝着一个方向冲去,那是离开军区最近的方向。 她们想要逃离这里。 没有人阻拦她们,飞机在半空中启动了自毁程序,她们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和飞机一起在空中化为齑粉,或者跳下飞机,重新被华国军方控制,做他们手中的武器。 没有任何犹豫的,她们选择了后者。 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弗兰西斯面色沉肃的站了起来,对路漫漫道:“跟我过来。” 这并不是一场演习,路漫漫需要说服弗兰西斯,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她的论断,这就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明。 事前路漫漫就和弗兰西斯取得了共识,路漫漫认为试验品在反抗,早晚会脱离控制,而弗兰西斯认为不会。 这场演习明为演习,实则是对试验品的试探,选择了军区最边缘,为她们准备好逃离用的设备——飞机。 可悲的是,这只是一场试探,飞机被事先设定好了自毁程序,一旦启动就会在短时间被爆炸。 “首长,被试验品用枪把击中的两个战士牺牲了。” 弗兰西斯还没坐好,负责收尾工作的部门就传来这样一条消息。 她们对华国军方的仇恨可见一斑。 路漫漫坐在他对面,重新把那张基因图谱拿了出来。 “弗兰西斯大人,这些试验品的身体内蕴含着上百种动物的基因,选取的都是它们最优秀的能力,我之前一直在强调的是,这些基因隐含着强烈的不安定因素,但是一直没有说过最主要的基因来源——人类。” 弗兰西斯顺着她白皙秀美的手看到了一个数字:98%。 “我不是学生物学的,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很高的数字,这些试验品最主要的基因来源是人类,她们拥有人类所有的一切,她们有感情,会思考,是一个智慧程度很高的物种。这样的物种,难道会永远被奴役吗?” 路漫漫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我不知道当初傅教授是怎么说服您和陛下的,但是就我所知,人类社会是从奴隶社会一步步发展来的,与压迫随之而来的,永远都是反抗。” 弗兰西斯一直沉默的听着,在试验品被霍华德控制发生暴动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些试验品并不像事先预想的那样听话可控。 但是他必须给军部的其他人,最重要的是政府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卷。 “弗兰西斯大人,您还认为,这些试验品会成为您手中指哪儿打哪儿的武器吗?” 在路漫漫期待的眼光下,弗兰西斯终于开口:“你知道向政府承认这些试验品非但没有成为国家的武器,反而成了动乱的隐患,这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路漫漫当然知道。 政府出现如此巨大的决策失误,必须有人承担一切责任。 当初主导此实验的,据路漫漫所知一共有三个人:弗兰西斯,傅宁,和李肃煊。 傅宁在华国已经是通缉犯,他承担的是实验失败的责任,必须还有一个人,承担决策失误的责任。 一旦试验品的危险性被坐实,这就意味着,弗兰西斯必须引咎辞职。 路漫漫没有直面这个问题。 她那双乌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反问道:“无论后果是什么,弗兰西斯大人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主意吗?” 路漫漫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种蜜汁自信,对自己的判断也有种蜜汁自信。 她一直很喜欢弗兰西斯,刨除某些大男子主义和过强的控制欲来说,他真的是个非常具有责任感的男人。 他会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的。 弗兰西斯和她对视三秒钟,蓦地笑了起来。 他和傅宁一样,吝于微笑,总是冷着一张脸,但是傅宁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做出最符合人类审美的微笑表情,弗兰西斯大人在这方面就差一些,他即使笑起来,也让人觉得杀气腾腾。 他说:“明天我去帝都一趟,你随行。” 帝都目前的局势风云变幻,傅宁带路漫漫看的戏,就是这一出了。 他藏身在暗处,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个世界的人为权力争夺的你死我活,父子,父女,君臣,姐妹,兄弟,全都成了他眼中的戏码。 路漫漫看着傅宁那双微微含笑的双眸,忍不住心头泛起一丝凉意。 她本来以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已经够没有归属感,但是没想到,这个傅宁比自己更甚,看着他曾经认识的人,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怀念,反而充满了恶意的嘲弄。 之前傅宁曾问她,为什么还不把系统打开,但是当时路漫漫刚和系统说过话。 路漫漫再一次问自己,为什么他甚至不知道系统已经开机了。 即使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他都能通过信号探测器检测到六六的存在,为什么这个傅宁反而做不到了? 这根本不合常理。 路漫漫想起在系统重新开启的时候,它曾说过它升级了。 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不知所踪,被中年傅宁顶替,六六升级,她隐隐觉得,这之间有什么潜在的联系。 中年傅宁不知道六六升级了,如果系统能自动升级的话,当初傅宁发现它的时候,它就不会吓成那样了。 这说明,六六的升级是人为的,而有能力为它升级的人除了面前这个,只有傅宁,只有自己认识的那个傅宁。 傅宁温柔的抚摸她的脸,眼波柔和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春水,这样的神情NPC傅宁是很少流露出来的。 路漫漫被他摸得心里有些发毛,这个傅宁就像得了肌肤饥渴症一样,总喜欢碰触自己,而这种碰触让她觉得,他渴望碰触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通过自己证明某种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她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在心里问系统,“大顺,之前是谁帮你升级的?” 傅宁简直爱极了她这敏锐的模样,任何的一场,在她的眼中都会无限放大,进而推断出真相。 “是傅宁。”这是实话。 傅宁帮六六的系统升级,没有一点问题。 路漫漫连忙追问:“他有留下其他消息吗?” “没有。” 路漫漫突然觉得,系统好像也不可信了。 自从被傅宁升级之后,系统总是神神秘秘的,说话藏一半掖一半,如果是以前的大顺,在傅宁为它升级的时候,它就嚷嚷出来了,绝对不会等到自己去问的时候再说。 “你还是我的大顺吗?”路漫漫心里十分怨念,“不会是傅宁那个变态在你身上做什么手脚了吧?” 傅宁:“……” 每次提起自己,都要听路漫漫骂一句变态,他都已经麻木了。 被傅宁剥夺了说话权力的六六在旁边哇哇大哭,恨不得扑到路漫漫耳朵上大喊“我才是六六,现在和你说话的是冒牌货”,然而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傅宁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她叹了口气,并没有指望六六接话,最近这熊孩子话少得很,简直像是换了芯子。 不会真的被傅宁换了芯子吧? 路漫漫不带希望的猜测。 “我觉得我有点想他了。” 这句话刚一出口,路漫漫就被自己蠢到了。 她只是猜测眼前这个傅宁是那个中年傅宁假扮的,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六六自己的推测,甚至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和百分之百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是,更让路漫漫惊讶的是,她竟然没有听到系统发出惊讶的质疑。 这一瞬间,路漫漫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傅宁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路漫漫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想念自己了吗? 她在对六六说话,一定不是假话了,对吗? 傅宁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那颗从来不曾停止运转的大脑终于卡了壳,脑海中一片空白。 “喂,六六,你怎么不说话。” 她的声音隐隐约约,仿佛自天边飘来,又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空灵又朦胧,有些不够真切,但是傅宁明明白白的就是听到了,她说她想念自己。 傅宁不是不想说话,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做出反应,否则就会让路漫漫起疑,但是他一时间想不出来合适的反应,作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局外人的六六来说,对此如何反应才是合理的。 “六六?你又死机了?” 傅宁听着她自言自语一般调侃她自己,“我好想觉得我有点喜欢他啊,唉……” 她苦恼的叹了口气,傅宁几乎可以想象她现在的模样,一定是带着无奈的笑,眼中蕴含着对自己的爱意。 她太明白如何让一个男人欣喜若狂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会喜欢直球,毕竟我都这么聪明过人了,两个人在一起斗心眼儿多累人了,还是简简单单好掌握的男人比较省心。” 傅宁发烧的CPU 终于开始降温,他在心里冷笑一声,不说直球,就是聪明优秀如另外几个任务对象,连她内心是什么样都看不明白,她会喜欢上才怪。 果然,接着,他就听到路漫漫说:“不过现在觉得,和傅宁这家伙互怼还挺有意思的,除了傅宁,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和我胃口的男人了吧?” 傅宁的嘴角翘了起来,她当然找不到第二个自己,即使创造自己的那个傅宁,如果他没有变成现在的模样,应该还有一些竞争力,不过现在嘛…… 路漫漫继续:“我真的有些想他了。” “我喜欢他的手,皮肤细腻,修长有力,和解剖刀搭配着看非常带感,抚摸我的时候永远知道我身体上最敏感的地方……” “我喜欢他的眼睛,黑色的,像是落满了星星的夜空,又神秘又深邃,还亮闪闪的,就是看起来总像是无机物矿石,少了些人气……” 傅宁垂眸,他本来就不是人,他只是一堆数据,缺少人气是正常现象。 其实并不是,傅宁本来就是这个死样子,他只是在无意识的为自己辩解。 “不过……”她话音一转,笑了起来,“我看过他高|潮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眼里像是有无数的烟花绽放又熄灭,非常的美!” 傅宁的意识不受控制的联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上,他想说,他也喜欢看她高|潮时候的样子,瞳孔扩散,让他有种她对自己完全绽开的错觉。 欲|望被她两句话就彻底的挑了起来,并非身体上的欲|望,而是蛰伏在他思想中的那只猛兽,贪婪的想要得到。 脑海中还是一片平静,并没有听到六六的声音,路漫漫在心里无声的笑了一下。 系统长时间的沉默,明明白白的说明了一个问题,“系统”知道面前的傅宁不是傅宁。否则第一反应绝对是一片迷茫的问自己:“傅宁不就在你面前吗?” 她太了解傅宁,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做出了不再妄想着把自己留下的决定,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放弃监控自己所有的行为,甚至还包括想法。 路漫漫不知道傅宁现在究竟在哪里,但是既然傅宁能为六六升级,那就说明他已经把六六的系统摸透彻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有可能不通过六六监视自己吗? 路漫漫知道,如果自己是傅宁的话,一定会。 而且傅宁绝对不会把另外一个“傅宁”的事情告诉六六,除了自己唯一知道两个傅宁的人,只有这两个变态了。 最近和自己的说话的根本就不是六六,而是傅宁。 傅宁早就可以通过意识传音了,这对傅宁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这不算什么,最让路漫漫就恨得牙痒痒的是那天的文!爱! 怪她当初太天真,竟然完全没有想到傅宁能制造出六六,当然也有能力操纵六六。 路漫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佩服自己的自制力和对演艺事业的敬业程度,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喜欢”和“想念”这样的话,她都快要憋屈死了! 没关系,路漫漫这么安慰自己,等傅宁出现了,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妈的,她不虐死他她以后就跟他姓“傅”! 路漫漫在脑海中继续说着傅宁最喜欢的话。 “我想他了……”所以你赶紧滚出来! “我没有任何帮手,你说我能信任他吗?”出来啊,出来我就“信!任!”你,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想要他……”她一定会好!好!的要!他的。 脑海中还是一片宁静。 路漫漫勾起嘲讽的笑,以傅宁的头脑,早就应该反映过来了,她看他准备怎么收场。 随着欲|望一同被路漫漫挑起来的还有疑惑。 路漫漫怎么可能向六六说这些?他被她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竟然认为她在心里的和系统说的话会是真话,却忘了她究竟是个多么狡猾敏锐的生物。 她发现自己了。 傅宁立刻就肯定了这个推测。 所以,之前的那些话全都是说出来骗自己的。 他刚飘起来的心立刻被冷水压了下去。 为了报复她让自己空欢喜一场,傅宁故意闭口不言,发起幼稚的无力的反击。 但是,他听到她阴测测的笑起来,“既然另一个傅宁不在,和面前这个傅宁上床,应该也一样吧,你说对吗,六六?” 第113章 傅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再也没有比路漫漫更可恶的女人了,明知道这句话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却还是毫不客气的说了出来,用来威胁自己。 傅宁痛恨目前的情况, 她和自己一样清楚的明白,在这段感情里, 究竟谁才是处于弱势的那一个。 傅宁不可抑制的觉得委屈。 路漫漫在心里唾弃自己,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渣,不过就是仗着傅宁喜欢自己,所以才敢可这劲儿作。 但是感情这件事情不就是这样么, 谁爱得更深,就投入的更多,就被对方所牵制, 就处于弱势地位。 路漫漫站在高高的海岸上, 看着傅宁跋山涉水想要进入她的世界,不仅不帮忙,还要往水里扔石头, 手贱着去添加阻碍。 这一切,傅宁都清楚。 他站在一片虚无的世界里,黑曜石一般眼睛闪烁着无机物特有的光芒。 他忍耐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扭转目前的局面,他不介意自己投入的更多,但是他终究是个自私的人,他的投入必须得到令人满意的回报。 路漫漫成竹在胸的等待着傅宁的反应,她知道他绝对无法忍受自己和另外的男人上床,尤其是这个男人现在还顶替着他的身份。 “……漫漫……”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脑海中终于想起来这么一声叫唤。 男人嗓音低沉,充满磁性,像是拨动了她灵魂最深处的那根弦。 路漫漫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兴奋了起来。 她忍不住轻声埋怨:“你到底怎么了?” 她之前说想念他的话是真话,并没有掺假。 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她真的有些担心。 傅宁:“我很安全,只不过被关起来了,暂时出不去。” “被未来的你吗?关在哪里了?我可以去救你。” 英雄救美,素来都是路漫漫最喜欢的戏码。 “是的。关在一个你到不了的地方。你救不了我,只能我自己找到出去的办法。” 傅宁有条不紊的回答路漫漫的问题,刚才心里还是冰凉和委屈,现在听到这一连串的问话,嘴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对他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傅宁告诉她想要知道的,路漫漫也没有再追问,傅宁不想说的话,即使再追问也是没用的。 他们两个人确实很像,一样的固执自我。 路漫漫只是半真半假的撒娇:“未来的你比你还变态,竟然想要把我和我认识的人全都弄到这个世界来,你快出来帮我吧。” 傅宁顿了一下,哑声问:“你不怕我和他一样,想把你留下吗?” 怕。 路漫漫怎么可能不怕。 但是六六也被傅宁攻陷了,她想要回去,唯一的一条路,就是寻找一只傅宁当盟友。 她只能在这个傅宁身上赌一把。 应付一个爱着自己的男人,总比应付一个智商高的可怕的疯子要简单的多。 路漫漫冲摸着自己脸颊的傅宁笑了一下,“弗兰西斯马上就要到帝都了,我得去见他和谢琇莹一面。” 傅宁眼中隐隐流露出期待的光,最精彩的一幕戏,终于要上演了。 路漫漫把与试验品相关的所有资料全都带好,和弗兰西斯一起踏入了帝都的地域。 因为谢玉致身边一直跟着弗兰西斯安排的士兵,他来到帝都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玉致。 但是弗兰西斯完全没有想到,谢玉致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竟然会变得如此狼狈。 她是个落难的公主,脸上带着愤怒和彷徨。 看到谢琇莹的时候,她像个在外面经受了无数风霜的雏鸟,投入了家的怀抱。 她哭得像个孩子。 她也的确还是个孩子。 跟在她身边的士兵把还没来得及禀告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谢玉致刚来到帝都,李格非的阴谋和谢大人的身份就曝光了,作为卖国贼的女儿,她理所当然的受到了牵连。 紧接着,媒体就报道了李肃煊的花边新闻,这些桃色消息,无论李肃煊走到哪里都永远少不了。 谢玉致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在因为他受苦,他转身就投入了别的女人的怀抱,她为了证实报道的真实性,在皇宫外面偷偷摸摸的一连等了很多天。 一直到她亲眼看到李肃煊拥抱着一个女人出现,她才彻底死心。 她没有再去找李肃煊,而是一直在关注着军部的消息,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姐姐。 在看到姐姐和弗兰西斯一起出现的瞬间,她决定了。 李肃煊那个渣男完全不值得姐姐为他付出,弗兰西斯再讨厌,也比李肃煊要好! 谢琇莹看着自己的妹妹亲手录下来的画面,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视频里,李肃煊勾起的桃花眼中蕴含着无限的深情,用一种潋滟到令人心醉的眼神望着身边的女人。 谢琇莹唇上的血色褪净,谢玉致也慢慢止住了委屈的哭声,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弗兰西斯冷眼看着和自己举行过婚礼,承诺过永远不离不弃的女人,为另外的男人而痛苦。 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李肃煊的本性全世界无人不知,他等着看她彻底崩溃的样子。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谢玉致都忍不住想要问问她,到底有什么打算的时候,谢琇莹终于开口了。 她抬起头,目光直接和弗兰西斯对应,仿佛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有种破釜沉舟的气魄。 她的声音冷静的有些可怕,请求道:“弗兰西斯大人,在你递交辞呈之前,请允许我见陛下一面,可以吗?” 不等弗兰西斯回答,谢玉致就先跳了起来,愤愤道:“姐姐,你还见他干什么?!弗兰西斯都比他好!” 谢琇莹拍了拍炸毛的妹妹,看着弗兰西斯,等候他的回答。 在听明白谢琇莹请求的瞬间,弗兰西斯额角的青筋就猛地一跳,他的腮帮子快速的鼓了两下,灰色的眼眸原本就比钢铁还要冷硬,想在比钢铁还有冷硬一万倍。 他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谢琇莹小姐有充分的人身自由,我并非你的丈夫,没有限制你自由的权力。” 这话,弗兰西斯说的咬牙切齿,谢琇莹听出来了,但是她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简单的道了一声谢,说越快越好,希望弗兰西斯能为她安排。 弗兰西斯马上就让她见到了李肃煊。 李格非被软禁,皇帝陛下重新成为了执掌华国大权的第一人,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 夺回权力,李肃煊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问弗兰西斯的罪。 在对安那奇的应对上,他出现了打量的失误,安那奇成员屡次在他手中逃脱,现在甚至还把原本应该是政府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剑送到了安那奇手中。 这些事情全都可以罗织罪名,安到弗兰西斯头上。 但是李肃煊不准备向他问罪,他准备让弗兰西斯主动的,乖乖的把谢琇莹送回来,以此抵消他的罪名。 听到弗兰西斯带着谢琇莹来到帝都的消息,李肃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尤其是看到,第一个来见自己的人是谢琇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这个女人,立刻就会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但是李肃煊没想到的是,谢琇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陛下,请驳回国防大臣的辞职信。” 李肃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冷,他拖着华丽的黑发,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谢琇莹面前,俯视她的沉静的眼,“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动乱爆发那天,她明明有机会和谢玉致交换,顺利的跟着自己离开。 但是她没有,她做的那个选择让李肃煊长袍内个心底里开始惊慌。 谢琇莹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女人了,不再是那个把自己视为一切的女人了。 今天她的到来,似乎再一次印证了这个猜测。 谢琇莹想起不久之前看到画面,脸上仿佛罩了一层雪白的冰霜,她那双乌黑的,似乎笼罩着神秘吹不散的薄雾的眼睛里神秘而且多情。 究竟是多情还是无情,自从她第一次向李肃煊提出分开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或许在被李格非篡位的时候,她曾经又靠近过,但是终究还是越来越远。 “是的。”谢琇莹的声音冷静的可怕,她点头,向李肃煊表达自己的看法。 “陛下,请允许我妄言。” “当初启动试验品的计划,并不是弗兰西斯一个人的责任,之前试验品暴动,也并非弗兰西斯大人的失误,罪魁祸首,或许还要加上你和我。” “如今安那奇死灰复燃,并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弗兰西斯大人和霍华德对战多年,是最了解他的人,他能击败安那奇第一次,必定能有第二次。如果现在撤销弗兰西斯大人的职务,军部可还有第二个人能代替他的位置?” 李肃煊一直静静的听着,用那双美丽得让人心醉的眼睛看着她,直到她全部说完,才不紧不慢的明知故问:“你说完了?” “是。” “原来你今天来见我是为了弗兰西斯。” “……” “代替你妹妹嫁给弗兰西斯这么久,有什么体会?” 谢琇莹愣了一下,不知道李肃煊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弗兰西斯接触得多,又深入,应该比我了解他,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肃煊又解释了一遍。 路漫漫默默在心里吐槽李肃煊的用词,接触的多且深入什么的,怎么听怎么一股子不可言说的味道,真让人想呵呵。 谢琇莹微微蹙眉,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自己这短话,很可能会影响李肃煊最后的判断,必须谨慎。 “弗兰西斯大人是个非常严肃认真的人,他有严格的行事准则,尽全力做好他职责内的一切事情。” 谢琇莹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柔和的钦佩,“他手握屠刀,但却是个追求和平安定的人。消灭安那奇是他的夙愿,这个世界一日有恐怖份子肆虐,他一日不会得到安宁。” 李肃煊眉眼弯起,风骚至极的笑了起来。 但是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中却暗藏杀机。 “看来在你心里对弗兰西斯的评价非常高啊。”李肃煊笑得春花一般灿烂。 下一秒,他脸上的微笑就彻底消失,那双永远仿佛沉浸醉生梦死中的眼睛第一次流露出摄人的锋芒,刺得谢琇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李肃煊伸出胭脂玉雕一般无暇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冷静的叙述,“自从那天开始,你就再也不允许我碰你。” 谢琇莹睫毛微颤,仰着头不回答。 “我真好奇,和弗兰西斯结婚了这么久,你让他碰过你吗?” 此话一出,谢琇莹身体猛地一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可怕。 她闭上眼,干脆不再看他,也不回答他明显带有侮辱性质的问话。 但是她的沉默在李肃煊看来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默认,他抬着谢琇莹下巴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 时隔这么多年,他再一次尝到了被重要的女人背叛的滋味。 比上一次更加让人无法忍受。 他猛地收回手,转身大步走回高出,重新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脸上已经又是一片懒洋洋的微笑,优雅中透着说不出的诱惑,刚才的愤怒和扭曲像是一场幻境,再也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李肃煊托着长长的语调,漫不经心的说:“来取悦我吧。” 看着谢琇莹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笑得更加灿烂夺目。 “想要弗兰西斯继续待在他的位置上,那就来取悦我。” 从一个性瘾患者口中说出“取悦”这样的话,含义已经无比明确。 谢琇莹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乌黑的眼睛迅速弥漫上一层水雾,脸颊因为愤怒和屈辱染上两份红晕,竟然又添了几分艳色。 路漫漫想到脑海中的傅宁,有些尴尬的在心里咳嗽了两下,和之前故意气傅宁的时候不一样,她第一次有种诡异的自己在出轨的心虚感。 妈的,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明明一切都是演戏,都是任务,尤其是在傅宁已经攻占了六六之后,他更应该明白才对。 但是…… 听着脑海中一片死寂,她就是心虚啊摔! 路漫漫清了清嗓子,甜甜的问:“小宁宁,你还在吗?” 傅宁:“……” 六六在旁边嚣张的笑,终于也让傅宁尝尝被人乱取名字的滋味了,和“小宁宁”这种肉麻到让人吐的名字相比,它宁愿被叫土不拉几的“大顺”。 傅宁一巴掌把六六拍一边去,不情不愿的溢出一声鼻音,示意自己还健在呢。 路漫漫尴尬的咳,心道:要不您先避一避? 她这可是为了傅宁着想,生怕待会儿的画面太劲爆,刺激到了某人敏感脆弱又记仇的那颗小心脏,虽然她猜测,很可能不会进行到最后。 不等路漫漫组织好语言,傅宁就非常识大体的大度表示,他完全不介意路漫漫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可以完美的充当一个布景板,不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搞破坏,一副古代社会不争不妒的贤妻良母做派。 路漫漫:“……”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不过人家傅教授都这么说了,路漫漫总不能强制性的把人家请出自己的大脑吧,就算路漫漫能干出这种事,也得她有这个能力啊。 好吧,那就这样吧。 路漫漫努力忽略心里不合时宜的小心虚小愧疚,壮士断腕一般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了李肃煊面前。 而傅宁在六六的系统空间中,拿出小本本,把这件事情详细的记录上去。 本子上全都是他给路漫漫记的黑账,早晚有她连本带利还回来的一天。 李肃煊脸上挂着淫靡的笑,看似充满了恶毒的期待,实则放在把手上的手已经用力到青筋暴起,只不过被宽大的衣袖遮住,看不出来。 他没有想到,谢琇莹竟然真的会同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不过短短的这段时间而已,弗兰西斯对她而言就已经重要到这种程度了吗? 李肃煊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等候着谢琇莹的取悦。 路漫漫僵硬的走到他面前,颤抖着手指一点点解开他身上的传统长袍,露出一袭华丽的黑色内衣。 陛下深谙引诱的最高境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而不露永远比大剌剌的全部敞开更能勾起人的探知欲。 光滑的黑色丝织品下,掩盖着男人洁白美丽的身体,没一寸露在外满的肌肤都诉说着无声的诱,路漫漫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李肃煊真的是个尤物。 阿弥陀佛,她竟然想变成男人,把他艹哭。 当初换身体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换一具男人的身体? 这样的想法千万不能让傅宁知道,否则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虽然听不到她的心音,但是以傅宁对路漫漫的了解,完全能把她此时的想法猜个十之八|九。 傅教授默默地拿起还没来得及放回去的小本本,又在上面重重的记了一笔。 谢琇莹脸上带着屈辱一点点解开他全部的衣服,闭着眼亲吻他,从艳丽的唇,到精致的锁骨,再到赤|裸的胸膛…… 路漫漫其实心里是有一丢丢嫌弃的,毕竟陛下实在是太滥|交了,但是美色惑人,细白白之后还是勾引得人直流鼻血。 傅宁:“……” 他果然对路漫漫的节操不能抱任何期望。 这个女人根本就只看脸! 只要长得不错,不管其他方面怎么样,她都能意|淫一番。 傅宁忍住想要拿出镜子照照自己的冲动,继续咬牙忍耐。 她如果再继续,哪怕被另一个傅宁发现,他也必须动手了。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还是偏爱傅宁的。 弗兰西斯让谢琇莹去见李肃煊,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准备? 他比谁都更想知道谢琇莹见李肃煊的目的,顷军部的力量,想要探知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难,谢琇莹和李肃煊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弗兰西斯耳中。 时隔这么久,他听着谢琇莹对自己的评价,仿佛又回到了刚刚结婚的时候,那个不知不觉就吸引了自己全部心神的女人。 因为性格因素,从未有人透过他冷酷严肃的外表,看见他的内心,谢琇莹是第一个,估计也是唯一一个。 弗兰西斯从她身上看到了超脱于爱情的另一种东西,灵魂上的共鸣。 他并不恋栈权势,也不喜爱杀戮,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就是保卫这个世界的和平和稳定,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一直以为他并不在乎没有知己理解,但是现在他发现,原来有人能明白自己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沉迷。 这一刻,弗兰西斯想,他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 并非是源于性的吸引,哪怕她不再美丽,头脑不再敏锐,失去了一切的光芒,仅仅是这几句话,他都会永远爱她。 傅宁看到了系统上面的记录自动开始变化。 弗兰西斯好感度满格,攻略进度直接达到了80%。 而自己,还是只有可怜的30%。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出了点事儿,本来昨天晚上更新的,结果一直拖到现在,给等更的宝贝儿们说声抱歉,久等了。 群么一个 感谢: 微生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04 01:11:27 不学无术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04 15:47:01 蓝蓝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04 21:12:01 第114章 弗兰西斯攻略进度达到80%。 这一条系统提示音傅宁并没有拦截,路漫漫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 她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她最喜欢弗兰西斯了。 傅宁:“……” 既然弗兰西斯的攻略进度达到了80%,那他在明知道谢琇莹在做什么的情况下, 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弗兰西斯大人很快就会采取行动。 在弗兰西斯来这里之前, 她要先处理好李肃煊。 女人脸色苍白,脸颊上却带着诡异的红,一双饱满的唇也带着不正常的艳色。 她低着头,双手撑在李肃煊两侧, 艰难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一点点亲吻他光滑紧致的肌肤。 李肃煊仰躺在椅子上,微眯的眼睛里潋滟着春情, 瞳仁中仿佛有无数只柔软的触手, 无规律的向前延伸,触摸着她的灵魂。 隔着泛着流光的光滑绸布,女人亲亲亲吻他结实的小腹, 小腹之下,炙热的硬挺臌胀着翘起来,将那一小块不了浸得更深。 女人有些抗拒,一双秀丽的眉打了结,好看的蹙起,拒绝继续往下。 男人美丽的手插|入她柔顺的发根,手掌熨烫着她的头皮,激起一连串的战栗。 苍白的手,漆黑的发。 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这双手缓缓穿过她浓密的发根,手上的力量温柔又强硬,又仿佛带着无法描述的引诱,引导着她的唇一点点往下,越来越接近那滚烫的茎身。 李肃煊看着她脸上的挣扎和屈辱,眼神越来越迷离,但是其中的冷意却越来越浓。 谢琇莹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即使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无法给她忠贞,但是也从来没有在性事上折辱过她,这还是第一次。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不愿意,为了弗兰西斯,她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吗? 掌下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涨得发疼的顶端即使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她温热急促的呼吸,她依然在挣扎,看着自己的身体,目光有些发直。 李肃煊的一颗心被他自己折磨,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着她作何反应,顺从,亦或是反抗。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是那双颤抖着的浓密睫毛却看得根根分明,它们像是被雨水打湿了的蝴蝶翅膀一样,无力的颤抖。 突然,一滴清亮的液体滴落下来,刺痛了他的心脏。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湿漉漉的翅膀上沾满了雨水,沉重到颤抖的频率越来越低,最终溺死在无边的大雨中。 李肃煊猛地翻身把她压在下面,脸上带着疯狂的笑,仔细端详她带着泪水和震惊的双眼。 他冷嘲道:“看来你对弗兰西斯也不过如此,这样的牺牲都做不出来,嗯?” 随着李肃煊这句嘲讽,谢琇莹脸上的屈辱和愤怒竟然渐渐被一种诡异的苍凉所取代,像是一瞬间死了心,看破了某个困扰她许久的难题。 李肃煊的心突然间凉了下来,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似乎做错了什么。 “陛下。” 她看着李肃煊,但是眼神悠远,似乎透过他看到了遥远的宇宙深处。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谢琇莹爱的不是这样的你。” 路漫漫也在心里叹了口气,私生活混乱对于一个最高统治者而言只不过是小节有失,历史上那么多的英明雄主、名臣将相,私生活混乱的不在少数,但是首先作为一个统治者,他们是合格的。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成就。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帝王,如果没有治理好国家,没有开疆拓土,没有富国安民,即使一辈子死守着一个女人,路漫漫也是看不上的。 自古美人爱英雄,没听说过美人爱懦夫的。 李肃煊公私不分,因为私欲而影响对于国事的判断,这种行为和懦夫无异。 “陛下,国事为重。” “国事为重”,这四个字说来轻巧,但是能做到的始终都是极少数。 真正的伟人,始终都是极少数。 李肃煊没想到,谢琇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他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束缚,他人的死活和他何干,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谢琇莹,责任和其他事情的地位是递减的。 她不是一直都想要自己把她放在第一位吗? 现在她成了第一位,为什么又说,她爱的不是这样的自己。 身上的智脑突然响起,打断了李肃煊的疑惑和愤怒。 弗兰西斯来了。 路漫漫趁着空隙向傅宁嘚瑟:“虽然我略渣,但我其实是个伟光正的伟人啊。” 对于此人的不要脸,早已领略无数遍的傅宁也只能以一声嘲讽的“呵”作答。 国防大臣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踏入大殿,阳光跟在他身后,不敢越雷池分毫,他的面容刚毅。 他看着大殿上的一男一女,男的一扇不整,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衣,还半敞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眼角微红,还带着未退的情|欲的痕迹,女的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是脸颊上诡异的红晕却被弗兰西斯看得一清二楚。 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无处不在的淫靡的味道。 弗兰西斯将这一切置若罔闻,眼神比脚步还要坚定。 他一步步走到红毯的末端,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将试验品动乱一事简略的汇报一遍,然后双手将辞呈奉上。 整个过程中,大殿内一片死寂,只能听见他不带丝毫情绪的叙述。 李肃煊垂眸安静的听着,修长美丽的手指在女人的背上来回游移。 等到弗兰西斯讲完,过了很久,李肃煊才拍了拍谢琇莹的背。 路漫漫会意,站起来去接弗兰西斯的辞呈。 一步还没卖出去,腿上一软,她就不受控制的跌入李肃煊的怀里。 陛下关切的把她扶起来,凑到她耳边说:“体力太差了,以后要多锻炼。”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弗兰西斯听到而已。 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眸一深,继续安静的站着。 路漫漫挣开李肃煊的手,走到弗兰西斯面前,伸手去拿那封辞呈,却被弗兰西斯紧紧捏着不放手。 她不由自主的抬眸,刹那间落入那双灰色的瞳仁里。 她从来没有见过,弗兰西斯那双冷硬的看得人心寒的眼睛竟然也能蕴含如此深刻复杂的感情。 谢琇莹一时间看愣了,明明弗兰西斯已经松了手,她还是傻傻的站着。 她看不到,李肃煊看着她的眼神已经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弗兰西斯只好提醒她,“请……转交陛下。” 李肃煊拿着弗兰西斯的辞呈看似看得仔细,但是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在身边的谢琇莹身上。 自从弗兰西斯出现,她就像是被勾引了魂魄一样,心神不宁,一双乌黑的眼睛不安的看着自己,生怕他真的同意了弗兰西斯的辞呈。 李肃煊勾起嘴角,明明是嘲讽的笑,由他笑出来依然带着道不尽的风情。 既然她说自己不配当帝国的最高统治者,那自己就“不配”了。 李肃煊把辞呈一收,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挽留的话,在谢琇莹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同意了弗兰西斯的请求。 国防大臣一职务,暂时由李肃煊自己代替。 弗兰西斯离开时看了谢琇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不要因为他而委屈自己。 这个国防大臣,他并不在乎。 随着李肃煊决策的下达,她身上最后的一丝支撑也彻底消失了。 她因为李肃煊做了违背本心的事情,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她一直想要弥补,为此做出了巨大的努力,但是没有想到,最后又是因为自己,让这场灾难进一步扩散。 李肃煊越看她的模样越是愤怒,这么短的时间,弗兰西斯就在她心里烙下了如此沉重的痕迹吗? 她还是那个爱着自己谢琇莹吗? “陛下。” 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她的嗓音。 李肃煊觉得,她每叫自己一次“陛下”,往日种种爱意就随着这声称呼慢慢远去。 “既然您已经做了决定,请允许我告退。” 说完,她站起来行了一礼,不等李肃煊回答,就转身往殿外走去。 她听到身后传来李肃煊冷酷的嗓音:“今日你走出这里,日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谢琇莹的脚步微微一顿,就在李肃煊以为她迟疑了的时候,她轻笑一声,加快脚步,快速的走出这个森冷的大殿,走入阳光之下。 她的背影决绝又孤寂,单薄而瘦削,和以前相比,无异于脱胎换骨,破茧重生。 华丽的宫殿里,李肃煊独自一个站在代表着至高地位的高台之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阳光之中,一直站到自己被黑暗吞噬。 他们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一个被阳光所笼罩,一个则被黑暗所吞没,永远无法再聚。 傅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由路漫漫主导的戏码,如果他猜测的不错的话,下一步她会和弗兰西斯汇合,控制住那些实验品的形势,霍华德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筹谋许久的计划被一个女人破坏,一定会采取行动,而作为恐怖分子头目的霍华德最可能采用的手段就是暗杀。 他会派人把“谢琇莹”杀掉。 杀掉谢琇莹之后,再由“傅宁”告诉他,谢琇莹就是暖暖,暖暖的灵魂确实寄居在这个女人身上,并且和她的灵魂融合。 霍华德会发现,他又亲手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她会在最后关头,一举把剩下所有人的进度条全都解决。 但是,自己呢? 傅宁有些好奇,看破了所有的自己,她准备怎么处理? 傅宁猜测的一点不错,路漫漫刚一离开皇宫就找到了弗兰西斯。 弗兰西斯卸去了国防大臣的职位,此刻正处于迷茫之中。 他从小在军人家庭长大,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脱去了那身橄榄绿的军装,摘下了金光闪闪的肩章之后,他应该怎么办。 这些迷茫他没有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帝都也有弗兰西斯的府邸,军部配备的警卫员和近卫官还没有回收,倒是他主动让这些人全都离开了,去军部汇报工作,自己一个人来到武器库擦拭着跟过他枪支和冷兵器。 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以后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路漫漫找到他的时候,他坐在椅子上,桌子上堆满了零件和匕首类的冷兵器,他拿着零件在组装枪支。 弗兰西斯对她的脚步声再熟悉没有,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没有抬头。 之前的那场婚礼是谢玉致嫁给国防大臣,现在结婚的是谢琇莹,自己也不是国防大臣了,一切都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路漫漫有些心疼,她很少为这些人感到心疼,只有攻略成功之后的李格非,和现在的弗兰西斯。 尤其是和曾经的他对比,那天在九坪,自己还是零的时候,第二次见到他,军装笔挺的男人耀眼得不可逼视。 至于傅宁…… 这个暂时忽略不计。 被忽略的傅宁:“……” 弗兰西斯不疾不徐的拿起一个零件,把它安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一把缓缓在他手中成型。 他举起枪,枪口对准了走过来的女人。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只要微一用力,她就会丧命于自己的枪口之下,女人没有丝毫的迟疑,脚步徐徐,坚定的走到自己面前。 冰冷的枪口压到了她柔软的胸口上,她露出一个笑,问:“你准备杀我吗?” 这样的场景,诡异的和很久之前的另一个场景重叠,弗兰西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零,那天,她也是这样,用身体最柔软的部分,堵住了最危险的枪口。 弗兰西斯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不曾想到过零了。 他再一次在谢琇莹身上,看到了零的影子。 路漫漫抬起手,像是抚摸最爱的人的脸,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枪支,一点点的往后移动,指尖悄悄的碰触到他握枪的手。 弗兰西斯全身的神经猛地绷紧,他哑声回答,“我为什么要杀你?” 谢琇莹那双烟斜雾横的眼眸看着他,说:“因为我骗了你。” 弗兰西斯沉默。 他不想原谅,原谅一个欺骗甚至背叛过自己的女人,不符合他的原则,但是谢琇莹,他怨不起来,也恨不起来。 女人滑腻的指尖在他的手腕处游移,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说:“你心脏跳的很快。” 弗兰西斯突然收回手,望着手中的枪,说起来不相干的话,“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把枪。” “在我八岁那年,由我的父亲亲手交给我,握着我的手第一次扣下了扳机。” “他跟了我整整十年,一直到我从帝国第一军校毕业,正是进入军队。” “父亲告诉过我,我的枪要只能杀两种人,一种是国家人民的敌人,另一种是……” 他手中的枪重新抵到路漫漫的心脏上。 沿着冰冷的金属,弗兰西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胸腔内有力跳动着的那颗心脏。 路漫漫屏住呼吸,已经预感到他接下会说什么了。 “……欺骗愚弄我的人。” 傅宁同样也能听见弗兰西斯的话,他忍不住溢出一声冷笑,他对弗兰西斯的忌惮一点都不过分,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还不是和自己之前故意说起父亲的早逝一个目的。 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阴险家伙。 可惜他连面前的女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否则倒也称得上是个对手。 想到这里,傅宁忍不住又嘚瑟起来。 路漫漫唯一有可能爱上的人,还是只有自己。 弗兰西斯当然不可能真的杀谢琇莹,话音刚落,枪口就又缓缓下移,重重跌落到地上。 他猛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一边,伸手把面前的女人抱起来,放到上面,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和她对视。 路漫漫仰躺在桌子上,还要细小的零件没有整理干净,硌得她腰迹一阵阵疼。 