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重生之花哥逆袭   作者:洛蓉   ☆、弟弟是白莲花   正是正午时分,窗外漏进来的阳光凌乱地打在身上,略有些刺眼。周翔宇神情恍惚地睁开双眼,头痛欲裂。伸手按住太阳穴,只是才一动,只觉浑身上下都是痛的,就仿佛被车轮辗压过,要散架了一般。   空气中飘散着的淫靡味道,后身火辣辣的灼痛感,让他在恍惚间想起了昨夜的混乱。   他颤巍巍爬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很整洁,除了这张硕大而淫靡的床以外。   视线终于落到了躺在身边的那人身上。周翔宇发誓,他从来没见过这人。   尽管周翔宇家世还算不错,又是中医世家周家的下一任继任人,但他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纵情于声色犬马中的公子哥不同,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研习医道,救治病人上。   如果有机会出趟远门,那一定是因为出诊或学习。因此他见过的人大都是医师或是病人,认识的人并不多,朋友也少有,加之因为特殊的性向,深交的好友更是没有。   他虽说不上过目不忘,但在记忆方面也有几分天资,他敢说,眼前这人从未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这人看上去睡得正熟,眼眶下是重重的青色阴影,显见得是服药过度,外加纵欲过度,这会子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尽管如此,他的皮相看起来仍是极好的。浓黑的剑眉飞入两鬓,鼻梁高挺,紧紧抿在一起的双唇略显单薄,配上温和的睡颜,脸部的线条略显生硬,像用方头笔画出来一般,但就那眼形,若是睁开双眼,一切必会变得完美起来。   他睡姿很好,因为沈微夏的动作,他上身半露,其他位置则被薄薄的空调被遮住,但从这微露的部位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身材极好,极有男人味的人。   若是平常,或许周翔宇会大赞一声好身材好相貌,但此时,他只想掐死眼前这个“强/奸/犯”。   虽说他是见惯生死的医生,但真要动手对付这个“强奸犯”却是不敢的,只见他两手才伸出来就不住地发抖。好容易靠近了些,他已累得气喘吁吁,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勇气来做这事。可就在这一瞬间,纷乱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垂下手,没有自觉地按在对方身上,因为内心的震撼,没有注意到对方肌肉那一瞬间的僵硬。   他终于记起因为春/药剧烈的药效,而恍惚忘记的事情——他周翔宇已经死了。   因为家族传承,周翔宇从小就以成为一名伟大的中医为目标,因为他对医道有着近乎疯狂的痴迷,他曾为此付出了无数时间与精力。   就在前不久,他突然得到了一个去外省和知名老中医学习的机会。他虽是周家的继承人,但并不受宠,在中医馆的地位也略有些尴尬,能有这样的机会,自是满心欢喜。   在老中医那呆了一个多月后,周翔宇带着买给董云的礼物,不知疲惫地往家里赶,只为早些见到分别多时的爱人。不曾想,这竟是他人生最大不幸的开端。   虽说周翔宇性格有些冷淡,但和董云在一起这么多年,早把对方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尽管口里不说,心里还是会想念的。   满心欢喜来到家里,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去发现最先来迎接他的,是散落在门口的衣服。衣服被扔得十分散乱,一路延伸到卧室,可见得对方是有多么迫不及待。   周翔宇紧握拳头,放到嘴边,死死地咬住,方才没有发出声音。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离开,不要给自己找难堪。可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循着散落在地上的衣裤走到了卧室门口。   大约是对方不觉得会有人来,竟连门都不曾关上。   透过半掩的房门,他看见了在床上翻云覆雨的那对男男。只一眼他便知道那被压在身下的是自己的弟弟周繁林,而那辛勤耕作的,则是自己相恋多年的爱人董云。   “哦……云哥,就是那儿……你慢点儿,我要死了……”柔媚的声音从门里飘出来,那内容只听得人脸红心跳,显见得运动有多么激烈。也因此,忘情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周翔宇的到来,眼前的场景只把周翔宇气得浑身乱战。   之后就只听见董云气喘吁吁地说,“慢点儿?小妖精,你下面这张嘴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完又是重重地顶了几下,只把周繁林弄得惊叫连连,骚到不行。   “小骚/货,说说哥哥我跟他们几个比起来,谁更厉害?”男人总免不了爱攀比,他早知道周繁林除了自己还有三个后宫佳男,虽不至于无法忍受,但还是忍不住私底下比上一番。   “好哥哥,你最厉害,你最厉害……饶了我吧,我受不住了……”他嘴上虽是说自己不行了,但配上那表情声音,根本就是在引诱董云展开新一轮的进攻。   果然董云虽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极轻易地就被引诱了,如他所愿,朝着那处敏感位置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为了掩饰自己的疲惫,以及渐渐跟不上的速度,只见他说,“小骚/货,哥哥我就爱你床上这股子风骚劲,你说你平时那么乖,怎么在床上这么辣呢,真想就这么一辈子。”   周繁林不经意地朝门口处瞥了眼,嘴角勾起一丝笑,继续用他那蛊惑人心的嗓音道,“云哥,那你说我跟哥哥比起来谁更好?”   “你哥?”董云极为不屑地撇撇嘴,轻哼一声,“哼,别说那么扫兴的家伙,就他那么一截木头,能有什么趣味,哪里能跟你这小妖精比。”   董云和周翔宇从小学就是同学,尽管大学不在一个专业,却也在同一个学校,实在可谓青梅竹马。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穷小子,而周翔宇则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他花了无数时间和精力,终于在大学时成功将他掰弯。   只是这世上男人大都是贱的,到嘴的永远比不上只能瞧着的。好容易将人弄到手,最初那股子新鲜劲没有了,早忘了当年的海誓山盟,更忘了和周翔宇在一起带给他的好处,满眼看见的只是周翔宇的缺点。   一会儿又嫌他没情趣,每天只知道医道,就跟个老头子一般,连个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却不想想若不是他每次提出的约会地点,不是酒吧就是夜总会,素来喜静又洁身自好的周翔宇会拒绝么。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其实最让董云受不了的,就是周翔宇脾气太硬,从来不会撒娇,总是那么静静的,根本没法满足他内心逐渐膨胀的大男子主义。而董云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周翔宇面前总有些气弱。   如此过了几年,董云的心早就不在周翔宇身上了,这时平常看似柔弱,实则放荡不堪的周繁林勾勾手指,他立马如好几年不见荤腥的狗一般,扑了上去。从此干材遇烈火,地火勾天雷,只恨不能夜夜笙歌,从此融化在了他身上。   “哼,也就我哥不在你时你才敢这么一说,瞧你在他跟前那大气都不敢出的怂样。”周繁林一边抬高了臀配合着董云进攻的动作,嘴里一边骂着。只觉得这董云操弄得他不爽,让他心痒难耐。   在周繁林看来,论技术,董云不及王薛军,论持久,也不及傅越,论长度,更不及方言之,偏偏还自我感觉良好,实在是没得救了。   听了他的话,董云颇为不满,和所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一般,抓住每一个在爱人面前展示自我的机会,连忙说道,“我那是看他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容易,这才让着他。你哥他又孤僻又冷傲,除了我还有谁要,要不是看他可怜,我早把他甩了。”   事实上,他对周翔宇还是有几分惧怕的,这份惧怕源于他少年时的自卑,使得他在周翔宇面前惯于低伏做小。尽管如今内心的欲望膨胀,对周翔宇也颇为不满,一旦遇上周翔宇还是会如周繁林所说的怂掉。   “我不用你可怜。”周翔宇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他只觉得所有血液全部涌进大脑,血管似要破裂一般,满眼都是鲜红。方才为了压制怒气,他两手掐得都是血,只是因为心太痛,这会子仍是毫无知觉。   原本还忙着展现自己英勇一面的董云,猛一听见他的声音,吓得差点没萎掉。见他进来忙从周繁林身体里退了出来,因为衣服早不知去向,只得随手抓起床单就往身上裹,之后匆忙往门边走来。   因为走得匆忙,差点没被绊倒在地上,踉踉跄跄来到周翔宇旁边,他试着去拉周翔宇的手,结结巴巴道,“小宇,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周翔宇看着他那因为方才动作而露出来的,沾满浊液的下/身,只觉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嫌恶地甩开他的手,指着周繁林大声道,“这要怎么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本是极优雅之人,说话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这一回难得大声说话,可见着实气得狠了。   见董云对上周翔宇气弱,全然不似之前的脚本安排,周繁林恨恨地咬咬牙,爬起身来,衣服也不穿就往周翔宇身上扑。   “哥哥,你不要怪云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要惩罚就对着我来好了。”就那么一瞬间,他就哭得满脸是泪,一张憋得小脸通红,看着好不伤心。若非他这满身的吻痕,以及那仍有些微翘的,令周翔宇觉得恶心的玩意儿,周翔宇也一定会因着素来对他的印象,而忍不住去扶起他来。   和生得高高大大的周翔宇不同,周繁林像极了他的母亲,身材瘦小,不过一七零的个头,且生得唇红齿白,容貌姣好,加上他那一张看上去颇为乖巧的小脸,以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腼腆怯弱,就仿佛一个水晶娃娃般,实在是极具欺骗性。   周翔宇实在是被这两人恶心到了,这会子被周繁林这么抱着腿实在受不了,便甩了甩腿,想把对方甩开。也就在这时,看似瘦弱的周繁林突然发力,紧抱住周翔宇的腿往自己身上撞去,这之后便尖叫着往后仰去,顺便在舌头上咬了口,倒在地上好大一声响。   对这莫名其妙的发展,周翔宇不由得皱了皱眉。   原本呆若木鸡的董云被惊醒,赶紧去扶倒在地上的周繁林,又见血从他嘴角流出,终于那份对上周翔宇的怯弱少了两分,大喊道,“周翔宇,小林是你弟弟,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啊!”   他神情痛苦,手上的动作十分温柔,就仿佛周繁林是一件易碎的艺术品,而周翔宇则是那要搞破坏的敌人。周翔宇有理变没理,只能在心中赞叹周繁林好手段。   周繁林本就是在演戏,见到有些成效,便要继续发力。装作极为艰难地爬起身来,挡在董云身前,哭着说,“云哥,你别说我哥,这是我的错,可我就是忍不住去爱你啊!我破坏了你们多年的感情,你让我哥他揍我一顿,发泄心中的不快吧。”   董云心中颇为感动,为他和周繁林的爱情,也为对方能在这个时候,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自己身前,只觉得若是这个时候再不做些什么就不是男人了。   于是董云紧紧抱着周繁林,用十分沉重的口吻对周翔宇道,“翔宇,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也看到了,我爱的是小林,我们分手吧。这事就这样吧,别闹得太难看,这对谁都不好。”   周翔宇早就想到了分手,只是如今他从对方口中听到,只觉这两个字颇为讽刺,仿佛做了错事的是他一般。   他冷眼看着面前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满心疲惫,深深地吸了口气,“你们给我滚出去。”   董云看着对方冰冷的目光,只觉凉到了心里,而他怀里的周繁林因为寒冷而瑟缩不已。终于,他似在下什么决心一般,抿了抿嘴,最后扶着周繁林站了起来,对周翔宇道,“翔宇,或许有件事你弄错了,这房子是我的,该走的是你。”   “你说什么?”周翔宇惊问,这房子是他过世母亲留下来的,什么时候变成他董云的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说完这句话,董云不再似之前那么惊慌失措,十分淡定地从柜子里,拿出件自己的衣服给周繁林穿上。   “你给我说清楚!”周翔宇伸手去扯他,想要把事情弄明白,自己的东西为何突然就变成他的了。只是他这些年痴迷医学,鲜少锻炼身体,哪里是常去健身房的董云的对手,这一拉反倒被董云毫不留情地推到在地。   倒在地上的周翔宇似乎看见了,周繁林嘴角那抹嘲讽的笑容。   董云似要延长对周翔宇的折磨一般,慢悠悠替周繁林穿好衣服,又自己穿上,方才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到周翔宇面前。“看清楚了,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了,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不过现在,你,马上给我滚。”   因为之前周繁林刺激后的爆发,董云的勇气如雨后的春笋,飞快地生长,他立马将这些年累计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周翔宇翻看了下那文件,顿觉天旋地转,自己当年怎么会瞎了眼爱上这人渣。那些小意殷勤,全是笑话,他不光背叛了自己,还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抢走了。   周翔宇很想扑上去跟他们打上一架,可是,他从来都是个优雅的人,干不来这样的事,也知道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将那文件扔到地上,站起身来颤悠悠往外走。   第一次见到这般软弱的周翔宇,董云心中那发泄的快感迅速消散,只觉自己做得太过分,忍不住想伸手去拉他。   周繁林一番算计哪里能让他这么轻易毁了,见状立马冲到周翔宇身边,拉着他的手道,“哥哥,我错了,你别难过,你和云哥和好吧。”   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另一手握成拳头往他肚子上揍。周翔宇明知是计,还是忍不住甩开了周繁林的手,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十分气愤地说,“你给我滚。”   因为周繁林的动作完全被遮住了,背后的董云只见他兄弟两个拉着手,之后周翔宇就给了周繁林一巴掌,却不知还有这一出。   于是那丁点同情再次消散,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捂着脸轻声啜泣的周繁林,另一手猛的推了周翔宇一把,大声道,“你给我滚,否则,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白莲花玩NP   被推倒瘫坐在门口地上的周翔宇很有些狼狈,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脑袋里一片混乱,至今仍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听见嘭的一声,门在眼前紧紧地关上,终于将他游离于身体之外的魂魄,勉强拉了回来。   周翔宇抬手扶正了眼镜,又揉了揉僵硬的面颊,这会子也终于觉得手有些疼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的,也无心去管,站起身来,抖了抖衣上的灰尘,重新将颈背挺得笔直。   门再一次被打开,周翔宇瞪大了眼。   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被砸了出来,正是刚才周翔宇掉在里面的那个。   周翔宇脸色又是一变,像是灵魂被抽离了一般,变得死灰。   他只定定地站着,望着紧闭的屋门,笔直得就像一杆标枪。   最终他面无表情地捡起被砸在地上的行李箱,拖着它一步一步往停车场走去,那背影苍凉而寂寞。   坐进车里,在狭小的密闭的空间中,周翔宇浑身颤抖个不停,之前一直强忍的眼泪也终于突破眼眶的束缚,花花地往外流。他摘下眼镜,两手捂住脸,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看上去就像一个无助的大孩子。   从来都是极为单纯的他,第一次知道人心可以这么险恶,自己竟被身边至亲的两个人这样算计,他们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多年的爱人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没有今天这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自十岁便和他的母亲一起来家里,看上去无比乖巧的私生子弟弟,竟然可以这么险恶。而从小一起长大,又相伴多年的爱人,也可以这么无情。   周翔宇揉了揉发红的双眼,翻出纸巾将眼镜擦净重新戴上,他再次恢复之前的面无表情。若非那略有些红肿的双眼,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哭过。   缓缓发动车子,周翔宇往附近的宾馆开去。   他不想回周家,自从母亲死后,那里只有冷漠的父亲,妖艳的继母,以及披着天使面皮的弟弟,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人,那里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而如今,他更不想去那里,只想找个地方独自舔舔伤口。   一路上他神色不变,仿佛丝毫没有受方才这事的影响,但心中那翻涌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冲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即使失恋了也不能让人看不起了,更不能叫人看了笑话,还有,母亲留下的房子也一定要拿回来。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冲动的,一路下来竟然连闯了几个红灯都没注意到。   周翔宇好容易平安抵达宾馆,正是心烦意乱,没注意到开房时,前台看向他时那极为怪异的眼神,更错过了对接下来危机的预警。   进到屋里,身心的疲惫让他一瞬间就瘫软在了床上,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之前看到的情景。他只觉得胸腔里憋着一口气,可是怎么也发泄不出,那些叫嚣的情绪闹得他快要爆炸。他恨不能撕扯衣服大喊大叫,可惜他的教养让他选择了默默承受。   他紧紧闭上眼睛,想要把这一切当成一个梦。梦醒了,弟弟还是从前那个乖巧的孩子,而他和董云还是相爱的,母亲留下的房子也没有被抢走。   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仿佛在笑话自己的没用。   想起从前董云说过他是天真的,那时没在意,现在想来,这是多么大的嘲讽啊!二十多岁男人的天真,和愚蠢有什么分别,瞧,今天不就吃到苦果了!   胡乱想着,终于,赶路的疲惫和心中的痛苦让他昏沉沉睡去。   他睡得并不踏实,做了无数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只剩一颗痛苦的心,以及满身的汗水。   一觉醒来,头脑总算稍微清醒了些,看着镜中胡子拉碴,面色憔悴的年轻人,周翔宇轻笑,他不会再为这对贱人伤神了,他要回去好好工作,他不会让他们好看的。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白莲花弟弟为了彻底打击他,还有后招。中医馆中等待他的是一场更加恐怖的噩梦。   开着车来到中医馆,他面带微笑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仿佛他还是一个多月前那个带着笑容离开的年轻人。   可他还是察觉到别人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怪异,还有人甚至远远地避开了他,仿佛跟他说话都会传染一般。   难道大家都知道自己被一个渣男给甩了?他在心里暗暗地想。   他虽这么想,但心里并不相信,只觉得尽管和董云分手了,对方也不会将这事说出去,毕竟这损害的不只是他周翔宇一个人,对方的利益也会受影响。   满心疑惑地周翔宇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接下来的工作。   接到会议通知的时候,他有些诧异,他们医馆开会并不算多,更不用说还是这么大规模的会议。他心底隐隐地不安,失恋带来的痛苦也暂且被搁置到一边了。   会议最初,提及的就是网上风传的,以他为主角的裸/照和视频。在拿到照片,看见视频的那一瞬间,他傻眼了,那勉强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   这些照片和视频都经过处理,全部都只有他一个人清晰的正脸,而另一个人的身影则被处理掉了,尽管如此,只消一眼,大家就能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个男人。   周翔宇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董云,只见对方表情十分冷静地翻看着照片,显然对这一出并不吃惊。   也终于周翔宇终于知道,这两天众人看向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而这一切都是谁的功劳。   这些照片和视频在他不知道的情形下被拍出来,之后又流传了出来,画面中能看清正脸的还只有他一个人,视频里另一个被隐藏了的主角又面色镇定地坐在对面。想都不用想,这其中牵扯到了什么人。   在此之前,他只觉得那对狗男男太无耻,可在这一刻,他只觉得他们已经不是用无耻能够形容的了,用无耻太抬举他们了。他认知的下限再一次被刷新。   中国有句古话,叫墙倒众人推,说的也不过是这么回事。在照片视频之后,他便被许多人安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   没有人记得是他让这个没落的中医世家,重新焕发生机的,也没有人记得他为这个中医馆付出过什么,仿佛他做的那些,都抵不上这几张照片,一个视频。   在这一刻,所有人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赶走他,赶走这个给中医馆抹黑的存在。   周翔宇只觉耳边轰鸣,唯一清晰听见的只有最后那句,“现取消周翔宇继承资格,逐出中医馆。”   他手紧紧地扶住椅子,这才勉强撑住,不致昏倒。嘴唇被他咬得露出了点点血渍。   看向坐在最上方的父亲,对方脸上只有嫌恶,环顾四周,众人脸上都是一致的嫌恶与恶心。他终于站起身来,退开两步,朝众人鞠了个躬,“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   说罢朝门口走去,尽管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要优雅,不能丢了母亲的脸面,丢了中医的脸面,可他真的很想要发泄,想要揪着董云的脖子问这究竟是为什么。   尽管他强作镇定,但因为接连的打击,他离开的背影显得颇有些狼狈,看得周繁林无比欢喜。   周翔宇神情恍惚地离开中医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脑海中全是刚才的场景,连车子也被遗忘在了中医馆。   就在昨天,他以为自己经历了全天下最悲惨的事,自己是最痛苦的人,不想今天他的境地变得更糟,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冷到他心里去了。   站在马路边,他仰着头,望着白花花的日光,大喊,“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呀!”到此时,哪里还有半分从前优雅的影子,完全就是个失意的落魄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要去往何处,他就这么在城中游荡,直到被一辆黑色的轿车带走。   他是被冷水泼醒的,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刺骨的冷水让他瑟缩,头痛得愈发厉害。   嘴里塞着一团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周翔宇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捆缚住,无法动弹,只得放弃将它拿出的想法。   透过满是水渍的镜片,周翔宇眯着眼睛看向四周,那泼水的人早已退开,似乎只要把他叫醒就算完事。   这处大约是一间年久失修的仓库,与外界联系的窗户极少,都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屋子里面光线昏暗,只有悬在半空的顶灯,散发出昏黄的光,平添了几分诡异。   自己或许被绑架了,这事周翔宇心中的念头,只不知对方绑了他图的是什么。   不过,周翔宇知道,对方大约要失望了,不会有人来找他的,不会有人来满足他们的要求的,他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如果他就此死了,没有人会记得,有一个叫周翔宇的年轻人曾经出现过。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周翔宇扭头去看,只模模糊糊见着两个身影。   “亲爱的哥哥,你醒啦,这一觉睡得可好?”周繁林的声音传来,那语调就像好兄弟每天早上的对话一般。   这声音,周翔宇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也终于知道是谁绑架了自己。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周繁林会害他至此,尽管对方身份尴尬的私生子,但他自认为对这个弟弟从来都不差。   因为嘴被堵住,周翔宇心中的疑问无法提出,只能紧紧地盯着对方。   “哥哥,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抓你来的,我是来救你的哟。”周繁林朝周翔宇眨着眼睛轻声说。   “他们杀起人来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哥哥你求我吧,让我帮你求求情,或许他们会放了你呢。”周繁林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的,只是带上了两分媚意,脸色也变得略微有些潮红,似在强忍着什么。   说完只见他瞪了旁边那人一眼,那人举起双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周翔宇这才将注意力转到他身边那人身上,这人头发剪得很短,越发突显得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左边眼角处有一条约莫20毫米长的伤疤,配上那不自觉流露出的痞痞的神情,周翔宇知道这是个混黑社会的,想来抓人的便是他了。   对面两人态度暧昧,看起来像是搅合在一起,周翔宇有些惊奇,毕竟他才看过周繁林和董云两人的活春宫,而超出他认知的NP,暂时他还想不到。   大约是对这两天的进展非常满意,周繁林心情大好,见周翔宇有些惊奇地看着傅越,便为他介绍。   “哥哥,这是傅越,越哥哥,怎么样,他很帅吧,比你的董云好吧,我跟你说哦,他这里那么长。”说着用手比了个长度,方才继续道,“他在床上很厉害的哟。嗯……”   说完,周繁林的面色更红了,但那股潮红,明显与害羞无关,而他之后更是一只手探向了周翔宇看不见的身后。听到最后那带着颤音的轻哼,饶是周翔宇这般正经人,也大略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了。   听见对方嘴里吐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联想到之前见到的他在床上的放荡,以及这会子玩的花样,周翔宇只觉自己对这个弟弟了解实在不够。   这两天,他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周繁林,跟那个红着脸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的害羞的小孩完全不同。   就在他脑海中转来转去的时候,那叫傅越的男子低声咒骂道,“妈的,你这小妖精。”   说罢一手夹起瘦瘦小小的周繁林就往外走。步履匆忙,完全无视了周繁林那小小的挣扎。   ☆、变成沈二少   等周繁林再来,已经是两三个小时之后了,周翔宇也大致将这两天的经历理顺了。   不过这一回,跟着周繁林一起来的是三个年轻人,其中就包括刚才那个叫傅越的男子。   几人都是一脸的餍足,而周繁林那张小脸则略显苍白,显然跟三个精力旺盛的人一起玩,饶是他天赋异禀,这会子也有些承受不住。   只听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年轻人低声道,“这家伙我们替你处理掉就完了,你偏不听,一定要来,看这脸白的。”   见周繁林一脸要哭的表情,他又接着道,“好好好,让你自己来,可是就是一定要来,明天再来也没关系,反正他又跑不掉,大不了,先让傅哥找人打断他的腿。”   周繁林听了他的话嘟了嘟嘴,一脸的不满,配上他那小模样,好不可爱,看得几人心中又是一动,而在旁边扶着他的,穿着黑色衣服的那个人的手,明显又不老实起来。   “言之哥哥,别闹,刚让你们不要来,你们偏不听,这会子又说我,哼。”   “这不是不放心我的宝贝么。”大约是觉得周翔宇是个要死的人了,那穿黄衣服的人并不怕被他看到。   “我有话要跟哥哥说,你们让我跟他待一会儿好不好。”周繁林顶着张娃娃脸撒着娇,看得周翔宇直想吐,偏偏几个男人就吃这一套,虽不乐意也只好勉强答应,“那好,你自己小心,我们就在外边。”   待到几人走后,周繁林将坐着的椅子朝周翔宇拖了拖,凑到他跟前,“哥哥,你看到没,刚才那几个都是我的男人,每一个都比你的董云强百倍,若不是为了毁了你,我才不要跟那个废材在一起呢,真不知你眼光怎么会这么差。你瞧,就因为一个董云,你什么都没有了,哈哈……”   到这时他还不忘刺激周翔宇,真不知他心中哪来那么深的仇恨。说罢,陷入狂笑中,大约是动作太大,拉扯到了身后,他的笑容戛然而止,面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笑完,周繁林又凑到周翔宇跟前道,“哥哥,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羡慕你,你从小就是周家的少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我呢,我不光要穿着破旧的衣服,过着穷苦的生活,还要被人骂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明明我也有爸爸,可是我们的区别却这么大,有多少回,我就那么看着你们一家三口笑呵呵地在一起,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要把属于你的一切抢过来。你瞧,我成功了,哥哥,你说我棒不棒?”   他嘴里说着恶毒的话,却满脸纯真的表情,周翔宇只觉得对方让人恶心,扭开头不再看他。   见周翔宇别开头,周繁林两手强行掰住他的头,对上他的眼睛,“哥哥,你看看我嘛,你说,我棒不棒?”那语气,那表情就仿佛一个要表扬的孩子。   周翔宇闭上了眼,只觉得看上这样的人一眼,都是恶心的。   “哥哥,你再不看我,那我只好用些手段了。”   见对方仍然没有一点反应,周繁林突然伸手去抠对方的眼睛,他虽瘦弱,但力气却不小,被捆缚住的周翔宇根本逃不开。   只见一番剧烈挣扎后,周翔宇的眼珠竟到了周繁林的手中。   在地上剧烈挣扎的周翔宇因为嘴被堵住,只能发出低低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那么痛苦,就像一只绝望的兽。周繁林终于将周翔宇心中那头野兽唤醒,可惜一切已经晚了,周翔宇已经没有丝毫胜算。   周繁林不再管地上的周翔宇,只是一脸纯真地摸着手中的眼珠,低声道,“哥哥,我本来想把你整个人都完好地保存下来的,永远都带在身边,让你一直看着我的,可是他们几个说什么都不同意,让我好为难。”   周繁林嘟了嘟嘴,即使周翔宇看不见了,他还在表演中,不能停下来,“所以我只好拿了你一对眼睛,这样,你也能一直看着我,你看,它多么柔软,还带着你的温度。对了,哥哥,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个好东西。”说着拿出一个装满液体的小玻璃瓶。   “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得来的呢。有了它,时间再怎么流逝,你都能永远地看着我。”说完将眼镜放入一个装满液体的小瓶子中。   他看向那瓶子的眼神近乎痴迷,仿佛再没什么比这更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事。天真又残忍,说的便是他这样的人。   想起旧事,周翔宇只觉恨意滔天,按在身下那人的手,加重了些力气。之后方才后知后觉地收回了手。   全盘接收了原主记忆的周翔宇知道,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周翔宇了,他在这个叫沈微夏的男子身上复活了,而面前这人更不是他能应对的。   躺着的这人叫卓扬,是沈微夏过世的哥哥沈微云的好朋友,也是城里最牛的太子党。卓家在本城的关系网盘根错节,现今老太爷的几个儿子或从政或从商,还有一个在国外倒卖军火,没有一个不是非常厉害的,尤其是卓扬的父亲,更是官至中央,家中富贵不可言传。   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沈二少,因为一直对他怀有些心思,经人一番怂恿,便给自己和对方下了些药,这才有了昨晚的一夜风流。   只可惜这次药下得太重,大约是服药之前沈二少又吃过不少其他乱七八糟的药,他竟在享受战果之前就一命呜呼了,白白便宜了周翔宇这个外来户。而那强烈的药性,也造成了周翔宇之前的恍惚。   若说卓少是本城家世最好的公子哥,那沈二少就是本城最混的那一个,就连周翔宇这样痴迷于医道的人也有听说过他,可见他的名头有多么臭。   周翔宇在此之前虽不得宠,但也一路顺风顺水,少经世事,这几天历经了这许多大事,心中虽有滔天恨意,却也没真正理清头绪,加上现在又接手了沈二少这具身体,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个大麻烦。   于是再次按照他蜗牛的秉性,想要缩进了壳里,再次选择了逃离。   他慌慌张张穿上衣服,全然不顾身后撕裂的疼痛,跌跌撞撞就往外跑,仿佛身后有什么恶魔在追赶一般。   尽管他无比慌乱,但取了车,他还是极为熟练地开到了一处宅子里。这是沈二少在外边的房子,而原来的周翔宇,早已无家可归。   虽说已经勉强接受自己就是沈微夏这件事,但他不想这么快就去面对沈微夏的亲人,他需要时间缓一缓。   进到屋子里,周翔宇直奔浴室,将自己浸入了水中,似要洗净上一世满身的鲜血,又像在泄愤一般,想要洗净昨晚那糜/烂的一夜留在身体上的痕迹。   在彻底将身体洗干净后,周翔宇站到镜子前,审视这具新的身体。   镜中的年轻人,俊眼修眉,皮肤白皙,即使眼下有些不健康的青黑,也遮不住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的风采。   这是一个五官十分精致的年轻人,他面部线条极为柔和,尽管那头五颜六色的头发减分不少,但看起来仍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以前周翔宇只觉得周繁林看起来很柔和美好,但和镜子里的人比起来,那皮相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看着镜中和自己完全不同的面貌,也终于,周翔宇接受了自己在别人身上复活的事实,再也无法自我催眠,说前些天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周翔宇看着镜中的人,嘴角泛起一丝笑,轻声道,“你好,我是沈微夏。”   周翔宇已死,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一个叫沈微夏的年轻人。   既然上苍给了他再次复活的机会,周翔宇发誓,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若只是单纯的董云出轨,或许他只会觉得难过,却未必会想到要报复,最多把母亲留下的房子拿回来。毕竟,在他的世界里,有一句话叫,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是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容忍的限度了,究竟是要有多深的仇恨,才能让他们这样对他,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下定决心的周翔宇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笑容,配上那五颜六色的头发,是说不出的诡异。   再来说还在宾馆里的卓扬。就在周翔宇慌慌张张离开后,原本看上去睡得很熟的卓少突然睁开了眼,眼神清明,哪有一丝睡意。   其实他早在周翔宇动作的那会儿就醒了,强忍着揍人的冲动装睡。毕竟他堂堂卓家大少爷,从来只有让别人吃亏的,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这口气憋在心里,实在是不发作不痛快。只是如果他一醒就跳起来,和那些被人占了便宜的女人有何区别!   好在沈二少在办事之前就死掉了,而穿越来的周翔宇又没有当1的经历,否则,卓少就这么被人拿下了,那留给周翔宇的,将会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于是,没那么气愤的卓少循着他的骄傲,选择以后再发作,在他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对方那个花花公子。   装睡的卓少对周翔宇方才的举动颇为不解,一早起来就想掐死自己,他是蜘蛛么?   当然如果周翔宇真敢动手,卓少肯定会让他好看,好在周翔宇的记忆及时回复,方才没有酿成大错。   尽管如此,卓少还是对对方的态度颇为不满,一早起来先是闹着要杀人,然后就发了半天呆,再之后一脸便秘地跑掉,敢情昨儿一晚上就把自己当成了根人形按摩器?   果然是块扶不起的烂泥!素来沉稳的卓少第一次因为这些小事不快,心境转变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没来得及察觉。   其实卓少的出身让他素来警惕,若非他和沈家过世的大儿子沈微云是好朋友,在沈家没设防,不小心着了道,哪里会出这种事。   这会子只见他朝着一处盯了半天,翻身捡起一件衣服穿上,就朝着那处走去,一番动作,果然在里面翻出了一只偷拍设备。一时间他的面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穿好衣服,拨通了电话。只听他说,“喂,阿凯,是我。”   “嗯,没事,我在新世纪的1103号客房,你带个会反偷拍的人过来。”   “嗯,好。”   拉开窗帘,窗外又是一个大晴天,卓扬轻声说,“沈微夏,你给我等着。”   ☆、原主很变态   周翔宇知道,融合了沈微夏记忆的自己,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沈微夏。从此,他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以沈微夏的名义。   尽管换了一具身体,但昨晚彻夜的风流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那能折腾死人的药效虽退,后遗症也还存在,走不了几步,两条腿就会发软打颤。   洗完澡,沈微夏便在装修得跟个鬼屋一样的卧室里睡下,他的床是一具硕大的棺材。   尽管他已经拥有了这些记忆,但猛一见到卧室子的装修风格,还是被吓了一条。   好在觉得自己已经死过一回,睡棺材什么的也没有不妥的,加之又累得不行,也懒得收拾,便在里边睡下,丝毫没注意到,躺在旁边的还有一具,曾经的沈二少最爱的仿真骷髅。   床虽然诡异,但却异常的舒服,累得不行的沈微夏极轻易地就睡着了,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噩梦连连。   唱着摇滚歌曲的手机迈着欢快的舞步,成功把睡得昏昏沉沉的沈微夏闹醒。   一睁眼就看到旁边躺着的骸骨,沈微夏差点没吓得背过去,连带接电话时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喂。”   因为昨晚纵欲过度,周翔宇嗓音颇有些沙哑,如今又带了些颤音,听起来好不诡异。于是电话那头忙问道,“阿夏,你的嗓子怎么哑了,没事吧?”   不知为何,沈微夏似乎听出了那其中的八卦意味。   “哦,没事,受了点凉。”沈微夏尴尬地咳了两声,仿佛真的感冒了一般。   “我看不是受凉了,是用菊花把卓少给拿下了吧?嘿嘿,我说,兄弟们可等着听你的战绩呢,赶紧地来。”沈微夏的隐忍被对方当做了笑话,只觉得他不过是心虚,便笑呵呵地问道,旁边一群人听了他的话,更是忙着起哄。   沈微夏被戳中心事,脸色变了变,想起卓少的威名,忙说,“不过是玩笑罢了,我哪里敢对他出手,他可是我哥的好朋友。”   这话一说出去,就听见对面好一阵唏嘘,闹哄哄的,想来是开了外音的缘故。也就原主会把他当好朋友,这人绝对卖得一手好队友。   远远地只听见有人在说,“你居然叫他哥,你以前不是都叫他病死鬼么?”   沈微夏真是对原主无语了,脖子上长着的那团肉,唯一的功能就是摆看吧。   “阿夏,别理他们这群疯子,出来玩吧。我们在老地方。”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只是比起这个声音,沈微夏更愿意和之前那个人对话。   说话的这人叫许攸,是他们那一群人里最乖巧的那个,虽说也跟着玩,却不那么胡闹。若只是这样,沈微夏必不会对他有这种排斥情绪,但他和从前的沈二少在一起过,而且至今余情未了,因此如今的沈微夏面对他,就有些尴尬了。   许攸高中那会儿还是个只知认真读书的好孩子,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和这群人搅和在一起,偏偏就原主那被门板夹坏的脑袋,还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恁是就把许攸给掰弯了。   若故事到这就结束也就罢了,偏偏这沈二少除了脑袋坏了以外,还是个无情的人,夺了人一颗真心,玩完后就不要了。这许攸哭也哭过,闹也闹过,后来老老实实跟着他们这群人混,到底没再提在一起的事,但众人心里清楚,这人至今没有走出来。   沈微夏不比原主,能够直接无视掉对方的情谊,但要他接受许攸,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正因此,才有了他如今的尴尬。   沈二少虽说二了些,变态了些,但架不住他长得好,出手又阔绰,无数俊男美女直把他当冤大头往上扑,加之他本人又不是什么有节操的,身后那笔风流债根本算不清。沈微夏只觉得,就是哪天蹦出个孩子来喊他爸爸,也不是没可能。   事业没留下,麻烦倒是一大堆,周翔宇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且不说报仇,当务之急根本就是理顺这乱七八糟的关系。   “不了,你们玩,我还有事,就不去了。”或许和他的职业有关,沈微夏素来喜静,对那些吵闹的地方没有丝毫好感。   “你是有事,还是被卓少折腾得下不来床了?”另一个声音传来,正是之前打电话的人,只听得对面哄堂大笑。   其实他们也就这么一说,嘲讽沈二少两句,并不真觉得会发生这事,更不会去外边说,他们虽混了些,也不会傻乎乎地去得罪卓少。卓少为人虽低调,也不和他们一样胡闹,但除了脑细胞全部坏死的沈二少,无人敢惹。   他们这一回,显然这是高估了沈二少的智商。   和含情脉脉的许攸对话,对沈微夏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折磨,因此这时听到他的声音,只觉无比动听,连对方那难听的话也无视了。   沈微夏跟他敷衍了两句,方才挂了电话。   刚将手机扔到一边,翻身要接着睡,手机又响了,打开来看正是许攸的短信,“阿夏,好好休息,注意身体,还有,圣诞快乐。”   最后四个字让沈微夏颇为惊悚,他一直以为自己死后立马就重生到了沈二少的身上,看过日期后才发现,距离自己死亡,已经一个多月了。   不过,沈微夏的接受能力经过之前那些事后,变得无比强大,只用了几秒,就将这事很好地笑话了,在他看来,死了都能在别人身上复活,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本还打算,明天去打听消息的沈微夏觉得,事情都过了一个多月了,他便是被周家赶出来,到底也是周家的人,又因为那对贱人的关系,曾“火”了一把,网上必定会有些消息和自己相关的。   上了会网,看到了和预想中差不多的消息,他面色平静。有些时候,亲眼看到的比想到的要震撼得多,以为不会难过的他,心又开始痛起来。   没有人怀疑他的死亡,没有人为他鸣不平,贱人们都好好地活着,只有自己这个“败类”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沈微夏捏了捏鼻骨,发现自己已经不用戴眼镜了,轻轻一笑。在这装修诡异的房间里,这笑容颇有些恐怖。   拉开窗帘,远远看着万家灯火,沈微夏的肚子十分扫兴地叫了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睡了一天,粒米未进,沈微夏饿得很,循着记忆来到厨房给自己做晚餐。   和外面诡异风格的装修不同,厨房极为传统,也极为冷清,干净得没有一丝人气。   沈微夏打开冰箱挑拣一番,拿了几样简单的,发现没有过期,便预备着做饭。   沈微夏自大学以来就不在家里住,只住在他母亲留给他的那套房子里,因此,生活自理能力有一些。不过他也只会做几个简单的菜色,做出来的饭菜只能说不难吃,连好吃都算不上。   只是这一回,他发现自己切出来的菜比往常要匀称好看,就仿佛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他一般。于是,他试着用剩下的一点胡萝卜雕了个花,果然栩栩如生。   沈微夏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白皙修长,没有一点茧子,显然极少干活,而他翻遍了记忆,也没找出沈二少在此之前,有自己动手做饭的经历。   难道有些人的本事是天生的?这沈微夏其实是个天生的大厨?周翔宇狐疑不定,最终因为饥饿,暂且将这事搁置了下来,继续做饭。   这是一双带着魔力的手,沈微夏发现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菜式,做法也颇为简单,但偏偏做出来的食物却是无比的美味,色香味俱全。   这事有些超出沈微夏的认知,他琢磨了许久,也没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   因为内心狐疑不定,沈微夏有些心不在焉,走楼梯时一脚踩空,差点摔倒。他心中大惊,手脚不停地动作,最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跌倒,反倒平平安安站在楼梯的下面。   沈微夏心中的疑惑更甚,就在这时,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界面。沈微夏对这个界面并不陌生,相反,十分熟悉。   曾经的周翔宇虽痴迷医道,却并非董云说的那般无趣,相反他很有些兴趣爱好,只是因为性格安静,加之董云又带着偏见,这才看不见罢了。   沈微夏发现,他他脑海中出现的界面,便和他玩过的那个游戏一模一样,而人物角色,根本就是他从前玩的那个万花。   到这时,沈微夏今晚的疑问总算全解开了。这一切和沈二少无关,根本就是这游戏系统带来的附加效果。   他心念一动,身上那套风格诡异的衣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游戏中万花的装备,沈微夏十分新奇地对着落地窗照了半天。   尽管他比起同龄人要沉稳许多,到底是个年轻人,遇到这样的事自是有些激动的,没一会儿就运起轻功,在屋里飞来飞去,可惜再大的客厅对速度超快的他来说都显得太小了些。   玩了一会,操劳了一夜,又被烈性春/药毒害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沈微夏十分自然地朝自己释放了个回血技能。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状态的回复,也就在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游戏中的回复技能能够使用。   医生天职是救死扶伤,尽管被周家抛弃,这一世也不是医生,但一直以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医为目标的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神圣的使命。在发现自己这个能力后,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它造福人类。   小小地激动了一把之后,沈微夏换回衣服,开着他那辆骚包的跑车出门去了。在造福全人类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等他再回来时,他的模样已经完全改变了,五颜六色的长发变成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衬得那张脸愈发帅气,而原本的朋克装也被换掉,变成了他从前穿衣的风格。至于家里其他的东西,他打算等过两天再换。   第二天天刚明,一早起来的沈微夏,驱车前往L市的公墓。   路过一个大门紧闭的花店,原本已经开过的沈微夏忽然退了回来,等了近一个小时后,方才带着一大束黄玫瑰回到了车里。   为了找到那个写着周翔宇名字的墓地,沈微夏颇费了些功夫。   见到这尴尬的位置,沈微夏只觉得他们还真是“大方”,便是死了,也不让他安生。   还有父亲,他可真够狠心,自己死了,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迫不及待地把继承人的位置转给周繁林。自己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儿子啊,难道与常人有异的性向,就能抹除掉过去的全部努力么?   沈微夏眼眶有些发酸。想到他在网上看到的,那则脱离父子关系的声明,想到周繁林对他做的那些事,想到那些人的态度。   从此,他和周家,不共戴天。   蹲下身将带来的黄玫瑰放在墓前。这,是他最爱的花。   沈微夏摸了摸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青年抿着嘴,表情些微有些严肃。他轻声对照片里的人说,“你受委屈了,我会替你报仇的。等仇报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换一个好位置,你等我……”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   “云哥……”不知过了多久,沈微夏远远地听见了周繁林的声音,这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转头去看,有了游戏系统加成的他,十分清楚地见到墓园的入口处的董云和周繁林。   ☆、又见渣男贱三   沈微夏设想过无数未来和两人再见面的情形,不曾想这么快就再见到他们。没有准备的他一听到两人的声音,就飞速地闪开了。   他离得虽远,但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寻常人,只要他愿意,隔着这距离,他也能看清他们的动作,听清他们的话语。   只见那两人穿着相同款式的风衣并肩而来,因为还是早上,墓园里没什么人,他们肆无忌惮地牵着手,偶尔凑在一起说话,态度亲昵。   再见这两人,沈微夏发现自己已不再像从前那般心乱如麻,义愤填膺,相反,无比镇定。   他冷冷地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说着甜蜜的话语,看着他们亲热的动作,心里想的是,往后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真正打击到他们,而不是光喊喊复仇的口号。   他要像他们曾经对他一样,将这一群人彻底毁掉。   快到周翔宇墓前,周繁林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冷风中变得微红的鼻头,皱着张小脸看向董云。   董云摸了摸他冻得有些发白的面颊,轻声道,“说了我一个人来,你又不听,看,这不是受凉了么,一会儿感冒了可怎么办。咱回去了赶紧些熬些姜汤喝。”   “可是我想来看看哥哥,跟他说说话,求他原谅我们,不要再来你的梦中找你了。你最近都瘦了,眼下也有黑眼圈,看得我好心痛。”周繁林低下了头,就像一个犯了错却不肯承认的孩子。   董云叹了口气,将他搂进怀里,“傻子,我们是因为爱在一起,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就是没有你,我也会离开他。我愧疚是只是因为我做错了些事,不该为了赶走他,将珍藏的那些照片视频拿出来,最后害了他的性命。”   “不,云哥,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小心看到那些照片的,是我让你拿出来的,是我找人处理的,是我,是我,都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哥哥要找也该是找我,而不是你。”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一瞬间那张小脸上就布满了泪痕。   就仿佛他的眼睛里装了一个龙头,一打开眼泪就出来了,一关上眼泪立马就停了,调节一下,还能控制眼泪流量的大小。   原本,沈微夏以为,自己死后,这对狗男男就该分开了。毕竟,那天周繁林说的关于董云的话,他可是都听见了,没想到他们还搅和在一起,周繁林这演戏是演上瘾了么。   其实周繁林之所以在周翔宇死后,还愿意跟董云敷衍,一方面是因为他要经常在周翔宇的墓前显摆,让他死了都不得安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董云是中医馆的财务。   周繁林作为专业白莲花,虽有颠倒众生的本领,但他也只会这些,类似于管理、药理这些和中医馆继承人相关的技能,他却是不在行的。   因为他们这中医馆只有一个医馆和一家药膳堂,周繁林觉得,只要把钱管住了,根本就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在他看来,往后要将中医馆彻底掌握在手里,就得把财务捏在手心里。也正因为董云还有利用价值,周繁林才愿意和他敷衍。   尽管在一起很有些时候了,董云还是抵挡不住周繁林的眼泪攻势,见到他的眼泪,董云那颗黑漆漆的心都快融化了,如今又听了他这话,只觉得是自己不好,惹得他难过。   忙将周繁林抱进怀里,两手紧紧地抱着他道,“不,不是你的错。小林,你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孩子。”   “不,云哥,是我对不起哥哥,不该跟他抢你,要是我们两个没在一起,什么都不会发生。”周繁林痛苦地呼喊,如果不是沈微夏还清楚地记得之前他是怎么对自己的,一定会以为他这是真心地忏悔。   听到这话,董云心都要碎了,只觉得怎么能让这天使一般的孩子流泪呢,对周翔宇的怨恨再次升起,指着周翔宇的墓碑恶狠狠地说,“小林,你我都没错,错的是那个贱人,死了还不肯安分,硬要出来蹦跶,他怎么不去下地狱啊!”   “云哥……”周繁林听到让他舒心的话语,心情大好,声音也变得淫/荡起来,他颇有暗示意味地喊了一声。   董云方才展示了一番“男子气概”,观众立马就捧场地献吻,他若是不接受,那就不是董云了,于是,就在周繁林这一声云哥里,两人忘情地吻在了一起,全然忘记了现在所处的位置。   吻着吻着,两人都有些情动了,董云更是一双手伸进了周繁林衣内,到处乱摸。   董云直亲得周繁林两颊发红,两腿发软,媚态毕现,方才将舌头退了回来,两人嘴边牵出一条亮晶晶的水痕。   董云使劲在周繁林屁股上揉了两把,凑到周繁林耳边低声道,“小妖精,真想就在这办了你。”   之后又大口大口地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方才慢慢平静下来。   沈微夏知道,若非现在天太亮了些,这处位置又不大合适,这不知羞耻的两人,只怕要幕天席地来上一场。   而这一切,只因为周繁林对周翔宇可谓刻骨铭心的恨,就是对方死了都不肯放过。   就在周翔宇死后,他让人将之前那两颗带血的眼珠处理了一番,填进了他最爱的那个叫哥哥的仿真娃娃的眼眶里,就放在自己的卧室里。   每天起床他都会和“哥哥”都会打声招呼,得了空还会凑过去说会儿话,若是哪天他一个人睡,一定会把“哥哥”抱上床。   而周翔宇的坟墓前,他也不忘时时带着董云来恶心一把,而显然,周翔宇已经被他气得活过来了。周繁林把虐心玩到了极致。   如愿在周翔宇墓前演了场活春宫,周繁林神清气爽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甚至被他故意踩了几脚的那束百合,抖了两下,摆到了周翔宇墓前,用十分抱歉地语气说着,“哥哥,对不起,花有些坏了,我知道你不要介意的。”   而那束带着晨露的黄玫瑰,则在他环顾四周后,被扔到了一边。   “哥哥,你说还有谁这么一大早就来看你呢?要不我把他弄到地狱来陪你吧。”周繁林凑到墓前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好了,小林,走了。别跟这贱人说抱歉。”满脸不耐烦的董云喊道。   今儿一早本是董云自己要来,却因为周繁林一番动作,对周翔宇的不满又多了几分,那愧疚的情绪再次消失,没呆两分钟就要离开。   “云哥,你别这么说哥哥。”周繁林奶声奶气地说。   “那叫他什么?短命鬼?”董云一副不屑地嘴脸,不自觉地说出了许多恶毒的话来。   “云哥,你再这么说哥哥坏话,我就不理你了。” 周繁林跺跺脚转身就要走。   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周繁林这样的人,什么话都给他说了,什么事都给他做了,偏偏众人还都被蛊惑了,都站在他这边,觉得他是对的。   “小林,你就是太善良了。”董云得出了一个结论,叹了口气,跑了两步追上去,牵着他的手。   站在远处的沈微夏静静地看着周繁林的表演,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了。   虽说要将他们施加的罪,一一偿还,可沈微夏觉得,若在这之前不稍微整治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躺在墓地里的自己。   瞬间,他手里多了一支毛笔,他像飞鸟一般飞快地朝两人掠去,到达攻击范围后,朝周繁林施放了一个攻击技能,之后,再次飞速退开,对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啊!”只听见周繁林一声痛苦地呼唤,瘫软到了地上。   董云满脸焦急地扶住他,大声地问道,“小林,你怎么了?”   “云哥……疼……我全身上下都疼……”周繁林十分虚弱地应着,那张莹润的小脸惨白惨白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小林,没事,我这就带你去医院。”说着抱起周繁林,急匆匆往墓园外奔去。   沈微夏发动攻击后,就听见耳边响起了一个女声,“警告,警告!发动攻击技能一小时后,全属性下降百分之九十,持续时间十小时。”   “谁?”沈微夏环顾四周,想找到说话的人。   可是没有一点回应。空旷的墓园里只有董云匆忙而焦急的脚步声。   “你说我要是去刺杀美国总统,会如何?”沈微夏试探性地问。   依旧没有反应,但不知为何,沈微夏有一种感觉,他若是试着这么做了,系统会直接抹杀他的存在。   因为他的职业,他对生命的态度极为虔诚,即使没有这种限制,他也轻易不会去夺取别人的生命,如今知道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控制着自己,往后的行动会更加谨慎。   能得重生,已是莫大的幸运,若因为自己的野心,丢去性命,就不值得了。   而且他虽恨周繁林和他的男人们,但并不想就这么让他们死了,他要将他们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一一偿还,让他们尝尝失去一切的痛苦,再在痛苦中死去。   死这个结果,对他们犯的罪来说,太轻了。他要的是站在制高点,看着这些人痛苦,挣扎。   那么,且容你们再蹦跶几天。   待到对方的身影的身影消失在了墓园里,沈微夏慢慢地走回了墓前,拿起那束被踩得东倒西歪的百合,轻轻嗅了嗅,一如既往恶心的味道。   “这不过是道开胃菜,我亲爱的弟弟。”荒凉的墓地里,沈微夏轻声说着,神情悠远。   沈微夏将那束百合甩得老远,两手插\进兜里,朝着墓园外走去。   下一站,沈家。   沈微夏知道自己运气不错,虽说原主混账了些,但身世真的很不错,而且沈家在对上周家时,拥有绝对的优势。   改变现在的形象,成为一个在沈家说得上话的人,这是他首先要做的。   在管家的印象里,沈二少自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起过床,穿衣打扮更是每天一种风格,越换越恐怖,越换越诡异。   因此在见到沈微夏那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沈家大少爷沈微云。   “二少爷,您回来啦。”见到正常装束的沈微夏,管家颇为激动,忙迎了上来。   “张叔,早啊。妈妈起来了没?”沈微夏笑着打了声招呼,管家只觉受宠若惊,毕竟沈微夏的恶名,那是全城有名。有时候就跟条疯狗一般,逮谁咬谁。   “夫人起来了,这会子正在屋里看晨报呢。”   “嗯,张叔,你忙,我进去了。”   “诶,诶!”管家应着,难得二少爷谦和一回,他若不配合一会儿这二少又该发疯了,还是这样好一点。   沈微夏这幅好相貌便遗传自沈母,可想而知她年轻时多么漂亮,如今年纪虽长了些,但她生活优渥,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仍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沈微夏进来时,她穿着洁白的外套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美好得就像一幅画。   “妈。”上一世的周翔宇母亲早逝,如今他继承了原主的记忆,见着沈母,那些沈母宠溺的记忆涌上心头,不觉红了眼眶。   沈母放下报纸,瞧见装束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沈微夏竟然红了眼眶,心里大惊,忙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快过来。”   沈微夏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沈母拉住他的手问道,“我的儿,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和妈说说,妈妈替你报仇。”   “没,没受委屈。”沈微夏不自在地应道,为自己方才的激动不好意思。   “那是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怕被你爸知道?你先跟妈说说,妈要是能摆平直接替你摆平了,至于你爸那我去帮你说话,他素来雷声大雨点小,你别和他呛声,认个错就没事了。”   听了这话,沈微夏也知道原主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了,有这么个不分缘由娇惯他的妈,自然是什么都不怕。   “妈,真没事,您就别操心了。”原主这是得有多混啦,好容易想正经一回,却没人相信。   “真没事?”沈母狐疑地看着他,只觉得浑身都是问题。突然变得乖巧听话,形象也改变了,只怕是惹上了大麻烦,这会子不好开口。   “真的。”沈微夏十分坚定地说。   “那好吧。”   ……   快到中午,突然沈微夏的电话响起,是沈父打来的。   “喂,父亲。”   “沈微夏,你今晚给我老老实实回家来,我有事要问你。告诉你,你不来别怪我不客气。别拿那套赚快钱做牛郎的话来吓唬我,有本事你就去,以后我也不认你这个儿子了,就当我沈懿这辈子注定命中无子。”   说完啪地一声直接挂掉了电话,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沈微夏,以及一脸果然如此的沈母。   ==========================================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回家就码字,双十一都么有时间逛淘宝,你们居然还不给我留言,不快乐T^T   下一章让小攻和小受再见咩~好激动   补充一点:   对主角攻击技能的使用进行了一些限制。游戏加成已经让他体力很好了,打架什么的不怕,只是不能随便用技能伤人。   因为在和平世界里,如果他轻易就能取人性命,未必是件好事,而且剧情也没法往下走了,那样的话,连面都不露就完虐渣男们,然后本文就改名为顶级杀手回忆录……   另外如果这么容易就把那些人杀了也太便宜他们了,先虐心再虐身什么的才是最好的惩罚, 就像他们对周翔宇那样。   当然如果对方主动攻击,或是一些特殊的情形是能够用技能攻击的,大家放心,金手指我会尽量努力用到极致的,本文主打爽文来着。   ☆、居然被揍了   且说沈微夏接到沈父电话,心中狐疑,再看沈母,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心知对方是把自己这改邪归正当成了回家求庇护了,再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相信了。   沈母拍了拍沈微夏的肩膀,安慰道,“宝贝,别怕,有妈妈在呢。”   沈微夏只觉无比尴尬,又听得沈母说,“等你爸回来时你先在屋里呆着,我先劝劝他,让他消消火,你再来道个歉,管保没事了。”   “谢谢妈……”   五六点钟时,沈父回来了,沈微夏依着沈母的话躲进了自己屋子。   沈父回家后外套也没脱,直把那手中的拐杖敲得咚咚响。他前些年摔过一回,腿脚不那么利索,后来腿脚好了,但自觉年纪大了,用个这个更安全,便一直保留着。   沈父大声地问道,“那个孽子呢,让他来见我。”他呼吸有些重,脸色通红,额头处的青筋都露了出来,显见得气得不轻。   沈母见状只觉这回沈微夏果然惹大麻烦了,心里第一反应竟是,略带些欣喜地想着自己又猜对了。   她走到沈父面前道,“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脾气还这么大,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一回家就嚷嚷个不停,也不怕下人笑话。”   “笑话?他不就是我沈懿这辈子最大的笑话吗,还有什么怕让人看的。别说那么多,那混蛋回来没?”   这话说得可有些重了,沈微夏就是再不好,那也是沈母的心头宝,听见他这么说自己儿子,便说,“他再不好那也是你儿子,子不教父之过,我跟你说,你在家里是个父亲,不是老总,小夏也不是你的下属。他犯了错要的不是指责,而是指导,告诉他以后要怎么做。”   沈父哪里看不出来对方是在帮儿子开脱,一会儿气消了再让他出场,只是这一回,气实在不是那么容易消的,便只说,“你让他给我滚出来。老张,你带人去把他给我抓出来,给我捆紧了。”   见沈父着实气得狠了,沈母更觉要劝,否则一会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被捆得扎扎实实的沈微夏很快就出现在了客厅里,他如今全属性下降百分之九十,根本毫无反抗之力,而且他也不敢反抗。   一见他出现,沈父提着拐杖就跑了过去,对着他的背就是重重的好几下,只打得沈微夏几近吐血。   沈母见儿子被打,哭着去车沈父,大喊,“你这哪是教训儿子啊,分明就是对付仇敌,不打死不罢休啊。你倒是说说他犯了什么错,竟被你这么对待。”   “什么事?你问问他自己又在外头做了什么混账事!”   顿了顿,他接着道,“你知道么,我今天接到卓少的电话,说若是他要教训一下这混蛋,希望我们不要插手。我们跟卓家什么关系,卓少又是什么身份,这混蛋竟把他惹得连这些年的情面都不顾了。他今儿说这话,虽说语气还十分客气,但那意思可不就是要和咱家断绝往来么!若非看在微云的面子上,只怕今后卓家就要拿沈家当仇敌了。”   听到卓少两个字,沈微夏总算知道今儿这顿揍是为了什么,他这两天逃避的问题终于还是来了。果然这沈二少留给他的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听了沈父的话,沈母呆了呆,这事对她有些震撼,一个没拉住,沈父又冲了上去,对着沈微夏又是几下,口中说着,“我打死你这个孽障,你还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卓少跟咱家什么交情,你若不是把他惹狠了,他至于这样么。你这是不把天捅穿不罢休啊!?啊!?你说,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的,你就天天来讨债,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算完!”   因为全属性的下降,沈微夏如今比普通人还要弱一些,只被打得头破血流,堵在胸口的那口血也终于吐了出来。   见他吐血,沈母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扑到沈微夏身上,哭着道,“他都吐血了啊,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啊。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你们给我把夫人拉开,让我打死这个孽障,大不了我替他偿命,他再活着,我迟早要给他气死,还不如先杀了这个祸害,省得他再去祸害别人。”   沈母抱着缩成一团的沈微夏哭个不停,“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好了。我苦命的云儿已经先走了,就留这么个孽子在我身边,你还要把他也从我身边弄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云儿,我的云儿啊,若是你还在,哪里会这样,你怎么那么年轻就走了呢?你把我打死吧,让我去和云儿团聚。”   提到沈微云这个早逝的儿子,沈父也伤心了,沈微云和沈微夏不同,为人沉稳,又颇有手段,正是卓少那一类人,颇得沈父喜欢,更是把他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只可惜他命不好,十八九岁时一场急病竟死了,可把老夫妻俩伤心的。   沈父老泪纵横,甩开手杖,冲着地上两人道,“好,好,好,既然都一心求死,索性拿根绳子都勒死了,这才算完。”   他这边停了手,管家自知这事暂时就算完了,立马凑上去劝,自有下人将母子二人扶起。   沈父心情不好,饭也不吃了,自去书房呆在着,沈母则陪着沈微夏处理伤口。   “微夏啊,你老实说,你到底对你卓哥做了什么。”沈母见他身上的伤,少不得又是一阵流泪。   我把他迷/奸了这话,如何叫沈微夏说得出口,只摇了摇头,埋下了头。   “哎,你不说就不说罢。最近小心些,听你爸那意思,卓少正在气头上,保不准会怎么对你,你就呆家里吧,等他气消了,咱再请他吃个饭,道个歉。”   沈微夏只想着不论是谁被迷/奸了,气都不容易消啊,何况还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想到这,不由叹了口气。   沈母以为他不愿意呆在家里,忙劝道,“我的儿,你这几天就老实在家呆着吧,我让人去打听打听消息,看卓少那边情况怎样,这事总得解决,咱们和卓家的关系可不能断。”   “妈,我知道,您放心吧。”   “那就好,药也上完了,你好好休息,饿了就吃饭,你爸刚也很难过,我去劝劝他。”说完抹着泪离开了。   沈母走后,沈微夏瘫倒在沙发上,碰到伤口后疼得龇牙咧嘴。   站在一边欲语还休的管家犹豫了半天劝道,“二少爷,今儿这事我本不该开口,只是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老张也少不得劝您几句。”   其实管家也就是看今儿沈微夏表现比平时好,挨打的时候一点都没反抗,之后态度也不错,这才想着要劝,否则哪里会说这些。   “张叔,您说。”   “我们也不知道您究竟做了什么惹卓少不高兴的事,但是我想,他跟咱家交情这么好,别的不说,单看过世的大少爷的面子,只要您诚心道歉,他肯定会原谅的。所以呢,这事最好别拖,越拖越麻烦,您这几天抽个时间就去找他道个歉,态度诚恳些,估摸着他就会原谅您了。”   卓少要是那么容易能原谅就好了,沈微夏心中的苦他们哪里知道啊,一张帅气的脸恁是挤出了一副便秘的表情。   管家以为他不愿意道歉是拉不下面子,忙劝道,“我说二少爷,您就当是为了以后的零花钱,不就是道个歉么?”   沈微夏心道,我若是出现在他面前,他指不定会杀了我,您怎么就一个劲地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张叔,这事我还得再想想,从长计议。”   听了他这话,张叔只觉得自己还是对这二少抱了太大的期望。果然换了身行头,内里一点也没变,还是那等自私的人。敷衍了两句,离开了。   沈微夏窝在沙发里,心中把原主翻来覆去骂了几遍,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捡回一条命,也继承了无数麻烦事。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决定去面对卓少,首先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沈微夏首先来到沈父书房外边,敲了敲门。   “谁?”里边传来沈父疲惫的声音。   “父亲,是我。”沈微夏应道。   “滚,你这孽子还来做什么,还嫌气我气得不够么?”只听得闷闷地声响,大约是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父亲,我这就去找卓少道歉,您放心,我一定会求得他原谅的。”   “好啊,我等着。可以滚了吧?啊?”又是一阵东西摔在门上的声音。   沈微夏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缓缓地离开了。   打听到卓少住的位置,沈微夏重新开着他那辆车出门了,只是这一回带了一身的伤。   这小区管理极为严格,轻易不能进去,沈微夏跟保安说了半天还是不行,最后保安打电话去卓少屋里。   电话那边听得沈微夏的名字,冷冷地说,“我不认识这人,你让他走吧。”   沈微夏欲说话,电话已经挂了。只留下满脸怀疑看着他的保安。   他算了算时间,距离惩罚结束还有半个钟头,届时这门如何拦得住他,便对着门卫讪讪地笑道,“昨儿惹他生气了,我等他气消了再来。”   坐回车上,琢磨了会,先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毕竟他虽有回复技能,但伤口瞬间就好了,一定会被带去实验室做实验的。   拿着那一堆药,沈微夏又去了趟超市,如今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手艺便是做饭,便想着先让对方揍一顿,再做顿好吃的哄哄,或许气能稍微消一些。   因为技能使用并不熟练,他又想保留着一些伤痕,毕竟这样看着更有诚意,便只好忍着疼没有用回复技能。   于是待到卓少听见门铃响,过来看时,就见到脸上挂彩的沈微夏。   再见沈微夏,卓少冷着脸就要关门。   沈微夏哪里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忙抵住门可怜兮兮地喊道,“卓哥。”   ☆、给我当保姆吧   卓少试着关门,但因为沈微夏使力,根本关不上,他脸上略有些不快,冷冷道,“你如何进来的?”   沈微夏听懂了他没说的那半句。赶紧走,不然我叫保安了。   “卓哥,要不进去说话,您看这大冷天站门口多不好,您还穿那么少。”沈微夏笑眯眯地问道,仿佛没有听懂卓扬的暗示。   为了道歉,沈微夏这是豁出去了,里子面子全不要了。   “不用了,你可以走了。”说完又要关门。这次这事实在是落了他的面子,他哪里肯这么容易原谅了。   沈微夏知他一时半会儿难攻克下来,便故意激他,“卓哥,您看我又不能把您怎么着,您怎么不让我进门呢,还是说,您怕了?”   “怕?”卓少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冷冷地看着他,一瞬间气势全开。   沈微夏迎着他的视线,他本就是个骄傲的人,如今有了游戏系统的加持,丝毫不惧卓少的气势,面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不是怕的话,那卓哥您怎么不敢让我进门呢?”   只是沈微夏不知,自己的气势,被那张因为受伤而弄花的脸减去大半。   卓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约5毫米的笑,那笑容仿佛在说,是你自己要进来的,可不要后悔。   终于,卓少往旁边退了一步,摆摆头。沈微夏跟着往里走,走了两步又退回门口,提起刚买的那一大包东西。   见到他手中那一包食材,卓少脸部肌肉不自觉地抽了抽,这是打算来野营的?他可真够悠闲的。   尽管这事不是沈微夏的错,但他既然继承了沈二少的身体,自然要解决这具身体从前犯的错,否则,他想要复仇,制约他的因素太多了。   因此,在放下袋子后,他突然朝卓少鞠了个躬,标标准准的九十度。   站直后,他十分诚恳地说道,“卓少,上次那事是我做得不地道,您要如何报复冲着我来,不管您做什么,我沈微夏绝不皱一皱眉头,但和沈家的关系,还请您看在我过世的哥哥的面子上,继续保持。”   见卓少仍是面无表情,他顿了顿道,“我素来是个不孝子,父亲想到我只会头疼,哥哥又走得早,也只有您来时,他才会难得的露出笑容。因此还请您不要因为我而迁怒,有空能像从前一样去看看他。”   沈微夏的形象已和那天不同,头发染回来了,身上的衣服也正常了,配上那一脸的伤,看上去顺眼多了,而且说出来的话也不像从前那么混,听起来还算顺耳。   只是卓少心里憋的那口气,一时半会儿吐不出来,虽说表情温度上升了五度,但还只冷冷地看着他。   大约是因为对方搬出了过世的沈微云,卓少到底没那么让他难堪,见他在等着自己回答,便道,“你觉得鞠个躬道个歉这事就能完了?”   “不,当然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补偿您,我有的,您比我还多,肯定都看不上眼,要不您揍我一顿,一直打到气消为止。”   沈微夏真的很头疼,如果不是卓少有那么好的背景,这事容易解决得多,偏偏对方是什么都不缺的卓少,他真的不知该如何。他如今这态度,已经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了。   其实卓少也很头疼,沈微夏的身份让他不能轻易拿他如何,毕竟不管怎样,他都要给沈家面子,给过世的沈微云面子。   他原本是打算揍沈微夏一顿出出气,甚至提前跟沈父打好了招呼,可如今沈微夏自己找上门来,他再动手却不那么好了。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被占了便宜的女人。   而且沈微夏今天的态度也很反常,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微夏,略带一点攻击性,但更多的是温和有礼,他不知道对方壶里又装了什么药。   卓少突然出手,揍了沈微夏一拳,力道不小,但也不算特别大,能让他觉得疼,但不至受伤,显然是小心控制了的。   不过这一拳,对有游戏系统加持的沈微夏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很疼的模样。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卓少揍了他一拳后说道。   因为沈微夏从一开始,就抱着要将这事解决的态度,如今被揍了这一下,也不觉得对方有什么错,事情能这么解决,已经是大幸,只觉得对方涵养真的很不错。   沈微夏正要离开时,卓少喊住了他,沈微夏转头,等着他发话,只见卓少指着地上那个袋子道,“把你的东西带走。”   沈微夏这才想起,之前自己还想着要给对方做一顿饭来着,他犹豫了一下道,“卓哥,您还没吃饭吧,我给您做饭再走?”   卓少本该直接拒绝他,可不知为何看到他满是期待的神情,心中竟有些不忍,只说,“厨房没用过,里面没有调料。”   一听这话,沈微夏就知对方这是答应了,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来的时候已经买了。”说着提着那一大包东西就往里边走。   卓少这套房子不大,小小的几间房,比起沈二少那套豪宅根本不够看,甚至连周翔宇那套他母亲留下的房子也比不上,沈微夏一眼就能看到厨房。   进到厨房,沈微夏立刻动起手来,动作之麻利,看得卓少大为吃惊。他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看起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沈微夏带来的都是些容易做的菜,所以很快菜就上桌了,看着卖相超好的菜肴,卓少看沈微夏也顺眼多了,想到他这一身伤,便知今儿被沈父揍了,估摸着也没吃饭,因此好心地问道,“你吃过了没?要不要一起吃点?”   回答他的是沈微夏肚子发出的一声咕噜声,一瞬间,沈微夏的脸色变得通红。   听到这一声,卓少脸色又好了些,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一起吃吧。”   沈微夏低声说了句“谢谢卓哥。”用像风一般的速度冲进厨房拿碗筷,再呆下去他恨不能钻进地洞里了。   两人静静地吃完饭,沈微夏老老实实地去厨房洗碗,卓少则站在厨房门口监工。   今天的沈微夏和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能感受对方骨子里的骄傲,那是一种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将腰杆挺得笔直的骄傲。   而他方才跟自己道歉时的态度,绝对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温和,他不知道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沈二少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卓少只觉得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说,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于是他开口道,“你之前不是说不论我有要求,都尽管提么,你就来给我当一个月保姆吧。”   原本还在洗碗的沈微夏一顿,转过头来看向卓少,似要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可对方就那么静静地回视他,让他无法拒绝。   终于,沈微夏应道,“没问题。”   卓少点了点头,“你住旁边那间客房,一会儿得收拾一下,之前一直空着。”   “嗯,好的。”   洗完碗,沈微夏这个“保姆”便被卓少带着参观屋子,房子虽小,但装修得十分精致,显见得是花了心思的。   沈微夏只觉得每一处都设计得无比贴心,想起自己那屋子风格诡异的屋子也要重新装修,便道,“卓哥,这屋子设计得可真够贴心的,不知是找哪家设计的?”   “一个朋友帮忙弄的,他不专门做这个,你要装修还得找别家。”卓少很容易就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他的想法。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微夏总觉得自己嗅到了情欲的味道。   猛然醒悟,自从继承了沈二少的记忆后,自己好像变得跟从前不大一样了,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心道,看来多少还是被那些记忆影响到了。   “你晚上就住这。”花了几分钟,将小小的房子参观了一遍后,卓少带着他来到客卧,这房间就邻着卓少的卧室,小小的一间房。   卓少指了指旁边的柜子,“被子被套什么的都在里面,其他东西我替你拿一套新的。”   “唔。”沈微夏应了一声就开始干活,动作娴熟,卓少就见着那瘦削的身体在眼前晃来晃去。   卓少站在门口,突然开口道,“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少爷,应该是十指不沾春水的,没想到你不光做得一手好菜,还是家务小能手。”   “其实这些事都不难,只是愿不愿意做,愿不愿意往上边花精力罢了。”   “嗯。”   卓少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和沈微夏说话了,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对方,快到不可思议。   