她忍着疼,一声不吭,绝对不能破坏气氛。 弗兰西斯附身在她身上,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拂面而来,热烈的气息几乎要把她淹没。 他望着她,轻嗅她身上醉人的气息。 一双有力的大手帮她把粘在嘴唇上的头发拨开,低声问道:“现在我不是国防大臣了,你也不是谢玉致,我再问你一遍,最后一遍……” 话到口边,弗兰西斯竟然有些胆怯了。 他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看着她雾蒙蒙的双眼,一字一字问:“……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 弗兰西斯告诉自己,这是他最后一次主动伸出双手,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生命,最后一次,无论结果如何,都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即使之前谢琇莹在李肃煊面前表现的完全站在自己这边,但是他还是有些不确定。 她为的是自己,还是她要弥补之前的错误。 谢琇莹那双雾蒙蒙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绚烂的流星,脸上一片错愕,似乎完全没有想过,弗兰西斯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过了很久,就在弗兰西斯一颗火热的心一寸寸凉透之前,她终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狂喜瞬间撷取了他全部的灵魂,他猛地站起来,大步走出枪械室,把路漫漫一个人扔了下来。 路漫漫:“……” 拥抱呢?热吻呢?干柴烈火呢? 怎么不按照剧本来啊? 傅宁又溢出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 不等路漫漫想个明白,弗兰西斯又大步走了进来。 古铜色的肌肤上带着激动的红晕。 路漫漫:“……” 不会是怕在自己面前失态,去外面狂喜去了吧。 知道路漫漫猜对了的傅宁又是一声冷笑,心道:没出息的男人,连情绪都控制不住。 路漫漫懒得理傅宁的阴阳怪气和皮笑肉不笑,因为弗兰西斯已经重新把她压到了桌面上。 一个非常仍然心驰神遥的吻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事实证明,即使去外面激动了一番,弗兰西斯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狂喜。 路漫漫的腰被硌得好痛! 妈的,下面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要了人命了。 傅宁继续冷笑,默默计算着她让弗兰西斯亲吻她的时间。 在傅妖精不阴不阳的冷笑下,即使再美味的男人路漫漫也咽不下去,再加上肉体伤的痛苦,这个吻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她推开呼吸不稳的弗兰西斯,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怎么了?”努力把理智从狂喜中□□,弗兰西斯关切的问。 路漫漫一脸苦相,指着后腰,“不知道被什么硌到了……” 他把路漫漫抱起来,看到桌面上果然有一个金属零件,正对着她腰的位置。 弗兰西斯掀开她的衣服,一片刺眼的紫在雪白的肌肤上极为显眼。 怜惜愧疚将他淹没,他低下头,不带丝毫情|欲的亲吻那片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伤痕。 “哇哇哇,弗兰西斯好苏好温柔!” 饱览路漫漫手机里无数小黄文的六六捂着脸大叫。 被傅宁冷冰冰的眼神一扫,它默默的噤声,嘤嘤嘤,宿主你快把这个混蛋弄出去,虐死他虐死他,就会欺负无辜的系统。 傅宁冷笑,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有需要,他能做的比弗兰西斯更温柔。 不过,“苏”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章的故事就写到这里啦 这篇完结修改一下开新文 过两天发文案 感谢 鵺餠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05 18:24:09 第115章 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笼罩在两人身上。 英挺的男人近乎虔诚的亲吻着女人纤细的腰肢,阳光穿透他身上的毛发,刚硬的力量和柔软的深情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女人柔软的身体靠在他结实的臂膀上, 缠绵的如同相互依存的藤蔓。 六六暗戳戳的调整视角,避开傅宁, 咔嚓咔嚓拍下来好几张照片。 这么美丽的场景,应该保存下来以供将来回味。 傅宁冷这一张脸,没有理会这个没眼色的、愚不可及的、讨人厌的系统。 另一个自己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个东西的? 难道那些经历,让他不挑剔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管傅宁如何猜测, 六六还是把这美好的一幕从各个角度记录了下来,准备以后有机会向路漫漫献宝,换更多精彩的小黄文和小电影。 ——讨厌的傅宁擅自答应了宿主以后跟着她离开这个世界, 虽然不是它亲口答应的, 但还是不能食言啊。 六六无奈的在心里计划着到了另一个世界,自己要怎样叱咤风云。 傅宁对此连连冷笑。 路漫漫靠在弗兰西斯的肩膀上,无语的听着傅宁一声接一声的冷笑, 小妖精跌进醋缸里,快被淹死了吧。 “弗兰西斯……” 她轻轻叫了身旁的男人一声。 “怎么了?” 弗兰西斯没有抬头,双唇继续在她腰肢上移动,含糊应声。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弗兰西斯唇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的亲吻她腰上的紫斑,自嘲道:“没什么打算,我解甲归田了。” 路漫漫沉默。 弗兰西斯拉好她的衣服,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问:“怎么不说话?” 路漫漫:“可是,打动谢琇莹的是华国的英雄,是军部的最高长官,是国防大臣弗兰西斯。” 冷硬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问:“弗兰西斯失去了这些光环,谢琇莹就不爱了吗?” 路漫漫沉默了一瞬,轻轻开口:“……这样,你不开心。” 女人柔软的手轻轻爬上他的脸,指腹抚摸过他高高的眉骨,浓密的双眉,犀利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 她说:“这个世界是你的牵挂,你放不下的。” “不。”弗兰西斯抓住她的手,纠正她,“这个世界是我的责任,你才是我的牵挂。” 路漫漫简直想捂脸尖叫,弗兰西斯简直情话满级。 至于某人嘲讽的冷笑,路漫漫已经选择了自动屏蔽。 弗兰西斯看着她泛着莹莹微光的眼睛,突然站起来,打开了手腕上的智脑,调出了世界地图。 “你说你被霍华德关起来过,那个地方在哪里?” 看着弗兰西斯英俊认真的侧脸,路漫漫必须得承认,她就喜欢这种拎得清,有担当的男人。 纤细秀美的手指毫不迟疑的点到地图上的某个地方。 “就是这里。” 还是那个红灯区,因为之前李肃煊从这里离开的时候,他身边的黑衣人已经把这里清理了一遍,坐落在这里的安那奇分布已经被摧毁,但是弗兰西斯始终坚信,雁过留痕,这里一定还残留着自己需要的消息。 就像上次,零炸了安那奇的总部,整座岛屿都陷入了无边的海洋,他依然通过那个岛屿,找到了安那奇其他的驻地,把自己的人安插了进去。 弗兰西斯不由得又想到了零,作为军人,他始终相信直觉本能的知觉,他总觉得谢琇莹和零有某种潜在的联系。 零和谢琇莹,是唯二两个给他这种感觉的女人,即使一个是试验品,一个是贵族小姐。 她们两个,有种奇怪的相似之处,那种灵魂上的强大和敏锐,他从来没有在第三个人身上见过。 路漫漫敏锐的感觉到了弗兰西斯奇怪的视线。她大致能猜出来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做,任由他猜测。 很早之前,她决定让零的形象和谢琇莹重合的时候就预见到了这一天。 弗兰西斯很可能会猜到,零和谢琇莹是同一个人。 和傅宁之前的猜测不同,路漫漫不准备傅宁继续在这件事情里掺和,否则他将来洗不清了。 这层阻碍了所有人视线的纸,由弗兰西斯揭开效果会更好。 谢琇莹和弗兰西斯在为应对试验品所造成的威胁而奔走的时候,谢玉致的身体就享受多了。 路漫漫跟着傅宁没有吃到任何苦头,到哪儿都能享受到最高级别的待遇。 不过她可不是为了享受,她还准备找机会把自己认识的小傅宁救出来呢。 在谢琇莹和弗兰西斯寻找安那奇的时候,谢玉致一点都没有歇着,一直在思考最后的那段时间,傅宁留下的反常之处。 他一定是找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才改变了想要把自己留下来的决定,而这个秘密,一定和自己有关。 一定也和中年傅宁有关。 否则,他不会被中年傅宁关起来。 他会被关在什么地方呢? 路漫漫一个个的开始推断。 她一直以为,两个傅宁即使不能平分秋色,分庭抗礼,他们之间的实力也不应该相差太大才对,他们毕竟是一个人。 但是小傅宁能被中年傅宁关起来,要知道,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活捉一个人的难度,可比简单的杀死他要难多了。 难道中年傅宁已经逆天到这种程度了吗? 路漫漫看着身边的清俊的男人,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 这个世界的秘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得多得多。 她要找机会甩开他,炸毁一座天网塔看看效果。 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次夜里路漫漫起来喝水,她惊讶的发现,傅宁不见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像之前他使用全系投影的时候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路漫漫不能肯定他究竟是去干什么去了,也不能肯定他有没有在自己身边留什么监视用的东西,当做毫无所觉一样喝了水上床睡觉。 但是自此之后,路漫漫对他就越加留心,暗暗记录着他消失的时间。 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他消失的时候极有规律,每次都是相隔这么长时间。 路漫漫想了各种方法,想要监视他的行动,都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高科技的监控设备一眼就会被他看穿,路漫漫甚至想过,在他会离开的时候,故意在他面前使用美人计,不顾脑海中傅宁的冷脸,想要和他晚上睡在一起,都被他拒绝了。 主动投怀送抱竟然被拒绝了,这简直是对她女性魅力最大的打击。 不过也侧面证明了,中年傅宁每隔一段时间的消失,一定是在进行极为重要的事情。 可惜就是时间太短,不过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搞一些小动作。 一边鬼鬼祟祟布置着自己的计划,路漫漫一边在心里骂傅宁这个变态,她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嘴皮子都磨出了一层水泡,都没能将傅宁那张比蚌壳还严实的嘴巴撬开。 这个混蛋,死都不说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路漫漫总算是知道当初他费尽心思想从自己这里问出真相,自己却无论如何都不开口的感受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傅宁冷眼看着她忙活,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他当然不会说,因为告诉她也没有任何作用,反而会影响自己的计划,傅宁不介意她自己发现,但是这个答案不能从自己口中透露出去。 路漫漫也憋着一股气,不再问他。 傅宁能发现的秘密,她不相信自己发现不了。 时间飞快的走过,眨眼间弗兰西斯已经卸任一个多月了,在霍华德的指挥下,那些试验品又配合他发动了好几起恐怖袭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人人自危,谁也不能肯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就在这恐怖的低压之中,突然出现了一股新兴势力,就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微弱纤细,但是却撕破了无边的黑暗。 这个队伍没有名字,这个世界的人们为她取了一个名字 ——the first light。 ——曙光。 全副武装的试验品兵团配备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如同要幽灵一般穿梭在茫茫的空间之中,在霍华德的指挥下,闪电一般出现在沿海的一个大都市上空。 先是高空压制,一连串的炸弹把象征这华国政府统治地位的所有政府大楼,公检法机构等等,凡是和政府有所联系的地方,全都被炸成了灰烬。 无数的无辜人们在爆炸中丧生,然而这还不够,接下来是更残酷的屠杀。 完全一模一样的美丽女人从飞机上跳下来,手执染血的刀枪,肆意收割着无辜人的生命。 鲜血染红了钢筋混泥土铸造的地面,顺着下水道被排入海水中,又染红了大片的海域。 他们是死神镰刀下的蝼蚁,徒劳无功的反抗着悲哀的命运,恐惧、绝望、愤怒、绝望,笼罩着整个城市。 华国的军队,城市的警察,全都冲上去,保卫着自己辖下的人民,但是一个个全都死得毫无价值。 他们甚至没能在那些女人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 但是他们仍然不曾放弃,因为曙光很快就会赶到。 他们的坚持终于有了意义,在鲜红如血的夕阳下,一支毫不起眼的队伍终于出现在天际。 伴随着人群欢呼的是霍华德冷酷疯狂的绿眸。 这一次行动,他的目的就是引出这支神秘的队伍。 唯一能影响试验品的因素,霍华德能想到的只有那个曾被他误以为是暖暖的女人,那个叫谢琇莹的女人。 能控制谢琇莹,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建一支军队的,只有自己的老朋友、华国曾经的国防大臣——弗兰西斯大人。 试验品传回来的画面被霍华德无限放大,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屏幕之上。 这就是谢琇莹。 她还穿着军装,肩膀上原本金色的肩章变成了红色的太阳,这也是“曙光”名称的由来之一。 她刚一出现,霍华德控制着得心应手的试验品立刻就开始骚动起来,两种不同的指令被她们的生物本能所接受,不知道到底该听从谁的命令。 趁此机会,知道弗兰西斯卸任之后仍然选择跟随他的士兵立刻展开了反击,所向披靡的试验品大军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受挫,被逼无奈的选择撤退。 “领主,命令她们撤退吧?” 看到霍华德盯着屏幕中的女人出神,他身边的下属小声提醒,试验品数量有限,而且体质与一般人不同,万一受伤会很麻烦,他们要节省着用。 “你看她,有没有想起一个人?”霍华德没有理会下属的话,他失神的看着女人那双乌黑的眼睛,问道。 下属摇头。 霍华德继续盯着她看。 女人的眼中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意,乌黑的眼睛仿佛笼罩着无边的雾霭,朦胧又神秘。 她明明是在做着杀戮的事情,但是眼神却温柔而虔诚,带着说不出的关切。 就像…… 霍华德再一次从这个叫谢琇莹的女人身上,看到了暖暖的影子。 在好几个试验品受伤了之后,霍华德终于下令让她们撤退,但是紧接着,他又下了一道命令:“把傅宁找来。” 他要问清楚,那个叫谢琇莹的女人,到底和暖暖有没有关系,如果没有的话,暖暖到底还活着吗? 上一次试验品的暴动,就是傅宁和自己合作的成果,霍华德本来想让傅宁一直待在安那奇里,和自己一起颠覆这个世界,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在层层监视之下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消失了。 不过安那奇的属下曾见到他和谢玉致在一起,最近在帝都出没。 难道谢玉致才是暖暖吗?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先把谢琇莹到底是不是暖暖的事情搞清楚。 试验品刚撤退,曙光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幸存的人们惊喜交加,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高声疾呼。 弗兰西斯和路漫漫并没有离开,下面的士兵走了,但是他们两人却留了下来。 路漫漫看着或狂喜,或悲痛的人们,默然不语。 弗兰西斯:“你在想什么?” 越是了解这个女人,他发现自己的越是看不透她。 路漫漫笑了一下,说:“我在想李肃煊。” 弗兰西斯绷着脸没有接话。 路漫漫低头笑了一下,轻轻拉住他僵硬的手,说道:“我在想,李肃煊一直不曾主动进攻,是想要我们先低头吗?” 僵硬的手刹那间温暖起来,弗兰西斯笑了一下,解释:“我很了解李肃煊,他心里并不在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他只是在机械的做着一个帝国最高统治者应该做的事情,但是现在,你凌驾在这一切之上了,他会拿这个世界胁迫你。” 弗兰西斯还想问,你会受他的胁迫吗? 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谢琇莹曾经疯狂的爱过李肃煊,这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路漫漫继续笑:“他可以胁迫我们,我们也可以胁迫他。” 弗兰西斯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 曙光的士兵并没有全部撤退,弗兰西斯身边的近卫官还有几个一直跟在他身后,还有谢琇莹,也需要严密的保护。 路漫漫对身旁的一个近卫官说:“曙光到底是谁建立的,人们始终不知道,现在该让他们知道了。” 弗兰西斯练出来的人,执行力非常高,几乎是一瞬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那个带来希望的队伍,竟然是前段时间卸任的国防大臣组建的。 整个轰动性的消息勾起了无数人心中对政府的反抗。 在曙光的推动下,人们自发的举行□□,向政府抗议。 他们每年都向政府交纳税收,供养着大量的军队,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军队却消极应战。 战争明明已经爆发,为什么要临阵换将,经验丰富的弗兰西斯大人“被”卸任。 失去了军队指挥权的弗兰西斯大人只用曙光就能一次次拯救无数人,如果能重新获得军队的指挥权,这场战争立刻就会彻底消弭。 这些言论疯狂的在人群众传播,政府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短短的时间内,从李格非联合谢大人通敌,到李肃煊消极应战,皇室至高无上的地位摇摇欲坠。 这也是路漫漫的目的之一,这个世界的政治体制已经远远跟不上科技的发展,统治阶级该重新洗牌,重新组建。 美国的三权分立不错,对这个世界来说,应该是最合适的政治体制。 人们怒火的第一承担者,就是内阁。 无辜的人们向内阁施压,没有最终决定权的内阁只能向皇帝施压,李肃煊每天都能听到无数遍请弗兰西斯重回军部的提议。 今天又是这样,李肃煊甩袖从内阁会议上离开,打开了黑衣卫队送来的视频。 里面是谢琇莹和弗兰西斯在一起的画面,甚至还有两人之间的对话。 自从谢琇莹离开之后,他再也没有听过她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她把爱从自己身上撤离,转而投注到了弗兰西斯身上。 视频很短,只有不到一分钟,但是李肃煊前前后后看了无数遍。 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宣布,召开内阁会议,商议弗兰西斯重新担任国防大臣一事。 既然她爱的是原本的李肃煊,那他就当原本的李肃煊。 他不信,她会真的移情别恋,爱上弗兰西斯。 在李肃煊召开内阁会议的时候,霍华德终于等来了傅宁。 傅宁带着谢玉致,被安那奇的人请了进去。 路漫漫看着身着白色长袍的霍华德,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看到傅宁和自己,这才不急不慢的站起来,勾起鲜艳的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了起来。 这厮还是这副模样,嚣张得十分欠扁。 路漫漫在心中腹诽,脸上带着不满,对霍华德嚣张的示好爱答不理。 谢玉致小姐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设啊,路漫漫一点压力都没有。 霍华德让人上了红酒,傅宁坐在他对面,悠闲的靠在沙发背上,撑着手臂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在路漫漫惊讶的视线中,陶醉的品味着杯中醉人的液体。 “傅叔叔……”路漫漫迟疑地开口,“你不是从不喝酒吗?” 不等傅宁回答,霍华德就大笑起来,“我之前见傅宁喝酒的时候,比你还震惊,他明明是只可白开水的人啊。” 傅宁回眸,冲她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以前确实不喝,不过现在觉得,味道很不错,偶尔尝尝别有一番滋味。” 路漫漫眼中是丝毫不带掩饰的狐疑,完美的隐藏起她要已经知道他不是小傅宁的真相。 傅宁将杯中酒饮尽,白皙的脸颊上浮上两抹醉人的红晕,那双素来冷漠无情的眼眸也仿佛潋滟着细碎的波光,微醺的模样特别的勾人。 路漫漫暗暗咽了口唾沫,决定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傅宁灌醉看看,醉酒的傅宁一定非常的……嗯……可口! 傅宁修长的手指捏着高脚杯把玩,主动提起了正事。 “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霍华德屏退左右,打开了自己截取下来的视频。 那张和谢玉致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她……到底是不是暖暖?” 第116章 霍华德屏息看着傅宁。 他丝毫没有掩饰他对暖暖的在意,在傅宁面前也根本不用掩饰。 他并不完全信任傅宁,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之前傅宁对暖暖的在意并非作假, 而他也知道,如果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会是什么。 除非谢琇莹真的不是暖暖,否则傅宁绝对不舍得彻底失去她。 霍华德看着傅宁,而路漫漫则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霍华德,像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说自己姐姐是另一个人一样, 十足的无辜脸。 傅宁眼中溢出一丝笑意来,或许是心理作用,他每次看路漫漫, 都觉得真人和程序设定出来的NPC是如此不同, 她的每一个表情,都鲜活得让人喜欢。 路漫漫在心里默默吐槽,果然傅宁一号和傅宁二号是一个人, 傅宁二号也喜欢自己装模作样骗别人的样子。 某人啊,就是这么恶劣。 路漫漫一脸迷茫的问傅宁:“傅叔叔,你们在说什么?姐姐就是姐姐,和什么暖暖有什么关系?” 傅宁一脸慈祥的看着路漫漫,安抚她的“担忧”,“你姐姐确实就是你姐姐,不是任何人。” 这句话明着是说给谢玉致听的,实则是说给霍华德听他。 在接到霍华德的通知之后,路漫漫就和傅宁私底下商量好了接下来的步骤,由傅宁出面,打消霍华德最后一丝顾虑,让他毫无压力的推进他的计划。 和NPC傅宁猜测的不同,路漫漫并不打算让傅宁出面揭开谢琇莹和暖暖的身份问题,揭开这个秘密的人,由弗兰西斯来充当更合适。 听到傅宁的话,霍华德脸上期待的神采瞬间黯淡下去,那双碧绿的眼睛却反而亮得更加骇人。 “谢琇莹有可能是暖暖”的这个猜测就像是束缚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连这根稻草也消失了,他再无顾忌,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傅宁脸上带着完美到机械的笑容,看着彻底疯狂的霍华德,期待着他发现真相的那一幕。 等到那一天,霍华德,李肃煊,弗兰西斯,李格非…… 他们,一定会痛不欲生。 他违背了自己的为自己制定的准则,冒着这个世界再次崩溃的巨大压力,插|入这个虚拟世界的运转,为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霍华德裂开嘴,鲜红的嘴唇衬得两排牙齿白森森的吓人。 下一次谢琇莹再出现,他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正在这时,他接到了一条消息——弗兰西斯重新被任命为国防大臣,总领华国所有武装力量,全面抗击安那奇。 