见他在收拾屋子,卓少因为这两天没去上班,晚上也没什么事,便自去看电视了。   前天晚上他险些被那药弄得精尽而亡,因此这两天他不得不请假休息,不光因为身体吃不消,更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沈微夏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大致跟沈母说了一下已经被卓少原谅的事,只听得沈母两眼泪哗哗,大呼他受委屈了,又承诺待他回去后给他个大大的补偿礼包。   沈母大大的补偿礼包从来都是大面额的零花钱。   关于复仇,沈微夏心中已经有了个初步的计划,如今能多得一笔启动资金,自然是开心的,母子两个开心地聊了会,方才挂了电话。   两人一起看了会电视,沈微夏发现卓少居然会看八点档电视剧,着实惊奇了一把。   “不然你以为呢?每天看一群伪专家凑在一起,开茶话会聊财经,或是时时关注新闻,就像一个新闻收集器。”卓少被他逗乐了,略带着些微笑地回道。   这是今晚他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愉悦的时光一直持续到睡觉前,沈微夏后知后觉地发现,尽管卓少贡献了新毛巾和新牙刷,但他没有换洗的衣服。   若是旁人,自出去买了这事也就了了,偏偏沈微夏有个毛病,晚上不爱出门。   昨儿因为发现了游戏系统,精神颇为亢奋,这才跑了出去,如今折腾了一天,哪里肯往外边跑。加上已经把卓少当朋友,沈微夏也不客气,叩叩叩就去敲隔壁的门。   卓少才一开门,就见沈微夏垮着脸道,“卓哥,借件睡衣我吧。”   卓少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此时的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货是真的喜欢自己吧!   不能怪卓少想多了,沈二少玩过无数男女,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只当top,可是那晚,他却是bottom。   今天过来,又一改往日形象,骂他也不还口,还主动给做饭。留他当保姆,他还满心欢喜地答应了。这哪是心高气傲的沈二少干的事啊!   这会子居然还来借睡衣,是不是其实是想跟自己借内裤?加上之前对方还迷/奸过自己,所以在卓少看来,除了对方暗恋自己,没有第二个解释。   卓少从小就不缺追求者,不知为何,这一回意识到对方喜欢自己,心里竟有些开心。   “你等一下。”卓少开着门往房里走去。   他的手都触到了一套新睡衣,到底转向了那套自己经常穿的……   ☆、周父被杀害   时间约莫是晚上九十点,川流不息的人游荡在街头,这个点对于刚上了一个星期班的年轻人来说,还早得很,夜生活刚刚开始,正是出来狂欢的时刻。   和街边的热闹不同,远离街道的屋子里安静极了,只能零星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除此之外,入耳的就是冷风敲打窗户的声音。   屋里没有开灯,透过电脑屏幕发出的淡淡微光,勉强能看清黑暗中的两人。   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穿着厚厚的睡衣的老人被捆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的嘴被堵住,无法呼救。让人惊奇的是,他的身上竟然被罩了一件厚厚的棉袄,看款式正是他的衣服。   尽管屋里有暖气,但对老年人来说,并不那么暖和,显见得那绑匪是贴心的。不过很显然,老人没有感激这没忘记带上他棉袄的绑匪,只是怒气冲冲。   他年纪虽大,但脾气更大,可使被捆缚住,也会拼命挣扎。那气势让人相信,只要他一被松开,就会扑到旁边那人身上去打起来。   他的身后,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那人面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反射着清冷的光辉。见着老人挣扎,他神色不动。   这两人正是沈微夏和他曾经的父亲周晓天。   他们面前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而这里正是周繁林的卧室。   突然,电脑里传来开门声,尽管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那么突兀。周晓天一看见出现在屏幕里的人,就呜呜地哼了起来,似要呼救一般。   只是很快,他就忘了发出声音,只是睁大了眼盯着屏幕。   因为一个陌生男子便将最先出现的周繁林,压在了门口的墙上,忘情地亲吻起来。   周晓天只觉得自己都能听见那交融的口水声,心中一阵恶心,见到自己儿子被一个男人“强吻”,他气得恨不能立马冲过去揪了那人就打。于是,他挣扎得更厉害了,可惜都是徒劳。   紧随那强吻周繁林的男人之后,又有两个男子进到了屋里。   周晓天只听得那后进来的一人,用略带着调笑的声音道,“阿越,你慢些,瞧你那猴急的模样,像是要把我们的小宝贝吞到肚子里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几百年没沾过荤腥呢。”   这几人正是周繁林和他的后宫们,亲吻的正是傅越,说话的是方言之,那静静看着他们的是王薛军。   傅越又吻了一阵,凭着一条灵活的舌头,把周繁林吻得两腿发软,娇喘吁吁。傅越一边扶住周繁林的腰,阻止他往下滑的动作,一边对嘲讽他的方言之道,“你也就嘴上厉害,有本事你那根就别立得那么高。”   方言之讪讪一笑,过来就要抱周繁林。傅越知道他,也不拦着,由着他将周繁林抱到了床上。   紧接着四个人便凑在一处肆无忌惮地玩了起来。周繁林那欲拒还迎的手段玩得极好,一边抬高了臀配合对方动作,一边口中连呼“不要”,偶尔还喊几声“救命,求求你了”。那泫然若泣的模样,略带哭腔的声音,只把几人引得更加禽兽化。   于是这头周父见着自家宝贝儿子身后插着一根,嘴里舔着另一根,手中还摸着一根,被/操得跟一个发情的母狗一般,只觉得气血直往脑海冲。   只是尽管见到如此震撼的场面,奈何周繁林乖巧听话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就是到了这会子,他仍觉得是那几人威胁自家儿子的缘故。   他一边挣扎,一边在心里骂那几人,骂着骂着,他突然就想起从前的周翔宇也是个同性恋,便将他也骂了进去。   在周翔宇之前,周晓天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同性恋这么一说。而自打闹出了周翔宇的事情,自己的小儿子就遭了这份罪,他便觉得全天下的同性恋都是周翔宇带出来的,他死了还真是活该。   都说手掌手背都是肉,周晓天的心偏成这样,实在不容易。   沈微夏见差不多了,便遥控那偷拍设备撤离,并将所有东西打包收入行囊。然后又将大门钥匙和周晓天的手机,一起放进了他睡衣的口袋。   在周晓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推开窗户跳了出去,一瞬间就消失了踪迹。   一心惦记着周繁林的周晓天,被解开了束缚,也顾不得刚离开的沈微夏,立即掏出口袋里的电话,报完警他便往二楼冲。   他从前最是个注重面子的人,否则也不会周翔宇一出事,就把他从周家踢出。如今为了周繁林,他这回显然是豁出去了,里子面子全不顾,只要为周繁林讨一个公道。   很容易他就找到了那间淫/靡的卧室,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大喊道,“畜生,放开繁林。”   几人玩得正欢,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激情被打断,那三人都面露凶相,尤其是傅越,他看上去本就略有些凶狠,如今发起怒来,看上去相当可怕。   周晓天心中一突,奈何对儿子的爱让他不肯退缩,冲了过来就要去打他身上的几人,奈何傅越一手便制住了他。   “爸爸。”周繁林面色惨白,满脸是泪地喊道。   “繁林你别怕,爸爸会保护你的,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到的。一定会将这几个禽兽绳之以法的。”   周晓天被傅越扭住了胳臂,疼得额头直冒汗,只觉得这群人极端残忍,又见周繁林那模样,只觉得他受尽了折磨,越发觉得自己要努力保护他才行,因此极力挣扎了起来。   他不知道周繁林那模样,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他吓出来的,对方这会子此时心里正着急想对策呢。   再说沈微夏,他其实没走太远,仍在时刻关注着屋里的情形。   因为一直以来沈微夏想做的,就是将过去这些人施加在他身上的,一一偿还,因此拍摄视频这一步必不可少。   在他成为沈二少后,立即高价买了套远程控制可移动的偷拍设备。待到找人将周繁林和这三个人的行踪查清楚后,他便抽了个周末的时间过来。   行动前他突然很想知道,父亲若是见着周繁林,和三个男人在一起后会如何,会不会也像对他那么残忍。   于是,周晓天被绑了过来。   可是他失望了。   自己被爆出照片和视频,父亲知道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追查谁发的,而是立刻召开会议,将自己驱逐,自己死后,父亲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追查真相,而是首先断绝关系。   沈微夏在想,这样的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么?   以前他还能说那是因为他嫉恶如仇,可如今,他见着周繁林的NP真人版,第一反应是冲过去保护他。   到底,他和周繁林是不能够比的。见到父亲冲出来保护周繁林这一幕,沈微夏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   第一次做这“坏事”的沈微夏,心中原本的那点愧疚,到这时已经完全消散。   自己居然还因为心中的愧疚守在这儿,想着要护他周全,沈微夏只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傻瓜,难怪从前会混得那么惨。   到底,自己还是心太软。以后,他再不会手下留情了。   拿到想要的东西,又不打算继续保护周晓天,沈微夏开着车离开了……   这周晓天,就留给他最爱的儿子去保护吧,反正这世上早没了周翔宇,有的只是和他毫无关系的沈微夏。   再说周繁林屋里,原本还打算慢慢玩的几人,听到周晓天竟将警察招来了,心中大火,傅越一个手刀就将周晓天拍晕了过去。   “怎么办?”周繁林抹了抹脸上的泪,朝王薛军问道。   “先把这里收拾干净,我们带人先离开,晚些再过来。”他们几个都是有身份的人,虽说跟上头都有关系,但这大晚上被当做强/奸嫌疑人带走,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好。”   三两个昏昏欲睡的警察花了大约半个钟头,终于“及时”赶到了周繁林这处。   周繁林再三申明自己就是这屋的主人,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对方好容易出动一趟,哪里能这么快就把事情给了了。   在让周繁林拿出一堆证明后,他们又进行了一番例行检查,到底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什么也没查到。几人只能恨恨地骂了声晦气,嘴里嚷嚷着一定要把那虚假报案的人给揪出来。   待到警察走后,周繁林给王薛军打了个电话,几人重新带着周父回来了。   “怎么办?他们肯定会去查号码,爸爸用他手机报的警,一下就被查出来了。”周繁林略有些担心地问。   “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王薛军道。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略有些吊儿郎当的方言之问道,对他来说,和周繁林相关的事,有王薛军和傅越这两人顶着,他家里边还有个高官父亲,就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他头上。   “嗯,先把他弄醒问问吧,不过估计知道的也不多。”王薛军道。   “嗯,好。”   傅越对着歪在墙边的周晓天就是一巴掌,他力气极大,一巴掌下去,周晓天半边脸都红了,人也终于醒了过来。   才一醒,他就跳了起来,大声问道,“你们把繁林怎么样了。”   傅越一脚踩在他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慢悠悠点了根烟,吸了口方才道,“你的宝贝儿子就在隔壁屋里,想让他少吃些苦,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这群禽兽。”周晓天挣扎着要动,傅越脚下使力,踩得周晓天只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我记着你们的长相了,只要我不死,你们这群禽兽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就是拼上性命,我也要让你们绳之以法。”很多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总在自寻死路。   傅越嘴角抽了抽,只好奇对方是从哪看出来,他们几个是强女干犯的。“少说废话,不然一会儿送进来的就是你儿子的手了。”   终于,周晓天老实了。   “早该这样不是么?说吧,你怎么进来的?”   周晓天是脾气多么大的人,被人这么折辱,哪里肯说实话,只想着要跟这几人对着干,便一口咬定是自己过来的。   王薛军他们虽怀疑,但见他说得那么肯定,口袋里又有大门钥匙,一时也辨不出真伪。   这之后周晓天再次被敲晕了,只是之后再没机会醒过来。   因为就在他昏迷的时候,四人得出了他不能留的结论,这之后便被傅越处理掉了。   虽然自从当老大后,傅越便极少自己动手了,但对他来说,杀人永远是跟吃碗饭一样简单。他经验丰富,因此总是能将被害者伪装成各种自然死亡,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差错。   第二天,沈微夏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报。只见本城早报上刊登的头条,便是周晓天病逝的消息。   沈微夏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是周晓天最疼爱的儿子呢,对他可真好。   黄泉下,他一定会安息的。   ☆、卓少的温柔   卓少周末会回本家陪老爷子,因此沈微夏小保姆每周都能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距离上次周晓天出事已经一个星期了,这天沈微夏和卓少一起吃过早餐,两人便各自回家了。   他才回家,就见着了堂兄沈微龙那辆超级骚包的车,不由得微微皱眉。沈家这一辈从微字,因此他们的名里都带一个微。   沈微夏对这个沈微龙没甚好感,只觉得这人心思险恶,不是个好人。   当初原主下药就是他怂恿的,他不光提供了全部的作案工具,还颇为热心地传授了作案方法,甚至连房间都订好了,若说没有坏心思,沈微夏不信。   原主死前可是有吃过他提供的药,沈微夏惜命,一点也不想和他多接触。偏偏这世界上永远不是,你想避开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找你的。   沈家前些天的那场闹剧,虽说并未外传,但时刻关注着沈家,又不断用亲戚身份打掩护的沈微龙,自是再清楚不过的。而在打听到沈微夏在卓少那赎罪之后,便试探性地给沈微夏打过电话,约他出来玩。   沈微夏只说自己如今在卓少那赎罪,拒绝了他的邀请。本来这事就算完了,偏偏沈微龙心中有事,又没能打听到想要的消息,心中不安。而且按照他父亲和哥哥的意思,和沈微夏的关系也不能断。   不过他也没把沈微夏的拒绝当一回事儿,只当他还是从前那个草包,这一回不过是挨了打受了气,迁怒自己,只要弄几个美人,再凑一桌喝两回酒,也就完事了。   因此这之后的日子里,便是三天两头地骚扰沈微夏。一会儿说给他安排了美女,一会儿又说给他安排了美男,最后连稚童都出动了。   这些手段是他惯用的,如今每一次沈微夏义正言辞的拒绝,也只被他理解为礼物不合心意。因此下一回联系沈微夏时,准备的“礼物”口味就更重了,只把沈微夏闹得受不了,连他电话都不愿意接了,恨不能拉他黑名单。   被这么拒绝了好几回,沈微龙也发现了不对劲,琢磨一番,便求到了沈母那儿。沈微龙虽生得肥头大耳,模样不好看,但因为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颇有女人缘,上至八十岁的老太太,下至黄毛丫头,那是都搞得定。   他时常带着另一个表妹来沈家坐,两人将沈母哄得颇为高兴,因此对他做的错事毫不知情的沈母,就这样轻易被他收买了,也帮着他跟沈微夏说好话。只说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偶尔闹闹矛盾也是正常的,若是因为一点小事闹得生分了,就不值得了。   因此沈微夏从卓少那回来的第一个周末,沈微龙还在沈家吃了顿饭。兄弟两个也终于“和解”了。   因为这一周,卓少都没找自己麻烦,沈微龙那颗悬着的心也吞到肚子里去了,想着如今跟沈微夏也和解了,自去逍遥了。谁承想,他方才安下心来,麻烦就接踵而至。   这麻烦得从沈微龙的家世说起。他上头有个哥哥,比他要精明厉害许多,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个黑心鬼,只要利益够,这世上就没有他不坑的人,偏偏别人还都只觉得他好。有这样的哥哥压一头,他想继承家业那是无望了。   因此这些年他和沈二少一样,每天游手好闲,是个专业纨绔。这两年被他父亲点醒,开了好几家店,什么买卖都插上一手,虽不至于赚大钱,但至少也算有自己事业的男人。   而这回出事的,便是他开的那些店。   他本就是个会玩的人,认识的人也多,路子也广,因此他开的酒吧,是所有店铺中生意最好的。可最近这段时间,那两家酒吧每天晚上就会有各部门的人来检查,花样三天两头换,闹得他生意根本没法做。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总这样,以后别人也不敢再去他那玩了。   检查来得多还不算,就是往常那些很松的检查,这一回变得老严老严了,一会儿这里不合格,一会儿那里有问题,最后还抓了好些个在他那店里嗑药的,于是这生意彻底没法做了,被迫关门整改。   他到处找关系求人,偏偏这些人都讳莫如深,平时见钱眼开的这一回连钱都不肯拿,好容易终于送了些钱出去,也只得到个模模糊糊的答复——他得罪上边的人了。   他回去后仔细琢磨了一番,猛地一拍大腿,上边的人可不就是那卓少么,原本他还以为那事已经过了,没想到是延迟发作。   到这时,他已经不再心存侥幸,知道那偷拍设备真的被卓少发现了,而且自己还被查出来了……   当时他只想着拍下那些东西,绝对是控制卓少的利器,虽说风险大,但绝对也是有莫大的收益。如今偷鸡不成,丢的可不止一把米啊。   想求卓少原谅,可卓少哪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这些天他嘴里都急出一圈水泡了,那张胖乎乎的大脸更是每天耷拉着,好不难看。   还是他哥看不下去了,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来求沈微夏。   只听他哥说,“那晚的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人家微夏都把卓少给睡了都没事,这会子还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卓少家,要说没问题,谁信?与其去求卓少,不如让微夏出面。你和他关系素来是好的,你求他他会不答应?”   “哥,你是不知道,他如今还在气我呢,再说他如今要改好,哪里肯我我往来。”沈微龙只觉得若是沈微夏肯说话,那自然是好的,只是如今他正被沈微夏嫌弃,哪里轻易请得动他。   “说你笨,你还真要证明给人看这笨字是怎么写的。”他哥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或许对旁人他是算计的,但对这个蠢弟弟,还是很不错的。   沈微龙摸摸脑袋,讪讪地笑。   “如今他沈二少不出来玩了,不就是为了卓少想改邪归正么,这男人感情本就见不得光,何况从前他还是那么个名声。他若想争取这段感情,按正常步骤他如今应该要做些其他的事。你这几天就去找他聊,多谈谈事业对男人的重要性,就是他没这个念头也要把他逼出这个念头来。”   “哦,哦。”   “我好像听说他想开家药膳馆,反正甭管那些,因为叔叔那,就他现在这么个情况,一时半会儿是去不了的,所以你一定要让他觉得自己开店是件极好的事。再让他觉得很需要一个店面,然后你极为大方的低价转一个给他,这之后再拿那事求他,你觉得他会不尽心?”   听了他哥这主意,沈微龙喜上眉头,只觉得他哥是这世上最聪明最帅气最阴险狡诈的人。反正他表扬他哥的时候,一定会最后附带上一两个贬义词。   而听了他哥这分析,他自以为窥得了真相。从前他之所以没往这个方面想,是因为沈二少的名声实在太差了,他一点也不相信他会真正爱上谁,甚至为他改变。   于是他在心里感慨,原来沈二少给卓少下药,不是为了挑战,根本就是为了爱啊!从此,沈微夏在沈微龙心里,一秒变情圣。   于是忙着解决问题好久没露面的沈微龙,又一次出现在了沈家。   沈微夏进门时,沈微龙正陪着沈母逗笑,见他进来,忙打招呼,“微夏,你回来啦。”   “嗯,龙哥,早。”   “你龙哥一大早就过来了,你们俩说说话,我得去睡个回笼觉。”说完朝沈微龙挤挤眼,沈微龙也只好在沈微夏的目光中,略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沈母家世极好,又是家里唯一的宝贝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一点苦头,和沈父结婚后又一直被他护着,即使人到中年,也还是极为单纯的。   沈微龙一早过来,便满嘴跑火车地跟她聊了起来,先把她哄得坚定了要让沈微夏开店的决心,然后假意答应帮她劝人。   “嗯,妈,你好好休息。”沈母那么大的动作,沈微夏想没看见都不成,和她相处得越多,越觉得她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沈微龙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沈微夏虽不喜欢他,但态度也不会太过强硬,因此聊天还是很顺利的。极容易地,沈微龙就打听到沈微夏想开个药膳馆。   听到这里,沈微龙只在心中大呼,天助我也,越发觉得他大哥说的是对的了。又在心中将他大哥表扬并痛骂了一顿。   于是沈微龙又假意打听了一些细节,知道对方如今在寻找合适的店面,便提出自己曾在市中心开了个饭馆,但因为管理不善,也没赚多少钱,正想将铺子转手。既然沈微夏想要,自然不能便宜外人,连价钱也好商量。   沈微夏问了问那店铺的位置,又问了下价钱,只觉得沈微龙开出的价钱,对那个位置来说实在太便宜了。他颇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胖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   就在他狐疑不定的时候,沈微龙突然道,“兄弟,其实,这一回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表情严肃,配上那张肉呼呼的脸,看上去好不可笑。   沈微夏强忍住笑,道,“龙哥,有什么事你说。”   沈微龙十分动情地将自己最近的经历讲了一番。他脸上表情丰富,声音更是抑扬顿挫,加上那无数形容词,听他的描述,你会以为说话的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沈微夏听完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中直呼过瘾,默默为卓少竖起大拇指,顺便点了个赞。   不过他还是做出一副非常同情的模样,关心了几句。只是等到沈微龙让他向卓少求情时,沈微夏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沈微龙见他面露难色,又道,“咱刚说的那个饭馆,你就别推辞了,过两天我就拿合同来,咱就签了,不管这事成不成,都转给你。若是这事成了,哥哥我另备厚礼,绝不会亏待你。”   沈微夏不是贪财之人,但对那饭馆还是颇为心动。   沈微龙那个饭馆的位置他知道,相当不错,其实钱对他来说不是特别大的问题,毕竟只要他开口,依照沈母那宠爱儿子的脾气,分分钟解决问题。关键是那边在这个时机恰好要往外转的少,错过了沈微龙这个,再想找一个谈何容易。   加上沈微龙添油加醋的描述,只让沈微夏觉得错过了这个,以后再没这样的机会。   最后沈微夏到底没答应先收下这饭馆,只说,“龙哥,只能说我尽力了,这事能不能成我没法保证。饭馆什么的若是这事成了你就当谢礼,若是不成我也不要。至于你说的其他谢礼还是算了,你别给我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定不会再出现的。”沈微龙一脸我懂的表情,选择性忽视了前面那一句。   沈微夏看着他那一脸吃了蜜蜂屎的表情,心想你真的懂了吗?   星期一回卓少那处,沈微夏跟他说了沈微龙这事,连饭馆的事也说了,卓少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觉得那个沈微龙还算上道。   卓少勾起一抹微笑对沈微夏道,“你一会儿就跟他说,经过你的一番努力,我终于同意和他见一面,让他联系我,过程怎么艰辛就怎么说。另外,那铺子你明天一早就去和他把合同签了。”   “啊?”沈微夏颇为不解。   卓少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呆呆的沈微夏,心突然就变得柔软了。伸手揉了揉他那一头乌黑的柔软的头发,想起从前那五彩斑斓的模样,笑着离开了。   他才不会告诉沈微夏,他之所以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帮他拿到那个店面呢。   ☆、10·卓少的温柔【下】   事实上,自从拿到周繁林的视频后,从来十分淡薄的沈微夏第一次那么的渴望成功,渴望力量。   查得越多,他越能知道,周繁林背后的那几个男人的强大,轻易不能撼动,贸然出手,非但不能整治对方,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沈微夏需要更加强大的势力作为支撑,对上他们才能有胜算。   但是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你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想要收获就得用等价甚至更多的东西去交换,沈微夏觉得,自己急需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摆脱这顶高悬于头的纨绔帽子。只有这样,他才能进到沈氏集团那个巨大的商业王国中去,才勉强能有与周繁林及其后宫抗衡的资本。   这天下午,还不到做饭时间,沈微夏正躺在床上琢磨着自己手中的资源,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既然游戏中的各种技能能在生活中使用,那么,游戏中的各种道具也是能在生活中使用的吧?之前各种装备就出现过。   有了这个念头,沈微夏立即调开界面,从行囊中取出了一份上品止血丹。   沈微夏先对它配方中,每种材料的药性进行了分析,再三确认这种组合并不能合成具有回复功效的药。难道,这些药到生活中会失效?沈微夏颇为疑惑。   犹豫了一会儿,沈微夏终于将它塞进了嘴里,只觉得一股暖流透过肠胃,散向全身各处。那感觉没法形容,有些像武侠小说中吃了什么大补药丸一般,身体状态实在不能更好了。   终于,沈微夏放弃从科学的层面上来解释这个问题,反正人死都能复生,还能带上游戏系统,这些又算得什么。   他如今要做的便是验证这些药剂是不是对所有人有效,毕竟他还是属于游戏中的人,吃药回血那是必然,别人可就说不准了。至少他做用烹饪技能做出来的食物,目前来看并没有起到增强各项属性的功效。   沈微夏从来都是个行动派,有了想法立即实施,给公司那边辅助研发的主管打了个电话。   沈氏集团本就是个制药公司,研发实验室之类的自是有的。他沈微夏虽说名声不好,到底是沈家二少爷,公司未来的接班人,想要做实验,并非难事。因此,极容易就让他们准备了一个,符合要求的独立小实验室。   之后沈微夏再三嘱咐,不可告诉沈父,否则又得挨顿骂了。   自从变成沈二少,沈微夏挨的骂比上一世加起来的还多,只要被沈父见着,不管做什么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引得沈微夏只觉得是他的长相就让沈父不满,与他所做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沈微夏本就是个好脾气的,自知沈二少从前不争气,沈父这也不过是怒其不争,只当这挨骂是重生的代价,也不还嘴,由着他去,只盼着哪天能让沈父另眼相看,将他隐入他的王国。   第二天一早,待卓少去上班后,穿着简单休闲装,背着个大包的沈微夏驱车来到沈氏集团,径直去了实验室。   关好门,确认没有监视,沈微夏装模作样地将手探入打包中,从游戏行囊中掏出红药。   虽说这些CD过长的回复药剂,在游戏中并不那么受欢迎,但只要有药效,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现实生活里,CD什么的无关紧要,许多药不也有规定的间隔么。   相反那些游戏中颇受欢迎的,增加buff的小药,沈微夏一时还没想出能怎么用。   或许能弄个骗人用的大力丸什么的,沈微夏心想。   尽管沈微夏大学学的是传统中医,家族也是有着中医传承,但对医者来说医学本无界限,救死扶伤方是目的,他又是个好学的,对西医偶有涉猎,从前更是经常混去做实验,因此实验室里的这套器材玩得很熟。   根据他的要求,实验室准备的小白鼠被分成了三组,已经经过了预处理。   沈微夏首先对第一组的十只小白鼠,施以相同程度的伤害。之后按照各编号,喂以对应的试剂。   一号小白鼠的是清水,而从二号小白鼠开始,它们被喂以兑入清水的,不同浓度不同等级的回血药剂。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沈微夏开始观察记录它们伤口的恢复速度。   果然实验的结果和沈微夏预期的一样,这些红药是能够起到恢复作用的,而且等级越高的药物,恢复效果越好。   但类似于游戏中吃药的CD,同一等级的药剂,在浓度达到一定量后,就会达到饱和,之后不论怎么增加它的浓度,都不再加快小白鼠恢复的速度。   而和低级药比起来,高级药的饱和浓度也不同,但它的饱和效果还是比低级药达到饱和后的效果要好。   沈微夏在总结了相关结论后,又开始了其他相关的实验,都得到了预期的实验结果。   在此之前,沈微夏有考虑过他之后要做什么,变成沈微夏了,想要挂牌行医什么的,肯定是不行的,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沈二少,突然变成经验丰富的中医,用脚趾头想都会觉得很诡异。   因此沈微夏便琢磨着要不要开一家药膳馆,除了当医生外,他只有开药膳馆的经验。而如今确认了回复药剂的药效,他越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毕竟有了这些药剂的加成,药膳的功效会大为增强,虽有些类似于投机取巧,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再好不过。   至于卓少被牵扯到这件事里来,就和沈微夏这个尽职的保姆脱不了关系了。   沈微夏本就是个认真负责的人,自从答应了要当这保姆,自是要做到最好,让卓少满意的。因此每天换着花样给卓少做各种美食,而卓少看着每天餐桌上不重样的食物,越发认定对方是喜欢自己的,想到这里,他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也因此,从前工作日三餐都不在家吃的卓少,自打沈微夏来了后,一天中竟有两顿是在家里吃的。把他那群朋友惊得,直呼他在家藏了个田螺姑娘。   被伺候得极为舒坦,心情大好的卓少闲暇之余,也对自己的这个“追求者”多了两分关心。见他每天就这么没心没肺地窝在家里,少不得替他操心,便问了问他今后的打算,沈微夏正想找个人商量,便将自己心头那模糊的念头说了出来。   卓少听了他的话,又问了几个问题便低头沉思,半天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他思考的时候总爱做这个动作。   沈微夏满脸期待地望着卓少,只盼着他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谁想卓少一番沉吟,竟然只说这个计划可行,让他好好加油。沈微夏那满是期待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直把卓少逗乐了。   他哪里知道,卓少虽没说什么,转头就给他联系未来可能帮得上忙的朋友去了,甚至连店铺都给他找好了。这店面的来源便是沈微龙。   卓少那日在宾馆发现了个偷拍设备,便让人彻查此事,很容易就找到了沈微龙。   卓少这人看着虽平易近人,但真要动起手来,那是比谁都狠,加之他后台够硬,本身又是有手段的,因此尽管他为人虽低调,圈子里的人却少有敢招惹他的。   也只有沈家这对活宝兄弟,前仆后继地往上冲。   这沈微龙敢偷拍卓少,那当真是不要活了,毕竟卓少能原谅和他有肌肤之亲的沈微夏,不代表能原谅他沈微龙。而且那视频传出去,毁的可不光是卓少一个人,整个卓家都可能被拉下水。   摊上这事,沈微龙的惩罚怎么会轻,在卓少看来那沈微龙敢做这事,就该做好被扒了一身皮的打算。   卓少都已经动手动沈微龙了,对方的底自是摸得一清二楚。如今知道沈微夏想要开药膳馆,也知道最大的问题是店面的位置,便决定顺手帮他把这店铺的事解决了。   果然那沈微龙够上道,听到了风声立马寻到了沈微夏那里,还带着他要送给沈微夏的礼物。卓少对沈微龙也只能教训教训,真要把他那搞垮也不是件容易事,如今乐得卖沈微夏一个人情,将这事了了,一切妥当至极。   而卓少之所以插手这些,是因为他对沈微夏实在不放心。在他看来,沈微夏之前也没做过这事,考虑不到的地方还很多,从前又是出了名的冤大头,一个不好就被人坑了,到时被打击了热情可就不好办了。   难得他为了配得上我这么努力,我虽不喜欢他,但念在他那么辛苦巴结我的份上,多少还是得支持下工作。卓少心想。   在卓少的潜意识里,真正的好男人,就该默默地为心爱的人打点好一切,让他一路畅通,永远保持最初那份纯真。若是爱人太精明能干,只能说明他背后的男人有问题。   因为,只有苦难才能让人飞速成长。   所以,当我们年纪渐长,不能责备爱人变得不再乖巧可爱,变得太过现实,也不应该不能迷恋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因为,我们的爱人也曾天真可爱过,他们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停地跌倒,受伤,慢慢变得不符合我们的期望。   那不是他们的错,是我们没有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而在以后携手相伴的时光里,卓少会用一生的时间去证明,他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有用自己的身躯,为沈微夏挡住所有的风雨。   再说沈微夏将沈微龙的事和卓少说后,对方的态度让他颇为惊奇,就仿佛对方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一般。沈微夏在他走后傻傻地坐在沙发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挠挠头,也不想了,跳下来跑进厨房泡茶去了。   泡花茶,这是沈微夏的另一个爱好。   特别处理过的干花,在沸水中重新绽放,娇艳动人。就如睡美人一般,只消轻轻一个吻,就会苏醒,重新展现生命的活力。   这些花茶不光好看,更因为其中添加了少许草药,带着特殊的药用功效,至于和普通茶不一样的味道,沈微夏喝了多年,早习惯了,而卓少,只觉得这是沈微夏费尽心思在讨好自己,心中开心,哪里还会挑剔。   沈微夏泡好茶,用托盘端着来到了卓少的书房。   他名义上虽是保姆,但因为卓少的态度,如今俨然是半个主人的模样。他将卓少喜欢的略带些甜味的那一份摆到桌上,端了自己的那一杯来到书柜前。   卓少的书房很大,书柜里摆了许多书,有不少沈微夏光看名字,就觉得玄而又玄的书,也有些看起来简单一些的。   沈微夏从中翻出了一本游记,从前的周翔宇看的最多的是医书,沈二少不看书,因此这类书对沈微夏来说颇为新奇,原本只是随意翻翻的他,窝在那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只觉得这些书说的是不一样的人生,他从前的生活太片面了,他应该看到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   卓少处理完一份文件,抬眼就见他坐在地上。只觉得地上虽铺了地毯,到底天凉了,怕他受凉,便喊道,“微夏,要看书到椅子上坐,别坐地上。”心中的关切却一点也不提,别扭得很。   莫名的,沈微夏颇喜欢这种,靠坐在书柜旁看书的感觉。房间里静静的,只有时光流逝的声音。   喝一口茶,看一段文字,品一段人生,在没有比这更舒坦的了。   “不要,就这么挺好的。”于是,沈微夏一点也不领情地拒绝了卓少。   和卓少在一起这么些天,卓少不再是他记忆里的人物,而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活跃在他的生命里。   卓少宠溺地摇了摇头,又见他光着脚丫子连袜子都没穿,便将暖气温度调高了些,又拿了个垫子让他垫着坐。   沈微夏开心地读书,卓少只在心里琢磨着明天让人换个厚一点的地毯,省得他再来这边看书时,因为坐地上受了凉。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沈微夏掏出手机瞧了眼号码,对卓少道,“是沈微龙,打听消息来了。”   卓少点了点头,对他道,“按我说的去说吧。”   沈微夏应了声,自绕到门外去接电话。待到沈微夏按卓少的意思说了一番后,电话那头的沈微龙十分高兴,好弟弟地叫个不停,又把沈微夏夸了好几遍,最后两人约定明天签合同。   挂掉电话,转身就看见刚到门口的卓少,想到托对方的福,马上就能拥有自己的药膳馆了,沈微夏激动地拥住对方,大声说着感谢的话。他很少有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刻,显见得心情极好。   只是这显然又要被卓少误会了。   卓少迅速回抱住对方,心里只想着,果然他是暗恋我的,居然还会找机会往我怀里钻!真是太奔放了!不过这家伙怎么这么瘦,抱起来磕人得很,以后得让他多吃点才行。   ☆、什么,怀孕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吃完早餐,就听见门铃响了。   沈微夏开门一看,正是卓少时常带着的,那个叫阿凯的助理,他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剪得极短,身上穿着套黑色的西服,整个人站得笔直的,若再戴副手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从电影里走出来的英国管家。   他旁边跟着一个二十多岁,打扮颇为新潮的年轻人,口中还嚼着块口香糖,见沈微夏看他,立马朝沈微夏抛了个媚眼,和一本正经的阿凯站在一起,实在是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沈二少,早,这是王思明,卓少找我们来的。”阿凯不光人看起来严肃,连说话的语调都是严肃的,刻板得像一台机器。   “沈二少,早上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配上他说话的那个调调,沈微夏听出了一种戏谑的味道。   看着他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沈微夏只觉得对方头上长了两根天线,正尝试着越过自己,接收屋里所有的信息。让人觉得,这世上再不能有比他更八卦的了。   “早,快进来吧。”沈微夏点了点头,侧身让两人进来。   “卓少。”两人同刚走到客厅的卓少打了个招呼,卓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你们坐,我去泡茶。”沈微夏这么做,倒不是真把自己当保姆,只是他在这也住了些天,在不知不觉间,已被卓少惯得有些半个主人的意思在里边,只觉得家里来了客泡茶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听见他这话,那王思明看向沈微夏的眼神又变了变,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复杂,若不是卓少在场,他一定会蹦起来大呼,有奸/情!   卓少伸手拉住沈微夏,“别忙活了,我们马上就走,思明精通法律,你去跟沈微龙签合同的时候把他带上,他知道怎么做的。”   “嗯。好的。”沈微夏对卓少的感激又多了两分,只觉得对方真的是一个极为仗义的朋友,而自己欠他的也越来越多,只不知以后该怎么还。   想到这,沈微夏在心里叹了口气,卓少的好是温润的,出现的时机又总是那么恰到好处,让人无法拒绝。在他过去的记忆里,除了过世的母亲,从没有人会那么周全的为他考虑,便是热恋中的董云也不曾。   在不知不觉间,沈微夏只觉得自己欠对方的越来越多,他心底隐隐有些担心。因为卓少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让他既想要亲近,又害怕自己沉溺。   卓少虽聪明,到底也不能知道沈微夏此时心中的想法,只在临走前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思明不干活的时候就是个神经病,说什么你别理他就是了。”   突然冒出的话,让沈微夏有些莫名其妙,而就在沈微夏琢磨这话的时候,王思明一见着卓少离开时带上的门,立刻用行动解释卓少那话的意思。   只见他嗷嗷嗷地尖叫着冲到沈微夏身边,颇为激动地喊了起来,“原来嫂子你就是他们说的田螺姑娘啊。”   无视掉沈微夏对那田螺姑娘的反应,他继续道,“哦,哦,居然能让本城第一浪子回头,真不愧是卓哥,真是太棒了。”   “不过嫂子你能得到卓哥的那颗谁也触碰不到的心,魅力也是大大的。我好崇拜你!哦,嫂子,我好激动,你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我居然有幸第一个见到卓哥的男朋友。”   他说话的语气尤为激动,总是没说两句就哦哦地叫了起来。   “我是男的,还有,我不是卓少的男朋友。”沈微夏有些无语地说道,并不指望这个疯子能够听进去。   果然对方直接无视掉了他的话,依旧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沈微夏这才发现,其实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听自己的回答,按着自己的思路,一条道走到黑。   到这时,沈微夏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被卓少说成神经病了。真的是神经病!   “咔嚓。”只见他拿着手机对着沈微夏照了一下,嘴里念着,“嫂子,我给你拍个照,发给那群人渣们,不然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我的。”   “嫂子,刚刚那个表情不够可爱,要不你换一个,穿上围裙吧,或者女仆装?”   ……   到最后沈微夏已经完全不理会他了,可就是这样,王思明也一个人玩得颇为欢乐,嘴里念念有词,偶尔凑到沈微夏面前,说上几句让他无法回答的话。   终于,被烦得实在受不了的沈微夏,在接到沈微龙的电话后解脱了,抓起外套拉着他出门。   王思明没开车来,从坐上沈微夏的车开始,围绕他的车这个话题,一路上喋喋不休,不光对他的审美观和品味进行了猛烈地攻击,更是对他的三观进行了一段评估。   沈微夏到这个时候终于相信从前有个科学家提出的,神经病是能够传染的理论了,他只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也要被这王思明折磨得疯掉。   沈微夏翻出一包自制的小饼干递给他,希望能堵住他的嘴。果然美味的小饼干让王思明眉开眼笑,可没多久,他又开始就饼干这个话题开始了长达二十分钟的发言。好在这一回没有再对沈微夏进行人身攻击了。   他这副模样,真的让沈微夏对他的可靠性颇为怀疑。不过很快他就用行动证明,卓少推荐的人还是有其独特的优势的,他虽然是个神经病,但是是个有职业素养的神经病。   接过沈微龙递过来的合同,王思明翻出口袋里的黑边眼镜戴上,那一瞬间,目光变得完全不同,周身更是散发出极强的气场。   沈微夏有一种他在这一刻被阿凯穿越了的感觉。   没有理会沈微夏的诧异,王思明很投入地将沈微夏最讨厌看的条文看了一遍,之后有条不紊地指出合同里的一些小毛病,并用其专业知识为沈微夏争取更大的利益。   他说话的语调和之前调笑时的完全不同,那气势压得沈微龙对他颇为尊敬,讲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就仿佛在跟某个领导人对话一般。   饶是沈微夏见过他在之前的话唠模样,还是被他此时的表现惊呆了。只觉得所谓的,一秒变鬼畜,说的大约就是这种人。   不过,有些人之所以被扣上某一个绰号,是因为他们会不断的用行动来阐释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比如才让沈微夏另眼相看的王思明,在离开时立马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   虽说这个时候,他的助理已经开车过来等在外边了,但王思明还是跟着沈微夏先去了他的车里,摸走了剩下的两包饼干以及一包花茶,并不停地申请往后的福利。   直到沈微夏将那句好说了五六遍,王思明方才恋恋不舍地下车,下车后仍是一步三回头地冲车里的沈微夏说,“沈二少,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哟,到时候别忘了哟。”   他在外边的时候,还记得不去叫沈微夏嫂子,即使满嘴跑火车,但细听下来,会发现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话,根本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到。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疯癫呢?又或者,这不过是天才的另一种存在方式?   送走王思明,沈微夏揉了揉被他闹得有些昏沉的头,靠坐在驾驶座上。   捏着那一纸合同,只觉一切来得那么快,那么容易,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害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未来会有更猛烈的冲击在等着他。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死过一次了,还能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沈微夏心想。这一回,他一定要牢牢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再不让任何人抢走,更不能像从前一样,不知一番辛苦为谁忙,到头来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或许,这小小的药膳馆,对沈家这巨大的商业王国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这是沈微夏崭新人生迈出的第一步,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我亲爱的弟弟,接招吧。”沈微夏仰着头,将合同覆在额头上,轻声说着,似在宣战一般。   从此,沈微夏变得更加忙碌起来。不过卓少依旧能享受到沈微夏用心制作的美食,只是原本晚饭后一起看书的时光,变成了沈微夏忙着看资料,找信息,而卓少则凑在一边出主意的模式。   等到沈微夏回沈家,他不用自己动手做饭,收拾房间,能用的时间更多了。对成功的渴望让他像个陀螺一般转个不停,这个时候他想得更多的不是未来要怎么样去报复周家,而是怎样去把这个药膳馆做好。   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复仇,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应该是全部。他不能忘却仇恨,不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轻易饶过那些人,但更不能让仇恨填满全部的人生,若是那样,他依旧是在为别人而活。   终于,走出心中阴影的沈微夏不再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未来走得更远。远到能够俯瞰这座城池,那时的周家,在他看来,不过一粒微尘。   不过,在此之前,沈微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此时的他更是忙碌不堪。   沈微夏从前开药膳堂最大的问题,是说服那些不同意的人,一旦力排众议开始行动,他能调用所有资源,全力去做事。   可如今,沈微夏能用到的人不多,若非卓少预先替他联系了不少业内高手,这会子一定是各种问题层出不穷,可即使如此,现在的他每天还是有忙不完的事。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手机欢快地唱了起来,沈微夏打开是一条来自卓少的短信,“天气预报说寒潮要来了,我给老爷子买了件新羽绒服。”   明明是想要提醒对方注意保暖,却说出这些话,固执地认为是对方在追求自己,自己只是大发慈悲地给他一个联系自己的机会,实在是别扭得很。   沈微夏不清楚卓少那弯弯绕绕的心思,听到说寒潮要来,立马回道,“那你要注意保暖”想了想,又添了行字,“星期五晚上来家里吃饭吧,我下厨,做你喜欢吃的菜。”   卓少的帮助目前的沈微夏实在无法报答,想到对方爱吃自己做的饭,便邀请了他来家里坐坐,顺便吃个饭。   很快对方就回复过来,“好的。”   收到邀请的卓少嘴角弯了弯,他想你了,卓少在心里说。   每次卓少都会颇为心急地去寻找,对方暗恋自己的证明,可这之后又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些什么一般。   将手机收起,卓少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那杯花茶出神,总觉得自己怎么也泡不出那个味。或许,在这一刻,他已经找到缺失的那一片了。   星期五晚上,卓少如约而来,沈微夏也难得的在家一展手艺。   倒不是他觉得为沈父沈母洗手作羹汤不值得,而是他最近实在太忙了,而且就他目前的形象,每天给他们做饭,不光不能得到沈父的认可,那做饭的手艺也成了不务正业的证据。   在听沈母说起沈微夏筹备药膳馆的事后,沈父不置可否,在他看来,那不过是沈微夏的又一个游戏。早已经对沈微夏失去信心的沈父觉得,只要他不惹事,怎样都成。   只是沈微夏持续的时间比他想象的要长,态度也比他想象的要积极。沈父想到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想着一定是沈微夏和卓少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被卓少感化了,被引上了正途。   因此恨不能将沈微夏全权交给卓少负责,让他帮忙将人真正引上正途,让他也能安心,到老年不用再为这孽子操心。   可惜未来的沈二少真的如他所愿走上了正途,却意外地和卓少搅和在了一起,待他知道这些,后悔也迟了,当年可不就是他亲手把人交出去的么。   这之后日子依旧忙碌,年轻人做事本就有些拼,这沈微夏仗着游戏系统的加持,为了让药膳馆早些开张,他经常会熬到凌晨三四点,胡乱歇息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又去做其他事,丝毫不知疲惫。若非身体被强化,只怕早就吐血三升了。   忙碌了一天的沈微夏匆匆冲了个澡。花洒放出的热水很快就将浴室弄得水气氤氲,沈微夏站在那,一手戳着肚子上新长出来的软软的肥肉,只觉得软绵绵的好玩极了。   又这么忙了一阵,沈微夏只觉得这几天自己有些精力不济,便休息了一天。到吃饭的点,才上桌,沈微夏只觉一阵恶心反胃,匆匆跑到厕所狂吐了起来。   前些天早起便有些轻微的反胃,他也只当是受了凉,可今儿这反应实在有些重,饶是他对自己这超级强壮的身体极为放心,也忍不住为自己探了把脉,这一探不要紧,竟在这寒冬腊月里,生生将他吓出了一身汗。   沈微夏哆哆嗦嗦地冲了把脸,抬头看见镜子里,神色略有些憔悴的人,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突然,他猛地一拳将那面似在嘲讽他的镜子打得粉碎。   他狠狠地咬住嘴唇,只觉得命运是如此的弄人。   自重生以来,他打也挨过,骂也挨过,白眼也受过,嘲讽更是听了无数,可是他都忍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白捡到了沈二少这具身体,那么,那些附加的东西他也必须接受。   可是为什么他的忍受带来的是这样的后果,他一个男人,竟然怀上了孩子!难道这世界真的是人善不光被人欺,还要被天欺么!?   沈微夏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咆哮,就像一头绝望的兽。   为什么那些混蛋能好好的活着,他处处忍让,仁爱友善,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上一世被残害至死,这一世,竟然还怀上了一个孩子。这是比爆出同性恋更可怕的事情,沈微夏似乎已经预见了未来的身败名裂,只觉得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   “贼老天。”沈微夏一指指着天大喊。   喊完这一声,他颓然地靠在墙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只觉得满心疲惫。   关心儿子的沈母立在洗手间门口,听得里边的动静,吓坏了,忙喊,“阿夏,没事吧?”   没有动静。   她猛力地敲门,大喊,“阿夏,快回答妈妈,你没事吧。”   门被打开了,面色惨白的沈微夏走了出来,“妈,我没事,就是太累了,饭我就不吃了,我先睡会儿。”说完逃离而去。   沈母看着他的背影,满脸焦急地跟了上去。   此时沈微夏已经顾不得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把他拿出来,不能让他就这么毁了我。”   ☆、孕夫的日常   虽说已是五六月了,但依山傍水的怡海镇天气仍是十分舒适,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丝毫没有燥热的感觉,只让人觉得淡淡的温暖。   沈微夏身上盖着床薄被,躺在长长的躺椅上晒太阳,他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只觉岁月静好。   药膳馆在一个月前正式开业了,有卓少和沈懿的面子,来捧场的人自是不少,而沈微夏浪子回头,也成了本城的一段佳话。虽然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人更多,只等着哪天沈二少重新堕入那个花花世界,带来更加震撼的消息。   这药膳馆请来的大厨都是颇有实力的,做出来的东西自是味道极好,配上沈微夏添加在其中的低浓度下品止血散,顾客食用后只觉不光味道好,养身保健,偶尔还会有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的功效。   加上它装修高档,主要是针对高端群体,每天甚至限量供应,各种宣传又做得很到位,许多人以能来这里吃饭为骄傲,生意一日好过一日,没用多长时间,就打响了名头,一时间风光无限。   在药膳馆稳步发展的同时,还有一件事一直困扰着沈微夏,他须得寻一个人迹罕至,民风淳朴的地方偷偷把孩子生下来。   那天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沈微夏只觉得天都要塌掉了,这是比发现董云出轨,被周繁林算计更震撼他的事情,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让他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这具身体是一个怪物。   他的第一念头就是要把他拿掉,可等他真把药弄到手了,历经艰难心理斗争的他却改变了主意。   尽管只是个未成形的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啊,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啊!这世上再没人比他们之间的羁绊更深。   为了别人的看法,就要害死自己的儿子,那他沈微夏作为父亲和周晓天又有什么区别?   沈微夏不停地对自己说,只要我不说,谁会知道这是我生的!终于,将心底最后那丝不安压了下去,沈微夏开始期待孩子的到来。   孩子慢慢在成长,他胀大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明显,在这个有无数双盯着他错处的眼睛的城市,他已经没办法在别人不怀疑的情况下,继续隐瞒孩子的存在。   终于,在找到合适的地方后,他借着出去考察的名头,离开了。   这处叫怡海镇的地方,地处西南,临近大山,风景秀美,实在是世外桃源。   尽管当地政府曾想将此处开发,但因为深入大山之中,交通并不那么方便,因此风风火火的旅游业闹了一阵就偃旗息鼓了,只留了一大片闲置的现代化小别墅。   极大一片地区只稀稀拉拉住着偶尔来度假的几户人家,而当地的农民则住在更远的位置。   在这个风景秀美,远离人群远离喧嚣的地方,带着两个外国专业护理人员的沈微夏住了下来。   大约因为沈微夏是男人,尽管怀胎五个多月了,但穿上宽松衣服,肚子并不会特别明显。   这里没有那等好事之人,有的只是一群淳朴的农民,便是瞧见了他略鼓的肚子,也不会多想,故此,比起在城里的小心防备,沈微夏只觉在这要轻松惬意许多。   在确定不会有人会怀疑他怀孕了之后,每天闲得无聊的沈微夏在这片大山里到处闲逛,走得远了,便能来到这附近的农民家里。   看着他们种植庄稼,在田间挥洒汗水,听着他们谈起收获的喜悦,从小生长在城市的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大自然,只觉得到处都是新奇。   而当他听他们提起每月一次的集市后,沈微夏蠢蠢欲动。   说起来那护工最初接触沈微夏时,也是第一次接触怀孕的男人,便只当他是个玻璃人,又怕他被暴露,只让他在屋子附近活动。   但在有游戏系统加持的沈微夏,表演了单指碎大石后,他退让了,只觉得对方便是电影里会中国功夫的传奇人物,不再像从前那样限制沈微夏的活动了。也正因此,沈微夏才能偷偷溜了出来,混到集市里游玩。   这处旅游计划已经破产,古老的集市风俗沿袭千年,并未因为偶尔到来的几个游客而改变。   这里没有迎合观光者的纪念品,没有过多现代化的东西,他们卖的更多的是蔬菜、野味、草药、布匹、羊毛、牲畜……这一类最原始的生活必需品。   当然,偶尔也会遇见零星的几个贩卖零食的摊子,无一例外,那些人身边挤满了吵吵嚷嚷的,刚从父母那讨得三两张零花钱的小孩。小孩们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他们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但满脸的天真和幸福。   做大饼的汉子光着膀子,嘴里哟呵哟呵地喊个不停,香气随着他掀动大饼散发出来,而围在他身旁的那一圈小孩,无一例外地长大了嘴巴,仿佛看着天下最好看的表演。他们不时抽动鼻头,仿佛要将所有的香气全吸入,一点也不要浪费。   对于物质生活贫乏的孩子们来说,能吃上一块香喷喷的饼,便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天空是湛蓝色的,沈微夏踏在巨石铺成的石板路上,在人群中穿行,走到一个拐角处,只见地上坐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红色上衣的黑瘦少年,他的旁边站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正满脸渴望地跟他说着什么。   走近方才听见,是那个小孩想吃那香喷喷的大饼。   只听那个年纪稍大的孩子道,“等哥哥把这些草药卖掉了,就买饼饼,先忍忍好不好?哥哥带了面窝窝,要不先吃一点?”   那年纪小的孩子又扭头看了一眼那卖饼的方向,点了点头,道,“嗯,我陪哥哥卖药药,卖完药药买饼饼!”   他说这话的语气那么天真,仿佛是开心的,但沈微夏注意到,他嘴角瘪瘪的,似要哭出来一般,到底强忍住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这情景看得从来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沈微夏只觉颇为心酸。   他转头大步走回卖饼的那处,在孩子们羡慕的目光中,买下了整整一块。装在袋子里满满一袋,居然只花了五块钱,想了想,他又买了几样小孩爱吃的零食。说是零食也不过是些酸甜口味的干果,以及劣质的话梅。   提着这一袋东西,沈微夏来到那两个孩子面前,将它们递给那个黑瘦少年,“送给你们的。”   那年纪小的孩子很容易,就闻到了饼散发出来的香味,却没伸手,只两眼渴求地看着哥哥,那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将弟弟搂进怀里,略有些疑惑地问道,“大哥哥,这是给我们的?”   沈微夏点了点头,“嗯。”他话虽不多,但因为那姣好的容貌,以及周身散发出的温柔的气质,很容易就让人卸下心防,更不会觉得他是坏人。   “大哥哥,谢谢您。”那孩子站起来道,犹豫了半天道,“可是我没有钱,您能不能等我一会儿,等我把这些草药卖了,就有钱了。”   沈微夏只觉得这处的孩子如此淳朴,微微一笑,“是送给你们的,不用钱。”   那年纪小的孩子瞪大了双眼,望着他手中的袋子,终于鼓起勇气,憋了一口气,头朝天奶声奶气地大声喊着,“大哥哥真好,谢谢大哥哥。”之后便红着脸缩回了哥哥的身后。   “好了,快接着吧,饼一会儿凉了。”   那黑瘦少年终于将东西接了过去,又道了两声谢方才拿了一块饼子给弟弟吃。见沈微夏已经离开,忙喊道,“大哥哥,等一等。”   沈微夏回头,只见那孩子抱着个篮子追了上来,那篮子正是之前摆在他们前面的那个,沈微夏疑惑地看了回去,只见那孩子道,“大哥哥,今天谢谢你了,这些草药就送给你吧。”   沈微夏正想拒绝,突然在看向他篮子里的草药的时候,游戏系统竟起反应了,平常物品游戏系统是不会显示名字的,可如今这篮子里有些草药竟然显示出了名字。   他伸手探向那篮子里,拣出一点,可不就是配置回复药剂要用的材料么。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原来,在这之前,沈微夏虽然发现,游戏中的药剂在生活里也有同样功效,并为此欢喜雀跃,可没多久就被一个事实打击到了。那就是他无法配置出这些药剂来。   完全的坐吃山空,等到行囊中的存货用完,就再也没有了。   沈微夏按照游戏中的配方,寻来各种草药,并用各种不同中西医的方法,将其混合调制煎熬,甚至采用沈氏集团最先进的技术将其提纯,制成药丸,终究没能得出具有相同功效的药剂。   他寻思了很久,也没找出失败的原因,到如今他都已经快要放弃了,却在这偏远的小镇寻到了一丝希望。   沈微夏脑海里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什么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这一刻,他特别感谢小学的语文老师,教了他这么多表达心情的词句。   ☆、买小老虎帽   在游戏系统对那些草药起反应,显示草药名字的时候,沈微夏突然想到,或许,制药失败不是自己的配置方法不对,而是材料根本就有问题。用错误的材料,怎么可能会得到对的结果。   沈微夏对那小孩道,“谢谢你,这草药我就收下了,我有一点儿事,你先替我收着它,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好不好?”   “嗯,好。”见到沈微夏肯收草药,少年欢喜地点了点头,嘴唇抿得紧紧的,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沈微夏带着手中的那一点草药往僻静处走,正琢磨着怎么将它配成药剂,谁曾想,心念一动就惊奇地发现,手中的草药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外观与游戏中一模一样的药剂,甚至能用游戏系统查看它的属性。   沈微夏高兴得恨不能蹦起来,像人猿泰山那样穿梭在树林间,间或大叫几声,到底也只是想想,扶着棵树咧着嘴无声地傻笑了一会后,他挺直了腰杆,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绅士的沈微夏。   自觉解决了一个难题的沈微夏心情大好,将药剂放回行囊,重新返回热闹的集市。等他来到原先遇见两个小男孩的位置时,却发现对方不见了踪影。   好容易寻到一丝希望的沈微夏,立即跟旁边的人打听,只见旁边一个约莫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的老奶奶道,“哦,原来你就是那孩子说的人啊。”   说着用她那干枯粗糙的手递出了那个装满草药的篮子。“他们留了这个给你,孩子的妈妈刚刚带他们去那边买布做衣服了,为这事他还挨了好几下打。他怕你等不及,就把这些留下了,你若是愿意等,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谢谢您,我就在这附近逛逛,若是他们回来,请您转告他们,让他们在这等我。”沈微夏微笑着将东西收下,对老人道。   “好,好,等小兄弟两个回来了,我就告诉他们。”老人笑眯眯地应道。她的皮肤因为长期的日晒风吹,变得粗糙,满是皱纹,但她的面色是健康的红润,就在她那张满是皱纹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的是这世间最美最纯真的笑。   这老人卖的是些小孩子穿的,小小的绣花棉布鞋,大红色绣着鱼戏莲间的小肚兜、约莫是小老虎风格的小帽子、以及附带有小老虎帽的小披风,林林总总,数量繁多,无一例外都是自己做的。   沈微夏想起从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小孩戴着可爱老虎帽的模样,便拿起一顶慢慢看着,想像着就要出生的那个孩子戴上它的模样。   粉嫩粉嫩的小孩嘟着嘴,一脸傻乎乎的表情,头上还戴着顶小老虎帽,用手指戳一戳,他就会看过来,然后呆愣愣地看着你,就跟个软软的小猫咪一样。一瞬间沈微夏被幻想中自家孩子的形象萌到了。   “年轻人,喜欢就给家里的孩子带一个吧,都是自己做的,价钱也不贵。”   对方的话将沈微夏从幻想中拉了回来,他不自在地握拳凑到嘴边,轻咳一声,问道,“老人家,有没有用软一点的料子做的这些?”   老奶奶笑着说,“有啊,你手里拿的这些就可以,料子已经很软了。”   想了一会儿又道,“也是,你们城里人跟我们乡里人不一样,金贵得多,这是我们能买到的最好的布料了,要不这样,你弄些料子和线来,我们给你做?”   怕沈微夏不信,她急忙说,“我家小孙女可会做这个了,我如今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做不动,这些都是她做的。你想要什么样的,你先挑出来,我再把需要料子的多少以及种类告诉你,再让她给你做着,你看好不好。”   提起自家那孙女,老奶奶满脸骄傲,眼里也是满满的幸福。这里的人们虽然生活贫困,但人与人的关系却极为简单,在他们身上,有着一种在现代化大都市绝迹的淳朴。   “好的。”说完沈微夏便开始挑拣想要的,看着那小小的还不到手指那么长的鞋,想着小孩子短短的肉呼呼的小脚,越发觉得小孩子可爱,只觉自己的孩子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越发期盼他的到来。   将东西挑好,老太太又说了需要的材料,两人一番商量,谈好价钱,又约定下个月集市的时候,沈微夏带着这些东西过来,再之后一个月,老人将做好的成品带来。   买完小家伙的可爱套装,沈微夏继续在这些小摊间流连,却再未见到那种能为游戏系统识别的药草。   沈微夏正逛着,遇见来寻他的护工,因为是偷偷溜出来的,沈微夏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在对方也没说什么,两人结伴而行。   因为还在等那个孩子,沈微夏二人逛了会又绕回了之前那处,果然见着正在那等着的少年,那少年远远地见着他,忙跑了过来。   他那个年纪很小的弟弟见他跑起来,也跟着在后边摇摇晃晃地跑着。只让人担心会不会摔倒在地。   “大哥哥,对不起,刚刚妈妈让我们去做衣服,因为时间很赶,所以没能来得及跟您说。”少年羞愧地低下头,那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抹红晕。   终于,他那跑起来一步三摇的弟弟也安全到达了,紧紧地揪住哥哥的衣服,呆呆地望着沈微夏。   “没关系,老奶奶已经跟我说了,你是个好孩子。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些草药是在哪找到的。”沈微夏顿下身来,对着面色微红的孩子道。   听了沈微夏的话,那少年立马从方才羞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他和大多数农村的孩子不同,一点也不怯场,极清晰地答道,“这是在我家那边的后山里找到的,那里地势极险,很难上去,不过那儿有不少这种草药,我也就是想换点钱给弟弟买东西吃,才采了些来卖的。怎么,大哥哥,你想要么?我可以采很多。”说着用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下。   沈微夏见到他的动作,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想了会儿道,“我想去那儿看看,放不方便?”   少年道,“您想看自然没问题,只是大哥哥,我家距离这儿有三十多里地,走路得好几个小时,山路险阻,路并不好走。”   听见这话,那护工便要开口,他虽是外国人,但他们不光专业素质强,也掌握了好几门外语,可谓各项全能。当然,有如此贴心的服务,价钱自然也是不低的。不过钱对沈二少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没关系,你们回去的时候我跟你们一起走,不过晚上可能得在你们家借宿一晚了,带我去见你母亲吧,我跟她说这事。”见说到住宿,少年面露难色,沈微夏立即补充道。   “嗯,我妈妈她可能有点凶。”少年有些担心地说。   “没关系,我会跟她好好说的,不会让她为难你们的。对了,我叫沈微夏,你叫什么?”   “我叫丁一,他是我弟弟,叫丁二。”在这些地方,孩子起名最多的便是按照排行来起的。   “好的,丁一,丁二。”沈微夏将两个孩子的名字复述了一遍,仰起头对身边的乔道,“乔,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先回去?”   摊上这么个爱往外边跑的孕夫,乔只好认命地道,“沈先生,我跟着您,这样也放心些。 小弟弟,往常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后面一句是对丁一说的。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这让丁家小兄弟两个颇为惊奇,呆呆地看着他,见他问话,丁一方才后知后觉地说,“哦,我们一般是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回去。”   “好的,谢谢你。”乔摸了摸丁一的头,对沈微夏道,“那沈先生,您先在这逛会儿,累了多休息,别勉强,我先去家里麦仑,顺便收拾下晚上要用的东西。”   “好的。”   “那,大哥哥,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妈妈?”丁一问。   “先不急,我们在这儿逛逛,顺便买些东西。”之后沈微夏便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在集市游逛,两个孩子在其他小孩羡慕的目光中,抱着满怀的零食,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很容易就找到了丁一他们的母亲,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女子。一头略凌乱蓬松的长发,被一根红绳绑在一起,她穿着件土黄色的外套,裤脚扎得很高,两只脚上是一双泥糊糊的鞋。   她脖子上戴着根塑料珠子的项链,和所有原著居民一样,两颊通红,脸上布满了雀斑,见到丁一带着丁二过来,她满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崽子,带着阿弟一边玩去,别来这么闹,要是东西没能及时卖出去,晚上又得赶夜路了。”   说话又快又急,语气也有些凶,就像一挺正在扫射的机关枪。   ☆、山中有异宝   被母亲训斥,丁一脸上露出一丝畏惧,缩了缩身子,对她道,“妈妈,这是沈哥哥,他想跟去咱家那边的山里看看,今晚想在咱家住。”   她母亲听见这般说,这才看向跟在丁一后边的沈微夏,沈微夏本就长得很高,模样又生得好,加之穿得比起他们不知要好多少,那妇人见他,露出一丝怯意。   见对方正看着自己,忙道,“这位先生,不是我不愿意留您住,只是我们家实在太破旧了,怕您不习惯。”她虽被艰苦的生活磨得有些脾气暴躁,但人总是好的,淳朴的。   沈微夏笑道,“大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我今天要去那边有些事,若您不收留也没地儿住,怕是要露宿荒郊野岭了,还请您帮帮忙。”说着将手中提的东西送了上去。   那妇人眼神极好,一眼就看出了里边有肉啊,鱼啊这一类的奢侈品,还有几件成品衣服。心中大喜,只觉这后生好性格,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   她两手接住沈微夏递来的东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哎呀,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先前那么说,确实是家里太破旧了怕您住不惯,您要是不嫌弃下午就跟着我们回去吧。”   “那实在太谢谢您了。”沈微夏欣喜地答道。   若是叫从前的周翔宇来这儿,必会觉得现在的沈微夏太世俗,而丁一的母亲也太势力。他一定不会去做这种事,他的骄傲让他很反感这些世俗的东西,他就像一个超脱世俗的人,凌驾于这俗世之上,不食人间烟火。   到底在跌跌撞撞的前行中,周翔宇变成了沈微夏,他也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回过头去看曾经的自己,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败得那么惨了。因为他脱离了这个尘世。   那时的他以为,他的世界可以简单到只有医道,他只要拥有好的医术,有一颗仁爱的心,就足够了。而他作为周家的继承人,只要想办法改变家族困境,让它成为一个享誉盛名的中医世家就够了。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这个世界太过复杂,人和人的相处并非交心就够了,有的时候,你要给他们想要的。就像卓少,自己之所以在怀上了对方的孩子后,还觉得他很好,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他总是能在恰当的时候,给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么?   他自己尚且如此,何况别人。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朋友,是因为别人太过俗气,自己也不愿意主动和别人交往,现在想来,错得最多的还是自己,因为不善言谈又性格淡漠的自己,看在别人眼里太“冷艳高贵”了。   在筹办药膳馆的过程中,沈微夏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层出不穷的挫折和麻烦,也终于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懂得多了些。   成长,总是伴随着疼痛,最痛的那一段,他已经挺过来了,未来的他,会继续向前。   到吃饭的点,许多人都开始吃自家带来的食物,也陆续有附近的农民从家里拿食物来卖。   卖馄饨的老人挑着担子,弓着背慢步走来,嘴里唱着古老的山歌,是听不懂的词句。他旁边跟着一个同样挑着担子的壮汉,肩上的东西是老人的好几倍。   他才将担子放下,立马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只听那些人喊道,“托木老爹,您来啦,把那馄饨来两碗。”   “老爹,我爸爸也要一碗。”   “老爹,给我也来一碗。”   ……   众人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   很大一碗馄饨,才卖两块钱,汤汁熬得极浓,才一端上来就只觉香气四溢。   尝上一口,摸不准是什么馅,大约是些野菜配上少许的肉末,些微有那么点肉味,尽管素得很,但味道极为鲜美。   沈微夏顾不上烫,猛地吃了好几个方才开始细细品味。沈微夏只觉得这是自己吃到的,最为美味的馄饨了。   沈微夏突然意识到,有游戏系统加持的自己纵然能做出美味的食物,但和这位老人做出来的食物比起来,终究少了那一点灵性,缺少的便是用心。   自己太过依赖这游戏系统了,若是哪天它突然消失不见,自己又该如何,是不是就变得一文不值了?沈微夏忍不住去想。   在点点滴滴的生活细节中,沈微夏不断地在成长,速度飞快。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那颗心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沈微夏摸着宽松衣服都遮掩不住的,些微有点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儿,两个小孩更是撑得走不动了,孩子的母亲也在将汤汁喝尽后,露出满足的神情。   吃过午餐,众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住在附近的农民,便会趁着这个机会,将剩下的东西低价买了回来。而沈微夏也跟着丁一母子三人出发了。   他们早上两三点就起床,背着沉重的东西走了五六个钟头才赶到这儿,如今走回去,差不多要到晚上七八点。当乔听到要走这么长的路,只觉得人生到处是悲伤。   沈微夏自觉有了游戏系统加持已经变得很强壮了,因此对那段长长的山路并未在意,可到底比不上常年穿行在此间的人,这么长一段路下来,保养得极好的脚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   至于体力稍微差些的乔,更是恨不能趴在地上再不起来。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沈微夏对这座神情的大山的热情,胡乱休息一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微夏就跟着丁一上山了。   待到乔和麦仑醒来,他们已经离开一个多小时了,乔无奈地耸耸肩,摊上这么个活泼的孕夫,他们要多操多少心。   在沈微夏的印象里,他见到的所有的山都差不多,都是由一大丛又一大丛的绿树组成,也从来没觉得哪一处是美的,是特别的。   但踏入这山后,只觉得美得让人惊心,到处鲜花盛开,林间鸟儿放声歌唱,各种植物交错着,远远望去各种颜色,一片繁华光景。   在山间穿行的丁一,就像一只小猴子,灵活极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一路撒欢跑得飞快,若是遇见不好走的地方,便会停下来等沈微夏,提醒他需要注意的地方。表现在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实在让人惊奇。   丁一蹲在地上,被草木掩映,沈微夏远远地只见着他背上背着的那个竹篓,突然,他站了起来,大喊,“沈哥哥,这儿,这儿就有昨天那种草药。”   沈微夏加快步伐跟了过去,果然见着几丛小小的植物,而一眼看过去还能见着它们的名字。   通过昨天对集市上其他人贩卖的草药的观察,他已经可以确定,只有这附近的草药是系统能够识别的,他要知道的便是,到底是这草药的原因,还是这片土地的原因。   “嗯,那附近其他山头还有没有这种草药。”   “也是有的,我家旁边那山上就有,不过长得并不如这边的好,这里的拿去卖也卖得要好一些,自从发现这处后,我就不去那边采药了。”   沈微夏听了道,“那我们在这再转转,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先去你家旁边的那座山上看看,好不好?”   “好,沈大哥,你要摘多少药草呢。”   “这一回就不摘了,我主要是想在这座山上逛逛。”   “哦,好的。”果然大人的世界小孩子是不懂的。丁一只觉得自己无法理解沈微夏的想法,他本以为对方是来采药的,结果又不是。   寻了半日也没寻到什么,丁一惦记着家里的午饭,两人只得早早撤退,来到家里附近的那座山上,果然这处寻到的所有草药,都被系统无视掉了。到此时,沈微夏已经基本确定原因就在那山上,只不知是那山特别,还是山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两人回到家,沈微夏吃完午饭,在乔怨念的目光中,走进房里由着他检查按摩。   乔替他看了会,发现一切都正常,便开始替他的双腿进行按摩,这两天路走得多了,腿比平时肿得要厉害些。乔少不得劝他两句,尽管这儿条件简陋,但在乔看来沈微夏不适合再走远路,便提议让他在这多休息两天再回去。   沈微夏只觉得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那召唤自己,靠近那山的时候感觉更加强烈。第二天一早就出门了。这一回他一个人走,一路轻功飞行,倒是极为轻松。   进到山里,沈微夏试着打开游戏中的地图,没有任何提示。   一路寻觅,发现越往山上去,那些草药生得越好,能制作的药剂等级也越高,沈微夏的心怦怦直跳,只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不为草药而来的沈微夏也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开始采药,很快就收集了不少。   再往上去,沈微夏发现了一大从长势特别好的草药,在将它们全都收进行囊后,就见一块巴掌大的玉玦静静地躺在草丛里。   ☆、15·带孩子回家   那玉玦静静地躺着,可对沈微夏来说却有一种特别的魔力,昨天他便发现,丁一并不能感受到大山的召唤,便知,这种感觉和自己所携带的游戏系统有关。   谜团越来越多,沈微夏只好从简单的,自己能解决的下手。   沈微夏伸手去捡,只见手指方才碰到,那玉玦就发出铮铮的声音,声音清脆动听,而且沈微夏更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一股奇异的力量。直觉告诉他,就是它让此处的植物变得能够为系统识别。   沈微夏只觉自己或许找到了这座山的秘密,原本他还想着,若是实在找不到缘由,那必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座山头拿下,如今看来,事情简单多了。   沈微夏将玉玦收入行囊,果然之前的那种奇异感觉已经没有了,他抿嘴一笑,重新往山下飞去。   山下第一个等着他的,便是唠叨的乔。沈微夏不知,为何精明干练且专业的护工,这么快就变成了唠叨的老太太,乔竟然碎碎念了一下午,之后又强行留着沈微夏再住了一晚,第三天方回。   ……   时间在沈微夏渐渐隆起,又瞬间凹陷的肚皮上淌过,快到让人抓不住它匆匆的尾巴。   时间正是晚上八/九点,璀璨的灯光将天空照亮。   卓少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帝都夜间光彩夺目的万家灯火,他只觉那一点一点的灯火,就如天上的星星,眨呀眨,仿佛在那闪烁中,静静诉说着世间百态,生死别离。   这次出差,要做的事情非常多,连日的工作让他有些疲惫,就是这个时候,各种负面情绪乘虚而入。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了一连消失好几个月的沈微夏,想起对方顶着张大花脸来自己家里的模样,想起他忙碌时专注的神情……   都说人老了才会开始回忆,开始怀念,因为那个时候人只有靠着这些念想,才能活下去。可卓少发现,这一年里,他回忆的怀念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多年里还要多。   大约这便是所谓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手覆在玻璃上,触感冰凉,就像沈微夏冬天那略有些凉的手指,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突然,一段手机铃声将屋里的寂静打破,卓少掏出手机,正是好友王思明的电话,“喂。”   “喂,卓哥,是我,思明,嫂子出事啦。”   听了王思明的话,卓少难得地紧张起来,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旦遇到和沈微夏相关的事,他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沈微夏已经消失那么久了,这王思明说的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   “喂,卓哥,你在听吗?”   “嗯,你说。”   “嫂子之前不是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吗,他今天回来了,还带着个孩子。现在这边都在说,因为嫂子想让这孩子当沈家的长孙,沈老爷不同意,这会子都把他赶出沈家了。”   这个时候的王思明介于他两个极端状态之间,说话也正常得很,倒是难得的很。   “孩子的母亲是谁?”听了王思明的话,卓少只觉得心里像打翻了调料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没人看见,听说是难产死了。”   “嗯。那孩子多大了?”卓少一只手紧紧地撑在玻璃墙上,仿佛那是他心的支撑点一般,让他的情绪方才不致剧烈波动,尽管他整个人都些微有些发抖,可是他的声音仍是平静的,波澜不惊,让人听不出一丝异样。   “具体不大不清楚,听外边的传言,估计不会超过一岁。我一会儿去打听打听。”王思明犹豫地应道,他和卓少少年相识,相交多年,对他自是了解。   卓少对沈微夏的深情他自是看在眼里,深知卓少对沈微夏看得有多重,如今沈微夏闹出了这种事,他一来替卓少不值,二来又替卓少欣喜。   出了这样的事,沈微夏再想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小姐那是不可能了,来自家里的联姻压力小了,卓少再要出面拿下他,来自沈家的阻力也小得多。而且孩子也有了,更不用担心继承人的问题,实在是好事一件。   人情有生疏,尽管他在这一年里和沈微夏关系不错,但怎么也越不过卓少去,真要有事,他必定是站在卓少这一边来考虑的。   “算了,这事就这样吧。”长长的沉默过后,卓少突然淡淡地说。   “卓哥?那嫂子那边……”   “他一个男人,你总叫嫂子也不好。”王思明听出了卓少话语中的疲惫,只在心中感慨,到底英雄难过美人关。   王思明只觉得,若是一年前,有人说本城第一太子爷卓扬会拜倒在他沈微夏的石榴裙下,谁会信?可就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还真就把卓少给拿下了,倒真的是沈微夏猎艳史中最为华丽的一章。   “卓哥,那就先这样,你早点休息。”王思明对卓少的话不置可否,只觉得对方怕是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或许明天就都想明白了。   说完卓少,现在,让我们将时间倒回到几个小时以前。   且说管家大张着嘴,看向从车中抱下一个小孩的沈微夏,顿了顿,终于反应过来,笑着道,“二少爷,您回来啦,老爷和夫人在屋里等您。”   在见到沈微夏怀中抱着的孩子后,他瞬间明白了,为何对方会要求家里派司机,开着他的车去机场接机,只觉得得这二少爷脑子虽好使了些,但干出的事还是一样不靠谱。   沈微夏自不会关心对方在想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张叔。”   见有人要替他将车里的行李拿出来,忙道,“不用拿,就放里边。”   管家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对方已经有了挨骂的觉悟,看见他那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只觉得这次回来,二少爷似乎看上去比从前更具欺骗性了。   眼光扫到他怀里的孩子,直替他捏了一把汗,见对方进了屋,立马组织下人撤离,只留了几个可靠的人在客厅附近。   早听见沈微夏要回来的消息,老夫妻两个早早便在屋里等着。沈父对儿子的离开虽然不满,但对方这一年的成长到底看在眼里,还是颇为欣慰,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不少,如今对方蓦地离开这么大半年,还是颇有些想念。   当然在沈父的计划里,他不会轻易放过沈微夏,他要先将他好好训上一顿,在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之后,再大发慈悲地让他去家里公司上班,慢慢地试着将公司交到他手里。   而且他最近和沈母也看了好几家姑娘的资料,预备着他回来后给他慢慢介绍,想着找个好媳妇儿将他拴住,省得成天往外边跑。   可惜事情的发展总出乎意料,沈微夏的确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幼小的婴儿,将他的全部计划打乱。   沈父一见着沈微夏抱着孩子进来,面色就变得不大好看,倒是沈母,激动地站了起来,满眼是泪。   “爸爸,妈妈。”   对于沈微夏的归来,沈父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倒是沈母颇为激动地应了两声,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沈微夏怀中的孩子,满眼都是自家儿子的脸,只觉得对方黑了,瘦了,一定在外边吃了无数的苦。   沈微夏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做了无数光怪陆离的梦,梦中的沈微夏几乎死掉,可是她却无法联系上对方,如今心心念的儿子终于平安回来了,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快步朝沈微夏那边走,嘴里念叨着,“可算是回来了。”   待到走近时,这才注意到沈微夏怀中的孩子,因此颇为惊奇地问道,“这个小可爱是?”   “妈,他是我儿子,您孙子。”沈微夏宠溺一笑,说起孩子的时候,他的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起来,柔得就像天边的云彩。   听了他的话,沈父面色铁青,而沈母则惊喜地叫了出来,“我有孙孙了,是个男孩吧,长得跟你小时候可真像,真可爱,来,我抱。”   见到粉嫩粉嫩的小团子,原本就有些孩子气的沈母注意力立马转移了,一颗心只在小团子身上。   “小家伙有名字了么?”   “小名豆豆,大名还没有,等着您和爸爸来帮忙取。”沈微夏忙说。   接过孩子,沈母看着孩子甜美的睡颜,伸出手点了点对方的鼻头,笑道,“小豆豆,你长得可真漂亮,跟爸爸小时候一样可爱,你妈妈一定也是个美人儿。”   听到这一句,沈微夏忍不住笑了出来,在他看来,母亲的话就是卓少等于美人的意思。自觉卓少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有男人味的那一个,用美人这个形容词,感觉还真是颇为奇妙。   说到孩子的母亲,沈母这才想起来,是沈微夏带着孩子来的,忙问道,“孩子的母亲呢?”   沈微夏自不能说孩子是我生的,只好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道,“难产死了。”   沈母对这素未谋面的媳妇儿颇感遗憾,又问了些问题,方才想起来两人竟是站了这半日,忙抱着孩子去沙发那边,将怀中的孩子抱到沈父面前道,“老公,你看。”   他母子二人的对方沈父自是听见了,原本还抱着丝侥幸心理,如今看来到底是自己对沈微夏期望过高了,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的。也不理沈母,只将手中的拐杖在木质的地板上敲得咚咚直响,口中骂道,“孽子,孽子。”   ☆、被赶出沈家   沈母对沈父的态度颇为不解,在她看来,沈家已经贵不可言了,无需通过联姻更上一层楼,如果自家孩子能爱上谁家小姐,那自是最好,但如果他要和别人在一起,也没有关系,沈家自能保他一世富贵无虞。   单纯的她并不能理解男人们之间那些复杂的东西,在她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沈家想长长久久一百年,那是孩子们应该操心的事情,沈父只要管好眼前就够了,没有必要操那么多空心。   因此忍不住劝道,“如今孙孙也有了,你该高兴才是,干嘛那么生气,微夏以后又不是不能再结婚。”   “你说你就不能安分些么,才老实了一年,还以为你改好了,谁想背过身去,你就给我弄了个孙子出来。一会儿就让人把这个孩子送到外省的孤儿院去,无论如何,他不能留在家里。”   见沈微夏和沈母满脸不同意,他又说,“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找人在外边养着,但是绝对不能让他留在这个家里。”   “你不能这样,这样的话孩子多可怜。”沈微夏面色不变,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一般,倒是沈母颇为不满地答道。   “你还嫌这孽子惹的麻烦不够,还想把这麻烦精留在家里,让他们父子俩让沈家蒙羞?你儿子的前途还要不要?”沈父怒气冲冲地说道。   他并不是恶毒之人,只是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是沈家,他以一个家主的身份在考虑问题,而不是一个所谓的慈父。   在他看来,自己的阅历比对方要多,看问题也要全面,孩子犯了错,就该指正,即使他们年轻时不理解,会不满,但等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知道自己是为了他们好。   若是为了当一个所谓的慈父,由着孩子做一些他们未来会后悔的决定,让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却没能将人引回来,在他看来,那是不尽责的表现。   从前沈微夏不听话,他也时常会教训,如今好容易对方要习好,他的要求自然变高了,只由从前希望他不当一个太没用的混混,到如今的希望他能把沈家的光辉延续下去,其实都是他对沈微夏的一种肯定。   这些沈微夏自是懂的,也正因此,在过去的一年里,虽然他没少挨沈父的教训,但他从来不顶撞,相反对他颇为恭敬,对他的教诲也有铭记在心。只是这一回,他有自己的决定,注定要让对方失望了。   “好好的又扯到什么前途,微夏将来是要接替你的位置,又没人跟他抢,别拿前途来吓唬人。”沈母每天被肥皂剧洗脑,虽不讨厌联姻,但也说不上喜欢,早忘了自己和沈父其实也是因为联姻才走到了一起。   沈父实在不想和她解释,因此只对沈微夏道,“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管你,但一定要戴套,你说你怎么就不听呢,也不怕染上什么病。”   他到底年纪大了些,情绪激动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缓了口气继续道,“还没结婚就在家里弄一个私生子,你说还有哪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你做事怎么就不动脑子呢。还以为你这一年变聪明了,没想到变得更加糊涂了。”   “微夏,我也是为你好,这孩子不能留在家里。”最后,沈父总结道。   沈父如今也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可惜沈微夏依旧冥顽不灵,他虽接受了沈二少的身体,也打算尽到其身份应尽的义务,但其中绝对不包括联姻。   在和董云在一起之前,他从未对哪个女孩子动心,跟他在一起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的性向。   若是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到了合适的年纪,他一定会和所有其他男人一样,娶妻生子,平平淡淡过完这一世。   但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性向,沈微夏就没打算去勉强自己,接受一个连性别都不对的爱人。再说他如今连儿子都自己生了,再跟女人搅和在一起,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他并不是不明白沈父的一片苦心,但他若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又何必将人往家里带,随便找个地方,找个人帮忙养着就是了。   如今既然将孩子带回来,要的,就是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他沈微夏这一生唯一的儿子,并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若非游戏系统的加成,以及那些保命的回复药剂,沈微夏在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死掉了。这是他搭上全部的骄傲,甚至于性命,才生下来的孩子,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想要给他,自己所能给的全部幸福。   因此,在沈父说完那番话后,沈微夏静静地说,“抱歉,爸爸。我要让您失望了。他是我儿子,也会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儿子,我要亲自抚养他,不会将他交给任何人,更不会将他送去孤儿院。”   迎着沈父失望的目光,他继续道,“我从没有打算过,跟哪家小姐结婚,所以您不用担心他的存在对我的影响。”   沈微夏抿了抿嘴唇,握成拳的手也紧了紧,继续道,“其实这一回我带他回来,就是想让您知道他的存在,让您和妈妈知道我有儿子了,而不是征求您的同意。他是我儿子的事是上天的安排,不管您同不同意,都是注定的事实。”   这是沈微夏第一态度强硬地去争取,这一年的经历,他学到了太多。他也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理想,有些东西你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也只有争取了,才会有结果,否则永远都没有话语权。   他也终于知道,若是他仍然维持他上一世,那超脱尘世的骄傲与清高,等待他的必是同样惨淡的结局。毕竟,这世上有一句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蠢材,蠢材!”沈父气得操/起拐杖作势就要打,只是这一回,沈微夏不再由着他将自己揍得头破血流了。   沈微夏刚接收这具身体那会儿,心中只想着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捡来的好处,既然得了好处,就该连同它带来的麻烦一起接收,因此尽管那时不是他犯的错,他还是由着沈父将自己揍了一顿,之后更是跑去跟卓少道歉。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已经承受了无数原主留下的苦果,他一次又一次地为原主的行为买单,甚至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来生孩子,在这一年里他几乎放弃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也会累。   因此,沈微夏抓住了沈父甩来的拐杖,“爸爸,或许您很生气,但我只想说,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您都不该动不动就动手,毕竟,我已经二十四岁了。”   尽管他五官精致,容颜极好,却也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尽管平常看起来总是温温柔柔的,但如今浑身上下竟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竟让沈父心中一突。   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素来高高在上,被众人奉承的沈父如何受得了,气得不行,可是拐杖被他握住,只恨恨地甩掉拐杖,指着门口骂道,“你给我滚出去。”   “好好的怎么就闹成这样了。老沈你消消火,本来就身体不好,还总爱发火。”沈母本想去替他顺顺气,可怀中抱着孩子,只好站在一旁劝道。   见到她怀里的孩子,沈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还抱着这小畜生做什么,他要让他养去,就当我沈懿没他这个儿子,省得给他气死了。”   沈微夏面色不变地将拐杖放在一旁,从沈母手中接过孩子,低声道,“我走了,妈妈,您保重身体,有空我会来看您的。”   说罢在沈母一脸担忧的面色中转身离开。   “滚,管家,以后不许这孽子进来。”   沈父摸起旁边的拐杖,朝沈微夏砸去,然而沈微夏就像背后有眼睛一般,极容易就躲过去了,长长地叹了口气。到底这个孩子还是没能那么容易被接受。   小豆豆在方才的闹剧中一直沉沉地睡着,可就在沈微夏抱他出门的时候,他吧嗒吧嗒地舔了两下嘴巴,眯着那双小眼睛,小鼻头更是委屈地皱在了一起,酝酿了半天情绪,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一年的相处,加上已经彼此融合的记忆,让沈微夏在不知不觉间将沈父和沈母当成了亲人,沈父的态度他虽早就预料到,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离开时的脚步极为沉重。   可是小豆豆突然的哭声让他原本有些灰暗的心情好多了,至少,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小豆豆。从此以后,他在这世上,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沈微夏就这么抱着哭泣的小豆豆离开,轻轻地哄着,那背影,看得沈母满脸都是泪,忍不住看上旁边的沈父一眼,到底没说话,只是偷偷地用手帕擦眼泪。   沈微夏将哭泣的小豆豆放进副驾的婴儿座内,这才从背包中掏出温奶,递到他小小粉嫩嫩的嘴边,果然一含上奶嘴,小豆豆的哭声就止住了,只快速地喝起了奶。   看着他那副笑急切的小模样,沈微夏一手扶着奶瓶,一手拿着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边溢出的奶,骂道,“小混蛋,就知道吃,也不知道你爸爸我心里难过,就不能忍一会儿呀。”虽是这么说,却满脸都是幸福。   喝完奶的小家伙不一会儿又陷入了香甜的睡眠,仿佛之前哭得那么凶的是别人。沈微夏将他身上的披风裹好,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头,笑骂道,“小混蛋,爸爸我为了你可是被赶出家门了,往后你可要乖乖听话,不然爸爸就什么都没有了。”   ☆、周繁林寻事   “豆豆,爸爸去上班了,你在家要乖乖的哟。”沈微夏亲亲这会子正张着嘴,仰躺在床上的小儿子的脸蛋。   小家伙并没有太多反应,只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在空中划哒了两下,尽管知道那不过是对方无意识的举动,但沈微夏还是颇为惊喜,只觉他是在和自己道别,越发觉得自家孩子无比贴心。   他模样本就生得极好,如今初为人父,身上更是添了种柔和的美,和他从前那种沉静的温柔不同,这种柔和是一种充斥着宠溺的爱的柔和。   尤其是那一双星眸,看向小豆豆时不自觉地流露出的深情,只让人恨不能融进那一汪秋水中。   “沈先生好走。”恋恋不舍的沈微夏终于还是得离开了,站在床边的保姆道。   看着这年轻的父子俩,保姆只觉得老爷实在太狠心了,明明孙少爷这么可爱,二少爷也早就改好了。   这负责照顾小豆豆的两个保姆,便是沈母从家里调来的。毕竟沈父虽不肯承认小豆豆,但沈母多年未抱小孩,如今好容易有了个乖孙孙,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加之本来就宠爱沈微夏,纵使碍着沈父的关系,还是不断地给沈微夏送这送那。   “嗯。豆豆就拜托你了。”   因为怀孕的关系,沈微夏离开了将近半年,纵使药膳馆有能人打理,到底还是累积了无数,需要他这个老板最终过目的事,因此才一回来,沈微夏忙得脚不着地,每天的生活是从家到药膳馆,或者从药膳馆到家的单调直线。   他只觉得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筹备药膳馆的时候。不过,即使再忙,不管多晚,沈微夏都会回家抱一抱小豆豆。抱着怀里小小的东西,他只觉得这一身的疲惫都没有了,只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上流社会从来都不是什么光鲜的存在,极容易就会遇到些,步步为营工于心计的阴谋家,以及爱说人是非的闲人。   正是吃饭的点,自沈微夏回来后,药膳馆这些天生意比往常更好,只因为多了许多要看他热闹的闲人。   他们早在沈微夏浪子回头时,便等着看他重返那个花花世界,如今沈微夏虽没如他们所愿,却抱回来个私生子,又被沈父赶出了家门,这热闹他们如何不看。   因此一群人也不做其他事,每天只等着看沈微夏落魄的模样,不想,药膳馆的生意并没有,因为沈微夏被赶出来的关系而一落千丈,有了属于自己小小事业的沈微夏,过得也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沈微夏正在办公室看资料,就听见有人敲门,进来的正是大堂经理,穿着合身的西装的经理恭敬地道,“沈先生,周繁林周先生说他有极为重要的事找您,请您务必一见。”   听到周繁林的名字,沈微夏不自觉地皱眉。尽管这一年他成长了许多,也能够直面这些人,但对周繁林的生理性厌恶,还是让他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自觉地皱眉,心生厌烦。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被命运的大手玩得团团转。   在发现孩子那会儿,他其实有想过,不顾一切,将周繁林他们几个全部绑走,然后弄死他们,只要不用到游戏技能来杀人,想来系统的惩罚也不会太重。   到底他还是忍住了,单纯的暴力复仇,在他看来,那只是弱者的行为,若是没了这系统的支持,他依旧一文不值,而且为了复仇,再把自己搭进去,实在是不值得。   就像从前所想的那样,他要的是掌握绝对的力量,要的是让他们尝到失去一切的苦楚,要的是创造属于自己的新人生。   短暂的迷惘后,沈微夏终于将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打压了下去。   也正是如此,这一年除了那次偷拍,他并没有去找他们麻烦,只没想到,自己不出动,对方反而会自己凑过来。   说起来,沈微夏一点也不想见周繁林,只觉得看上他一眼都是恶心的。但这一年,他成长颇多,比起从前那个骄傲得超出凡尘的周翔宇,他已经能够极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偶尔在酒宴上遇到,甚至能和他点个打声招呼,只是要言笑晏晏,却是不能了。如今对方找上门来,沈微夏真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他,也不知道从来不相往来的周繁林,为何会主动找了过来。   沈微夏离开的这半年,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而他一回来,又忙着药膳馆的事,因此并没有掌握到周繁林的最新动态。   众所周知,周繁林并不是他平常表现的那样柔弱无害,虚怀若谷。事实上,他是个极为偏执,且心胸狭隘之人,偶尔甚至会有些精神失常。   周晓天早在几年前,将中医馆慢慢交到周翔宇手中时,便处于半隐退状态,之后周翔宇出事,周繁林又没有太多管理经验,尽管人缘好但也不那么容易被人信服,因此他才重新出面帮忙照管中医馆。   可惜后来他到底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男人弄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周繁林和他哥哥不同,是个追求享受的人,从前周晓天在时,他还要克制一下,从不乱花钱,所有奢侈品都是他的那几个男人送的。   等到周晓天一死,他便没了节制,恨不能黄金铺地,珠玉披身。各种食材非源产地的不要,非当天空运过来的不吃。变得无比折腾,无比矫情。   如此闹了一阵,不光周晓天留下的钱财花了不少,更是把手伸到了中医馆那边。董云便是财务,他为人虽混,到底该有的尝试比起这个从没好好念过书,每天都在表演的周繁林知道的多,可惜对方不为所动,苦劝不听,也只得作罢。   这一来,中医馆的那些老人们不满了,而人总是在比较中才能分出好坏,他们少不得拿去世的周翔宇和周繁林比较。   说起来周翔宇虽为人冷傲,性格不大讨喜,但他能力却是强的。医术高明,年纪轻轻就是极为优秀的中医不说,便是能在周家名声下滑之际,提出这美容药膳的概念,并成功扭转局面,也是能看出他的能力的。   只是那个时候,大家看到的只是他的冷傲,他的不通世故,在做人方面,和万人迷的白莲花周繁林比起来相差甚远,因此比起他,大家都更喜欢那个乖巧可爱的周繁林。   可是当主持大局的人变了,变成了除了乖巧可爱,没有一点特长的周繁林时,他们又开始不满了,只觉得周繁林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材,慢慢地,又开始怀念从前那个医术高明,管理得当的大少爷了。   最初,这不满也只是潜在的,可是当周繁林将手伸到中医馆这边时,得知消息的他们立刻联合起来,试图说服对方,每说到激动处,便会说起大少爷在时如何如何。   和周翔宇比较,说他不如对方,一直是周繁林最大的忌讳,如今这些人戳他痛脚,他也不装了,桌子一拍,我就要这样,你们想要如何。   那几人自以为在中医馆资历老,辈分高,便以辞职作为威胁,以为对方会顾忌。谁想对于周繁林这个没多少商业头脑的人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痛快与否。   听了他们的话,露出一丝扭曲的微笑,他原本还想着怎么赶走这些讨厌鬼,谁想他们倒是自己提了出来,倒省了他不少事,因此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些个人有的在中医馆做了几十年,就这么被赶走,心里如何痛快,愈要狠狠地将周繁林骂了一顿,却被傅越的小弟们赶走了。   他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欲要报复,好容易寻了些东西,不想极容易就被压了下去,还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这一下,和周繁林的仇更深了。   也正因此,在周繁林接手周家七个月后,周家的中医馆来了一次大清洗,许多老人被赶走,新招了不少年轻听话的新医生。   从前周家的药膳堂的钱是不走中医馆那边的,而且餐饮业在拥有自己的店铺和品牌的情况下,成本极低,收益极高,因此能给周繁林赚到不少零花钱。   可这一切在沈微夏这药膳馆开张后发生了变化,和周家的药膳堂比起来,沈微夏这一家档次更高,味道更好,名声更响,因此,原本风头正劲的周家药膳堂慢慢被沈微夏的压了一头。   其实,沈微夏当初开那个药膳馆,并不是要靠它赚钱,而是要借它来再次打响周家中医馆的名声,如今周家的中医馆又重新恢复了生机,目的也已经达到了,盈利的多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可周繁林不这么看,他只觉得这是沈微夏断了他的财路,心中颇为不快,有时甚至恨得咬牙切齿。   却不想这天下顾客的选择本就不是他一家,便是如今没有沈微夏,明天也会有个张微夏,王微夏。   从前沈微夏有沈家撑腰,他纵是有三个分居政商黑三道的男友,也轻易不敢与之为敌,如今,对方被赶出了沈家,外边的传言又是那样,他便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纵是他那几个惯常惯着他的男友不支持,他也要出口恶气。   ☆、白莲花的勾引   到底沈微夏还是来见周繁林了。   沈微夏这张脸,可以称得上是绝美,从前或许被装扮风格怪异的沈二少,折腾得有些不那么美好,但交到沈微夏手中后,穿衣打扮风格终于正常了的他,也终于让那美完全地展示了出来。   加上沈微夏那深入骨髓清冷高傲的气质,配着那无比精致的五官,俨然是个标准的禁欲系美男。   因此当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一丝不苟的沈微夏走进来时,周繁林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颗心狂乱地跳着,这是他人生中一次全新的感受,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周繁林两手紧紧地揪着裤子,将那笔挺的西服拧得有些发皱,他那单薄粉嫩的双唇也被紧紧地抿在一起。他只觉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滋味?周繁林心想。   就在这一瞬间,周繁林只觉得这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不满全部被抛开,只有他和沈微夏两个,只有极尽缠绵的爱恋。   就在这时,他想起从前沈二少从前万人斩的名声,想起那些人对他技术赞不绝口的话语,不自觉地看了眼对方的下/身,忍不住幻想和对方水乳/交融的情景,心中愈发燥热。   尽管他的眼神有些露骨,但素来完美掌控面部表情的他,并没有让沈微夏看出他的想法。   沈微夏见对方就那么直直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开口道,“不知周先生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他的话,周繁林总算回过神来,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方才将心中的欲念稍微压了些下去。   原本,他是想来用他白莲花技能,不着痕迹地侮辱对方一顿的,可如今他只觉得对方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爱人,那些抢生意的仇自不会再记在心上。   如今的他心中只想着,愿两人从此长长久久,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将周家的药膳堂双手奉上。   他站起身来,十分殷勤地笑道,“沈二少,快些坐。”声音又甜又媚,听上去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可爱的孩子,可惜沈微夏早知他的放荡,听得心里直作呕。   “谢谢。”他在周繁林对面表情僵硬地坐下。   果然让他态度温和地和周繁林正面接触,对现在的他来说难度还有些高。好容易克制自己朝对方扔攻击技能的冲动,发现对方又呆呆地盯住自己,一阵头皮发麻,木着脸再次问道,“不知周先生说的要和我说的大事是什么?”   听了他的话,周繁林终于不再那么痴迷地看着他,只抿嘴一笑。   那一笑的风情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配上那笑容,原本模样便颇为清秀的他,便如一朵清晨的带着雪山上晨露的,冰清玉洁的雪莲花一般,惑人心神。   “有一个合作计划想和沈二少谈一谈,我们边吃边谈?”自沈微夏进来后,服务员便陆陆续续地将菜送了上来。周繁林只觉得原本用来羞辱沈微夏的道具,又有了新用途,那就是留他多呆一会儿。   “不用了,谢谢。有话周先生请说。”沈微夏每和周繁林说上一句话,都要用极强的自制力来控制自己。他可以远远地冷冷地看着周繁林的表演,可是却无法忍受自己也加入这其中。   对于沈微夏的拒绝,周繁林并未放在心上,只面带着淡淡地微笑,轻柔地说,“沈二少,从前一直想要跟你结识,却一直不得机会,今儿我终于鼓起勇气来了,要我说咱这也算是朋友了,既是朋友,咱们这般叫得太生分了,不若你叫我小林,我叫你沈哥?”   作为高级白莲花的他,极少主动出击,平时只要撒撒娇,什么东西不是别人送到手里来,这一回在沈微夏手中遇了挫折,更是拿出十二分精力来战,只盼着能快快拿下对方,从此王子和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   如今见对方态度冷淡,便想着攀攀关系,那魅力更是全开,就像一只花孔雀,要展示自己的魅力,大张尾巴,不想这一回的观众站在后头,看见的只是那难看的屁股。   “周先生若是有事,不妨直说。”   周繁林有些泄气,不过,自觉找到真爱的他不会轻易放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便随口胡扯,说出了个天马行空的两家合作计划。   听了他那“天真”的,漏洞百出的商业计划,沈微夏先是觉得他在寻自己开心,毕竟就周繁林那种心思狠毒的人,哪里会主动给别人好处。   转念一想,周繁林的能力也只体现在骗人上面,或许还真会干出这种没头脑的事,可惜他对此丝毫没有兴趣。   在沈微夏看来,那本就是他的东西,不过被他施了奸计夺了去,总有一天他是要夺回来的,哪里还用得着他给他这么点蝇头小利。而且为了这么点小利益,勉强自己天天面对这么个恶心的人,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因此只说,“谢谢周先生对我近况的关系,不过可能周先生不知道,这家店就是断了沈家那边药材的采购,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挂在那也不过稍微节约些成本,就是换一家供应商,也多不了多少钱。而且我目前也没有跟外边合作的打算,所以,实在抱歉。”   听了他拒绝的话,周繁林颇为遗憾,一张小脸耷拉着,看上去好不可怜,若是他的四个后宫在这,一定会将他搂进怀里,好好联系一番,可惜坐在他对面的是不解风情的沈微夏。   周繁林遗憾了一小会儿,注意力很快就被对方粉红色的嘴唇吸引了去,只觉得那粉嫩粉嫩的嘴唇,就像一快水晶果冻,恨不能瞬间化身为禽兽,扑上去咬上一口。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只觉自己爱死了沈微夏那清冷的模样。   周繁林不知道,他之所以瞬间就被沈微夏迷住,是因为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清冷的感觉,和曾经的周翔宇一样。   是的,周翔宇。   在周繁林内心深处,某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一段恋兄情节。   一直以来,他都已夺走周翔宇拥有的东西为乐,而那段对周翔宇毁灭性的打击,更是让他心中颇为欢喜。   他以为,那是恨,刻骨铭心的恨。却不知,伴随着那偏执的恨,爱也在疯狂的生长,和那恨意缠绵在一起,让他对周翔宇的感情更为扭曲,只有给对方造成痛苦,才会让他感到快意。   也正因此,他才会不停地和曾经跟哥哥在一起的董云上床。连他都不知道,有时闭上眼喊的哥哥,好哥哥,到底是谁,会不会其中就有他的亲哥哥周翔宇。   所以极容易地,他就被和周翔宇拥有相同气质的沈微夏迷住。   没有他臆想出来的所谓的刻骨铭心的恨,没有那病态的偏执,周繁林极容易地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直视自己的感情,而在被沈微夏一再拒绝后,他对沈微夏越发满意,只觉得对方是上天为他而创造的爱人。   他发誓一定要将沈微夏追到手。   不过,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其他的三个男朋友分开。相反,他有些期待他们相处的情景。   至于董云,从来就没在他考虑范围之内,随时都可以抛弃。   见对方不再说话,沈微夏道一声再见便离开了。   而守在门口偷听的王思明也迅速撤退。   最近几天,富贵闲人王思明变得特别忙,他只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累过。为了帮卓少追媳妇,他可是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搭进去了。   尽管那晚卓少说不管沈微夏的事,但王思明和他相识多年,又是个聪明绝顶心思透亮的主,对卓少自是了解透彻的。   知道他不会就这么放手,想明白不过早晚的事,又怕在这段时间里沈微夏被人抢走,卓少往后后悔,只好每天跟着沈微夏,收集情报,杜绝一切隐患。   因此,不管卓少愿不愿意,每天都能接到王思明的骚扰电话,无数次跟他报告沈微夏的行踪。   王思明是药膳馆的常客,大家都知道他表现出来的不正常的性格,也知他和老板是“好朋友”,因此对他的偷听无人在意。   就在王思明准备撤退的时候,一只大手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只听得身后戏谑的声音传来,“王少,这是在做什么呢?”   王思明一手捂住对方的嘴,极容易地就将人拖到了一处隐秘处。对方虽想挣脱,奈何他力气极大,竟是挣脱不得。   王思明慢条斯理地掏出眼镜,戴上,之后对着被推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对方就是一通猛揍。见人极容易就被揍晕了,又踹了对方一脚,不屑地撇撇嘴,“没本事就不要学人耍流氓。”也不想想他的武力能抗住的人不多。   摘下眼镜,王思明拨通卓少的电话,将方才听到看到的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周繁林要抢你老婆。   就这样,周繁林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把卓少给彻底得罪了。   挂了电话,王思明将被他揍得七荤八素的温如玉抗在肩上,弄了出去,他不能给嫂子惹麻烦。   从此开始了一段鬼畜攻和风流受相爱相杀的故事,不过,这是后话。   ☆、被撞见“奸情”   正是晚上七点多,坐在床边看着小豆豆可爱睡颜的沈微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胖嘟嘟的小脸。   白班的保姆在他回来后方才离开,而晚班的那个因为家中急事,昨天才请了假,他懒得再寻人来帮忙,便决定这几天自己带孩子。   门铃声传来,沈微夏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他这儿,总不至于那些人在药膳馆看热闹不够,又跑到家里来了吧。   当这屋子的主人还是从前的沈二少的时候,经常会有不少他的朋友带人过来玩,在沈微夏的记忆里,这根本就是个淫窝魔窟。   尽管如此,特立独行的沈二少还有个让沈微夏不解的地方,就是那间棺材房,从没有其他人进去过,他不能知道对方将它装修成那样的用意。   是因为寂寞么?那样复杂的感情,让感情略有些缺失的沈微夏不能理解。   而原主死后,接手他留下的烂摊子的沈微夏,便被他留下的无数麻烦弄得脱不开身,加之急于复仇的心情,也让他之后的生活颇为忙碌,除了偶尔的几次,连他都不曾到这儿来过。这几乎变成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沈微夏快步走下楼,看了眼外边传进来的影响,正是一脸忧伤的许攸。   这个许攸的感情表现得太清楚了,连他这个感情迟钝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一年里他极力避开对方,却收效甚微,如今对方找上门来,沈微夏不知这又是要演哪一出。   都找上门来,总不能连门都不让人进,沈微夏叹了口气,将门打开,入眼的便是许攸那件大红色的羽绒服。   “沈哥。”许攸仰着头软软地喊了声,大约是天气太冷,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称呼也变成了从前两人在一起时的那个。   他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仰望着沈微夏,那小眼神就像只可怜巴巴的求抚摩的小狗。一张小脸被那件大红色的羽绒服,衬得更加莹润洁白。   沈微夏早不怎么和原主的那群朋友联系,上一次和许攸见面,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了,如今再见,被他用这眼神看着,听着他这样的称呼,让他颇有些恍惚。   那群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的朋友,沈微夏还真不怎么看得上。每次一群人凑在一处,不是狎/妓泡吧,就是嗑药赌博,生活萎靡程度令人发指。   便是他们的身份,对想要复仇的沈微夏来说还有些用处,但沈微夏实在没那个精力和他们周旋,与其依靠他们,还不如自己更加努力工作。   也正因此,后来的他极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也正是因为他的退出,原本就不属于那个圈子的许攸,也追随着他的脚步离开了,重新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   只可惜,这许攸并没有因此放弃曾经的爱,沈微夏至今能收到他,每天晚上的一条惯例短信,风雨无阻,从不间断。有时是告诉沈微夏自己的生活,有时是些关心祝福的话。   这举动甚至在沈微夏消失的那半年里,也不曾停止,等沈微夏回来时,手机几乎被他的短信挤爆。   说起来,周繁林装出来的那副模样,便和这许攸差不多,乖乖巧巧的,腼腆得很,你朝他笑笑,他还会脸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的便是沈微夏这种。吃过周繁林亏的沈微夏起初对这个许攸颇为防备,只把他当做周繁林二号,觉得原主记忆中的人不过是他装出来的。   可是这么久,他冷眼看着,这才发现,这个许攸还真是个表里如一干净剔透的孩子。就是跟着那群人混闹了那么些年,也没学坏。也正因此,沈微夏对许攸的态度并不太差,虽不接受他的感情,但至少对他是尊重的。   如今对方寻上门来,纵使知道又有新的麻烦要来,他还是极为礼貌地说,“进来吧。”   许攸环顾和从前装修风格明显不同的房间,跟着沈微夏在沙发上坐下。“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喝茶还是饮料?”   “不,不用麻烦了,沈哥。”最后那句沈哥叫得低低的,连头都埋下去了。   “那就喝茶吧。”尽管知道对方并不是周繁林那样的人,但沈微夏实在不想陪他玩感情游戏,也没心思去猜他的少年情怀,自顾自地泡了杯茶摆在他面前。   许攸静静地看着那杯茶,不知在想什么,沈微夏便静静地坐在对面,等着他开口,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很。   长久的沉默后,许攸喝了口水,突然开口问道,“沈哥,听说你有孩子了。”他问这话的时候神情颇为紧张,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一双大眼睛也是水雾朦胧。   尽管心里有些难受,他还是瞪大了眼望向沈微夏,似乎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又像在判定他接下来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沈微夏见他这副情根深种的模样,头痛得厉害,再次在心中大骂原主造孽,招惹了这么个人。瞧他这模样,竟是还没走出来。这毁掉少年爱情梦的坏人又得自己来做。   迎着他的目光,沈微夏点了点头,“嗯,外面说的是真的。”他说得很慢,很清楚,让许攸想假装没听见都不行。   从沈微夏口中听见这话,许攸颓然地瘫坐在沙发上,那被眼眶拘住的泪水,终于突破眼眶的束缚,奔涌而出。   他哭得很伤心,身体都在抽动,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就那么默默地流泪。他的表情有些绝望,就好像他的世界被毁掉了一样。   沈微夏叹了口气,递了张纸巾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许攸,你是个好男孩儿,你不该继续把大把大把的青春,地挥霍在我身上,不值得。你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以后别再为我伤心,那些短信也别再发了。”   许攸接过手纸,紧紧地拽着,就像是拽着跟救命稻草一般。沈微夏将整合纸巾摆在他面前,又抽了几张递过去。   看着面前修长的手指,许攸好想一把握住,然后再也不放开,就这么一辈子牵着。他也好想说,我什么都不要,你以后就是跟别人结婚我也不在意,只要你偶尔抱抱我,跟我说说话,我就知足了,我愿意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可是这些话他早说过了,这些事他也早做过了,到底没能和对方重新在一起,反而被威胁,再这么样,就永远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许攸静静地哭着,心口疼得要命,终于记起自己身在何处,收了泪,只是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悲痛得很。   犹豫了会,他用略带些哽咽的声音道,“沈哥,我能看看小宝宝么?”   沈微夏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   眼眶红肿的许攸来到小豆豆的卧室里,他缩着鼻子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孩子,眼眶又一阵阵发酸,在哭出来之前,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半天方才松开,眼泪也被咽了回去。   “他长得可真好看,以后一定和沈哥一样是个大帅哥。”声音悲苦,只让人觉得他说出这话时,用了多大的气力。沈微夏再次为他不值。   缩了缩鼻头,许攸道,“沈哥,我得走了。”   沈微夏将人送出门,许攸重新用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沈微夏,“沈哥,我答应了爸爸,明天就要去英国了,到了新的地方,我就会把你忘掉,可是,在走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沈微夏知道这些多余的温柔不仅没用,反倒会让对方陷得更深,正要拒绝,许攸就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嘴里嘟囔着,“就一会儿,沈哥,就一会儿,求求你了,不要拒绝我,我马上就走了,真的,就一会儿……”   沈微夏欲要推开他的手顿了顿,之后垂在了身侧。   陷在爱情里的人都是卑微的。想起从前的自己,对这个同样遇人不淑的许攸颇内心的苦楚,竟有些感同身受。   就在这时,只听得叮的一声,大门对面的电梯门打开了,里面站着的,正是拖着行李箱的卓少。   ☆、20·和卓少同居了   不知为何,沈微夏不想让卓少误会什么,于是他抬手撑住对方的肩膀,将许攸从自己的怀里推了出来,动作虽然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   许攸红着眼看了眼沈微夏,又看了眼冷着脸的卓少。终于鼓起勇气对沈微夏道,“那沈哥,我走了,多多保重。”   说完嘴唇抿得紧紧的,直直地看向沈微夏,仿佛在等着沈微夏的挽留。那眼神明明白白地表示,只要对方一句话,他哪里都不去,他就陪在他身边,长长久久。   可惜沈微夏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只见沈微夏点了点头,“到那边照顾好自己,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然后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话里话外都是对他感情明明白白的拒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听了他的话,原本就在默默流泪的许攸终于哭出声来,“嗯,沈哥,我会努力忘了你的。”说罢,冲进电梯,迅速地离开。   卓少在这期间,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出,到这时,也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色也稍微好了些。   送走许攸,沈微夏只觉松了口气,这才看向站在身边的卓少。   “卓哥?”沈微夏有些不解地看向卓少,之后目光又扫到他身边的行李箱上。对上那张和小豆豆相似的脸,他实在有些不自在。   “我刚从帝都出差回来,家里水管破裂,遭了水灾……”卓少耸了耸肩膀,接下来的话没说,但他的意思相当明显。   尽管沈微夏心中疑惑,但自觉欠卓少颇多人情的他,在面对卓少的时候,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不管他多么不愿意,到底还是说,“卓哥,要是不嫌弃的话,这段时间久先在我这儿住吧?”   “嗯。”卓少“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由着沈微夏替他拖着行李箱进了屋。   比起外边的冷冽,屋里暖和得紧,卓少冷得掉渣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坐在沙发上,看到了桌上尚未清理的,两杯完全冷掉的茶,神色不明。   沈微夏重新端了杯热滚滚的,卓少最喜欢的花茶过来,顺手收拾了桌上的茶水,问道,“卓哥,还没吃晚饭吧?”   “没,下午的飞机,刚从帝都回来。”   “嗯,我去做饭,饭菜一会儿就好,你要不要先去洗漱一下,还是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我先洗个澡。”   做好饭菜的沈微夏便去屋里找人,看到穿着居家服装的卓少,恍然有一种时间回到了一年前的感觉,想起了那一段,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也正因此,对上卓少原本的那一点尴尬,也消散了去。尽管有了小豆豆,但有一点还是没变,那就是,对方还是曾经那个活跃在他生命里的人。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带给他不可磨灭的记忆。   只觉心情豁然开朗的他,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扬了扬手中的毛巾道,“就知道你不会把头发擦干的,这么久了这坏习惯还没改,快过来这边坐。”   卓少自是察觉了他的变化,心中欢喜,面部表情柔和了不少,并不答话,只顺着他的意思走了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沈微夏站在沙发后,安静地替他擦干还在滴水的头发,卓少突然抓住沈微夏的手,将其往下拖,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指尖。   突然而来的动作,吓了沈微夏一跳。差点就一只手拍过去了,到底记起对方是谁,也知他不是那等轻薄之人,这才控制住自己。   “手上怎么受伤了?”就跟没发现对方的动作一般,卓少问道,声音淡淡的。尽管如此,沈微夏还是听出了那话语间淡淡的关心。   有些时候,温润如水的关怀,虽不易察觉,却最暖人心。   沈微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食指处的那道约莫两厘米长的伤疤。若非卓少提起,沈微夏几乎忘记这回事了。   原来昨儿沈微夏做饭时没注意,把手给切伤了,虽用游戏技能治疗了一下,伤口虽是愈合了,到底那疤痕没那么容易褪去,破了的指甲也无法复原,这才有了卓少看到的伤痕。   “没事,就是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伤了,已经好了。”沈微夏好心情地回答。   “下次小心些。”卓少松开了他的手,不再说话。   “嗯,知道的。”沈微夏继续静静地替他擦着头发,过了会儿将毛巾收起来道,“好了,去吃饭吧,不然饭菜要凉了。”   “嗯。”   简单的两菜一汤,但对于久未尝到,沈微夏亲手做的饭菜的卓少来说,这便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   吃过饭,沈微夏去厨房收拾,卓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时光静静地流淌。   突然,孩子的哭声响起。   卓少一愣,先行一步离开了。沈微夏回头时,已不见了卓少,他冲了冲手,又泡了小半瓶奶,方才往楼上走去。   只见神色复杂地站在床边,看着孩子的卓少,犹豫了半天,终于伸手将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抱进了怀里。   他的动作很有些僵硬,从前面对任何挑战都游刃有余的他,在对上这个孩子时,第一次手足无措。   沈微夏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见他动作僵硬地将孩子抱在怀里,嘴里轻轻地哼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歌曲,心突然就柔软了。握住那瓶的手紧了紧,不自觉地有些庆幸。   幸好,幸好他不讨厌这个孩子!   可惜,卓少的努力,小豆豆一点也不买账,听了卓少哼的歌,他顿了顿。卓少本以为他要停止哭泣,谁想,他那一顿,不过是在酝酿情绪,憋了口气,哭得更凶了,那声音可谓中气十足。   完全不知道小家伙不过是干打雷不下雨在假哭的卓少,听着小豆豆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又见他哭得一抽一抽的,那叫一个心疼。   终于,沈微夏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及时出现了,他将温奶递到小豆豆嘴边,说道,“卓哥,他只是饿了。”   果然刚才还哭得那么伤心的小家伙,一下就含住了奶嘴,吧嗒吧嗒地吸了起来。两只肉呼呼的没什么力气的小手,甚至试着去扶住小奶瓶,一副生怕人跟他抢食的模样。   “慢些儿,没人跟你抢。”沈微夏被自家儿子这副模样逗乐了,又怕他被呛住,明知对方听不懂,到底还是出声去阻止。   “他叫什么名字。”卓少依旧抱着孩子动作僵硬,到如今连动一动都不敢,生怕自己动了一下,小家伙就会被呛住。   “小名豆豆,大名等爸爸帮忙取。”   “等伯父气消了就好了。”   “是啊,希望他早些消气吧,不然我们还得窝在这儿很久呢。”   卓少倒是希望他能长长久久地住在这儿,这样他也可以趁机多住一段日子。   这之后,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只好再次看向小豆豆。小家伙欢乐得很,咕噜咕噜大口大口地喝着奶,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个爸爸的尴尬。   和往常一样,小豆豆将一小瓶奶喝完,依旧含着小奶嘴不肯松口,沈微夏无奈地笑笑,将奶瓶收了回来。   小豆豆立即不满地哼了两声,之后打了个响亮的奶嗝儿,很快就忘了刚刚的那一点小不满,眯着眼睛,咧着小嘴傻乎乎地笑了笑。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满足的心情。   沈微夏看着他呆呆的小模样,心中奇怪他这傻乎乎的性格像谁,猛然间想起那个品味怪异的原主,看向小家伙的目光中不免添了些担忧。   坐在床沿上的卓少,见沈微夏神色晦暗,接过他手中的小帕子,替小豆豆擦了擦嘴角的溢奶。   好容易小家伙不哭了又不那么急匆匆吃东西,卓少想逗他玩玩,可惜小家伙并不乐意搭理他,吃饱后不到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卓少将渐入沉睡的小豆豆放到床上,用他那不那么熟练的动作,替小豆豆盖好被子,之后伸出食指在小豆豆脸上点了两下。   卓少的五官并不及沈微夏精致,事实上,极少有人能和万里挑一的美人沈微夏相提并论。可即使如此,卓少和沈微夏站在一起丝毫不会逊色,因为他身上有一种独有的魅力。   做政治的人的亲和,与他性格中的冷冽很好的结合在一起,看似矛盾的存在,却因为那个度把握得极好,而在他身上和平共处。   从性格到长相的冷冽,使得他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而那分亲和,就是那遮住其危险气息的,镶满珠玉的剑鞘。有了剑鞘的宝剑,才能称之为珍宝,也真是有了剑鞘,宝剑才不会轻易伤到靠近的人。   正是这种两种不同气质的和平共处,使得他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将小豆豆安置好,两个爸爸一个坐在床沿,一个站在一侧,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孩子。卓少忽然问起了小豆豆的各种情况,从来对生活琐事不那么关心的卓少,竟然知道那么多照看刚出生小孩的技巧,着实让沈微夏惊奇。   两人低声交流了一会儿,方才往外间走去。   沈微夏行了两步,忽然被身后的卓少叫住,他转过头来,就见卓少凑了过来。   那距离太近,沈微夏只觉危险,但因为孩子还在睡,对方又是卓少,竟是愣在那不敢动作。只是垂在身侧的两手不自觉地握紧,脸也在一瞬间变得通红,连呼吸也有些不顺畅,只觉得热得很。   ☆、今晚一起睡   且说沈微夏因为卓少的动作,一瞬间变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可对方却在靠近后只略微顿了顿,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头发上。   只见卓少伸出手指,从他头发上捻下一粒米饭,之后面色不变地说,“好了,走吧。”   说罢便从还在发愣的沈微夏身边走过,先一步下楼去了。他的嘴角,在沈微夏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就像一只胜券在握的狡猾狐狸。   若是沈微夏看到了他的笑容,一定会因为察觉到危险而惊退,可惜,还在为自己今晚的反应而懊恼的沈微夏,迟钝地没有察觉到猎人设下的陷阱。   到这时,他还在心中庆幸,自己方才没有推开卓少。因为就在刚才,他还以为对方是要亲吻自己。否则对方一定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又自恋至极。   平复了心情,只觉得自己变得莫名的敏感的沈微夏,跟在卓少身后,往楼下走去。   大约因为心里还在想着方才的事,他明显有些恍惚,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只觉脚下突然一空。   “微夏,小心……”卓少惊呼,得益于他超乎常人的眼力,就是在这个从楼梯上翻滚下来的过程中,他竟能看见卓少脸上的焦急神色。   在心中默数一二三,然后倒在了楼梯的最下面。他多么希望此时家里没人,这样他就可以,凭借他比旁人更优秀的体制,不从楼梯上摔下去,今天真的太难看了!   至于游戏中的各种技能,他已经不像刚接触那会儿一样,随意使用了。这一年的经历让他成长颇多,知道这世上怀着坏心的人无数,而这个城里,又有无数双眼睛随时盯着他,一个不好就暴露了。   沈微夏掉落的速度太快,即使卓少一开始就往楼梯口冲,还是来不及。没法阻止沈微夏被摔的他,只好蹲下/身将沈微夏抱了起来。   这姿势,正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沈微夏只觉自己一个一米八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般抱着,这比从楼梯上滚下来更难看,满面羞愧,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下来。   “别动。”卓少抱着他掂了一下,低声制止他的动作。   长久以来对卓少的迷信崇拜,让沈微夏不敢乱动,就这么仰望着对方的脸,那面部的线条硬得就像用大理石雕出来的一般,可是那双眼睛,却闪动着关切与温柔。   不知怎的,一种少女情怀在升腾。满房间都是粉色的泡泡。   沈微夏红着脸由着对方将自己抱到沙发上,之后又替他脱下了鞋。“摔倒哪了?腰有没有扭到?”   被卓少伺候,这殊荣沈微夏何曾享受过,结结巴巴地道,“其他地方没事,好像扭到脚踝了。”   卓少在他脚边坐下,将他的裤腿往上理了些,果然就见脚踝肿得跟个包子一般,于是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他的小腿,另一只手则握住他光溜溜的脚揉了起来。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微夏,到这时才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只觉得对方的手仿佛带着一片火,被他握住的地方,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他不自在地缩了缩脚,红着脸低声说,“卓哥,别这样,我自己来就好来了。”   他这幅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从前那个,浪迹花丛的沈二少的影子,看在卓少眼里,分明就是块美味可口的草莓蛋糕。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吸引力,仿佛在说,快吃我,快吃我。   卓少显然被吸引住了,好在他自制力极强,没有顺从心意,立马吃下这块美味的蛋糕。他握住对方脚的手紧了紧,“别动,你想明天走不了路?”   他说话时并没抬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沈微夏的脚,声音也是一贯的低沉,他的动作一丝不苟,若非知道对方在替自己揉脚,沈微夏一定以为他是在处理什么大事。   沈微夏像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一般,极为认真地盯着卓少看。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卓少的五官被藏在灯光的阴影里,立体感极强,而那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柄小小的扇子一颤一颤的,配上那严肃认真的表情,冷酷与柔和的完美结合,沈微夏只觉得对方是那么的迷人。   卓少一抬头就见对方一脸花痴地盯着自己,心里想着,看吧,这家伙到这个时候还在偷偷看我,果然我的判断是对的,他还有在默默地喜欢我,果然我的决定是对的。   脑中虽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面上却不漏分毫,只说,“好了,家里有没有可以擦的药?”   沈微夏摇了摇头,这屋子重新装修后他一直没来住,这次回来忙得很,他又自带治愈技能,哪里还记得去买这个。   听了他的话,卓少点了点头,站到他面前,“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若是需要用其他的药我好一并买来。”说完就去掀沈微夏的衣服。   尽管屋里极为暖和,可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被这屋里的冷空气刺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于是可怜巴巴地喊道,“卓哥。”   卓少将他衣服放下,又在他的腰上按了几下,问道,“疼吗?”   沈微夏只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地洞,将整个人埋进去,再盖上厚厚的土,不然真的会羞愧死的。   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卓少的问题,摇着头说,“不疼,好像只有脚崴了。”   卓少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也不再逗他,只道,“你在这坐会儿,我去买点药来。”   “卓哥,不用麻烦了,明天就好了。”   卓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那眼神似乎在责备他不爱惜自己,中毒已深的沈微夏只觉自己又错了,埋下头,不敢再看他。   卓少快步走上楼,拿了床薄薄的毯子盖着沈微夏腿上,又拿了钥匙,这才抓起自己的衣服往外边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微夏叹了口气,卓少这样温柔的人,也不知将来谁有幸与他共度一生。   在他看来,像卓少这样做政治的人,一定会中规中矩地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然后携手一生。丝毫也没有想过,对方会爱上自己。   这是自觉背负血海深仇的沈微夏,第一次想到爱情。   很快卓少就回来了,尽管在进门前他已经平复了状态,但沈微夏知道自己家距离小区里最近的药店有多远,而对这并不熟悉的卓少能这么快回来,显然一路都是用跑的。   想到这,他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种钝钝的痛楚。   爱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再一次疯狂生长,将那颗心缠得紧紧的,勒得生疼。   卓少细心地替他擦药,再次揉了揉,道,“我问过了,今晚不要让这个脚受力,休息两天就好了。”   “嗯,卓哥,谢谢你。”沈微夏仰着脸望向卓少。   卓少伸手揉了揉沈微夏柔软的头发,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太不常见,沈微夏只觉那笑容那么迷人,他要被那笑容晃花了眼。   在沈微夏一脸花痴中,卓少再次将沈微夏抱了起来。这一回,沈微夏倒是没有挣扎,颇有两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在里面,只是满脸疑惑。   “我抱你去睡。”这话说得颇为暧昧,偏偏对方又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模样,沈微夏几要被自己的“敏感”惹得发狂。再一次陷入了唾弃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将沈微夏安置好,卓少又将小豆豆抱进可以移动的婴儿床里,推进了沈微夏的卧室。   在沈微夏一脸的疑惑中,卓少慢慢将小豆豆晚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都运了过来。将靠坐在床上的沈微夏放平,又将房里的大灯关掉,在沈微夏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朝着床边走了过来,绕到另一边,在沈微夏旁边躺下。   “你腿受了伤,不适合移动,而我晚上睡得沉,可能听不见小孩的哭声,若是小豆豆饿了,你就叫醒我,我替他泡奶。”这或许算是解释。   尽管听了卓少所谓的解释,沈微夏还是被惊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他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两个人居然已经一起睡了,这是什么节奏!   沈微夏心中一万头野兽在奔腾,面色也很有些难看,甚至可以说扭曲,他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明明现在情况很不对劲,可是对上对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沈微夏觉得说任何话,都是在亵渎对方对自己的帮助,都只能显得自己邪恶又不纯洁。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上腹黑的卓少,沈微夏完全没有胜算。   卓少仿佛没有看到他那满脸欲言又止的神情一般,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躺了几分钟,突然卓少动了两下,撑起身子,他整个上半身几乎将沈微夏罩住,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距离沈微夏的唇,只有不到几公分的距离。   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容易,沈微夏原本就没有平复的心脏,再一次狂跳不止。   ☆、卓少的美男计   在沈微夏看来,时间过得那么慢,那一秒,仿佛就是千年。   终于探过身子的卓少,伸手将沈微夏那一边的灯关掉,“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沈微夏如何睡得着,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终于,脑中一片浆糊的他在迷迷糊糊中睡去,而原本睡得正香的卓少睁开了眼。   “我接受你对我的爱。”他轻声说着,之后在沈微夏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其实,卓少家的水管根本没有坏,他更不用到沈微夏这儿来借宿。这一切,不过是他要让沈微夏重新鼓起勇气,追求自己的一个借口罢了。   刚知道沈微夏有孩子的那会儿,卓少实在气坏了,满心只觉得自己被欺骗被玩弄了。过去的一年里,他倾注了多少感情,这个时候,就会收获到多少痛苦,那痛苦,几令他发狂。   然后卓少之所以是卓少,而不是某个其他人,就是因为,尽管他在沈微夏的事情上,偶尔会因为倾注过多感情影响判断,但是很快他就会恢复成从前那个聪明绝顶的卓少。   因此,在情绪回复后,卓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收集相关信息。这之后,他结合王思明每天传来的信息,对整件事进行了一个较为系统的分析。   卓少至今仍然坚信,从沈微夏来跟自己道歉开始,就已经深爱着自己了,那一个月里,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来。而且他有关注过,在那期间,沈微夏并没出去鬼混过,他已经从那个混乱的朋友圈里退了出来。   之后就是无比繁忙的筹备药膳馆的时光了,卓少知道,那个时候他经常熬夜到凌晨,根本没有那个时间。   而这之后,怀上孩子的可能性为零,毕竟时间上说不通。所以,卓少可以判定,孩子是在他们俩在一起的那晚之前有的。   得到这个结论,卓少心里也好受了些,至少可以证明,对方并没有故意玩弄自己的感情,那段时间里也是真心爱着自己的。而这之后,要弄明白的,就是沈微夏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卓少相信,沈微夏离开的这几个月里,一定是陪着孩子的母亲去了,不过对方已经过世了,他若再要去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就太掉价了。   因为对沈微夏的了解,卓少知道他是那种特别简单的人,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不会藏得很深,所以,卓少很快就想到沈微夏大概知道这事的时间了。   因为就在八九个月前,也就是今年一二月份的时候,沈微夏大病了一场,而这之后,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尽管对方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躲避,但那时卓少心里真的很不开心,现在看来,那场病就是他爱自己的明证啊。   因为他太爱自己了,猛然间又从孩子的母亲那得到了孩子存在的消息,不想伤害一条无辜的生命,又不想放弃对自己的爱情,两种情感的剧烈冲突,加上忙碌的工作,于是他在痛苦中病倒了。   想到这,他只觉得沈微夏就是个,什么都要自己扛的骄傲的傻瓜,他的骄傲让他心疼。这种人,苦的永远是自己。   因为孩子的母亲已经过世了,而对方又是喜欢自己的,卓少觉得,作为一个有担待的男人,在沈微夏止步不前的时候,他必须得做些什么。   而且才这么几天,沈微夏就给他弄了这么几个情敌出来,他要是再这么放任下去,只怕他又得给自己搞个儿子出来。于是一直等着对方主动靠过来的卓少,决定主动出击一回。   为此,他找了不少照顾婴儿方面的资料,又找人传授了不少经验,毕竟沈微夏都为对方被沈家赶出来了,以沈微夏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他们俩要在一起,他就必须接受这个孩子。而和一个疼爱孩子的单亲爸爸,聊聊怎么样能更好的照顾孩子,一定能加分不少。   显然,光这样是不够的,卓少又买了网上最为畅销的恋爱指导书——《男追男十八式——攻篇》。而他今晚各种暧昧的动作,以及借住的借口,全都来源于此书。   尽管是第一次使用,卓少已经在看书的时候,用他天才的头脑将书本中的东西融会贯通,等到使用的时候更是信手拈来,极容易地就扰乱了沈微夏的心。   沈微夏醒时,天已微亮,微光透过窗帘,进到了屋里,看得并不分明。冬天的早晨,天空总是灰暗得很。   晚上为了照顾小豆豆,起了好几回的卓少这会子睡得正香。   和大多数人不同,卓少睡着的时候,五官会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加上线条略硬的面部曲线,可是当他睁开眼时,整个人会变得柔和起来。想起昨晚他照顾孩子时的温柔体贴,沈微夏只觉得他极好地诠释了硬汉的温柔。   因为昨晚他偷偷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回血技能,这会子脚已经好了。他正要起来准备早餐,就见卓少也睁开了眼,两眼极为清明,哪像刚睡醒的样子。   “早安。”沈微夏道。   “早,你等会儿,我扶你。”卓少快速地坐起床。   “不用了,卓哥,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你再睡会儿,一会儿叫你起来吃早餐。”   卓少摇了摇头,下了床便开始换衣服。   沈微夏呆愣愣地看着他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然后一件一件地穿着白天要穿的衣服,尽管他的动作仍是认真而一丝不苟的,但就他那完美的身材,不用刻意地动作,也会散发出巨大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眼。   他这番动作对沈微夏的影响,就和一个直男大清早,看到一个绝代美女在他面前更衣一般。   沈微夏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镜子里对方的正脸,那冰冷的容颜看在沈微夏眼里,性感得不可救药。他只在心中疑惑,怎么会有人把脱衣服和穿衣服这样简单的动作,演绎得这么性感,最关键的是这个人还是卓少,从来都一本正经的卓少。   清晨本就是容易激动的时候,沈微夏一大早就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禁欲极久的他,一不小心便起了反应,到这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一面唾弃自己,一面面红耳赤地将手伸进被子里,试图将那朝气蓬勃的小小夏用暴力打压下去。   卓少看似专心地在穿衣服,其实时刻都在关注他,见他这幅模样,便知今天这美男计又成功了,一来更加确信对方是喜欢自己的,二来也越发觉得那本《男追男十八式,攻篇》是本好书。   想起它的宣传广告:只要一百八十八,极品小受带回家。卓少的嘴角弯了弯。   好在卓少知道这种事得把握好度,稍微来点刺激将人往前推一推是好事,若一下把人惹得恼羞成怒,一下又缩进蜗牛壳里可就不好了。   因此他装作没有看到沈微夏的尴尬,穿好衣服后径直去洗漱了,只留了沈微夏一人痴痴傻傻地坐在床上,那小模样就和吃饱喝足后,什么都不懂,呆愣愣地躺在怀里的小豆豆一个样。   沈微夏别扭地扭了两下,猛地一下缩进被子里,将全身都裹住,拱成一个大球,心里懊恼得很。只觉得自己这两天变得太奇怪了,总是各种莫名其妙,丝毫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卓少故意引导的结果。   磨磨蹭蹭的沈微夏终于起床了,确认他脚已经没事了,卓少方才放心地下楼去了,看起了刚送来的早报。   偷偷在卫生间解决了个人生理问题的沈微夏,一早上都红着张脸,尤其是看卓少的目光更是躲躲闪闪的,卓少心中好笑,却也不点破,只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安安静静地享用沈微夏准备的爱心早餐。   吃过早餐,将小豆豆交给白班的保姆,沈微夏和卓少便一起出门了。   因为卓少以沈微夏腿受伤为由,执意要送他去上班,而不懂得如何拒绝卓少的沈微夏在醒悟时,已经坐进了卓少的车里。   于是再一次,沈微夏露出了呆愣愣的表情,看着那和小豆豆如出一辙的小模样,卓少突然伸手摸了摸沈微夏的头,只在心中庆幸,好在上天垂怜,让他还有机会。   凑过去替一直处在神游状态的沈微夏系好安全带,一路无话,将人送到了药膳馆门口。   到下车时,沈微夏脑海中仍是一团浆糊,心里也乱得很,理不出个头绪。   卓少放下车窗对他说,“晚上来接你。”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某个事实,根本不容得人拒绝。   沈微夏点了点头,朝着车里的卓少挥了挥手,方才往药膳馆中走去。   “老板,刚才那人是你的好朋友么,跟您一样,都很帅呢。”说话的是个新来的服务员小妹,叫张小燕。   这张小燕生得清清秀秀的,勉强能算个小美女,凭着这幅模样,引得一群人垂涎吹捧,还真就以为自己生了副风华绝代的好姿容,心比天高,一心想要寻个高枝变凤凰。   在沈微夏回来之前,她还很迷这个一直没露过面的老板,一心想着要把他拿下,毕竟大家都说老板是个超级大帅哥,富二代。   尽管当她见到沈微夏时被他惊为天人的颜给迷得晕晕乎乎,但在听说他被沈家赶了出来,又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对沈微夏的热情呈直线下降。   自认为风华绝代的她一心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哪里会看得上被赶出家门的纨绔,想让她当后妈更是不可能。却也不想想,人家会不会看上她。   于是,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往来的顾客身上,可惜她还没抛两个媚眼,就被经理训了一顿,若是再把这儿当卖笑的场所就赶了她走。   她心中不满,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她无处找人申诉,只好把这苦楚往心里咽,只是她到底不甘心,又重新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往沈微夏眼皮子底下凑。   ☆、筹备开农场   且说这张小燕虽对沈微夏没了热情,但为了自己远大的抱负,还是一心往沈微夏跟前凑,只想着让他另眼相看,将她带入他那个高级圈子。   之后来一段电视里常演的灰姑娘桥段,让她遇到真爱,最好是沈微夏也能爱上她,她却不为所动,一心爱着另一个比他要富庶一千倍的帅哥。   见到卓少那名牌跑车,以及远远一眼就能感受到的气势,张小燕直觉卓少就是自己的真爱,一心想要打听些消息。   可惜沈微夏现在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哪里顾得上她那些小心思,只点了点头,就径直往里边走去,也没注意到她一个人站在后头愤愤的表情。她只觉得沈微夏这是在阻挡她追求幸福的脚步,心里把沈微夏恨透了。   于是,在沈微夏不知道的时候,一个小小的隐患出现了。原本微不足道的存在,却在最紧要的关头爆炸,差点把沈微夏这家店的牌子给砸了。当然,这是后话,现在的她对沈微夏,构不成丝毫威胁。   在保姆回来前的那几天,卓少竟以帮忙照顾小豆豆为理由,留在沈微夏房里不肯走了,他一脸正经地说着这些话,沈微夏本就不是个会争论的人,竟没能将赶走,只好由着他去。   于是卓少新学得的各种手段继续大力施加在沈微夏身上,让沈微夏这些天的心情,颇为复杂,真的是痛苦并快乐着。   慢慢的,他已经能够无视卓少那些亲昵的动作了,就仿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而卓少的目的达到,又要开始新的动作了。   因为沈微夏一直以来的努力工作,药膳馆那边累积下来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而晚班的保姆也回来了,他终于有精力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到这时,他方才将从怡海镇带回来的玉玦拿了出来,慢慢研究。玉玦方才从行囊中取出,沈微夏就能感受到它散发出来的那股熟悉的力量。   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沈微夏除了觉得这东西的质地不错,卖相很好以外,根本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更不用说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可是这玉玦明显是有特殊功能的,他不敢往外边拿,只打算一边用一边琢磨其用途,慢慢开发。在已经知道,它能够产生出制作回复药剂的草药后,它对沈微夏的最大功能已经体现出来了,若能附带有其他好处,自是最好,若没有,也无妨。   沈微夏相信,只要弄一块地,将玉玦藏在那附近,再撒上想要的草药的种子,细心打理一番,之后定能收获到想要的草药。   因为每天能够用来制作药剂的精力有限,能做出的回复药剂不会很多,所以对草药的需求也不会很大,所以,寻一块地种草药,似乎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可是在沈微夏看来,既然都已经去寻一片地种草药了,为什么不将规模做大呢?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作坊时代了,讲究的是规模经济。   要培植草药,并不是随便找一个人来除除草,施施肥就够了,它整个过程,需要经验丰富的药农参与。药草的种植总是离不开人的,不论多么小的一片地,都是需要请一个有经验的人来打理。   当规模扩大后,可以依旧只请上一两个经验丰富的人,再带着一群新人打理,毕竟这种东西,只有人带着,有心去学,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沈微夏本就是中医出生,曾经又对医道十分痴迷,对药草的各种药性以及生活习性相当熟悉,从事自己熟悉的行业,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因此,在他心中,一个农场的建立初具雏形。   人总是有自己的缺点的,若是一味盯着缺点,那么,这一生必将一事无成。当他努力发扬自己的长处时,他就能慢慢走向成功。   因此,尽管沈微夏并不是那种情商很高的人,也有一些十分明显的,性格上的缺点,可以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人,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闪亮点,那就是独特的商业眼光,以及做事时的那股子拼劲。   从前他能想到开药膳堂,挽回周家的颓势,重生后又能想到开一个药膳馆,既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又能和周家竞争,靠的正是那独特的商业眼光,和那股子拼劲。   也正是因为这个药膳馆的存在,才使得他因为小豆豆的出生,被赶出沈家后并不像上一世那么落魄,相反,活得十分精彩。   人只有亲身经历了那些痛苦,才会知道属于自己的事业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也正是因为这种觉悟,沈微夏十分努力地去打拼。   在他的设想里,自己要建造的这个农场,不光种植制药所需的草药,更会大面积地种植,各种药膳馆需要的草药和食材,也会养上许多动物,可以说是一个现代化的农场。   他想得很好,要在这个农场里,专门划出一块区域,来种植各种草药,这些草药一来给他制作药剂用,二来也供给药膳馆,这样,他用掉的那一小部分药材也不会引起怀疑了。   除了药草之外,农场里会再划出一片区域种上各种果树和蔬菜,一片区域搞养殖。而那些动物的农家肥就供给这些植物。   而农场里的产品,刚好供给药膳馆中使用,源生态的食材,从源头保证,药膳馆的名声也一定会大为提升。   心里有了这样一个大致的想法,沈微夏便开始去网上寻找资料,想找些可以参考的信息看一看。只可惜网上大部分的资料都是包山种树的,给他的参考性并不很大,而且那些真正的成功人士,也不会把自己发家致富的关键点说出,这之后的事,还得他慢慢摸索。   自觉已经欠下卓少太多人情,导致在卓少面前没有任何人权的沈微夏,这一回不想再麻烦卓少,不然欠下的债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而且尽管卓少能帮忙解决所有问题,让整个过程畅通无阻,但是因为一切来得太容易,很多隐形的麻烦都被卓少帮忙处理掉了,一轮下来,他的成长也不会太多,自觉以后还要接手,沈家那么大一个商业王国的他,并不希望几年后,他依旧是那个只能靠着卓少和父亲的关系做事的人。   手中的特权可以用,但不能总是用,一来他们欠下的人情也是要还的,二来长期依赖特权,会让人产生依赖性,觉得任何事都只要一个电话就能结局。   正是基于这种思想,这一回,沈微夏并没有和卓少一起讨论自己的计划,甚至有些遮遮掩掩的。   药膳馆那边抽不出合适的人来做这事,而沈微夏这个甩手掌柜在将之前积累的问题解决后,又恢复了从前不大管事的状态,因此这个农场的筹备工作便是他一手包办。   对于已经想好要做什么的沈微夏来说,现如今最紧要的,便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农场的地方。在他看来,只要地方一定下来,自己开出的价码够吸引人,各种专业人才很快就能召集起来,一个小小的团队也很快就能建立。   于是,沈微夏开始了自己的外出考察之旅,若是从前,他一定不放心把豆豆留给保姆,可如今有卓少在家,尽管对方并不知道小豆豆是他的儿子,但卓少对小豆豆的好他看在眼里,只觉得那便是所谓的父子连心。将小豆豆交给卓少,他也没有不放心的。   沈微夏的态度,让卓少知道自己距离他的心又近了一些,因此对他的工作大力支持,虽然依着对方的意思没有关注,但对小豆豆的照顾却是颇为上心的,看得家里的保姆啧啧称奇。   长久的相处,让保姆不那么惧怕卓少,这天,她笑着对正抱着小豆豆的卓少说,“卓先生,您对孙少爷可真好,这世上那些当爸爸的,怕也没几个能比您更贴心了,若我们家少爷是位小姐,所有人一定会觉得孙少爷是您和他的孩子。”   “都说小孩会慢慢长得像跟他经常在一起的人,我从前还不信,如今竟是不得不信了,这段时间少爷不在家,您陪着孙少爷比较多,孙少爷竟是跟您真是越长越像了,看那眉宇,还有那小鼻子。”   听了她的话,卓少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因为对方语气太重,太急切,而卓少本身的长相就有些冷硬,当他没有将那份亲和展现出来时,保姆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颤颤巍巍地说,“卓先生,我就是开个玩笑。”   “没关系,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卓少很快就将那急切的心情遮掩了下来,声音也温和了些。   “就是,若是我们家少爷,是一位小姐,我们一定会以为孙少爷是您和他的孩子。”   “不对,还有,还有一句。”   