看完之后,他大笑起来。 很好,很好。 这一场对战他期待已久。 用他训练出来的试验品打败他,一定非常的有趣。 路漫漫在心里冲霍华德翻了个白眼。 他收到了什么消息,没有人比路漫漫更清楚了。 不久之前,曙光接到了华国政府的诏令,任命其为正规军,享受军部的一级待遇,并且邀请曙光首领前往皇宫,共商抗击安那奇一事。 然而这只是官方传来的消息,是做给“闹事”的人们看的,在这条诏令下面,还有一道皇帝陛下的私人诏令——谢琇莹必须随行。 路漫漫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李肃煊玩的这一手。 如果自己不去见李肃煊,政府和曙光的谈判就会破裂,而政府是主动递出橄榄枝的一方,主流媒体又是站在皇室一边,到时候错处一定都在弗兰西斯身上,政府还可以借机试验品造成的威胁全都推到他身上。弗兰西斯成了罪魁祸首,而统治者……好一朵清清白白的白莲花。 玩弄权术的人,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弗兰西斯处于权力的核心,当然看得出来李肃煊的计划。 “你不准去。” 弗兰西斯直接下了命令。 “我必须去。” 路漫漫毫不退让。 弗兰西斯脸颊上的肌肉绷得死紧,李肃煊不好应付,为什么连谢琇莹也不听话。 “这是命令!”弗兰西斯强调。 路漫漫笑了一下,“我是你的属下吗?” 命令对她从来没有作用。 弗兰西斯看着她笃定了的模样,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他狠狠的瞪着她,路漫漫也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 “警卫员!”猛地,他朝外喝道:“看着她,不许她离开半步!”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把路漫漫自己一个人扔到了简陋的房间里。 啧,弗兰西斯还没有学乖,谢琇莹什么时候吃过他这套。 警卫员苦哈哈的守着路漫漫,苦口婆心的劝道:“夫人,您就别和首长犟了。” 警卫员还是弗兰西斯以前的警卫员,弗兰西斯卸任之后,很多他以前的下属都从军队跑了出来,组成了现在的曙光。他就是其中之一,还保留着之前习惯性的称呼。 路漫漫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懂,曙光必须纳入正规部队。” 这些战士们为和平付出了无数血汗甚至生命,但是由于他们是从军队逃出来的,一旦战争结束,等待他们的不是荣誉和奖励,而是军事法庭和牢狱之灾。 更何况,弗兰西斯是个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主儿,这么大的队伍,吃饭之类的还是小数目,但是武器装备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他们现在用的还是离开政府军的时候顺出来的装备。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快速的方法就是纳入政府军的编织。 这么简单的道理弗兰西斯不懂吗? 他当然懂。 他只是不想谢琇莹再去见李肃煊而已。 弗兰西斯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看以前的属下发给自己的信息。 最近安那奇大动作频发,需要用到打量的人力物力,之前霍华德救走的那些人很快就会露面。 他联系上了军部信得过的下属,让他们一有消息就传给自己。 即使忙着正事,大脑也不受控制的非要往那个女人身上联想。 李肃煊是他心里最深的那根刺,他想起在真相未明之前,自己曾让李肃煊带着谢玉致去刑室中看她,当时她看到李肃煊时露出的眼神他永远也忘不了。 那样的亮,就像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很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温暖光明的火烛一样。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弗兰西斯甚至觉得,李肃煊就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过,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谢琇莹并不爱自己,至少,她并不像爱李肃煊那样爱着自己。 这个事实,他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更不能让她去见李肃煊。 戏是路漫漫演出来的,她当然也知道弗兰西斯顾忌的地方。 但是谢琇莹必须去见李肃煊一次不可,必须的好感度可还欠着一些呢。 她如果不去,戏还要怎么唱下去? 路漫漫问脑海中的傅宁:“喂,小宁宁,你到底被关在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她这边一切都即将落幕了,傅宁这边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傅宁冷嘲:“你只管按照你的节奏来,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这么长时间,难道他就整天待在她脑子里闲着不做事吗? 自从被真正的傅宁关起来以后,他已经把所有应该弄清楚的东西全都弄清楚了。 自己这个名为傅宁的NPC成了一个最隐蔽的病毒,没有对这个世界庞大的系统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关键时刻能和这个世界的“神”一较长短。 路漫漫没有再理傅宁,一边计划着如何避开弗兰西斯去见李肃煊,一边暗暗准备着天网塔的事情。 收到了政府递过来额橄榄枝,弗兰西斯必须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并且是积极的回应。 他承诺了第二天就会带领曙光全体成员前往帝都,全员纳入军部编织。 这个回应态度十分积极,全世界的人们都期待着弗兰西斯能重掌军部大权,再一次将安那奇这些恐怖分子连根拔起。 第二天,弗兰西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留下一队士兵保护兼看守路漫漫,带领其他人启程前往帝都。 弗兰西斯坐在飞机上,回想他离开的时候,路漫漫看他的眼神。 那里绝对安全,她待在那里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她即使再愤怒失望,他也不会允许她去见李肃煊。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底线。 这个世界是他的责任,但那个女人是他的牵挂。 他绝对不会因为牵挂误了责任,也不会因为责任泯灭他的牵挂。 弗兰西斯刚一离开,路漫漫就冲身边的士兵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弗兰西斯走了,我终于可以和各位谈谈。” 看着她脸上甜美的微笑,看守她的士兵不约而同的升起一股忧虑。 为什么他们觉得夫人比首长还要可怕。 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拿识时务来衡量的话,路漫漫绝对是俊杰中的俊杰,翘楚中的翘楚。 她十分会审时度势,根据不同的情况采取不同的战略手段,始终贯彻“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的作战方略。 既然面前只剩下这几个人了,那就是废话少说,直入正题吧。 路漫漫伸出一根雪白细嫩的手指,面带微笑说道:“我知道你们可以和弗兰西斯联系,但是听好了,第一条,配合我的行动,绝对不可以露馅。” 这是不可能的,他们绝对不会背叛首…… 就在士兵们在心里发誓的时候,路漫漫拿出了一把开了保险的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跟着我走。否则带着我的尸体去向你们首长复命。” 在心里发誓的士兵立刻被自己呛住了。 即使李肃煊一直能收到下面的人传回来的关于曙光的消息,不止一次在上面看到过谢琇莹如今的模样,但是真的见到她,还是忍不住震惊和狂喜。 她穿着曙光的制服,肩膀上绣着火红的太阳标志。 但是和热烈耀眼的太阳不同的是,她身上始终如一的那种沉静的温柔,就像夜色中的月,不动声色的将柔和的光芒洒向大地。 李肃煊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波光潋滟的眼中似乎蕴含着数不尽的深情,将上次分别之时的冰冷彻底隐藏。 谢琇莹沉默的行了一礼,然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 “宝贝儿,过来。”他笑着冲谢琇莹招手,语气亲昵的仿佛之前的分歧和争吵完全不存在。 但是谢琇莹眼中的戒备更深了。 李肃煊脸上笑意不变,眼中勾人的光时隐时现,他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调说:“宝贝儿,我要给你看个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跟我来。” 陛下伸出一只精致美丽的手,送到路漫漫面前。 大殿里光线昏暗,色调冷肃,但是那只手美丽得仿佛发着光,无声的诱惑着看到它的一切生命。 路漫漫缓缓抬起手,一点点的靠近。 李肃煊脸上带着蛊惑的笑,含情的双眸深处却是一片冷意。 他要让弗兰西斯看清楚,谢琇莹究竟爱的是谁。 在路漫漫抵达帝都之前,李肃煊就收到了她传来的消息,当时弗兰西斯才刚刚抵达,正在军部休息,等候会议的召开。 但是在会议开始之前,他却收到了李肃煊的消息,让他先到皇宫一趟。 弗兰西斯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是常年战争洗礼形成了一种本能的直觉。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他毫无头绪。 他连李肃煊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人带进大殿旁边的一间偏殿里,里面的玻璃是单向透光的,说的明白一点,就是从里面能看到外面,而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弗兰西斯心道:“李肃煊想让自己看什么?” 这个疑惑刚起,答案就揭晓了。 他竟然看到原本应该在安全的隐蔽之处的谢琇莹竟然出现在了皇宫里,他立刻就准备去质问自己留下的那些士兵,刚拿出联络器,他就又默默放下。 他早就应该想到,想依靠区区几个士兵来看住谢琇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透过小小的玻璃,他的目光落到谢琇莹的身上。 再一次的,弗兰西斯从谢琇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样的光芒,只有在看到李肃煊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不再雾蒙蒙的,似乎无处皈依。 他看着她脸上的戒备一点点地被李肃煊打破,看着她被他的言语蛊惑,看着她的手一点点靠近他,最终握了上去…… 就像一颗摇摇欲坠的参天大树终于倾塌了一样,之前所有的惴惴不安和紧张失措全都尘埃落定。 他有些茫然,唯一的想法就是:哦,她爱的人果然还是李肃煊。 女人因为这段军旅生涯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一落入他的掌心,李肃煊就狠狠攥紧,再也不许她抽走。 他的心中兴奋难耐,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打开那个镜子,牵着她的手走到弗兰西斯面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看,谢琇莹爱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尽量万无一失才行。 路漫漫无视了傅宁的冷嘲,她刚一进来,傅宁就提醒自己,弗兰西斯也在这里,顺便再冷嘲热讽一番,说自己没长进,李肃煊和弗兰西斯简直就是李格非和霍华德的翻版之类的。 路漫漫心道:“知道你是在吃醋,所以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如果不是看在他那颗小心眼儿的心脏都快挤破了,她一定冷嘲回去。 路漫漫被李肃煊牵着,缓缓走在皇宫古老的走廊里,穿过层层叠叠的雕梁画栋,停到了一扇紧锁的房门前。 李肃煊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打开门锁,说:“礼物就在这里。” 谢琇莹被这种神秘的气氛感染,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轻轻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普通的房间,里面没有人,但是桌子上却摆着一套名贵的茶具,壶里的水还是热的,冒着袅袅的热气。 这个房间的布置莫名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谢琇莹惊讶的看着身边的李肃煊,眼中尽是脆弱的惊喜。 李肃煊冲她点头,轻声道:“进去吧。” 她终于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绕过雕花的檀木屏风,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一个老人微微佝偻着背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一个人下棋。 这个背影如此熟悉,正是自己的父亲,曾经的卫生大臣,谢大人。 “爸爸……” 一声带着泣音的轻唤,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人,他猛地回头,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女儿。 “玉致?” 谢琇莹扑到老人怀里,摇头,“不,爸爸,我是琇莹……” “琇莹?”老人不敢相信,但是这样的语气,确实是自己失踪已久的大女儿。 李肃煊看着痛哭失声的女人,默默退出房间,将这里留给父女两个。 一出门,他就勾起嘴角笑得灿烂夺目。 谢大人通敌叛国,本来是死罪,但是他使了些手段,留了他一命,为的就是现在。 谢琇莹会如何感激自己呢? 他期待着,这个女人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里。 路漫漫装作谢琇莹的模样和谢大人抱头痛哭一场,再出现在李肃煊面漆的时候,态度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看着李肃煊,眼里有着莹莹的水光,分不清是感动还是情意。 不过这就够了,足以让弗兰西斯明白现实。 “陛下,谢谢你。” 她微微垂眸,说着感谢他的话。 李肃煊重新牵起她的手,手指在她的手腕上来回摩挲,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微笑:“不用谢我,谢大人罪不至死,不过是因为特殊时期,所以量刑从重了而已。” 他带着她重新回到那个宫殿里,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传到了弗兰西斯面前,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亲眼看见,亲耳听见比较好。 他把谢琇莹拉到自己的旁边,两人并肩坐在象征着无限权力的椅子上。 李肃煊隔着玻璃,冲弗兰西斯露出一个勾魂摄魄的微笑,轻声问:“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以后不会了。” “以后我身边的位置只有你,床上,床下,都一样。” “你还愿意吗?” 他对她做出了永恒并且忠臣的承诺。 这对李肃煊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疯狂地爱过他这么多年的谢琇莹比谁都清楚,让渣到极致的皇帝陛下做出这样的承诺,有多么艰难。 弗兰西斯站在玻璃前面,等候着最终的审判。 他等着她的答案。 路漫漫知道,又要修罗场了。 等她的答案一出,弗兰西斯估计要疯了。 谢琇莹似乎被李肃煊的话镇住了,她愣愣的看着陛下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说不出话来。 李肃煊又追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谢琇莹迟疑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猛地伸手抱住了面前的男人,做出生命中最后一次的孤注一掷。 “我明知道结果是什么,但还是愿意再尝试一次。” “陛下,这一次,你一定要让我死心。” 回应她的是李肃煊风情万种的微笑,和一声哗啦的玻璃破裂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章是以前写的开头 安然文案开了,感兴趣的宝贝儿们来一发预收~ 看预收情况,多的话就开安然【不要脸吐烟圈】 第117章 听到玻璃碎裂声的刹那,李肃煊脸上的笑容就更艳光四射了。 他要看的结果,来了。 路漫漫惊讶的回头,一眼就对上了碎玻璃后面的弗兰西斯。 那双灰色的眼睛里裹挟着狂风暴雨, 和四处流窜的闪电,巨大的压迫力让人忍不住心跳骤停。 坚固的能防弹的单向玻璃竟然被他一拳打碎, 玻璃渣均匀地洒了一地。 那双锃亮的,反射着冷厉光芒的军靴无情的踩在上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碎玻璃渣划破了他的左手,鲜血一滴滴的滴落在透明的玻璃上, 绚丽的迷人眼。 他一眼都没有看被李肃煊搂在怀里的路漫漫,一步步走到李肃煊面前,弯腰行了一礼, 用一种平板冷漠的声音说道:“陛下, 会议已经开始了,请移步政务厅。” 李肃煊含着笑,优雅骄矜地站起来, 说道:“弗兰西斯请先到外面等候,我很快就过去。” 弗兰西斯又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整个过程中,他一眼都没有看路漫漫,扭头就走。 谢琇莹望着他的宽阔笔挺的背影一步步走到门口,在转身的刹那,他终于侧着脸用眼尾的余光看了她一眼。 她那双乌黑的眸子一直追随着自己,瞳孔被浓雾遮住,看不真切里面究竟蕴含着什么,神秘莫测,被她这样看着,他竟然有种她其实是爱着自己的错觉。 弗兰西斯在心里冷笑,嘲讽自己的异想天开。 一切不都已经揭晓了吗?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爱的人只有李肃煊。 她忠贞、从一而终,矢志不渝的坚守着她自己一个人的爱情,即使对象是李肃煊这样的人,也不曾有过丝毫的动摇。 如此愚蠢的忠诚。 就和自己一样。 但是,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在砸碎那面玻璃的时候,弗兰西斯的最深处,已经悄然改变。 同样的行为,在弗兰西斯看来是愚不可及的忠贞,而在李肃煊看来,则是女人最珍贵的忠诚。 他爱的就是谢琇莹对他的始终如一。 他爱的就是谢琇莹对他的爱。 李肃煊温柔的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告诉他自己还有犯人的政务要处理,等处理完毕就立刻回来。 路漫漫大度的表示不要紧,她在这里安心等着他。 李肃煊春风满面的走出大殿,和弗兰西斯时刻紧绷、的背影一起消失在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宫殿群里。 路漫漫得到了李肃煊最后那十点好感度,攻略进度达到了50%。 这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至少,目前还不是谢琇莹。 换回了李肃煊的好感度,接下来的她期待的是弗兰西斯的反应。 被李肃煊和谢琇莹这样对待,他还能努力和李肃煊维持君臣之间的和谐吗? 李肃煊已经无法容忍弗兰西斯,而弗兰西斯又能容忍李肃煊到什么时候? 李肃煊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在会议上就不再刻意针对弗兰西斯。 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玩弄权术他比谁都得心应手,李肃煊第一次和路漫漫的脑回路撞到了一起,自己这样对待弗兰西斯,他还会对皇室,对政府忠心不二吗? 猜疑之心一起,就再难打消。 他不想给他过大的权力,绝对不能出现之前李格非在位的时候,皇权别军权压制的情形。 弗兰西斯可以拥有军队的指挥权,但是最终的调动权,始终应该归属政府,也就是自己所有。 这是会议讨论的关键性问题。另一个问题就是谢琇莹。 这也是让李肃煊非常不满,但是无可奈何的一点,谢琇莹是对抗那些难缠的试验品最有力的武器,如果想要利用谢琇莹来打击安那奇,她就必须经常跟随军队到处跑,不可避免的就要和弗兰西斯经常接触。 这对李肃煊来讲,是非常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情。 最后商讨的结果是: 一、弗兰西斯重新担任军部的最高长官,但是仅限于对军队耳朵指挥权,国防大臣由另外的人担任,失去了原本拥有的参政权; 二、只有在战事最危急的时候,军队才有权力请求谢琇莹跟随军队,平时谢琇莹必须待在帝都,至于同意与否,最终的决定权在李肃煊手上。 这些调价对弗兰西斯来讲都极为苛刻,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如果没有最终的指挥权,在关键时刻政府的意见万一和自己相左,很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任何一个将军,面对这样不科学的条款,都不可能接受。 但是弗兰西斯竟然接受了。 他的要求,政府也给与了满足,那些判出军队的士兵,免除叛国罪,但是所有军衔和待遇降两级处理,编入正规军。 身上肩负着这么多人的命运,弗兰西斯没有任性拒绝的权力。 李肃煊春风满面的回到寝宫,抱住谢琇莹就吻了上去。 自从弗兰西斯重新被任命为军部的最高长官,统领华国全部军队对抗安那奇之后,战场局势立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无论安那奇的人攻击哪里,他都能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消息,做出相应的抵抗,无辜人民的死伤数量直线下降。 普通的民众不清楚具体情况,连连欢呼,但是弗兰西斯的脸上却越来越难看。 平民伤亡情况确实得到了极大的减少,但是军人阵亡的数量却在直线攀升,他们并没有取得任何胜利,只不过是用军人的生命换取了普通人的生命。 在面对那些战斗力惊人的实验品的时候,实在是太难了,对付一个试验品,至少需要十个军人围攻,才能勉强打成平手,这样的结果,造成了军队只能使用人海战术,一个个的车轮战。 军队人数比试验品多得多,使用人海战术弗兰西斯不怕,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牺牲一些士兵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这些士兵几乎都是白白牺牲的,还没到试验品体力不支的时候,霍华德就命令她们开始撤退。 长时间的消耗战下去,试验品的损失寥寥无几,但是华国军方却损失惨重。 每次弗兰西斯申请谢琇莹的援助,都被李肃煊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挡了回去。 李肃煊不在乎军队的牺牲,这个世界有着和别的世界的通病——人口问题。 生育率居高不下,人均寿命节节攀升,造成这个世界人口大爆炸,军人死了,可以继续招兵,后勤补给远远不断,正好解决一下人口大爆炸的问题。 但是弗兰西斯不能这么想,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与他同袍与血的生死之交,士兵服从他的命令,他必须尽量保护他们的生命,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这次,弗兰西斯再次提出了谢琇莹的援助,毫无疑问的,李肃煊再次将请求驳了回去。 临时搭建的指挥部中,得到李肃煊拒绝消息的军部各高层沉默下来,气氛低迷而且紧绷。 事情竟然会如此的荒谬可笑,他们在前线为皇室,为政府拼命,但是政府却在后=面拼命扯军队的后退,为的仅仅是陛下一个人的私情。 他们大部分都有自己的爱人,理解陛下的心情,但是如果易地而处,别说爱人,就是全家上阵,他们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即使军队承诺过无数遍,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保证谢琇莹小姐的安全,绝对不会让她少一根汗毛,结果依然如此让人心寒无奈。 弗兰西斯坐在会议桌的最上首,传达完陛下的决定之后等待着大家的反应,见没人说话,只好又问了一句:“各位都有什么看法。” 依旧无人应声。 弗兰西斯只要加重语气,命令道:“说话!” “首长!” 一个最年轻的少将站了起来,进了个军礼,大声道:“我有话要说。” 弗兰西斯不懂神色的点头:“说。” “我要说的之后一个字——反。” 一字既出,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弗兰西斯猛地站起来,手中枪瞬间抵到了他的头上。 其他人连忙站起来,想要把弗兰西斯拉开。 他甩开众人,手中的枪指着他的太阳穴,杀气腾腾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报告首长,”他立正,又敬一个军礼,大声回答,“我知道。” 