保姆仔细想了想,结结巴巴地应道,“孙少爷跟您的眉宇长得那么像。”   “嗯,你先去做饭吧。”卓少只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清楚,他需得好好想想。   =======================================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公司有活动,更新晚了,作为补偿,小剧场来一发。   沈微夏看着偶尔腹黑,偶尔傲娇,偶尔冷酷,偶尔温柔的卓少,实在受不了,便对蓉蓉酱说,你能让他正常点不,我真心受不住。   蓉蓉酱:我试试。   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按了一阵。   沈微夏看着静静坐在那,面带微笑的卓少,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看起来挺正常的,这样真好。   蓉蓉酱面色迟疑:你确定?   沈微夏:他现在什么属性?   蓉蓉酱:白莲花圣母攻   沈微夏:……   掐着蓉蓉酱的脖子:我已经够圣母了,你居然还给我弄个圣母!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   蓉蓉酱:我再试试。   电脑冒出一阵青烟,蓉蓉酱一溜烟不见了踪影。临走时喊道:卓小攻的形象已经被我玩坏了,剧情就像一匹脱纲的野马,一路狂奔回不来了。所以,你就凑合着用吧。   只见卓少勾起嘴角,邪魅一笑:这肮脏而又腐朽的世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竟是一秒变中二攻。   沈微夏:……   ☆、24·卓少的指导   外出考察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因为市内是不可能有合适的地方,来给沈微夏开农场的,甚至连城市的周边都不大可能。   如今城市规模越来越大,不停地往周边辐射,郊区的农民也受了高房价的影响,地都死死地捂在手里,绝对不转给别人使用,只想着哪天城市规划到自家门口了,就把地卖出去,赚上一大笔钱,瞬间变土豪。   也正因此,在城市周边转了一圈的沈微夏发现,在这种地方种地的成本,实在不是一般的高。毕竟对拥有土地的人来说,用那块土地种房子赚到的钱,是种一辈子粮食都不能赚到的。   于是,沈微夏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更远出,这样一来,他去的总是各种偏远的地方,而且大多数地方的交通都那么方便。   有时一来一回就要折腾个一两天,加上考察不是走马观花的看,需要对很多细节进行观察,因此离开一个星期,对沈微夏来说是常态。   尽管沈微夏不提,但他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细节,而以卓少的敏锐观察能力,以及推理能力,很快就猜到沈微夏在筹备着做什么了,也大概清楚了解到对方心中的想法与顾忌。   既然对方想要自己去做,他就不主动插手。   对于沈微夏的成长,卓少颇为满意,比起从前总想着要将他护在身后,卓少发现,放手让他飞翔更为合适。他喜欢这样干劲满满的沈微夏,喜欢这样专注认真的沈微夏。   他要做的,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替他掌控大方向,遮挡太过猛烈的风雨。   爱人体贴如斯,沈微夏这一世夫复何求。   热情这种东西,总是会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慢慢消磨掉的,每次沈微夏都是满怀热情地出门,然后一脸失望地回来。   见他比起从前少了些干劲,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卓少知道,自己该出面了。   吃过晚餐,卓少把沈微夏叫到了书房。“能说说你最近在忙什么么?”卓少的身份,以及性格,注定很多时候他说话的风格,是那种开门见山式。   沈微夏先前还遮遮掩掩的,可如今心中焦急,又没个倾诉对象,也顾不得先前的顾虑,一口气将心里的想法,以及最近的考察结果说了一遍。   听了他的话,卓少便将自己考虑的结果,以及找人问到的消息,一点一点地详细说给他听。他素来话不多,但在解释这些的时候,颇为仔细,深入浅出,让人很容易就能理解,显见得对沈微夏的用心。   只听他说,“其实在考虑土地问题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要用这片土地做什么?”   见沈微夏要说话,他接着说,“我知道你要种药,要种果树,要种蔬菜,还要搞养殖,可是这些还太粗略了。你须得把你考虑到的东西一一列出来,并总结它们的生活习性。只有这样,你才能有针对性地去看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大部分时间花在路上奔波。”   “我就是想种点药材,这个要求可能高一点,其他的应该是哪都能种吧?”   卓少摇了摇头,“若真如你说的那样,你为何到现在也没拿到合适的地。其实你心里是有一个预期的,只是尚不明确。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它理顺。   “因为你对要种植的植物没有预期,所以我们倒着来推。   “按照你的观点,药膳馆如今的发展已经步入了平稳期,当它较寻常药膳要好的治疗功效,已经为大部分人接受时,这个原本无比突出的闪光点,也变得普通起来。想要让药膳馆更上一层楼,就要创造一个新的亮点。于是,你提出了将农场产品供给药膳馆的想法,想要将药膳馆打造成纯天然源生态的品牌。”   “嗯。”沈微夏点点头。   “但是你要明确一点,因为你想要打造的是一个生态型农场,定位和那些大棚种植不一样,所以你的产出跟他们是不能比的,而且你说要全部使用农家肥,那么植物的生长速度会慢上许多。而且露天种菜,菜色也跟季节有关系,你觉得这样一来,能供得上你药膳馆的需求么?”   沈微夏抿了抿嘴,到底太冲动了,只想着要去办农场,很多细节都没考虑清楚。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的药膳馆依旧使用外边的材料,但是每个月有那么一两天,定时定量使用农场里面的果蔬。物以稀为贵,只有偶尔才提供的服务,才更加吸引人。而且这样一来,你那些生态菜蔬的品牌也响了,药膳馆也有了新的亮点。”   “那我多的那些菜自己吃不完,都拿出去卖么?”   卓少点了点头,“我们要打造一个品牌,那就不能什么都卖,我们要卖特色菜,让别人一说起什么东西,就想到你那个农场。而且因为产量有限,买菜的收入并不会很高,尽管这些菜的价钱可以很高,想要赚钱,还得从其他方面入手。”   “比如说?”   “比如说,从那农场里划出一片区域,种植一些有市场,收益高的水果。比如车厘子,蓝莓这样的,能够将价钱提起来的水果,而不是遍地都是的苹果橘子。   “当然如果你想种些果树,也不是不可以,在高大的果树下面种低矮的灌木丛,这是如今常见的种植方法,这并不会影响到那些植物的生长,而且,你还可以在山上放养一些鸡,有了这许多的植物,不愁它们没食物,而且那些没来及采摘或者坏掉的水果,也是它们的食物。   “据我所知,这些吃水果长大的鸡味道要比平常的鸡要好,而且你这些鸡,以及它们生的蛋,那都是打上了你标榜的纯天然标签的。它们在如今这个,追求自然健康的社会里,绝对有很大的市场,比起一般的果蔬,它们的价钱能够提得起来,也可以作为农场的代表产品之一往外销售。   “上面说了那么多,中心思想就是,不管种什么养什么,以价位能提高的优先,结合它们的生长需求来选择合适的位置。”   “卓哥,谢谢你,不然真的就弄错方向了。”   卓少摇摇头,“我说的这些不过是让你少走弯路,就算我不说,等你真正把农场经营起来,这些慢慢都会摸索出来,你能想到要开一个农场,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你能想到打造一个纯天然的品牌,便是你眼光的体现,你很了不起。”   卓少说话从来都是认真的,连之前按照《男追男十八式——攻篇》操/作的时候都是,所以一直将卓少当做自己偶像的沈微夏,对上他那认真的脸,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而那认真的态度,用在表扬人上,显得那么真诚,这是沈微夏第一次在大事上,得到对方的表扬,只觉得是对方拉着自己在成长,比任何人为他做的都躲。因此难得地激动起来,颇想表达对对方的感激之情。   他两手交握在一起,“卓哥,真的谢谢你,这一年说了太多谢谢,虽然我知道它那么无力,可是我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什么词,能表达我感谢的心情。真的特别感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   卓少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对我,你不用说谢谢。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只管跟我说,有事也可以找我商量,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我很愿意跟你分享,能帮助到你,我也很开心。”   他说话时的眼神那么深情,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在其中,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要在对方那温润如水的温柔里沉醉,第一次,他那么的渴求,想要接近一个人。   可是,上一世的悲惨结局,让他不敢迈出那一步,怕将卓少也拉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如今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就算同性恋的事爆出来,有从前沈二少那个名声在,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别人除了能说上两句,根本影响不到他的生活。   可卓少不行,他是做政治的,这样的消息出来,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前途。沈微夏只觉得自己不能恩将仇报,害了卓少,因此尽管已经慢慢意识到了心中的感情,却不敢迈出那一步。   可是他又那么的贪恋这份温柔,想到所爱之人不能追求,他的眼神略有些黯淡,只盼着两人这相处的时间能长些,再长些。   因此,两人都默契地从来没有提起过离开的事。   ……   待到沈微夏重新将资料整理清楚,卓少那边也收集到了不少信息,因为沈微夏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卓少便推荐了一处。   已经和沈微夏摊开说这件事的卓少,终于不用遮掩对沈微夏的关心了,因此,这一回沈微夏才预备着出门,他就派了个助理一起,一路跟着照顾沈微夏。   也就在这一天,卓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25   自那日听了保姆的话,一个诡异的念头萦绕在卓少心中,挥散不去。   他从来都不是那等天真爱做梦的人,可是这一回,总是控制不住往那个方向去想,甚至在此基础上,将从前关于小豆豆的出生的推理进行了修正。   原本做这样的修正,是为了得到一个错误的结论,让自己放弃那个诡异的想法。可卓少发现,比起从前的推理,现在这个解释来得更为合理。他只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会认为小豆豆是自己和沈微夏的孩子,会去幻想,一个男人是能够生子的。   作为一个素来严(ai)谨(nao)推(bu)理的人,这种超越认知的疯狂念头让他变得有些怪异,心里有期待,理智有抵触。因此像是要说服自己,又像是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一般,卓少在极为矛盾与复杂的心情中,将自己,小豆豆,以及沈微夏的头发等物分类送去了医院,他要将那疯狂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   在接到医院的电话,知道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的时候,卓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他从来不是感情外露之人,面色看上去仍和往常一般,冷着脸静静地开着车往医院去。   感情是最无法用理智来解释的东西,没有道理可言,在你意识不到的时候,那微小的一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迎着阳光茁壮成长,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参天大树。   就像一直觉得沈微夏暗恋自己的卓少,在听到沈微夏有孩子的那一会儿,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对沈微夏是一种怎样深沉的爱恋,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卓少才会试着去做一些,从前绝对不屑做的事情。   而这一次,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小豆豆的感情,不仅仅是因为要和沈微夏在一起,不得不接受这个孩子,而是一种打心底的爱。尽管在他看来,自己那个荒谬的想法很快就会被推翻,但他相信,往后一定会把小豆豆当做自己亲生儿子。   毕竟卓少知道,如果要和沈微夏在一起,长长久久一辈子,他肯定不会有除了小豆豆以外的孩子了,如果有,那就是赤裸裸的背叛,是对爱情的亵渎。慢慢地卓少发现,能有这样一个孩子,实在是填补了他们不能有孩子的遗憾。也算是上天的垂帘。   所谓的幸福,大约就是你原本没有抱着一丝希望,已经愿意去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了,上天却给了你一个莫大的惊喜。现在的卓少就被幸福砸到了。   两个信封里的检测结果,竟然一模一样,卓少捏着两份文件,只觉得不可思议。他和沈微夏,竟然真的和豆豆都有直系血缘关系。   卓少拿着文件,低声笑了会儿。真没想到,他卓扬活了这么多年,也有犯蠢的时候,这段时间,他竟吃了自己那么久的醋。   什么不跟去世的孩子的母亲吃醋,什么不在乎孩子是谁的,那都是骗人的,他能骗过别人,如何骗得过自己。   他就是吃醋了,还醋意重得很,有多少次,他恨自己没能早那么一点点出现在沈微夏身边,这样,那个孩子的母亲就没有机会了。有多少次,他庆幸孩子母亲不能跟他抢夺沈微夏,让他还有和沈微夏在一起的机会。   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妒忌的那个人,竟然就是自己。   笑了一阵,卓少将两份文件收进信封,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对面的声音冰冷,就像外边正刮着的冷冽的北风。尽管卓少也是个性格有些冷硬的人,但和他比起来,实在算得上温和可亲了。   “喂,莫哥,是我,卓扬,打扰你休息了,实在抱歉。” 难得的,卓少会对人用敬语,说话的口气也带着些尊敬的意思里边。尽管卓少知道电话那一端的人那边正是深夜,到底还是没忍住拨了个电话,对方,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为他解答疑惑的人。   “嗯,扬子,怎么了?”对方的声音清醒得很,听不出一丝睡意,但和他少年一起长大的卓少知道,他的作息时间十分规律,每天晚上十点一定会睡,所以这会子绝对是从梦中被叫醒的。   “我想问问关于男人生子的事情。”对上对方,卓少没有丝毫隐瞒,更不用担心对方会对自己不利。   对面是长久的沉默,终于,被叫做莫哥的人开口了,“我从未见过男人生子的事情,书上也不曾见过,但是,我大学的时候有一个老师,他给我讲过一个这个方面的故事。   “他说,在中国,有一个古老的民族,在他们那是只有男人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他们中受孕的那个大都只能生下一个孩子,慢慢的,这个种族面临着消亡的危险。后来,仅存的那些人选择像其他人一样,和女子组建家庭,这个古老的种族也逐渐消失了。   “但是,基因是不死的,尽管他们和外族的人在一起了,但那特殊的基因会一直流传下来,也正因此,他们和女子生的孩子,也以男性居多。这些男性的受孕能力因为漫长的年岁,以及外来基因的力量,被压制住,他们中大多数人的这种能力,终其一生都不曾被激发。但在特定的情况下,这种能力还是会被激发出来,让他们重新变得能够受孕生子。   “而且,这种改变是不可逆的,一旦那个人怀上孩子,他的Jing、液将不能再让别人怀孕,他那一生,可能只会有一个孩子。我老师说,他年轻的时候曾帮一个受孕的男人将孩子生下来,是那个人给他讲的这一段故事。”   “你相信这个说法么?”卓少问。   “在没有证据之前,不信。”对方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尽管他知道卓少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只要对方不愿意说,他就不会利用朋友的身份,去套取任何信息,即使他是个科研狂人,但最基本的做人原则,从不会雷越。   “莫哥,谢谢你。”   “嗯。”   收了电话,心情大好的卓少开车“回家”,那里,还有他亲爱的儿子在等着他。   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爸爸的小豆豆,这会子正无忧无虑地嘟着嘴睡觉觉,偶尔嘴边会吹出一个小泡泡。   再说沈微夏,清早起来就跟着卓少的这个叫马浩然的小助理,一起开车去了荣西村。   这荣西村,距离他们所在的S市也说不上很远,地图上看不过两三百公里,但因为国情的原因,经济的发展总是围绕着大都市,作为下级县的一个村,并没有跟上S市的发展步伐,仍是极为贫穷的。   从县城下去到荣西村的路并不好走,七弯八拐不说,还因为前两天那场大雨的缘故,路上坑坑洼洼,极为泥泞。因此等沈微夏他们一路摇摇晃晃到时,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   不过漫长颠簸的旅途倒也不无聊,原因无他,马浩然和那个总是无比严肃的阿凯不同,是个颇为活泼的年轻人,他的身上有着一种特别富有感染力的活力,就仿佛,跟他在一起,心态也会变得年轻而蓬勃向上。   大概是因为情商很高的关系,和不那么擅长言辞的沈微夏比起来,那就是个聊天高手,就算你最初不那么想说话,也会很快就会被他带进聊天里,加上他有意无意地配合,你只觉得和这样的人聊天特别愉快。   因为他和阿凯都是卓少的助理,两人形象反差实在太大,已经聊了好一阵,彼此熟络了,沈微夏也不再像从前那么沉默,忍不住问道,“小马你跟了卓哥几年了?”   “我跟阿凯,还有前些年出国的小谢,从小就跟着卓少,都快二十年了吧。现在你看阿凯整天板着张脸,你是不知道,他从小就这样。哎,小孩从小都是天真活泼的,哪个小孩会像他一样,从小就一个小老头的模样。   “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性格一类的东西,就觉得这人看着不爽,想知道他是不是会有别的表情,于是使劲地折腾他,谁知道,这小子当时没反应,背后下的手可黑了,把我和小谢折腾得不行,从此再不敢惹他。再然后他就变成我们三个的老大了。”   接着又说起了他们少年的时光,和卓少一起成长的经历。   在快到目的地时,原本欢腾的车厢里,慢慢地沉默了下来,马浩然静静地开着车,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看起来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而沈微夏则靠在车窗上,望着远处延绵不绝的青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沈微夏的错觉,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去,那些故事听得时候,很欢腾,可之后琢磨,又总有那么点怪怪的滋味,却又说不清楚。他的脑细胞在想这些,与人际关系相关的事情的时候,总有些不够用,因此琢磨了一会儿,想不出来,也就不去想了。   因为来这之前,马浩然就通知了当地的村长,所以这会子村长正在村子口等着他们。   村长是个五十来岁,皮肤黄黄的,身材高瘦的老人,他身上穿着件看上去十分厚重棉袄,可就是这样,寒风中他就像一片随时会被冷风刮走的树叶。   看到笑得眼角都是皱纹的村长,不知怎的,沈微夏就想起了之前在怡海镇遇到的,那些善良淳朴的农民们,只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心情也比方才在车上的怪异,要好上不少。   因为两人来得太晚,已经过了饭点,村长家人已经吃过了,两人吃了顿量特别足的午餐,之后又休息了会,方才由村长的小儿子,一个叫小四的年轻人带着在附近看了一下。   这一带土地肥沃,但因为一直以来粮食价钱不好,而外边赚钱来得比种地要容易一点,因此村里的大部分年轻人都选择了外出务工,留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由于缺少劳动力,村里有不少土地已经不满了野草,逐渐荒芜了。   村长当了一辈子农民,对土地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爱,眼见着这些土地因为没人耕种而荒芜,心中愁苦,却又想不出办法,毕竟村里留下的劳动力实在太少了。   就在他苦无门路之际,终于有人给他指了条道。   农村人讲究衣锦还乡,也就在今年清明的时候,有个在外边搞园艺发达了,之后自己开了个小小公司的人回家扫墓,他这回来,尽管已经看不上村长了,但自家长辈都葬在这村里,自然要给这村长两分面子,听了他的问题,便给他出了个主意。   在他看来,这些地反正都已经荒了,空在那也是浪费了,不如将这山头以及空余的田地包出去。因为在外边也混了这么些年,知道的也算不少,自然知道这处最缺的就是一条宽阔的路,而那些包山种树的除了能给村里带来些经济收益也没好处。   因此他一再交代,一定要包给那些搞旅游开发或者果蔬种植的,就是便宜包出去,甚至不要钱都成,只有这些人才会想着修路,而路一旦通了,交通便利了,经济发展也不会那么难了,到那时大家的日子好过了,那些年轻人哪里还会像现在一样,选择飘在外边呢。   老实了一辈子的村长初听这消息,虽觉得不大靠谱,但他如今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些地包出去给人种东西,总比空在这什么都不做好。因此便托了人,将这消息放了出去。   可惜来看地的人不少,却在看到那九曲十八弯的路后,都失望地离开了。地虽便宜,但这路实在太不便利了,没有便利的交通,东西都得砸手里头,还不如找个贵点儿但交通方便些的地方。   沈微夏虽对这颇不便利的交通有些不满意,但这处是卓少推荐的,他便是再不喜欢,也会将所有信息都收集一番,因此在小四带着他们在山上转时,认真地听他讲述这一带的地形气候。   这个小名叫小四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多岁,戴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大约是因为已经讲过许多遍了,也知道来这的人大概会关注些什么问题,所以,每到一处,他就会详细地讲解一番,颇有些导游的感觉。   托他的福,沈微夏第一次觉得考察并不是那么辛苦。   这村里零星地散步着一些新修的两层楼的房子,不过有不少大门紧锁,门板和窗户玻璃上都布满了灰尘,看得出长期无人在家,而一路过来看到最多的就是老人和小孩,倒真如他预想的一样,劳动力并不充裕,往后他想办农场,怕是还要从别的村里征集劳动力了。   而这些要包出来的山头距离附近农民的房子比较远,连绵好几座,范围极大,山势平缓,山上的植物郁郁葱葱,颇有生机,显见得确实如小四所说,土地肥沃。这一点对想在山上搞种植的沈微夏来说,的确不错。   逛了一会儿,村长的小儿子指着一处对众人说,“我们这儿有温泉,这山上的最好,山下的大概都是从这流下去的,因此很多人会挖上一条沟,将热水引到家里边去。不过后来他们觉得还是跟城里一样,用什么莲蓬头洗澡更时髦,泡这个的倒是少了,不过,我想城里人应该最喜欢这个,若是把这温泉开发一下,还能弄个温泉旅游,肯定是能够吸引人来的。”   尽管这是对方为推销说的话,但沈微夏就是动心了。上一世的周翔宇,一生追求的不过是平静的生活,医术上的进步,救治更多的人,即使历经磨难,重活一世,除了报仇,他依旧向往那种平静的生活。   上一世缺失的亲情,他在沈父和沈母的身上找到了,尽管沈父的教育方式有些问题,但并不妨碍他是一个真心为孩子着想的好父亲,所以,在听到有温泉,又看到这秀美的景色时,他动心了,他想要一段三代同堂的田园生活。   远离城市的喧嚣,每天种种菜,钓钓鱼,逗逗小豆豆,他相信对年岁减老的沈父和沈母而言,再没比这更幸福的生活了。   也正因此,在见识过秀美的风景以及温泉后,他对这处的兴趣又多了两分,也终于明白,为何卓少会推荐这样一个,略有些偏僻的地方了。   离了那温泉,几人又往其他去处走去,远远只听见一声呼喊,“沈哥。”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却让沈微夏面色变得略有些难看。   那是沈微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叫周繁林。   ☆、26   不管沈微夏多么不待见周繁林,现如今,在他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也不会太不给他面子,一下就把人得罪死了。   只是不见着人的时候,倒还好,只记得有那么一个仇人,想着往后要将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罪一一偿还,可真见面了,就恨不能立马将对方那恶心的脸砸得稀烂,好容易才控制住不像上一次在墓地见面一样,朝对方扔攻击技能。   想到他身边可能还有他的那几个后宫成员,想着他们一路言笑晏晏,沈微夏只觉得恨意滔天,插在裤兜里的手握得紧紧的。他很想就这么离开,眼不见为净,也不用受这折磨,终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强忍住了离开的冲动,转过头去,看向了周繁林的方向。   这次陪在周繁林身边的不是傅越他们那一起人,而是他曾经的爱人,后来的仇敌,董云。爱人到仇敌的身份转变,所谓造化弄人,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董云了?记忆中最近的一次见面,似乎是一年前对方在自己的墓前,表演了一场活春宫来着。   谁又能想到,就在他那番表演前的一个月,他沈微夏还爱着他董云,为他的背叛与伤害流泪,为他的绝情与狠毒而痛苦。可伴随着死亡的到来,那段感情终被埋葬。   再爱一个人,若为此搭上了性命,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再深的感情也化作流水了。因此自重生以来,每想起对方,除了恶心与仇恨之外,竟再无从前那种砰然心跳的感觉,那场灾难,消磨掉了他全部的爱。   沈微夏有时也会想,他董云在做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事的时候,到底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啊?   尽管早已没有爱,理智也告诉他纠结于这些没有任何益处,但沈微夏还是偶尔会有这样一种情绪。想要打开对方的脑袋,看看对方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的想法,都是他不能理解的。到底有问题的是他们,还是自己?   就在沈微夏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两人的时候,素来以身娇体柔著称的周繁林,迎着冷风快步向沈微夏奔来。   跑到沈微夏跟前,周繁林大口地喘着气,一张莹润的小脸,因为剧烈跑动而布满红晕,倒如那些广告语中说的一般,白里透红,看上去颇为迷人,“沈哥,好久不见。”这一回见面,他不再叫沈二少,沈先生,反倒亲昵地叫起了沈哥。   “沈先生,您好。” 很快慢了一步的董云也跟了上来,穿着西装的他,因为怕泥土溅到身上,跑起来的动作颇为怪异,倒把马浩然逗乐了。   这是董云第一次和沈微夏正面接触,尽管外面关于沈微夏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到底还算有些见识,并不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一般,觉得沈微夏是玩完了。   相反第一次和周繁林那三个男朋友的观点一样,觉得他这段遭遇不过是短暂的,作为沈懿硕果仅存的儿子,不论如何,他终究还是会重新回到沈家,尽管能不能成事,还是个未知数,但至少如今的身份摆在那,因此态度颇为殷勤。   在周翔宇死后,周家好容易好转的局面再次反转,又一次走上了下坡路,他虽试着劝过周繁林,但周繁林并没有太多商业头脑,又被那三个男朋友惯着宠着,他这些举动到底是徒劳,反倒让周繁林对他略有些不满。   尽管只是短短一年的时间,周家颓势再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有一个严寒的冬天在未来等着周家。作为标准的凤凰男,董云觉得,尽管自己爱惨了周繁林,但也不得不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并筹划着寻找下家了。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不过如此。   董云作为财务,工作并不难找,能去的地方很多,但能开得出,跟现在一样工资的地方却不多,他如今这份薪酬,以他的经验以及能力,实在是不能划上等号的。   当初沈微夏给他开出这样的工资,不过是因为他家境贫寒,父亲早逝,家中还有个多年病痛缠身的老母,想要在不影响对方骄傲的情况下,帮助到对方。只可惜,这世上的付出与收获从来不能划上等号,沈微夏的体贴,换来的不过是一场,让他伤痛欲绝的背叛。   他母亲一个人将他拉扯大,其中有许多艰辛,但能养出董云这样的儿子,她的为人也真心好不到哪去。   沈微夏对他家的关照,沈微夏虽不提,但他母亲自是知道的,最初得了沈微夏的好处,对他自是感恩戴德,不光自己对沈微夏颇为殷勤,让时常嘱咐董云要好好哄着,直把他当亲儿子在疼。她的这些举动让单纯的沈微夏以为,这个老妇人是真的对自己好,把他们一家都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这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加上董母本就不是那等好性儿的人,年轻时就是他们那一带远近闻名的泼妇,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方才安分下来。因此她这样的人好了一阵,但日子久了,也就腻了,对沈微夏那感恩的情绪也逐渐消散了。   只觉得对方其实对他们家也没多大贡献,反倒处处邀功,又觉得自己儿子能干,能给他们周家干活,那就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从前的那点恩情也还完了。   这样一想,眼见的都是沈微夏的缺点了,一会儿觉得他总冷着脸,没礼貌,一会儿又觉得他对自己儿子不好,看沈微夏那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过好在沈微夏背后有周家,她还是有些惧怕的,这情绪倒是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只暗自在心里琢磨。   待到后来,董云和周繁林搅和在了一起,也曾带着周繁林去医院看她。   周繁林和沈微夏不同,那演技堪称影帝级别,尽管心中对董云这个俗气的母亲看不上,却也不表露出来,反而装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看在董妈妈的眼里,比起总是冷着张脸的周翔宇不知要好上多少,又和沈微夏一样,同是周家的儿子,只觉得是“儿媳妇”的合适人选。   因此每次董云去看她,他总会先说些沈微夏的坏话,再委婉地替周繁林提出转正的申请,甚至提出让董云帮周繁林算计沈微夏,帮周繁林拿到继承权,这样钱也有了,好的“儿媳妇”也有了,再没比这更好的事了。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对沈微夏没有丝毫愧疚,反倒有种替天行道的快意,想到以后沈微夏被甩,那高傲的脸变了颜色,就颇为快意,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   却忘了自己看病的钱是谁给的,还真以为自家儿子大学一毕业,就能拿到这样高额的工资,是他的本事。若是没有周翔宇,她早些年就死了,哪里还能在这说这些话。可惜这世上恩将仇报的人太多了,而她们母子俩正是其中的典范。   因为董云有了跳槽的念头,便开始四处留意打听,可惜各处给的薪酬都不能让他满意。小公司乐意让他来,但给的钱根本就不是他能接受的低,便是有那等大企业招财务主管,他虽有些工作经验,但能力并不算突出,那些人也不打算花那么大的价钱把他给招去,一时间这事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让一个习惯年薪大几十万的人,忽然发现自己出去工作,每月最多只能拿到一万多的收入,那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落差之大,根本受不了。   因此,他一面怀念周翔宇在的那些时光,一面痛恨周繁林的胡来,一面沉溺于和周繁林的相处,一面继续背着周繁林找工作。   在多方打听之后,他终于将目标锁定到,本城最大的两家医药企业之一的沈氏集团。   尽管王薛军他们家的公司也能开出这样的价钱,且不说董云去了能不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但他董云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只觉得就是工资更高也不会去。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和王薛军他们几个是平等的,尽管他的地位确实不如那三个,但在他自己心里,他们几人至少是平等的,如今他跑去给人当小弟,再共一妻,他那奇奇怪怪的骄傲如何受得了。   不过经过之前那些打击,他也知道,沈氏集团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也不是他想要多少工资,就能拿到多少的,因此,他如今还只是在心中慢慢筹划,并没有太多动作。毕竟只要周家不倒,他这份工资照拿。而沈家那头,得慢慢接触才行,贸然冲动,只会掉了身价。   因为沈微夏是沈家如今唯一的继承人,所以,对能力不够,又想要进入沈氏集团,拿到高价薪酬的董云来说,和沈微夏处好关系是极为重要的。   在他看来,就算沈微夏改进了又如何,开了个小小的药膳馆又如何,不还是个智商捉急的富二代花瓶男,抱着孩子回来被赶出门,再不能有比这更蠢的行动了。他相信只要他稍微花些功夫,一定能把人哄得妥妥的,年薪百万不是梦。毕竟在他看来,周家兄弟都为他神魂颠倒不是。   不过,要和沈微夏处好关系,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容易,毕竟沈微夏他们那群高级富二代的圈子,不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能接触到的。因此他筹划了很久,却迟迟没有行动。   在这处相遇,董云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如今对方因为被赶出沈家的缘故,肯定会有一堆看热闹的人,董云知道,只有在困难时不落井下石,肯出手相助的才是真朋友。所以他觉得只要自己伸出手,表示愿意和对方为友,那个可怜巴巴的富二代,就会感恩戴德地凑了上来。   这之后,再凭着自己独特的魅力,让对方为自己神魂颠倒,这样一来,又会出现一个周翔宇,那时他还不乖乖地听话,把什么都送上。   在看到沈微夏的短短那一会儿,董云便在脑海里构想了一通,只觉得前途又是一片光明。突然就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有魅力的男子,什么样的人在遇到自己后,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想到这,脸上的笑容又猥琐又Y in荡。   ☆、27   沈微夏冷着脸对二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便想跟着小四继续看地,就此离。奈何对面那两位,都怀揣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靠近的,哪里肯放他离开,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把人缠得紧紧的。俨然就是左右两大护法。   周繁林一见到沈微夏,就被他身上那股子气质迷住了,只觉得穿着黑色大衣的沈微夏,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性感,冰冷而迷人,让他特别想要靠近。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把手挂在对方手臂上的冲动。注意到他的手插在口袋里,又幻想着自己也把手给插/。进对方的口袋。   “沈哥,你们也是来这看地的吗,你想要弄个什么项目呢?”周繁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上去还跟从前一样,一副高中生模样,一点也不像个已经管事了的人。   在经历了刚带着小豆豆回来的那一通忙碌后,沈微夏终于有空继续关注周家,自然知道周家如今的情况。这周繁林实在不是个能干事的人,周家在他手里,就是不用自己出手,迟早也是要出事的。有些人有野心,却没有能力,说起来也是一种悲哀。   他对周繁林这一年暴露出来的,那种种奇怪的毛病也略有耳闻,而且听他那口气也是要做项目的,只觉得这一处地方偏僻,也不知对方怎么会愿意来。虽然他对这块地有些兴趣,却不担心周繁林会抢,毕竟就周繁林对生活高品质的要求,哪里能看上这穷乡僻壤。   说起周繁林会来此处的原因,还真跟他的个人能力以及性格有关。这一年周繁林对中医馆和药膳馆的发展也不大上心,加之每日花销巨大,只想着赚些快钱,只是他自己又没什么特别的能耐,便想着借人东风。   先前托方言之寻了些关系,投了笔钱到房地产里边去了,那商圈如今虽还只是预备阶段,就有不少跟风而来的投资者,开盘那天更是无数人排队哄抢,而那卖出的只是第一期的,之后还有好几期,市场前景一片大好,周繁林只觉得自己赚个盆满钵满已经是可以预见到的了。   因此,自觉这是个赚钱好方法的周繁林,便琢磨着自己也那块地,独力弄个楼盘,这想法才说出来,就被他的三个大大否决了,让他玩玩可以,真要让他去干这事,以他的能力,肯定是血本无归。而且房地产投入不小,尽管他们不缺钱,但这弄不好,极容易资金链断裂,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儿。   要做一个项目,实在是件费时费力费心思的事,周繁林本就不是个有能力的人,而他们中最有商业头脑的王薛军,没那个时间和精力陪他做这事,赚这点零花钱。   对傅越来说,开打架赌狠是他的特长,开个夜总会还能搞定,要搞房地产,又不能走黑路,他还真帮不上忙。至于方言之,根本就是标准的只懂吃喝玩乐的官二代,他爸手中的权利或许能用,但要帮周繁林出出主意什么,根本就不大可能。所以,他们一致对周繁林这一次的投资不看好。   尽管他们都不同意,可有句话说得好,那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在周繁林一哭二闹之后,那三人无法,便替他出了个折中的主意。   周繁林想在市内竞争那么激烈的地方搞项目,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能往外边跑,但房子若建在市外,那价钱也上不来,费时费力不说,说不定一点都不能赚,还要搭上一大笔钱进去。于是王薛军就说,那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先个小小的建度假山庄,打出个农家乐的招牌。若是弄得好,再扩大规模。   他分析得很好,一来发展本地旅游业政府肯定会有一定的扶持,而方言之的父亲手中也颇有些权力,为他争取些政府方面的补贴并不是难事。二来,这样的地方地价便宜,而且小小的度假山庄也花不了多少钱,经得起周繁林折腾。   当然他没说的是,这地方就是不能盈利,也不至于亏得太厉害。不过他虽不说,其他几个人都是懂的,自然帮着他哄周繁林,慢慢的,周繁林也终于改了主意,愿意按他说的去做。   也正是因此,方才有了周繁林的这一次考察,而这消息便是方言之给他的。   “周先生,你打算做个什么项目?”沈微夏虽有关注周繁林,但因为之前他并没有什么动作,他也不能知道这里边的各种曲折,因此并不那么清楚他的打算。   沈微夏和周繁林一共就没说过多少话,而且之前语气也颇有些冷硬,如今虽还不够温和,但这对贪恋着他的周繁林来说都算不得问题,听见他问话,想也不想就将这回来的目的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周繁林本是奔着那温泉来的,可来了才发现这里不光偏僻,还穷得不行,什么都没有,温泉看起来就跟个土坑一样,差得要命,和他理想中的差得远了,一点也不符合他的预期。因此没走几步便要回去,不想竟在此处遇上了沈微夏,立马改了主意,决定多留两天。   听了周繁林的话,沈微夏不再说话,继续跟着小四在山间穿行。这狗皮膏药既然甩不开,索性当他们不存在好了,沈微夏自暴自弃地想。   而周繁林,秉着一颗对爱人的“赤诚之心”,尽管对方不爱搭理他,但他总会想尽办法插进他和小厮的对话里去,一路陪笑,看得董云是又羡慕,又气愤,又不屑。这种复杂的感情一时无法宣泄,只好在他们几个站在一块看地的时候,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又狠狠地将脚下的野草蹂躏了一番。心里念叨着,不就是张脸长得好看点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冬天本就天黑得快,加上他们出来得又晚,约莫逛了一两个小时,天就不那么亮了。   “沈先生,这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家里饭菜应该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回去,明天再逛。” 只听得小四道。   “嗯,那先回吧。”沈微夏点了点头,想着这会子总可以甩开,那两块跟了自己一下午的狗皮膏药了吧。   他这么想着,却听得周繁林对带着他们逛的那个中年汉子道,“今天谢谢你了,我们也要去村长家吃饭,就不去你家了,你先回去吧。”   “周先生,那个,村长不知道您要去吃晚饭,怕是没预备那么多菜,而且我家菜肯定也烧好了,要是不吃就浪费了,您还是跟了我家去吃饭吧。”那汉子是个憨厚老实之人,见周繁林这么说忙劝道。   周繁林面上略有些不快,他少年时虽过过穷苦的日子,但这么些年养尊处优,尤其是这一年来更是骄纵无比,哪里还懂得体贴别人的辛苦,只给董云使了个颜色,被冷落了一天的董云自觉重新被重视,一定要好好表现。   就听见董云说,“他们家菜不够那再做两个就是了,这两天要花的钱我都给他了,总不能连饭都不管吧。”   “董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先前村长怕客人多了会怠慢,就把您和周先生安排到了我家,他也不知道您要去他们家吃饭,您这时候去,村长他们家的菜怕是不够,做起来也来不及。”   这汉子解释了半天,脸都红了,还是没说能劝住周繁林和董云。因为在周繁林看来,菜不够可以做,大不了自己委屈一下,晚些吃饭就成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唧唧歪歪,也不管他,执意要去。只不过对方实在长得太乡土,他也不愿意和他撒娇,使用那些个白莲花技能,便冲着沈微夏发嗲,想让他帮忙说两句话。   因着沈微夏不想给村长添麻烦,以为对方只是一贯的争强好胜,觉得村长家更上档次,想要同等级对待,便主动对周繁林道,“既然你这么想去村长家吃饭,要不你和董先生去村长家,我和小马去这位大哥家?”   马浩然是个心思透亮的人,又跟了这一下午,自是知道周繁林对沈微夏存的什么心思,他本以为沈微夏反感对方是因为这个,谁想他根本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人,迟钝得很,只觉得好笑。又想起阿凯说过的话,以及卓少对他的用心,只觉得他和卓少能在一起,十有八/九是卓少主动的,想到这,不由得皱了皱眉。   周繁林要去村长家吃饭,本就是想和沈微夏在一起,如今对方提出这么个主意,他实在有些无语,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   见他没有反应,沈微夏只当他是答应了,又问,“你晚上睡的地方也要换吗?”   此时周繁林已经不知是什么表情了,马浩然在一旁抿着嘴偷笑,董云嘴角也勾起一丝冷笑,只有那中年汉子还摸不清此时的状况,见了周繁林囧囧有神的表情,忙道,“村长家的屋子大,够住,够住,您若想去,我一会儿送您去的时候带两床棉絮去。而且,他们家屋后边还有个汤盆子,你们可以都在那边住,晚上泡泡,水还是蛮热的。”说着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黄的牙齿。   “汤盆子是我们这的叫法,就是你们说的温泉,不过我家屋后那个挺小的,只够一个人洗,后山那个会大一些,只是略微远一点,你们若想一起泡,我晚上可以带路。”小四听了他的话解释道。   听说有温泉,周繁林两眼闪着精光,若是能把沈微夏叫着一起泡温泉的话,岂不是可以把他看光光,看着对方绝美的容颜,感受他的冰冷的气质,想象着他美好的身体,周繁林只觉得自己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沈微夏不置可否,周繁林怕他在那汉子家住下,不来村长家了,忙道,“沈哥,还是别折腾,你和小马哥去村长家吃饭吧,我和云哥先去大哥家,吃了饭再过来。”   说着也不等沈微夏说出拒绝的话,就冲那汉子道,“我们先去你家吃饭,晚上去村长家住。”   “好,好。我家媳妇烧得一手好菜,保管让您满意。”他乐呵呵地说。   说起自家老婆,他很是高兴,他家媳妇儿是本村贤惠出了名的,不光家里的活干得好,就是下地干活比男人还强,村里人都说他讨了个好媳妇,因此很想和大家分享一下他老婆的各种美德,可惜此间的几人对此并没兴趣,在他说了两句之后都没应答,他讪讪地一笑,不再说话。   几人一起下了山,又走了一截,分作两批各自散了。   ☆、28   晚餐对于才吃饭没几个小时的沈微夏他们来说,略有些早,不过因为这些菜都是自家产的,经了霜的蔬菜又特别甜,甚至肉都比城里好吃不少,因此尽管沈微夏他们两个不饿,还是吃了不少。   沈微夏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回去的时候得记得带些菜回去,卓少最近食欲不大好,尽管不那么明显,但沈微夏还是发现了,只在心里琢磨着给他换换口味,可惜效果一直不好,见到此间有这些味道比外边好的菜,便想着要给他弄上一些。   冬天自家田里种的菜,经了霜,味道变得比之前更甜了,尽管只是简单的蔬菜,味道却是极好的,那肉也比城里的来得香甜,也正是这些美味的自家菜,让沈微夏更加坚定了办农场的念头,就是不为赚钱,至少也能让自己的家人吃上一些健康美味的食物。   吃过饭,几人便围在屋子里看电视,拉拉家常。这村长家两个儿子也出去打工了,女儿嫁到别处去了,只有小四陪着他们老夫妻两个。   按照村长的说法,这小四很会念书,本是他们老夫妻俩的希望,想着家里终于能出个状元了,谁想,去县里高中念书的时候发生了些不好的事,他被莫名地牵连,还弄去监狱里蹲了两年。   只是有了这事,就是出来了,他也不能再在本地念书了,而且从前的知识也荒废了,索性绝了从前的念想,留在家里帮着种些粮食蔬菜,日子虽清苦,却也不算难熬。   听说他没有正式的工作,沈微夏心中微微一动,这小四看起来虽腼腆乖巧,但说话做事落落大方,看起来也不木讷,将来自己这农场开起来了,肯定要招些人来干活,这小四看起来就是个不错的人选,让他帮忙管管事,怎么看都是不错的。   不过这些他不会现在就说,只是对这小四的动作多多留意了一番。这块地他要不要还在犹豫中,尽管它有许多优点,许多好处,但交通不便实在是个大问题。他还得好好想想。   农村的新房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大,管它用不用得上,就是空在那不用,也一定要修得足够够大。仿佛在他们看来,只有房子修得大,那才是真正的气派,那才是我这一生努力奋斗的证明,至少我这辈子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没偷,二没抢,也折腾出套大房子了。   所以此处几乎每家每户修的房子,楼上楼下加起来好几百个平方,甚至有些是三层楼的,若加上他们修的地下室,那面积就更大了。因为房间足够大,床又打得多,所以就是周繁林他们要来借宿,也不怕没地方住,只是还得重新铺床叠被。   他们坐在屋里看电视的时候,周繁林和提着个行李袋的董云,跟着那个抱着一大包棉絮的汉子进来了。这之后,村长的老婆,便和那颇为憨厚的汉子,抱着大团的棉絮往楼上去了。   沈微夏无法理解周繁林的想法,只觉得对方根本就是个麻烦精,自己与他永远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从他上一世对自己那莫名的仇视以及残忍的行为开始,一直到他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沈微夏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解对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么?   一见着沈微夏,周繁林就跟个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跑到沈微夏跟前,笑眯眯地打招呼。尽管微笑是人类沟通的最好的语言,但在和他有着深仇大恨的沈微夏看来,只觉得那笑容都是刺眼而恶心的。   周繁林挤走小四,笑眯眯地对沈微夏道,“沈哥,你们在村长家吃了什么菜呢,我们今儿晚上在吴大哥家吃了兔子肉,可香了,我发现这里菜的做法虽简单,但味道真的很不错呢,难怪你会想着要弄个农场的。咦,沈哥,我突然有个好主意,要不这样吧,沈哥,你弄个农场,然后我就在农场旁边开个农家乐,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因为沈微夏不大爱说话,周繁林深知若是自己不主动,两人坐上一天,也可以一句话不说,因此,他不得不寻找着各种话题,跟沈微夏聊,便是天马行空的瞎聊,只要得到对方的一句回话,就是被嘲笑了,他就觉得很是开心了。因为下午的时候知道了对方想要开个农场,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来。   听了他的话,沈微夏还真怕他脑袋一抽,干出这种事来,若是到那时,得天天看着这张恶心的脸,他还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朝他甩技能,忙说,“我这农场若是开起来,自然是带了度假村的,你若再在旁边开个农家乐,两家竞争,还不如分到两处,彼此和平共处。”   这个道理极为浅显,即使是周繁林这样没有商业头脑的,也是知道的,他也就那么一说,并不会真正去做,毕竟还没把人追到手,就干这种超级得罪人的事,那一定是嫌自己情路走得太顺了。   因此假意在犹豫,又哄得沈微夏多说几句,慢慢地,他已经掌握了和沈微夏沟通的技巧了。讨好对方,对方绝对不会有反应,假意要搞破坏,然后装作被劝住,聊天什么的妥妥的。   倒是董云,原本打算着跟沈微夏处好关系,谁知对方才出现,就把自家老婆的魂给勾走了,尽管他知道周繁林已经有四个男朋友了,他并不是唯一一个,但看着自己的爱人在面前勾搭别的男人,心中到底不快活。   加上沈微夏又不大说话,冷着张脸,周繁林却还是一个劲地往上凑,比起从前他们俩最好的时候还要好许多,心里若说没妒忌,那一定是骗人的。因此董云索性将那讨好沈微夏的计划暂且搁置了,只想着待往后了再做打,这会子只冷着脸听周繁林说话,偶尔插上几句,恶意搞些破坏。   周繁林别的不行,在和人相处方面的经验是丰富的,自然察觉到了董云情绪的波动,不过这会子沈微夏美色在前,他哪里抽得出时间去管董云,懒得理会他,更不希望好容易得来的,和沈微夏谈话的机会,因为董云的缘故,被破坏掉,因此在他插了几回话后,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仿佛在说,“不要再来打扰我。”   董云和周繁林那三个男朋友一样,对上周繁林,就像中了魔咒一般,不仅智商就会变得无比的低,而且还听话得很,驯服得就像对方的一头狗。如今被对方训斥,无法,只好转头和同样被冷落的马浩然说话。   沈微夏的忍耐力在今天的考验中,被不停地提升,这会子见着周繁林,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情绪激动了,相反,看着他不停地找话题,不停地表演,反倒有种看戏的感觉,就仿佛对方是那逗乐的猴儿。   出于礼貌,沈微夏不得不在外边坐了会,这会子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不再让自己忍受周繁林的魔音折磨,寻了个理由,和众人说了声,便回自己屋了,而其他几人,也在沈微夏离开后,各自散了。   房间很大,收拾得也算干净,沈微夏掏出电脑,想要将今天收集到的信息整理了一下。经过之前的一些经历,他已经总结了不少处理数据的方法,并弄了一套系统的评估方法,比起从前单靠自己的感觉,要容易得多。   今天,他拍了不少照片,将他们导入电脑,又填写了些相关的数据总结,还没弄完,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敲门声不算重,也毫无规律,带着几分随心所欲,沈微夏不由得皱了皱眉,直觉是那个讨厌的周繁林。打开门,果然被他猜中了,正是抱着个大大的袋子的周繁林。   “沈哥。”整整一天,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是无比欢乐的,甜得都腻得出水来。经历了从前那些事后,周繁林在沈微夏的印象中,就是个披着天使皮的恶魔,他实在不知道他装出这幅模样是为了什么,只觉得他把自己伪装成这样,也不怕累。   “有事么?”沈微夏的门半掩着,而他则站在门口,一手拉着门,显然没有放对方进来的意思。对上周繁林,他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客气,就是重生过一次,性格改好了很多,但对周繁林,那也只是最基本的忍耐,因此,这会儿拒绝的意味特别明显。   仿佛没有看出他的拒绝,周繁林欢快地扬了扬手中的那个袋子,冲沈微夏笑眯眯地说,“沈哥,一起去泡温泉吧,小四说家里洗澡得烧水,而且水也不会很多,会很冷的。他们家后边那个那个虽然不大,但若是两个人一起泡,虽略有那么一点点挤,但还是够的。”说着朝沈微夏使了个颇为暧昧的眼神。   可惜沈微夏对这种事素来迟钝,根本就没看出他的暗示意味,只觉得这人眼神是不是有毛病,老抽个不停……   不过沈微夏自从被董云掰弯,意识到自己和旁人不一样的性向,便会刻意避开和人坦诚相对,轻易更不会去这种公共的地方。   倒不是他怕自己冲动,毕竟这人还是分美丑的,他若是因为喜欢男人,随便看见个男人身体就发情,那和牲口有什么区别。尽管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看人眼光素来很高,董云人虽渣了些,但那张脸还是能看的,若非有一副好皮相,也没那么容易将他掰弯。   而且在意识到自己和旁人不一样的性向之后,他会觉得这世上肯定还会有其他和自己一样的人,若是自己被人看了,虽没有被占便宜的感觉,但还是会略有些不爽。   加之这次邀请的人是他最讨厌,最仇视的周繁林,沈微夏更不会答应。只要看到对方赤裸的身体,就会想到自己看见的那几场,一场比一场恶心的x ing爱,和他泡在同一个温泉里,沈微夏会嫌他把水给弄脏了。   因此,听了周繁林的话,他只是摇了摇头,冷着一张脸道,“不用了,你叫他们去吧,我还有事。”说着就要关门。   “诶,沈哥。”周繁林赶紧地用身体去堵门,制止了他关门的动作。   沈微夏关门的动作一顿,看向周繁林的目光有那么点复杂。   他实在不明白,最近这段时间,这周繁林是怎么了,总往自己跟前凑。琢磨了一会儿后,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药膳馆生意火爆,抢了他家的生意,所以他想要报复,就像从前一样,先假装跟自己处好关系,再寻找机会伤害?   想到这,沈微夏只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看向周繁林的目光又复杂了几分,只觉得对方是这世界上最恶心,最恶毒的存在。心里想着,上一世我相信你,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弟弟,如今我们俩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又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别痴心妄想了。   对上迟钝的沈二少,周繁林的感情怕是难有澄清日,就是他哪天跟沈微夏表白了,那也一定会被对方当做骗局来看。爱上一个永远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人,周繁林终于第一次尝到撒谎的苦楚了,而这折磨,还将继续。   其实对沈微夏这样的人来说,他看到的世界其实很简单的,他根本不能够理解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而且在他被伤害前,他相信这个世界,相信所有人,但是一旦被伤害,只要一次,那么这一生他都不会再相信那个人。在这样的时候,他会显得比任何人都无情,比任何人都绝情。   “还有什么事?”沈微夏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声音也显得有那么点不高兴。   “沈哥,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怕。”周繁林见状,开始放大招了。   他两颊微红,像是要承认自己怕是件非常艰难的事,但面对对方,又什么都愿意说一般,仿佛对方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而且他面部表情控制得极好,那小模样看上去有娇柔,有羞怯,有单纯,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态。可谓将五官的使用发挥到了极致。   只可惜,他所向披靡的媚功,遇上沈微夏这木头人,终是要失效了。他这模样,看在沈微夏眼里,还真和往常没什么特别的,一样的腻烦。而且沈微夏对他伪装出来的这一套,颇为不耐,听了他的话想也不想地说,“你不是跟董云一起来的么,叫他跟你一起去,这样就不怕了。”   好家伙,一句话将周繁林打死。周繁林刚才在屋里收拾了半天,又是喷香水,又是整理头发,也不怕冷,故意穿上单薄的衣服,甚至换上了超级性感的小内裤。除此之外,他还将自己随身携带的润滑剂和保险套也拿上了,就预备着今晚在温泉里来一场,再在屋里滚两回床单的。可惜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在听到沈微夏这句话后,才发现一切都是白搭。   在沈微夏关上门后,周繁林抿着嘴唇,一脸失落地转身离开了,看起来十分伤痛的样子。   不过,他面色虽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心里欢喜得很,两个肩膀甚至抖了起来,让人以为他这是伤心难过的原因。他心中对沈微夏大为赞叹。   这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啊!面对美色的勾引无动于衷,男人从来都是视觉动物,说一个男人不好色,他绝对不信,不好色那是因为对方不是随便的人,心里想着对方改好了的传言,只觉得果然是真的。一个人带着孩子,这才是真男人啊,说到就能做到。这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好?   周繁林只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能在对方转性后相遇相爱,只有这样的爱情,才能算真的爱情啊!却忘了,他们俩如今根本就没在一起,也不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之前遇到过的那样,能被他掌控在手心里。   事实上,傅越他们三个人之所以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是利益上的纠缠,他们那个小团体,代表着政商黑三道的联合,而有了他这个共同的爱人,他们会觉得这合作的基础更为坚实,否则以男人的骄傲,哪里会愿意和人共同分享一个人。   周繁林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他的魅力,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   不过,因为周繁林深知,从来都是多情之人必不专情,所有,可以想象得到,若是他沈微夏这个冷面美人对自己动了情,那会是怎样的深情啊。所以,如今这沈微夏越对他没兴趣,他越爱他爱得发狂。   想象着对方冷酷而深情的模样,周繁林只觉得心里头有一团欲望,无法宣泄,他需要一场,痛苦淋漓的x ing爱。他决定先去洗澡,再去找董云。   今晚,对周繁林来说,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因为村长他们家床够多,房间也够,加之农村人根本不知道同性恋这种事,因此给周繁林和董云安排了两个房间。所以周繁林这次来找沈微夏,董云事先并不知情,但他见着周繁林下午对沈微夏的态度,便猜到了他会来这么一手,一听到外边动静时,立马将门开了条小缝,偷偷看着。因此,刚刚沈微夏拒绝周繁林的邀请,他看得一清二楚。   看了这么一场戏,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什么学好了,什么要当好父亲,那些传言他才不信呢,看这模样,果然是玩多了阳痿了!   将烦人的苍蝇赶走,沈微夏又整理了会子资料,便窝进了被子里玩起了pad。这农村没空调,连取暖设备都极少,加上屋子又修得大,屋里冷得很,整个楼里,保暖的措施除了楼下唯一的煤炉子,因此只有厨房和楼下看电视的“客厅”里是暖和的。   尽管他因为游戏系统的原因并不怕冷,但严寒到底让人兴致缺缺,只是他方才便是因为不想和周繁林多处,才舍了那唯一一个取暖用的煤炉子离开的,如今再回去自是不愿,因此在整理了一小会资料后,便什么都不想干了。将电脑一扔,玩起了pad。   和往常一样,他先看了会pad里小豆豆的照片。照片的第一张,便是小家伙穿着沈微夏从怡海镇带来的衣服,说是衣服,其实就是个大红色的布兜兜,两只小脚上,是小老虎鞋,手上挂着个小小的铃铛。   因为小布兜遮住的位置很少,露出了大片白嫩嫩的皮肤,让小家伙看上去就像一片糯糯的小年糕,不仅可爱得紧,更是让人忍不住朝那白白胖胖的小胳臂上咬上一口。   看到孩子可爱的小模样,尽管对方并不在身旁,他还是开心地笑了。那笑容里,充满着一个父亲的爱,和往常一样,他又开始想念小豆豆了。   不经意地,也会想到卓少,大仇未报,事业无成,他对自己说,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幻想爱情的时候。更关键的是,上一世惨痛的教训告诉他,若是真的爱对方,就不要把他拉进这个世界。那会毁了他的。因此,他会飞快地将念头划过。就像溜冰一样,那念头才一闪进脑海里,就让它瞬间划去远方,不留下一丝痕迹。   大仇未报,事业无成,爱情不顺,沈微夏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好在,好在爸爸还有你,我亲爱的小豆豆。”沈微夏抚摩着照片里的小孩,低声说。   这些照片,记录了小豆豆成长的每一个小小的脚步,翻看着可爱的小小的孩子的照片,沈微夏能看得到时光流逝的痕迹,以及它给小豆豆带来的浅浅的,小小的变化。   看着看着,原本还在傻乐的沈微夏面色突然僵了僵。   先前孩子的模样还没长开,除了觉得小孩可爱看上去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如今孩子一天一天大了,那眉眼竟也慢慢地和卓少有那么像了,尽管说不上那么明显,但知道对方就是孩子父亲的沈微夏,极容易就从小豆豆脸上,找到了卓少的影子。   到这时,他也只能庆幸,这男男生子太过诡异,寻常人不会想到,就是偶尔有人异想天开想到了这点,旁人也不会真的相信。怕只怕卓少和孩子心连心,有那所谓的父子羁绊。   若是卓少不喜欢孩子,他会替孩子难过,忧愁,可当卓少对这孩子太好,把小豆豆当自己孩子去疼,他又忍不住担心,怕他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小豆豆就失宠了,又怕自己苦心隐瞒的秘密暴露出来,被人当做怪物,不仅不能报仇,还连带的有人将小豆豆当做妖怪。   自从荣任父亲这个职位以来,沈微夏发现,自己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尽管知道许多心都是白操的,但当了父母,人总会不自觉地去多想一些,为孩子操心,也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吧。可惜就沈微夏这脑袋,对之前的那个问题,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的,想了会反倒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打算睡觉的时候,门被人敲响了,只听见村长在门口喊着,“沈先生,您睡了没。”   “还没,来了。”沈微夏披了件衣服去开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人,他呆了呆。   “沈先生,您的朋友来找您了。”村长见门打开,笑呵呵地说道。   “村长,他是我朋友,谢谢您。”沈微夏知道对方带人过来,便是想让自己确认对方的身份,这大晚上突然来个人,又是个冰块脸,他不得不小心些。   “成,要不要再给安排个房间,我去叫我家老婆子铺床。”得到沈微夏答复的村长立即开始张罗,听小四说,这沈先生对这儿还是很有兴趣的,对于可能的客户,他自然要殷勤一些。   “不用了,挤挤一晚就过去了。”站在一旁的卓少突然开口道,声音凉凉的,带着冬天夜晚的寒冷。   他说话时永远是那么的一本正经,可是这一回,沈微夏总觉得他的话里,带着一些什么说不出的意味。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29   尽管沈微夏心里也不想给村长添麻烦,自己在家时也曾和他一起睡过几晚,可是看着对方这么急切地回答,他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终于,迟钝的蜗牛也察觉到猎人收网时的危险了。只可惜,危险到头,还只是有那么丁点预感,危险的来源却是一点也不清楚。   在村长看来,尽管这人极有气势,但住房的钱是沈微夏掏的,以后可能包下这块地的,也是沈微夏,自然要听沈微夏的意见,因此他并不在意卓少的回答,只看向了沈微夏。   见着沈微夏点了点头,方才笑着说道道,“那成,你们要再添床被子么?我让小四去老张他们家弄一床来。”老张便是先前带着周繁林出去逛的憨厚的汉子。   “嗯,不用了,就这样吧,您别麻烦了。”这大晚上让人去拿东西,对沈微夏这种怕给人添麻烦的人来说,光自己心理上这关就过不去,因此赶忙拒绝了。他拒绝的时候,没有看到卓少最近勾起的那一丁点弧度。   “那成,你们聊着,我先走了,水我已经烧好了,就放在那边,一会儿你们自己用啊。”村长临走时说道。   “好的,谢谢您。”沈微夏点了点头。   想要接过对方手里的那个小行李袋,却被拒绝了,但在那过程中,碰到了对方冰凉的手指。沈微夏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刚谈恋爱的毛头小子,竟然因为这一点点小小的举动,心跳得颇为厉害,连那接触到对方皮肤的手指,也像是要烧火了一般。   于恍恍惚惚意识到自己感情的沈微夏,这同眠的夜晚,对他来说既甜蜜,又忧愁。他心里矛盾,却毫无办法,因为根本就管不住自己那颗爱人的心。   关上门后沈微夏忍不住问道,“卓哥,你怎么来啦?明天上班可怎么赶得回去?”   只见将包包扔在椅子上的卓少突然凑了过来,沈微夏因为之前漫长的适应期,已经对这些举动完全没有反应了,只以为对方又要替自己清理一点脏东西,也没从前那么在意了。   可是,他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在门板上了,而卓少正亲吻着他的唇。   沈微夏只觉得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大睁着眼睛两颊通红地望着卓少,想要张口说话,却被对方灵活的舌挤了进来,一下子面部表情变得更加诡异,那双大眼睛瞪得快从眼眶中掉出来了。   卓少见他这幅呆呆的模样,叹了口气,在将他的牙齿逐个扫荡了一遍后,舌头终于退了出来。之后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退开后轻轻凑到他耳边道,“笨蛋,接吻要闭上眼睛。”   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卓少再次一手托起沈微夏的下巴,凑到他嘴边轻声道,“我们再来一回。”嘴角略微勾起,他的唇再次覆了上去。   和先前急切的欲要昭示主权的吻不同,这个吻来得极为温柔,被托住头加深这个吻的沈微夏,只觉得这就是一场梦。他至今不相信,卓少会追过来,更不相信卓少会亲吻自己。   在梦与现实的边缘,他已经分不清,只觉得这一定又是自己的一个美梦,这样一想,更加分不清楚,忍不住想要沉醉。   终于,他伸手回抱住卓少,慢慢闭上了眼,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舌头,开始回应对方的吻。   他从前极少接吻,动作颇为生涩,这让自学成才的卓少颇为诧异,毕竟从前的沈二少可是艳名远扬。联想到他方才那害羞的表情,不作他想,只以为对方爱惨了自己,因为太激动,太兴奋,把那些技巧什么的都忘了,只存了些小儿女姿态。这样一想,心里愈发开心,加重了这个吻。   其实,这生涩主要是因为沈微夏接吻的经历实在太少了。一年前的董云并不和现在这般性格诡异张扬,在沈微夏面前从来都是低伏做小的,便是床事上,也是以沈微夏的喜好来动作。   而因为沈微夏跟他的第一次接吻并不愉快,交换口水这样的举动,让沈微夏只觉恶心,感觉不到丝毫情谊,因此,沈微夏极少和董云接吻,缺少经验的沈微夏动作如何熟练得起来。   被对方回应的卓少心情大好,舌头慢慢扫过沈微夏口腔中的敏感带,勾着他的舌头舞动了起来。尽管他属于自学成才型,先前也没这方面的经历,但他的智商让他很快就学会了,在第二次接吻过程中,就把书中说的技巧融会贯通,只把沈微夏吻得面红耳赤,两腿发软。   沈微夏的小小主动,引得卓少疯狂的回应,这一个吻绵长而悠久,不那么会用鼻子呼吸的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为什么梦中会有窒息的感觉了,沈微夏只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于是他试着推了推卓少。   终于,卓少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快要窒息的沈微夏,看着他布满红晕的俊脸,心里想着,果然书上说得对,小受就是爱面子,明明爱我爱成这样了,还不肯主动表白。不过,我先表白也没什么,反正书上说了,主动的小攻有肉吃。   于是卓少对靠在门上的沈微夏低声道,“微夏,我爱你。”   这绝对是沈微夏今年听到的最震惊的消息,比发现自己怀了孩子还震惊,甚至将他从“美梦”中惊喜,让他觉得这或许不是梦。因为,梦中的卓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相反总是在亲吻过后,冷冷地对他说,“你害了我,你害了我,枉我对你那么好。你和那董云有什么区别。”   不管前面多么美妙,故事的最后就该是噩梦才对,可如今的这句表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触碰卓少的脸,凉凉的,触感真实,他将手伸进嘴里,用力咬了一口,疼得很。   再然后卓少就见他猛地脱离自己的束缚,原本披在身上的衣服掉落在了地上,急切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和自己预期的表白效果不同,卓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反应太反常了些吧。伸手拉住神神叨叨的沈微夏,将对方刚才挣扎时掉落的衣服覆在他的身上,卓少满脸严肃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卓哥,你真的来了?”沈微夏垮着脸问道,在对方肯定的目光中他再次犹犹豫豫地问道,“所以,刚才不是梦?”   卓少点了点头,沈微夏揉了揉头发,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他是喜欢卓少没错,可是,面对一份没有前途的恋爱,早在爱情上吃过苦头的他并没有信心,而且他也不想害了卓少,毕竟这种事传出来对卓少绝对有影响。   沈微夏不想这样,在他看来,爱情就该是放手让对方飞翔,而不是以爱之名将对方束缚住,害了对方。   “卓哥,那什么……”   “你只要回答我,你是不是爱我的。”声音虽有些冷冽,但沈微夏总能听出其中的温柔。   迎着对方的目光,沈微夏紧紧地抿着嘴唇,否定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终于,他点了点头,之后立马道,“但是……”   “没有但是,所有问题我来解决,相信我,我会把一切处理好的,不会影响到你和小豆豆的生活。你只要爱我就够了。”卓少并不给他说那些拒绝的话的机会,只将人拥进怀中,轻声说着,之后又亲了亲他的头,轻声说,“你要相信我。”   最后那一句,不知是怎样的深情。卓少的温柔让人沉醉,他的深情,让沈微夏只觉得就是刀山火海,也愿意陪他去闯。他抬起垂在身旁的手,环住卓少的身体,靠在对方坚实的怀抱中,沈微夏再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只略微红了眼眶。这一刻,他只觉得,爱情的滋味如此美好,是他从未体味过的美好。   就在两人静静地拥抱的时候,恼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卓少颇有些不舍地放开怀中面色微红的沈微夏,又在他的唇上轻咬了口。到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需要书中那些东西的指点了,凭着满腔的爱意,卓少已然变身为情圣了。   沈微夏只觉得自己不仅脸,连耳朵都发烫了,一被放开就往屋子里边跑,心里只想着自己这幅模样如何见得人,至于卓少在自己屋里要如何跟人解释这事却不曾想,他这会子也管不了那许多,卓少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对方越发可爱,一边想着一边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马浩然。   卓少对他的出现并不意外,只是开了门后也不让他进来,只站在门口看着对方,面色如常,但马浩然却不自觉地低了低头。气场这种东西颇为奇妙,你看不见它,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说起来卓少会这个点来这儿,全托了马浩然的福。   原来,马浩然在被卓少派过来协助沈微夏后,因为心中那略微的不满与不平,对沈微夏虽说不上不好,但也不至用心。加之他自认为这趟出来的主要任务,是替卓少监督沈微夏,防止这个花心鬼出轨,便一路小心,原本还觉得在这穷乡僻壤的不大会有这种事发生,谁想事情就是这么巧,竟在这儿就遇见了周繁林。   周繁林下午的表现他自是看在眼里,虽然沈微夏并未对对方多好,但因为马浩然存了些偏见,只觉得招蜂引蝶的终究是他,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非他自身有问题,那周繁林怎么会变着法去勾引他。   这样一想,越发沈微夏这个纨绔放荡的富二代配不上卓少,下山后便给卓少去了个电话,将沈微夏今天一路招蜂引蝶的事,添油加醋地跟卓少说了一遍。   晚上周繁林邀请沈微夏一起去泡温泉,他自是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对够男男实在不要脸,心里大怒,莫名地对沈微夏的不满又多了些,这便又给卓少去了个电话。   他本不是这般情绪化看问题带偏见的人,只是,小谢是他少年时的朋友,和沈微夏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比起来,他自是要站在小谢这边的。小谢这么些年对卓少痴心不悔,甚至因为这无法言说的爱情远走他乡,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自然为他心疼。   因此,极容易的,看问题时不自觉地带了许多主观因素,甚至把沈微夏当做了破坏小谢和卓少感情的第三者,却不曾想,那段感情只是小谢单方面的暗恋,卓少根本就不曾回应过。   在遇到沈微夏之前,卓少没和别的男女谈过恋爱,甚至没有对谁表示过好感,他们一直以为卓少会就这么按照寻常的步子走下去,到了一定的年纪就跟合适的对象结婚,可谁想,从小被他们当偶像崇拜的卓少,竟然砸在了本城最有名的纨绔手里。   这叫马浩然心里如何能平。只在心里为小谢不值,早知道,早知道,小谢就该那么辛苦地隐瞒自己的感情,就该勇敢的说出来,那样,那样说不定他也会有机会,如今哪里还有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沈微夏的事。   上次给小谢打电话说起这事,小谢虽只说祝卓少幸福,但马浩然知道,他至今没有走出来,对方那压抑的声音,让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痛苦,对朋友的心疼,转变为对沈微夏的偏见。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多如果。更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对小谢来说其实是最好的。这世界上不能被隐藏的东西,有一样就是爱,感知敏感的卓少,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小谢那和旁人不一样的眼神。   只是感情这种东西,根本没有道理可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得。从小到大迷恋卓少的人何其多,他若每个都回应,也不会是现在的卓少了,一定也是个和从前的沈二少一样的,名满S市的风流纨绔了。   因此,小谢的感情他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愿意回应罢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时间将这些情绪冲淡,他相信,许多年后,等对方找到了一个和他心心相印的人时,他们再聚首,还是好朋友。但那个时候,绝对不是现在。   马浩然给卓少打电话,汇报周繁林邀请沈微夏泡温泉的事,本想着让对方看清沈微夏的“真面目”,不要跟这样的臭名远播的纨绔搅和在一起,这样一来,或许小谢也有了机会,因此说话时带上了许多主观臆断。   只是聊着聊着,他听到车里播放的音乐,猛然惊悟对方在开车,又聊了几句方才发现对方竟是开夜车赶了过来。   到这村里的路多难走,他今天一路开车自是知道,如今又是晚上,到处漆黑一片,就怕卓少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想要去接又怕给他添麻烦,毕竟这勉强能成为车到的路,窄得很,大多地方只能容一辆车过,两车相遇,得到偶尔才有的地方,压着田堤方才能过。   又不敢再打电话影响到对方,因此提心吊胆地守了一两个小时,在看到由远至近的亮光,又看到卓少的车后,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其实在卓少发现沈微夏竟为自己生下了孩子后,只越发觉得对方爱惨了自己,竟为自己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这些苦楚从来不说,只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对沈微夏愈发心疼,也愈发爱惨了他。   到这时,自以为明白对方心意的卓少,便不打算再继续按照那书上说的慢慢来了,他这么爱我,我何必非得让他先跟我表白呢,反正只要感情已经在了,谁追谁又有什么所谓的呢。   因此,卓少打定主意待沈微夏回来后,便提出在一起的要求,从此一家三口过上幸福的生活。   早早回家的卓少,怀里抱着小豆豆,想象着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情景,颇有些期待沈微夏的回来。和所有刚谈恋爱特别兴奋激动的年轻人一样,卓少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浪漫念头,什么去欧洲渡蜜月啦,去荷兰结婚啦……   然后,就在卓少的兴奋与期待中,马浩然的电话打进来了。   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从王思明那听到过,周繁林对沈微夏勾引的相关消息,但并没太放在心上,这沈微夏虽不够聪明,但却不瞎,那周繁林就是个极品脑残,又跟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沈微夏哪里看得上他。   因此,尽管这通电话的内容并不那么让他介意,到底如一盆冷水,将他方才的热情浇没了,让他从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解放出来,从前变得理智而冷静。   或许沈微夏只能是在和马浩然的相处中,感觉到一丝诡异,察觉不到那问题的来源,只觉得一切朦朦胧胧的。但卓少不同,他对人心的掌控与了解,比很多人都强,甚至连马浩然他们几个,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因此,在对话的过程中,他很快就听出了马浩然对沈微夏的不满,马浩然的这种情绪他能预见到,他让他去陪着沈微夏,本就是要慢慢消除他这种偏见,毕竟作为他身边两个大的助理之一,若是一直对沈微夏存着太多的情绪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对方的行为却超过了他预定的那个度,说话做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这不是他这样一个自控力极强的人应该做的。因此,在接到对方电话时,他略微皱了皱眉。   不过,人心总不是能用理智来解释的,尽管卓少并不将这周繁林当情敌,但他方才明白沈微夏为自己付出的一切,所做的牺牲,心里正是开心的时候,就听见他被人惦记,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难得的,他也冲动了一回,将小豆豆托付给保姆,自给单位打了电话请了个假,驱车去了沈微夏那处,宣誓主权。   难得的,办公从来都一丝不苟的卓少,第一次因为私事休了好几天假。   继续说这马浩然的事,因为他早就知道对方过来了,所以看到开门的是卓少,并未有任何惊奇,只是收起之前的随性,在之前那一小段时间的低头后,抬起头,迎着卓少,跟卓少打了个招呼,“卓少,您来了。”   卓少点了点头,“嗯,过来看看。你先去休息,明天我再跟你说。”他语气并不严厉,听上去波澜不惊,但跟了他这么些年的马浩然,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责备意味,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看着门在他面前慢慢关上。   想起远在国外的小谢,马浩然神情里带着那么点失落。今儿他跟沈微夏相处了一天,虽然对方确实改好了,也没有了那许多纨绔的习气,但看起来根本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甚至身上有许多特别明显的缺点。除了那张脸好看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很特别的闪光点。   但以马浩然对卓少的了解,知道对方不是那等贪恋皮相的人,否则以他的身份,身边莺莺燕燕环绕,虽不及沈微夏那般好容颜,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却从不曾为他们停留,只有这沈微夏是特别的。他实在不知道从来都眼高于顶的卓少,究竟看中了他什么。   不知被人琢磨的沈微夏还晕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的片段,恍然又有种做梦的感觉。他只举得自己要被这突然而来的刺激弄疯了,已然分不清梦与现实的边缘。或许,就该像那电影中一样,弄一个专属于自己的陀螺,在梦中,永远不倒。   于是卓少关上门,走过来时,就瞧见沈微夏那一脸呆呆的表情,和家里那吃饱喝足了的小豆豆一个模样,看上去憨憨的,可爱得紧。   卓少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一手拦着对方的手臂,将人环在臂弯里,侧过脸去亲了亲对方的侧脸,柔声道,“好了,去洗漱吧,一会儿该睡了。”   听到这话,沈微夏脸色又是一红,不能怪他多想,从前反应迟钝的蜗牛,总是后知后觉,就是想到了什么,也总被自己否定,就是到了这会子,还有些恍然如梦,勉勉强强清醒些,才从蜗牛壳里伸出触角,就听到了卓少这句颇为危险的话。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将嘴唇抿得紧紧的。比起从前没有互表心意的时候,再听到这句一会儿该睡了,他会不自觉地多想。很显然,他想到了某个方向上,然后,脸色红得快滴血了。   卓少很早以前就想这么静静地抱着他了,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跟电视里演的那样,被依靠着,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体味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那么地感谢上苍,让他能和沈微夏相遇,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能让他们因那充满误会的开头,走到这美满的结局。   两人静静地坐了会,沈微夏依旧在做心理斗争,卓少低头,见他依旧是这幅呆呆的模样,宠溺地笑笑,这家伙还是那么的单纯可爱。   终于,按捺不住的卓少,带着晕晕乎乎的人出去洗漱。   回屋关上房门后,卓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夜还很长,不是么?   ===============================================   作者有话要说:从明天开始恢复晚上七点更文。   前面节奏没把握好,极品把大家恶心到了,对不起追文的姑娘咩,以后一定多多注意,有问题大家都提出来。   为表歉意,今天粗长君继续奉上,这一回不是写极品了,希望你们满意啦。   最后小剧场来一发,感谢支持的姑娘们,爱你们,么么哒~   沈微夏对卓攻的出场率实在是无语了,怕他酱油忍不住劝道:卓哥,你都好久不出现,姑娘们都等不及了,以后多出来会呗。   卓扬面无表情地应道:嗯,好。   他心里其实乐开了花,我就知道你们都是喜欢我的,既然你们都这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多出来几回吧。   ☆、30   刚洗完澡的身体,带着些微凉的水汽,卓少的靠近,让沈微夏仿佛闻到了山间清水的味道。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黑色风衣,正是卓少先前穿的那件。   尽管已经想着要接受这份感情了,但作为一个曾因为爱情受伤丧命的人,沈微夏在方才那一阵冲动过后,内心多少还是有那么些挣扎。因为内心的逃避,他进屋后,迟迟不肯去睡,固执地穿着件单薄的衣服站着墙边。   “我又不怕冷,哪有那么弱不禁风了。”沈微夏不满地咕噜着,也不知道是在闹什么别扭。   “披上总是暖和些的。”卓少只觉得此时的沈微夏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倒真应了书中那句,有了爱情滋润的小受爱撒娇。想到这,他只觉得对方任何动作都是可爱的,眼里也闪烁着些光亮,伸出手握住对方略带着些凉意的手,轻轻摩挲着。   看着卓少在暖黄的灯光里澄澈如水的眼睛,不知为何,沈微夏的心被触动,只觉得先前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   人世间,总会有那许多的困难,若是因为知道前面有困难,就避开这段感情,或许,这会是自己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他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只觉得自己那么爱他,一点也不想错过,更不想让这段感情被外界破坏。   “卓哥。”沈微夏扑进卓少的怀里,低声地呼唤着。脸贴在对方的胸膛上,隔着单薄的衣服,仿佛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度。在这寒冷的屋里,就像一团火,烧进了沈微夏心里,让他整个人都是暖融融的。   卓少顺势环住他,嘴角弯了弯。慢慢地吻上了他的唇,柔软的触感,让沈微夏的心柔软得不像话,只觉得自己要化作一滩水,融化在这份温柔里。   不知道是谁先伸出了舌头,交缠在一起舞动,贪恋地汲取着对方口中的津液,什么话都不需要,两人心意已经相通。唇舌纠缠了一会儿,原本柔和的亲吻变得热烈起来,屋里气氛缠绵。   一吻终了,沈微夏只觉心跃动得那么快,就像要从胸腔中跳出一般,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平复那颗快速跳动的心,就觉身体一轻,竟是被抱了起来,被放进了温暖的被窝。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卓少依然会去关心,沈微夏会不会因为这山间的寒冷而感冒,世间最体贴的情人,大抵也不过如此。   轻轻地抚摸光洁的面颊,仿佛要将此刻对方的容颜,印入脑海,沈微夏抓住那只在脸上摩挲的手,环住卓少的脖子,将人拉近,柔软的唇再次紧密地贴合。温暖的大手也终于开始慢慢在身体上游走,沈微夏只觉得那只大手,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抵挡的魔力,它划过的地方,肌肤都会忍不住战栗,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求更多的接触。   “卓哥。”在对方的唇转移到喉结处时,沈微夏不自觉地低声喊道,轻轻的咬噬,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让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酥麻,就像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挠着心口,一种渴求,呼之欲出。   听到他的声音,卓少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手上的动作也由温柔的爱抚也变得色请起来。很快,卓少对于束缚在彼此身上的衣服不满起来,随着他灵活的手指,沈微夏上衣的纽扣被解开,小半个luo 露的上身被露了出来,上面两处微红的ru首也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卓少看着那两颗红果,又看了眼沈微夏那通红的面颊,极快地覆了上去,灵活的舌头围绕着红果打转,慢慢的,ru头在他的攻势下硬了起来,就像一颗坚硬的小石子。   沈微夏环住对方身体的手不自觉地动动,身体也顺势扭动了两下,似要避开他灼热的唇,又似在渴求更多的触碰。   因为情yu而变成粉红色的身体看上去就像,一枚香甜可口的樱桃,又似这世间最芬芳的鲜花,散发出无尽的魅惑力,卓少只觉得对方身体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甜美,让他怎么也尝不够。   终于卓少放过了那枚变得坚硬,且极为敏感的ru头,将两人衣服尽皆褪去,随着最后一片遮挡衣物的掉落,对方完美的身躯展露了出来,白皙而修长的大腿自然地伸展着,沈微夏的身体在他面前被打开。卓少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快要失控,只想完全地占有对方。   重新吻住沈微夏薄薄的唇,带着些有如野兽一般的凶猛。这热烈的亲吻,让沈微夏有一种对方欲将自己,吞咽入腹的错觉,只是带着些危险的感受,却让激情来得更为猛烈,沈微夏也被这颇具危险性的吻带入了新一轮的快感中。   卓少亲吻了一阵,终于平缓了下情绪,一条腿抵在对方两腿间,手却往下滑动,握住了已经半抬头,看上去颇为娇憨的小小夏。   紧要处被握住,对方又极尽床底间的手段,这样的诱惑实在难挡,这具身体禁欲太久,如今小小夏被卓少温暖的大手包住,沈微夏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自觉地轻哼一声。   突然,只见卓少身体往下滑,钻进了被子里,一下含住了生机勃勃的小小夏,沈微夏低唤,“卓哥。”挣扎着想要制止对方的动作。   卓少一手制止他的动作,嘴上的动作更快了些,让沈微夏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尽管他的动作并不熟练,但口腔里温暖湿润的触感,依旧让小小夏变得更加亢奋起来。而心里的感受,比身体上的快感,更加让沈微夏心醉,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卓少,竟为他做了这样的事。   沈微夏只觉得自己也想为对方做些什么,于是他红着脸讷讷地道,“卓哥,要不要,我替你亲亲……”   吐出嘴里含着的东西,看他的模样,卓少很容易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地看着对方被亲吻得殷红的唇,卓少舔了舔唇,摇了摇头,“下次吧。”   比起这些,他还是更想要快速地和他结合在一起终于,卓少从包里拿出备好的润滑剂和安全套。   手指带着润滑剂的冰凉触感,慢慢抵进身体,沈微夏努力放松身体,竭力配合,经过两人的努力,沈微夏的身体也终于完全打开在卓少面前。   待到差不多,卓少亲了亲他的嘴角,抽出手指,慢慢将那处抵了进去。比手指要粗的存在,让沈微夏感觉到了疼痛,额间也冒出了些冷汗,而那原本生机勃勃的小小夏,这会子也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沈微夏紧紧地抱住对方,就仿佛那是救命的稻草,驱散心中恐惧,照亮黑暗的灯塔。   终于,整个分 shen都进去了,那处温热美好的滋味让卓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声音性感得很。卓少一边亲吻着对方,一边在他的身体上流连,慢慢的,沈微夏原本因为被侵入而绷紧的身体放松了下来,而小小夏,也重新抬起了头。   到这时,卓少没了那许多顾忌,慢慢地抽动起来。   听着对方沉重地喘息,就仿佛这是世间最美妙的chun 药,沈微夏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叶扁舟,伴随着疼痛与快感,在欲海中沉浮,他竭力放松身体,迎接着对方进入,让最爱的情人享受这最欢愉的时刻。   而卓少,看着因为自己动作而满脸春情的沈微夏,只觉得那情意就仿佛春水一般,流淌在对方眉间,看上去愈发迷人,让人移不开眼。   身体最紧密的结合,便是这世间最美妙的欢愉,到这时,他显然也忘了之前学习的那些技巧,顾不上什么九浅一深,只能不能更多一点占有对方,更深一点进入。   于是动作了上百下的卓少又将人翻转过来,换了一个姿势,沈微夏肚子下垫着一个枕头,趴在床上迎接着卓少。   这个姿势让卓少能够进得更深,在被刺入的一瞬间,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要被对方捅穿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   时刻关注他状态的卓少,自是见到了他这呆呆的动作,凑到他耳边道,“就像你感受到的那样,我就在你的身体里。”   沈微夏听见这话,面色通红,欲要说话,就被对方猛烈的进攻夺去了声音,更深的进入,让刺激来得更加猛烈,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太大的声音。   在连绵不断的激情里,沈微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酥软的,只觉得自己被刺激得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已然化作了一滩水。就在他却突然就着进入的姿势,将人翻转过来,这动作让两人都发出了沉重的喘息,沈微夏差点就被刺激得身寸了出来。   终于,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要被临近高超的快感,刺激得晕过去了,他伸手想去摸一摸,却被卓少握住了手,他低声喊着,“卓哥。”声音无助得就像个孩子。   卓少知他高/chao临近,便将人翻转过来,抱住沈微夏,轻轻地亲了亲他的唇,一手摸着小小夏,一面缓缓地进入。带着技巧的进入,尽管不及方才猛烈,却让快感来得更多,前后的刺激,让沈微夏终于承受不住,脑海中蓦地一阵空白,射了出来。   尽管卓少已经停止了动作,但高/chao的快感,让沈微夏的后/xue猛地收缩着,绞得一偿心愿的卓少不再控制自己身寸jing的欲望,也在这刺激中缓缓地释放了出来。尽管隔着安全套,沈微夏还是感觉到了那股注入身体里的热流,暖融融的。   稍微清理了一下后的两人静静地相拥,在交换了一个缠绵而温柔的吻后,卓少亲了亲沈微夏带着潮红的面颊,“我们再来一次。”   已经释放过的卓少这一次不再像先前那般急切,漫长的夜里,他有的是机会施展练习新学到的知识。   尽管沈微夏身体素质极好,但因为他敏于常人的感知,使得体味到的快感也比旁人加倍,因此到这个时候还沉浸在上一轮高 chao的余韵中。   白皙的腿被抬起,卓少亲亲地吮吸着他大腿内侧的皮肤,留下一长串红色的印记,疲软的小小夏,在他的一连串动作下,慢慢抬起了头,卓少坏心眼地弹了弹戴着顶安全帽的小家伙,它立马流出了一滴眼泪,身子却站得更直了,而沈微夏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看着满脸chun/色的沈微夏,卓少靠坐在床头,将人抱进了怀里,亲了亲他的面颊,凑到他耳边坏心眼地说道,“自己坐上来。”   沈微夏看了眼他的眼睛,又看了眼对方胯间那傲然耸立的巨兽,想到方才这巨物竟然全部都进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矜持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存在的时候,会存在感特别强,可一旦丢弃,就很难再想起来。沈微夏早在这场欢 爱的最初,就因为卓少的举动,撇下了那些骄傲与矜持,放纵自己沉溺到了这极度的欢愉中,因此,他还是听从了对方的话,慢慢抬起臀,扶住那物事慢慢坐了下去。   从卓少这个角度,恰好能见到那小小的穴口,贪恋地吞食着自己的分shen,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颇为迷人。沈微夏专注于自己的动作,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那炽热的眼神。   尽管已经做过了一次,但身体的快速恢复能力,让小 xue还是极为紧致,沈微夏费了好大劲,方才吞下了一半,只是到这个位置,就被肠道卡住了,他不敢就这么坐下,只好可怜巴巴地望向了卓少。   卓少握住他的腰身,将身上的人往下压,并使劲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抬,一瞬间,分 shen就刺入进到了沈微夏身体里,这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深度,两人都忍不住发出舒爽的喘息。   只是这之后,卓少又没了动作,而沈微夏只觉得心里有一把火在烧,后/xue也有那么丝怪怪的感觉,他想要对方动一下,但看向对方的目光,明白这回得自己主动些。   抿了抿唇,抱着对方的脖子,沈微夏慢慢抬起臀部,再慢慢坐了下去。很快,沈微夏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速度也快了起来,只是仍然隐忍地不肯发出shen 吟声,那重重的喘息,以及快速的动作,泄露了他的状态,他已深陷qing 欲之中。   只是很快,这个姿势就让他感觉到了疲惫,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两人身上,再次覆上了一层薄汗。   卓少止住了他的动作,将人抱进了怀里,就着相连的姿势,站了起来,朝着放在墙边的椅子走去。沈微夏惊呼一声,紧紧地抱住对方的脖子,可即使这样,身体的重量还是将力施加到了连接处,随着对方的走动,rou棒在身体里不停地chou 插。   卓少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边慢慢转动沈微夏的身体,让他面向挂在墙上的镜子。和卓少一样,他一脚踩在地上,另一脚被抬起,朝着镜子的方向,露出了含着rou棒的hou 穴。无需对方提醒,沈微夏的注意力就被出现在镜子里的人影吸引过去,看着面色红润,满脸春情的自己,他不好意思地扭转了头。   “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进入你身体的。”卓少低声道,之后便开始了快速地抽动。   沈微夏再次看向镜子,这一回,他能清晰地看见,随着对方动作,穴口翻出的嫩肉,更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xiao 穴是怎样贪恋地吞食着对方的rou/棒。视觉上的刺激,让他的hou 穴蠕动加速,大力地绞着卓少的rou 棒,让人舒爽到了极致。   小小夏无需触碰,沈微夏竟然就在一声长叹中射了出来,尽管卓少依旧硬着,但还是抽出了那物事,将身寸 jing后变得疲软的沈微夏抱上了床,将人盖进被子后,再次将小卓扬埋入了对方身体中。   夜还很漫长,他们有的是时间。   ☆、31   作为中医,沈微夏自知养生之道,虽说不上特别控制,但有些寻常的项目还是有注意到,因此一直以来,他的生活习惯很不错,不仅饮食方面比较注意,作息时间十分规律。   尽管历经重生,变成了大纨绔沈二少,一时间生物钟完全紊乱了,生活习惯也略有些问题,好在混乱了一阵,很快就被调整过来,重新恢复到从前了。   冬天的早晨黑得很,这会子外边天光还没大亮,身体也疲倦得很,到底生物钟已经形成,尽管身体各处都在抗议,沈微夏还是朦朦胧胧,略有些转醒的趋势。   他这不自觉地一动,睡在他身旁的卓少也醒了,卓少并未睁眼,只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又伸手轻抚了下他光洁的背,低声道,“再睡会儿,天色还早。”他的声音,带着些晨间的沙哑,就那么一点点,却性感得迷人。   沈微夏眼睛微微眯着,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长期禁欲的身体,显然对骤然的放纵有太多不习惯,这是两人心意相通后第一次在一起,沈微夏的身体又因为比寻常来得更敏感,很容易就被卷入沉浮的欲海之中,难以自控。   因此,这会子他脑袋里有些糊,身体也有些疼,太久没被使用过的地方,昨晚突然被亲入,被使用,到底有些不适,即使休息了这么些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   而卓少隐忍多时,终于成功将沈微夏拿下,虽和他预想的鲜花铺床,卧看漫天繁星有极大的差距,但到底是第一次有意识地尝到这其中滋味,一偿心愿,多少还是有些情难自控。   加上沈微夏在床上从来都是隐忍的,就如他平时的表现一般,他不会像周繁林那样尖叫连连,也不会发出惑人的shen吟,他只会紧紧地抿着嘴,几乎将所有的shen 吟都吞进肚里,偶尔实在受不住那激情的时候,才会发出一两声重重的喘息,间或夹杂着一点shen 吟。   卓少爱极了他那隐忍的模样,只觉得性感迷人到无可救药,而那偶尔的一两声,将卓少刺激得更加激动,动作也更加凶猛,直把沈微夏刺激得浑身酥软。而他,一个不小心,将沈微夏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些时间,只恨不能夜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也正因此,沈微夏累得都没来得及寻找机会,偷偷给自己扔治愈技能,就昏沉沉睡过去了。再次醒来,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唔。”身体的不适,让沈微夏的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哼,尽管刚才已经听到了卓少的话,但头脑发昏的他依然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疲惫让他没有马上清醒过来,相反,还是如之前一般,静静地躺在卓少怀里,乖巧得很。他两眼微睁,睡眼朦胧,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像停留在脸上的蝴蝶。   清晨半梦半醒的沈微夏,让卓少的心柔柔的,他不停地轻抚着对方,似哄小豆豆一般。沈微夏肌肤的触感,并不像大多数男人的那样,平滑却不够细嫩,相反他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光洁得很,就如刚剥壳的鸡蛋一般,让人的手舍不得离开。   而这轻抚,对沈微夏来说也是一种享受。一只温暖的大手,在背上轻抚,窝在人怀里的感觉,让沈微夏觉得很有安全感,因此,在卓少的轻抚下,沈微夏舒服地闭上了眼,再次陷入睡梦中。   又陪着沈微夏睡了一阵,尽管贪恋这美好的时光,但好习惯总是要保持的,因此卓少亲了亲对方柔和的睡脸,收回被枕着的手,将人放平,自己起来了。之后又替对方盖好被子,自认识沈微夏以来,他照顾人的能力越来越强,尤其是在和小豆豆相处后,比起从前动手能力更强了。   尽管沈微夏并不惧冷,也有游戏系统的加成,但因为体质偏凉,这农村又没暖气,冷得紧,村长家的棉絮虽厚,但对沈微夏来说还是有那么些不够,因此自卓少离开后,被子里的热度慢慢散去,带着些微凉。   洗漱好的卓少坐在床边用电脑,时不时会朝床上的沈微夏看上一眼,那眼里的深情,让人惊羡。   慢慢的,缩成一个球的沈微夏微微张了张眼,在床上扭了两下,卓少见他醒了,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沈微夏眨了眨眼睛,看向坐在床沿的卓少,呆呆的,到这会子,他方才真正清醒过来,缩进被子里,摸了下赤裸的身体,又朝自己扔了个回复技能,方才重新将头钻了出来。   头脑完全清醒的他,恍然想起昨晚的一夜风流,若是之前那次,他还能说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可是昨晚,自己依旧变得那么激动,一点也不像自己。不过到这时,两人睡也睡过了,也表过白了,甚至连孩子都有了,再做出些小儿女的姿态就太假了,因此他略微红着脸说,“就是被子里有些冷。”   “身体还好么?”卓少伸手探了探他的体温,发现还是和之前的结果一样,没有发烧,心里松了口气,见他之前恹恹的,还真有些担心,毕竟书上说受受很容易就会感染发烧,而且现在这个地方的条件实在不算好。   沈微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我还好。”   卓少将他裹在身上的被子理了理,问道,“要不要起?”   “好的,现在几点了?”   “八点,时间还早。”   “我抓紧些,上午还能到处看看,要是快的话下午就能回去了,这样也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沈微夏因为已经恢复过来,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抓起衣服就开始穿,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他这么大的动作看得卓少心惊,见人没事,方才道,“这倒是不急,我已经请过假了,你身体受得住么?要不下午再出去看,晚上住一晚,明天再回?”   沈微夏摇了摇头,他和卓少都不在家,放小豆豆一人在家实在不放心,因此态度坚决得很,而卓少见了他刚才那么大的动作也没事,也不强求。   “嗯,那就出去看看,到时候身体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勉强。另外,不管这处是不是满意,反正今年也快要完了,你也就别出来跑了,就在家里歇歇,你不是会做药膳么,等回去了也给自己做些补血养气的,瞧这手脚凉的。”说着极为自然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若是从前,卓少肯定不会说出这么直白关心的话,可如今知道他为自己连孩子都生了,也不再遮掩对他的关心,其实卓少是心疼他生孩子体虚,这才几个月就到处劳累奔波,想让他修养一番,再吃些补血养气的东西,调养一番,省得以后身体有什么问题。   在知道小豆豆是沈微夏生的之后,他已经将产后调养的细则,好好学习了一遍。   “嗯,好的。”沈微夏自觉最近没怎么陪小豆豆了,颇为想念,而且年关将近,药膳馆也少不了事,便应了下来。   沈微夏下楼时,董云和周繁林也一起下来了,因为沈微夏优于常人的听力,昨晚听了对方一夜chun/宫,又因为自己也风流了一晚,这会子见着那两人面色颇为怪异。至于马浩然,因为早上才被卓少训了一通,这会子也闷闷的,并不说话。   周繁林原本往沈微夏身边奔的脚步,在见到他身边的卓少后顿了下来,目光在沈微夏和卓少两人之间转了转。之后几个人聚在一起,静静地吃早餐,一顿饭下来,他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好在他还擅长控制自己的表情,否则那张脸现在一定会显得极为狰狞。   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掀起惊涛巨浪,恨不能立马砍死面前这对“狗男男”。   尽管那两人动作什么的都极为正常,但周繁林凭借着自己那双善于发现女干情的“慧眼”,一下就发现了卓少和沈微夏之间的微妙气氛。贫穷,喷嚏和爱是无法遮掩的,周繁林的脑回路本就和旁人不一样,这些年又一心钻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极容易地就发现了卓少和沈微夏之间的那点子事。   他性格偏激,只把沈微夏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尽管先前沈微夏对他并不那么客气,但因为沈微夏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他还是会觉得沈微夏是自己的,不过是迟早的事,。也正因此,他性格中那偏激的部分并没有表现出来,如今,看到沈微夏在拒绝自己之后,和卓少亲亲密密,满心都是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桌下,周繁林的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掐进肉里,陷得极深。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这对狗男男好看,尤其是这玩弄他感情的沈微夏。他和他的仇,不共戴天。   于是董云惊奇地发现,今天周繁林竟然没有黏着沈微夏,而且一顿饭下来,看沈微夏的眼神也不如之前那般痴迷,心中颇为欢喜,只觉得是自己昨晚神勇非常,让周繁林终于再不惦记着那阳痿男。   因为他并不和周繁林那般看出了什么,因此心中轻松得很,只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去跟卓少搭上几句话。   吃过饭,卓少陪着沈微夏跟着小四他们一起出去看地,周繁林则借口身体不舒服,先一步回城了。   只是临走前,他对村长说,“这地是你们村里的,我知道,所以包出去的话,钱也不归你所有,而你家儿子还有两个到现在没结婚,缺的就是钱,现在,我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   “刚才那人,就是你说的沈先生,他若是看中了这里,到时候你和他签合同时,我派人替你写合同细则,到时候地一定给你包出去,也不让你吃亏,只要你到时按我说的做,就能大赚一笔。而且只要你答应这事,除此之外,我另给你十万。”   村长一听便知道这周繁林是要害人了,昨儿他对沈微夏亲近,他可是瞧见了的,今儿一早这就要害人,心里只感慨,这看着乖巧老实的一个孩子,不想心思竟这般歹毒,嘴上忙说,“那不成,我可不能害人。”   周繁林一笑,“只要有钱赚,你还怕害了人?你就是不替你自己想,也得替你那可怜的儿子想想,他还那么年轻,因为别人的过错,被弄进了监狱,这半生差不多都要被毁了,又没钱,你想他就这么一辈子窝在这里,你觉得他幸福吗,你还记得他从前的理想吗?”   说到小四,这是村长心头的痛,他若有钱,又哪会把人留在这村子里,早替他改了资料,托了关系送到外边,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念书去了。说到底,还是因为穷啊。   周繁林见他意念微动,立即趁热打铁,一番游说下来,果然将人给劝同意了。   村长勉勉强强答应了他的要求,周繁林心情大好,从钱包里拿出了两千块钱道,“现金我带得不多,这些您留着买点补品吃,到时候只要您用我这合同,不管成不成,十万块一分不少,而且根据合同拿到的钱,全部归你,你想怎么处理都成,我分文不取。”   不想他们在屋里偷偷商量这事的时候,村长的老婆躲在外边将这些都听到了,她心里琢磨了一番,趁着那两人没注意,悄悄离开了。   这周繁林之所以想在合同上作文章,是因为前一阵子,通过王薛军,认识了一个号称合同杀手的人,据说不管你有什么要求,他一定把一份有问题的合同做得天衣无缝,然后忽悠得人去签,最后让人抓住这个问题,闹得对方破产。或许这对沈微夏来说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在周繁林看来,至少能恶心对方一把,让他破破财也是好的。   而周繁林之所以跟村长许那十万,又说所有得的钱都归对方,不过是为了让他努力将沈微夏留下,毕竟沈微夏要是要换地方,对他的搞破坏来说,也很麻烦。   沈微夏他们果然依着计划,上午便将昨儿没逛到的地方逛了一遍,只准备着下午吃过午饭便开车回城了。   村长大约是因为上午的事,心里对沈微夏他们颇有些愧疚,中午的时候特别热情,桌上的饭菜更是丰盛得跟过年一般。沈微夏不疑有他,只觉得这村长十分热情,就和怡海镇那些村民一样,热情好客,对这处的印象更好了。倒是卓少多看了他两眼,若有所思。   众人正吃着饭,聊着本村的特产,沈微夏就接到了药膳馆管事经理老田的电话。   接通电话,就听得那边略有些急切地声音说道,“喂,老板,店里出事了,今天中午有人来闹事,来了十多个人,店里靠门的位置被砸了,还有几个保安受伤,人已经送去医院了,顾客已经道过谦,并安排了相应的免单,我们也报了警,这会子警察正在这里调查。”   “怎么回事?”听到药膳馆出事,沈微夏急切地问道,这药膳馆是他如今唯一拥有的,可不能出事。   “这些人身上带了些管制武器,而且人也有这么多,我们店的规矩本城都知道,他们应该是故意来闹事的。只不知道我们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嗯,我一会儿就出发,估计晚上到,老田,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沈微夏继续吃饭,面色卓少离得虽近,但并没听清,只隐隐猜到是出事了,只是这会子人多,也不便多问。又见他眉宇间有些烦恼,心里有些不舍,只想着伸手替他抹去。   听到沈微夏说要走,倒是把那没有探得他们口风的村长给惹得颇为着急,想到那十万块,只恨不能多留他们一会儿。赶紧吞下口中那口饭,放下碗筷急急忙忙地问,“沈先生,您这是有急事要走?不能多呆一会儿么?”   沈微夏摇了摇头,“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不用了。”   “那您看我们这怎么样?符不符合您的预期?”村长搓着手问道,脸上的褶子都快皱成菊花了。   沈微夏不作他想,只以为对方是急着将这地租出去,便道,“这个一时半会定不了,我迟些时候给您答复。” 说罢不再答话,村长虽急,也无可奈何。   沈微夏着急离开,吃过饭也没歇,几人立马就走,卓少开着沈微夏的车走在前边,马浩然则开着卓少的车在后边跟着,车里只有两人,卓少不再掩饰自己的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有人来药膳馆闹事,而且事情还有点大,有几个保安受伤了,店也被砸了些。”沈微夏恨恨道。   “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卓少听了他的话,安慰了一句,他不是那些满嘴甜言蜜语的人,只会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好,这会子口里说着这话,心里却开始琢磨着跟谁通个气比较好。   沈微夏跟他认识这么久,自然知道他的习惯,见他沉着脸开车,便说,“卓哥,我以后肯定是要独自面对许多问题的,若是不能独当一面,只知道依靠着你和爸爸,根本就无法成长,这事我自己来就好了,等我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你再帮我就是了。”两人既然已经在一起了,沈微夏自不再像从前那样在卓少面前那么拘谨,很容易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嗯,也好。”尽管答应不提前插手,但私下里打听以及事后补刀总是可以的。   因为山路崎岖颠簸,沈微夏不再说话让他分心,只靠在车窗边,静静地看着对方,想着着这事该如何解决。   临近城里,已经是傍晚时分,沈微夏又接到了老田的电话,差不多一下午过去,警察那边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查到,几个受伤保安的补贴计划虽已整理好,但因为沈微夏没来,并未安排下去。   听到警察那边没有一点消息,沈微夏直觉这事有蹊跷,怕是牵扯到了什么大一些的组织,那些人拿了人好处,又见自己无权无势,便包庇下来了。   卓少将沈微夏送到药膳馆,两人急匆匆下了车,沈微夏见他动作,看了过去。   “我不插手,只是跟在你身边。”不等沈微夏开口,卓少解释道。   “嗯。”沈微夏点了点头。   药膳馆因为中午的事,需要重新装修,警察拍照后老田便联系了人来重新装修,这会子屋里已经有人在弄了。   “老板,卓少,您来了。”正忙着指挥众人干活的胖嘟嘟的老田迎了过来,他长得极胖,走起路来脸上的肉都有些抖。   而那个叫做张小燕的女服务员在见着卓少后,立马两眼放光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老板,您可回来了,今天中午店里突然来了好些混混,把这里砸得乱七八糟,还伤了好几个保安大哥,好可怕。”   她说话时表情极为夸张,似在表演舞台剧一般,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不住地瞟卓少,只希望能多吸引些注意力。只可惜,对方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嗯。”沈微夏点了点头,对老田道,“这边你先让他们做着,你跟我去趟办公室,我们说说这里的情况。”   “卓哥,你要一起么?”见对方点头又对张小燕道,“一会儿送几杯热茶过来。”   “好的。”原本因为沈微夏冷淡的态度而略有些不满的张小燕,在听到要她送茶后,重新露出了笑脸。果然要主动出击,只有这样,才能有多的露脸机会,只不知何时对方才会注意到我绝美的容颜,将我从这苦海中解救出去。   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无人注意到,倒是卓少只觉得沈微夏身边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想着什么时候来次大清理,把那些碍眼的垃圾都扫走。   因为电话里并没说清楚,所以这一回,老田先将收集到的消息大致说了一遍,让两人对整件事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原来,沈微夏这药膳馆开业以来,因为卓少最初的保护姿态,以及沈微夏不同寻常的身份,寻常人根本不敢来惹,便是本城的那些官员,也要给沈微夏三分面子。   可这种情况,自从沈微夏被赶出沈家,卓少又极少在公共场合宣告保护姿态后,略微发生了些变化。沈微夏的药膳馆因为一直是走高端路线,不仅疗效好,味道也好,种类又繁多,便是每天吃,也有各种不同的菜色以供选择,生意自然是极好的。也正是如此,一群人对这个超级吸金的药膳馆虎视眈眈,只恨不能一口吞了这块肥肉。   药膳馆生意火爆,很多时候是需要用会员卡提前预约的,尽管偶尔有个别土豪想要强行入座,但因为来这的都是消费得起的人,只要给够了面子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更是从不曾发生过。   可就在今天,突然来了一群混混,领头的那人虽穿得人模狗样,但那通身都散发着一种穷屌丝的气质,而跟在他后头的那些人,干脆就是一副打油的混子。他们大摇大摆地就要往里边闯,保安见他们不怀好意,三两个保安便将人在门口给拦住了,只问他们有没有预约,若没预约需要排队等候。   这起子人本就是来找茬的,如今被拦了,二话不说,抽出随身带着的棍棒,就开始狂揍那些个保安。这群平时仅仅起到威慑作用的保安,哪里是他们那群专门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的对手,尽管略有防备,还是被打趴下了。   而之后赶来的保安,也没能将这群人给拦下,反倒有几个还受了些轻伤,一群人将药膳馆门口的那些位置砸得稀烂,之后大摇大摆地走了。等到警察来时,只有满地的狼藉,以及躺在地上的保安。   “按说这样的人应该是很好找的,可是警察那边却一直没有消息,我怀疑他们是在故意包庇那群人。”老田说道。   “嗯,这事我一会儿联系人帮忙,那些保安怎么样了?”   “有一个被一棍子打到了头,打成了脑震荡,这会子还没醒,还有两个也受了些伤,另外还有几个稍微受了些轻伤,不过不要紧。”   “嗯,一会儿我去医院看看他们,补贴的计划已经列好了吧?”   “是的,您先看看。”   沈微夏打开快速地扫了一眼,点头道,“行了,就这样吧。你先去忙,我去医院。”   “您还没吃饭吧,吃了饭再去?”老田提议道。   “不用了,我还不饿。卓哥,你要不要在这吃点,我去了医院就来找你?”   “我跟你一起走。”卓少摇了摇头,抓起挂在门边的风衣跟着沈微夏离开了。   路上,沈微夏拨通了本城公安局副局长张跃升的电话。   尽管沈微夏属于那种不大会和人相处的类型,情商也有些偏低,但经过他一番努力,终于不像上一世那般孤立无援,慢慢地将自己的人脉建立起来了,尽管并不多,但至少够用。与他的身份并没有太大关系,更多的是因为他随身携带的这个游戏系统。   原来沈微夏开药膳馆这一年,因着他那带特殊功效的回复药剂,让他这药膳馆颇负盛名。这世上有许多病症是医药无法解决的,只能靠慢慢调养,因此有许多富贵人家,尽管不会天天来药膳馆用餐,也会专门派人从他们馆里,买上一罐汤,只为了那丁点的回复药剂的药效。   而偶尔遇上合适的对象,他也会亲自洗手作羹汤,并往其中加入适量的回复药剂,增强药膳的功效,慢慢帮助病者增强体质,补充流失的生命值。   因此,他除了是本城最有名的药膳馆的老板,也是远近闻名的药膳师。   而传说中沈微夏亲制的药膳,不光味道好,药效更佳,而因为沈微夏故作神秘,将药膳的制作描述得极为复杂,一个月最多亲自帮人熬制一两锅,因此尽管他盛名在外,但能去请他的并不多,除非那些极有权势的,寻常人根本请不动他。   倒不是他不爱帮助人,只是他如今已经不是医生了,他还有许多其他的事要做,若为了不暴露特殊的能力,每天给人当厨子使,他还真做不来。而且历经磨难,他也总算看清,人性本贱,只有轻易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好的,否则就是块黄金,来得太容易,别人也会把它当石头给扔了。   故此,能请动他的,都是欠下了他大大的人情的。而这张跃升,便是少有的几个得他相助的人。   这张跃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尽管能力并不那么突出,也没有什么太有力的后台,但因为做事素来特别稳,风向又总能把握得好,这些年一路扶摇直上,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做到了本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对他的出身来说可以说是极不容易了。   他原本和沈微夏并无交集,但因为他母亲病重,医药一直也没办法,听说沈微夏的药膳效果极佳,不得已便请了沈微夏来,沈微夏替对方把了把脉,大概知道问题所在。   替他开了幅方子,并将添入回复药剂的药送来,又亲自熬制了一锅药膳,之后朝她施放了个低级回血技能,众人果然就见到明显的效果,直呼他开的药有效。   这之后又让她每天只吃药膳馆的饭菜,坚持一段时间,果然身体状况明显好转,虽说不上痊愈,但比起从前可以说是大好了。也因此这张跃升的母亲成了药膳馆的忠实粉丝。   因着这事,这原本毫无干系的两人就这么联系在了一起。张跃升能以寻常的出生,混到如今这个地位,自是有一些让上司愿意提拔他的优点的,这优点之一,便是知恩图报。所以欠下沈微夏大人情的他,轻易不会拒绝沈微夏的请求。   本来这种事,是不需要张跃升出面的,只是事情的走向并不好。而他沈微夏要的不光是解决这件事,更是要立威,让别人再不敢打他的主意。毕竟一直以来,要看他热闹的人太多了,对药膳馆红火生意眼红的人也太多了,而自被沈父赶出来后,身份尴尬,这事他若处理不好,往后药膳馆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想着要狠狠教训对方一顿的沈微夏,很容易就想到了张跃升,毕竟,以他的身份,要帮这个忙,并非难事。   ☆、32   沈微夏给张悦升去了个电话,托他帮个这忙,不用太多话,张悦升就极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对于很多人来说,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尤其是对做政治的人来说,他们最不愿欠下的也是人情债。   若是别人提这要求,或许张悦升可以玩些手段,把过程描述得艰难些,再应下来,这样之前欠下的人情也能还得多些。只是他虽和沈微夏相处不多,但一个从最基层警察做起的人,看人是相当准的,知道沈微夏那就是个最怕给人惹麻烦的人,若是自己稍微表示出一些为难的意思,对方一定会缩回去。   也正因此,他一接到沈微夏的电话,听到他提出的想要严惩这些人的意思,立即爽快地应了下来。尽管这个时候已经下班好一会儿了,但张悦升还是立即行动起来,先是给那个区的警察局下了命令,又让人准备着明天一早的会议,新一轮的反黑行动要开始了。   坐在一旁开车的卓少,听到沈微夏和张悦升的电话,不自觉得挑挑眉,能让张悦升这个时候这么爽快地出手,还真不容易呢,什么时候单纯的小白兔也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人脉,除了自己和沈懿以外,又有了这么一个强力的支持者。   想起这一年沈微夏的努力,他能深刻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一直以来的那股子拼劲,只觉得对方为了自己做了太多太多的事,他却险些错过了他,想到这,他只觉得自己要对沈微夏更好才行。   此刻,他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一种情绪呼之欲出,让他那么地感动,所谓的幸福,比这也不会再多了吧。   因此,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握住坐在旁边的沈微夏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都咽了下去,因为对于卓少这样的人来说,他会觉得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他要的用行动证明自己对对方的爱。比从前更多一些,更多一些。   沈微夏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动作,但他还是回握住了对方的手。他虽然很多时候对感情的事情有些迟钝,但也正是这样的人,当他明白一个人的感情时,才会将对方的深情看得明白,比那些轻易就能领悟的人要看得清楚得多。卓少看他时,那眼里是怎样的深情,从前为他用心做那么多事的深情,自昨晚以来,他完全明白了。   他那么地庆幸自己能重生到沈微夏的身上,又能和卓少相遇,相爱。   尽管已是晚上了,和所有医院一样,这家医院到这会子还有许多人,不过老田给这几个保安找的都是单间病房,在这个时候能拿到那么几间,实在是不容易。   老田从前也是做政治出生,最是会笼络人心的,能力又有,本该飞黄腾达,只可惜时运不济,任上摊上了事,便是有卓老爷子护着他,却也只保得住不让他进监狱,再想从政却是不能了,不得已,只得早早退休。   不过他这人大抵就是那类天不疼的,能力有,命运却不济,甚至可以说是命途多舛,卸任后在卓家的帮衬下,也做了些生意,却因为各种原因,终究没能成事。可惜他的悲剧仍在继续,没多久,孩子也车祸去世了,而老婆又在他当年出事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之后他可以说得上是心灰意冷,也懒得再去折腾。   这之后,他就这么空耗了两年,人也不像从前那么精神了,直到沈微夏要开药膳馆,卓少把他找来帮忙,整个人这才重新焕发生机。   若非有了他的打理,就靠着沈微夏这个甩手掌柜,药膳馆要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做成今天这样,实在是难事。   沈微夏这回过来,一来探望病人,二来也是笼络人心,因为他这个当老板的出面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而且这样的时机,最是让人觉得暖心的时候。   因为老田先前的安排,让这些受伤的保安以及他们的家人颇为暖心,而且这一回沈微夏带来的补贴消息又极好,所以这些受伤的保安的家人,都对沈微夏的到来颇为感激,只觉得沈微夏是这个极好的老板。   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想要让员工忠诚,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开高工资,开出别人无法挖动他们的工资,想要他们好好干,挖掘行业内最优秀的人才,那就给他们高工资加好的发展平台,而这两点,沈微夏的药膳馆都具备。   便只是个小小的保安,在此处也有属于自己的平台,而且他们的待遇在本城都是本城数一数二的,也正因此,他们今天才会那么努力,尽管没有拦住对方,但至少认真对待了,而不是像很多地方的保安一样,对方一来立马就退却开。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觉得不论在哪都是混,一家倒了,随便换个地方又能当保安,相反,他们会为在药膳馆工作而骄傲,也越来越把药膳馆当做自己的家来爱护。   极容易地,药膳馆在众人心中的分量越来越重,药膳馆上下也连接一心。   陪着病人家属聊了好一会儿,关心他们的各种生活状况,这是沈微夏从前从未做过的事,这些事并不是他从前想的那样,纯属作秀,相反,源自内心的关心,能让彼此的心离得更近。如今的他,正在一点一点进步。   不过,不适应总是有的,尽管他脾气温和,但因为一直以来,表情说不上温和,话又不多,所以别人总觉得他不好相处,如今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些,他笑了一晚上,到离开时,只觉得自己脸部肌肉都笑僵了。   “卓哥,到现在我才知道,要做好一件事真的不容易,就今天晚上这么一件小事,就让我觉得有些疲惫。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多了,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了,现在看来,我见到的,我做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因为在那之前,所有的麻烦,你们都替我解决了。要当一个合格的老板,原来是那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想到自己重生后都过了这么久,竟然连和人相处依旧不那么擅长,实在是太弱了。一直以来态度十分积极向上的沈微夏,有一种森森的无力感,只想着若是这么下去,报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   因此,心情沮丧的他,选择了跟卓少倾诉,和另外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心情,或喜悦或悲伤,对沈微夏来说,都是极为珍贵的经历。这种经历,自他还是周翔宇时,母亲去世后,这便成了再没有过。便是董云,也没能打开他的心扉,而卓少做到了,尽管他性格沉默,但却用自己的温柔,叩开了沈微夏的心窗。   “这种心情也是成长中必定会经历的,你只要想着,你不是在和别人比,而是在和昨天的自己比,只要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要有进步,就没有什么遗憾的。”卓少不太会安慰人,琢磨了半天,也只根据自己少年时的经历,说出这么一句。   似乎觉得这有些不能够,虽然他很要把人抱进怀里安慰一番,只是现在还在开车,也不方便,只好伸出大手,摸了摸沈微夏柔软的头发。“慢慢来,不急,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这之后,卓少又安慰了几句,因为两人都不是多话之人,车厢里再度陷入沉默,只是对方掌心的温度,让沈微夏安心。   快到十字路口,卓少问道,“现在去沈家?”   沈微夏一早便让村长准备了许多菜蔬,原本是要把这些送些给沈父沈母的,谁想中午接了老田那个电话,一心想着要把药膳馆的事给解决了,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算了,明天再过去吧,这会子爸爸也在家,估计门都不让我进。”沈微夏无奈地笑笑,尽管他每周都会打电话回家,沈父的态度依旧没有回转。   “他一直都有关注你。”卓少不想看见他落寞的表情,安慰道。   听着卓少的安慰,他终于不再做出那莫名的忧愁,有卓少在身边,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呢,能和他在一起,何其有幸。“我知道,爸爸一直对我很好,只是我让他失望了。不过,他总会原谅我的,我相信。”   “嗯。”见到沈微夏心情终于莫名地好了,卓少满意地勾起嘴角,他最近笑的次数太多了,多到让沈微夏吃惊,而且尽管每次弧度并不明显,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极了。   看着对方帅气的侧脸,沈微夏目不转睛,忽然想起对方昨夜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性感模样,红了脸。   回到家,两人直奔小豆豆那屋,尽管才离开两天,沈微夏想小家伙想得不行了。   “小豆豆,你在家乖不乖,有没有想爸爸。”沈微夏抱起小豆豆笑眯眯地问。如今不像先前那般嗜睡,每天活泼得很,就爱人逗着他玩,和他疯。沈微夏抱着他撒欢,他乐得跟什么似的。   小豆豆虽还小,但却认得人,也会笑了,尽管最近沈微夏没怎么陪他,但父子间的天性总是有的,因此沈微夏抱他,他也不哭,咧着嘴巴傻笑,露出粉红色的小舌头,那张粉嫩粉嫩的小嘴更是快要笑歪了。   卓少坐在一旁,看着同样一脸傻笑的父子俩,只觉得上天对他实在太好了。   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孩子就是自己的,但他自然知道,现在并不是和沈微夏谈起小豆豆父母的时候,既然沈微夏想要守着这个秘密,他就不会主动去说穿,甚至会帮他瞒住这件事。不过理智和情感,从来都是矛盾的两种存在,尽管他愿意装作不知道,但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有一天对方能主动告诉他,或许到那时,就是对方完全交付信任的时候了。   逗了会孩子,沈微夏这才想起两人还没吃晚餐,将依旧欢天喜地的小豆豆交给保姆,去到厨房准备晚餐。   打开冰箱,翻看了一下家里的菜,扭头对跟过来,站在厨房门内的卓少道,“卓哥,有鸡翅呢,我们今晚做一个你喜欢吃的可乐鸡翅吧,你还有别的想吃的菜没?这里有土豆,有丝瓜,有肉,种类还挺多的。”   自怡海镇回来,沈微夏的厨艺再次发生了质的飞跃,若说从前做得好,单是因为游戏中生活技能的加成,那么自那次尝到美味的馄饨后,就那么一瞬间,他猛然惊觉自己的错误。   仗着游戏系统,就以为多么了不起了,更是有些自满,其实脱离了游戏系统,自己还是那个极容易被人弄死的周翔宇,也正因此,从此以后,不论做什么,他都会极为用心,便是这做菜也是。   也正因此,他做出的菜,比先前更美味了。   听到这一句,卓少不自觉地想起恋爱读本里,那句颇为经典的回答,我想吃你。只是对上沈微夏清澈的眼神,干净的面容,他略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我都没问题,你看着做吧。”   “那就再做个土豆烧肉,一个青菜吧。”   “好。”   “卓哥,你不去歇着么?开了一下午车,也累了。”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关着们,跟自己一起挤在这狭小空间里,有时候,他不解风情得让人恨不能掰开脑袋看看其中的回路。   卓少摇了摇头,“我就在这站会儿,看着你。”保姆这会子正在楼上屋里陪着小豆豆,轻易不会出来,卓少放心大胆地说着情话。   沈微夏并未答话,仿佛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开始准备做饭,只是他背着对方的面上,却露出了一抹笑容,甜蜜得很。   卓少看着对方的背影,只觉嗓子一阵发干,走了过去,搂着他的腰,将人拥进怀里,亲吻着他露出的那一段白皙的脖子。   沈微夏咯咯地笑了起来,“卓哥,哈哈,痒。”   他的不解风情终于惹恼了卓少,只见他将怀中的人转过身来,吻上了对方那带着笑意的唇,只是在那之前他低声道,“我想你了。”   原本还有些责备对方不分场合的沈微夏,在听到这一句柔柔地话后,咽下了所有的话,只静静地回抱住了对方,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   尽管昨晚才做过,但两人正是年轻精力旺盛的时候,又都禁欲极久,昨晚初尝qing 欲滋味,都有些食髓知味,因此原本站在水槽边的沈微夏,此时已经被抵在了墙上。   一吻终了,卓少有些气息不稳,而依旧没有学会用鼻子呼吸的沈微夏,则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吻到最后,他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那仿佛要窒息的感受,夹杂在唇舌交融的快感中,刺激得他愈发激动。   很快,两人的唇又触碰到了一起,慢慢的,对方的吻,往下转移,一只温暖的大手,也钻进了衣里,摸上了他胸口那两枚朱果。   尽管身体上疲惫已被治愈,但身体的敏感并不能,而昨晚被啃咬,被爱抚,被刺激得极为敏感的朱果,这会子才被触碰,就有些微微的酥麻,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腿一下子就软了,若非背靠在墙上,又被扶住了腰身,他一定会滑到在地。   “卓哥,不要在这里。”在对方的唇轻咬着他白皙的脖子时,沈微夏双手无力地抱着对方,仰着头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低声道。   他这一声,终将卓少的理智唤回,放开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沈微夏,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亲亲他的唇道,“你先做饭,我去外边等你。”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把人就地解决了,对上沈微夏,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越来越差,天知道他今天多么想要在外边和他牵手,亲吻,想要大声地告诉全世界,他沈微夏,是他卓扬的。   他说话时面色平静,一点也没有情动的模样,若非他身下那有些微微隆起的部位,沈微夏一定会觉得方才对方的行为是自己的错觉。   “嗯,好的。”谁也没有提起方才的情动,但都清楚,今晚,又是一个激情之夜。   两人方才互通心意,如今最是情浓之时,又同是男人,也没那许多小儿女的拘谨,因此对即将来临的欢愉,两人都有些期待。   与此同时,就在他们小两口亲亲密密沟通感情的时候,傅越的麻烦来了。   因为沈微夏的那通电话,一件原本极小的事,因为本区的警察局的不给力,拖拖拉拉不给查结果,惊动了上级,并一连下达了好几条命令。于是那些原本打算敷衍了事的警察,终于都麻利地动作起来了。   一般来说,犯过事的人在警察那都有记录,而常做些偷鸡摸狗的坏事的,也基本就是那么些个人。所以今天这事想要查到是谁做的,对那些警察来说,其实并不是难事,听完了药膳馆的人的描述,他们基本已经确定是谁做的了,只是因为这群人是傅越的小弟,让他们在行动前有许多顾忌,便想着将这事拖一拖,兴许那报案的人也就算了。   毕竟这傅越作为本城一个极大的黑帮头目,和这些警察自然是有勾结的,甚至连张跃升他们局里,也有不少人拿过他的钱。而且他压根就没打算过洗白,做的最是那等赚钱的买卖,虽说是在拿命换钱,但风险高收益也高,因此赚得钱颇多。   钱多了自然送出去的就多,那些警察拿了钱,自然要替他办事,尤其是下边的那些警察,简直是拿他们当衣食父母。   警匪勾结从来都是常态。不过,他们的关系还颇为微妙,即使上一刻两人还在一个酒桌上吃饭喝酒,拍着肩膀称兄道弟,下一刻,警察可能就会不顾情面,将人抓起来。这一回也是如此。   张跃升要还沈微夏人情,自然要把事给办好了,因此给下边下了命令,最迟明天上午,必须把人给抓到。这样的命令一下来,那些个下边的警察,纵是有心相护,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那群之前闹事的,这会子正聚在一起玩得极开心的小马仔,当夜就被逐个抓住。尽管之前警察们还有些担心,但真到抓人的时候,就颇有些有恃无恐了。在他们看来,反正这不过是群小马仔,被抓了也无妨,伤及不到傅越的根本,而傅越想在这边好好混,还是得和他们处好关系。   从来,警匪之间,一直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   傅越正在帮里和两个兄弟谈着帮里的事,就有一个小马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知道为什么吗?”傅越听到人被抓的消息,一双眼睛瞪得老圆,面露凶相,配着眼角那刀疤看上去颇为吓人。   见傅越大声说话,那小马仔也不再耳语,恭恭敬敬地答道,“黑子哥今儿中午带人去砸了家饭馆,就是城里那家有名的药膳馆。”   听到这话,傅越一手握拳,捶着面前的桌子,问道,“知道为什么吗?黑子之前有没有说?”   “这个还不清楚,已经找人去问了,估计迟点会有结果。”   “行了,下去吧,让老张去号子里把人捞出来。”傅越挥挥手,对那两个人道,“今天被折了十几个人进去了,还把沈家老//二给得罪了,我们如今正跟城南那群人关系紧张,就怕他们借机生事,处理得不好,又是个麻烦。”   这沈氏集团是一个巨大的商业王国,而沈家在本城,那势力也是相当大的,沈微夏作为沈家唯一的继承人,就是被赶出来那身份也是改不了的。他傅越虽猖狂,但做事素来还算稳妥,这一回小弟竟然直接越过自己,把麻烦找到了沈微夏头上,最后还得他来收拾烂摊子,实在是让他生气。   气虽气,可问题还得解决,只想着不过是个砸店的事,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请沈微夏喝个茶,将这事化去。   “沈家老//二如今被赶出沈家,就是要回去只怕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等到那时我们跟城南的矛盾也解决了。”光头男人道。   “叫怕沈懿那个出了名护短的老家伙不乐意,”坐他身边那个戴着眼镜的瘦瘦的青年道。他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身材瘦削,看上去也文文弱弱的,模样生得一点也不像个混黑道的,偏偏却是傅越手下第一得力干将,傅越手下许多事都是他在打理,最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听了他的话,那光头男立即不满了,“他若护短,还把人给赶出去?这回他沈老//二的面子可是丢光了。”   瘦瘦的青年悠悠一笑,“可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沈老//二有个儿子,而他又只有这么个儿子,总不至于不让人回去了,等他能够回家的时候,那孩子便是沈家的长孙了。你也不想想,以他的本事,若是他不想让这消息流出来,能闹得这般沸沸扬扬。我估摸着他气虽气,但还是疼孩子的,而且估计是见着了沈老二铁了心要对那孩子好,索性顺势帮他一把,只是又要面子。”   “也不过是你的想象罢了。”光头男撇撇嘴,最烦这些没事爱瞎猜的人了,总爱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到底不过是这两人都是傅越手下猛将,谁也不服谁,总爱争个高下罢了。   “他若是不管沈家老二,你以为他那药膳馆能红红火火开到今天?他那店的生意你见到了吧,价格你也是知道吧,堪称本城最贵的饭馆了。多么肥美的一块肉啊,多少人盯着,你觉得就靠他沈老二,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人能守住?你该是知道的,本城其他能做大做好的店,后台都有多硬吧。”   光头男只觉被扫了面子,还要说话,傅越大手一挥,止住了,“别吵了,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事给解决了。在沈懿那老头出手之前,先和沈家老二把这事了了。莫云,你怎么看。”   戴眼镜的瘦削男子,也就是莫云答道,“我看迟了,中午发生的事,到现在已经这么久了,不论他要做什么肯定已经开始了,说不准已经做完了。说不准这次黑子他们被抓就是他下的手,否则,这一带的警察对咱们的事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是有行动也会先通知,哪里像这回一样,一句话没说,把人究带走了。”   “那照你这么说,这事没法子解决了?”光头男听了他那通话,立即不满起来,他能力虽有,脾气也不算暴躁,但凡碰上莫云,在小事上绝对会什么都不顾,一定要找对方的茬,跟他作对,而遇上大事,两人又会出奇的意见一致。   关于这些,帮里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而他们三个从小一起打拼,傅越更是清楚的知道他这毛病,因此并未理会,只看着莫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事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因为他沈懿虽要替儿子出头,却未必会下狠手,毕竟,和咱们帮派为敌,他虽占上风,但杀敌一万,他自己至少也要损失三千,他是个生意人,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所以,我觉得他做的,一定是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目的只是给我们敲个警钟,并给那些觊觎着药膳馆的人一个警告。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跟沈家老二把这事化了去,其他的事,可以先往后边放放。”   “嗯,也好,那你们找个和沈老二认识的人,帮忙把他约出来。”傅越对莫云的说法表示认可。   他们三个里边,最聪明的是莫云,但是,他因为考虑得太多,反倒少了那一点气魄,而光头虽敢冲,比起他两个,到底还是要直率一些,只有他傅越,是两者的结合,所以,尽管他并不及莫云聪明,不及光头能打,但当老大的却是他。   只是他们还没联系到沈微夏,就见方才那个小马仔再次进来了,这回显得有些慌张。只听他说,“傅哥,听说黑子哥他们被打啦!这一回他们好像是来真的,警察那边都不让我们的人进去,好容易才打听到这消息,听说还要往深里查。”   “怎么回事?”傅越惊问,不是一件小事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莫云摇了摇头,同样有些不解,那关头虽有那么些幸灾乐祸,但更多的还是对帮派的担心,说道,“会不会是上边又要插进来了?”   “算了,咱也别猜了,我自己去问问。”说着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李局呀,诶,我是傅越啊,好久不见,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得空,一起出来玩玩。”   只听电话那头道,“傅越啊,我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只是这事吧,上头下命令了,让彻查,严惩,你呀,还是赶紧地让你手下那些弟兄老实些的好。”   听了他的话,傅越面色变了变,问道,“不知道这上边的人是谁?”   “你我是兄弟,也不怕告诉你,是总局里的张跃升张副局,局长马上就退休了,他是内定的下一任接班人,权利大着呢,我们这些分局的都得听他指挥,他如今发话了,抓进来的这些人,怕是有点危险了,估计会被查出些其他事来,我尽量给你周旋,把他们的罪减轻些。上回那个月饼啊,还不错,你若是还有,再给我送点来。”   “好,那就谢谢你了。一会儿我就让人给嫂子送去。”傅越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笑,但站在他旁边的人都见着他满脸的煞气。   挂了电话,傅越骂骂咧咧道,“妈的,事情不做,还敢跟我开口要钱,每年给他那么多钱,这么点小事都压不下来,他还好意思开口。”   “一会儿我带人去把他们那警察局给砸了。”光头立马道,倒把傅越哄笑了。   方才的对话莫云也有听到,只听他说,“警察这回明摆着是不给面子了,咱们在S市和警察的相处一直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里,一个不好,平衡就会打破。这张跃升在要接任的关口,这么做,并不稳妥,万一两边关系僵了,对他不利,能让他这么干,这得有多大的面子。   “我估摸着这不是沈懿的手笔,我们不是寻常帮派,尽管帮儿子报仇是件小事,但扯上我们帮,事情就大了,在知道是我们后,还敢这么做,这人情并不容易还,欠下这样的人情,不是他的风格。我估摸着另有人替沈老二出头。”   “妈的,难道是卓家那位大少爷?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光头想不出和沈微夏关系好的其他人,哪个还有这样的本事,能指挥得动张跃升。   “不像,卓家那位少爷身份虽高,但在家的地位却有些尴尬,后边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虎视眈眈,有有个爱嚼舌头的继母,丝毫不敢有什么错处,不然你以为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这么洁身自好,都是生活逼的。他会找他的朋友,但那个人一定不是张跃升,张跃升和他们家可从来不是一个阵营的,他是孙家那一派的人。”莫云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现在怎么做才好,那群人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了吧,一下折了这么些个兄弟,损失可不小。”光头实在受不了莫云那神神叨叨的模样,不耐烦地说。   “还是先跟沈家老二见上一面吧,只要他松口了,这事也就好解决了。”莫云最后总结道。   “不就是砸了个小小的饭馆么,TMD还来劲了,成,我一会儿就带人去把它全砸了,豁出去闹一阵,他沈懿虽厉害,但玩狠的,我就不信他玩得过我们,我们做什么要这么忍让。”光头忍不住喊了起来,不就是砸了个店么,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光头,别闹。”傅越止住他道,只是他也觉得光头说的有道理,他如今也是雄踞一方的黑帮老大,尽管小弟砸了个纨绔子的店,有错在先,但他在这城里,也是横着走的,怎么这会子折了兄弟,还得跟人道歉,这事他还真做不来。   “和沈家交恶两边没什么好处,不如维持原状,反正对方要的也就是个面子,给他就是了,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城南那些人才是我们要特别小心的,若被钻了空子,我们损失才是真的大,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算了,先去把人捞出来再说吧。”说罢对屋里那小马仔道,“你让人去盯着警察那边,再让各处小心些,别给我生事。”   莫云跟了傅越这些年,自是知道他的,见他将这话说出来,也不再劝他,只想着回头去叮嘱手下人一番,小心着些,尽管事情不大,但在这个当口,还真说不好。   此时的他们不知道,后边还有什么样的麻烦在等着他们。   ☆、33   尽管那个李局不给力,但他傅越混了这么些年黑道,若这就被难住了,那还真坐不到现在这个位置。   他每年送那么多钱出去,可不是白给人玩的,就是扔进水里,那也是要听个声响的,那姓李的不做事,就知道要钱,敢情把他当冤大头,提款机了,既然敢这样,那就该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他沈微夏他不敢得罪,但一个小小的片区警局的局长,要给他寻些事,弄下来,虽费些功夫,却也并不是不可能。睚眦必报,是傅越的又一个特点,不过比起杀人不眨眼,这个显然要温和太多。   这之后,他又拨通了一个号码,不过是更高级的官员,他每年给这些人送礼,就是用在这种关头的,而且这些人的存在,也只有他知道,即使是莫云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只可惜因为警察局这边,除了那就要离任的局长,已经没人能压过他张跃升了,但因为他轻易不会收礼,所以,傅越这会子还找不到他来帮忙。只想着能不能寻个人,跟他说说,让他发个话,或者找一个能压张跃升一头的人来把这事给了解了。   之所以要从上边下手,还是因为这事是从张跃升那个等级开始的,还得从上边把事情压下来,否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只是一圈电话打下来,他发现自己这一群兄弟,怕是真要折在里头了。不光没能跟那局长说情,反倒打听到了一个更加无奈的消息。   有个人在绕了许多圈子之后,终于替他打听到了张跃升的态度,简简单单八个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这事,还真不会就这么了了。而且,张跃升还有一个态度,那就是要打、黑。   打黑这个事吧,上头每年都会做,然后那一阵他们这些混黑道的就会老实一些,等那一阵风过了,又重新活跃起来。而且这打、黑,从来都是从最上边开始的,尽管S市已经是一个超级大市了,但这种利益损害巨大的事,一般都是由最高权力机关发起,下边只负责实施,市里每年最多会举行一次。   所以,张跃升如今要做这事,还真有些突兀。   其实张跃升之所以将这消息透露出来,便是因为他要打黑,但不会严打。尽管他没说后边那句,但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这个观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严打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只有上头下了命令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大的行动,而这个时候,都不过是小打小闹。张跃升虽要还沈微夏人情,但还不至于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他如今的一切都是一点一点努力得来的,再如何,他都不会将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   也正因此,当他接到对方电话后,也极为委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惩罚肯定会有,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毕竟沈微夏的面子必须给足。但自己的前途也要保住,所以消息也透露出去了,让人早做防范,不至于挑起过大的矛盾。   也正因此,本市的几个大的黑帮老大,几乎同一时间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傅越听到这个消息,先将那个人谢了一通,心里也大约有了底,那群人怕是真要如那李局所说,要折在里头了,心中虽愤恨,但一时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真如光头说的那样,去把警察局给砸了。只得让人继续打听着消息。   因为收到了打、黑的消息,傅越便预备着召集手下管事的兄弟开个会,让他们最近收敛着些,别再把人给折进去了,顺便讨论一下,怎么借着这个事给城南那些人弄点麻烦。谁想,他还没来得及给别人惹麻烦,麻烦就来找他了。   只见一个小马仔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傅越道,“傅哥,不好了,我们今晚的货被海关扣了,人也被抓了,接货的有两个人逃出来了,刚打电话过来了,估计再一会儿就回来了。”   “怎么回事?”傅越吃惊地问,心里疑惑着,怎么张跃升的事还没了,又来了这么一出?是不是又是得罪了那沈微夏的原因,有人要替他出头了。   毕竟海关那边,平日里关系都打点好了,他们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是有上边来严查的消息,也会提前通知,加上他们一直以来极为低调,就是运货也是偷偷摸摸的,因此这两年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只是今天怎么就突然出事了,那一船的货可是价值上千万,买家还等着呢,可不能拖久了,这笔买卖若是黄了,东西可就砸他们手上了,他连同他那些小弟今年过年就都要喝西北风了。   他并不担心东西回不来,毕竟海关那边他一直有打点,上边也有人,只是今儿出了这么一摊子事,上下肯定又是要打点一番的,那花费肯定不小。   而且因为这回的货讲求的是个快字,如果这么一闹,再快也快不到哪去了,谁知道把这些东西弄出来,要耽搁多少工夫,若是拖太久,买卖就黄了,东西全砸手里,就是往后自己拿去卖,那也把帮派的资金链给断了,早晚要出事。   若能及时把货弄出来,把货给发出去,算上这期间上下打理的花费,怕是一分都不能赚了,不亏本就谢天谢地了。让他傅越免费当搬运工,还真是让人窝火。   傅越听了那消息,快速在心里计算一番,只觉得今天这事有些烦心。又听那小马仔道,“听逃出来的那两人说,他们是七八点钟跟着浩子哥去的,早就守着那儿,也没见着有什么动静,更没见着有那么大队人过来。所以应该是外边早就收到货要回来的消息,老早就有人守在那了,就等着抓人。   “所以,当船才一靠岸,咱们的人刚过去要卸货,那些人就一涌而出,来了个人赃俱获,而且那架势和往常小打小闹不一样,那是真的要干架的架势,枪都拿出来了,咱们的人好像有几个受了枪伤。”   听到这里,傅越只觉得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了,那批货要弄回来的难度有点大了,上千万的损失,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这么大一笔钱这么莫名奇妙地丢了,叫他如何好过。   这么多事今天一起发生,还都是针对他们帮,发生的时间又这么凑巧,若说跟沈微夏没关系,他一百个不信,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肯定,这是因为得罪了那沈微夏的缘故,因此心里只把那惹事的黑子骂了一通。只想着等他回来了,要扒了他的皮,一千万的货,还有那么多兄弟,这罪过可大了。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整出这事的就是他心爱的周繁林。   “嗯。行了,等那两人回来了,你就把他们带过来,我有话要问,现在你让人去通知光头和莫云,让他们先来我这一趟,就说我有事和他们商量。另外再通知阿龙他们,让他们都回来一趟,在堂里等着,问完话一会儿我要开个会。”   待那小马仔出去,傅越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有些心烦。尽管今天这些事情都说不上特别大,但却非常闹心,而且上边的态度又是那么一个样,让他只觉得今天真是各种不顺。   一切都因那沈微夏而起,只是就如今这事情的走向,他还不能把人如何了,否则他在这S市也混到头了,需得窝囊地咽下这口气。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因此只在心里恨透了沈微夏。   很快,才离开一会儿的莫云和光头又回来了,。   “傅哥,听说我们的东西被海关劫了,可是真的?”才一进来,光头就大大咧咧地问。   “嗯,我已经给那边打过电话了,东西他们暂时是不会还给我们了,而且要拿到内部拍卖会上去卖。”   “什么?MD,他们怎么光拿钱不干活。还要把东西卖了,以为是萝卜白菜吗?”光头依旧一如往常跟个炸弹一样,爆炸了。   “行了,别大惊小怪,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还是赶紧想办法把东西和人弄出来再说吧。”莫云道,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次我们的东西极为隐秘,外边也没传出什么风声,知道的人不多,带队的浩子是今晚才知道消息的,他素来又是个谨慎的人,轻易不会泄露,如今看来,咱们帮会里有内鬼,而且级别不低。”只听莫云接着说,“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今看来,这也是件好事,至少能帮我们查出藏在帮派深处的内奸。我们只要查清这件事和沈家老//二有没有关系,再把能替他出头的人列出来,再看哪个人和那些人接触过,就能知道帮里的叛徒了。”   “人家能藏得那么深,你以为这么容易查出来?”   “就是查不出来,只要记着有这根线,一直跟着,还怕挖不出人来?”莫云对光头的傻气表示了极大的嘲讽。   “那这事就交给你,不过,我们当务之急,还是把货和人弄出来,那批货上千万,这边买家还在等着,得尽快。光头,这事就交给你了。”关头其实和他表现出来的并不一样,很多时候他看上去胸无城府,傻乎乎的,其实精明得很,否则,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好。”说完,光头便要去办这事。   “你们先别走,我让人通知了阿龙他们几个,咱们几个开个短会,明天可能要严打,还得把事情布置下去。”   三人来到堂口,其他几个管事的弟兄已经到了,正凑在一起说着今晚的事,今晚的事他们也得了消息,只觉得有人有些棘手。   傅越先将今天的事说了遍,又嘱咐他们回去后要叮嘱手下弟兄,小心谨慎些,这些天不要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所谓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大约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傅越这会还没开完,又有坏消息传来了,只听一个小马仔道,“傅哥,城南那帮人把咱的友谊大道上的那个夜总会给砸了,是他们的黑虎带的人,我们干了一架,但他们来的人有点多,我们的人没能打过他们,好些个兄弟受伤了。”   “MD,这沈家老//二背后究竟有怎样的靠山。”光头一手重重地捶着桌子恨恨地说。   “城南那群人未必是和沈家老//二有牵扯的,他们更可能是听到了风声,借机生事,我马上带人去解决。”莫云对傅越说。   “嗯,这事你来办,我放心。”傅越只觉得这当口,什么坏事都凑一处了,倒和几年前有人想借机反他时是一样,各种坏事全凑在了一处,让他烦心得很。   “傅哥,听说这件事的起因是我们的人砸了沈家老//二的店?”就在他让莫云处理这事后不久,一个满脸坑坑洼洼的黑胖子问道。   “嗯。”傅越点了点头,直觉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是他不愿意听的,只是却不能阻止他说下去。   “那么,您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事么?”黑胖子继续道,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今晚就能知道原因了。”傅越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更甚,隐隐觉得这事或许和周繁林有关系。   “傅哥,我已经知道了原因了,就是因为周繁林周先生他的缘故。我手下有个小弟,他今天早上和黑子在一处,他说,黑子今天早上接到了周繁林的电话,之后黑子就对他说,今天要替周繁林做一件事,让他也去帮忙,但因为他家里有事,没去。   “后来听说黑子被抓,他急急忙忙来找我,把这事给说了。一问才知道,是这周繁林在外边受了委屈,便想着个让咱们的人替他出口气,就让黑子去把人的店给砸了。只是他是出了气,可是罪过却是咱们帮担着,难道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了,您还要放任他?”   这黑胖子也是跟了傅越很多年的,对帮派忠心耿耿,在他看来,傅越是真爷们,就该跟着他们一起打天下,而不是成天跟个歪腻的男人在一起,尤其是那个人居然还同时跟好几个人不清不楚。因此自傅越和那周繁林搅和在一起,他就看不顺眼,各种找麻烦,傅越虽喜欢周繁林,却也不会为了他去处置帮里的老人,但也不会听他的,疏远周繁林。   因此,两边斗了这么几年,一直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这黑胖子但逢有机会,一定要说上几句周繁林的坏话,只可惜效果一直不好,傅越没有如他所愿,离了周繁林那狐狸精。而这一次,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其实是开心的,尽管帮里的利益被损害了一些,但若能就此除掉一个狐狸精,便是破破财也是值得的。   他知道这个帮派是傅越辛苦夺来的,最是他看重的,只觉得就是傅越不会离开周繁林,也一定会对他心生不满。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他怎么会不错过。于是,这之后他又添油加醋说了许多话,只把那周繁林说成是毁天灭地的狐狸精,一场会给帮派带来损害的瘟疫。   尽管此前,这黑胖子也一直将他的感情问题拿出来说,但因为他的私人感情对帮派并没有损害,甚至他和王薛军他们两个的利益结合,给帮派带来了不少好处,大家对此都睁只眼闭只眼,而这一回,这黑胖子一开口,那些个兄弟就都来说周繁林的坏话了。   尽管周繁林这白莲花形象很讨人喜欢,但他们这些过关了刀口舔血生活的人,只觉得一个男人歪腻成这样,实在是恶心,带上了这些看法,再看周繁林自是不满的。只是寻常傅越喜欢,也就算了,他们并不说什么,但有句话叫墙倒众人推,到这个时候了,那周繁林的劣势尽显,他们自然要推上一把。   因此,这一回,傅越要面对的是,手下几乎所有的小头目对周繁林的指责,压力一时间有些大。尽管心里隐隐对周繁林有些不满,但他从来骄傲得很,自不会扫了自己的面子,因此只是勉强说,“这事我会处理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把现在的问题给解决了。”   因为事情的处理并不合理,加上长期以来的各种小矛盾,小摩擦,小不满,从来都让兄弟信服的傅越,第一次让他们失望了,给众人留下了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形象。他还不知道,从这个时候开始,兄弟已经走上了渐渐离心的道路了,事态的发展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而事后知道这事的莫云,只能努力去挽回,但事情已经发生,傅越又素来我行我素,不听劝得很,因此并未能成功补救。而众人心里那一丝淡淡的不满,也没那么容易抹去,失望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偏见与失望。   会开完了,众人散去,傅越有些疲惫地抹了抹脸,给方言之去了个电话,最近怕还有什么事要发生,得让他父亲帮忙看着些才是。   电话响了好久,终于接通了,那一头是周繁林带着媚意的声音,“越哥,嗯……别闹,不然我不替你接电话了。”   那声音和对话,傅越一听就知道在跟方言之做那事,若是往常,他一定会颇有兴致地调笑几句,若是心情好,甚至会赶过去玩3P,但这一回,他实在没那个心情,尤其是周繁林给他惹下了那么大一摊子麻烦后。   因此,他只是冷冷地说,“小林,我有话跟言之说,你让他接下电话。”   显然电话那头正忙着欢爱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出他的不正常,因此回应他的只是周繁林的娇喘,以及呼喊,“言之哥哥,我不行了,啊,越哥哥,言之哥哥要把我弄死了。”   傅越挂掉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第一次觉得,对方已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单纯可爱的孩子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说两句话就会脸红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么个爱吃男人jing夜的yin娃?   掏出一根烟,静静地靠在墙边抽着,神情颇为落寞地看着远方,烟灰散落,亦如那淡淡忧伤,为逝去的时光,为曾经的爱。   尽管他们已经及时作出了反应,但情况果然如傅越预期的那样,越发糟糕了。黑子他们一群人,从前犯下的事都被掀了出来,越扯越多,乱七八糟的加起来,这些人平均下来,至少竟要关个一两年,而帮里其他一些兄弟,也被牵扯了进来。   这还不算,被海关扣下的那批货,在内部拍卖会上,被转手卖给了城南的那些人,这消息让他几近气绝,那些东西,就是砸进水里,也比便宜了城南那帮人要好得多。   城南那帮人占了便宜依旧不消停,两个帮三天两头就要打上一场,而最近又严打,越来越多的兄弟被折了进去。   傅越忙得几乎彻夜不眠,恨不能一天的时光更长一些,让他能早些把这事给解决了。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狼狈了。   周繁林的电话,都被他挂掉,这个时候,他要忙着解决大事,那些儿女情长,他实在没心情去想,他觉得,自己累了。   傅越他们帮出事,周繁林最初是通过方言之和王薛军也知道了一些,而傅越的态度,他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这么久以来,一直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爱,也娇惯了许多,不像从前那样费心思讨好他们,因此,见傅越这么个态度,也懒怠得去管,只端着架子,等着他什么时候回过头来讨好他。   