弗兰西斯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手臂上青筋暴起。 “首长,你可以枪毙了我,我没有一句怨言。”他目光坚毅,但是隐含泪光。 “我宁愿现在死,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完了之后,再去和他们陪葬。” “在座的各位可以扪心自问,自从陛下准了首长的辞呈之后,军部的地位一落再落,陛下早就看军部所有人不顺眼了,现在是还用得上我们,等战事一结束,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言而喻。” 弗兰西斯终于被众人拉开,手中的枪也被夺了下来。 这样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但是始终无人说出口,现在被人这样明明白白挑了出来,立刻就明白了目前的情况。 在座的都是人精,怎么还不明白这是弗兰西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只不过这戏的走向正合所有人的心意罢了。 在众人拼命“劝说”下,弗兰西斯深深叹了口气,似乎终于任命了一样,问:“事已至此,各位有什么看法。” 他立刻列出了一系列的亟待解决的问题,物资、军备、社会舆论、安那奇…… 如果现在军部叛变的话,无异于四面树敌,稍有不慎,所有人都会毁于一旦。 苟且偷生,还是拼死一搏。 不记名投票,只要有一个人选择了前者,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面临这样选择,或许有人会选择前者,但是习惯了战场和死亡的军人,全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后者。 接下来就是商议与之相关的各项难题,最重要的是,要有领地和军需物资,这两样是重中之重。 物资可以在最后在坑政府一把,领地的话,在不少被安那奇袭击过的地方,都有军部的驻军保护,这些全都是他们的领地。 至于社会舆论…… 有人提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解决方案——李格非。 同为皇室成员,李肃煊能当皇帝,当过皇帝的李格非当然也可以,更何况李格非还是弗兰西斯的学生,更加名正言顺。 弗兰西斯难得的笑了一下。 事情全都处理妥当之后,众人告退,立刻去处理自己的任务,会议室里只剩下弗兰西斯一个人。 他打开了智脑,找到了那天他离开宫殿之后,看守谢琇莹的士兵传给自己的消息。 是一张图片,用手在屏幕上写的六个字:破而后立 漫漫 看到这六个字的时候,弗兰西斯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明白一点,谢琇莹很可能并不是真的因为爱上了李肃煊才做出那样的选择,她很可能有别的计划,而这六个字,是她给自己的暗语。 在会议过程中,弗兰西斯弄明白了前四个字的意思。 ——破而后立。 这个国家,真的需要大换血了,各种各样的弊端层出不穷,内阁制定的计划再稳妥漂亮,仅仅因为当权者一个“不喜”,就被毫无缘由的舍弃。 不少人都意识到了这种畸形的权力体质,但是始终没有人想过去推翻它。 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那就让他来做。 于是,他策划了今天这一场戏,用无数士兵的鲜血和生命做铺垫,煽动了全部的军部高层。 而后面两个字,在今天,他得到了答案。 有人提议说联合李格非,而想要让李格非配合自己,必须要有说服他的条件,而条件就是后两个字:漫漫。 当初漫漫从飞机上失踪的时候,李格非因为她几欲疯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漫漫就是零,也是霍华德口中的暖暖,这一点弗兰西斯是知道的。 但是让他不解的是,零明明早已死了,自己如何用漫漫来说服李格非。 人难道还能死而复生吗? 弗兰西斯又想起了谢琇莹,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总在谢琇莹身上看到零的影子,还是因为,其实他心里更爱的女人是那个试验品? 这个猜测一出,立刻被弗兰西斯否决。 他承认曾经对零心动过,但是对谢琇莹才是爱,零的死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触动,但是只要一想到谢琇莹也可能会死,他就难以呼吸。 他爱谢琇莹,这一点毫无疑问。 那为什么他总在谢琇莹身上看到零的影子? 李格非毕竟是皇族成员,被废黜皇位之后,就被李肃煊关在皇宫中的一处偏殿里,失去了自由。 说服李格非的任务本来是让弗兰西斯来的,但是路漫漫觉得由自己来也可以,不会对原计划造成任何影响。 而且让她来说服李格非比弗兰西斯亲自来要效率要高多了。 好吧,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路漫漫在皇宫里闲得无聊,想要找点事情做。 在系统的帮助下,路漫漫畅通无阻的进入这座戒备森严的宫殿,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李格非所在位置。 在李格非的要求下,这座宫殿建造的和他原来的寝宫一模一样,尤其是路漫漫当漫漫的时候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更是直接一砖一瓦的搬了过来。 路漫漫找到李格非的时候他就在她曾经住过的那个屋子里。 瘦削的青年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脚边卧着一只小布熊,已经伤痕累累,不知道被撕碎过多少次,又被缝了起来。 和上次的惊鸿一面相比,他更瘦了,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因为晒太阳晒得太久,凹陷的脸颊上又带着异样的红晕,一双冰蓝色的眼眸被阳光晒得几乎透明。 路漫漫心里一阵难受,每次见到李格非,仅剩的那一丢丢良心都在谴责着她,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在路漫漫眼中,李格非还是个孩子,无论过了多久,他都比路漫漫要小上好几岁。 路漫漫站在的位置很巧妙,能看到他清瘦的侧脸,和垂在椅子把手上的苍白修长的手指。 这双手曾经美得丝毫不亚于他的父亲李肃煊,但是现在却瘦得吓人,能清晰的看到手背上凸起的血管。 路漫漫正犹豫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出现,竟然听到了李格非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说:“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路漫漫一阵惊奇,李格非竟然变得这么敏锐了。 她觉得自己藏得还是挺好的。 不过既然被人发现了,路漫漫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出来,和很久很久之前一样,学着谢琇莹的模样,向李格非行了一礼,“见过太子殿下。” “不知道殿下是怎么发现我的。”路漫漫好奇的问,她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才对。 李格非轻轻抛出两个字:“温度。” 路漫漫:“……” 宫殿里永远只有他一个生命,冷彻骨髓,只要有人进来,他就能感觉到温度上升了。 但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出现在这里。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虚虚的落在她身上,流露出思考之色。 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谢玉致?” 他见过谢大人家的这个小女儿好几次。 路漫漫摇头,“不,我是谢琇莹。” “谢琇莹?”李格非那张两颊都瘦得凹陷下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惊讶,等到路漫漫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他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这样,你还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吗?” 谢琇莹:“不清楚,傅教授失踪了,至今不见人影,即使能回去,应该也需要傅教授帮忙。” 李格非讥笑一声:“傅宁到现在还妄想着找回零的记忆,即使找回了,也应该是我的漫漫。” 路漫漫没接话。 李格非也没想让她接话,他伸出手,出神的抚摸手中的小布熊,过了很久,才又接了一句:“变不变得回去都无所谓,你这个样子李肃煊应该更喜欢。” 他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他永远都喜欢年轻漂亮的。” 路漫漫在心里赞同的点头,这话说得确实没错,男人不都这样吗? 包括傅宁在内,如果长相不符合他们的审美要求,相比自己的任务难度还要再增大无数倍。 脑海中的傅宁冷笑一声。 路漫漫直接把他忽略了过去,不能让某人以为他每次炸毛自己都得哄着他。 “说吧,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李格非摸着小布熊,冷笑着问。 难道是李肃煊终于忍不住,想杀自己了? 呵,那就杀吧,他不怕了。 漫漫已经死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我想让你帮个忙。报酬是让你再见漫漫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防盗是安然 感谢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0 01:18:33 一丝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7-02-10 08:35:58 cc囡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0 19:02:48 cc囡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0 19:03:57 第118章 再见漫漫一面? 李格非抚摸着小布熊的手猛地陷入柔软的布料里,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高高鼓起。 那双蓝色眼眸里的坚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融化,漾成了一汪温柔的春水。 坚冰的核心沉在春水深处,是温柔中的那一抹冰寒。 这一瞬间, 他心中关于漫漫所有的记忆全部浮现出来,痛苦和怀念日日夜夜腐蚀着他的心, 啃噬着他的血肉。 他缓缓站起来,小心翼翼的问:“你真的能让我见到漫漫?” 路漫漫点头,“对。” 李格非愣了半晌,突然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明明是在讥笑, 但是眼中的神情分明在叫嚣:快说服我!快说服我! 路漫漫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你可以不信我。我没有让你相信的证据。” 李格非脸上嘲讽的表情还没做全,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死死堵了回去。 “因为……”女孩的脸上泛起笃定的微笑,“为了不让你的余生都在后悔中渡过, 你必须信我。” 相信她,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李格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神清澈而深邃。 他慢慢坐回去,认真的轻抚被他抓变形的小布熊, 突然,他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温柔的笑意,徐徐开口:“我原以为自己比谁都清醒,但是后来发现,我比谁都愚蠢……” 李格非讥笑一声,他亲手把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切推出去,岂不是愚蠢之极? 路漫漫安静的听着,没有擅自打断他。 “自从遇见漫漫之后,我一直在干蠢事,我蠢了这么久,现在倒是清醒了。” 李格非抬起头,露出灿烂的微笑,晃得路漫漫眼前一花。 太子殿下原本就长得极为精致,此刻笑起来更是艳光四射,美丽不可方物,一点不比他艳绝华国的父亲差。 “当初我对李肃煊动手的时候,一个字度没有向弗兰西斯透漏,老师从不插手皇室之间的斗争,他忠于的只是华国皇帝而已,这样的人是最不可能叛变的。但是他现在叛变了……” 李格非盛满了笑意的眼睛如同波光粼粼的湛蓝海面。 他慢慢收起微笑,一字一字说:“你是站在他那边的。”即使她留在了李肃煊身边。 路漫漫不置可否的歪头笑了一下。 这个熟悉的神情和动作,让李格非立刻想起了漫漫,他眼前一晃,几乎以为面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漫漫。 他晃了一下神,终于肯定了路漫漫笃定的视线。 “好。”他点头,“我同意。你们需要我如何配合?” 即使他们是骗自己的,最后他也见不到漫漫,也好过被永远囚禁在这里。 也好过…… 看着李肃煊怀拥美人,手握权势,顺顺当当的过完一辈子。 即使真的是欺骗,但他距弗兰西斯越近,为漫漫报仇的机会也就越大,越多。 “什么都不用做,配合弗兰西斯就可以了。”路漫漫回答。 古今中外,凡是造反的,无论真实情况是为了什么,总要扯一面冠冕堂皇的大旗,以示自己代表的是正义,弗兰西斯自然也不例外。 对抗安那奇,是争取无数人民的旗帜,而李格非,是争取当权者的旗帜,更是他缓和同除了李肃煊之外的其余政府高层矛盾的有力武器。 他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把李格非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但是,在这关键时期,路漫漫发现傅宁不见了,当时她正被李肃煊抱在怀里,以口喂她吃草莓。 画面十分的旖旎,明明两人衣衫整洁,但就是有一种淫靡的气息缭绕不散。 路漫漫在心里十分无耻的把罪过归到李肃煊身上。 不过,这次没听到傅宁的冷笑,还怪不习惯的。 自己不会被傅宁发掘出抖M的潜质了吧? 这不科学! “李肃煊咬着草莓的样子还真诱人啊,你说对吗傅教授。” “……” 没人回答。 “傅宁,你还在吗?” “……” 依旧没人回答。 “真是个大醋缸子啊,我只和你一个人上床啦,其他人我还怕得病呢,还生气呢?” “……” 还是没人回答。 脑海中一片死寂。 路漫漫当时还心想着:不会真生气了吧。 真生气了她也不哄他了。 正好当时李肃煊咬着一颗草莓,再送入路漫漫口中的时候,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离开。 他不仅喂了草莓,连自己的舌头也喂了进去。 和着草莓酸酸甜甜的汁液,他叼着她的舌头狠狠吻了一番。 这个吻太过火辣,女人承受不住似的发出“呜呜”的叫声,像无助的小兽。 鲜艳的汁水顺着口舌相交的地方流淌出来,在雪白的肌肤上画出艳丽的弧线。 汁水一直往下,顺着她的唇角淌过修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最后没入胸前的缝隙中。 李肃煊看的心头一热,沿着濡湿的线一点点吻到柔软滑腻的胸前。 到这种时候,脑海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路漫漫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傅宁那个大醋坛子,看到这样的画面不冷嘲热讽一番绝对不可能。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不会被傅宁一号给抹杀了吧? 路漫漫忍不住担忧,万一傅宁真的出了意外,那她就没有任何回去的希望了! 一时间,路漫漫连对着李肃煊演戏的兴致都没有了。 美色再诱人,终究也只是外物,和回家相比,脆弱得不堪一击。 李肃煊察觉到她抗拒,脸色有瞬间的阴翳。 “你还是不愿意我碰你?” 他燃烧着的缠绵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压迫。 路漫漫在心里冷讽:因为你的谢琇莹已经不爱你了啊。 她的脸色淡淡的,有些倦怠,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一样。 但还是勉强笑道:“陛下可以去找别人。” 李肃煊蓦地笑了起来,“你是在考验我吗?” 他轻轻拥抱住面前的女人,笑容在路漫漫看来十分刺眼。 “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从那时开始,我就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会做到的。” 路漫漫一边应付着李肃煊,一边飞快的分析目前的情况。 傅宁消失了,脑海中没有其他声音,原来六六根本就没开机。 输入开机密码,她再一次听到了六六久违的声音。 “哇哇哇,宿主,傅宁那个混蛋终于走啦,哈哈哈,叫他欺负我,哼,是你把他弄走的吗?” 路漫漫凉凉的回答:“不是,说不定他待会儿就又回来了。” 六六静默了一瞬间,立刻又哭丧着声音开始哀悼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 路漫漫打断了它的自怨自艾,问:“你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吗?” 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强迫的? 六六语气是全是迷茫:“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宿主你刚才叫他的时候他没反应,我才发现他也消失了。” 路漫漫:“……” 这个小笨蛋,要它何用? 傅宁到底去哪儿了? 根本没给路漫漫担忧的时间,下一秒,坐在身旁的李肃煊就收到了宫中侍卫的禀告,说是李格非失踪了。 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六六一头雾水,李格非不是已经排除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路漫漫没空和它详细解释,只扔给它一句“自己看”就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不管傅宁到底怎么了,她暂时都没有帮助他的能力,她最紧要的事情还是把任务完成了。 并不知道系统被修改过的六六立刻调出所有的数据,配合路漫漫的工作。 在距离帝都不远处的一个小城市里,李格非看着对面的弗兰西斯,竟然露出一个谦和有礼的微笑,率先向他行礼,“老师,好久不见。” 被李肃煊囚禁的这段时间,将他彻底的打磨了一遍,他终于真的成熟了起来。 弗兰西斯看着自己唯一的学生,心情也是复杂难辨。 师生两人因为零而成为仇敌,实在是太具戏剧性了。 弗兰西斯派人把李格非从皇宫里救出来,已经做好了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被拒绝的打算,但是他根本没想到,不等他把交易内容说出口,李格非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无论老师想要我干什么,我都完全配合。” 昔日的太子殿下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谢小姐已经和我谈过了,”他说,“她给我的报酬,我很满意。” 弗兰西斯眼睛一亮,立刻捕捉到了李格非口中的关键词——谢小姐。 拿到谢琇莹留下的消息之后,他就在心里期待着,谢琇莹留在李肃煊身边并不是因为还爱着他,而是因为她在帮助自己。 现在,他更加肯定这个猜测。 “谢小姐?”他屏住呼吸,问道:“她还好吗?” “对,长着谢玉致脸的谢琇莹小姐,和老师结婚的那个谢琇莹小姐。”李格非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她很好,李肃煊很爱她。” 弗兰西斯的失态只是一瞬,得到答案,他眼中的光芒立刻隐没,重新恢复冷肃。 “她承诺给殿下的报酬是什么?” 李格非眸光微动,荡漾着温柔的波光。 “她说,”他脸上露出期待的微笑,“让我再见漫漫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明天恢复日更 ps:下一章试试晋江的新防盗,如果看到更新可以直接买。 如果出现的是防盗章…… 那就等等,过段时间会替换回来 感谢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0 01:18:33 一丝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7-02-10 08:35:58 cc囡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0 19:02:48 cc囡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0 19:03:57 微生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1 23:49:21 20394508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2 19:51:10 毛茸尾巴戳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2-12 23:30:14 第119章 大战之前 李格非的回答让弗兰西斯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李格非口中的漫漫就是零,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但是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和那架飞机一起,被炸弹炸成碎片, 没入海中。 谢琇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承诺,让李格非再见漫漫一面。 难道零其实并没有死吗? 弗兰西斯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 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有丝毫生还的机会。 但是,他想到了傅宁。 那天部下检查到了傅宁的飞机,傅宁深爱零, 为了零能将所有的试验品拱手相让,他那天一定是通过某种手段,知道了零的情况, 所以才疯了一样赶到事发现场。 他不可能在已经到达现场的情况下, 不做任何检查就掉头离开。 当时弗兰西斯就觉得异常,让士兵监视傅宁的一切行动,后来士兵传回来的消失说傅宁的行动并没有任何异常, 他这才放松了对傅宁的主意。 结合李格非方才的话,现在想想,能让傅宁在那种情况下掉头离开的,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零并没有死。 难道零真的没有死? 只是谢琇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谢琇莹和零一同出现在弗兰西斯脑海中,两人的身影再一次重叠在一起。 他心里突然有个极为荒谬的想法,他总是在谢琇莹身上看到零的影子,难道其实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谢琇莹知道零其实没死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下一秒,弗兰西斯就把这个可笑的推测踢出了脑海。 零死前谢琇莹就是这样,零爱的李格非,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或许在和李肃煊一起流浪的时候,她曾经见过零? 这样似乎也不合理,零如果活着,明知道李格非有多想念她,为什么不去找李格非,也不去找霍华德? 弗兰西斯想不明白,但是常年在生死边缘上行走的直觉告诉他,李格非、霍华德、傅宁,李肃煊和自己,这五个人被零和谢琇莹串联在一起,而谢琇莹和零又有着某种神秘的关联。 这一切谜题的答案,都在谢琇莹身上。 或许,他真的从来没有认识过谢琇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身上一直笼罩着无数的谜团,在他以为揭开了所有的秘密找到真相的时候,现实却告诉他,他只是走进了一个更大的谜团之中。 但是,真相已经到了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了,否则谢琇莹绝对不会主动告诉李格非,漫漫还活着的消息。 弗兰西斯的心脏急促跳动起来。 他看着对此毫无所觉的李格非,脸上依然是一片冷肃,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道:“陛下,您需要做的很简单……” 皇宫内的气氛十分紧张,连无忧无虑的鸟儿都不敢再放声高歌,四周听不见丝毫声响。 昨日李格非失踪的消息传来之后,气氛就开始不对劲儿起来,但是谁都没想到,今天就会传来弗兰西斯大人独立的消息,并且是打着李格非的旗号。 整个军部宣布独立,这对华国政府来说,足以称为毁灭性的打击。 整个国家最强悍的战斗力都在弗兰西斯手中掌握,剩下的就是各地的警方力量和直接由皇室指挥的皇家护卫队。 