只是没两天,就在他想要去找傅越时,他自己这边也出事了,这个时候的他,也和傅越一样,忙得焦头烂额,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傅越了。再到后来,等事情完了,他和傅越的感情也完了。   原来,这周繁林见傅越他们帮出事和沈微夏有关,去找傅越时,又被傅越的那些小弟给气坏了,更加恨透了沈微夏,只是又不敢再明面上和他作对,琢磨了半天,又用他那摔坏了的脑袋,想出了个馊主意。   竟是寻了个人去偷拍他和卓少,想着把这事捅出来,一来让他们分手,二来,毁了卓少的政治生涯,也算是报了这仇。   ☆、34   因为被调查的对象是卓少,那是个出了名的小心谨慎的人,而且卓家对付想要暗害他们的人,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所以,寻常的侦探事务所根本不敢接这案子,怕像从前那些小报记者或者是侦探事务所一样,被整治得在本城根本呆不下去。   不过,自古以来便有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且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所以出手阔绰的周繁林,在傅越他们帮闹出乱子后的第二天,就请来了一个私家侦探中的“高手”,号称天生没有搞不定案子的铁爪。   这铁爪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短小精瘦,面容也极为普通,正是那种放进人群就会被淹没掉的长相。   “我要你把这两个男人女干情照给拍出来,一定要是让大家能够看出女干情的那种。”周繁林递出两份资料,正是沈微夏和卓少的。   “他们相处模式怎样?”铁爪一边快速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一边说着,他的嗓音极为嘶哑,听起来就像隔着一张磨砂纸发出来的,周繁林只觉得这是他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   “他们俩是一对,不过藏得很深,你要做的就是找出证明他们说一对的证据。”   “只要拍几张暧昧照,再配上一些引导性的文字,图文混合,就是再清白的人也不清白了。”铁爪看着沈微夏道。   “这个怎么收费?”介绍人说了,这铁爪没其他的,就是爱钱,有许多附带的服务,收费高得吓人,但效果确实不错。   “将收集到的资料整理好,再加五万,视频和音频单独收费,之前谈的是照片的收费。”铁爪淡淡地说。   “你若能弄到一眼就能看出问题的,钱我都付。但若是拿下乱七八糟的东西敷衍我,可别怪我不客气。”周繁林只觉得这人就是个土匪,根本就是抢钱来的,不过若是能弄垮沈微夏那对狗男男,手里捏着叫他们不得不听话的证据,花费这么些钱也是值得的。   “成交。”   交完押金,签好合同。捏着那一纸合同,周繁林心情大好,只觉得胜利在望。回家的路上一路哼着小曲儿,别提有多快活。快乐的延续到了周繁林这里,从来都是爱欲,见着董云后,也不顾昨夜劳累,这会子正酸软的腰身,和董云又滚在了一起。只把董云乐得跟条见了肉腥的狗一般。   因为周繁林日渐膨胀的自信心与骄傲,使得他找到这铁爪,并签下这合同的事,根本就没有和他那三个后宫商量,只想着自己要干上一票大的,把卓家给拉下马。一来报了自己那被羞辱的大仇,二来,也能给方言之他父亲除去一个政敌。   说到方言之的父亲,和卓家老爷子的子女同在本城为政,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政治的地方就有派系。所以,党派之争,从来都是无可避免的。   因此这S城的政治体系,也和所有其他地方一样,拥有好几个派系,而这卓家和方家就分属两个阵营。只不过卓家几代高官都为本城高官,又出了卓扬他父亲,这么一个进到中央高层的官员,自是当之无愧的卓家这一派的领头者,而方家只是另一派的一个从属者。两者并不是同一等级的,可惜愚蠢的周繁林并不知道这些。只以为自己将要做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那个叫铁爪的“高手”动作很快,当天下午就开始跟踪,结合周繁林提供的简单资料,很快他就摸清了两人的状况。   因为周繁林要求的主角是卓少,所以,卓少上班期间,他一直潜伏在卓少附近。好容易等到对方下班,一路开车跟在后头,又乘着傍晚小区里出入的人多,混进了沈微夏他们小区,他就像一只要捕食的蜘蛛,在沈微夏还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在沈微夏和卓少的身边织网。   铁爪跟着卓少回来的时候,沈微夏也从药膳馆回来了。比起昨晚就收到消息的卓少和沈父,他直到今天早上才收到消息,得知这事是傅越的人做下的。   因着药膳馆出了这么摊子事,尽管昨天已经处理好了,但还是有许多事要做,沈微夏也没空发泄心中的情绪,回到家,那满腔怒火终于抑制不住,回到屋里,狠狠地捶着墙壁,口中恨恨地念道,“周繁林。”   自重生以来,沈微夏一直想着要一击命中,一举除去这几人,因此,就是自己有这超乎寻常的能力,也没有使用,只想着在此之前先放任他们一段时间。谁想,自己不主动招惹他们,这周繁林他竟然还不消停,又惹到自己头上来了,若这一回,他再退却,再忍让,这一世也白活了。   他的忍让与仁慈,被当做了软弱无能,若是再这样,只怕他沈微夏又要再一次被当做从前的周翔宇,被当成软柿子了。   卓少回家时,沈微夏正在屋里生闷气,保姆见着他,抱着小豆豆道,“卓先生,少爷在屋里生气呢,要不您去劝劝他?”   “嗯,好。”   “微夏?”卓少打开卧室的门,就见着沈微夏满脸怒气地坐在床边。   “卓哥,你回来啦。”见到卓少,沈微夏站起身来,迎了过来。   “怎么了?药膳馆的事不是解决了么?”   “没事,就是知道这事的主使者了,有些生气。”面对卓少,沈微夏并不打算隐瞒这些。   “除了傅越还有谁?”卓少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周繁林出轨,傅越吃醋头脑发昏的结果,找了小弟来报仇,没想到沈微夏还有新的说法。   “是周繁林。”沈微夏斩钉截铁地说。   沈微夏之所以认定是周繁林的主意,只因为这一年他对仇敌一直都有关注,也知道那几个人的能力,那傅越人虽混了些,却是有些头脑的,否则也不会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肯定不会和周繁林那般缺心眼。   便是自己被沈家赶出来了,身后依旧有沈父撑腰,沈父曾为他做过的那些事,打压的那些觊觎药膳馆的人,他心里都清楚得很,那傅越必定是知道的。如今两人素来全无瓜葛,他实在没有给自己树敌的动机,更不可能名目张胆地让自家小弟来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周繁林。   却没有想到周繁林对自己有过勾引,也有可能成为傅越出手的理由,不过,有时候想得少,知道得少,反倒离答案越近,误打误撞,也是发现真相的一个途径。   也正因为沈微夏得出的那个结论,他才会想着要给周繁林一个教训。   尽管周繁林那三个后宫实力很强,但傅越如今正是忙乱的时候,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周繁林,而且年关将近,王薛军他们公司定然是很忙的,方言之他父亲也有许多事要做,周繁林少了依仗,正是报仇的好时机。   “你打算怎么做?”听了沈微夏的解释,卓少问道,反正他也看那周繁林不顺眼,既然沈微夏想要教训,那自是最好不过了。他很乐意帮这个忙,到现在还不告诉他,周繁林对他的感情,实在是坏得很。   “还没想好,我得再想想。”   “好,想要做什么,可以跟我说。”   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对付对方,对方又来招惹他了。   吃过晚饭,两人和往常一样,照例在小区里散步,沈微夏突然问道,“卓哥,傅越他们帮闹出的那些乱子,也有你一份功劳吧。”   “我没做什么,只给城南的黑虎打了个电话而已。傅越他们帮闹成现在这样,是张跃升和伯父的功劳。”卓少淡淡地说,云淡风轻得很,听他那语气,仿佛他真的什么也没做一般。   “和黑帮扯在一起,会不会有事?”沈微夏有些担忧地问,当他听说城南的人也出手时,还真有些担心,怕这事跟卓少有牵扯,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没关系,城南的人最近本就和傅越他们帮有矛盾,他们迟早是要闹起来的,而且这对他们是一个好的机会,并没有关系。”沈微夏的关心让卓少很满意,只觉得对方爱惨了自己,这么容易就为自己担心了。想到书里说的,小受总会为强大的小攻各种担忧,这是爱的一种表现,他的嘴角弯了弯,话也多了起来。天知道他这会子有多么想要牵着对方的手。   “真的?”沈微夏歪着脑袋问道。   “嗯,真的。”卓少对这没有营养的对话耐心得很,尽管已经有控制了,但两人借着夜色,态度依旧亲密。   沈微夏突然猛地朝一个方向看去,让卓少有些吃惊,还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沈微夏就已经动了起来,飞快地奔跑,那奔跑的时候,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力量,看上去就像一只奔跑的猎豹。   卓少紧紧地追在后边,但加上反应时间,以及赶不上沈微夏的速度,等他到时,沈微夏已经从树丛里揪出了一个人,只见他一把将人推倒在了地上,一只脚踩在对方的胸口,压得对方全然无法动弹。   那是个三四十岁左右精瘦的中年人,长相看上去颇为普通,属于扔进人群里,你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   “偷拍?”躲在树丛里的人,沈微夏的态度,让卓少很快就反应过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要告你们故意伤人罪。”只听那被踩在地上的人大声喊着,想要借机引来人群,以便脱身。   沈微夏并不说话,依旧冷着张脸,全然不见方才与卓少说话时的温柔,而且踩下去的脚力道又大了两分。他如今有了游戏系统的加成,力气自是比旁人要大许多,方才不过施了一两分力,就压得人无法动弹,这会子再多使些力,自是让人态度再不似方才那般嚣张。   那人只觉得自己胸口疼得厉害,怕是骨头都要断了,再不敢像方才那般嚣张,只想着求求情,先脱了身,回头再寻找报仇的机会,因此嘴里喊着,“大哥,我就是一过路人,你能先把脚移开么,我骨头都要断了。”   沈微夏方才之所以动作,就是隐隐听见了照相机的咔嚓声,又瞧见了那闪光灯的光亮,如今自是不会相信他这话,脚也没有挪开,只慢慢蹲下,在对方口袋里翻捡一番,找出了一个偷拍用的相机。沈微夏将东西朝卓少递了过去。   见到这东西,卓少面色变了变,他素来是个极为谨慎的,又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环顾四周,竟在草丛里发现了一点小小的光亮,捡起来一看,正是一只小小的录音笔,而那录音笔现在依旧开着。若非那微微的光亮,卓少显然还发现不了。   卓少将录音笔里的内容放了出来。   一阵吵杂的噪声后,是卓少的声音,“偷拍?”   “我要告你们故意伤人罪。”   “大哥,我就是一过路人,你能先把脚移开么,我骨头都要断了。”   还原的正是方才的对话。   估计这人发现情形不妙,便将这东西扔了出去,想引着他们说些什么话,若是他们真的有任何不好的表现,这东西往后便是极好的攻击他们的罪证。用心之险恶,实在是难以想象。   卓少又将那相机里的照片看了一眼,有他下班后进小区的,有远远拍的沈微夏家中人影的,以及方才他们俩凑一处说话的。   “谁派你来的?”卓少将东西放进口袋,冷着脸问,他面部的线条本就生得有些硬,这会子没有一丝亲和的意思,自然是气势极盛的,那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天有些冷。   “没,没人派我来。”那人只觉得沈微夏踩在身上的脚重若千斤,而天冷得让他忍不住牙齿有些乱战。   “卓哥,我来问吧。”沈微夏很容易就想到了一个人,周繁林,对方才给他惹麻烦,这两天傅越又倒了霉,能做出这事的,周繁林有极大的可能性。   “你不用,我打电话叫阿凯。”卓少不希望沈微夏接触太多这样的事,只希望自己能一直护着他。   涉及到周繁林,沈微夏自不会同意,而且对方竟然想到要算计卓少,将曾经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害,在卓少身上再来一次。一时间,他红了眼,满眼杀意,曾经的过往历历在目,那些被强行压制住的恨意全都冒了出来,让人无法自持。   因此他只是摇了摇头,松开脚,一把提起那人,朝着树上摔去,直把那人撞得七荤八素,“说,谁派你来的。”声音冷得就像地狱里的修罗。   看到爱人对自己的维护,卓少心中感动,早在看到照片那一会儿,他就知道了,这事是针对他的,沈微夏尽管已经改好,但从前的形象在那,什么东西都不会对他有太大影响,但他不同,做政治的人,最注重的就是这些所谓的形象,尽管这些对他构不成大伤害,但总归是不好的。   沈微夏心中怒气极大,因此对力道的控制少了许多,对方被摔得几近晕眩,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微夏对着他的脸又是几下,每一巴掌都扇得极重,没几下,他就被扇得嘴角流血。他搞偷拍这么多年,害了不知多少人,今天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高手,也算是尝到了自己酿下的苦果。   “微夏,够了。”卓少第一次见到这样盛怒的沈微夏,虽然对方是为了维护自己,但他不能让他继续下去了。   对方不同寻常的敏锐感官,以及比寻常人大得多的力道,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想起对方超强的恢复能力,以及从前十指不沾春水,如今却做得一手好饭,甚至会根据症状,做出不少药膳,林林总总,凑在一起,都在今天猛然被点醒,卓少心中隐隐有些想法。   不过此时的他没有时间多想,他要做的就是阻止对方继续下去,毕竟再这样下去,沈微夏的这些不寻常之处,会暴露一些,若被有心人知道,难保不会像自己一样多想。   卓少拉住沈微夏,拨通了阿凯的电话,让他带人将被打得昏迷过去的人带走,这之后,带着依旧没有平静的沈微夏回家。   “又是周繁林。”坐在沙发上,喝着卓少递过来的热水,沈微夏低声说。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卓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接口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沈微夏原本就计划着报复,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那报复自然来得更猛烈一些,便将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他们家中医馆不是前些天出了个事么,说他们为了敛财,不光高价卖药材,还会给病人开出许多并不需要的昂贵药物,只是治疗一些小的症状。后来被压下去了,我要把那些闹事的人找出来,重新将这事给弄出来。”   “嗯,这事我来办。”卓少道。   “卓哥……”沈微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事让我来,你虽有些门路,但这事操作起来比较复杂,弄不好还会牵扯到你的药膳馆上边去,为这样的人把药膳馆的名声搭上,不值得。”卓少一句话就阻止了沈微夏拒绝的话,他话虽不多,但总能极好地抓住要点,一击必中。   “嗯,那就拜托你了。”沈微夏点点头。这件复杂的事,交给卓少办,他还另有一件事可以做,想到这,他笑得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卓少见到他那表情,自是知道对方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但沈微夏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既然对方不说,他也不问。   再说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周繁林,因为阿凯已经将人完全控制住,此时的周繁林尚不知道他派来的已经被抓,只觉得沈微夏和卓少的分手,以及卓少身败名裂已经胜利在望。   尽管傅越这两天忙得很,也不回他电话,但再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了,王薛军已经答应过了,要送他一套爱琴岛的海景房,这让他心情更好了,那一点点小失落也忽略不计了。   往年因为周家并不太看重这个,所以他的生日一直没有大办,去年他终于接手周家,但因为刚好赶上周晓天死了没多久,迫于压力,他的生日依旧是低调地过的,但是这一回,早在一两个月前,他就开始筹备生日舞会了。   因为周繁林早就想过要在生日舞会上,让所有人眼前一亮,因此便一直想着弄一套超级华丽的衣服,只是找了许多设计师订做,都没能做出他想要的样子,跟王薛军闹了几次脾气,终于从国外给他请了个设计师来。   这设计师在界内叫Joe,虽说年纪不大,但在行业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寻常不会接这种小单子,但王薛军被周繁林实在闹得受不了,只好好话说尽拜托他来帮忙,他和王薛军少年时一起长大的情谊,对方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尽管手里还有几个其他的单子,勉强答应了下来,抽出几天时间来帮忙。   只是这周繁林被惯得骄纵不堪,看着他连夜赶工做出来的衣服,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辛苦,只试穿了一回,便让去改。因为听说周繁林是王薛军的男朋友,也算是自己的嫂子,这Joe虽然对他的态度不满,但看在王薛军的面子上还是将这口气忍了下来。   拿着衣服回去改了一回,亲自带人送了过来。周繁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这衣服也不过如此,将衣服往地上一甩,道,“就这衣服,还是国际知名设计师的水准?忽悠人吧。”   Joe对自己设计的衣服,那就是看得比什么都重,见他把衣服甩在了地上,骂道,“就你这要气质没气质,要身材没身材的鸟人,再好的衣服也穿不出来。还是老老实实穿你的地摊货去吧。”   “你说我穿地摊货?你看我身上这衣服,哪件不比你这个好,还设计师,连地摊货都比不上,说什么设计师,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当裁缝,做两件寿衣吧。”论说话之恶毒,再没人比得过周繁林,他似乎还嫌气对方气得不够,又往那衣服上踩了好几脚。   或许周繁林够泼辣,但这个Joe家世极好,从小娇生惯养,被宠溺得无法无天,从来都是家里的混世魔王,前些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迷上了服装设计,这才收敛了些,但真气起来,那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见周繁林将自己设计的衣服踩在了脚下,Joe这口气如何能忍,冲过去就要打,极容易地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这周繁林表演或许还算不错,但打架还真不太擅长,尽管Joe有些娘气,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个头,有时还会自己扛着布头模特一类的东西到处跑,力气比周繁林要大上许多,一时间周繁林处在了弱势。   好在王薛军听到动静,赶紧赶来,拉开了两人,只是那周繁林见王薛军来了,自觉底气更足了,乘机Joe被拉住,偷袭了他好几下,在冲着对方挤眉弄眼显摆一阵后,又在王薛军面前装出一副受了委屈,被欺负得很惨的模样,用的正是从前对付沈微夏的那一套。   可惜Joe不是沈微夏那般脾气软,受了这般暗算,暴跳如雷,口中大喊,“MD,居然敢偷袭,我打死你这个贱人。”气急了,连粗话都说出来了。   之后拼命甩开王薛军,和周繁林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小林,快些和Joe道歉。”王薛军板着脸对周繁林说。一面是他多年的好友,一面是自己的爱人,权衡一番,他选择了站在Joe这一边,为了Joe身后的势力,他也不能和他把关系弄僵了。   “军哥。”周繁林见他这个态度,红了眼眶,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对上对方严厉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必须妥协,终于还是走过去,朝Joe鞠了个躬道,“Joe哥哥,对不起。”埋下头时,眼神恶毒得很,再抬起头,仍是之前那副单纯的模样。   于是这事,在周繁林的道歉下,不了了之,只是两人的仇就此结下。   “啊。”Joe的尖叫,响彻夜空。就在当天晚上,原本预备着离开的Joe,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发现了几只死老鼠。   “周繁林,我不会放过你的。”Joe看着床上的死尸,恨恨地说。   突然,他的手机邮箱响了,点开那个来自陌生人的视频,入眼的是周繁林和一个陌生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样子,活色生香。“你竟敢玩弄军哥的感情,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Joe看着视频轻声说,丝毫没有注意到,视频在他点开后,自动保存到了手机里,而邮件,已经自动销毁了。   沈微夏通过之前购置的那套偷拍设备,看到了Joe的反应,满意地笑了,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出手,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Joe的留下,王薛军很开心,也想着让他和周繁林修复关系,便替周繁林邀请他来参加,他的生日舞会。   Joe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满意地答应了下来,这样的结果让王薛军更满意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繁林的生日,这一回的生日舞会,办得极为盛大,身着宝蓝色礼服的周繁林,看着舞池里带着欢声笑语的年轻男女,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终于实现。   他面带着微笑走了出来,站在舞台中央,开始了今天的讲话,为了体现他的排场,会场里甚至弄了一个超大的屏幕,将他整个人影都投影了上去。   “谢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的生日舞会……”   “啊……”周繁林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尖叫,紧接着是全场抽气声,以及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   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喘息声,以及自己yin mi的尖叫声,周繁林面色惨白,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屏幕,那里显示的正是他和董云纠缠在一起的视频,两人全身赤裸,玩得忘乎所以,周繁林都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与他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董云,那个曾经让沈微夏被无数人指责嘲讽的男人,他终于体味到了这种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董云身边的人发现了他,立马交头接耳地谈论起他来,他快速地躲了出去,口里念叨着。   还是王薛军反应很快,将周繁林护住,让人带离了舞会的会场,这之后急忙带了人冲去控制室,只可惜,控制室里除了一个陷入昏迷的老头,再无旁人。   谁也没注意到Joe嘴角那一抹嘲讽的笑,就这么个破鞋,居然敢把女干夫藏在身边,还这么大着胆子跟军哥交往,真是太不要脸了,我就要当众揭穿你这丑恶的嘴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看你平常装出的那副嘴脸,那些人在看了视频后,还有谁会相信你。   ☆、35   其实,早在Joe满脸嘲讽地参加周繁林生日舞会的时候,身着黑色礼服的沈微夏也出现在了这个会场里,他端着一杯酒,静静地站在舞会会场的某个角落,看着身旁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人群。   这些人都是今晚这场闹剧的见证者,周繁林亲自替他邀请了这么多的观众,恐怕没有想到这些人会来看一场,他的热闹。   很快,身着宝蓝色礼服的周繁林慢步走出来,姿态优雅,不得不说,这一身衣服真的很衬他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绵软可爱的小白兔。不过,一会儿小白兔就要受惊了,然后,大家都会知道,这是一只受精的小白兔。   想到这,沈微夏嘴角勾起一丝笑。   尽管没有被邀请参加宴会,但沈微夏自然不能错过,这一场由他亲手导演,由Joe代替他执行的好戏。小成本投资,大的收获,再没比这更让人心情激动的了。   因为周繁林广发请帖,很容易,沈微夏就弄到了一张,在周繁林不知道的时候,正大光明地进来了,抿了一口酒,方才压下心中那份期许,让他面色沉静了许多。   因为Joe的行为,都是他有意引导的结果,所以,他很清楚接下来的闹剧,果然,在周繁林讲话期间,视频播放了出来。   看着大屏幕里滚在一起的人,听着他们的沉重的喘息,环顾众人的反应,冷漠而嘲讽的眼神,周繁林和董云那惨白的面容,这一切和他曾经遭遇的那些,一模一样,想到自己真实地还原了过去的遭遇,沈微夏只觉得自己最近的忙碌是值得的。   因为早就下定决心要一一偿还,所以,在很久以前,沈微夏就开始准备,尽管并未有真正的行动,但准备还是颇为充分,只要想要动作,基本上各种东西还是能拿出一些。   也正因此,凭借着他超乎常人的能力,他手里刻录了无数周繁林各种版本的活chun宫,只等着哪天用到。   果然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就在他预备着要报复的时候,打听到了关于Joe的消息,尽管他一直以来情商不高,但智商比周繁林要高几个段位,因此,很容易的,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有了主意的沈微夏立即开始了行动,一面加剧两人的矛盾,一面给Joe传去周繁林和董云的视频,并让人装作不经意地提点了几句,亲手导演了一场晚八点档的狗血剧。   发现朋友的妻子出轨,帮助朋友当众揭穿女干夫yin妇,对Joe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再没比这更快意的了。作为沈微夏的打手,他是心甘情愿的,甚至是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就被沈微夏借了力。   这视频一出,还是在那样的场合,在场的虽说不上全是达官贵人,但有些在本城也算是要员了,他们是因着周繁林的要求,王薛军和方言之邀请来的。   不过这群人,尤以每日无聊,专爱传播八卦的纨绔为主,所以这一回周繁林和董云的名声算是完了,往后周繁林再想装出清纯的模样,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了。自己邀请这么多人出场,看自己的好戏,再没比这更加嘲讽的了。   尽管沈微夏很想在今天,再放上一段周繁林和后宫4p的视频,但这个内容绝对会引起Joe跳出来,若是因此查到自己身上,反倒不好了。如今,先就这样吧。   想到自己终于在世人面前,揭露了周繁林那恶心的真面目,并让那董云,尝到了自己曾经遭遇的苦楚,沈微夏只觉得,这才是复仇快意的开始,而不像从前那么憋屈。   不过,王薛军能力确实很强,很快就反应过来,沈微夏不想被发现,趁着混乱,闪了出去。不过,快乐的情绪一直蔓延,回家后的他,只要想起那对狗男男受惊的模样,依旧会笑得合不拢嘴。   “好了,看看这个新闻吧。”卓少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傻乎乎笑了一夜的沈微夏道。   从沈微夏回家,就见他窝在沙发里笑得浑身颤抖,卓少刷了一阵网页后,抱着笔记本来到了沈微夏身边,在将笑得花枝乱颤的沈微夏抱进了怀里后,低声对他说。   因着答应了要替沈微夏对付周繁林,所以今晚周家发生的那场闹剧,卓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尽管对方没有明说,但做事的时候并没瞒着他,所以想也不想,这肯定和沈微夏脱不了干系。   “嗯?什么东西?”沈微夏一脸茫然,刚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有些搞不清状态。   顺着卓少的目光,看向电脑里的新闻,通过标题一条一条扫过去,吃惊地望向身边的卓少,“这些今天晚上也曝出来啦。”   从周繁林今晚被曝出的视频,到药膳馆的各种负面新闻,从胡乱开出昂贵药材,到不道德医生猥 、、xie女病人,林林种种,中医馆的罪状不胜枚举。还有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么多“上当受骗者”突然结成的联盟,竟将事情捅到了上边,本地各家新闻媒体将焦点聚集到了周家,一时间中医馆的处境岌岌可危。   “嗯,今晚周家出事后,网上冒出了这个视频,大家纷纷搜索视频的主角,这之后各种新闻就被挖出来了。”卓少一脸事不关己,好像放出新闻的并不是他一般。   “这时机也太恰当了吧,卓哥,你真是个天才。”沈微夏大呼。   爱人的赞美,永远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话语,便是卓少也不能免俗,听了沈微夏的赞美,他两眼冒着精光,脸上也露出了些喜色,显见得开心得很。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主要还是那段视频,引发了大家的注意,否则这些新闻也不会吸引这么多人注意,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满屏都是。”卓少亲了亲傻乎乎的沈微夏道。   “卓哥,你真是太棒了。”沈微夏回抱住卓少,心情大好的他啊,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亲吻。   卓少乘机加深这个吻,这两天沈微夏忙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没怎么和他亲近,那滋味,他颇为怀念。   “唔。”气喘吁吁的沈微夏终于被放开,每次接吻之后,他都会因为呼吸不那么顺畅等原因,变得面红耳赤。   不解风情的男人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依旧没忘记方才的话题,只见他一面平复情绪,一面问,“这些消息全是卓哥你让人散布的?”   卓少摇了摇头,“之前我让人收集了不少证据,借着今晚散布了一些消息,不过这些并不是我一个人弄的,所谓墙倒众人推,还有不少人借着这次,也借机生事,将事情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后面的事情我们不用再管了,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查到我们这边。”   “那上面说的都是真的么?”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那些人散步的消息有很多都是假的,不过因为出现的时机很对,即使是假的,也会给周家带来一定的危害。”卓少一本正经地答道,只是手却不老实得很。   对方的不解风情并未让卓少恼怒,对付这种情商不高的人,什么言语都是无力的,只有行动才是真的。因此借着说话的机会,卓少的手钻进了对方的衣里,覆上了沈微夏光洁的皮肤,那美好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将怀里人抱得更紧。   不解风情的男人不解风情模式继续全开,到了这个时候,依旧将全部的精力纠结于周家的事,加上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触碰,丝毫没有察觉到事情接下来的走向,依旧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周家是不是就此完了?”   若是能就此解决了周家,距离复仇成功又迈出了一小步,又是自己动的手,亲手复仇,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这个说不好,那个王薛军能力很强,而且他们几个身后又都有不小的势力,只要有他们撑着,中医馆就不会被彻底打垮。不过,这一回,他们想把这件事压下去也不容易,须得颇费些功夫,而且周家的损失也会很大,往后,去他们那的人,怕是不多了。那周繁林他怎么得罪你了,都这样还不够解气?”   最后一句,让沈微夏有了那么一点危险意识,忙摇头道,“只是他太过分了,竟连偷拍这样的损招都想出来了,想要害了你,实在不想让他继续蹦跶。”   “嗯,慢慢来。”果然他是在为我担心,从来都软绵绵的小白兔,竟然为了我亮出了锋利的小爪子,倒是让人吃惊,也让人惊喜,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得很,卓少在心里胡乱地想着。加上对方话语中的关心,让卓少心情大好,只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终于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渴望,一把将人抱起,在沈微夏的一声惊呼中,朝楼上卧室走了去。自从上回借着小豆豆,要求保姆晚上在他俩回来后,只在套房内活动后,他的行动越发的大胆起来。   想到即将到来的一夜春宵,卓少的嘴角弯了弯。   第一次做这种借力打力的事,只觉进步颇大,颇有成就感的沈微夏,原本以为自己会乐得一晚睡不着的,但在卓少的帮助下,极容易地,就因为身体太过疲惫,在卓少温暖而宽广的怀里沉沉睡去,一觉到天明。   至于周繁林和王薛军他们,昨夜的忙碌,沈微夏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但周家的名声确实是,因着昨晚卓少放出的那些新闻臭了。周家想维持周翔宇死后的状态,继续苟延残喘,也是不可能了。   “记者都把周繁林的屋子围堵起来,他居然不出面澄清中医馆的消息,甚至连个出面的人都没有,他这药膳馆还要不要?”一面看着今早最新的晨报,一面扫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看到中医馆紧闭的大门,以及愤怒的人群,沈微夏只觉得这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惊奇地对卓少道。   “你觉得出来一个说话人之后,这些记者会问什么问题?大众都爱八卦,因着那视频的关系,他们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不管有没有人出面,周家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弄个人出来,不过白白受一通羞辱罢了。”卓少淡淡地答道,不过脸上是吃饱了的餍足,显见得对昨夜极为满意。   其实若非借着到处都是周繁林那段视频的关系,这一回的行动,绝对达不到那么好的效果。就是那王薛军有通天的本事,这事也没那么容易压下去,周家,绝对会损失惨重,也正因此,他才会在王薛军让方言之压下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停地使力,将这段视频推广到更大的范围。   卓少出手,果然一如既往地狠,而且准,极容易就掐住了他们的死穴,让他们连处理这些事,都变得艰难起来,任何人站出来,都会被扯到视频的事上去,没有人会听他们关于中医馆事务的解释。   “嗯,说的也是呢。”沈微夏继续盯着新闻,只可惜,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下一条新闻切换掉了。   吃过早餐,两人先去和超级可爱的小豆豆道了个别,在小家伙和沈微夏如出一辙的傻笑中,两人跟他挥着手离开了,越来越有一家三口的模样。这之后卓少照例将沈微夏送到药膳馆。   “晚上过来接你。” 卓少道。一样的台词,每天都会继续,但因为它一直存在,最暖人心房。   “好的。我等你。”下车前,在低处,偷偷握了握对方温暖的大手,沈微夏应道,两眼里闪耀的是幸福的光芒。   “嗨,老板,卓先生,早上好。”沈微夏正要下车,转头就见着朝车边走来的张小燕,远远地便开始打招呼。   “早。”沈微夏对员工并不亲近,也说不上疏远,淡淡地打了一个招呼。这女人每天早上都会在此和他来一段“巧遇”,偶尔还会跟卓少搭上两句话,这之后一起去药膳馆。   “卓哥,我走了。”沈微夏朝车的方向挥挥手。   “嗯。”卓少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那女人对自己的意图,昭然若揭,可沈微夏到现在竟然什么都没察觉到,更不用说吃醋了。迟钝如他,在往后的人际交往中太容易相信别人,搞不好就被人欺骗,上当受骗什么的,自己又不可能天天盯着他身边的那些人,实在是个大问题。或许,他得想个办法,让他学会人情冷暖。   从最初单纯的保护姿态,到如今的帮助成长,卓少的态度在一天一天改变,而沈微夏,也在一天一天成长。   不过卓少的这些想法,张小燕并不知道,相反,和沈微夏一起朝药膳馆走着,她心里一面为今天又一次,成功在卓少面前露脸而窃喜,又为自己和沈微夏一起走进药膳馆而激动。   这一段时间的经历,让她早已放弃等着对方贴过来的念头,只觉得幸福要自己争取,快乐也要自己获得,因此,各种主动出击。   只可惜她每天能见到沈微夏的机会不多,就是遇上了,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老板,对方点个头也就完事了,哪里肯多看她一眼,不说让他把自己介绍给卓少,就是幻想中对方爱上自己的情节,也不会出现。   自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花了些时间将对方的行程摸清楚,一大早便在那候着,来个偶遇,甚至欢想着什么时候,卓少能下车来,让她来一个跌倒的桥段。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勾引男人得假装跌倒,露出那么一点点,若隐若现的粉嫩嫩的小白兔,或许能引得对方兽性大发什么,当场噼噼啪啪,想到这,她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可惜,短短的路途很快就走到尽头,沈微夏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而她也不得不走向收银台。   “瞧你这一脸思春的模样,怎么,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啦?”说话的是和她同为收银员的另一个年轻女孩子。这女孩模样普通,加上不怎么打扮,自然比不过原本模样就秀气,又每天画着一脸淡妆的张小燕。而她男朋友,就是饭店里的一个厨师,就被张小燕迷得神魂颠倒,两人不知为此吵过多少架。   张小燕自觉高人一等,不屑和这些人为伍,不过她也不是个温柔的人,对方骂过来,自是要回击回去的,和往常一样,清早的工作,从她们的对骂中开始。   沈微夏到办公室后,继续刷起了周家的新闻。听到卓少对王薛军能力的肯定,以及自己对王薛军的了解,自然清楚这王薛军的能力,他很怕对方一下子就把这事给压下去了,甚至把他和卓少给挖出来了。   又回忆了一遍自己之前的动作,以及众人的性格,算来算去,尽管时机有一些问题,恰在对方得罪了自己的当口,就有了这种事,但整个过程,也只有发送视频那一处有些破绽。但因为那邮件的病毒程序,出自一个有名的黑客之手,想来对方即使知道有人暗中发送视频,即使怀疑自己,也没有证据,只是往后得小心些了。   想到最近不能再有动作,乘势一举拿下周繁林,他略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人总是善变又贪心得很,便是沈微夏也不能免俗。昨晚他还觉得能报复就已经很开心了,但到今天,就转变为,为不能一举拿下对方而遗憾。   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新闻,那复仇的快意过后,沈微夏终于不再那么小家子气了,也不再为这点子事瞎激动了。   想起昨夜新闻里的另一个主角,沈微夏忍不住去想他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会不会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尽管发生了这么多事,对对方又的只是滔天的恨意,但是将对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还回去后,他竟没有那种像报复了周繁林后的复仇的快感,只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争得你死我活,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时候,彼此都用心对待过,也真心爱过,可是爱消散后,留下的只是恨与忧伤。   爱,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让人聚聚散散,看不明白。   想起董云,沈微夏想起了那个曾经待自己颇为殷勤的董母,母亲离世后,再没有长辈像她那样对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   只是当遭遇到董云的背叛后,沈微夏对董母也是有一些怨言的,也正因此,即使历经重生,他也没有去看过她,甚至在让人打听董云消息时,故意回避关于她的消息。   只是这一回,他让董云遭遇了那样的危机,她本就身体不好,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病得更厉害的,沈微夏虽恨董云,却还是把她当做一个长辈,便想着借着自己的能力,帮助她恢复健康。这样,心底那隐隐的一点负疚感,也该消除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沈微夏揉了揉昨晚使用过多,如今略微有些发酸的腰身,站起身来,抓着外套快步走了出去,直奔董云母亲所在的医院。   去往医院的路,尽管已有一年多未走,但因为对对方的重视,早已深刻在记忆里,熟悉得很,沈微夏开着车,静静地看着街头和从前一样的繁华,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时光在指尖流过,带走的是再也找不回的感情,以及属于曾经的幸福。   从他之前收到的消息得知,董母所在的房间,依旧是曾经沈微夏替她安排的,那间设备齐全的高价疗养室,楼层不高,就在二楼,附带一个小阳台,而窗外就是医院里的一个大的花园。   沈微夏朝着记忆中的位置走去,心情略有些复杂,只觉得对董母,有那么隐隐的一丝愧疚,又有一些淡淡的恨意。   和前面满是人群的位置不同,这一处疗养区往来的人不多,安静得很,一路过来,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很容易,沈微夏就凭借着他超乎寻常的听力,远远地听见了董母和董云的争吵声。   对话的内容,让他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只寻了个隐秘的位置站定,静静地听着。   在安静的环境里,加上他极好的听力,两人的对话,仿佛就发生在他的眼前。   ☆、36   尽管董云的母亲已经被病魔纠缠了许多年,但自董云和沈微夏在一起后,得到了颇多补贴,到后来沈微夏开始管事的时候,甚至难得的利用手中的权利,给董云开了一份与他能力不符的高工资。   有了足够的金钱,加上这些的年悉心调养,董母的身体比起从前已经好了很多,不像最初那般,整日缠绵病榻。   一年不见,沈微夏发现她说话声音,比起从前要有力气得多,中气十足,哪里还有从前和自己相处时那种绵软无力的模样,尽管声音说不上大,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从前养了那么些年,每次见面对方都虚弱得很,不过这一年,竟好了这许多?意识到这一点的沈微夏不自觉挑挑眉,果然自己还是太天(yu)真(chun)了,难怪他们一个又一个的都把自己当冤大头。   沈微夏站在窗边,静静地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只听见董母道。   “小云啊,你怎么这么憔悴?是不是和小林吵架了?虽然他脾气骄纵了些,但也还是个乖巧的孩子,又他比你小,你就是和他闹脾气,也该想着他往日对你的好,所以让着他些也是应该的。”董云什么都没说,她就把话头往周繁林身上扯,说了这么大一通话,看似在替周繁林开脱,但她话语里的挑拨意味,浓重得很,连沈微夏这个对人情世故不大通的人,也听了出来。   “妈,我和小林的事您就别掺和了,还嫌现在不够乱么,我现在烦得很,您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满脸憔悴,胡子拉碴的董云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捂着脸低声说道。昨晚发生了太多事,此刻对上董母的挑拨,他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好好好,你先休息会儿,咱不说那个小贱人。”只是才止住口,又忍不住想要说话,喉头咕噜两下,终于还是开口了,继续对董云到道,“你说你也真是的,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你说你,现在事业有成,长得也英俊潇洒,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我跟你说,医院最近新来了个医生,模样生得可好了,听说也很有钱,长得比周繁林还要白嫩,跟个小姑娘似的,他挺喜欢你的,最近总往我这跑,你要不要跟他接触接触?”   因为董云没有跟母亲说起昨晚的事,她消息闭塞,也没有收到消息,还以为董云这般颓废,是和周繁林吵架了,只觉得这是一个拆散他们的好机会,得好好把握才行,因此不遗余力地说着挑拨的话。   沈微夏只是不那么懂人情世故,但并不是傻,而且重生以来,因为有特别注意,尽管依旧不解风情,但在这方面也有显著的提高。很显然,听见这话后,沈微夏见到了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董母,恍然明白,过去的周翔宇身边,每一个人都是高超的演技派,只有他傻傻不自知。   想到自己傻傻交付出去的信任,全部都被人践踏,还要被人嘲笑愚蠢,沈微夏只觉有些悲凉,揉了揉僵硬的脸,继续听着屋里的对话。   “妈,您还嫌这会子不够乱么?当年我和小宇在一起时,您总说他坏话,说他这里不好,那里让您不满意,见着小林后,只说小林怎么好,还让我帮着小林做了那么多事,害得小宇身败名裂。我以为您对小林就是满意的,没想到等我和小宇分手,和小林在一起了,您又跟从前一样了,总说他的不是,您就不能看到些别人的优点么?您这样有意思么?”   昨晚的事情对他来说刺激太大,后来出现在网络上的视频,更让他头痛,他如今可以说是身败名裂,别人见着他能不嘲笑已经不容易了,母亲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给自己介绍对象,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沈微夏再听见那句小宇,这觉得恍若隔世,最近的一回,还是他撞上那对狗男男的时候,再后来,称呼从小宇变成了翔宇,周翔宇,短命鬼,死鬼……   显然这一句小宇,让沈微夏心头的怒火,燃烧得更猛烈了些。有些时候,人以为自己早已将一切看淡,已经不生气了,可真的事到临头,怒气还是直冲了上来。   沈微夏在心中想着,上一回,你董云不是意气风发地在我的墓前,称呼我为 “那个死鬼”么?害我的人里就有你,你怎可如此淡然置身事外?   你怎么能这会子这么淡然地叫上一句,小宇。   而董母,一直以来,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只是董云背叛了自己,原来,这一切还是少不了她。亏他还把她当长辈,还想着要来给她治疗,为从前没能早早来帮助他而愧疚……   知道自己又一次把恶毒算计着自己的人当做亲人,他只觉得自己心窝子里又被捅了一刀,痛得很。   “一个又一个恶人,都被你当做亲人,爱人,你这么容易就相信人,活该上一世死得那么惨。”沈微夏一手扶在窗棂上,一手抚着痛得厉害的胸口,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着,嘴角是嘲讽的笑,笑曾经的自己天真而愚蠢。。   其实,对于董云而言,在过了最初的愧疚之后,他几乎已经将自己对周翔宇曾犯下的错,全部都忘却,甚至险些忘记,曾经他的生命里,有那么一个周翔宇存在。   但昨晚发生的一切,就仿佛曾经他对周翔宇做过的事情的再现,逃离宴会会场后,他眼前出现的都是周翔宇惨死的模样。   对方满身血站在他面前,指责他的无情背叛,指责他明知道自己不是自杀,还是无情地选择了沉默。指责他的忘恩负义,曾经他对他的好,都被他无情地遗忘。   尽管良心上的不安,早被董云压下去,但昨晚那样的经历,却是让那压制住的不安彻底爆发,历经了那样的折磨,让他终于明白当时沈微夏的情绪,一整夜,他噩梦连连,只觉得是周翔宇来复仇了。   而周繁林昨晚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会子正被王薛军他们几个照顾着,这让他心中难过得很,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在这种时候,意识到爱人从不专属于这一点,他的心情比从前轻松面对NP要复杂得多,他那么地怀念尽管冷漠,但只对他好,属于他一个人的周翔宇。   可惜从前的爱人,早已经被他无情地害死了。   事情的发展,比董云预想的更可怕,若说昨晚只是一场暖身,那今天一早,他在网络上看到的消息,就是上苍的一场真正惩罚。   不知是谁,将他们的视频,传播到了网络上,与此同时,中医馆也被无数人群起攻之,他们被人盯上了,董云心里清楚。但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   若说是为周翔宇报仇,但周翔宇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曾经闹得轰轰烈烈的新闻,也早被人遗忘,可若说和周翔宇没有关系,那这手法为何如此相似。而且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的大量关于中医馆的负面新闻,分明就是要搞垮周家的架势。而且新闻里曝出的那些消息,有些信息根本就不是,一下子就能收集到的,必须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而且从视频来看,那根本就不止是商业竞争,他们,根本就是被一个有强大势力,且对他们怀有强烈恨意的人给盯上了。   可是,他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对方。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可怕。   也正因此,一大早他就来到了董母这处,想要从唯一的亲人身上,寻求到一丝温暖。可惜她的母亲,从来都和温柔体贴沾不上边,早年的经历,让她身上早已打下了泼妇的烙印,即使如今生活好了,依旧改不了那刻进骨子里的坏毛病。   因此,尽管她是疼他的,但表达出来的方式,永远是自私的。在她没有意识到的示好,她想到的,永远的更多的是自己,然后才是董云,也正因此,董云的每一个爱人,她都会去以,我喜不喜欢的眼光看待,而不是想着,我儿子喜不喜欢。   所以,董云这个时候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丝温暖,实在是奢望,到这会子了,她依旧自我地,往她心爱的儿子的心窝子里捅刀。   所以,听了董云的话,她大声骂道,“什么说他坏话,我代悦这辈子从来不撒谎,从我口中说出的都是大实话!就是你不爱听,那也不能否认我说的是实话,不是有句话,叫忠言逆耳吗,别扭头,告诉你,我可是为了你好。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疼你还有谁疼你?别那么一副不屑的表情。”一边骂一边对董云的动作表情进行指责,她的掌控欲一直以来,强得很。   见董云不说话,她继续道,“先不说周翔宇那只骄傲的大公鸡,每天高昂着骄傲的头颅,恨不能把仰着脸走路,鼻孔朝天,说话总是爱理不理的,从不把我们母子俩看在眼里,你自己说,我们娘儿俩在他面前有什么尊严可言。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快乐我可不快乐。   “再说那周繁林,我当时说他好,让你帮他把周家从周翔宇手中夺过来,那还不是因为他装得好,谁想到他是那么个玩意儿,等周翔宇死后,就从不主动来看我了,还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他,他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坐一坐,从前那乖巧的模样,一点都不剩。把你利用完就甩开了,只有你这个不知长进的狗,还把他当跟骨头,追着跑,爱得欢。他和他那短命鬼哥哥,果然是一个爹的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口气不喘,将周繁林和周翔宇兄弟俩骂了一遍。   “妈,小宇都死了这么久了,您何苦还说他。他待您的好难道您就都忘了?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因着昨夜的遭遇与噩梦,董云在周翔宇死后,难得地为他说话。   听了他的话,外边的沈微夏嘲讽一笑,既然这样,当初又何必和周繁林一起,跑到他坟前去表演那场活chun宫。现在说这话,谁信?   只怕是遭了昨夜的罪,体味了自己曾遭遇的苦楚,才偶尔有这么一点所谓的良心,否则,也一定和他母亲一样,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这会子说这话,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不想再听他们说自己的坏话,这群人渣让他只觉恶心,在听到这些话后,他改变了最初来这里时的意图,选择了对这些人,施以惩罚。   因此,原本远远站着的沈微夏,朝着声音的方向慢慢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缩在风衣的手里,多了一支毛笔,正是他要是用的武器。   屋里,董母听了董云的话,情绪激动,正要反驳,忽地就捂着胸口瘫软在了床上,口中哼哼唧唧的。   最低级的攻击技能,不会造成身体上太大的损害,但持续的攻击,却能让体力慢慢流逝。现在的沈微夏,已不像从前那样,出手就是大招了,他学会了保护自己,慢慢摸索着游戏系统的一些可以钻的空子,消除发动攻击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苦果。   果然,因为是最低级的攻击技能,对方的身份又只是普通平民,她的受伤或死亡,对这个世界的平衡影响不大,系统的提示里,只是一个小时的虚弱,而且各项能力也只降低百分之十,比起从前那骤然消失的力量,惩罚来得要轻得多。   因为董母突然胸口疼,董云只以为是自己气的,忙唤了医生,一脸懊恼地守在旁边,进来的医生,正是那董母欲要接受的那个。   尽管董云的视频被到处传播,但因着董云那皮相,比起他从前见过的那些歪瓜裂枣要强得多,而且董云又有钱,便只觉得董云是遭了人算计,本质并不是个好色的人,那视频也不过是和爱人的情动,并无其他,因此依旧对董云依旧倾慕得很。   不过他还是觉得出了这样的事,董云和那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迟早是要分手的,自己有的是机会,因此这会子极为卖力,想要给董云一个好的印象。   退开后的沈微夏远远看着屋里进进出出的人,出奇地,竟看懂了那医生对董云的倾慕,心里想着,或许,他可以帮帮这个年轻的医生。   当小三遭遇小四,故事一定会精彩得很。   在沈微夏这里,复仇有两种,一种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就像他要对周繁林及他的四个男人要做的。另一种,是毁了他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或者让他被自己最在意的人伤害,就像他曾对周晓天做的那样。   而她代悦不是最为自己那儿子骄傲么,若是知道自家儿子如今声名狼藉,被无数人指点,瞧不起,一定会气惨了,说不准再来个心脏病发。想到这,沈微夏只觉得好笑,明明董云就是个人渣,偏偏她还当块宝,气死也活该。   再加上此前她便满心想着,让董云和周繁林分手,若是知道了昨夜发生的这事,自家儿子再“上流社会”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一定会更加恨透了周繁林,而董云本就是个耳根软的,她又病着,三天两头在董云耳边唠叨,小四要上位,未必是难事。   离开前,他低声对着董母所在的方向道,“我亲爱的董阿姨,请等着我,很快你就会知道关于你儿子的,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了,而此后每个星期,你都不会寂寞,因为我会来看你。”   每个星期受到一次攻击,生命垂危时却被回复技能救回,董母代悦此后的人生,幸福得很。   到此时,上一世和他有牵扯的人,再没有让他挂心的了,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复仇了,再也不用担心,会因此伤害到谁,也直到董母这个最后的羁绊舍去,沈微夏终于彻底放开手脚。   出了医院,沈微夏在发动车子之前,拨通了卓少的电话,在对方担心地询问怎么了的时候,沈微夏脸上带着一抹幸福地微笑,轻轻对着电话说,“卓哥,我爱你。”   这个世界如此险恶,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你,感谢你不曾践踏我的信任。   “嗯,我知道。”听了他的话,电话那头的卓少,那原本因为公务而板着的脸色,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他爱我已经深入骨髓,片刻都不忍分离。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意,只能用这最寻常,也最不寻常的三个字来表达。   两人随意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卓少心里琢磨着,中午可以去沈微夏的药膳馆,陪他一起吃个午餐,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了些,但既然他都这么想我了,偶尔来上这么一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大家都是喜欢浪漫的。   尽管每天的时间排得特别紧,但卓少还是让马浩然将中午的安排调整了一下,应酬什么的少参加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这马浩然自上回在荣西村被卓少训斥,已经老实得多了,即使对沈微夏仍有许多不满,却再不敢在卓少面前说沈微夏坏话,更不会在跟沈微夏说话时,话里有话,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只是每回看见沈微夏,也不像从前那样活泼,和阿凯一样,标准的扑克脸,规矩得很。沈微夏不知道他变化的原因,只在心中暗自奇怪他的变化,不过他忙得很,只要感觉舒坦了,也没管那许多。   跟卓少说过两句情话后,沈微夏的车往药膳馆所在的方向快速开去,来时的路上,他还在感慨物是人非,可离开时,不过短短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竟再有一次世事沧桑的感觉。   成长总是伴随着疼痛,尽管那已是早年的旧伤疤,但如今蓦然揭穿那一层薄薄的痂,里边依旧带着血,沈微夏只觉得钻心的疼,为曾经的自己。   “这一次,我再不让你受伤害。”沈微夏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那一刻,他的气势与平常的完全不同。   尽管已经对对方略施惩罚,但因着先前着实被恶心到了,沈微夏这会子心里依旧不快活,行至半路,在一个十字路口,他突然拐了个弯,去往了别处。   带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黄玫瑰,沈微夏将车停放好后,深吸了一口气,快步朝着墓园里走去。这一回,他那么想对曾经的自己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天真了,让你受伤害了。”   很快,沈微夏就远远地看见了自己的墓碑。一直以来,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却仇恨,除开去怡海镇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每个月都会来看看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周翔宇,就躺在这冰凉的土地里,被无数人践踏。   除了第一回遇见周繁林他们,沈微夏后来过来的几回,再未在自己墓前见过旁的认识的人。可是这一回,他竟远远地瞧见,自己的墓前,蹲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那人的脸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因为墓所在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根本不会被弄混,沈微夏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人还在,说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朋友本就不多,药膳馆的那些人在知道他的性向后,更是恨不能装作不认识他,更别提来看他了,所以,沈微夏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会愿意来看望那个曾经身败名裂的自己。   沈微夏的目力比寻常人要好许多,再往前稍微走了些,他就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他惊奇地发现,蹲坐在那的,竟是出国好多年没有回来的邓霖。   再见上一世的朋友,沈微夏只觉眼眶有些发酸,心里头有些感动。到最后来看他的,竟然只有邓霖。   他和邓霖,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从小他因为性格问题,很少有朋友,只有这邓霖一直跟他玩,那时候,邓霖就是他生活的中心,他整个人都围着对方转,又或许,邓霖也是围着他转。   因为沈微夏为人高傲,很容易得罪人,所以从小没少因为这个被人欺负,到哪因为有邓霖在身边,他极少吃亏,因为邓霖都会帮着打回去。   每次打架打赢了,邓霖都会洋洋得意地说,“告诉你们,微夏是我罩的,欺负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吧。”   想起那个时候,小邓霖那胖乎乎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的模样,沈微夏的心情愈发复杂,到底是什么,让他和从前那么亲密的朋友,形同陌路?   沈微夏静静地靠在一棵树上,回忆着少年的时光,翻检出那些属于他和邓霖的记忆。   两人亲密无间的友谊一直持续到高中,只是自从进入高中以后,邓霖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沈微夏发现,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也不怎么跟自己玩,每天跟着另外有一群小混混瞎混,三天两头就换女朋友。   而且两人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差,慢慢的,两人凑到一处说不了两句话,对方就会不耐烦地走掉。   起先,沈微夏还会追着他问为什么,可是被这样对待得多了,沈微夏那样骄傲的人,便是舍不得那友谊,也终究选择了放弃,于是慢慢地两人关系竟疏远了。   再后来,高中毕业后的沈微夏留在S市,而邓霖则去了帝都,尽管三年后,两人关系比起最初要缓和许多,却再也找不回从前的亲昵,沈微夏只以为,他们已经从最好的朋友,变成了普通朋友。   这种普通朋友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沈微夏告诉他,自己和董云在一起的那一天。   听到这句话,邓霖挂了电话,搭乘当晚的飞机,飞回了S市,在将沈微夏约出来后,胖揍了一顿,那架势似是要杀人一般。   没有见到他眼角泪光的沈微夏,只觉得对方根本不是记忆里的大哥哥,好朋友,相反,陌生得让他害怕。第二天,他就听说董云被揍得下不了床的消息,而邓霖也终于在他的父母出国几年后,选择了离开。   天气很好,微风带着轻轻的话语,飘到了沈微夏耳边。话里的内容,就像午后的阳光,让他方才那颗冰凉的心也变得温暖。   ☆、37   “……他们说你是自杀的,我不信,我一点也不信。你曾对我说过,眼泪是懦弱的象征,死亡是弱者的选择。你那么骄傲的人,小时候即使被人打得浑身是血也不会流泪,只是紧紧地抿着嘴,一声不吭地揪着一个人打,事后也不会向人哭诉,怎么会因为那些人渣,选择就此了结自己的性命,做出你最看不起的事情呢?小宇,是那群人渣害的你,对不对?”说到此处,他咬牙切齿,睚眦欲裂,浑身散发出一种肃杀之气,这是沈微夏从未见过的模样。   “你放心,我已经在让人查这件事,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替你报仇的……”听到这里,沈微夏原本就微红的眼眶里,终于滴落了一滴泪。   对方依旧是记忆中那个会为自己出头的大哥哥,也只有他,有想过要替自己报仇,这是那个至死都要守护周繁林的“父亲”也不曾做过的事。   不过一年的时光,没了邓霖守护,又遭遇到那么多不幸的的周翔宇,已经改变了那么多,那不合时宜的骄傲,已被残酷的现实磨去,变成了现在的沈微夏。曾经尖锐的棱角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磕磕巴巴的圆角,尽管依旧不够圆润,但已经够用,岁月还长,他有的是时间进步。   “我们总是被命运赶着向前,逼着成长。” 沈微夏听了他的话,用略微哽咽的声音,在风中轻轻诉说着自己的悲苦。   从他大学一毕业就从周晓天手里,慢慢接手中医馆,到挖来无数有能力却被埋没的中医,再到后来开药膳馆,重新打响周家中医世家的名头,为此,他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心血,那是多少个不眠之夜换来的?   可是,没有人认可他的努力,就仿佛那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是周家的长子,未来的继承人呢?   再后来,愈发悲惨的事情发生了,一次出差回来,爱人被夺,那个贱人竟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周繁林滚在了一起,还把母亲留下的房子,利用法律的漏洞给夺走了,只是那周繁林这样做竟还不够,不光联合他的男人毁了自己,甚至连性命都给害了。   可就是这样,依旧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死亡,是不是真的是自杀。   就仿佛因为他性格上的缺陷,被怎样对待都是活该,谁让他那么蠢,就是死,也是蠢死的!可是,这天底下谁又是天生的完美者,大家都有自己的缺点,不过程度不同,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被这样对待!?   因为他的骄傲,心里再苦,也从未向任何人抱怨过,甚至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的,装出一脸的云淡风轻,因为他要守住自己的秘密,用新的身份复仇,并努力地好好活下去。   可是,如今再见故人,还是从前那个,从小就一直以保护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霖哥哥,他内心的苦楚就那么突然地冒了出来,只觉得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却从未有人问过自己,苦不苦,累不累。   “董云那个人渣竟然跟周繁林搅和在了一起,还把你害成那样,当年我就该一刀杀了他的,这样就能救下你一命。我当初不该因为生气,一走了之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我害了你。”   “你知道么,他们好像得罪了什么人,昨晚他们遭了一场大罪,甚至那恶心的视频连网上到处都是。我前一阵子让人收集了好多周家中医馆的负面资料,趁着昨晚他们这个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也一起抖了出来,周家是你救活的,但既然你不在了,我毁了它,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这里,沈微夏才明白卓少昨晚说的,除了他们发的,还有别人发的的原因,原来,除了自己,另有人已经在为自己报仇了。回想起来,从小到大,为他出头的,从来都是这个邻居家的大哥哥。   沈微夏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将那一大束黄玫瑰随意地放在别人的墓前,转身离开了。   尽管他们曾经是好友,但这么多年的时间空档,没有人留在原地等着另外一个,他们早已不是从前形影不离的少年,而是两个略有些陌生的成年人,尤其是在他,还换了一具新的身体的情况下。   沈微夏离开后,邓霖仍和先前一样,对着墓碑上的照片静静地诉说着,说着这么些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因为沈微夏的离开,他失去了听到那句“我爱你”的机会,不解风情的男人,依旧不会明白,那份从少年时便开始的爱恋。   沈微夏红着眼开着车往药膳馆去,想起那些害他和邓霖相见却不能相认的人,心中的恨意愈发浓重,终于,将车靠边停下,掏出那个防追踪定位的定制手机,往一个特定的邮箱里发送了一封邮件,之后拨通了那手机里唯一的号码。   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在对方沈微夏心里憋着的那口气,这才发泄了一点。   方才他打电话的地方是一个地址未知的事务所,两边基本靠邮件和电话联系,收费极高,但保密性好,是否接单都会事先评估,比起周繁林不知从哪找来的那个叫铁爪的高手,不知要强多少。   沈微夏之前便是让他们替他盯着周繁林及他的后宫的动向,他提供给卓少的一些药膳馆的负面资料,便是来源于此。   这一回,他一来让他们帮忙查些关于邓霖的消息,二来也是要他们替他将董云的那些新闻,传播到董母那里,并将周繁林还有其他人的事一并告知董母。这样一来,他董云和周繁林定然会离了心,往后方才好从中生事。作为财务的董云,绝对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沈微夏靠坐在座位上,看着道路两旁林立的高楼,忽然就想起那个词,造化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沈微夏也会这些从前最不屑的算计了,也变成了一个处心积虑算计别人的人了?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无奈而哀伤。   一直以来,他用自己的行动,一点一点地改写着,从前沈二少深入人心的纨绔形象,尽管速度缓慢,但因为长久的坚持,还是有不小的效果。到如今,大家说起沈微夏,已不再用那纨绔来形容,相反,凭着他在本城有名的药膳馆,以及被他治好的人的称颂,他已然成了新一代药膳师的典型代表。   等沈微夏回药膳馆,已经快十一点了,因为年关将近,手里的事情极多,先前他又当了那么久的甩手掌柜,考察回来后的这些天,又一直忙着报复周繁林他们的事,一不小心,事情竟堆积如山,才一回来,又不得不投入了新一轮的工作中去。根本来不及依着卓少在荣西村传达的意思,回家休息。   时间像是长了好多只脚一般,飞速地流逝,一眨眼就跑得老远,让你抓不住它的尾巴。沈微夏只觉得自己都没做什么事,又到吃饭的点了,而这时,挤出时间过来陪他吃饭的卓少也已经到了。   “卓少,您来啦,是吃饭还是找我们老板?”大堂经理一见着他,立马殷勤地迎了过来,那原本还在传菜的张小燕,就像头上装了一个雷达般,迅速接收到了和卓少相关的信号,快速看了过来。   尽管卓少每天送沈微夏来药膳馆,但他却极少进来,不过他的身份摆在那,就是不知道他的人,看到老田和沈微夏对他的恭敬后,也明白了对方身份的尊贵,因此,他在店员心目中的地位颇高,和沈微夏这个大老板一样,是重点巴结对象。   卓少和沈微夏这个宅男不同,他认识的人多,加上他的特殊身份,就是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也有不少人凑过来跟他打招呼。   对于这些不相干的人,卓少的态度淡淡地,他时间很紧,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耽搁,因此只是淡淡地朝着那些人点点头,“抱歉,我还有事。”说完对站在一旁的经理道,“带我去找你们老板。”   “好的,您这边请。”说着在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引着他往沈微夏的办公室走去。   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药膳馆依旧是卓少罩着的,他和沈微夏并未生分。偶尔的保护姿态,有助于让那些不长眼睛的人,在动手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经理将人送到门口,敲开了沈微夏的门,方才退去。   “卓哥?”正在网上看邓霖新闻的沈微夏,一抬头就见着了卓少,喊了出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惊喜。   “卓哥,你怎么来了,下午不用上班么?”沈微夏笑着迎了过去,眉眼温和得很。一个人即使历经那么多苦难,能依旧保持性格里的那份纯真与善良,真的是很不容易的。   “过来和你一起吃饭,一会儿就回去了。走吧,吃饭去。”对上不解风情的男人,也不指望他能意识到这些浪漫。   听到这里,沈微夏笑得愈发开心,卓少的温柔从来不是流于表面的,更和言语无关,那是一种能够深深打动人心的,真诚的关怀。若非如此,也不会在两人在一起前,就让沈微夏察觉到他那如水的温柔。   “那我们赶紧地,不要迟到了。”沈微夏笑着说,满脸的快活。   尽管药膳馆生意火爆,但老板点菜,下面的人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送来,张小燕负责的那个区域事情极多,因此没能抢到这个“露脸”的机会,在传菜时听小姐妹说起卓少的帅气后,恨恨地跺了跺脚,差点没把手里的菜撒到地上。   张小燕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没摔了。”不然又要挨骂扣工资了,摔一盘菜,那就是一根唇彩的钱啊,想到这张小燕满心庆幸。她的世界,被她折腾得心酸得很。   屋里的两人静静地吃着饭,和往常在家吃晚餐的模式一样,安静而美好。就在这个时候,沈微夏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陌生的号码。沈微夏歉意地笑笑,站到窗前,接起了电话。   “喂,沈先生,您好,我是荣西村的小四。”   “哦,小四,你好,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想问问您考虑得怎样了,对我们村里地是个什么看法,最近又有不少人来看地,对我们这满意得很,但我们都比较中意您,想等着您的答复再做决定。”原来,最近也没有人再去荣西村看地,这消息放出去也大半年了,眼看着年关将近,却没能将地给转出去,加上村长又惦记着那十万块钱,便将希望寄托在了沈微夏身上。   只是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沈微夏的消息,每天心急火燎的,只觉得到手的十万块跑了,心里难受得很,后面几天甚至连觉都睡不安稳。自觉这是个见不得光的勾当,村长也不好和别人商量,只好把这些情绪都憋在心里,让他那么个老实了一辈子的人干这事,实在难受得很,就这么熬了几天,终于撑不住了,催着小四给沈微夏打电话。   这小四在乡下呆了这么些年,虽说比起其他的农民要多些见识,到底还是不那么能干,打电话也按着农村的习俗,吃饭的点去打,只以为对方吃饭的时候人好找,却不晓得这个时候对很多应酬的城里人来说,尴尬得很。   “哦,那个我还在考虑,若是你们要和其他地方签合同了,务必告诉我一声,这样一来,我也不用继续寻人,对那块地的各种条件进行评估了。”沈微夏如今已经会说些半真半假的话了,生意人的精明,会的虽不多,却也有两分了。   其实自荣西村回来后,沈微夏便忙得很,先是要处理好药膳馆被砸的后续工作,之后又是被周繁林一再挑衅,发狠对付了他们一回,等好不容易这些完了,又陷入到那一堆看不完的报表里去了,就是家里小豆豆这个沈微夏的小心肝,都没能和爸爸多多相处,何况是考虑那比这排名更靠后的开农场的事。因此若是没有小四这会子的提起,沈微夏怕是要到年后才会想起这事来。   沈微夏对那处还是颇为满意的,只是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考虑,他如今什么都没做,不能随意就做出结论或者承诺。尽管对方说得那处好像特别多人看中一般,但沈微夏去那看过,自是清楚情况的,加上年关临近,像他那般心急火燎往外边跑的人不多,因此他并不担心这会子会有人和他抢那一处,   那小四见他是这么个反应,也不好多说,两人随意聊了两句,他也只探得沈微夏还在考虑,并对那有那么一点意向的口风。   挂了电话,沈微夏对卓少道,“村长来催答复了。”   “嗯,你觉得那地方怎么样?”   “地貌倒是挺好的,环境也好,山清水秀,总的说来很适合植物的生长。可是那里交通实在是不方便,想要把东西运出来,还得修路,那可是个大工程,若是政府能修自是好的,若要我自己去修,就一点都不划算了。”沈微夏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嗯,经济的发展总是和交通脱不了干系,那荣西村正是因为那处交通不便,经济发展不起来,土地的价格才会那么低廉。我看那村长的意思,他之所以想将山头包出去,只怕就是想弄些人来修路,不管是走政府的途径,还是承包商自己去操作。   “尽管交通不便是那处的一个很大的弊端,但也未必不是益处,你可以就着这个来跟他谈,寻常的包山不是只有十年么,只要承诺把路给弄通,跟他谈个几十年价钱不变优先续租的条例,我看也不是难事。这样一来,你也不用担心把成绩做出来了,对方就要高价,或者是被迫转移了。”   “那路得我自己修吗?”沈微夏问,那可是一大笔钱,未必是包个山种点树就能赚回来的。   卓少摇了摇头,“修一条能跑大货车且不容易坏的路,光靠你种的那点青菜水果是赚不回来的。这是买卖,不是积德行善,就是国家修路,也要弄个养路费,你若自己掏钱修路,那是白白便宜后边的人。其实等往后了年纪大了,钱多了,修修路,建建桥,做些行善积德的事也未为不可,但绝对不是现在。现在你若修了这条路,只怕往后那冤大头的帽子是摘不掉了,别人跟你做生意,只会抵死糊弄你。”   “卓哥,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现在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开始,没人修路上边来了,没有路,那地方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让政府掏钱修不成?”沈微夏有些闹不明白了,在他看来,政府若是有心发展那里,那路早就修了,哪里会到现在还是九曲十八弯的山路。   “其实让政府来做这事,并不是不可能的。不过涉及到一个运作策略的问题。这么跟你说吧,政府一直是有钱的,但是就是不投到下边,一直集中在城里,为什么?因为为政者并不是完全为民,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他一定会最先考虑到自己。   “当钱投在城里,或者那些大工程上面,能够很快地看到功绩,只有这样,升迁才有希望,若是一个人一直没有什么大功绩,但是当地老百姓很喜欢,他可能这一辈子也就在那一处,慢慢往上爬,到老也只能护着那一方的百姓了。为政者都是有野心的,谁能受得住这么过上一辈子。   “对县城里的官员也是如此,上头把钱拨下来了,他们肯定是要集中力量优先发展城镇,再往周边扩散,或是打造有特色的产业。在他们看来,荣西村不管路如何,都不会有大的发展,因此路通了虽算功绩,但却不够大,所以这路拖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修起来。但是,你要相信,因为你的出现,这个局面是可以改变的。”   “卓哥,你的意思是在我把那地拿下来之后,说服当地政府把钱投到荣西村?”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卓少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那之前的人不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那处一直没人要,难道说大家都没想到这个?”   “那是因为这事操作复杂,收益也不大,他们不会愿意去做这种费尽的事,与其这么折腾,还不如换一处地方,但是对你而言,这荣西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你可以试着来做这件事。”   沈微夏此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听到卓少这么说,只觉得头都大了,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这事我能做到?”   “其实也不是特别难的事,只是你还没接触过的原因,不过往后就是要从伯父那接手沈家,也总是要和这些打交道的,提前接触总是好的。从钱的来源上看,明年的财务预算已经出来了,和往年一样,其中就有一笔基层基本建设的费用,操作得好,这笔钱就能投到荣西村去,有了这样一个思路,后面的事情也好做了。好了,先不说了,吃饭吧。”   “嗯嗯,一会儿还要上班,可别迟到了。”沈微夏点了点头,只觉得听了他这番话,心里头明朗了许多,看过那荣西村后心里的矛盾也终于被解决了。   吃过饭,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各自散了。   下午的时候,事务所那边传了消息过来,他们已经将消息传到董母那边,果然那好不容易被救醒的董母,从小护士口中听到关于她儿子的那个消息后,被气得再次陷入了昏迷,只可惜并未如沈微夏设想的那样,心脏病突发。   沈微夏看着手机里的一小段视频,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只见转醒后的董母躺在床上,一手紧紧地抓住董云的手,满脸是泪地说,“云儿啊,这周繁林是个害人精,你就听妈这一回劝,和他分了吧,那中医馆也别去了,咱换个地方吧,你还年轻,别再把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了。”她从来都是吃不得亏的人,这一回只觉得吃了个天大的亏,哪里肯善罢甘休。   “妈,我若换了个地方,别处还有哪能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您这地方的费用哪里担负得起?”董云没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就是怕她知道了要闹,谁想还是给知道了,他只觉得头痛得很。   董母眼珠子转了转,“那就不辞职,只分手?”   ☆、38   沈微夏听到她那一句“那就不辞职,只分手?”忽然就笑了,这人还真是比自己想象的更龌龊呢,还以为昨天就瞧见了她最难看的一面,谁想下限竟然再一次被刷新,果然应了那句,下限是会不断被刷新的。   曾经的自己就是把这么一个人当成亲妈来对待,还真是好眼神呢,难怪那么多人可以用冷漠的眼神,来看待自己的死亡,还真是死了都不冤。   只是人心总是矛盾的,他虽是这样想着,手指却不自觉地用力地掐着手掌,心里酸楚得很,恨不能一下子变成像卓少那样能够看清一切的人。   视频里的内容继续,董母呼天喊地说了一大通话,那痛苦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装的,显见得对儿子还是有些上心的,只是那话里的内容,并不让董云痛快,因为她翻来覆去,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要分手。   她这边在放弃掉让儿子辞职的念头后,态度很坚决,而董云的态度则有些看不清了。   一来,他耳根子太软,当年刚害周翔宇时,心里也略有些愧疚,但被周繁林一忽悠,那念头就划去了,属于很容易就动摇的那种,他对母亲虽并不完全听信,但也差不了太多,如今董母是这么个态度,他心里很有些为难。   二来,尽管心里头对周繁林有些怨恨,但到底还是舍不得离开他,两人滚一起那么久,心里的怨念也早有了,可就是舍不得,一见着对方就跟见着荤腥的狗一般,舍不得移开眼,哪里舍得和他分开。   这第三嘛,还是和钱有关,自古以来没有人会嫌钱多了的,他贫寒人家出身,更是对钱有一种深沉的爱,哪里舍得他那高额的工资。毕竟他还不像他母亲那般糊涂,他心里明白,要是和周繁林分手了,就得立马滚蛋,哪里还能继续干活拿钱。   