皇家护卫队成员的战斗力比正规军要强,但是架不住对方人数呈碾压性优势,政府方面处于肉眼可见的弱势地位。 李肃煊即使再对这个国家不上心,也不能坐视不理。如果政府真的被颠覆了,他用什么来守护自己的女人? 内阁一个连一个的紧急会议彻夜召开,目前的形势并不算太坏,虽然武装力量大多在弗兰西斯手中,但是他并没有对军队的最终控制权,最高权力还在李肃煊手中。 政府反应速度飞快,切断对背叛者的物资供应,□□其家属,并且做出了只要士兵重新回到政府麾下,赦免其罪行的承诺。 霍华德还在旁边添油加柴,一时间,原本安那奇和华国的战争变成了三方混战。 战争,全面爆发了。 李肃煊忙得天昏地暗,往往是路漫漫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来,等路漫漫醒来的时候,他又已经离开了。 路漫漫让六六通过天网塔,时刻监视着三方势力的具体动向,无论任何变动,都立刻回报。 三方混战已趋白热化,除了对这个世界具有毁灭性打击的核武器没有动用之外,其他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全都已经出动。 虚拟屏幕中传来霍华德的脸,他那双碧绿的眼睛里一片阴翳,“傅宁,那些试验品出现问题了。” 傅宁疑惑的扬眉,“什么问题。” “她们开始反抗我发布的命令,对我身边的人表现出攻击性。这是什么情况?” 傅宁看了路漫漫一眼,笑道:“这是因为长时间接收两种相悖的命令,对她们的机体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损伤,让她们陷入焦灼和无序状态。” “但是最近谢琇莹根本没有出现。”霍华德不信任傅宁,但是关于这些试验品,却不得不向傅宁求助。 “零还活着的时候,即使她们都在沉睡,也能接收到零发出的生物信号。这和远近没有关系。” “那要如何解决?” “很简单。”傅宁移开视线,看着身边的路漫漫,眼中闪烁着笑意。 他用一种冷漠且温柔的语调说道:“让其中一个信号源……消失。” 傅宁前所未有的期待起来。 这场恢弘庞大的游戏,终于即将迎来最大的□□。 路漫漫在心里笑了起来,谢琇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次路漫漫抛弃了高科技电子产品,选用了昂贵又不实用的纸笔,决定“留书出走”。 为了最后谜底的揭晓,她故意没有模仿谢琇莹的笔迹,用了零——也是她自己的笔迹来写这封告别信。 她用和当初从李格非的囚笼里逃出来同样的方法拿到了李肃煊的指纹和DNA信息,让六六干扰了皇宫内的监控系统,驾驶有华国最高特殊通行证标志的飞机径直从帝都逃了出去。 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刚出华国的势力范围,她就把上面的信号改成了军方的信号…… 飞机一路长驱直入,华国政府,军方和安那奇三方的标志和信号被她玩得溜熟,再加上六六的帮忙,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到了军方的核心区域。 此时天还未亮,在指挥部外围驻守的士兵突然看到远处一闪一闪的灯光信号,惊讶的接通了对方的信号,听到对方报上的编码之后,士兵愣住了。 弗兰西斯凌晨才休息,刚睡了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以他对霍华德了解,最近安那奇一定会组织大规模的进攻,他必须时刻保持警醒,以免贻误战机。 他是和衣而睡,起来洗一把脸就可以开会,真正的枕戈待旦。 正在这时,警卫处传来了一条消息。 弗兰西斯愣了一秒钟,顾不得即将召开的会议,拔腿跑了出去。 他顾不得维持最高长官应有的威严,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向警卫处跑去。 凌晨的冷风吹醒了他的大脑,他非常清晰的明白,领袖这样拔足狂奔会对下属的士兵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他完全顾不得了,他必须、立刻、马上、现在就见到她。 经过一道道的关卡,弗兰西斯终于跑到了警卫处。 这一刻,他竟然却步了。 隔着玻璃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里面背对门站着的女人。 她似乎在和警卫员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这确实是谢琇莹,一点都没错,不是她的妹妹谢玉致。 正想着的时候,她对面的警卫员看到了自己,立刻立正,行了个军礼。 她的背景僵硬了一下,缓缓回头。 弗兰西斯不着痕迹的深吸口气,对着玻璃门轻微的反光,整理一下因为奔跑而弄乱的衣服和头发,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喜欢看自己笔挺英俊的样子。 推开门的瞬间,她也同时回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融合在一起。 她那双乌黑的双眼突然间雾气弥漫,迅速笼罩了整个眸子。 弗兰西斯看着她,没有开口,他拿不准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气氛有瞬间的沉寂,下一刻,她突然扑到弗兰西斯怀里,紧紧抱住他。 弗兰西斯一刻都没有耽搁,条件反射一般揽住了她的腰,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疯狂拥吻,房间里到处都是火热的气息,警卫员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没地方搁了,看哪儿都不是。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分钟,也或许已经是一个小时,在路漫漫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的时候,弗兰西斯终于恋恋不舍的放了她口鼻自由呼吸。 “为什么回来?”弗兰西斯哑声问道。 “我为了什么,你不明白吗?”路漫漫回答。 “我不明白。”弗兰西斯坚持,他要听她亲口说。 路漫漫目光莹莹地看着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他刚毅俊朗的五官。 弗兰西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千言万语,但是化为她的语言,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为了你的责任,为了你的牵挂。” 责任和牵挂,这两个词语再次出现在弗兰西斯耳中。 他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是自己的责任,而眼前的女人才是自己的牵挂。 嗓子仿佛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弗兰西斯张开口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猛地狠狠抱紧她,就像抱住了自己全部执着和信念。 弗兰西斯深深嗅着她脖颈处传来的芬芳,这股香味儿淡得几乎闻不到,但是弗兰西斯立刻就分辨出来,那天在刑室里,他有些失控,险些在那种情况下强要了她,当时他就闻到了这种特殊的味道。 但是这次自己好像并没有发现不对。 路漫漫离开帝都之后并没有直接来这里,在路上,她拐了个弯儿。 她去了帝都大学,找到了杜绮雯。 那瓶香水的功效太变态,她再也不想品尝那种滋味,需要找人剔除催情物质,杜绮雯是她想到的最好的人选。 搞得她以后都对香水这种东西产生心理阴影了。 路漫漫离开之后,潜入皇宫安的那奇成员理所当然的扑了个空,原本谢琇莹住的地方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在房间的桌子上,他们找到了一封信。 刺客立刻将情况汇报给霍华德。 霍华德意识到,自己最好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李肃煊发现谢琇莹不见了,一定会举全力攻击弗兰西斯,这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要做那个渔翁。 刺客问:“领主,需要我们把这封信带回去吗?” 霍华德一口回绝:“不,把信放回原地。你们悄悄回来,不要惊动任何人。” 上面带着零的笔迹的信纸重新被放回桌面上。 霍华德再一次错失了认出谢琇莹真实身份的机会。 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错失暖暖,而且全都是因为他自己判断失误,没有比这个更让霍华德疯狂的了。 第二天凌晨,李肃煊起床之后,习惯性的去谢琇莹的卧室,和往常一样准备看她一眼再去政务厅。 但是,他进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写满了字的信纸。 他脸上的表情一变,抓起信纸疾步走到卧室里,房间中央的大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李肃煊眼前一阵眩晕,颤抖着扶住了墙壁,展开被他攥得皱巴巴的纸张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大结局~ 感谢 土拨鼠小摔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3 14:34:39 第120章 大结局(一) 这个世界科技发达,纸笔用到的机会少之又少,李肃煊根本没见过真正的谢琇莹的笔迹。 纸上的字迹极为陌生,但是口吻却极为熟悉, 每一个词语的用法,都是属于谢琇莹的。 李肃煊扶着墙壁, 站了很久,等眼前的眩晕过去,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将信纸狠狠攥入手中,一张俊美得夺日月之光的脸上爬满狰狞。 “来人!” 他咬牙切齿的喊道:“汇合全国兵力, 进攻弗兰西斯。” 命令下达之后,李肃煊重新将皱巴巴的纸张展开,突然, 他发现, 在黑色的笔迹之下,覆盖着微弱的压痕。 心下一动,他对着亮光, 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词语:“……诱敌深入……” 来自华国最高掌权者的命令顷刻间传达每一个角落,华国境内所有军队全都开始移动,飞快的集合到弗兰西斯驻地的上空,黑压压的覆盖了整个天空。 炸弹在弗兰西斯的领土内爆炸,路漫漫跟随傅宁躲在远处看戏。 巨大的屏幕中传来连天的炮火,不绝于耳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残肢断臂,破碎的尸体留出的血将土地浸透,隔着屏幕,路漫漫都能闻到那种浓烈的腥气。 她忍不住微微蹙眉,那些试验品为什么还没有叛乱,这场战争造成的伤亡已经够多了。 傅宁专注的看着这惨烈的画面,嘴角微翘,带着奇异的微笑。 他已经看到了真实世界的雏形。 “漫漫……”他的嗓音里含着笑意,“快该我们出场了。” 她摇头:“谢琇莹在就够了。” 傅宁没想到路漫漫竟然会拒绝,她难道不想亲眼看看自己的成果吗? 路漫漫的态度很坚决,如果傅宁想去就自己去,她是不会去的。 傅宁眸光微闪,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然后走出了她的房间。 傅宁刚一离开,路漫漫就立刻发出了一条信息。 之前傅宁总是失踪,路漫漫利用这段时间和联系上了一个施工队,现在她终于能暂时摆脱那个傅宁,去寻找这个世界的秘密。 天网塔的重要性和危险性大家都知道,一般的施工队根本不敢碰,路漫漫联络上的是个游走在灰色边缘地带的由雇佣兵组成的队伍。 约定好时间和地点,路漫漫立刻驾驶飞机朝那处天网塔的所在飞去。 路漫漫驾驶的飞机刚一离开,房间的窗户前突兀的出现一个身影,正是已经离开的傅宁。 他微笑的看着飞机消失在天际。 当她猜到天网塔是这个世界的关键的时候,傅宁就做好了准备,她早晚有一天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秘密。 他并不准备阻止,他期待着当她找到所有的真相之后,脸上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傅宁的身影眨眼间又从原地消失,同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战场附近。 李肃煊御驾亲临,华国士兵不顾一切的疯狂攻击弗兰西斯的领地。 天地间一片混沌,连天空的日月都被鲜血染红。 李肃煊发出宣告,弗兰西斯一日不把谢琇莹交出来,他就一日不退兵。 战争愈演愈烈,剧烈的爆炸震荡着整个空间,监控系统几乎全部失灵。 因为女人,因为权力,这两样对男人最具有吸引力的东西,弗兰西斯和李肃煊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大战。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华国政府动用了杀伤力惊人的武器,威力仅次于核弹。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响起,屏幕上的画面彻底消失,负责侦查的人员站起来对霍华德说:“领主,犹豫辐射过强,侦查系统失去效用,请指示。” 霍华德那双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笑意,李肃煊和弗兰西斯已经打了很长时间,以他的估计,弗兰西斯的军资即使还没耗光,也差不多了,现在李肃煊又动用了大杀伤性武器,这一下,就够弗兰西斯受的。 但是这么长时间的消耗战下去,李肃煊手中兵力的战斗力也将大打折扣。 再等等,再等等,等到双方再消耗一些,等到他们中有人主动求自己帮忙…… 先将其中一方彻底消灭,再转而对付另一方。 即使没有视频监控,感受着大地不住的震动,也能猜到弗兰西斯一定反击了。 哈哈哈,为了一个女人,能让李肃煊和弗兰西斯打起来,真是再好没有了。 看来当初没有杀了谢琇莹,还是好事一件。 而另一边,路漫漫也和雇佣兵们汇合了。 世界的大部分地区都在打仗,而且主要集中在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地区,相反,一些荒郊野岭人烟稀少的地区反而和平安稳。 路漫漫选定的地方就是大山深处的一个天网塔。 天网塔附近导航信号开始失灵,路漫漫只好和雇佣兵的首领依靠地形根据地图人工判断方向,驾驶飞机一点点靠近。 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找到了高耸的于林间的天网塔。 塔尖高耸,直入云霄,强烈的磁场信号从其上向四面八方辐射,笼罩了周围数百里的土地。 瞄准系统无法使用,那就全都手动,计算距离,高度差,风速,阻力……等等一切影响因素,按下了发射按钮。 炸弹直接击中天网塔的底座,整座巍峨的高塔顷刻间被火焰吞没,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缓缓倒了下去。 周围的空间一阵震荡,不知道是爆炸还是天网塔被毁引起的强烈波动猛地向外辐射,天空中的飞机就像在无边大海中遇到风暴的小舟,失去了所有的控制,随波逐流。 路漫漫忍不住弓下腰干呕起来,这种感觉,和上一次进入天网塔核心的时候一模一样。 原本天网塔所在的地方空间开始扭曲,就像海市蜃楼一样,从险峻的山峰和茂密的树林之中,她看到了大火烧山之后的荒凉,光秃秃的石壁,枯萎的植物…… 这样的景色隐隐约约,时隐时现。 不知道到底是虚幻,还是真实。 路漫漫的心却猛地一沉。 她强忍着不适,驾驶着飞机迅速撤退,她可不能在真相还没确定的时候就死在这里。 一座天网塔被毁,中年傅宁肯定立刻就会得到消息,她必须在他赶到这里之前,解开所有的秘密。 路漫漫深吸口气,将头晕恶心全都咽下去,向雇佣兵下达命令。 一张地图在所有人面前展开,上面标注着附近所有天网塔的准确位置。 既然摧毁一座天网塔不够,那就再多来几座。 进入天网塔磁场范围,就会失去联络,路漫漫事先确定好行动时间。 以被炸毁的这座天网塔为核心,雇佣兵和路漫漫,一共兵分四路,向不同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另一座天网塔外围,路漫漫坐在飞机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座和别地几乎一模一样的塔。 它的外面围绕这一圈金属网,用来隔绝过强的信号。 金属网内,是一片平整的黑色沙地,白色的烟雾像是从沙底蒸腾而起,在地面上不停的流动。 路漫漫深吸口气,计算好发射角度,调整弹道。 此时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七秒钟。 六、五、四、三、二…… 伴随着路漫漫沉稳的心跳,终于到了最后一秒钟。 ……一! 在指针走到这一秒的瞬间,路漫漫按下了发射按钮。 炸弹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天网塔的底座。 爆炸起,高塔倾颓。 与此同时,另外几座天网塔也同时被毁。 这个世界上,纵横交织的信号原本形成了一张严丝合缝的网络,但是这张网络被外力从中间硬生生撕裂,破了一个大口子。 这个大口子,成了连接真实世界和这个虚拟世界的通道。 狂猛的磁场震荡过后,路漫漫喘着气看着呈现在她面前的景象。 这个世界就像一只丝袜,破了一个洞,在洞口的地方,一条条绿色的线条就像栅栏,阻止洞口进一步扩大。 而栅栏之后,是一片荒凉可怕的世界。 飞机慢慢停在空旷的山顶,路漫漫一步步走了出来。 她呼吸不稳,慢慢靠近那个绿色的栅栏。 一道虚拟的网络背后,是血淋淋的残酷的现实。 一样的地势,一样的山脉,但是山上不再有绿色,除了枯萎的植物,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没有任何生命。 路漫漫走到栅栏前面,缓缓伸出手,从两根栅栏间探出去。 美丽的手刚一伸出去,就像遇到强光的雪花一样慢慢融化,消失得一点不剩。 以栅栏为界,栅栏外的肉体凭空消失,而栅栏内的路漫漫却感受不到任何不适,就像自己的手还在身体上一样。 她收回手,那只美丽的手完好无损的重新出现,连一根汗毛都没有消失。 再探出去,依然空无一物。 路漫漫彻底明白了。 在她发现傅宁消失之后,她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傅宁说过的话。 傅宁那么肯定两个自己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如果傅宁理论是正确的,那必定有一个是假的。 他当时猜测,中年傅宁是人工智能,把自己的意识融入了天网塔,但是可笑的是,说出这话的傅宁才是假的,是人工智能。 甚至于,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一窍通,百窍通。 这个世界只是基于真实世界建造出来的虚拟世界,毫无疑问,中年傅宁就是建造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才能拥有这么逆天的能力。 那个假的傅宁呢? 路漫漫心脏猛地停跳一瞬,如果假的傅宁也只是出自中年傅宁之手的NPC,想要毁灭他,对中年傅宁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傅宁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出现在中年傅宁身边。 她必须找到他! “六六!”路漫漫在心里大声叫了系统一声,“快告诉我傅宁在哪儿?” 她顾不上想看到这些景象的那些雇佣兵如何想,一个箭步跳上飞机,掉头根据系统定位向傅宁那里赶去。 收到冲击的不仅是路漫漫,还有六六。 甚至对六六的冲击,比对路漫漫更大。 这个世界竟然是假的,竟然和宿主的第一反应一样,是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 它身为系统,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六六木然的根据路漫漫的命令,搜索到傅宁的信号之后,任由中央处理器陷入混乱之中。 它一直相信自己的数据库,一直认为自己帮助了路漫漫很多很多,但是现在它才发现,正是自己的存在,给路漫漫造成了最大的误导。 它一开始就说,这个世界是真实世界,无意识的帮助傅宁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它的系统中,究竟还有多少bug是自己没有发现的? 它以前实在是太自信了。 六六决定把自己的系统重新拆检,一个代码一个代码的重新排查。 它不能再坑自己的宿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好像还要写好几章~ 感谢 七亘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4 18:06:02 等不来的你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4 20:21:06 土拨鼠小摔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4 21:07:31 微生青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5 01:13:53 17179915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2-15 01:26:34 wind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5 08:28:49 君玖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5 09:21:41 君玖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5 13:33:25 幼幼的晴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5 16:10:31 第121章 大结局(二) 路漫漫找到傅宁的时候,他站在战场外围的一座高高的山峰上,不时有炸弹碎片掉落在他周围,却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不曾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怎么会伤害到他呢? 路漫漫嘲讽的想,这个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 根本就是造物主一般的存在。 他是这个的世界的神啊。 飞机停在他背后,路漫漫用力甩上舱门走了出来。 “你看……”傅宁没有回头,冲着不远处连天的战火说道,“这一切, 都快要结束了,对吗?” 路漫漫走到他身旁,山风呼啸, 吹得她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 长发飞舞,但是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傅宁却仿佛站在另一个时空,风再大, 他连一根发丝都不曾动过。 她侧头看他,脸上竟然还带着浅淡的笑意。 她的眼神乌黑发亮,莹莹反射着微光,下飞机时的愤怒,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中已经彻底被理智压了回去。 傅宁嘴角翘起的弧度和教科书一样完美,完美得近乎机械,像个假人。 他说:“那个NPC曾说过,你一定能认出我,我当时并不相信。不过,他对了。” 路漫漫的心随着傅宁的话一点点揪起,尤其是“NPC”这个说法,冷酷无情。 他从心底里把这个世界视为一个由他构建出来的虚假世界,他把这世界的所有人,都视为一串机械的代码数据。 “轰”得一声爆炸,整座山峰都随之颤抖,不远处的大石从峰顶往下急坠,应和着远方的爆炸声。 那些惨烈的景象就在她的眼前,大片大片的血光接二连三的炸开,粘稠的液体几乎要喷溅到她的脸上。 傅宁嗓音里带着凉薄的笑意,突然,他眼睛更亮了。 “你看到了吗?”他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说道,“真正的好戏……要开场了。” 路漫漫当然知道,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是最大的帮凶。 但是到了现在,她不得不继续下去。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下去。 剧烈的爆炸干扰了战场附近的监控信号,再加上弗兰西斯和李肃煊的封锁,霍华德只能截取最外围的信号,来对目前的形势作出判断。 在一连串的轰炸过后,形势似乎渐渐明朗起来。 军部由于物资紧迫,越往后拖,战斗力越受限,到了后期几乎是被李肃煊压着打。 霍华德也终于收到了李肃煊发过来的合作请求。 ——只要霍华德愿意和政府合作,剿灭叛党,日后华国政府愿意辟出一个洲,作为安那奇的领地,承认安那奇的独立自主地位,签订停战协议,双方互不侵犯。条件只有一个,不许伤害谢琇莹。 霍华德看着这封协议信,仰头溢出一连串嚣张的大笑。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占领某快土地,建立一个国家。李肃煊太小看自己了。 不过这就是他一直等待的机会。 安那奇和政府军合二为一,共同组建了一支誓要将弗兰西斯彻底灭绝的联军。 刚才那声地动山摇的炮响,就是联军正式开始进攻的号角。 霍华德非常聪明,知道试验品的优势在地面,而非天空。 在天上战斗,借助科技成功比较多,而地面上的战斗,主要依靠的是士兵本身的素质。 在经过三轮轰炸之后,陆军开始扫荡。 试验品的数量和人类军队相比称得上是稀少,一部分编成小队,带领普通士兵进行扫荡,另一部分则藏身在暗处,伺机而动。 有十个安那奇成员,换上弗兰西斯军队战死士兵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了对方的阵营。 霍华德的加入对弗兰西斯这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原本就处于弱势地位的他几乎彻底失去反抗之力,试验品强悍到可怕的战斗力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摧枯拉朽一般收割着战士的生命。 就在士兵们再也抵挡不住,准备投降的时候,惨烈的战场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像是某种昆虫的嗡嗡声,温柔但是坚定的侵入每个人的耳中。 这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力量,一点点的消弭战场的血腥。 随着这股奇怪的声音,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在指挥部最高的那栋楼上,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 弗兰西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他狠狠咒骂一声:“该死!谁准她擅自决定的?” 他立刻下令,“全军注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谢琇莹小姐。” 命令下达之后,弗兰西斯还不解气,接着接通警卫处,对着他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不是让你们看好她,不许她走出房间的吗?等战争结束,全都给我滚过来领罚。” 弗兰西斯胆战心惊的看着楼顶上方的人影,第一次忍不住祈祷,他们的计划一定要顺顺利利,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她是零啊,她是所有试验品真正的“queen”,她怎么可能出现意外呢? 没错,这是一个针对霍华德的陷阱,李肃煊和他真戏假做,发动战争,在李肃煊传给自己的资料中,有谢琇莹留给他的那张信纸,上面写着完整的计划。 请君入瓮,诱敌深入。 明着李肃煊与安那奇组成了联军,但是暗地里,等霍华德的人进入陷阱之后,政府军立刻就会与自己的人合二为一,对进入这里的安那奇势力进行绞杀。 威胁性最大的试验品则由谢琇莹处理。 看到那张信纸的瞬间,他全部的注意力就被上面的字迹吸引。 和李肃煊商议好具体的行动步骤之后,他立刻调出了当初零的档案,里面有零留下的笔迹信息,和谢琇莹留给李肃煊的一模一样。 弗兰西斯不敢声张,立刻暗中联系了一位笔迹鉴定方面的权威专家。 得到的结果让他完全不敢相信,但是细细想来,又全都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谢琇莹明敏只是个普通人,却有控制试验品的能力。 为什么自己总在她身上看到零的影子。 为什么她敢向李格非承诺,等事成之后,让他见漫漫一面, …… 这一切一切的不合理之处,全都有解释。 现在唯一让人想不通的是,零明明爱的是李格非,为什么要借用谢琇莹的身体,再来招惹自己和李肃煊。 弗兰西斯觉得,此事有大蹊跷。 既然谢琇莹是零,那这具身体死亡之后,还有她真正的身体可以用。 可以冒险一试。 试验品再次同时接到两个不同的信号,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生骚动,手中的武器毫无规律的向四周发射。 被波及到的不仅仅是弗兰西斯手下的士兵,还有政府军和安那奇成员。 霍华德脸上露出残酷的微笑,向下属下令,“找机会,杀了她。” 那些试验品对谢琇莹根本没有任何杀心,这个任务必须由安那奇成员来做。 谢琇莹死的那一刻,就是安那奇转而同时攻击李肃煊和弗兰西斯之时。 杀了谢琇莹,实验品就会重新被自己控制,而试验品分散在那些李肃煊的士兵之中,再加上安那奇的还未上场的部队,轻而易举就能重创李肃煊。 到时候,无论是弗兰西斯,还是李肃煊,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霍华德一双碧绿的眼眸紧紧盯着场上的局势,定位仪上,代表那十名安那奇成员的红点阵正在不断逼近那栋大楼。 突然,试验品全部陷入混乱,那种让她们从心底觉得宁静祥和的声音突然一变,仿佛在耳边诱哄着她们,问她们,为什么要听从霍华德命令,为什么要让别人支配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要杀戮,为什么不能和普通人一样,过着安逸祥和的生活…… 这些问题在她们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一直问……一直问…… 她们捂着耳朵,崩溃的大吼大叫,“住口……住口……” 路漫漫额头上尽是汗水,心脏急促跳动,来自试验品精神上的反抗越来越强烈,她快压不住了。 但是必须得压,不压制她们的反抗,事后她们一个都活不了。 “啊……” 试验品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尖叫。 来自路漫漫的安抚、来自霍华德的命令…… 这些声音无孔不入,直接在她们脑海中响起,几乎要将她们的灵魂撕成两半。 手中的武器一个个掉下,她们腾出双手用力的捂着耳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失去了试验品压制,弗兰西斯的军队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李肃煊向霍华德发来消息,问要不要先解决试验品的问题,再继续进攻。 霍华德怎么可能同意。 他脸上带着安抚的微笑,“陛下不用担心,现在放过弗兰西斯,如果他放弃了这块驻地,转成游击战,那麻烦就大了。” “我还是觉得应该一鼓作气,一举把他全部消灭。” 李肃煊双眉一挑,“但是我们目前的兵力,如果试验品不能出战的话,根本不足以将弗兰西斯连根拔起。” 霍华德蓦地大笑起来,张狂又自信。 “不用担心,安那奇还有一支军队,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们……很快就到。” 随着霍华德的话音,一支幽灵一般的军队突然出现在战场外围,似乎完全避开了政府军和弗兰西斯军队的侦查系统,对于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李肃煊表现得一无所知。 然而事实上,弗兰西斯表面上败退的军队已经重新集结完毕,悄无声息的绕到了这支军队的背后,迅速往中心地带聚集。 而中央战场上,有了路漫漫对试验品的牵制,在加上弗兰西斯的命令,所有的士兵全都死守通往大楼的各个通道,从地面到天空,封锁的严丝合缝。 霍华德全身灌注的看着定位仪上的红点,他们距离中心位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十公里……八公里……五公里……三公里…… 最后,终于进入射程之内。 这十名刺客占据不同的方位,顶着弗兰西斯军队的军装,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楼顶上的那个人影。 就在霍华德以为胜利即将在握的时候,时机终于成熟了。 分布在试验品小队周围的政府军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了被两种不同的命令折磨得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试验品。 政府军兵分两路,一半和弗兰西斯残部合作,共同压制这些即使被路漫漫权力压制,依然战斗力惊人的异类,另一半转身迎战前来支援的安那奇部队。 从试验品到普通军队,安那奇的所有武装力量全都陷入泥潭,局势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霍华德听着属下传来的汇报,脑子里嗡嗡作响。 没有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李肃煊竟然还能和弗兰西斯合作,调转枪口对准自己。 他又输了吗? …… “03号已就位。” “06号已就位。” “01号已就位” ……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霍华德精神一振。 这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他还没有输。 只要谢琇莹死了,他就能重新夺回试验品的控制权,到那时,局势将会再次翻转。 他还没有输! 必须抓紧时间,一旦试验品被谢琇莹控制,她就会立刻回到弗兰西斯的保护圈内,他再想杀她,就会成为不可能的事情。 必须速战速决。 霍华德抓起联络器,“护卫一号队,发动自杀式袭击。目标指挥大楼。” 他要将谢琇莹的防护圈撕开一个口子,让隐藏在暗处的刺客下手。 安那奇的部队疯狂进攻那一点,谢琇莹周围的士兵渐渐抵挡不住,弗兰西斯命令她必须立刻离开那里。 路漫漫一口回绝,最危险的那些试验品还没有完全被控制,她一走,她们立刻就会重新成为霍华德手中最锋利的利刃。 弗兰西斯狠狠砸了一下桌子。 前赴后继的攻击终于有了效果,严密的防护圈出现了一条细微的缺口,藏身在隐蔽之处的刺客手中的□□终于瞄准了她的要害。 “砰”得一声轻微的枪响,远程子弹离开了枪膛。 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刺客就知道,这一枪一定能打中。 第122章 大结局(三) 围绕着试验品的政府军不知何时已经换上强效麻醉弹,是当初试验品时傅宁用在她们身上的那种,对试验品来讲,效果非常好。 另一支安那奇的军队则被前后夹击, 切断退路,只能负隅顽抗。 在这种时候, 杀了谢琇莹,是霍华德想要翻盘唯一的机会。 狙击手长时间的训练能和枪支之间建立一种奇特的联系,当扣下扳机,子弹射出的瞬间, 他们就已经能够预见结果如何。 这颗承载了霍华德全部希望的子弹以惊人的速度撕破气流,沿着安那奇成员用生命换来的那一丝缝隙,穿透严密的保护圈, 准确无误的射入路漫漫的心脏。 血花绽开, 她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甚至还没有感受到疼痛,体力和精神就和鲜血一起迅速流失。 路漫漫中弹的这一刻, 霍华德脸上露出狰狞兴奋的笑;李格非正在期待着和漫漫见面;弗兰西斯心中是隐隐的担忧和愤怒;李肃煊则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胜利之中。 这一刻,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像在南极泼出去的热水,顷刻间冻结,那一声微弱的枪响在他们脑海中不停的回荡,震耳欲聋。 不同的画面中,胸口染血的女孩微微张开嘴,缓缓地……缓缓地……往后倒去…… 她躺在粗糙的混泥土地面上,鲜血快速的从她身体里流出,侵染身下灰白的土地,深色的血泊越来越大,她整个人都几乎是浸泡到了鲜血之中…… 李格非猛地站起来,伸手揪住旁边弗兰西斯的衣领,大吼道:“快去救她!她不能死!”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死,她死了,她承诺过的事情谁来完成? 耳边震天的怒吼将弗兰西斯已经即将分离的魂魄重新唤醒,他木然抬眸,对上李格非那双蓝得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大海一样的眼睛,终□□速的反应过来。 他竟然还能露出一抹微笑来,如果忽略其中的勉强和扭曲的话,可以算是十分具有安抚性了。 他抓住李格非不停颤抖的手,说道:“陛下不用担忧,她不会死的,陛下忘了吗,这并不是她真正的身体。” 李格非那颗慌乱的心终于慢慢安稳下去,对啊,这是傅宁□□出来的身体,谢琇莹真正的身体还在傅宁的实验室里。 她并没有死。 他还能见到漫漫。 “陛下,这是傅宁的实验室,我已经派人把这里严密的保护起来,谢琇莹真正的身体就在这里。我已经派人去……” 李格非猛地抬头,湛蓝的眼睛波光粼粼,他斩钉截铁的说:“我去!” 弗兰西斯:“……” 李格非紧紧盯着弗兰西斯的双眸,眼中的渴望疯狂的燃烧,他沉声请求:“老师,让我去!” 他必须马上见到谢琇莹,确定她还活着,问清楚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见到漫漫。 弗兰西斯想起谢琇莹留下那张和零一模一样笔迹的书信,看着被蒙在鼓里的李格非,心中说不清是悲凉还是怜悯。 他点头,派了一个连的兵力交给李格非,让他去把谢琇莹带回来。 这一切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只有谢琇莹自己才知道。 路漫漫倒下之后,生命力的流失使得激素水平飞快降低。 那些原本已经失去战斗力,但是还没有被政府军彻底控制的试验品立刻第一时间分辨出影响她们的一条信息源快速减弱,来自霍华德的命令重新占据上风。 战场上重新变得一片混乱。 炮火声重新响起,浑身是血的女孩挣扎着用尽最后的一丝力量,发出最后一条命令。 ——寻找自由。 然后彻底的闭上眼睛。 路漫漫的意识从□□谢玉致的身体里挣脱出来,漂浮在战场上方。 那具身体安静的躺在混凝土的房顶上,身上染满了鲜血,但是脸上却赶紧得没有一丝污秽,表情宁静且安详,像陷入沉睡的婴儿一样。 路漫漫对此十分满意,她即使是死,也死得十分美丽动人。 六六:“宿主,意识要回到谢琇莹的身体中吗?” 路漫漫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狡诈的笑意来。 他们全都知道谢琇莹是现在用的不是她真正的身体,自己也向弗兰西斯承诺过,即使这具身体死了,她的意识不过是重新回到她原本的身体中而已,根本不会死亡。 但是…… 路漫漫笑了一下,回答:“不,无论是哪一个谢琇莹,都死了。” 六六:“……” 路漫漫这一半意识并没有回到谢玉致的身体里,为了以防万一,而是继续漂浮在半空中,观察接下来的发展。 谢琇莹死了,那些试验品失去了来自她的信号干扰,霍华德本以为她们会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但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试验品竟然彻底挣脱了他的控制,无差别的攻击周围所以有的人。 另一支军队也在弗兰西斯的埋伏下,战死的战死,投降的投降。 原本从军部监狱中逃出去的那些安那奇高层身上的信号早已经暴露,只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弗兰西斯一直没有动手,现在正是时候。 分散在世界各地的逃犯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弗兰西斯早早安排过的士兵扣押,重新运回军区收押,等候最后的审判。 在特制麻醉剂的作用下,所有的试验品,全都被强制进入休眠状态。 安那奇彻底的,永远的,一败涂地,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霍华德被弗兰西斯的士兵带出来,他疯狂的大笑,一边笑,一边嘲讽的看着眼前的敌人。 弗兰西斯和李肃煊并肩站在一起,无声的宣告他们最终的胜利。 安那奇在这个世界横行数十年,到了这一刻终于彻底覆灭。 霍华德指着他们疯狂的大笑,边笑边大声嘲讽:“你们赢了……哈哈哈,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哈哈哈,我等着看你们痛苦的样子……哈哈哈……” 到了这种地步,霍华德还能有什么手段,能让他们痛苦? 弗兰西斯和李肃煊对视一眼,两颗心同时揪了起来。 似乎是故意应和霍华德疯狂的大笑,弗兰西斯身上的联络器突然响了起来,他想也没想直接接通,对面是李格非的茫然失措的脸。 他那双湛蓝的眼睛里似乎盛了全世界所有的海水,闪烁着湿润的光。 “谢琇莹……”他哽咽了一下,双唇微微颤抖,哑声说道“……没有醒过来。” 轰隆一声,晴天霹雳。 霍华德笑得更疯狂了。 弗兰西斯瞳孔扩张,然后急剧收缩,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你说什么?” 李肃煊身影一晃,猛地后退一步。 霍华德离开谢晖的身体之后都顺利回到他原本的身体里去了,为什么谢琇莹没有醒来?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弗兰西斯突然冲到霍华德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盯着他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狠狠问道:“你做了什么?” 霍华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什么都没有做。哈哈,我什么都没有做……” 他终于止住笑,一把推开弗兰西斯的手,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脸上还带着大笑的残留,“回不去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谢琇莹不想回去,另一种是……她回不去了。” 弗兰西斯当机立断,立刻下令,“去把傅宁给我找来!” “晚了!”霍华德拖长语调,凉凉地说,“傅宁确实可以帮忙,但是找到傅宁并把他带到谢琇莹面前,至少需要一周时间。” 他看着时间,“还有不到半分钟……二十四秒之后,砰得一声,”霍华德做了一个优雅的爆炸的手势,笑容灿烂,“连她自己的身体都……” 不等他说完,弗兰西斯就一拳打到他的脸上,狠狠地扣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脸按到地面上。他的牙齿咯咯作响,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恨。 他浑身颤抖,手指刺入霍华德颈后的皮肉,力气大到几乎要把他的脊椎掐碎。 “混账东西!”他大骂,“快叫你的人住手。她是零!” 什么?! 霍华德脸上的笑顷刻间凝固,接着他又大笑起来,吐出一口夹杂着一颗牙齿的血水,他嘲讽道:“这样的谎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 弗兰西斯飞快的调出李肃煊传来的资料,那张谢琇莹留下的信纸,厉声道:“你给我看清楚,这是不是零的笔迹?!快让你的人停下!” 霍华德嘲讽的笑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下一瞬,他疯了一样的打开自己的联络器,但是在选取联系对象的时候,却硬生生停住了。 弗兰西斯厉声催促,只剩下五秒钟的时间了。 霍华德身体猛地一软,重新坐回地上,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联络器,上面有数不清的联系人,但是唯独没有最重要的那一个。 安那奇的科技实力本就比华国政府要强上一筹,弗兰西斯能想到派人保护傅宁的实验室,霍华德当然也能想到。 为了避开弗兰西斯的监控,为了万无一失,怕联络信号被敌人截取,炸弹设定好之后就切断了和自己的联系。 现在,他连远程控制都做不到了。 下一秒钟,弗兰西斯的联络器中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炸弹爆炸了。 在霍华德刚说出有炸弹之后,李肃煊就立刻跑向最近的飞机。 这里有弗兰西斯,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谢琇莹面前。 飞机还没启动,他就听到了那声让人心神欲碎的巨响。 不久之前,李格非带人进入傅宁的实验室,根据谢琇莹提供的路线和密码,来到一间隐蔽的房间内。 白色的不知名仪器在安静的运转,绿色的灯有规律的闪烁,和仪器相连的是一个大型的低温休眠仓,透明的舱盖下是女人秀婉美丽的脸。 这才是谢琇莹自己的身体。 自从意识被傅宁导入了那具□□体之后,一直在这里沉眠。 李格非按照谢琇莹留下的步骤,先给休眠仓升温,然后启动唤醒系统。 舱门慢慢打开,女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开始变得红晕起来,胸膛也开始微微起伏,有了呼吸。 他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从睡梦中醒来。 体温缓缓上升,12℃……15℃……25℃……30℃…… 心跳也在同时上升,10次/min(分钟)……20次/min……30次/min…… 李格非屏住呼吸等待着,一直到体温回升到38℃,心跳也稳定在60—70次/min,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李格非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刻联系了弗兰西斯,没想到,他竟然通过联络器听到了霍华德和弗兰西斯的那番对话。 李格非顾不得去追究弗兰西斯明知道谢琇莹就是零却瞒着他的事情,“漫漫还活着……漫漫还活着……”这几个字在李格非脑海中不停的闪现,他无法思考,只有一个念头,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漫漫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 他的漫漫,绝对不能再一次离开他。 李格非转身抱起谢琇莹的身体,命令其他士兵挡在自己身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外面跑去。 炸弹爆炸的那一瞬间,他把谢琇莹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脆弱的肉体,徒劳无功的想要抵挡无尽的毁灭力量。 怀里的身体是属于漫漫的,在被火焰吞噬的那一瞬间,李格非竟然没有丝毫恐惧。 怀里的身体是属于漫漫的,自己就算死,也要让漫漫活下来。 烈焰灼烧着他的背部,他的脸上露出宁静的微笑。 他此生唯一爱着的人,一定要快乐健康的活下去。 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值得他用全部的生命交换。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小太子…… 感谢 葬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6 18:09:20 古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7 01:01:52 君玖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7 01:32:25 19993294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7 13:57:48 19993294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7 13:58:01 第123章 大结局(四) 弗兰西斯浑身僵硬的站在无数士兵中央,觉得这一切简直恍若梦中。 所有事情明明进行得非常完美,完全按照他们事先计划的进行,为什么到了最后关头, 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 把所有事情的先后顺序在脑海中快速的捋一遍,弗兰西斯惊讶的发现, 造成悲剧的原因并非霍华德,而是谢琇莹,或者也可以说是零自己,在克|隆谢玉致死亡之后, 没有及时回到自己的身体内造成的。 霍华德说,只有两种可能,她不想回去, 或者她无法回去。 无论结果是哪一种, 都像一个天大的玩笑,有种未知的力量用不光彩的手段,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人。 但是不亲眼看到尸体, 他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他必须亲眼看到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走!”弗兰西斯转眼去看委顿于地的霍华德,猛地揪起他的领子,把他塞进最近的飞机里,“我要让你看看,你究竟都干了什么。” 霍华德没有任何防抗的被他按到座位上,看着弗兰西斯把飞行员拽下去,自己坐到了驾驶舱里。 一架飞机,带着三个人,向爆炸地点疾驰而去。 在爆炸之后,系统传来一连串的提示音,三个人的攻略进度同时达到了满格,李格非早在零死亡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刷满。 只剩下一个傅宁,依然处于30%的状态。 但是路漫漫此刻根本没有心情为此感到高兴。 傅宁用瞬移一样的能力,跨越空间,突兀的出现的事发现场。 她亲眼看到李格非的身体在被火焰吞噬的瞬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怀里的身体抛了出去,尽管这只是徒劳,谢琇莹的身体依然被爆炸的余波波及,再也无法使用。 谢琇莹这个人,从身体到灵魂,全都彻底死亡。 路漫漫走在残肢断臂中间,径直走到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面前。 他穿着象征着无上地位的制服,身姿高挑,举止优雅,曾经是无数华国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 路漫漫伸出手,轻轻的将他翻过来,露出一张年轻俊美,还带着欣慰的微笑的脸。 他一定是以为,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他成功的救了自己爱着的人。 天空突然下起雨来,大滴大滴的雨水落下,冲刷他灰蓝的眼睛,在上面覆盖一层亮闪闪的水膜。 路漫漫缓缓低下头,轻轻亲吻他渐渐冰凉的唇。 