只是董母属于那种一闹就听不见别人话的,因此她哭闹的这会儿,董云费尽口舌解释的那许多,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董云先是气哼哼的,之后那火气消了便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视频到那个喜欢董云的年轻医生进来就结束了,最后只听见那医生说了两句,声音倒是娇娇柔柔的,和周繁林有得一拼。   沈微夏正要将视频删掉,就听见外边一阵闹哄哄的,这现象实在是不正常,他删了文件,将手机收好,走了出去。   打开门一看,就见楼道里有不少人,好几个保安以及大堂经理,正追着一个步履匆忙的年轻男子。   这人身材修长,衣着新潮,一看就是个走在潮流前线的人,只是他这时候顶着个黑眼圈,周身很多细节也未加修饰,看上去很着急,实在和他平时的形象不符。   “先生,您不能再往前边走了。”看得出保安很想把人抗在肩上直接弄出去,但对方的身份让他有些顾忌,因此只故意大声喊着,一边斜眼看着沈微夏的办公室方向,见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他在心里长长地叹了气。   “老板,这位先生……”大堂经理用略微抱歉地口气说道,很怕被骂,老田因为老家的事,今天请假离开了,他很怕被说对方这才走,他们就惹出麻烦。   沈微夏看了眼面前这个,即使怒气冲冲依旧容颜俊美的年轻人,问道,“不知温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这人正是温家二子,温如玉,本城又一个颇有名气年轻纨绔,和从前的沈二少一样,私生活乱得很,又最是个爱看热闹的无聊人。在他被赶出沈家时,跟着他那群朋友几乎天天泡在药膳馆,后来也不知怎的就不来了,只不知这一回又是来做什么的。   “王思明那混蛋呢?快告诉我他躲哪去了!”其实往常的温如玉并不是这么说话的,尽管本质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偶尔也会暴露本质,但更多的时候,他更爱装出那么一点文雅,再配着那好皮相,欺骗一众人。只是这一回实在是怒急了,有些口不择言了。   “温先生这话好奇怪,我和思明是朋友没错,但这并不表示我就该随时掌握他的动向,温先生你找不到他的人,就来我这店里闹事,不觉得有些无理取闹?难道您的一个朋友不见了,我也能去你家里闹上一场,让你把他交出来?”沈微夏被代悦方才的丑态恶心得不行,心里也有一口气憋在那,难得的口舌伶俐了一回。   “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温如玉皱了皱眉头,显然对沈微夏的态度不满。若非顾忌着沈微夏的身份,只怕恨不能把这里也拆了来寻人,只是沈微夏后来表现得性格有些绵软,他也有些无所畏忌,语气冲得很。   沈微夏本就不惯于和人作口舌之争,而且他的身份也很少和人正面冲突,见他这态度,皱了皱眉头,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人给扔出去,树立些威信,省得一个两个都觉得他好欺负,想了想便对旁边的保安道,“把温先生请出去。”   扭头对站旁边的温如玉道,“我还有事,温先生请自便。”   保安得了沈微夏发话,也不再顾忌,对温如玉道,“温先生,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口里虽然客气,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客气,略微架着人就要往外边走。   温如玉被这么对待心里更加火大,只是到底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面色立马缓和了些,回过头对沈微夏说,“其实这回来,就是想问问沈老板是不是知道王思明的消息,没有其他恶意”。   他如今身体不适,自己的人又被拦在了楼下,这群人虽不敢拦他,但拦他身后的人,倒是没一点顾忌,如今自己只身一人,跟人吵起来不占优势,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说不好又要再来一回被揍得一身伤扔出去的情形。   想起那一回的事,他心里更气了。若不是这沈微夏,他如何会被那该死的王思明揍上一顿,这之后哪有会有那么多事,如今连自己都被搭进去了,实在是气人得很,不过他倒不是个太糊涂的人,心里虽气,倒也没表现出来。   沈微夏也不是个爱闹事的,虽有心教训对方一顿,但也不想和人为敌,见他态度好些了,心里那好不容易冒起的那一点吵架的念头也息了下去,也不再和他争锋相对,只止住了保安的动作说,“我已经很有些天没见过思明了。不知道温先生找他有什么事?”   温如玉被放开,理了理衣服,正要答话,就在这时,原本跟着他被留在下边的人里,有一个跟着个保安上来了,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就见温如玉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既然沈先生没他的消息,那我先走了。”步履匆忙得很,他这一连串的变脸,看得一路跟着他的保安目瞪口呆。   一直担心会闹起来的保安和大堂经理见他走了,跟沈微夏说了一声,也追了上去。沈微夏看着对方略有些别扭的走路姿势,只觉得怪异得很。   回到办公室后,沈微夏给王思明去了个电话,对方关机,又给卓少打了个电话,说起这事,“卓哥,那温如玉看上去气得很,思明到底做了什么惹人生气的事?我们要不要给思明提个醒啊?”   卓少的脑回路显然和旁人不在一个线上,听了沈微夏的描述,想起最近王思明和温如玉走得挺近的,心里大约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这事还只是个猜想,也不好说,因此只说,“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事你就别管了,由着他去吧。”   “哦,好。”对于想不明白的事,沈微夏如今的态度从来都是询问卓少,对于卓少,从来都是信服得很,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傍晚回家后,沈微夏正忙着准备晚餐,就听见门铃响,他朋友不多,晚上会来的几乎没有,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会不会是阿凯来找卓少,谁想打开门一看,正是背着个行李袋的王思明。   这王思明穿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下边是一条蓝色的裤子,脚上一双亮黄色的鞋,再配上一顶紫色的帽子,看起来就像个移动的调色板,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要被亮瞎了眼。和王思明认识得久了,沈微夏知道对方疯癫的程度,从他的打扮就能看得出个大概。所以现在这王思明显然处在极为疯狂的状态。   果然像是要证明他的想法一般,门才被打开,王思明就大步往里边冲,在沈微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跳到了沙发上,一个人霸占着一长条沙发,鬼叫起来,“嫂子,我好可怜,我无家可归了,你可要帮帮我啊,就让我借住两天吧。”   “你这是怎么了?”沈微夏对他疯癫型的表演已经习惯了,只是见着他脸上挂着的那一点伤,略有些疑惑。和对方认识也有这么久了,自然知道他拳脚上的功夫是很不错的,而那伤口明显是被人用指甲抓的,心里只疑惑他是不是和女人打架了,这才挂了彩。   “我家今天被个神经病带人给砸了!”王思明捶着沙发恨恨地说。   “哦?被谁砸了?”卓少两手抱着伸着小舌头不停舔着嘴巴的小豆豆,从楼上走了下来。小家伙穿着件嫩黄色的棉袄,越发衬得皮肤白嫩,加上他模样本就生得极好,看上去很是可爱。   “卓哥。”见到卓少,王思明一下子就正经了许多,在沙发上坐好,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   “小,豆,豆。”看见卓少怀里的小豆豆,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王思明朝着小家伙一字一顿地喊着,一边朝他挤眉弄眼,引得小家伙咧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探过身握住小豆豆肉呼呼的小手,笑眯眯地问道,“小豆豆,还记不记得叔叔?”   小豆豆自然不会回答他,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朝他不停地笑,引得王思明越发地开心了,将脖子伸得老长,想要去亲卓少怀里的小豆豆,偏偏卓少装作不经意地将人给挪开了。   还是沈微夏记得要做饭,问了句,“思明,还没吃饭吧?”   “还没呢,能一起吃饭实在太好了。”尽管正常了些,但美食当前,那疯癫依旧有那么一点冒头。所谓趁热打铁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把自己的要求一并提出,只见王思明说着也不看卓少,只对沈微夏说,“嫂子,我还想借住几天。”   “嗯,可以。一会儿就替你收拾,你和卓哥先坐,我去准备晚饭。”沈微夏点了点头,尽管心里不那么想和王思明一起住,到底还是没有拒绝他。往好里说,他从来不是个轻易会拒绝人够仗义的人,说得难听了就是不会说NO,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都会答应。   “卓哥,嫂子可真贤惠。”沈微夏离开后,王思明对卓少道。   他和卓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说惧怕卓少那是完全说不上的,只是因为他少年时的经历,导致性格出现了一些分裂,这之后正常的状态实在不多,经过一系列的心理辅导后终于好了些,但也只是将那鬼畜的个性压制住,不让它时时出现,疯癫却成了常态,像现在这样正常的时候并不多。   “嗯。你跟温如玉怎么回事?”卓少对他的表扬不置可否,家里多了一个灯泡,还是个炸弹型的,随时都可能爆炸,再没比这更讨厌的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之前闹了些矛盾,那个草包一心想着报仇,偏偏又斗不过我,还是个不记打的,好了伤疤立马忘了疼,三天两头来挑衅。昨晚我跟阿峰他们去酒吧喝酒,在那碰上了,也不知是哪个人给他出了个主意,竟给我下药,也不想想我以前哪里混的,这点东西就想弄翻我!再然后我就让阿峰他们先走了,装作中了药,结果他还真有胆,竟然想上了我,于是我就把他给上了。”   “你寻常不会对人这么上心。”作为一个天生的脑部帝,卓少有着一双发现女干情的眼睛。   “嗯,逗他玩挺有意思的,打疼了也不哭,骄傲得很,也笨得很,赶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说起温如玉,王思明笑了,那笑难得的深入眼底,显然对这个温如玉相当满意。   “你把他睡了,这事没这么容易了解。他今天早上闹到微夏那里去了。”   “哦,那个时候我在家里睡觉,昨晚太累了,我不喜欢在酒店睡觉,一早就走了,他先去了我公司,又到处瞎找,最后才找到我家里,居然让人把门给撬开了,把屋里砸得乱七八糟的,下午我不得不找人重新装修,一口热饭都没吃,也只有嫂子做的饭,能让我快快结束这苦难的一天。”语气略有一点夸张,倒算正常,有卓少压着,他不会太过亢奋。   听到这里,卓少也知道对方是赶不走了,问道,“那群人没事吧?”   他一点也不担心王思明,相反有些担心那群挑衅王思明的人,遇上鬼畜版王思明,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没事,就揍了一顿,那温如玉我替他处理下伤口后,就让他们带回去了。你是不知道,我还没碰他,他就自己倒了,那张小脸白的,那处明明都伤成那样了,还到处乱跑,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王思明淡淡地说着,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明明伤了温如玉的就是他自己,而且这会儿更是对人一女干钟情。   好基友什么的竟然连谈恋爱都是一个模式。   “嗯。”显然这两人要在一起,已是妥妥的了。那温如玉被王思明看上,也不知是好是坏。   王思明很喜欢小豆豆,刚好又有些人来疯,卓少和沈微夏沉稳,不会带着他疯,因此这王思明一来,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凑在一处玩得好不开心,或者说王思明逗小豆豆逗得好开心。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放过,王思明居然一定要一手抱着小豆豆一手吃饭,感情好得不行,连保姆都抱不走,小家伙聪明得很,难得有个人陪他一起玩,便怎么也不肯去睡。   若说从前沈微夏这屋子因为小豆豆和卓少的存在,慢慢有了家的感觉,那王思明就像家里的另一个大孩子,让这屋子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看着王思明这么喜欢小豆豆,沈微夏忍不住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喜欢小孩,何不找个人生一个,天天带着他玩,多好。”   听了他的话,王思明忍不住去想温如玉生的孩子,会是个什么模样,想到温如玉那骄傲的笨蛋大着肚子的模样,笑出声了,“哈哈,我就喜欢小豆豆,谁让咱家小豆豆这么可爱,你说是不是呀,小豆豆?”最后那话显然是对着小豆豆在说。   沈微夏还欲再说,卓少摇了摇头,沈微夏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显然他还不知道王思明和温如玉那一段纠葛。   “我去收拾一下卧室,你们先坐。”沈微夏站起来道。   “哎呀,嫂子,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自己来吧。”王思明在卓少的目光中苦哈哈地说,天知道他根本不会这些,又是一个十指不沾春水的公子哥儿。   沈微夏还不知道他,能把自己衣服穿好就不错了,做家务还是算了,“没关系,我来就好。”说着便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他就收到事务所传来的邮件,因为一直忙着做饭,也没时间看,这会子正好趁着去给王思明收拾卧室机会去看看。   因为沈微夏要搜集的并不是什么很深的信息,所以事务所那边传来的,不过是些大致经历。邓霖出国后将学业继续,之后便在他父亲的公司做事,如今已经全面接掌了他们家的公司。   因为他一直希望做国内市场,所以计划着将公司的重点转移到国内来,这一回,他们一家都过来了,便是要借着从前的关系,重新打通这S市的关节。看到这里,沈微夏总算明白对方这一回是为何而来了。   忽然看到在邮件里提到了王思明,细细一看,这才发现,对方的法律顾问竟然就是这个不靠谱的王思明。   尽管王思明确实专业知识很强,做事时也很专心,但和他接触越多,那神经病的形象已经深深地刻进了沈微夏的脑海,越来越觉得他是个神经病的沈微夏,只觉得邓霖找这么个人实在不靠谱。不过回头他可以找王思明探探口风,看能不能有什么帮助到邓霖的,要是能被介绍认识就更好了。   心里正这么想着,欢喜得很,只是当他看到邓霖一家的照片时,面色变得很不好看,照片里邓霖的母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陌生的女人。   邓霖的母亲沈微夏小时候见得多,记忆里是个特别温和的人,而邓霖性格像他父亲,会火爆很多,就像块爆炭,一点就着。尽管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但沈微夏确信,照片里年纪较大的那个,绝对不是邓霖的母亲,可是那上边却明明白白标注着,母亲,而那个年轻女子的旁边,则标注着妹妹。   “原来这世界上出轨真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连伯父都背弃伯母了。”沈微夏盯着照片,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额头,自顾自地说。   沈微夏发现,自己身边几乎到处都充斥着出轨的情节,从他的父亲周晓天,到董云,再到卓少的父亲,如今又是邓霖的父亲,曾经以为只有自己遭遇的苦难,他现在才发现,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他有一种感觉,只觉得这世上每天都有人会发现自己,或者自己身边的人出轨,有私生子女。纯洁的,相守到老的爱情,几乎要在这个世界上绝迹。   沈微夏不由得想起王思明说过的,关于卓少少年时的经历,他本以为自己十来岁丧母,父亲又不关心已经很可怜了,可当他听到王思明说的故事后,才知道,这世上比自己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快快成长,长成让对方不敢再轻视再欺负的人。   早在从前,沈微夏就发现卓少没事的时候很喜欢将人抱在怀里,他以前以为那只是因为他想要抱着个东西,但在听了王思明的讲述后才知道,那是亲情缺失的表现,他需要将自己的爱表达出来。   也正是因为此,沈微夏一时间母爱大发,不光特别疼惜小豆豆,还对卓少的那些压抑的情绪非常关心,总觉得自己得好好照顾对方。卓少知道原因后只是笑笑,并不告诉他自己其实早从少年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说起来卓少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没有长歪,反倒能长成现在这么一个正直的青年,实在是卓家老爷子的功劳,也正因此,卓少才会和老爷子关系特别亲近,每个周末都会去陪陪他。   正在沈微夏看着邮件里的照片胡思乱想的时候,另一个手机响了,“喂,妈。”   “微夏呀,小豆豆乖不乖?”自从有了个乖巧可爱的小豆豆,沈微夏在沈母心中的排名被迫下降了,每回沈母打电话,第一句必是问小豆豆。   “嗯,妈,他好得很,就是最近越发皮了,也不爱睡觉,就爱跟人疯。”   “你别说他,你小时候不也是这么长大的。”沈母对自家儿子批评孙孙很有些不满,她这一生被保护得极好,到了这个年纪,仍是一颗单纯的心。   “好,好,妈,这会子打电话有什么事呢?”   “哦,差点忘了,是这样的,明天你爸有个朋友过来,你爸让你也来家里吃个饭,小豆豆就不要带了,有正事。”沈母说完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有了那邓家小姐,这回父子俩总该和好了吧。   ☆、39   “妈,爸他肯原谅我了?”沈微夏对让他回家这件事心里很有些疑惑,尽管沈母这么说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毕竟对沈父那凶狠的态度以及火爆的脾气,沈微夏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若说他对自己不好吧,说这话的他那就真的是没良心了,但若要说他对自己好,沈微夏只觉得那好也不是寻常人受得住的,他也实在是不知道,依着对方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够原谅自己。   所以从穿越后就对沈家抱着巨大的沈微夏发现,根本就不该指望沈家那巨大的财团,有朝一日能成为自己的,要赚钱还得靠自己。也正因此,他干起活来比起从前更加努力。   毕竟每次打电话回家,沈父从来不接,若是自己回家时被他撞上,一定要狠狠地骂上半天,什么孽子,混账之类骂人的话全出来了。最过分的是,他骂人的时候还不许人走,一定要老老实实站在一旁听着,不然火气就更盛了。   沈微夏因为小豆豆的事,自知理亏,又希望他能早些认下这个孙子,也不敢再像第一回带小豆豆回家时那样,跟他抗争了,只老老实实听他训话。   每次骂到情绪激动的时候,沈父一般就要舞着拐杖打人了,那揍人真心不是装装样子,只要稍不注意,就打到身上了,定是要把他赶走方才罢休。   光从这些事上来看,沈父可能还真是性子不那么好,但若只看这些,就太片面了,就是对方不说,沈微夏也知道对方私下里其实为自己做了不少事。除此之外,更是时刻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稍有不对的地方,下次回家时,一定会骂到,也算是提点他的一种。   就连这次整治傅越,也有他的功劳,傅越海关被扣的那批货,就是他出的手。让傅越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还不敢还手,沈父的手段一向了得。   有这么个脾气古怪,又手段了得的父亲,沈微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你爸虽没说,不过我看快了。”   沈母心里想着,反正你爸生你的气,就是因为觉得你还没结婚就弄了个私生子回家,以后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女儿嫁给你不容易,如今都有人主动示好,只要这事成了,他孙子也有了,你的婚事也不用他那么费心了,还有什么要生气的。   沈父和沈母要让沈微夏联姻,倒不是什么卖儿子一类的,单纯是因为这种联姻,对沈微夏以后的发展更有利,联姻永远是两家结盟的最好方法。   若是沈微夏娶一个普通女子,或许会比较幸福,但对沈家的发展却不那么有利,沈微夏不是那种能力很强的人,沈父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迎接以后的挑战。   若沈微夏还是从前那个纨绔,他或许只求他一生富贵也就完了,偏偏他又改好了,加诸在他身上的期望也高了,沈父忍不住希望他能将沈家更好地发展下去,让沈家延续从前的光辉,甚至更上一层楼。   也正是有了这么多的矛盾,沈父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又想对沈微夏和小豆豆好,又恨他不争气,没能按照自己的期望来。   “嗯,好的,那我明天早点回来。”   因为要介绍父亲的朋友给自己认识,又得到了沈母的这个说法,沈微夏就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父亲要原谅自己了。   尽管沈父脾气不那么好,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不怎么对,但沈微夏从不怀疑他对自己的关爱,也只把这事往好了想,只想着是不是对方要给自己构建人脉,接触到他的朋友。   他不知道的是,沈父虽有一两分这个意思,更多的却是让他相亲的想法,而联姻的对象,正是他昨晚看见的照片里的女孩,邓笑笑。   邓霖的父亲邓恒和沈懿相识多年,前几天见面时不由感慨,昔日年轻的他们已经变成如今的老人了,孩子们如今都跟从前的自己一般的大。在感慨完岁月不饶人后,很自然地就聊起了儿女的婚事。   两人年轻时感慨得最多的就是,没能有一家养个女儿,好结门亲家,让两家的情谊继续下去,这也就罢了,偏偏两家的孩子关系也一直不大好。   就是沈家去世的老大沈微云,那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但不知道为什么,和邓霖关系虽还行,但也不是那种至交好友,关系亲近不起来,到最后也只能归结于,天生的气场不合。   至于从前的沈二少,即使那个时候不像后来那么招摇叛逆,但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和邓霖两人就是互相看不顺眼,让他们亲近更是不可能了。因此等到孩子年纪稍长的时候,沈懿和邓恒遗憾地发现,他们俩的情谊没能延续到下一代。   后来邓家去国外打拼,两人又都是大忙人,渐渐淡了些往来,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打上一两个电话,因此即使邓恒再婚,妻子带着一个乖巧的女儿嫁过来,也算有女儿了,但这联谊的事却没有再被提起。毕竟邓家现在是举家在国外,没必要再把女儿往国内嫁了。   只是命运总是充满了各种转折,谁也料不到下一刻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原本在国外发展得很好的邓家,就这么突然将战场转移到了国内,原因只是因为邓霖听到了周翔宇的死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邓霖整个人都懵了,回国的冲动无法抑制,什么事都不想去管,公司的事完全被他抛到了一边,好在他还记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将隐退的邓老爷子请出来,一个人就这么急匆匆地回国了。   这之后他一边着手调查周翔宇的死因,一边处理公司事务。前些年他一走了之,铸就了他一生追悔莫及的错,这个时候的他,只想永远地留在这片周翔宇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上。   邓霖从小就脾气很倔,又是个天生的行动派,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后,立马就开始着手各种准备,尽管邓家上上下下都不同意,但邓家如今已是邓霖当家,根本没人压得住他,逼急了甩手走人。若非如此,邓家也不会放弃在国外的一切,重新回国。   不过邓霖也不是那种完全冲动无脑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对于他们来说,也就是初期市场开拓的时候会麻烦一点,到后面其实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了。所以邓父也不是那么反对,在知道劝不动后,帮着他来打点这些。   邓恒第一站就是拜访沈家,沈微夏从前的事他也听说过,最近一年的变化更是听了不少,邓恒从前就是个浪子,自知浪子回头不容易,对沈微夏的印象倒不算差。   两个老人想起从前说的娃娃亲,加上沈懿对这个叫邓笑笑的女孩印象不错,又见邓恒也有意,两人商量了会,决定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好不好由他们自己决定。   也正因此,才有了今天这一回的相亲。   因为没有人跟沈微夏说今天要相亲,想着是回家,若是打扮得太光鲜,又要被沈父说太娘气,所以他的衣着比较随意,简单干净。   不知道有这么大一件事的沈微夏,此时心里想着,中午给沈父做顿药膳补一补,尽管他没有什么病痛,但每天这么忙调养一番也是好的。   只是事情的发展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才进门,就被沈母上下打量了一番。   “怎么穿得这么随便,今儿可是要见你爸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快去换身正式点的衣服。”说着也不让他拒绝,推着他就走,恨不能让他穿得跟去参加舞会一般。   看这架势,沈微夏也知道饭是做不成了,问道,“妈,爸爸呢?”   “在书房呢,今天可是为了你特地没去上班的,一会儿可要好好表现,别惹他生气。”沈母忍不住叮嘱道,老头子脾气太火爆,又劝不动,只好从儿子这一头下手了。   “嗯,我晓得的。”沈微夏点了点头,表示有外人在,一定给足了爱面子的老头面子。   再次走进自己的屋子,里面和好几个月前他走时几乎一模一样,从衣柜里拿了套西装换上。镜子里年轻的男子看起来一下子气势盛了很多,“果然是人靠衣装。”   沈微夏忽然就笑了,世人总是轻易就被一副皮相迷惑,谁知道镜子里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年轻人,其实是个被骗了无数回的糊涂蛋呢。   自嘲得太多,有时候也是一种无奈,一种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对于其他的,沈微夏可以努力去争取,但性格上的缺陷,真的很难改过来,只能是尽力而为。   大约是不怎么想见沈微夏,沈父一早都在书房,沈微夏原本想着去书房找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和沈母聊天,比起挨骂加费脑筋的答话,还是和沈母聊关于小豆豆的话题,来得轻松许多。   其实沈母并不是个很会带孩子的人,从小娇生惯养的她能照顾好自己就很不错了,她的实际动手能力,比起奶爸沈微夏,其实要差许多。偏偏她还总是一副过来人的身份,给沈微夏讲了许多育儿注意事项。听着那和保姆传授的经验一字不差的话,沈微夏嘴角抽了抽,还是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赞同。   有人能一辈子保持这一份天真,也证明这世上的确存在着相守到老,关爱一生的真爱,而不是像他昨晚想的那样,到处都充斥着人渣,出轨,私生子女,他不应该因为大部分人的不幸,就否决掉全部,他应该相信,爱情是能够一辈子长长久久的。   大约十点多的时候,客人终于来了,见到来人,沈微夏微愣。   走在最前头的正是邓霖的父亲邓恒,那个亲切的伯父。原来他们竟和沈家也是世交,仔细想起来,似乎自己少年时和原主也是见过的。这世界上的事真是奇妙的很,原本以为从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绕了一个大圈,通过一个共同认识的人,就那么联系起来了。   跟在邓恒身后的邓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看上去笔直的,和昨天在墓园的那个形容略有些颓废的男人,以及印象里小时候的那个有些胖乎乎的男孩完全不同,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势,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显然面前这人比起照片里的影像,更加帅气。   原本还想着要通过王思明再次认识对方的沈微夏,突然地就这么见到了对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他,那一句霖哥就这么冲到了嘴边,差点就脱口而出。   理智终于先一步回来了,那冲动终于被压制住了,但沈微夏还是情绪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沈父看着他这幅蠢样,又看了眼别人家的孩子,想着对方如今已经能够很好的管好一个公司,自家这个还在山里打滚,只觉得差的不是一点两点,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心里原本就没消的气又差点上来了,好在他还记着屋里还有人,没直接上拐杖,只清了清嗓子,“老邓啊,弟妹怎么没来?”   “沈哥,大嫂。”邓恒笑呵呵地打招呼, “小薇她本来是要来的,只是前几天吹了风受了点凉,昨晚见他们吃桃子,嘴馋也吃了个,结果半夜起了好几回,今天人虚得很,就没来了。”   邓恒笑呵呵地应道,他属于那种长得特别憨厚的人,现在年纪大了,将公司交到邓霖手里,不再像从前那样需要装出一副很严厉的样子,加之又发福了,看起来更加亲切了,这一笑,朴实得就像土地里的红高粱。   在三个孩子打完招呼后,邓恒指着沈微夏说,“这是小夏吧,这么多年没见,也长这么大了,长得可真俊。”   他想夸沈微夏两句,只是这孩子从前又不学好,如今虽在外头混着,那点子事业看在他们眼里还真是芝麻绿豆般大小,又未婚就弄了个孩子回来,实在没得好夸的。犹豫了半天,总算找了个优点,那就是比别人要好看那么点的皮相。   沈懿怕沈微夏不认得,失了礼数,对他说,“这是你邓伯伯,你小时候常见到,不过后来出国了,你还记得吧?那个是你邓霖邓大哥,后边那个是邓笑笑。”   听到自己被点名,活泼可爱的邓笑笑朝着沈微夏微微一笑。   这邓笑笑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并不和时下的女孩那般瘦得厉害,相反小有一些肉的脸让她看起来乖巧可爱,整个脸上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就仿佛会说话一样。   她这长相说不上多么漂亮,但最是青春烂漫的年纪,身上散发着一种自然的美,虽不特别动人,但也有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这模样若在别处或许还算很好,但在这个俊男美女聚集的屋子里,实在是一般了,不说比沈微夏的母亲,就是比起她哥哥邓霖也要差许多。沈微夏盯着她看了半天,也没在她脸上找出一丝和邓恒相像的地方。   其实这事是沈微夏误会邓恒了,这邓笑笑还真不是他亲闺女。他的妻子前几年就去世了,因为沈微夏和邓霖断了联系,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邓恒后来遇现任妻子袁薇,两人情投意合,很快就走到了一起,这笑笑就是她和前夫的女儿,自袁薇改嫁后,笑笑才改姓邓,根本和什么出轨私生女扯不上关系。沈微夏因为遭遇了太多的出轨情节,这才有些杯弓蛇影。   沈微夏这么盯着人看,沈懿一来气自家儿子没志气,做出这么丢人的举动,二来又觉得他是和他们一样,觉得这邓笑笑不错,一下就被迷住了,只觉得这样的结果,勉强还算满意。   因为今天的主题是相亲,所以在沈微夏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被安排到了坐在邓笑笑身边。沈微夏对女孩子还真没什么想法,只是因为邓笑笑的另一边坐着的是邓霖,他一心想跟邓霖说上几句,但又不好越过身边的人直接开口,只好先和身边的邓笑笑聊了几句。   这邓笑笑先前听说要相亲也没什么看法,她亲生父亲也是商人,比起邓恒来说差多了,从前家里生意不好的时候,恨不能直接把她卖给人家当媳妇儿,只为了挽回危机,还是她母亲把这事给拦了下来,才没走到那一步。   如今邓恒还只是让她相亲,从那些人里自己挑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已经大得多了,他们这样人家的子女,最后总得走这一条路,她也没什么不满的。   自从那天两家约定这事后,她哥哥邓霖便把沈微夏这两年的资料收集了一些,交给她,让她自己琢磨。看完后对这沈微夏印象也不坏,这才有了今天这一笑。   两人坐在一起,见沈微夏和她聊天,自然是配合的,沈微夏对女性话题知道得不多,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他和沈母两人常聊的那些东西,但邓笑笑还是极力配合,话题勉强能够继续。   两人聊了一阵,沈微夏终于成功和邓霖搭上话,也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转问邓霖回国后的打算。   “我家之前在国外都是做房地产的,这次回国还是继续做这个,公司的转移我已经在筹备了,可能过完年就差不多了。”   作为一家大型公司,这样大动作的调整,早就被新闻媒体曝光了无数回了,他说的这些不涉及到什么商业机密,因此邓霖很容易就说出来自己的打算。   “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如果有遇到问题,可以跟我们说说,能帮到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尽管没有打算和他相认,但如果能帮到对方,沈微夏一定不遗余力。   “那就预先谢谢你了,不过目前的阶段还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家的公司因为是在国外注册的,算是外企入驻,除了手续会多一些,监管严一点也不会特地去卡,而且政府历来是欢迎外企进来的。”   显然沈微夏的热情让邓霖有些不解,对方不是个热心的人,他很清楚,但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是一般的热情,而且方才他也发现了,对方尽管是在和邓笑笑聊天,但经常会不经意地瞥自己一眼,在商场摸爬打滚这些年,他看得自然是清楚的。   也正因此,他才会装作不经意地加入话题,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他方才示好,对面立即就贴上来了,连邓笑笑也被丢到一边去了。想到情商低成这样的人,曾经是个欢场浪子,他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他说话时的神情,很容易就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死去的周翔宇,邓霖的心情又坏了,不过这情绪藏得很深,不是沈微夏能发现的。   “嗯,那就好,那就好。那接下来的建筑用地有没有看中的?我听说现在S市最近有好几块地在公开拍卖,有些位置好像还不错,你们公司有没有参加?”   这才是沈微夏最担心的问题,邓霖贸然回国,将公司转移到国内,市场一下哪里那么容易打开。尤其是地,没有关系哪里能拿到。他邓家从前虽有根基,但都离开这么多年了,那些关系早就远了,这一时半会能不能拿到地还是个问题。   “嗯,这个也在筹划中,我们因为在国外的项目还没有做完,所以手里边流动资金并不多,银行可能一时也贷不到款,想着先做个小点的项目,也顺便先探探路。”   沈微夏方才那发自内心的高兴与担心让他狐疑,而且他和对方又有一种莫名地熟悉感,便放出了个小小的消息,想知道对方会不会真的就接住这个话题。   “咦,你们这个投资是要多少,对不对外开放?我之前开了个药膳馆,赚了笔钱正没地方投资,不如也投到你这里边来,大家一起做一个项目?”   沈微夏直到年终看到老田整理的数据时才知道,投资不到三百万的药膳馆,这一年竟然盈利接近两千万,除去成本,竟然给他赚了将近一千万,比起周家的药膳堂,收益翻了至少一倍。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笔钱,沈微夏才对投资起了很大的兴趣,在做药膳馆之余,还要做农场,但如果能投到邓霖那个项目里去,那就更好不过了。一来可以帮助到邓霖,二来也能让钱来得更多。   邓霖家的公司他昨晚有查过,做得非常好,而且他手里边也有一些人脉,最关键的是他有卓少,不仅可以帮助到邓霖,也能让这次的投资更加稳妥。   “沈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其实这话就是委婉的拒绝了,倒不是他不缺钱,而是这沈微夏的态度让他看不明白。对方看上去并不是个盲目冲动的人,邓霖实在不知道他对自己这样的盲目信心是从哪来的,也不怕自己拿着他的钱打水漂。   尽管被拒绝,但沈微夏也不是轻易就会放弃的人,之后仍将继续努力。   而且有了这么一个赚钱的门路,他也不想轻易放弃,毕竟沈家虽然很有钱,但他并不富裕,尽管他也可以像原主那样什么事都不做就往家里要零花钱,但他的骄傲做不来这事,所以自从开药膳馆之后,他已经不再从沈母那领零花钱了。   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早日复仇,而不是坐等沈懿的态度,他必须拥有足够的资产,沈微夏想得很好,如果他能力够强,赚到的钱够多,在他接手沈家之前,已经把周繁林和他的后宫们给摆平了。   ☆、40   到这个时候,那邓笑笑也知道对方是对自己无意了,她也不是纠结的人,现在这个状态只是对沈微夏印象不错,也不至于爱他到死,非他不嫁,见他对自己并无好感,也息了那点心思。   想起母亲不乐意自己给人当后妈,自那天回家后一直跟爸爸闹脾气,今天更是称病不肯来,结果人家根本就没看上自己,她那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不管怎么说,女孩子从来都希望自己人见人爱的,这邓笑笑一直以来人际关系也不错,不说人见人爱但朋友也很多,结果这一回遇见个自己有点兴趣的,对方却对自己一点意思也没有,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情绪,因此到后来的时候还是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沈邓两家的家长对于子女的感情发展,本来的态度就是乐见其成,尽管在一旁聊着自己的事,但都有关注旁边坐着的三个年轻人,见到沈微夏对那邓笑笑不像最初那么热情,相反看起来跟邓霖关系还不错,以为对方那喜欢男人的毛病又犯了,实在是很想过去给他一下。   这一头沈懿心里想法转了几转,沈微夏并没察觉,依然跟邓霖聊着公司的事。   沈微夏想了半天,除了房地产是要种房子以外也想不出什么,对邓霖说的什么工程施工、造价、预算、销售、策划、二级市场、三级市场完全没概念,毕竟名词虽听说过,但没做个这些的人是很难深入了解的。   但这些在他看来都不重要,只要邓霖会就行了,有沈懿和邓恒在,他邓霖就是不知道他是周翔宇,也坑不了他。所以,尽管在邓霖说了一堆专业名词想让他知难而退后,沈微夏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意思,希望能够往里边投上一笔钱。   若是别人,还白成这样,邓霖早就答应了,不坑白不坑,可对方身后是沈家,真让他把钱投进来了,对方若是个只拿最后分红不管事的还好,若是遇上个爱指手画脚的,问题多多。   而且尽管他们如今有求于人,但他宁可给沈家一笔钱,也不愿意将这人情拖到生意上来,那沈微夏若是对项目指手画脚,项目怎么做得下去。   作为一家大型公司的领导,邓霖一直致力于将公事和私情分开,不能让自己或者是别人,因为主观上的原因影响到公司的发展。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让公司出现问题,而不是因为某个人早餐没吃好,心情不好,这之后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显然沈微夏没能明白对方的想法,还是沈懿一下就听出来了邓霖的顾忌,毕竟两家再亲近,沈微夏对邓霖来说还是个才见面的陌生人,第一次和对方见面,也没见到任何策划书,什么资料都没有,对方也没提到怎么分红之类的,就喊着要投资,对方肯定会有所顾忌。   自知自家儿子从来都是个不长脑子的,又知道邓霖提起这事的意图,尽管两家不像从前那么关系亲密,但多年的情谊还在,他本就有意帮上邓家一把,只希望往后邓家也能念着今日的情面,多帮帮沈微夏,因此很容易就替沈微夏表了态。   对于这样的人家来说,就是朋友之间的帮助,也总是复杂的,中间夹杂着许多其他的东西,并非单纯的因为个人意志而行动。   之前邓霖迟迟不松口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要探得沈懿的口风,毕竟就算沈微夏是未来的家主,但这个时候沈家当家作主的还是沈懿,他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沈懿这个说法,邓霖先前的顾忌也没了,心情大好的他,立马换了一个态度。   “若是微夏你相信我,比起我刚才说的那个计划,我手里边倒有个大一点的项目,不过投资要求比较多,公司策划部门还在研究。但因为国外资金还没有回笼,所以高层都不是很看好这个项目,想把它砍掉,根据我看到的资料,它预计的收益还真的是不错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回头让人把资料传给你。不过因为目前还是保密阶段,东西最好不要外传。”   尽管他是公司的头,但国外的公司少有一人做事的,邓家这公司也不例外。他虽看好这个项目,但一群老顽固卡在那,公司流动资金又恰好不多,这个项目前期投入太大,国内市场又没有开发好,风险还是很大的。所以这个项目几乎已经被叫停了。   但是因为沈懿答应介入,那么,这个项目在邓霖看来就已经活过来了,也正因此,他才将这个项目提了出来,风险虽还有,但收益够大。这项目若成了,钱绝对是相当多的,以来可以算作对沈懿帮忙的答谢,再来也是给足了沈懿面子。   “嗯,好的。”终于达成目的,沈微夏开心地点了点头。   到这个时候,迟钝如沈微夏,也差不多将这一切前因后果看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复杂,在沈微夏眼前慢慢展现,沈父,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慢慢地教导单纯的沈微夏,当然,最后肯定少不了训斥加拳头。但是,这就是如山的父爱。   尽管这一回只是个大概的说法,但两家知道,除却一些基本细则的制定,合作已经谈成。沈微夏只不过是误打误撞,加快了这件事的进程。   相亲失败,与沈家的合作但是谈成了,对邓恒来说,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太坏。   其实邓恒对沈微夏印象挺不错的,这沈微夏虽还不够精明,但却有一些旁人没有的优点,最关键的是他很专注,要做一件事,几乎可以说不达目的不会停手,或许有人会觉得这种人呆,但邓恒知道,真正要做成大事的,都是这种专注的人。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若是被旁的东西分去太多,就是他再厉害,也未必及得上那些将全部精力集中在一件事上的。像沈微夏这样的,只要有人在一些人事上的事情上,提点一番,他的前途根本不可限量。   和他比起来,邓霖虽很全面,却少了这一份专注。   也正因此,对于两个孩子的事没有谈拢,他很有些遗憾。吃过午饭,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散了。   “那笑笑你看怎么样?”待人走后,沈母偷偷把沈微夏扯到一边问道,她心里还在奇怪,刚开始沈微夏似乎还挺感兴趣的,后面怎么就一直在和邓霖聊天了,把人家小姑娘撇到了一边。   听见这话,沈微夏心中一动,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回还有相亲的意思在里边。   “还好啊,是个乖巧的妹妹。”他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能撇多远就撇多远。   “哎。”沈母叹了口气,直替沈微夏可惜,那邓笑笑是个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又恰好对沈微夏有点意思,若是两人看对眼了,能在一起那是再好不过了。   比起沈母的温和,沈父显然要气愤得多,恨恨地对沈微夏道,“你跟我过来。”说着就往书房走去。   沈微夏跟在后头,心里想着今天又少不了一场骂了,不过手里头的闲钱能投出去,带来更多的经济效益,又能帮到邓霖,实在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因此,在后来时连挨骂都是好心情的。   沈懿骂起人来从来是一点情面不顾,自家儿子更是不会客气,因此从沈微夏不学好,在外边早早地就有私生子,到药膳馆没有办好,居然被人砸店都拿出来说了一通,得出的结论就是活该没出息。   其实他说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觉得错过了邓笑笑很可惜,一个家世不错,长相甜美,性格也好的女孩,正是他最理想的儿媳妇,偏偏沈微夏一点也不上心,没能体贴他的一片苦心。同时在心里暗暗决定,往后再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了,他要单身就让他单着去。   其实也就是生气时的一个念头,真到了那时候,父亲的身份又摆在了最前头。   好在沈微夏已经习惯,被他骂也不大在意,更不会记仇,只是在他舞着拐杖追过来的时候,逃开了。   不过这一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微夏只觉得他似乎没有往常凶,也和往常一样,没有骂小豆豆,专门骂他。   这是一个好兆头,沈微夏觉得今年回家过年看起来是有希望的。   傍晚的时候,照例是卓少将人从药膳馆接回。   回到屋里,卓少就将人抱进怀里,亲吻着他的脸说,“今天相亲了?”   “嗯,卓哥,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不去。”沈微夏急忙说着,连脸都急红了。   “嗯,以后不许去了。再等我一年,我一定把这些都处理好,到时候也不用在家人面前这么遮遮掩掩了。”   卓少再一次和沈微夏提起了自己的计划,自从一年多以前,他发现沈微夏暗恋着自己的时候开始,就开始筹划这件事了,他们的感情不只是需要感情基础,还要有足够的实力来保障。   也正因为要保卫自己的爱情,卓少这一年才会那么拼命,只为了积蓄足够的力量,让他们的未来不会有太大的阻力。而在此之前,他们还得隐忍。   “好的,以后再要有这种事情,我一定找个借口早些走。不过我今天其实没怎么跟对方接触,我还拿下了一个合作计划呢。”   见卓少没有生气的意思,沈微夏立马将自己的收获说了出来,急不可耐地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快乐。   ☆、41   对于卓少来说,沈微夏不太相信自己对于未来的承诺,他一直是知道的。   可是这种对爱情的信心,不是光靠言语就能树立的,而那温润如水的温柔,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所以身为实干派,本就不会说太多甜言蜜语的卓少,只好放弃书中说的,用自己的爱改变对方的态度,转而按照自己的方法,用行动来让对方相信。   而由于沈微夏这边的压力,原本就一直在努力发展属于自己力量的卓少,在两人在一起后更是加快了进度。   沈家那边卓少并不担心,沈微夏从前就是玩男人的,沈父就是知道他这一回还是跟男人在一起,已经接触过这事的他,就是再生气也不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而且沈微夏还没结婚就弄了个“私生子”,像邓家这样家境不错,又愿意让女儿和沈微夏相亲的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了。沈懿的态度他一直知道,想要给沈微夏寻找一个有力的后盾,而他的身份,以及沈微夏的能力,再加上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比起那些女人来他更有优势。   所以,他相信,沈懿知道这事后,生气肯定是有的,但绝对不会使坏来破坏。他是一个好父亲,这就注定了,他就是再生气,也会替沈微夏的未来考虑。   因此,卓少看来,最关键的问题来自于卓家。   其实在意识到感情的最初,他有些害怕老爷子知道这件事,会对自己失望,心里也犹豫过,但到底感情是无法被压制的,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坚持下去。   因为担心老人蓦然知道这个消息会受不住,所以自他在和沈微夏在一起后,已经慢慢地给老爷子透露了些口风,希望等知道这事的那一天,老人能不至于太失望,太难过。   卓家的压力不光来自卓老爷子,还有卓家上上下下那一大家子人,不过对他来说,最要小心提防的是他的父亲,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哥哥。   继母和哥哥是小人,而一直以来,卓少和沈微夏在外边都格外小心,并不会做出亲密的举动,防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只要没有大尺度的照片或者视频流出去,即使和沈微夏在一起被他们发现,并被他们揭露出来,有卓家在上头压着,凭着他们,依旧不会掀起大的风浪。   其他人都不足为虑,父亲才是他爱情的头号敌人。   卓少知道,自家父亲一心仕途,除了自己的升迁,以及卓家的荣辱,其他事都入不得他的眼。而任何危害到他在意的事情的,都会被他死力打压,这也是他不担心继母和哥哥的原因,却也是他的顾忌。   而且若是对方知道这事后,一定会下狠手来试图拆散他们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卓少从意识到自己对沈微夏的感情后,就更加快速地发展自己的关系,扩大自己的势力。尽管现在的他无法超越父亲,但是,他毕竟已经官至中央,有句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坚守着S市,这是卓少唯一的应对办法。   关于未来,卓少已经想过无数回了,他还需要一些时间。等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了,沈微夏和小豆豆,他也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合适的身份。   对未来的美好展望,是让卓少一直以来那么拼命的原因。沈微夏都为了他们的爱情这么努力,他没有理由不加油。   可是,当他知道沈微夏有一个相亲时,他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为自己的弱小,为自己的无力,也正是这些情绪,才让他有了回家那会儿的失态。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情,压下心里的醋意,配合着沈微夏问道。“哦,怎么回事呢?”那语气听起来像是对沈微夏说的合作项目,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他虽是这么问,心里还是清楚得很,邓家要回国发展,少不了要找沈家帮忙。毕竟这世界复杂得很,就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存在白让人帮忙这么一说,何况是那么大一件事。   要快速地在S市站稳脚跟,沈家必定是要出上大力的,对于这些帮助,邓家显然是要准备一份大礼的,只是这一回,显然在沈父的默许下,这好处让沈微夏给拿了。   于是沈微夏满心欢喜地窝在卓少怀里,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听了他的描述,卓少对这个邓霖印象不错,尽管隐隐有情敌的感觉,让他心里有点不开心,但并不会影响他对人的认可,不论如何,却是是个有能力的人。   “喏,卓哥,这是今天下午邓大哥传给我的资料,关于这个项目的大概内容,我看着没什么问题,你要不要替我看看?”沈微夏从包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卓少翻了翻,心里隐隐有些吃惊,想不到邓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胆子这么大,居然打那一块地的主意,难怪他敢说稳赚不赔的话的。   尽管不是市中心的位置,但那块地临着湖,环境优美,是建立临湖别墅的最好选择。就在几年之前,那处因为地皮售价太高,周边配套没有起来,一直无人问津,但是现在政府规划已经到那一带了,距离那边最近的一个城中村也被拆除,一切就不一样了。   但因为政府内部关于那一带的发展还在争论,也没有明确的消息放出,未来那里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发展方向,尚不明确,所以对那块地有兴趣的人不少,但更多的还是持观望态度。   不过卓少相信,过不了两年,距离那里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绝对会成为本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托那边发展的福,这片地那就是绝对的闹中取静,城市花园了。有这样一个卖点,还愁房价上不来。   这邓霖才回国多久,就把这一切摸得一清二楚,卓少只觉得他能力不容小觑。   “这块地的发展前景很好,邓霖眼光很好,你们合作的合同怎么谈的?”   “他约我明天过去谈,不过因为爸爸的关系,他先给我传了一个大概的合同,他的说法是,细则可能会变,但大体上的内容不会改变。就在这个文件夹里。”   沈微夏说着又从包里摸了一个文件夹出来,递给卓少。   “我看着还不错,邓霖这合同还算厚道,一会儿思明回来了让他看一看。”有王思明在,卓少也只是大略地翻了一下,毕竟术业有专攻。   在卓少看来,这笔买卖对沈微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沈微夏手里的钱他是知道的,按照他的预估,经过这么转上一转,翻两番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这上边说你和他各投一千万,其他所有东西他出,你得收益的百分之三十七?”想起钱的问题,卓少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嗯,加上药膳馆一年的盈利,我手里还有一千多万,因为还要留钱明年开农场,所以能投进去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反正钱够,我就不考虑银行贷款了。”   “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不过据我猜测,你这一千万对邓霖来说还填不上那个缺口,他那一千万也只是说说,先让公司高层集体通过这个决议,后期他们公司追加投资,你也要做好准备。”   S市的地价,那是寸土寸金,要拿下那么大一块地都不容易,而且按邓霖传来的策划书里的意思,那处又是要打造高级别墅群,各种配套齐全,投入肯定不会小。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沈微夏的收入。   因为这一回是跟邓家合作,除了沈懿在上边压着,邓家那边还有王思明替他留心,卓少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所以这在卓少看来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若是后期沈微夏不追加投资,得到的分红就少了,用银行的钱投资,再得收益,自己不用掏钱就能多赚,完全的空手套白狼,不赚白不赚。   “嗯,那我最近先跟银行那边联系联系,省得到时候贷款拖得太久。”   “好。”   沈微夏的成长,卓少看在眼里,从最初的完全不知道从哪动手,到如今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每天都在进步一小点。   “卓哥,我隐隐看见好多钱在前面冲我招手。”   两人商量已定,沈微夏心情大好,在卓少怀里拱了拱,笑呵呵地说。在卓少面前,沈微夏表现出来的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嗯,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钱。”将人环住,卓少宠溺地说。   尽管沈微夏距离一个优秀的商人,可能有不小的差距,但他眼光一直是很好的,或许是因为这种纯真的人,有时候才会透过繁杂的表象,看到内里的本质。   没多久王思明就欢天喜地地回来了,两人自不好在家里歪腻,沈微夏去做饭,王思明则被抓去看合同了。   “咦,嫂子,你居然跟邓霖有合作。这份合同还是出自我的手,早知道对方是你,我就不那么努力替他找问题了。”   王思明看到合同后,抓着合同飞速地跑到厨房门口喊道,哭丧着一张脸。   “没关系的,思明。你是人家的法律顾问,替他做事也是应该的,反正我也不打算钻这个空子,所以怎样都好。你替我看看有没有对我不利的,挑出来明天我跟他们谈就好了。”原本还在择菜的沈微夏放下手中的菜对王思明说。   “那好吧,嫂子,你可不能因为怪我,今晚不做茶香鸡啊。”王思明继续哭丧着一张脸。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茶香鸡了?沈微夏在心里嘀咕,不过还是走到冰箱旁,拿出了一只冷藏的鸡。   见他这个举动,王思明大喜,大喊一声,“嫂子万岁。”   这表现绝对就是家里的一个不懂事的大孩子。也正因为此,沈微夏根本没法拒绝他。   晚餐后大家看了会电视,各自散了。   尽管自傍晚以来,卓少的表现都很正常,仿佛一点儿也没吃醋,但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却表现得比平常更加勇猛,让人有些受不住。   沈微夏迷迷糊糊中揉着有些酸痛地腰肢,心想着,就冲着这架势,以后再不敢相亲了。   ☆、42   第二天一早,卓少难得的没有去上班,而是送了腰肢仍有些酸软的沈微夏,去了邓霖的公司。   一路上沈微夏也不大说话,只静静地盯着窗外看,心里想着这个项目启动后,自己除了资本的注入,还能帮邓霖做些什么。   而看着盯着窗外不理会自己的沈微夏,卓少嘴角弯了弯,果然是昨晚做太狠了么?他居然还学会发脾气了呢。   在卓少看来,比起从前那个总是逆来顺受的沈微夏,果然还是现在这个偶尔闹闹小别扭的沈微夏比较可爱。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安静地来到了邓霖公司附近。邓霖的公司很好找,因为就在S市最有名的科技园,何况他还很大手笔地租下了一整栋写字楼。   看着悬挂在墙上以及立在楼顶的巨大招牌,沈微夏只觉得自己和别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别人都是大公司的老板了,每年收入哪里只是自己这么一点而,自己还在为一个小小的药膳馆一年的收入而欣喜,果然还是有些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只以为凭着这点小小的成就,就能轻易挑战王薛军他们,还是太天真了些。   有些时候,前进的动力就是在这种压力下来的,没有比较,人究会为自己的一点小小的成就沾沾自喜,可一旦和别人比起来,忽然发现两者之间差别的巨大,才更有了前进的动力。   尽管沈微夏很多时候,靠着他那不变的表情,骗到了很多人,但对他一直很关心的卓少,轻易就能从脸上细微的变化,察觉到他心情的变化。   看到沈微夏心情突然的失落,原本在停车的卓少像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一般,忽然将车子退了出去,朝外边开去。   “卓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卓哥的这个突然而来的动作,显然让沈微夏有些不解。   “带你去看看沈家的产业。”   尽管沈微夏一直都有听过关于沈氏集团的传说,沈父在知道小豆豆之前,也有让他进入公司的打算,曾让他接触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但要说真正来看,还是第一回。   科技园很大,车开了好一会儿,来到一栋高大的写字楼附近,不用卓少说,就看那上边巨大的招牌,沈微夏也知道,这就是沈氏集团的大楼。   “你知道的,那栋楼就是你们家总公司所在地,而这附近的一片房子,也是沈家的产业,不过分租出去了。公司的厂房不在这边,但作为一个药品销往全国的大公司,厂房的规模不会很小,等哪天你去看了就知道了。你应该记住一点,往后这一切都会是你的。”   有些人即使说话语气平淡,也依旧霸气外露。   这科技园是S市的产值最高的中心地段,没有之一,无数大型企业云集于此,国际高端品牌无数,也正因此,比起其他任何地方,这里的地价贵的不是一点两点,整个S市,再没有比这更贵的地方了。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除了沈氏集团的那栋大楼,连带周边很大一片写字楼都是沈懿名下的产业。   因为早些年这边刚开发的时候,沈懿便凭着他独特的眼光,花大价钱并托了无数关系将它们买下,那时候国内还不流行购置房产,连邓恒都觉得他花那么多钱买这么大一块地方不值得。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进入到这里的公司越来越多,每年光收那些写字楼的租金,就是一大笔进项。也再没有人说年轻的沈懿做了一件傻事,相反,这件事被无数人艳羡,只恨不能当初也像他一样,买下更多的写字楼。   “卓哥?”   “他邓霖拥有的这些,也是从上一辈手中继承来的,现在的你没有必要跟他比。你的药膳馆一年能赚一千多万,这在S市都是很少见的,而且你要对比的是从前的自己,比起过去的自己,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等往后沈家交到了你手里,凭借你的能力,赚到的不会比他少,而且风险绝对比他小。”   “嗯,谢谢你,卓哥。”听了对方那一番话,沈微夏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不过一小点情绪上的波动,对方就察觉了,并如此贴心地安慰,再没比他更温柔的人了。等到哪一天,自己不得不离开他,会不会心痛得要死掉。   他从不怀疑卓少的真心,但是,他害怕命运的无常,两人的爱情见不得光,卓家那边又有巨大的压力,光说卓少那虎视眈眈的哥哥就让他心生顾忌,再加上他的父亲,以及老爷子,更让人心生畏惧。   除了这些,还有卓少以后的发展,一个做政治的人,没有强有力的姻亲,对他很有些不利。   所以他们要在一起,需要面对的不光是世俗的压力,还有来自亲人以及自身的压力。   也正因此,沈微夏一直持着一种态度,那就是好好过好现在,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方待他的好,他全记在心里,也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的,只能够不给对方添麻烦,等到哪一天,两人必须要分开了,那么自己一定不会纠缠不休。   倘或卓少因为各种原因要和自己离开,并和别人在一起,自己也一定会带着笑容去祝他幸福。卓少和董云不同,他值得被这样对待。   只是沈微夏不知道,自己这姿态看似洒脱,其实是他对这份爱情没信心的表现,他害怕自己拖累对方,害怕会再次被抛弃,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下这种心理暗示。   只希望事情真发生的那天,不那么伤心,不那么难过。可是每次想到卓少会变成别人的,他又会心酸得要命。   被对方握住的手,能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热度,温暖得很,沈微夏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痛,他是真的不想放手,他想要和对方携手到老,他想要一生幸福。   心痛到极致,有时候下一秒就是理智。内心的疼痛以及长久的思考,在这一刻让沈微夏忽然就醒悟了,他父亲能护母亲一世天真,他为何就不能和卓少携手到老?   地老天荒的爱情从来都有,只要遇到了对的人,并愿意守护这份爱。   想到这,沈微夏只觉得内心豁然开朗,与其那么痛苦地想着对方要离开时自己难过,为什么要让这种担惊受怕的情绪延续下去,而不是主动守护这份爱情?   他也是个男人,难道因为和男人在一起,就变成女人了么?   紧紧地回握住对方的手,沈微夏脸上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人,他是不会放手了。绝对,绝对。   第一次,从不和人争什么,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沈微夏,突然想和命运来抗争一回,他要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温润如水的爱,终于让沈微夏心中最后那一道围栏,彻底卸去。无需任何苍白的语言,有的只是朝着目标前进的行动,从此,两人将一起为他们的爱情而努力奋斗。   卓少见沈微夏心情好转,以为自己的安慰起到效果了,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我们走吧,邓霖还等着我们呢。”   “嗯,好的。”年轻的脸上,闪动的是幸福的光芒,沈微夏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化蝶的变换。   两人再次来到邓霖公司楼下,因为沈微夏和卓少的身份,尽管并不是一份特别大的合同,但邓霖还是亲自出面跟他们来谈合同。   不过在此之前,邓霖和卓少多聊了几句,两人都是聪明人,卓少这次跟来,邓霖很容易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这沈微夏背后,不光有沈懿,还有他卓扬。   随后,一本正经的王思明也来了。作为邓霖公司的新任法律顾问,他自然是要到场的,不过在此之前他去了趟自己公司,因此并没有和沈微夏他们一路。   和卓少聊了一阵后,邓霖离开了一会儿,和公司的员工开了个短暂的小会,这之后,叫上王思明,重新修改了合同,将分成比例修改了一番,按照这份新合同,沈微夏能拿到的更多了。   因为邓霖本意就要给足沈微夏好处,沈微夏又存着一两点帮助邓霖的心思,两家都有意合作,并没有太多纷争,而那合同又是王思明一手包办,所以整个签约的过程,在沈微夏和邓霖的那句“合作愉快”中结束,一切顺利又愉快。   按照合同规定,钱随后就会给邓霖他们这边转过去,这样一来,邓霖这个项目也就能正式启动了,尽管这之后的事沈微夏也管不到太多,但他心里直记挂着的事也算是暂时放下了。随后将精力重新投入到了药膳馆的年终总结上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春节临近了,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最上沈微夏关注的,还是那几个人渣的事。   周家的事情沸沸扬扬闹了一阵后,终于还是如卓少所言,被王薛军压下去了,尽管颇费了些功夫,但这事还是了结了。不过周家经此一回,也算是元气大伤,再兴不起什么风浪,想让它恢复从前的生机,就是周翔宇在世也做不来,何况是对经商一窍不通的周繁林。   而被后宫们送去国外旅游的周繁林也回来了,尽管内心想报仇,但因为Joe是王薛军的好朋友,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办法。而且因为视频的事,他不得不正式出柜,和董云成为了一对同性情侣,这样,至少比乱来要来得好。   尽管傅越从前对周繁林的表现不够满意,但在周家遭遇大难的时候,他还是出手帮助了,从前的情谊,到底没那么容易被消磨殆尽,而且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利益牵扯,根本就剪不断。   只是他和周繁林之间的矛盾已经存在,很难再消除,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深深爱着周繁林的傅越了。从此以后,他也会像周繁林一样,除了对方,还有很多其他的情人,只是周繁林暂时还不知道罢了。   至于董云,一面背着董母和周繁林正式成了公众情侣,一面因为董母的关系,和那个小医生不清不楚。   这一切就像一大堆火药,只要给一点火星,随时都会爆炸,只是剧烈程度的差别而已。   再说沈微夏的药膳馆,早在春节临近之际,药膳馆就被装饰得焕然一新,入眼就是浓浓的年味儿。   因为新年期间生意会格外火爆,而之后的时间里,沈微夏也没有时间空档,所以按照老田的提议,药膳馆的年会定在腊月二十五,而这一天药膳馆将歇业一天。   老田一直是个细心的人,若是不喝酒,难得一次集体活动,那群人肯定不开心,但这喝起来,可就说不好了,要是喝多了,又怕影响第二天的工作。便将年会定在了中午,吃过饭后放假半天。   药膳馆的福利一直不错,大家在这都做得很开心,只觉得再没比这更好的去处了,因此干起活来都特别带劲。他们在这也差不多做了一年了,听到年会,各个都是兴高采烈的。   其实年会到处都会开,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很多地方,对他们这种底层的员工都不会太重视,所谓的年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不过,他们都相信,这家店绝对不会这样。   早在从前,他们就从对方开出的工资以及福利知道,这S市怕是再没比这家店老板更大方的了。而那次有人砸了药膳馆后,老板对那些受伤的保安的补偿,也是相当丰厚,这一举动更是为沈微夏加分不少。   加上老田在组织人做准备的过程中,偶尔不小心透露的信息,大家都觉得这一回的年会,也一定比他们从前经历过的要更加好,因此大家心里都对这一次的年会相当期待。   从腊月二十四小年夜的晚上开始,药膳馆上上下下就忙个不停,为明天的年会进行着各种准备工作。尽管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大家都异常亢奋,只为第二天早上能办一场热闹的年会。   药膳馆的窗帘全部被拉上,屋里的光线很暗,全靠着大厅里的灯火将屋子点亮。到十点钟的时候,屋里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灯光聚焦在大厅里的舞台中央,灯光里的沈微夏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比起平常休闲的打扮,这一身让他看上去更加精神帅气。   沈微夏不是天生的演说家,相反,他口才平平,但是今天的这一番演讲,说的全是心里话,说出了员工们的心声,说出了大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说出了他对这些人的感谢,说出了大家对未来的展望。   比起那些浮夸的发言,朴实的话语有时候因为让人感觉更加真实,反而更具有感染力,特别是在众人眼里,他从不空口说承诺,是个言行合一的人,而过去一年,他的确让大家觉得,他是一个好老板。   因此,在他的发言过程中,不少人流下了感动的热泪,因为人人都有一颗向往未来,追求美好生活的心。   沈微夏的发言之后,就是各个小组的表演时间了。为了这一次的年会,大家都拼命地挤出时间排练节目。   尽管他们的表演说不上专业,但有一句话说得好,态度决定一切,因为他们认真的态度,给这场表演增添了许多亮点,博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沈微夏甚至觉得这是自己看过的最好的一场舞会,比电视上那些大规模的正式表演来得更精彩。看着舞台上活跃着的生命,沈微夏也被他们感染了,整个人感受到的,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这是他从前那个“高高在上”,“超凡脱俗”的他从未感受过的,在不知不觉间,他慢慢变得和大家一样,能够感受到别人的欢乐,别人的悲伤,不再孤高自傲,不再与世隔绝。   显然年会的最高潮不在这儿,看完表演,到了吃饭的时间,就是在这个时候,由沈微夏带着老田亲手递给大家的一个红包。   “药膳馆能走到今天,和你的努力分不开,希望我们明年能让药膳馆更上一层楼。”   这是沈微夏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因为他是真心觉得,没有大家的努力,药膳馆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这样好的结果,不是他一个甩手掌柜能创造的,和每一个员工的努力分不开。   也正是他的这种想法,让今年的红包包得特别厚。每个人在接到红包时,面上都绽放了大大的微笑。   对于普通员工来说,今年的红包分为两个档,第一档数目很少,但是金额特别高,是给那些表现特别突出的员工的。   而他们的努力,其他人也都是有看见的,见到这些人被鼓励,其他人的积极性只会更强,都会向他们学习,争取明年也拿个大奖。   而由于早在这次之前,老田就故意放出了风声,说明年红包制度将改革,等级增加,按大家的表现来分配,就是表现达不到最优秀的那一档,也会有与众人表现相匹配的奖励,这样一来,大家的积极性就会更加提高。   各负责人除了和大家一样的厚实的红包外,还有一个小小的文件袋,里面装的正是药膳馆的期权。   尽管药膳馆不会像那些公司一样上市,然后给大家分股票,但沈微夏自有一套让大家更积极工作的办法,那就是分发期权。   期权约等于股票,大家凭着手里的期权,可以在年终拿到药膳馆收入的分红,尽管沈微夏这一回分发的并不太多,但凭着药膳馆的收入,来年给他们带来的财富绝对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最关键的是,这一回的是免费的。   尽管药膳馆往后也会对员工出售期权,但它的买入价格也是不低的,不过,比起大家将钱存入银行,期权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   而因为这分红与药膳馆的收益直接挂钩,所以,在手里期权数目一定的时候,想要拿到更多的钱,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药膳馆创造更多的财富。   正是因为沈微夏的这些举措,一场年会下来,大家的工作积极性更高了,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更是一心盼望着明年药膳馆的生意能更加红火,药膳馆的存在能够长长久久。   所谓的上下一心,说的大概就是这种状态。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尽管邓恒觉得他不够精明,却能成大事的原因,只要有能人提点着,他这样不糊涂,听得进劝,又温和的老板,最是员工喜欢的,也是合作者喜欢的。   药膳馆赚了钱,他拿出了一大笔分给大家,尽管他完全可以像别的地方一样,给个小小的红包意思意思就可以,但他就是这么做了,将药膳馆的收益,分了一部分给大家。   短期来看,看起来沈微夏损失了一笔不小的资金,似乎吃了个很大的亏,在很多人看来,根本就是不精明的表现,但他收获的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人心。大家都信服他。   他对药膳馆管得实在不多,但几乎所有的员工,都认为他是个好老板,都真心的拥护他,这是其他地方很难见到的。   员工跳槽只有两点,一是钱给的不够,二是做得不开心,在沈微夏这儿,这显然是不存在的。现在他开的只是个小小的药膳馆,这种影响还不明显,但当他要撑起一个大的公司的时候,人心,就是最关键的因素。   只有得到了别人的真心拥护,他才能做得好,走得远。   大家都不笨,一个人太精明,别人在他那看到的只有算计,一定会小心防备着他。而像沈微夏这样,一眼看过去就很简单的人,大家都会对他很放心,不担心他会使出什么阴谋诡计。这就是所谓的吃亏是福。   因为对方的纯粹,人人都觉得自己会占便宜,都愿意和他合作,都愿意相信他是个老实人。   他邓恒占的是长相上的优势,本来就看起来很老实,再加上故意的一些举动,才让众人觉得他是个老实人,但他别人都会想,能做到现在的地位,他怎么可能是个真正老实的人。   而他沈微夏不同,他完全是真实的,天然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纯粹,这样的人,很容易就能得到别人的信任。   只要有人偶尔在关键点上提点他几句,看起来会吃亏的沈微夏,其实到最后,根本就没有吃亏,反而能取得很大的成就,因为,他获得了大家的信任,他占领了市场。显然有卓少和沈懿一路护航,他从不缺少正确的指引。   当市场的蛋糕只有那么大的时候,怎么分才是最决定成败的,大家都愿意把自己的一份交到沈微夏手中,他的市场就大了,对于做买卖的人来说,有了市场,还有什么要发愁的呢?   一个人的缺点,从来不是绝对的,在另外的时候,它甚至可能会变成某种优势。一直不利的存在,可能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途径。所以面对一些无法修补的缺憾,自怨自艾是最不好的态度,而要像重生后的沈微夏那样,找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让劣势转变为优势。   不过,此时的沈微夏正忙着给大家分发红包,尚未意识到,这个良好的开端,已经在预示着他未来会取得的成就。   ☆、43   年会上的酒,显然不是沈微夏发发红包就能躲过去的,因为沈微夏这个老板深得人心,大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表达谢意,只好用z国最传统的方法——敬酒,来表达内心感激的心情。   “老板,我也不会说啥,实在感谢您给了我们这么好一个工作环境,真的谢谢您,我干了,您随意!”   说话的胖子是店里的厨师,这个平时看起来特别憨厚的厨子,这时候已经喝得有一点面色发红了。   他本是个五星大酒店的主厨之一,为人憨厚老实,和从前的沈微夏一样,痴迷于做出各种美味的料理,没太多心眼,也不大会讨好人。因此在原来的酒店换了主管后,就因为一些事被挤了出来。   他自觉来了沈微夏这店里,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去猜别人的心思,可以真正地去做好每一道菜,比起从前要快活很多,而且这里的福利待遇又好,因此对沈微夏能提供这样一个好的平台特别感激。   “也谢谢你的努力工作。”沈微夏笑着说。   像厨师这样对沈微夏心存感激的实在太多了,因此一场年会下来,饶是沈微夏酒量不错,也喝得有些晕晕乎乎的。   年会散场,老田安排了KTV唱歌的包间,大部队转道杀往本城最豪华的KTV,这地方的消费之高,导致他们寻常也是没有机会来的。   其实这里的一点消费,对沈微夏来说,根本算不了太多,但把店里的员工请到这里来消费,让他们觉得倍有面儿,这对沈微夏来说,就是值得的。   不过沈微夏没跟他们去KTV,因为原主有一个坏习惯,那就是喝醉了酒一定要找美男陪睡,小小夏亢奋得很。也正是因此,自打接收了原主的记忆,知道原主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习惯,沈微夏平常都不敢多喝酒,就怕身体不受控制,在外边乱来。   只是今天,心情很好的他一个没注意,还是多喝了些。好在这些坏毛病和人的精神状态也有关系,这坏习惯传到了他这儿,他虽然精神也是极度亢奋,但心里还记得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并不会像原主那样胡来,只乖乖地跟着来接人的卓少回家。   只是才被卓少扶着进门,回到自己家,那熟悉的安全感,让沈微夏那强撑着的清醒终于消散了。   于是心里仅剩的那一丝清明也没了的他,立马化身诱受,这迅速的转变着实让卓少惊艳了一回。   美色当前,卓少也不客气,狠狠地享受一回无比主动妖冶的沈微夏。   沈微夏骑在卓少身上,一脸的沉醉,他本就容貌生得好,只是平时脸上也不见有多少表情,虽然这模样让他看起来很有两分精明干练,但那绝美的容貌却是没有凸显出优势来。但这一回,酒醉让他没了那些束缚,充分展示了自身的美。   尽管卓少爱惨了他那隐忍的模样,但这偶尔出现的妖冶的模样,也让人移不开眼。   一脸餍足的卓少在替人收拾干净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沉静睡颜的沈微夏,心里琢磨着下一回再不能让他在外边喝太多酒了,不然要出事的。   不过两个人在家的时候,倒是可以试着把人灌醉了,偶尔让他展示一下不一样的一面,这感觉也不错。想到这,卓少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小白兔又被大灰狼盯上了。   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昏昏沉沉的沈微夏终于有转醒的迹象了。他是被饿醒的,中午敬酒的人太多,一波又一波的人朝着他涌来,让他就没什么机会坐下来安心吃口饭,睡眼迷蒙中闻到阵阵的香味,再没比这更吸引人的了,很快沈微夏就揉着酸软的腰肢坐了起来。   “醒了,身上还好么?”守在旁边看书的卓少见他醒来,放下书走了两步,坐到了床沿。   沈微夏脸色一红,显然想起了下午的时候自己的表现。   有时候记忆力太好,脸皮太薄,也是一件非常郁闷的事,否则他就可以镇定自如地装失忆了。   “嗯,还好。”   卓少的事后清洁一向做得好,沈微夏就是中途昏睡过去,醒来后也不会太难受。只是这一回,他有些没控制住自己,才有些担心弄伤了对方。   “那就起床吧,阿姨刚做好饭。”   尽管卓少很想为爱人做一顿爱心晚餐,但尝试了一下后还是放弃了,理由依旧是那句,术业有专攻。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没有这方面天赋的。   晚上王思明没有回来,据说是温如玉病了,因为温如玉没人照顾,他晚上就不回来了。   原来,这温如玉今天又去王思明公司,试图挑明了,结果报仇不成,反倒再次被王思明吃个干净。这样的场景三两天就要上演一回,只是今天温如玉本就受了些风寒,再被王思明这么折腾了一回,一下就发起烧来。   这阵子沈微夏忙得厉害,根本没空去管这些八卦消息,卓少虽然明白,也不是爱谈论八卦的人,因此他一直都不知道。知道这会儿,从卓少这听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消息后,终于想明白,那天看见温如玉觉得古怪的原因了。   感情这两朵奇葩那个时候就凑到了一起!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还有,那王思明真的会照顾人么?   看着沈微夏脸色一变一变,卓少捏了捏他的脸道,“好了,你就别提他们担心了,只要思明会叫买卖,会烧热水就够了,再说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保姆的存在。”   卓少才不会说,电灯泡不在什么的实在太爽了。不然今天下午,他也没法在客厅里,就品尝了一回,美味可口的,名叫沈微夏的草莓蛋糕。   “嗯,明天中午我让人给温如玉送点药膳过去。”   尽管那温如玉不太讨喜,但对方是王思明的男朋友,他们之间关系总不能太差,之前两人隐隐还有些矛盾,总要有人先提出和解的态度。   而由自己迈出这一步,对沈微夏来说,从来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就是这种纯真,让他和千千万万个,不那么惯于人际关系的人比起来,要可爱得多。   “也好。”卓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沈微夏将昏昏欲睡的小豆豆送到保姆手中,两人重新回到客厅,窝在一起看了会电视,广告时间卓少突然问道,“我明天就得回爷爷那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沈家?”   新年临近,正是各家团聚的时候,可是他们却不得不分离。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在这一年里,他不光收获了爱情,还有他最可爱的儿子小豆豆。尽管卓少很想让他们这个小家庭,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个新年,但现在的时机还不对。他们还有太多事要做,更要为了未来隐忍。   沈微夏要趁着这个机会,争取到沈懿的原谅,而他也要为了他们的爱情,借着新年的机会,去和更多的人接触,让自己的关系网变得更牢靠。   毕竟对做政治的来说,过年最是个紧要的关头,各种人情的走动都会在这个时候,而卓家作为本城中极为显赫的家族,比起寻常人家,往来的人情更是要多得多。   从腊月二十开始,一直到年后,都有无数人往来,因为前面人比较少,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回去,只是他已经拖了一阵了,再多却是不能了。所以卓少明天就得回卓家。   尽管理智上知道这是正常的,是必须经历的,但情感上依旧有些不愿意接受,和沈微夏在一起久了,比起从前那个完全用理智控制自己行动的卓少,他也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儿。   “我前几天跟妈妈打过电话了,她那个时候就让我回去,说爸爸已经原谅我了。不过爸爸还是不肯接我电话,我也拿不准,今天早上她又打电话来跟我说,让我明天一早就带着豆豆回去,并跟我保证,爸爸不会把我赶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卓少一直陪在身边,明天对方要离开一阵了,沈微夏只想着这样一来,家里一下就冷清了,也不想在这呆着,便预备着带了豆豆回家。   