她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野中,鞋面溅上点点泥污,整洁笔挺的裤子也被雨水打得半湿。 呵,他终于从云端下来,踏入污泥里了。 路漫漫嘲讽的想。 “竟然死了。” 她听到傅宁用充满遗憾的口吻说着这样的话。 路漫漫绷紧肌肉,离开李格非已经凉下去的唇。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她的嗓音里带着颤抖,几乎已经控制不住情绪。 “当然不是。”傅宁脸上还带着近乎机械的微笑,眼前的惨状对他而言还不如死了一群实验室里的微生物。 “我的目的是……”他嘴角敲得更高,“让他们全都活着,永远痛苦的活着。” 两个人站在雨里,全身都被打湿了。 远方传来气流震荡的响声,傅宁望着乌云滚滚的天空,出神的呢喃:“他们来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突兀的消失了。 飞机带起狂风,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路漫漫的脸上。生疼。 还没停稳,霍华德就破开了窗户从机舱里跳了出来。 他甚至没有看到旁边的谢玉致,连滚带爬的扑倒谢琇莹的尸体前面,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干她脸上的血污和雨水。 掌下的身体早已凉透,雨水带走了她几乎全部的体温,只有心口那里,还残留着一丝丝的温度,但是那又怎样? 霍华德终于忍不住溢出一声压抑的嚎啕,还带余温的胸腔内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心跳。 一而再,再而三。 他又一次的,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把她给我!”冰冷的男声自头顶响起。 李肃煊白皙如玉的手沐浴在雨水中,伸到霍华德面前。 他脸上一片冷肃,常年身为最高掌权者的威压第一次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连雨水都似乎不敢落在他身上。 霍华德慢慢抬起头,溢出一声冷笑,即使这种情况下,他一张口也依然专往人痛处踩,“没听见你的国防大臣说吗,这是零,是属于我的零!” 李肃煊牙齿咬得咯咯响,“不管她是谁,你都不配碰她。” 霍华德大笑:“难道你配吗?让她做你广袤后宫中的一员?她不嫌你脏吗?” 李肃煊冷笑:“总好过把她当成玩物的你。” 弗兰西斯在机舱内冷静了许久,他是飞行员,第一眼就看到了谢玉致。 常年的战争生涯让他立刻就意识到不对,死的是谢玉致的姐姐,谢玉致为什么会跪在李格非面前。 结合之前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谢琇莹,弗兰西斯再一次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 他看都没看为谢琇莹的尸体争吵的两人,打开舱门径直走到谢玉致身边。 他想问:死的是你的姐姐,你为什么却在为李格非伤心? 你究竟是谁? 但是话到嘴边,他却问不出口。 直觉告诉他,答案一定残忍到他完全无法接受。 他生平第一次产生逃避的念头,觉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也不错。 但是面前的女孩却不允许他逃避。 路漫漫从泥水中站起来,抬起那张甜美的脸,翘起嘴角,冲弗兰西斯笑了一下。 “……去找傅宁!”霍华德突然跳起来,碧绿的眼睛亮得仿佛黑暗中的野狼。 他兴奋得手舞足蹈,脸上浮现诡异的红,他抓着李肃煊,完全忘了刚才两人还剑拔弩张。 “当初零也死了,但是傅宁保存了零的大脑,重新克|隆一具身体……” 不等他说完,李肃煊也猛地反应过来,只要他爱的人能重新活过来,哪怕她不记得自己也没关系。 路漫漫用力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又变成了谢琇莹的模样。 “不用了。”她抬高声音,冲三人说道,“无论是零,还是暖暖,或者是谢琇莹,甚至是漫漫,都没有死。” 和霍华德李肃煊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弗兰西斯一寸寸白下去的脸色。 “因为……” “因为……”她的话突然被人接了过去,刚才消失的傅宁突兀的重新出现。 傅宁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明明微笑着,却依然毫无感情的目光扫过三人,继续:“因为,她们全都是同一个人。” 傅宁走到路漫漫面前,和往常一样,专注认真地看着她,问:“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傅宁?” “你在说什么?” “他说的是真的吗?” …… 质问,瞬间将路漫漫淹没,傅宁站在战场外面,笑看着在里面挣扎的凡人。 路漫漫的目光依次扫过弗兰西斯、霍华德和李肃煊,在他们复杂的视线中,点了点头。 “一直都是我,只有我一个人。” “得到你们的心,是我的任务。” “任务对象,包括傅宁和李格非在内,一共五个人。” “你们是造成这个世界毁灭直接或间接的因素,这只是一场任务……” 吧嗒一声,是子弹上膛的声音。弗兰西斯手中的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我说过,我手中的枪,只杀两种人。” “接近你们,找到世界毁灭的原因……” “你以为这就是欺骗愚弄我的理由?” “我来自另外的世界……”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只有阻止这一切,我才能回家。” “住口!” 弗兰西斯猛地一声大喝,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空气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霍华德喘着气死死扣住弗兰西斯的手腕,枪口对着斜上方的天空,李肃煊则挡到了路漫漫面前。 “你疯了吗?”霍华德猛地推开他,一步步走到路漫漫面前,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杀了这个身体,她就不会换……” 又是一声枪响,霍华德那双绿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然后迅速张开。 他直直的看着路漫漫,身体慢慢向她倒去。 他的身后,是李肃煊面无表情的脸,和黑洞洞的枪口。 这一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路漫漫愣愣的扶住他下坠的身体,忍不住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霍华德美丽得如同神秘玉林一般的眸子慢慢涣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咳出一口血沫,颤抖着唇问:“你到底……到底……”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中奔涌而出,路漫漫用力的点头,带着哭腔说:“爱你,即使是任务,我也爱你!” 霍华德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我……我知道……” 话未说完,他的眼神就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路漫漫紧紧抱住他,用力亲吻他柔软的发丝。 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他想说的到底是“我知道你在骗我”,亦或是“我知道你爱我”。 不知何时,周围已经被皇家护卫队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除了李肃煊在外的所有人。 李肃煊的脸上带着风情万种的微笑,让人缴了弗兰西斯的械,走到路漫漫面前。 “没关系。”他眼中闪烁着莹莹波光,“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无所谓,只要永远留下就好了。” 路漫漫小心翼翼的放下霍华德的身体,“你留不住我的。” 这句话刚落,路漫漫就听到脑海中传来六六尖利的声音。 “宿主,我的系统被人修改了!” “什么?!”路漫漫脸色猛地一变,六六的声音一直平板机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刺耳到破音。 “原本只要宿主完成任务,我就要把你送回去。但是现在命令变成了无论宿主能不能完成任务,都不允许把你送回去。” 路漫漫脸上的血色猛地退净,她不可思议的回头,看身后的傅宁。 傅宁低头轻笑,漆黑的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他看着路漫漫,就像在说,你是属于我的,永远都逃不开。 在路漫漫脑海中抽泣的六六终于止住了哭声,另一个傅宁的声音直接在它系统内响起。 “蠢货,安静!” “没有一点担当。” 六六哽咽道:“我对不起宿主,呜呜……” 傅宁:“你还是能将她送回去的,代价是牺牲你自己,你愿意吗?” 六六想都没有想,脱口问出:“我愿意。” 傅宁顿了一下,一直以来都冷漠如冰的声音竟然多了两分动容,“好,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命令,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其他的一句都不许多说,一句都不许多问。记住了吗?” 六六大声道:“我记住了!” 傅宁:“第一步,告诉路漫漫……” 路漫漫努力让自己冷静,自从知道这个傅宁想要把自己永远留下来的时候,她就想过很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巨大的压力之下,路漫漫的大脑飞快的运转。 目前的情况是,李肃煊看似掌控了全局,但是这个神一样的傅宁还没有出手,一旦他出手,局势立刻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想要制衡傅宁,只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找到另一个傅宁,才是首善之举。 正在这时,哭哭啼啼的系统突然冷静了下来,它说:“宿主,我可以强行启动空间穿梭程序,把你送回原来的世界。” 路漫漫立刻就反应过来,“傅宁出现了,对吗?” 六六:“对,是他告诉我的方法。宿主,您相信我的,相信傅宁吗?” 路漫漫在心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小傻瓜,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 六六哽了一下,它又想哭了。 它忍住眼泪,说:“第一步:宿主要脱离这具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结局竟然写了一万多字还没写完 好气啊,但是明天还得继续 感谢 等不来的你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7 19:52:15 蓝蓝落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2-18 12:54:01 第124章 大结局(五) 路漫漫相信六六,但是她并不相信傅宁,无论是哪一个傅宁,都不是舍己为人的人。 但是既然他能直接联系上六六, 那就说明他能看到自己的情况,听到自己的话。 路漫漫那句话, 不仅仅是为了安抚六六的情绪,更是为了安抚傅宁。 ——天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提出这样的要求,六六本以为路漫漫至少会犹豫一下,毕竟死亡是人人都恐惧的事情, 尤其是死过的人,会比平常人更珍惜生命。 但是路漫漫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就点头说好。 她在脑海中快速的和六六交流, 傅宁通过六六, 在她的脑海中展示了真是世界的模样。 那个枯瘦的,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的男人,坐在全自动轮椅上, 依靠人工合成的营养液和输氧管维持生命。 她简直难以想象,就是这个人,构建了这样一个恢弘真实到完全能够以假乱真的世界。 她更难以相信,光芒万丈的傅宁,究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路漫漫:“六六,告诉傅宁,我不仅要离开,还要维持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让他直接和我交流。” 脑海中安静了一秒钟,路漫漫听到了他熟悉至极的嗓音。 傅宁问:“你想怎么做。” 路漫漫答非所问:“你消失了这么久,把这个世界的构造摸清楚了吗?” 傅宁沉默了一下,“嗯”了一声,“大致清楚了。” 傅宁说话很少说满,“大致清楚”基本上就是“彻底摸清”的意思。 路漫漫继续问:“这个世界如果失去了‘造物主’,会崩溃吗?” 傅宁:“不会。他为这个世界构建了完善的能量循环体系,只要有光能和热能,不受到外力破坏,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路漫漫用平静的语气说:“我想把困在他自己的身体里。” 路漫漫简略的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的计划和傅宁原本的计划大同小异,是傅宁经过这么长时间,深思熟虑并且实践多次之后验证出来的最完美的方法。 傅宁把部分不合适的地方稍作修改,飞快的敲定了最终的解决方案。 路漫漫站起来,眼眶上还带着泪,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没有一丝的悲痛。 刚才那个为霍华德悲痛的人仿佛只是他们的错觉。 她的目光落在弗兰西斯身上,目前能帮自己的只有他。 而且自己也是李肃煊用来牵制他最重要的筹码,否则凭弗兰西斯的身手,这些护卫队员绝对控制不了他。 路漫漫稳住情绪,转身背对着弗兰西斯,对看好戏的傅宁说:“那里破了,你就不怕那个秘密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吗?”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在场的人只有路漫漫和傅宁两个人明白,“那里”和“那个秘密”代指的是什么。 傅宁眸光微闪,笑道:“不怕,你应该明白,这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而已。” 改写代码,确实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路漫漫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她的手背在身后,状似无意的打着节拍。 只有弗兰西斯能看明白,这是军部联络暗号的频率。 弗兰西斯一眼就看看出这几个节拍的意思——杀我。 她让他杀了她? 弗兰西斯狠狠握紧双拳。 路漫漫努力控制着心跳的频率,控制着面部表情,控制着所有有可能泄露她想法的部位。 她并无十成的把握,但是弗兰西斯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零死了,换了谢琇莹的身体,谢琇莹死了,自己目前是谢玉致。 这一连串的不同身份,会让弗兰西斯以为自己是不会死的,即使这具身体死了,也会在另外的人体内复活。 他想要得到自己,她就不能继续顶着谢玉致的身体。 路漫漫在心里期待着他能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突然,弗兰西斯不知何时挣开了扣着他的手铐,一个反手就握住了身旁护卫队成员手中的枪,对着路漫漫后脑就扣下了扳机。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等傅宁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子弹已经穿透了她的头颅。 直接脑死亡,路漫漫的意识比之前心脏中弹的时候更快的从肉体中脱离。 这才再看到那些色彩斑斓的画面和奇怪的线条,路漫漫终于明白了,那些是构建这个世界的数据和网络。 面前的身体缓缓到底,伴随着李肃煊的怒吼,傅宁突兀的消失。 他的意识飞快的融入天网塔之中,搜索她的位置。 六六是傅宁制造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六六的功能,精神体独立出来,是离开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她想要离开! 他绝不允许。 路漫漫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残破不堪的世界,那个枯瘦的中年男人,和那一片金属和电路的海阳。 就是这些东西,构建了那个完美到看不出丝毫破绽的世界。 她甚至看到了六六的主机,一个白色的,眼睛大大的机器人,看起来憨态可掬,十分招人喜欢。 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光从六六的主机上射出,笼罩在她的身上,系统强制启动了时空穿梭功能。 路漫漫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吸引力,比换身体的时候感受过的那种吸引力要强上无数倍。 如果不是精神体状态,她几乎要以为身体内的血液和水分都要被全部吸走了。 突然,路漫漫听到了系统提示音:“您的操作已违规,系统启动自毁程序。” “自毁程序已完成1%……” 路漫漫心头猛地一跳,什么叫自毁程序? “六六!” 路漫漫在心里大声疾呼,但是回应她的并不是六六欠扁的声音,只有机械而冰冷的“自毁程序已完成3%……” 怎么会这样? 傅宁从来没有说过,这样会牺牲掉六六。 路漫漫即使再IT白痴,也知道什么叫“自毁程序”。 他们明明说好了,等自己离开的时候大顺也要跟着自己,让它去新的世界继续日天日地。 它怎么可以自毁呢! 她狠狠咬了一口下唇,疼痛她唤醒了她混乱的大脑。 傅宁既然没提过这件事,一定是有解决的方法。 傅宁作为一个最高级的人工智能,一定有办法贮存六六的系统数据,一定能重新拷贝一份。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想这个。 “自毁程序已完成30%……” 路漫漫稳住心神,等待着轮椅上那个男人的反应。 突然,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睁开了眼睛。 即使身体衰败到现在的样子,那双属于傅宁的眼睛也依然漆黑发亮,如同夜空星子。 看到六六主机上发出的光,露出狰狞的愤怒,用意识催动轮椅向六六驶去。 她必须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666竟然违背了源代码的命令,擅自开启了时空穿梭功能。 他绝对不能让她离开,他要立刻把666强制关机。 突然,有另外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侵入了自己的身体。两股力量接触的瞬间,他就知道,这是属于那个NPC的。 一个NPC,竟然也妄想控制自己的身体。 NPC傅宁消失了这么久,一直都在钻研这个问题,一个代码构成的精神体,如何反向输出,进而控制现实中的生命。 两个傅宁,在这样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里,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 路漫漫紧紧攥着双手,看着他脸色越来越狰狞,看着轮椅在不同的指令下来回转圈,看着轮椅撞到高大的设备上,看着上面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从上面摔下来,跌到地面上…… 他失去了所有的风度和仪态,像一条即将病死的老狗在地上挣扎,努力向六六的主机爬去,仿佛那就是拯救他生命的唯一希望。 路漫漫努力让自己瞪大眼睛看着,但是眼泪却控制不住的一直往下淌。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这是第一次,她控制不住的情绪,恨不得埋头大哭一场。 “自毁程序已完成58%……” …… “自毁程序已完成70%……” 傅宁终于挣扎着挪到了电脑前面,她甚至不知道目前究竟是谁占上风。 他口中咬出了血,顺着嘴角一直往下淌,枯瘦的手哆嗦着抚上键盘,艰难地输入一个字母。 但是下一秒钟,另一个傅宁又夺回了身体的主控权,按下了删除键。 就这样,输入一个字母,删除一个字母,输入一个字母,再删除一个字母,无止休的循环往复。 “自毁程序已完成80%……” 从路漫漫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傅宁输入的字母是什么,只能通过他按键的位置,大致猜出哪几个按键,慢慢的,按删除键的速度渐渐跟不上输入字母的速度,显然,一方目前占上风,但是却不知道占上风的究竟是哪一个。 “自毁程序已完成90%……” “自毁程序已完成95%……” 路漫漫闭上眼,深吸口气,重新睁开。 她拿自己当诱饵,成功的把另一个傅宁从虚拟世界中引出来,而另一半自己则在努力善后。 在自毁程序启动之前,快速挑选一个合适的身体,把傅宁的所有资料打包发给了杜绮雯,让她处理试验品的所有后续事宜。 这个世界虽然是假的,但是生活在里面的人却是真的。 她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来维持这个世界能够正常地运转下去。 路漫漫不仅拿自己做诱饵,还拿了自己做赌注。 她在赌最后的胜利者会是NPC傅宁,如果她赌赢了,她能顺利回家,这个世界也能正常的运转下去,如果赌输了…… “自毁程序已完成98%……” 路漫漫猛地睁开眼,另一半意识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了回来。 匍匐在键盘前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终于敲下了最后一个字母,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控制着这具身体砸向地面。 “嘀嘀”两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是系统机械的声音。 “时空穿梭即将开启,请准备。” 路漫漫哭着笑起来。 她赌赢了。 “倒计时开始……五、四、三、二……” 傅宁狠狠按住另一只不受控制的手,控制的面部神经,冲路漫漫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他张开颤抖的唇,无声说了五个字。 路漫漫张开嘴,刚想说什么,时间已经到了尽头。 “……一。开启。” 那道强光陡然间收缩,傅宁带笑的脸,是路漫漫在这个时间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下一秒,她猛地从黑暗中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是自己阔别十几年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天花板,手机,电视,甚至还有天空不时穿梭而过的飞机和留下的尾迹云…… 这个真实得让她感到陌生的世界。 路漫漫愣了一下,打开手机,里面已经没有了《禁爱》存在的痕迹。 那个恢弘的世界,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就消失了。 但是路漫漫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 一直到自己离开,傅宁的攻略进度还是只有30%。 她莫名笑了一下,她当时想说:我不喜欢半途而废,你的攻略进度必须完成。 可惜没来得及。 但是路漫漫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把这句话告诉该告诉的人。 因为傅宁最后说的五个字是:我爱你。等我。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正式完结啦,我好棒棒哦,要给我鼓鼓掌。 非常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相伴,和我一起分享这个故事。 连载的过程中,有夸奖,也有骂声,有理的我会虚心接受,喷子我心大,直接就视而不见啦,不过总体上来说,夸奖都把骂声淹死啦~~~~【快给这个臭表脸的一巴掌】 这算是我第一本正式的作品,虽然可能还有不少不完善的地方,但是本帅比越看越喜欢,已经非常满意啦!!! 我果然是个天才【果然够表脸2333】 最后,再次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相伴,很高兴我的故事能让大家喜欢。 最后,希望我们下本书还能有缘再聚。 接档文依然是脑洞系列,和这本一样,有悬疑成分,男主黑化之后超可怕,胆小者误入。 文案: 安然被一本复仇笔记黏上,走上了帮助重生者虐渣复仇的康庄大道,但是最后一个任务中的渣,为什么会是自己? APP手动QUQ 题目没想好,先用《安然》顶一下,想好了再改。宝贝儿们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提啊,么么哒! ========================================================= 本图书由(Greenphoenix)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