不过对于沈母说话的可靠性,沈微夏深表怀疑,毕竟沈父那就是块爆炭,而且打起人来一点也不讲求情面。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嗯,也好,药膳馆那边的事也差不多了,你趁着这段时间多陪陪伯父和伯母,尤其让小豆豆在伯父眼前多出现。他虽然看起来不喜欢小豆豆,但是,没有老人是不喜欢孙孙的。尤其沈家这么多年没有听见小孩的哭声了。”   “嗯,爸爸其实是喜欢豆豆的,只是他有点,呃……”沈微夏实在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对方。   “伯父的性格是这样,所以会有这种矛盾的情绪。”   “是啊,上次把豆豆带回去,爸爸看都不肯看他一眼,不过听妈妈说,她每次看小豆豆照片的时候,爸爸若是有空,就会凑旁边跟着一起看,但妈妈若是把照片递到他手里,他就一定要扔回桌上。”   沈微夏无奈地摇摇头,就是因为沈懿别扭成这样,他才担心啊,怕他明明心里想要把他们留下,却做出了相反的举动,把人给扫地出门了。   若是旁的人,有这些动作那就是和解的预示了,可是在沈父那,不论他有多少这样的动作,打骂从来就不会少,沈微夏去了,呆不了多久就会被赶出家门。   最重要的是,若是想耍耍赖不走,不光对方的拐杖上来招呼了,甚至还喊着要让家里的下人来赶,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就是偶尔的几次,沈微夏带着小豆豆去了,等到沈懿回来,他虽能多呆一会儿,但也就那么一会儿,用不了多久,父子俩又被扫地出门了。   “你要往好的方面看,至少他是很喜欢小豆豆的,也很关心你。也正是因为这些,这一回他不会赶你出来的,因为他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边过年,伯母这回电话,估计传达的也是他的意思,这是他最大程度的示好了。”   “嗯,希望是这样吧,反正这一回他就是赶我,我也不走了,这是最好机会,不然下次再让他承认小豆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每天给你电话。”卓少亲了亲怀里的人。   “好的。”沈微夏回吻对方,明明只是短暂的别离,心里却那么的舍不得。   第二天一早,在卓少去上班后,沈微夏便开始收拾小豆豆的东西。尽管一直以来都是保姆在照顾小豆豆,但只要有时间,沈微夏还是愿意亲手去做这些事情。   保姆本就是沈家派过来的,沈微夏这回离开,她们也跟着一起过去照顾小豆豆,东西有些多,家里又派了辆车过来接。   和往常一样,沈懿这个点并不在家,沈家完全是沈母的天下,沈微夏一点也不担心被赶出来。也正因此,他才会早早地就过来,这样等他们父子俩安定下来,就是沈懿回来了,他也已经足够应对了。   “少爷,您来啦,夫人正在屋里等您和孙少爷呢。”管家张叔早就从沈母那儿得知沈微夏要回来,早早地侯在了门口。   这一年沈微夏的表现让老张看不明白,要说他没改好吧,但这一年他也惹出了许多麻烦,连私生子也弄出来了,把老爷气得不行,要说他没改好吧,比起从前,他的表现确实好多了。   他的看法,代表了大部分人对沈微夏的看法,只是脱离了纨绔的习气,但多好却没有,距离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嗯,张叔。”沈微夏朝老人点了点头,领着保姆进屋去了。   “妈。”   “微夏来啦。哎哟,小豆豆,你可来啦,奶奶可想你了。”   保姆才抱着小豆豆进屋,沈母就迎了过来,将孩子抱进了怀里。自从有了小豆豆,沈微夏在沈母心里的排名不得不退后一位。   想起一年前沈母对自己的溺爱,如今全加诸在了小豆豆身上,自己已经完全失宠了,沈微夏也曾开玩笑地吃小豆豆的醋,把沈母逗得颇为开心。   其实他很乐意见到这个情况,毕竟,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再被宠溺着,一口一个宝贝儿,我的儿,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奇怪。   小豆豆一点也不认生,尽管有好些天没见沈母了,但沈母这时候抱着他,他就咧着朝人嘴笑,乖巧得很,比起他爸那不讨喜的性格,不知道要可爱多少倍。   每次看着见人就笑的小豆豆,沈微夏就在心里琢磨着,会不会卓少小时候就是这么个模样,只是被他的继母给折腾成现在这样,跟他一样的面瘫了。毕竟他从小就是现在这么一副苦瓜脸。   “哎哟,小豆豆,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沈母看着白嫩嫩朝自己笑的小豆豆,忍不住亲了好几口。   有一个可爱的小孙孙什么的再幸福不过了,要是能天天留在身边带着,这世上再没比这更幸福的事了,不行,我一定得让老头子今晚就表态,把人给留下了。沈母在心里暗暗下决心。   突然,原本还盯着小皮球,玩得很开心的小豆豆突然哭了起来。   “他这是饿了还是尿了?”沈母试探性地问道。   “来之前喝过奶了,这时候哭估计是拉臭臭了。”站在一旁的保姆一边应着,一边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片新的尿不湿。   保姆替小豆豆做好清理,小家伙又开心地伸出小指头摸摸小皮球,一点也不受刚才的影响。   “嗯,这个臭臭是很能反映小孩身体状况的,可不能轻视了”抱着小豆豆,沈母开始了自己的教学,那经验一套一套的,可惜大部分都是不知道背的哪本书里的内容。   ……   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沈懿回来了。   “你回来啦。”沈母见到他回来,忙抱着小豆豆迎了过去。为了让沈懿今晚吃饭前不发脾气,早早认回小豆豆,她和沈微夏已经商量好了应对策略。   “嗯。”沈懿点了点头,看了眼她怀里的小豆豆,环顾了下四周,没有见到沈微夏,到底还是没有把到嘴的那句,骂沈微夏的话说出来。   “他人呢?”   “微夏在厨房做饭呢,最近天寒你不是关节有点酸痛么,他给你做药膳呢,下午就开始了,估计再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沈母两眼亮晶晶地望向沈父,满脸的快表扬你儿子很孝顺的表情。   “每天不干正事,就喜欢做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务正业。”尽管沈懿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高兴,说出来的却依然是骂人的话。   “好啦,好啦,他今年已经很不错了,那药膳馆可有名了,我好多姐妹都爱去那里吃呢。哪里就是你说的那么不务正业了,再说了他也忙得很,既然有这份心给你做饭,你别骂他了。”   尽管沈微夏在沈母心中的名词倒退了一名,但她可不能让人说自家儿子的坏话。她虽在沈懿气狠了的时候,不会开口,但这个时候,还是会说上两句的。   在很多男人看来,说一个女人聪明,那就是在夸一朵花有白菜的斤两。一个女人能够获得幸福,未必是因为她的聪明。   沈母这一辈子能牵住沈懿的心,有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她会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沈懿的决定,她一定会支持,因为她知道,男人都是骄傲的。   所以不管她多么爱沈微夏,在沈懿骂人的时候,也很少会开口,除非对方太过了,就像沈微夏第一次挨揍时那样,那个时候,她才会不顾一切地站出来。   而像现在这个的时候,因为知道沈懿并没有生气,她可以尽情地表现心中的不满,唠叨对方几句。也正是这种小小的亲密,夫妻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   她说了两句,沈懿也不说话,沈母又抱着小豆豆凑了过去。“看看咱家小豆豆,可不可爱。你看这嘴巴,跟你的多像。”   除了第一回沈微夏带着小豆豆回来时,沈懿气狠了,后边沈懿对小豆豆的态度并不太坏,但也说不上多好,反正不亲密。   许是要过年了,沈懿心情好,又或许是知道这一回,要留沈微夏在家过年,就不能把他父子俩再像从前一样赶出去,沈懿这一回难得的没有发脾气。   小家伙再一次施展万人迷的神技,朝沈懿甜甜一笑,只把沈懿萌得不行,不自在地咳了声。将外套递给侯在一旁的佣人,朝着沙发走去,大概是为了缓解这尴尬,他拿起份报纸看了起来。   “你要不要抱抱,咱家小宝贝可乖了。”见他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看报,追上来沈母试着把小家伙强行塞进他手里。   对上沈微夏,沈懿还能骄傲地发发脾气,但对上沈母和小豆豆,他却是一点也发不出来。终于,他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思,将人抱进了怀里,   “你不能这么抱,要这样。”   见到小家伙在他怀里不自在地扭动着,沈母立即指点起来,她丰富的理论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果然,调整好姿势的沈懿发现,小家伙在他怀里乖得很,一只小手偶尔还会轻轻地挥舞着。   “他这是喜欢你呢,你要站起来抱着他走走,逗他玩会儿,他会更开心的。”   见到沈懿的配合,沈母更是来了精神,一心想着要教好这个徒弟。   因此,等沈微夏做好晚餐,让人来请两人吃饭的时候,沈懿已经和小豆豆成为“好朋友”了。   小家伙乖巧得很,大约是天性的亲近,和这个接触不多的爷爷第一回接触,亲密得很,也粘人得很。   在佣人要抱他离开时,他伸出小手试图去抓住沈懿的衣服,可惜小小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没能成功。   于是原本还伸着小舌头,不停地舔着嘴巴,笑呵呵的小家伙,在离开沈懿怀抱后,忽然大哭起来。那哭声叫一个撕心裂肺,就仿佛他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   若是沈微夏在他旁边,一定会点着这小家伙的鼻子,笑着骂他假哭了,小家伙每次哭起来看上去可伤心了,但偏偏都是干打雷不下雨,只要目的达成,立马收了声,这事他干过太多了。   他这模样看得沈微夏在心里好笑,才这么点子大,就这么狡猾,长大了可怎么得了。也不知道遗传了谁的。   “让我来抱。”果然不清楚他性格的沈懿上当了,忙从佣人手里接过小豆豆,按照沈母教的方法,逗弄起孩子来。   方才还哭得直打嗝儿的孩子,到了他手里先是埋着头,在他身上哭了一小会儿,很快哭声渐渐就小了,这之后就在他的逗弄下重新露出了笑脸。   沈懿一边替他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得意地说,“咱家小豆豆这么喜欢爷爷呢,那就爷爷抱着,爷爷带你去吃饭饭。”   终于,他还是承认这孩子了。   沈母听到这一句后,朝着原本听见小豆豆哭声,跟过来看的沈微夏,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和小豆豆圆满完成任务。   我家小豆豆实在太聪明了,一下子就搞定坏爷爷,沈母满心欢喜地想着。   这一回接受小豆豆也算不得太勉强,沈懿面子上也不难看,因此也没发脾气,只抱着小豆豆朝餐厅走去,边走边说,“爷爷去吃饭,咱们小豆豆也喝奶奶好不好?”   在承认小豆豆身份后,他也不再勉强自己故意不跟小豆豆亲近,终于可以和小豆豆亲亲密密的他,那宠溺劲比任何人都要多。   ☆、44   沈懿抱着小豆豆走在前头,满脸的宠溺,那和颜悦色,是沈微夏从未体味过的,他翻遍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也没找出沈懿这么对原主的经历。由此可见沈懿那心偏的程度。   不过这也好理解,沈微夏他们兄弟两个小的时候,沈懿正是青年期,就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个性格来看,就不是个多么温柔的人,脾气火爆得很,哪里会对孩子温声细语。   而且他一直信奉严父这一说,从小就是被自家父亲棍棒里严打出来的沈懿,自然要把这一套教子理论延续到沈微夏他们兄弟两个身上。这一打就是二十多年,已然成了习惯了,否则对方也不会动不动就摸拐杖,在沈微夏这个年纪了,还要动手打人。   只是人年纪越大,心就越软,尤其是对上像小豆豆这样,可爱到极点的小孩子,那心就软得跟天边的云彩一般,那气哪里还生得起来。   沈懿除了第一回见到小豆豆时,单纯地为看着长大的儿子考虑,要把人送走,抹去他的存在以外,其他时候对小豆豆其实都还挺不错的。   而且尽管沈微夏带着回来那天,他被沈微夏那态度气狠了,但之后立马就把小豆豆的消息给放了出去,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这么做,也不过是让已经很丢脸的沈二少,再丢一回脸,只为往后能给自家孙孙,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不过虽然他早就在心里承认了小豆豆,但沈微夏忤逆了他,这惩罚是必须的,以他的性格,哪里会轻易原谅了对方。好容易到要过年了,才勉强松口,但也只是对小豆豆,对沈微夏,依旧是没好脸色。   几人走进餐厅,就见餐桌上摆了七八个菜。   “好香啊,微夏,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就做了这么多菜呢!真想不到,就在从前我们家微夏还是个不进厨房的,在开这个药膳馆之后,不光能到老板了,还能当大厨了,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沈母看着那满桌样子好,闻着香的菜,不由得赞叹起来。   只是听了她的话的沈微夏嘴角抽了抽,您这真的是在表扬我么?怎么感觉不那么对劲!   尽管有了生活系统的沈微夏,很容易就能做出一桌美食,但这世界总有属于它的道理与规则,天道不光酬勤,还检验人的用心与否。因此即使沈微夏有生活系统的加持,若是他不用心,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在外行人看来是好的,真要给内行人来看,还是有差距的。   好在这个道理他早早地就领会了,人也踏实了,不再像从前那般,光知道仗着游戏系统,自己不用心了,这种改变让他进步很大,甚至连带做菜都用心许多。   有时候对父母的报答,也不用为他们做什么大事,一桌用心烹饪的晚餐,就是最好的礼物。   决定无视掉对方的话,沈微夏对两人道,“好了,妈,您和爸快坐吧。爸,要不把豆豆给我吧,他沉得很,又皮,抱着他不好吃饭。”   其实沈微夏自己几乎不会抱着小豆豆吃饭,在他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看来,他又不用吃饭,抱到餐桌上来干嘛,捣蛋么?   不过如今沈懿抱着孩子,他还是得试探性地问问,别看他现在是一脸温和,万一小家伙不乖,一下把人给惹生气了,可不得了。   听了沈微夏的话,沈懿上下扫了他一眼。只见他上身穿着件灰色的羊毛衫,立面是白色的衬衣,因为做饭的原因,袖口撩得有点上,露出短短一截手臂,而他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微微露出一点酒窝,看上去倒是还算舒服。   沈懿心情本就不错,看他还算顺眼,因此父子俩今晚说第一句话时,语气也不算太差,比起往常要好不少,只用了略微嫌弃的语气说道,“就你那一身油烟味还是算了,别熏着小豆豆了。”   天知道沈微夏身上根本就没有油烟味,莫须有的罪名也不过如此。不过这在沈微夏看来,已经是格外温和了,他根本不敢指望自己能和小豆豆一样,享受对方温和的态度。   只要不上拐杖,看在沈微夏眼里,那就是沈懿给他的最好态度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以及原主的记忆,他对沈懿给予的棍棒,很有些顾忌。   “哎,老公,那你得这样抱着才好。”   沈母这个老师一见有机会,又一次开始了她的指导,也顺便缓解了沈微夏的尴尬。说起来她教学还真是有模有样的,跟书上的标准动作分毫不差,可惜就是缺了许多亲自动手的机会,显得有些奇怪的生硬,不过在沈懿这种外行人看来,还是很厉害的。   调整好抱着孩子的姿势,沈懿对站在一旁的保姆道,“孩子的奶瓶呢?”   “孙……豆豆少爷才喝了奶没多久,得过些时候才喝。”保姆本想说句孙少爷,看到沈母使的颜色,忙改了口。   “嗯,以后就叫孙少爷好了,不用只在我面前才改口。”   “是。”   “好了,吃饭吧。”   “嗯,微夏,你这手艺又进步了,再过段日子,只怕老王也要拜你为师了。”在吃下一口沈微夏做的菜后,沈母非常开心地说着。   老王是沈家干得最长久的一个厨子,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他家祖上在御膳房当过差,有这种氛围的熏陶,加上他从小就被当大厨培养,做出来的菜自然是很好的。十多年前,沈懿为了家中挑嘴的沈母,花大价钱将他寻来,从此他便成了沈家专门的厨师。   能让沈母这个从小娇生惯养,吃饭特别挑嘴的人,一连吃上十多年不厌烦,那手艺不是一般的好。   沈微夏尽管有游戏中生活系统的加持,又对做菜有一些属于自己的领会,但到底底子薄了些,做出来的食物虽也是美味,但和这种做了几十年厨子,又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的人比起来,还是会有一些差距。   不过,他本就不是专业厨子,能烧出这样的菜色来,又是自家儿子,那看在沈母眼里,自然是不一样的,因此对他是极力夸赞了一番。   自父子俩闹翻后,尽管沈母并没有直接站在沈微夏这边,但一直以来,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在沈懿面前不遗余力地表扬沈微夏,只盼着自家老头能早些消气,让儿子和孙子都早点回来。   听了她的话,沈父并未答话,只是夹了些她刚吃过的菜尝了口。他爱吃东坡肉,但沈母不大吃他一直是知道的,对方都这么推荐了,他怎好不配合,从来好男人都是宠媳妇的。   而沈微夏一直在极力求得他的原谅,他是知道的。而且他也没有摆出完全抗拒的意思,毕竟古话说得好,父子没有隔夜仇,要不他也不会一直对沈微夏的事情那么关心,对方只要在外边受了点委屈,一定会替他报仇。   只是他虽护短,但性格却是真的有那么点暴躁,每当他想起,对方竟然敢违背自己的意思,跳起来反抗自己,心里就来火。而想到对方的愚蠢,只觉得自己精明一世,却生出个这么糊涂的儿子,实在是一世英名尽毁,再加上些乱起八糟的原因,迟迟不肯原谅对方。   因此他吃肉的时候,颇有两分狠劲,仿佛是把沈微夏当做那肉,狠狠蹂躏一番。   “怎么样,微夏做的这东坡肉味道比上次的还要好吧?他肯定有用心研究过,老公,你说是不是?”   尽管沈懿心里还是有气,也不愿说话,更不愿表扬沈微夏,但沈母就仿佛看不懂他一般,依旧很激动地凑过来。和先前要把小豆豆塞进他怀里的架势一样,那状态根本就是今晚不和沈微夏和好,就不放他清净。   他已经接受小豆豆了,对他来说,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迈出去了,和他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的沈母自然知道,只要再加把劲,他就会原谅沈微夏了,不说其他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给他甩脸子了。   正是这样一种想法,让沈母拼命推着他,想要让他再往前一步。尽管手法粗糙,但绝对的管用。   “嗯,还成,吃饭吧。”沈懿有点受不了这么热情的沈母,扶了扶怀里的小豆豆,勉强应了一声。   “微夏,你爸也很喜欢你做的菜呢,你的努力他看到了,对了,把你熬的那个汤给你爸舀一碗。”   沈母一边对沈微夏说,一边在心里感慨,我这个妈当得可真不容易,跟个传话员一样。   “好的。爸,您尝尝这个。”沈微夏舀了一碗汤站了起来。   “您的风湿最近不是又犯了么,听妈妈说我让馆子里送来的汤,您吃了这几回也没什么效果,您再看看这个,试试吃几餐了能不能好一点。我往这里边新添了味药材,味道可能有点重,比起先前吃的味道要差一些,但药效是要好些的。”   沈微夏上一世作为中医,尽管到出事的时候,年纪也不大,比起那些干了几十年的老中医,可能经验上要差一些,但其他方面却未必会输给他们,因为天生就有优势。   这上一世的周翔宇在医道上的天赋,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加上他的出生,以及自身对中医的痴迷,使得他年纪很轻就在这方面颇有建树,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是本城有名的中医了。   若是不出那档子事,他一定能成为全国有名的医生,可惜,不少得了上天眷顾的人,大都命途多舛。   那周繁林毁掉了他的一生,也毁掉了他的梦想。   也正是为此,沈微夏不得不暂时放下他的医道,转而投向他不那么熟悉,甚至可以说完全不会的行业,多和不同的人打交道。   从最初的为了报仇,到后面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这一个转变都是必须的,他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天真”地死去,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的真相。   毕竟,作为沈懿唯一的儿子,他若没有点本事,是守不住这份大的家业的,甚至会再度遭遇不幸。因为这世上有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过他虽已经转去做管理了,但上一世的知识,却并没有因为这样就忘记,那些熟读的医书现在依旧清楚地记得,而各种草药的药性,他也铭记在心。   尽管上一世的周翔宇,因为自己的厨艺问题,并不会做药膳,但这一世,有了生活系统的加持,他上一世痴迷医道的益处就彰显出来了。因为对药理的熟悉,自己又能够动手做实验,他很容易就能对现有的方子进行一些改良。   就是这种改良,丰富了药膳馆做出来的菜的品种,让药膳馆能有许多别处没有的新的菜色,而且因为调配药物的比例合适,药效也能有一定的增强。   这一回做出来的汤,就是改良过后的,不过这道菜目前还在改进阶段,还没有往外边推广。   因为药膳馆经过沈微夏之手后,菜品变得无比丰富,已经由从前为了调养身体,不得不吃的单一食物,变成了人人喜爱的养生食物了。不过,也正因为此,这新改良后的汤,由于它的味道要差一些,对于现在许多来药膳馆吃饭的人来说,并不受欢迎,所以若想要推广,还得继续改良。   沈懿喝了口汤,味道并不如对方说的那么难以忍受,不过也不怎么好喝,对上沈微夏殷切的目光,他还是将它喝尽。   “往后有时间多学点东西,别把时间都花在了做饭烧菜上头,我沈家不缺厨子。”   这态度比起先前又好了不少,勉强算是和解了。就是心里对他的孝心很满意,也不愿意说出表扬的话,一定要维持住严父的形象,沈家过世的老爷子对沈懿的教育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是的,父亲。”事业入不得眼,小事上用心又被嫌弃,沈微夏实在是悲剧得很。   而到了这个时候,沈母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反正沈懿已经知道自家儿子是孝顺的了,她也终于不再像先前那么活跃,重新恢复了之往常的安静。   不过,有了小豆豆这么个小家伙,饭桌上注定不能安静下来,大家静静吃饭的时候,他就哼哼唧唧地闹了起来,一个劲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沈微夏总担心沈懿对自己的暴脾气,会延续到小豆豆那儿,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了,沈懿夫妻俩喜欢这孩子,喜欢得不得了,他一哼,两人立马就开始逗弄起他来。沈母甚至还随身带着个小摇铃,因此,饭桌上叮咚作响。   这是沈家难得的一次热闹的情形,完全和从前的食不言寝不语相悖,但大家都开心得很,也没人再提起那规矩。   “老张,你去把家里先前准备的那些玩具拿来。”   吃过饭,一家人去起居室看电视,沈懿搂着坐在沙发上玩着小皮球的小豆豆对管家道。   小豆豆大概见到对方训斥自己爸爸的情形,坚定了抱大腿的决心,连沈微夏要抱他都不让,说什么也不肯离了爷爷的怀抱。   在家时,只要卓少抱着,小豆豆就黏着卓少不撒手,这让沈微夏不知吃了不少醋。谁想回到沈家了,又黏着沈懿不肯撒手,谁也不让抱。   显然这小马屁精,快把沈微夏这个笨爸爸给气死了,明明他妈妈也不是这样啊,这孩子到底像谁啊?沈微夏在心里咆哮。   不过小豆豆显然不知道他这些想法,依旧开心地和爷爷玩着小皮球。   很快老张就带人搬了一堆没有包装的玩具过来,一大堆玩具摊在桌上,花花绿绿的,好不吸引人注意。   沈母捡起其中一个奥特曼的蛋,惊奇地说,“这些好像不是我买的。我没记得买过这些。”   沈懿快速看了老张一眼,只见老张道,“夫人,这些是孙少爷刚回家那会儿,我让人去准备的。”   “嗯。”沈母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拿着那些比较男性化的玩具,逗弄起坐在一边的小豆豆。   “这个不是这么玩的。”   沈懿从沈母手中接过玩具,快速地演练了一遍,看得沈母颇为惊奇,原本在沈懿和沈母说话的当口,自顾自玩着小皮球的小豆豆,也对着那玩具露出了笑脸。   “老公,你好厉害,连这都会。”沈母惊叹,果然自家老公十项全能。   那是因为他早就研究过啊!所有的玩具他全都对着说明书玩过一遍,就为了往后教孙孙玩。   “好了,你带着他玩,我去趟书房。”沈懿不自在地咳了咳,将人交到沈母手中。   有了玩具,小豆豆终于不再粘着沈懿,只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推了推那奥特曼的蛋,然后就笑了起来,乖巧得很。   沈懿亲了亲他的面颊,“乖乖地和奶奶玩一会儿,爷爷一会儿就来。”说完干巴巴地对沈微夏道,“你跟我来。”   “是的,父亲。”   新一轮的训话,又来了。   沈懿离开小豆豆后,脸上那温和的笑也没了,冷着张脸走在前头,而沈微夏则心里有惴惴地走在后边,父子俩一前一后来到了书房。每次都是这么个情形,不光没有好脸色,还要各种挨骂,一个不好就被打了,导致沈微夏听到要去书房就很心虚。   当沈懿的儿子,远远不如孙子幸福。沈微夏默默回头看了眼小豆豆,羡慕地想。   沈微夏关上门,站在书桌前的一个位置,等着沈懿一周一次的训话。   “坐。”沈懿在大书桌后坐下,突然开口了。   从他嘴里蹦出的这个字,让沈微夏颇觉受宠若惊。   自打几个月前,他突然带着小豆豆回来后,沈懿就没给过他好脸色,每回进到沈懿的书房,就是站在现在所站的位置挨骂,然后再被对方追着打。   也正是沈懿的这个态度,让他终于确信,对方已经原谅他了。   “往后你怎么打算?”   沈懿骂也骂够了,今天又把小豆豆给认下了,再对沈微夏甩脸子就太作了,他也不再为难对方,直接问出了他的打算。   “我自己把小豆豆带大,我只喜欢孩子的母亲,不想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更没想过和别的女人结婚。” 虽然他没说哪方面,但被骂过那么多回,沈微夏很容易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因为卓少说过,一切由他来担,所以,他对沈微夏的要求一直是,不许和家里说和自己在一起这事,这事,由他来提,而且是在搞定卓家以后。毕竟沈懿再如何脾气火爆,也不会揍到卓少身上来。对上沈懿,沈微夏实在不够看,卓少倒是勉勉强强。   沈微夏对卓少从来是言听计从,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会顺着对方的意思来,而且沈微夏并不打算提及自己的性向,免得他们怀疑到卓少身上。加上一直以来,他都把卓少当做小豆豆的妈,自觉又没说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他,坚信自己其实没有撒谎。   这话也听了好些遍了,沈懿由最初的生气,到现在的淡漠,已然是习惯了。   “所以,我如果还像上回一样,给你安排相亲,你还是那么冷淡地对人家姑娘?”   因为沈懿已经不打算再闹,所以这一回倒是好脾气地问出了心里的问题。他已经发现了,每次说沈微夏药膳馆的事,还能有话说,但每次扯到结婚的事情上,两人总是说不到一块儿去,最后一定要动武器,也根本没得出个结论来。   “父亲,您对我的关心我都知道,只是我真的不想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请您别再做那样的安排了。”   “我知道了,现在我也不管你,不过,你给我老实些,再犯什么错,就给我老老实实回家结婚,别想蒙混,我有的是办法锁住你。”   沈懿本意是想早点给他找个姑娘结婚了,把人给拘住,省得再犯像现在这么愚蠢的错误,只是既然对方这么反感,若继续下去,反倒把可能的亲家都弄没了,反正他年纪也还不大,又已经开始做事业了,索性由着他去,过几年知道姻亲的重要了,自然要急着结婚的。   “我知道了,父亲。”   “你那农场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难得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沈懿主动问起了对方的消息,总是从旁人口中听得消息,他其实也不愿意。   “前两个月去看了些,也没看到特别合适的地方,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去处。只有个叫荣西村的地方,地理位置还不错,环境也好,地又多,可就是交通不方便,虽然离得不远,可是去一趟也要好几个钟头。那处我还在考虑中,打算明年再看几处,若是没有好的,就把那给签下来。”   尽管可以让政府修路,但到底是件费时费力的事,万一中间出了点事情,一拖又是一年,那地方若是路都不通,什么也干不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他还是愿意去别的地方。   ☆、45   “你说的那个位置我知道,地理位置确实还不错,距离s市也近,因为s市发展快,你能想到的别人也想到了,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做这一块,所以你能在这附近找到的,都是些别人挑剩下的,想要寻一个好的太难了。”   沈微夏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还有那一两分碰运气的想法在里头,总想着说不定就能捡一个更好的。   “你若是觉得那里还可以,就拿下来自己开发,路什么的也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就别指望别人什么都替你准备好了。现在这个大环境竞争太激烈了,等一切都准备好了,果实也被别人摘了。”   沈懿明白沈微夏的想法,年轻人,尤其是沈微夏,经历的事情太少,一路走得太顺,看问题总是会有些目光太短浅,而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些不成熟。   沈微夏有些犹豫,想着还是回家再和卓少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好的,爸爸,我过完年就去办这件事。”   沈懿自然是看出了沈微夏的犹豫,他面色沉了沉,之后放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到底没有摸上旁边的拐杖,今天父子俩刚和好,不适合动手。   “爸,那荣西村上边的县城离市区也不算太远,怎么就穷成这样了,实在是不应该啊?”   沈微夏经由县城去荣西村的时候,只觉得那实在不像一个,临着s市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的下属县城,相反,看起来就跟那些中部的乡镇差不多。   “这一切要从十多年前开始说起。”沈懿忽然叹了口气。   他不是爱感叹的人,忽然这样的反应,让沈微夏立马把身子坐直了,全神贯注地望向对方,生怕错漏了什么,棍棒又上身了。   “那荣西村上面县叫临梓县,本来并没有名气,但自从十多年前开始,在s市的政治环境里变得有名起来,因为那里出了个很有名的贪官,而且因为那个人,上边有一群人被牵扯进来。那时候你忙着玩,怎么会知道这事。”   说到这里,语气不自觉地重了些,对于沈微夏,他从来就没满意过。这一年沈微夏进步了,他更是抱着想要对方更上一层楼的想法,要求不自觉地又严苛了些。   沈微夏听了他这话讪讪地笑了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原主的黑历史,别人或许转头能忘,但到了沈父这儿,只怕除非他成为象对方一样厉害的人,否则是要背一辈子了。   沈懿说这话也没打算他回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那出事的就是临梓县的县长,他当县长时年纪不大,家境更是一般,他拥有的一切,全是靠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能在那个年纪,就凭着自己的本事,爬到那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能得沈懿的赞美,除了卓少,这县长是沈微夏听到的第一个。   “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论起人际交往的能力,我活了这么些年,是再没见过哪个年轻人能比他更厉害的。这和人相处,对做政治的人来说,是最基本,也最重要的能力,有些人即使办事的能力很差,但依旧能在政坛里混得如鱼得水,就靠了这个。   “和他相处,你只会觉得很舒服,聊起天来,才见一面,就好像已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他的性格理想得不真实,但却不让人觉得虚假,相反真实得很,因为他细节处理得实在太好了。”   说到这,沈懿又开始为对方的出事而遗憾,有一句话说得好,英雄间总是惺惺相惜的,沈懿对这个人,就有着这样一种心思,尽管并不熟,却为对方的际遇遗憾得很。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啊!”沈微夏小声咕哝着。   自己做人的失败,沈微夏经历了这么多事,心里也清楚得很,对这样的人,有些向往,若是有机会能和他处处,说不准也能学些皮毛,多了也不用,只要把这不讨喜的性格给改了就成。   “自然是有的,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笨,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儿子来!”   显然沈微夏的话他也听到了,自家儿子和人的差距,那真的不是甩开半条街,那是甩开了整个z国。   “可惜了,若不是太贪,太急功近利了些,凭着他的关系,也不至于出事。以他的能力,往后前途未可限量。”   沈懿今晚的感慨特别多,就是沈微夏不相信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存在,看了沈懿的表现也相信了,第一次有人让自家父亲这么赞叹。   “临梓县我也去过,穷得很,那么一个穷得不行的地方,就算他是县长,能贪多少钱?”   荣西村上边的县城沈微夏开车有路过,看上去破破烂烂的,现在就这么破烂,那十多年前肯定更差,就那样子,实在不像有很多钱可以贪的地方。   “你可别小瞧了政府的财力,有些地方随便一弄就是好几千万的地方债,那些亏空可都是历任领导班子留下的。就是上头不拨钱,他们也有无数生财之道。这世上从不缺钱,缺的只是赚钱的手段罢了。”   这话沈微夏倒是信,尤其是在自己亲手赚了一大笔钱以后,赚钱的方法实在是太重要了。   “当年因为他,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他的事更是惊动了上边,掀起了一阵反腐风,那年好多人就此被拉下了马,而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他这。”   “不是说他很能干么?怎么会做出这么张扬的事情来,而且还是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若只是贪污,沈微夏能理解,毕竟在z国当官,想要官运亨通,总是缺不了钱的。   现在的沈微夏早不是从前那个,对金钱嗤之以鼻,永远高高在上的周翔宇了,已经打从心底明白,钱是个怎样美妙的存在。更学会了,怎样花钱可以更好地收买人心。所以他能够理解,那些为政的逢年过节送礼的缘由了。   对于那些当官的来说,要让人说他好,重用他,除了能力以外,这做人里就包含了一项,给人好处。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人给你好处,你就得先给人好处。   只是他不明白,一个能让沈懿这样称赞的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明明以他的能力,可以将这种事情做得更好看,而且就算往上爬的速度慢一点,那也多花不了几年,根本不值得冒那么大的险。   “他应该有其他的目的,不过没人知道。”沈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猜不出,那人做人太成功了,他猜不出他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那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你去过其他地方看过地,应该知道,其他地方的路都是标准的水泥路,只有那临梓县下边的路,全是坑坑洼洼的烂路。他就毁在这上边。”   “您是说,其实政府之前是拨过款的,只是因为他把钱给昧下来了,才让临梓县下边的路这么乱七八糟的。”   “嗯,那笔钱的数目可不小,而且这事发生之后,上边派人追查了好久,竟然一分都没查回来。也不知道他弄到哪里去了。”   “那他人呢?”   “被关进了监狱,距离现在已经十来年了,听说他在里边表现很好,还立功了,若不是因为那笔钱没追回来,凭他在外边的关系,早出来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估计出来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对于有些人来说,法律就是一张废纸而已,就像这人,明明当初判的无期,最后也不过关了十多年。   “爸,听您这么一说,我去这里开农场真的没问题吗?”出了这么个贪官,那地方肯定穷得不行了,后面的继任者没有油水,只怕地皮都得给他们刮几层,他这一去,对方不会卡着他那些手续,然后这费那费的要么?   上边的关系,有时候到了下边并不那么好使,因为除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以外,还有有句话叫鞭长莫及,而且卓少那边也不是直属领导,官再大也管不到乡政府啊。   听了他的问题,沈懿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歹还是有些像模像样了,不像之前那么呆了。   “那里早些年曾经发生过一件事,就是你担心的那个问题。大概是七八年前吧,当时有个小企业想着那里地便宜,劳动力也丰富,就想把厂房转到县城附近的郊区去,那里路还算好,也不用担心交通,本来都挺好的,结果,后来就真出事了。”   “他们想宰他一笔?”   “嗯,当地政府穷得不行,看到有这么个企业过来,只想着占些便宜,谁想那老板也不是什么善类,找了人大闹一通,还去上访了,闹到市里头。尽管这事被压下去了,但那临梓县的名头也臭了,这之后再没人想往那边发展,那里就越来越穷。”   那你们还都让我去那儿?沈微夏在心里琢磨着,这卓少和沈父都让他去,是让他去和当地政府斗争,顺便锻炼锻炼办事能力么?   就沈微夏这点道行,一点心思根本就藏不住,沈懿很容易就看出了他的想法。   “你不用担心碰到这样的问题,这两年那边领导换了一批,从两年前开始,他们一直在做的事就是吸引投资,只是那边条件实在不怎么好,名声又是那样,一直都没有人肯去。   “你若是去了,作为第一个进驻的投资者,当地的那群官员就是为了改变本县的形象,也要用心,自然对你殷勤得很,办事绝对比我们在上边打了招呼还要贴心,管保各种证件一瞬间全给你办好,上边的好政策全都给你。”   “还有这样的好事?”沈微夏张大了眼睛,显然政府那一块,因为有卓少替他关注,他根本就没怎么关注过,他一直以来,更关注的是土地的情况。   难怪卓哥要让我去那的。沈微夏在心里感慨,父亲和卓少对自己还真是用心,自己办个农场,他们考虑的都要比自己这个要当老板的多。   “到时候,你替他们把关系疏通了,让政府把修路的钱拨下去了,他们对你只会更殷勤,用有求必应也不为过。用政府的钱,让政府的人替自己办事,还顺便赚了一个好名声,这是其他地方不能给你的。”   沈懿今晚难得地十分耐心地,替沈微夏分析了一下时局,因为他没有发火,父子俩相处是难得的和谐。   “这么听起来,我再也找不出一个比荣西村更好的地方了。”沈懿的说法让他热血沸腾,原本对荣西村没什么兴致的他,终于恨不能马上就去把那地方给签下来。到底还是欠缺些沉稳。   “嗯。”沈懿虽看不得他那傻样,但还是接口问道,“你对农场里要种植的植物和饲养的动物有什么想法没?”   “因为之前没有定下来要去哪儿,各个地方的地势以及土壤情况都不同,所以我现在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并没有具体到每种要多少。”   沈懿想听的是生物的名称,以及大概的数目,沈微夏心里清楚,只是他经由卓少提醒后,心里也只是个大概的想法,就是答出来对方也未必满意,索性推说没有。   大概是受了之前心情的影响,沈懿到这时候还有些情绪化,听了他的回答,叹了口气,仿佛在感慨自家儿子的无能。   “政府对很多是有补贴的,你在做决定前最好把这些弄清楚,我给你两个人的联系方式,不懂就去问他们。招呼我已经打过了,不懂就问,不要自己瞎想。”说着从抽屉里摸出两张名片,递了过去。   “好的,谢谢父亲。”沈微夏喜笑颜开,有这么个关心自己的父亲,就是被打两下也是值得的。   比起周晓天,沈懿这个父亲,不知道要称职多少,忙成这样,还有机会替儿子考虑那么多事,实在不容易。   “那个叫李学海的,你可以问他关于国家补贴的各种政策,找出最合适的生产组合。姓林的是教授,你可以问他怎样搭配,让你的农场的利用最大化,不过千万别让他替你挑植物,他是个科学狂人,绝对不会考虑成本,你只要把自己要的东西,以及大概的数目给他就行了。”   “嗯,嗯。”沈微夏忙不迭地点头。   “你那农场生产的农产品,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一部分提供给药膳馆,作为偶尔推出的特色,但更多的还是以生态品牌出售,毕竟药膳馆如今的菜价也不好随便往上提,使用这些,盈利并不会太多。”   “生态品牌,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难得的,沈懿表扬了一句,“品牌是打算开公司还是怎样?”   “我还没想好,不过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能找个公司挂在下边,然后用自己的品牌,这样也能省不少事。”   对上沈懿,沈微夏也不怕麻烦对方,反正就是他不说,对方也会替他考虑到,亲父子,没有什么客气之说。   “也好,那公司我替你留意一下。”前期虽要锻炼,但事情太繁杂并不是好事,能想到省事的办法,至少还是有进步。   “谢谢爸爸。”   “这一回好好做,把农场弄好些,你过两年就进公司来,往后我退休了,就和你妈带着小豆豆去那儿住,顺便那农场也替你管着。”   沈懿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说,到底年纪大了,白天撑了一天,到这个时候,精力有些不济了。   这一刻,他看起来并不像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沈氏集团老总,相反,和天下其他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他老了。   “好的。”沈微夏在看见他头上隐隐的白发,以及眼角的皱纹后,突然有些心酸,自己让对方操了那么多心,实在是不孝顺。   “爸,我新学了个按摩的手法,对缓解疲劳有一定的帮助,我替您捏捏吧。”   说着快步走了过去,站到了沈懿身后,在他肩上捏了起来。   “这个按摩如果您躺着的话,效果更好,我晚上来替您来个全身按摩吧。”对沈懿,沈微夏只觉得自己除了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实在不知还能做什么。   “嗯。”   在沈微夏按了一阵后,沈懿道,“够了,去旁边坐着吧。”   “好的。”沈微夏答道,却站在那不动,几秒后沈懿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股暖意缓缓在血液中流淌。他没有见到身后的沈微夏手里多的那支笔,更没见到他施放技能,只以为是方才按摩的功效。   尽管握针能回复的血很少,但对沈懿来说,已经很够了,足够他缓解这一天的疲劳,同时恢复身体的状态。   “你这手艺不错,有空替你妈按按,她总说累。”   “嗯,我今天早上替她按过了,她说挺不错的。”沈微夏坐回位置上笑着说,心里为自己新发现游戏技能的一个新用处欢喜。   有了这个办法,他可以很方便地替身边的人进行简单的治疗了,等往后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中医馆抢回来,挂了个医生的头衔,他的医术也不用那么遮遮掩掩了,借口感兴趣自学的就是了。   “小豆豆名字你有什么想法,总不能这么大了还没个名字。”   明明知道沈微夏是要让他起名字,他也已经起好了一堆名字,但就是等不来对方的提问,沈懿只好故意问出这个问题。   “爸爸,您替他取个吧,我都可以。”   “唔。”沈父装出沉吟的模样,思索了半天开口道,“沈弘毅怎样?”   “那就叫弘毅吧,挺好的,w大校训呢。”沈微夏满意地说,其实只要是沈懿起的,就是叫阿猫阿狗他都没问题。对他来说,只要小豆豆能被承认,他就谢天谢地了。   听了他的话,沈懿颇为不满,他还有好几个名字没说呢,而起他名字里也有个懿,根本就不好,他本是等着沈微夏反对,再说出下一个名字的,谁想沈微夏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算了,我那些名字给我其他的孙孙用。沈懿自我安慰了一会儿,才没有又寻一个理由来揍人。   于是小豆豆的名字,就在他坑爹的爸爸坑爹的情况下,草草决定下来了。   热闹的一天终于过去,十点多的时候,沈微夏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十一次拿起手机,依然和前面十次一样,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短信,失望地将它放在一边,继续在床上翻滚。   “喂。”手机不过小小地震动了一下,沈微夏立马抓起来接了。   “喂,微夏,睡了没?”卓少的声音低低的。   “刚刚躺下,。今天爸爸原谅我了,小豆豆也被承认了。”沈微夏兴奋地坐起来说道。   “伯父给小豆豆起名字了没?”沈微夏被原谅,依着沈懿那护短的性子,在卓少看来是必然。   “起了,爸爸起的,叫沈弘毅,那弘毅还是w大校训呢,挺不错的。”   电话那头是一小会的沉默,“很好听。”   显然卓少能够理解沈懿当时的心情,对上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他们这种人苦心安排的许多事情都显得多余,对沈微夏,就该直来直往。   “我发现豆豆真的是个马屁精,今天可黏爸爸了,明明他们才第一回见面,晚上竟然还想跟爸爸睡。”他可没忘记,小豆豆稍微懂事些的时候,也是这么黏卓少的。   电话那头是一声低低的笑声,那笑声性感得很,让沈微夏在听到的那一瞬间,思念如潮水涌来。明明不过一天没见,竟然这么想念。   “卓哥。”沈微夏不自觉低声喊道。   “嗯?”   “我打算联系一下村长,约定年后去谈合同,让他安心过个好年。”不想承认自己的思念,沈微夏快速地找了个话题。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看来伯父的影响还是比我要大啊,卓少在心里想着,若是往后自己和对方的看法不同,也不知道沈微夏会听谁的。有时候男人吃起醋来,也和女人一样,完全不分对象,占有欲可怕得很。   “爸爸今晚跟我谈了会,他还让我好好把农场做好,往后他退休了就去那儿住。他估计两年的准备时间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就把农场交给下面的人打理,自己回公司,慢慢开始帮着爸爸管理公司。”   说起事业,沈微夏如今很有些激动,显然沈懿对他的努力是认可的,而且认为他可以通过农场来提升自己的能力。   “和办农场相比,往后进行公司管理,要做的事情虽然会不一样,但从大处上来说,却是有共通之处。等你把农场做起来,各种经验也有了,再去接触公司,也不会显得太过仓促,对你也不是太难的一件事,适应的时间也短了。”   这也是为什么尽管沈懿想让沈微夏快速进步,却不反对他做农场的原因。沈家不缺钱,这农场可以由着他去折腾。   “是啊。这样的话,我这个空降过去的人,至少能力不是那么差,不至于让公司的老员工心里太过不满,往后公司发展还得靠他们,可不能因为我能力不行,让他们对公司的未来产生怀疑。那样的话爸爸又要揍我了。”   “不用担心那么多,做好手里的事就好了。晚上好好休息。”卓少的电话从来不会很长,但自从两人在一起之后,每天总会有一个电话,或是一条短信。   “好的。晚安。”   “我爱你。”显然这一句对方很少会说的情话,足以让沈微夏兴奋半宿。   ☆、46   时间从来让人抓不住它的尾巴,它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偷偷地溜走了,不过眨眼的功夫,沈微夏回家已经有好几天了。   要过年了,又把小豆豆认回来了,沈懿心情不错,因此这几天待沈微夏的态度也不错,甚至没有骂人,让他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三十这一天。   天冷得很,昨晚下的那一场大雪,把这到处是灰暗的世界全都遮掩住了,只留下一个纯白的冰雪世界。冷风吹得飕飕的响,就像一只愤怒的兽,不停地咆哮着,仿佛要一口吞掉这个世界。   沈家的大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厚厚大衣的年轻人,两人面颊冻得有些发红,衣服上也洒落着不少雪花,显然在外边已经站了一会儿了。两人一边哈这气暖着手,一面望向远处。   “快去通知张叔和二少爷他们,二爷他们来啦,车已经快过来了。”只见一个忽然开口,搓着手急急忙忙对身边的人说。   “诶。”那听了他话的人应了一声,远远忘了一眼朝着沈家大门驶过来的车,麻利地撒开脚跑了起来,一溜烟就不见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只见两辆豪车朝着沈家这边驶来,前面那辆车里坐的正是他们说的二爷。   这二爷就是沈懿的弟弟。沈家兄弟三个,沈懿是老大,老二是沈悦,老三是沈墨。沈家老爷子从前在世时,最喜欢的就是沈懿,因此把这主宅留给了沈懿,让沈懿一家一直跟着他住。   老爷子脾气大,沈懿这臭脾气就遗传了他的,而且他下手比沈懿还狠,打得几个孩子服服帖帖的。因他喜欢热闹,兄弟三个往年都会带着家人过来这边陪他,如今他虽过世有几年了,但这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说起来沈懿虽也能算是个富二代,但沈氏集团真正大放异彩,还是在他的手里。他接手沈氏的时候,沈氏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让沈氏一点一点发展,才有了今天。这沈懿可以说是个富二代,也可以说是个富一代。   只是沈懿如今的一切,看在沈微夏的二叔沈悦的眼里,那都是父亲留下的,和他个人的努力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每次看到沈懿,沈悦就会在心里想着,明明你拥有的一切,原本我也是能够拥有的,却因为父亲的偏心,把公司留给了你,让我只能跟着混,如今你大富大贵了,我却依旧是个可怜的“打工仔”。   沈悦心里的不满,在沈懿的财富日渐增长后,越发地多了起来,这几年沈家老爷子过世后,那种感觉更多了,只觉得对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只因为早出生了那么一年。   因此这几年,每次来沈懿这里过年时,他心情极为复杂。   他自来沉迷酒色,除了家里的这个老婆,外边还养着好几个年轻的小情人,另外还有两个从前的老情人留下的私生子。因为纵欲过度,身体被掏空,脸色不大好,这会子又神情纠结,看起来好不难看。   “不想来就别来,老爷子都死了好几年了,过个年还得往别人家跑,这是个什么事儿啊,以后阿金他们结婚了,难道还带着孩子过来不成?说了又不听,反正是要来,来了心里又不痛快,我看你是非得给自己找罪受。”   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看着他这幅模样,心里很是不满,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是,我是不懂,只要我家阿金懂就行了。”   “少废话。”沈悦闭上眼,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不再理会对方。   两人年纪也大了,沈微金又明显偏向于对方,在他那么多儿子里,又只有沈微金得他欢心,因此,尽管夫妻两人关系不好,却也没离婚,只这么拖着。   被称作阿金的人正是沈微龙的哥哥,沈微金。他和沈微龙不同,遗传了沈家基因的优良部分,长得又高又帅,加上从小就精明得很,倒是应了他名字里的那个金字。   他这个诡异的名字,来源于沈悦年轻时后的梦想,就是凑齐那句金龙玉凤。两男两女四个孩子,每人得一个字,只可惜,等到了现在,那金龙玉凤四个字都有了主人,也没见女孩的影子。他生下的是清一色的男孩儿。   小时候沈微金没少为他的名字被人嘲笑,大家都叫他味精,只是他那样的人哪里肯吃亏,一一报复回去,各种手段使尽,让人从此知道了他的可怕,再不敢嘲笑他,却也得了个恶魔的名号。   这所有人里,只有他家蠢弟弟沈微龙没有改口,饶是他各种手段使尽,依旧拖着长鼻涕一口一个味精哥哥,这称呼直到两人长大,才退役。   而此时,这从小就是冤家的兄弟两个,正一齐坐在沈悦后面的那辆大红色的车里,这车颜色鲜艳,在这个入目就是纯白的世界里特别显眼。   尽管路面已经被清理过,但因为雪一直在下,还是有些积雪,本来对沈微龙的车来说,这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但因为沈微金坐在他身边,他不得端正态度,一丝不苟地开车。   沈微龙的车速很慢,他一边开车,一边偷偷瞟了身边的人一眼,心里愤恨地想着,你怎么不去坐爸的车啊,或者自己开车也成啊,干嘛非得坐我的车,你个人渣。   他心里有些怨气,那张肥胖的脸在瞥见沈微金那张淡定的脸后,略有那么些扭曲。   “专心开车,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沈微金略抬了抬眼皮,扫了他那胖乎乎的脸一眼,沉寂的面色丝毫不变,之后继续看着前方道。   “我都快给你逼成神经病了,还不够专心啊。既然我开得这么不好,你做什么还要坐我的车?”   若是可以,沈微龙一定拍拍屁股要走人,再甩出一句,小爷我不干了。可惜,他也只敢想想。   说出刚才这话已经是极限了,对沈微金,他还是有太多的顾忌,沈微龙长大后胆子反而小了,他知道这个人渣搞不好就要对付自己,实在是不能得罪。   两辆车很快就抵达了沈家,在院子里相继停了下来,管家立马带了人迎上去。   “二叔,二婶,您来啦,天凉得很,又下雪了,这一路不好走吧,父亲正在屋里等您呢。”待车里的人下来后,沈微夏笑着说道,   “好,好,咱家阿夏自己当老板了,果然就是不一样了。”沈悦笑着应了声,看上去开心得很,仿佛先前那个心里不痛快的人还在车里。   “咱们阿夏一直就很不错,如今是更上一层楼了。”二婶也笑了起来,说了一句后跟着沈悦往里边走去。   沈悦忙得很,每天不是去各个后宫那播撒雨露,就是那些小情儿闹脾气,连公司的事都已经交给沈微金在做了,哪里还有空去管沈微夏,尽管一直有听到关于沈微夏的传言,但今天见到他,还是吃了一惊。   去年这个时候的沈微夏表现还有些呆,根本不会和人说这些客套话,在沈懿看来,那是他太笨的缘故,谁想不过一年,对方的待人接物已经有了很大提高,最关键的是,他这次竟然回家了。   沈懿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那绝对是好面子到了极点,他不光带了个私生子回来,还把这孩子的消息弄得满城皆知,沈悦只觉得,对方能原谅他才怪了。谁想,他竟然在这见到沈微夏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他狐疑地朝身后的沈微金看去,只见对方面色不变,显然是早就知道沈微夏会出现。   算了,反正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就是他沈懿运气好,比我早生了一年又如何,还不是不会养儿子,养出了个没脑子的傻瓜,这么多年上班不过替我打理了下财产而已,到时候这沈氏集团还不是要落入我家阿金手里。   想到这,沈悦有种沈氏集团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感觉,心里也舒坦了,快步朝里边走去,迫不及待地想去戳戳对方的伤疤,儿子还没结婚,私生子什么的就闹得满城皆知,这实在是太过瘾了。   而就在这边沈悦心里胡乱想着的时候,后面的沈微龙和沈微金也跟过来了,沈微龙一手勾着沈微夏的脖子,哥俩好的模样。他虽模样生得不好看,长着一身肥肉,但天生就有种亲和力,很容易就能和人相处。   “金哥,龙哥。”沈微夏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沈微金点了点头,跟在一旁,只听沈微龙十分夸张地说,“阿夏,听说你和邓霖的公司签了个合同,要做他们在国内的第一个项目,是不是真的?”   “这种消息都能传出去?”   “那是当然了,邓霖要做国内市场,跟沈家打好关系是必须的,这消息怎么会藏着掖着呢。不过邓霖那公司在国际上都大有名气,很多人都很看好他们呢,你这一回又要大赚一笔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厉害呢,居然能拿下人家第一个合作项目。”   和往常一样,他的语调抑扬顿挫,配上那丰富的表情,就跟做演讲一般。   “哪里是我厉害了,不过是他们刚好有这个项目要做罢了。”沈微夏应了一声,对他夸张的态度不置可否。   ☆、47   “你还不厉害,跟兄弟我你还谦虚什么啊!不是因为你是我兄弟,我才夸你,别的不说,单说你那药膳馆,不过一年的功夫,那名头在s市可是响当当的,有哪个人能和你比?s市还有谁不知道你那家超级豪华的药膳馆,不知道你这个超级药膳师啊?”   说到这里,他很是激动,脸上的肥肉更是甩动了起来,只是他父亲走在前面听了他的话,眉头却皱了起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药膳馆不过是个噱头,就是名头响也不过是借着沈氏集团的名声,可如今连自家儿子都这么说,他不得不多想些。   像沈悦这种几乎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女色上的人,还想玩阴谋,实在是可笑得很,也正因此,早就知道他那些乱七八糟心思的沈懿,并未把他当做对手放在心上。而且兄弟之间,沈懿也不想做得太过,只慢慢架空了他,把他弄出了公司。   这头沈悦纠结着,那头沈微龙还在激动地给沈微夏说着,“说个笑话你听,以前我们几个人到吃饭的点聚在一起,都会说,‘走,去喝酒’,你知道现在改成什么了么?现在都改成了,‘走,去吃药膳’,哈哈!你这药膳馆真是改变了一堆人的生活啊。”   “龙哥。”沈微夏无奈地抚额,碰到了个太爱演的人,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跟你说啊,光我认识的那些人里,就有不少爱吃你家馆子里的东西。我最开始还不明白,怎么药膳突然之间就火成这样了,明明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东西啊!哥,你说是不是?”   “你说药膳?”   “是啊,在阿夏开这个药膳馆之前,谁没事会去吃药膳啊,是不是?”   “嗯,从前确实是这样。”沈微金点了点头,对沈微龙的话表示认可。   这沈微夏把药膳馆办成现在这样,确实不容易,最关键的是,s市后来又开了好多家药膳馆,却没有一家能达到沈微夏那家的高度,听说他们那的厨子说什么也挖不过来。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沈微金对沈微夏刮目相看,也把这个从前从不放在眼里的堂弟,摆在了对手的地位上。   得了沈微金的认可,沈微龙更加得意了,“你瞧,是吧,谦虚什么呀,咱厉害就该骄傲地说出来,那么低调干嘛?咱有的是资本骄傲。”   见沈微夏不耐烦听了,忙说,“不过你家药膳馆真的很不错呢,我原本还对那东西持怀疑态度,自打吃过一回后,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了。那菜不光味道好,还真的有传说中的养身的功效啊!吃完后我只觉得自己精神状态特别好,活力满满。你说你们店里的这药膳怎么就做得这么好呢?我悄悄跟你说啊,连我如今也成了你那店里的粉丝了。”   他虽是说要悄悄说,嗓门却大得很,一副唯恐你没听见的模样,满脸写着,我这么捧场,快表扬我吧。和他相反,旁边走着的沈微金静得很,脸上表情也淡淡的。   沈微金和沈微龙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他和沈微夏一样,高高瘦瘦的,帅气得很。要说整个沈家,就出了沈微龙这么一个胖子,模样也不好看,性格更是二得没得说,实在是异类。   “龙哥,你太夸张了,药膳馆再火也就是个饭馆,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至于那菜你若喜欢,下回再来就是了,反正vip卡你也有。”   “诶,诶,我肯定要多来的。说起来当初那店铺在我手里,即使是在闹市也没几个人来,要死不活地勉强支撑着,等到你那就大放异彩,终于也体现它的价值了。我说你也太厉害了,第一回做买卖就能这么成功,往后沈氏集团交到你手里了,那不是比起现在要更上一层楼了。嘿嘿,说不定到那时候,咱家这公司就是世界顶尖的医药企业了,你就是世界首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了自家哥哥一样,尽管对方神色依旧淡淡的,但沈微龙能感觉到,对方浑身都散发着冷气,想到自己终于报了刚刚开车时候的仇,他得意地大笑起来。   沈微龙自知抢父亲手里的股票什么的,根本就抢不过精明的沈微金,因此早早地替自己做了打算,早就独立了出去,自己开了些店,赚的钱虽不能跟那些股票的分红比,但也让他生活舒适。   他如今这一切,跟沈氏集团可以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哥哥就是弄到手的再多,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家大哥的恶魔本性了,那就是个为了利益什么都肯放弃的人,自己想从他那里分一杯羹,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被拍成肉饼。   他虽不够精明,却看得明白,对他哥哥和父亲的那些算计,他从不参与,不过不参与但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每天相处,多少总是会看出些什么的。   很快,几人就走进了屋里,沈懿和沈母坐在沙发上,见他们来了并未起身,倒是沈悦夫妇,颇为恭敬地给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是心里再不满,沈悦在沈懿面前还是恭敬的,大哥的威严一直都在。   寒暄过后,沈懿开口道,“嗯,都坐吧,老三他们路上堵车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到。” 沈懿天生就有一种气场,比起被酒色掏空的沈悦,更是要霸气很多,他说话时的模样与气势,不知为何让沈微夏想到了古代的帝王,越看越羡慕,只恨不能自己也能快些成为他这样的人。   “大哥,听说您当爷爷啦?”   还不知道沈懿已经认下了这个孙子的沈悦,满心以为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事,能让沈懿动怒。想到对方朝沈微夏发脾气的模样,沈悦就爽快得很。   他就是那药膳馆开得再好又如何,还不只是个小饭店,现在还把私生子弄回家了,还有谁家会把女儿嫁给他。想到这儿,沈悦乐得直哼哼。   “嗯,小豆豆还在睡,一会儿他醒了就让人抱他过来。”   沈懿眉头皱了皱,这个老二还是一如既往的蠢,若不是对方年纪太大了,他一定会舞着拐杖打过去。长兄如父,从小沈悦就没少被他教训,却一直不长进,和他比起来,老三沈墨要出息得多。若非为了维持沈家不散,他哪里会让这蠢货到过年的时候,还带着家人来恶心他。   而沈懿的回答却让沈悦傻了眼,今儿一早才从小情人那里回来的他,根本没来得及从沈微金那里获取最新的信息,他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倒是沈微金在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一句后,满意地笑了,对沈懿道,“恭喜伯父,没想到阿夏是我们这里最先当爸爸的。”   沈懿一直不喜欢沈微金,觉得这人太假太斤斤计较,心胸不够宽广,但到底比他那父亲强些,加上又是一家人,待他的态度也还算比较好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现在事业也没什么起色,结婚的事往后再说吧,男人就该先立业,再成家。”沈微金说。   “就是,就是,男人就该先立业再成家。”沈悦点点头,颇为欣慰地跟着说了一遍,仿佛特别为自家儿子自豪,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微金的面色在他说出这话后变得有些难看。   沈微金本是要装作无意间说出这话的,顺便坑一坑沈微夏,破坏下他的形象,但他父亲这一接口,就显得他们是故意的,父子联合起来一般。   沈悦的智商实在是坑得一手好队友。   果然听了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沈懿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对这父子俩的印象更差了。   自己还在这里他们就敢如此说话,对付沈微夏,那等往后自己退休了,这沈微金还了得,沈懿或许对沈微夏有很多不满,但绝对的护短。也正是这对父子的举动,让他坚定了把沈微金从公司挤走的决心。   他必须为儿子扫清可能的障碍,就是亲情也不行,他们不顾情面,那就休怪自己无情了。   这边沈懿他们几个男人凑在一处聊天,那边沈悦的老婆和沈母也拉起了家常。   “大嫂,您真是幸福呢,如今孙子也有了,阿夏又事业有成,不像我们家,阿龙到现在也没个正经的女朋友,孩子就更别指望了,你是不知道,我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   “嗯,小豆豆确实很可爱,我就没见过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真是喜欢得心肝都要打颤。”   沈母虽然从小娇生惯养,纯真得很,但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活了这么多年了,又处在这么个身份,该明白的她也都明白,只是偶尔有些孩子气罢了。这时候她也不想理对方,拉低了自己的档次,只装作没听懂她的意思,笑着说。   她模样比沈悦老婆好看不知道多少,这一笑,惊艳得很,让对方打从心底羡慕,毕竟能生出沈微龙这样的货色的女人,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   沈懿虽和沈悦一母同胞,但和对方的花心比起来,他要专情得多,也正是因为他的专情,让沈悦的老婆心里不快。为什么同为女人,沈母能够嫁给这样的好老公,自家老公不光本事比人差一截,更是个老色鬼,在外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   ☆、48   沈悦这样的花花公子之所以会结婚,显然和他的风流脱不了干系。尽管那个时候沈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小有些钱财,他的日子也过得相当滋润。   每天无所事事,只知招蜂引蝶的沈悦,一来二去就和王氏好上了。再之后和所有香艳的故事一样,两人干柴遇烈火,地火勾天雷,在上演了无数次爱情动作片,王氏的肚子不负重望的大了起来。   这个时候沈悦也和所有的风流人渣一样,玩得差不多想了转移战场了,加上又不想担责任怕沈家老爷子骂,便怂恿他去吃那些流产的药。   这王氏虽不够聪明,但心眼还是有两个,听到沈悦这话,知道他这是想走人了,哪里肯答应,尽管心里也惧怕自家父亲,却强撑着不肯吃药。   这之后两人聚在一处,王氏一会儿要跟他私奔,一会儿要偷偷把孩子生下,每天幻想着幸福的未来。   沈悦却不肯了,两人好的时候他愿意听人说话,跟她亲近,但这个时候,他只要赶紧脱身,哪里还有精力陪她做梦,便要强行分手。奈何王氏一颗心却放在了他的身上,只要跟他在一起,才不管其他的什么呢,便哭着将这事捅到了自家父亲那去。   这之后两人虽挨了教训,但事情已经闹出来了,两家的大人不可能像他们这么轻率,加上那时候的王家和没有发达起来的沈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因此两家索性将错就错,让两人早早地把婚给结了。   也正因此,早早就出生的沈微金,比沈微夏去世的哥哥沈微云还要大些,是沈家这一辈中最大的那一个。   沈悦和王氏因为一个沈微金走到了一起,但沈悦这样的人,注定是一个风流浪子,根本不会被一纸婚约束缚住,只要有机会就在外边寻花卧柳。正是他广播雨露,那些年轻貌美的花儿才会结出甜蜜的果实,让他凑齐了那句金龙玉凤。   从最初发现对方出轨的气愤,到最后的麻木,王氏的底线一次次在对方的出轨中退后,每次在她以为退无可退的时候,沈悦都会用自己的行动,再一次刷新她认知的下限。   因为沈家出了个能力特别强的沈懿,让沈家从原来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展成了今天这个规模庞大的大型企业,甚至成为国内制药行业的领头人。沈家这些年累积的财富超乎寻常,社会地位也随着公司的发展大幅提升,相应的,他沈悦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和沈家快速的发展不同,王家后人不仅没有像沈懿那样敏锐的直觉,更没有那独特的眼光,甚至极为因循守旧,根本把握不了随着社会的变革创造出来的机会。也正是因此,王家没能像沈家那样,凭风借力,扶摇直上。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残酷的,它有一条规则——不进则退。王家虽没有主动往后退,但因为时代在发展,他们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那就是一种退步。   与此同时,这世界还有另外一条铁血规则——落后就要挨打。尽管大家都不觉得谁有资格做这个仲裁者,但这种事情的发生是无可阻止的,沈微夏更是用自己的亲生经历,血的教训,证明了这条规则的真实存在。所以,无可避免的,王家最终被其他公司打压,吞并,尽管有姻亲沈家的帮助,最终还是走向了消亡。   沈家创造的巨大财富,让沈悦这个纨绔子越来越富足,而他作为沈懿的兄弟,公司里的“骨干”,更是无数人吹捧的对象,这样一来,他的自满情绪越来越严重,恨不能每天走路都是鼻孔朝天。   除此之外,王沈两家的差距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沈悦在王氏面前的自大情绪也日渐膨胀,越看越觉得王氏不讨自己的欢心,因此他对王氏的态度也一日不如一日。   从最初的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藏着掖着,每次被王氏发现出轨后就会忏悔,答应往后一定改过,到后来的明目张胆,即使被发现了也没所谓,把事情摊开了来说,没有丝毫顾忌,到最后的带小三回家,带私生子上门,他的态度一直在变化,下限也一直在被刷新。   沈家富贵后,他的腰杆子挺得直了,从前见面还会恭恭敬敬对待的老丈人,后来再见,那就是仰着头离开,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对于王家人,他只有一个态度,对我的行为不满?好啊,那就离婚。   在沈悦看来,他这样镶着金边的男人,哪里是像王氏这样的女人能配得上的,他就该每天娇妻美妾环绕才对。   当年若不是因为对方闹事,他哪里用得着这么早结婚,说不准就能娶到像沈母这样天仙一般的美人,不光人长得好,家世也好,说不定还能把公司给抢过来,想到这里,对王氏的不满更甚。   只是他虽自大,但到底是被老爷子棍棒打大的,对老爷子十分顾忌,就是对王氏再不满,也没敢主动喊出离婚的话来,只希望刺激刺激王氏,让她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主动提出离婚的要求。毕竟他的风流老爷子早就知道,因为这事离婚,老爷子才不会管他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有一阵子,沈悦每天带着不同的小情儿回家过夜,占了家里主卧。沈悦从前虽胡闹,却从没把人带回家,这事一出,差点没把把这王氏气得背过去。   他们这一路磕磕绊绊,经历了沈悦无数次出轨后,王氏那些少女情节的爱情早被消磨干净,只是夫妻多年,她又有了两个孩子,到底对这个家有很深的感情。沈悦这事做得太过,根本就是在打她的脸,偏偏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母家如今跟人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根本没法为她撑腰,闹到老爷子那,依着老爷子那护短的性子,虽会教训自家儿子,但婚肯定是要离的。   她年纪也不小了,孩子更是生了两个,离了婚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她若是好,王家人待她还好,若是跟沈悦离婚了,那群人肯定要瞧不起她的。纵是生气,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这口气憋进了肚子里。   沈悦闹了这么一阵,王氏也不予反应,又被他那些小情儿灌了无数迷魂汤,竟要把私生子弄回家。这王氏可以忍受他在外边有人,但若有威胁到他儿子的地位,那是绝对不能答应的,立马就闹到了沈懿那儿去了。   沈微金那时候年纪虽也不大,却也有些自己的主意,尽管不喜欢自家母亲,却也知道若是家里再多几个弟弟,或者是几个继母,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因此也跟了她去沈懿那儿闹。   对于沈悦这样,只知吃喝玩乐又满肚子野心的弟弟,沈懿一直是不喜欢的,至于王氏那样愚蠢而可恶的人,他更说不上喜欢,加上他那时候又忙着打拼事业,哪里有精力管他们家那摊子破事,根本就不予理会。   奈何这王氏不敢去家里,就天天带着孩子来公司哭,不让她上来就在大厅里哭,好不丢脸,不得已只好答应替她教训沈悦。   果然沈悦被教训后老实了一阵,只是夫妻俩关系更加恶化了,虽没离婚,却是各过个的生活。也正因此,沈悦的情人越来越多,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   按说像王氏这样的经历,两个孩子应该会特别心疼她才对,只可惜她性格实在不讨喜,以致兄弟两个对她的那点同情被时光消磨干净,一点也不剩。加上沈悦虽然风流,但对他兄弟两个还算不错,久而久之,他们对父亲的出轨也没多少怨言。   就是这么个经历,让王氏对沈母那是又羡慕又妒忌,更多的还是愤恨,感慨命运的不公。   凭什么都是女人,她能有如花容颜,富贵出身,幸福生活,而自己却一样都不占,甚至连儿子都不和自己亲近,尤其是那沈微龙,更是三天两头往沈懿家跑,对沈母比对自己这个亲妈还要好。   对命运的不满,生活的失意,让她投向了佛祖的怀抱,每天诵经祈“灾”。乞求灾难降临到沈母的身上。   在听说过无数的传说故事后,她对诵经祈祷这件事十分的虔诚,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在这上边,之后就会向佛祖诉说心中的请求。   每天,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请让沈懿一家多灾多难吧,让他们都早早地死了吧,!尤其是那个沈微云,让他赶紧的去死吧,让沈懿的那部分财产都变成我家阿金和阿龙的吧!。让那个恶心的女人去死吧!把她拥有的一切都剥夺了吧!最后请保佑我家阿金和阿龙幸幸福福,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菩萨保佑。”   用心之恶毒,实在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   大约神灵真的听到了她的乞求,沈微云后来真的如她所愿,大病了一场,最终去世。从此她对这神佛更信了,每年都会给那些寺院捐赠无数香火钱,只盼着沈懿一家其他的几个人继续倒霉,实现她那恶毒的愿望。   沈微云病中,她和沈悦有去探望过对方,看着沈母和沈懿哭红的眼睛,憔悴的模样,她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压下心头的得意。   “大嫂,您也别太难过,阿云这是要去另一个世界享福了,您和大哥还是别拘着他了,赶紧地把他的后事料理了吧,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地去另一个世界啊。”   ☆、49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喜色根本就遮掩不住。自己过得不幸,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不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只一心要让别人跟她遭遇一样的痛苦。   看到别人的不幸,她最先想到的永远是幸灾乐祸,这之后就心满意足地看着别人痛苦的模样,只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是公平的。   她这样的人,既可怜,又可恨。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沈母正哭得梨花带雨,为沈微云突然而来的重病伤痛欲绝。   她这一生从来都有无数人护着,顺得很,哪里会想到突然遭遇了这么大一件事。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悲痛,沈母哭得跟个什么似的,哪里还有心思管其他的。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母根本没清她说的话,也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存在,全副的心神只用来悲痛,恨不能自己代替沈微云受这罪,只盼着沈微云早些好起来。   她虽没听到,但在她旁边同样守着沈微云的沈懿却是听见了。   那个时候的沈懿发展事业,一路顺风顺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对沈微云这个儿子又满意得很,一心指着将来由他来继承自己的事业,带着沈家走向更加辉煌的明天,谁想突然他就病成这样,眼看着不行了。这根本就是晴天霹雳,让一直以来都被幸运女神眷顾的沈懿,一夜之间差点没老了十岁。   此时的他正是心痛得不行,蓦然听了王氏这话,差点就没忍住就要冲过去打人,孩子还没死,就幸灾乐祸地说出这话来,还是人吗?加上常年累积的对老二一家的不满,让他气得两眼冒火。   沈懿正要开口,就见原本坐在一旁垂泪的沈老爷子忽然站了起来,操着拐杖打了过去。   “好你个恶毒的妇人,我家阿云还好好的,你就咒他死,安的什么心?什么叫屈那个世界享福,什么叫不要拘着他?啊?你说!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我打死你个恶毒的妇人。”   沈微云是沈家这么多孙子里边,最得老爷子喜欢的一个,加上又常年陪在老人家身边,那感情自然比起其他人要深许多。   和沈懿一样,老爷子对这个孙子十分看好,谁想到突然出了这么个事,眼看着就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正在伤心之际,就看见王氏满脸喜色,幸灾乐祸地说了这些话,他本来就是个脾气火爆的,比起沈懿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又不像沈懿那么有顾忌,当即就动起手来。   “爷爷,妈妈她也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太难过,一时措辞不当罢了,您就别跟她生气了。”跟在一旁的沈微金忙拉住老人劝解起来。   沈微龙和沈悦也劝了几句,在沈微云的病床前打人,终究是不好的,尽管被劝住,但老爷子揍人那么多年,经验极为丰富,众人又不敢使劲地拉着他,因此王氏还是挨了两下。这一下她不用勉强自己,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只垮着张脸站在一旁。   回家后她再次疯狂地求神,甚至弄了好多写着沈微云生辰八字的小纸人,按照外边那些江湖骗子的方法扎起了纸人。   终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动作真的有效,尽管沈懿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沈微云到底还是没能撑过来。与此同时,沈微夏也变得越来越叛逆。   这一切看在王氏的眼里,那绝对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剧情,让她只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心里憋的那口气终于发泄出来了。   她终于压过沈母一头了,对方终于不再是那般被上苍眷顾,也和她一样被苦难缠上了,甚至比她更可怜,她失去的只是一个没有了感情的丈夫,她失去的却是两个儿子。因为在她看来,尽管沈微夏还活着,但那日益叛逆的性格,以及糜烂的生活,绝对会让他成为一个和沈悦一样的男人。   也正是这种看到别人痛苦,自身就能感受到的莫名的兴奋,让她这几年没少拿这事刺激沈母。   不过沈母虽有些天真烂漫,但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对那些弯弯绕绕也是知道的,加上本身就比她要厉害,因此她那些挑衅的话都被沈母三言两语挡了回去,从没讨得嘴上的好处。   有些人之所以可悲,是因为她们的人生除了和人争斗,已经没有半点乐趣可言了,这王氏便是如此。尽管她从没从沈母这儿讨得半点好处,但早没有任何其他人生乐趣的她,依旧坚持着常年作战。   也正因此,才有了之前对沈母说的那一番话。   可惜沈母是真心喜欢小豆豆,尽管她心里是知道沈懿说的那些道理的,但她依旧没觉得小豆豆的存在,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反正只要沈微夏喜欢,就是个穷人家的姑娘她也愿意让她进来,沈家的富贵,在她看来根本不需要联姻来保证。就算沈微夏为了所谓的前景,愿意接受一段政治婚姻,就算与沈家地位相当的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沈微夏,那就找差一点点的。   有句古话不是说,嫁女必胜吾家,娶妻必不若吾家。   以沈家如今的家世,一群人拼了命想把自家女儿嫁进来,好靠着沈家这棵大树,就是有小豆豆有什么关系,凭着沈家的强势,哪里容得对方挑三拣四的。   也正因此,他丝毫没将王氏的挑衅放在心上。   只是她的这个反应,却被王氏当做了示弱,只觉得自己难得占一回上风,立马选择了乘胜追击。   “先前因为这个小豆豆闹得满城风雨,连阿夏都被赶出去了,旁人都说阿夏这回完了,我是一点也不信。看吧,果然就如我说的那样,现在阿夏和孩子都回来了。   “她们还说什么,阿夏还没结婚就弄了个私生子回来,好一点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进来,这话我更是不信了。就凭着咱家阿夏这长相,这身份,搞定那些姑娘们那都是轻而易举的。嫂子,您说是不是啊?”   “嗯,阿夏年纪还小,结婚的事情也不急,就是有小豆豆又如何,以他的条件,只要他想结婚,这满城各家的小姐随他挑。”   沈母十分霸气地说道,隐隐地沈母也在暗指沈微金一直没结婚这事,和王氏斗争多年,饶是她再不喜这样勾心斗角,和她说话一定会暗藏机锋的习惯,也被王氏这恶心的人给磨出来了。   “大嫂您说得对,结婚晚点也好,先成事业再成家,省得孩子出生了还得管家里要奶粉钱,那可就不好了。”王氏说着捂着嘴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这么一说么,阿夏今年都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我先前还担心他在外边会不会吃苦,谁想他那药膳馆竟办得这么好,不过一年就打响了名头。能一手将药膳馆办起来,还弄得这么好,真不愧是沈家的孩子。不是我这个当妈的夸人,但他这些成就,比起光靠继承家业的那些人取得的,要艰难得多。”   王氏虽爱挑衅,但因为年轻时也没念多少书,见识有限,加上口舌笨得很,根本说不过沈母。这时候眼见着说不过了,便岔开话题道,“是啊,阿夏确实很不错呢。咱家那小豆豆也一定像他聪明伶俐吧。”   “那是当然的了,一会儿你见着就知道了,不光模样长得好,又乖巧可爱,实在是让人喜欢。”   “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阿龙那家伙每天忙着办他那几个店铺的事,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谈恋爱,让我好忧心。”事实上沈微龙是忙着吃喝玩乐,根本就没交一个正经的女友罢了。   “这个就是命,急不来的。就像我,没承想就有了小豆豆这么个小天使,这是上天的惊喜。”   王氏听了她的话心里很有两分不屑,只觉得对方是在嘴硬,接口道,“好在我们家有两个孩子,除了阿龙那混蛋,我还有阿金,不然光指望阿龙那个不靠谱的家伙,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沈母一眼,见她面色不变,自觉没趣,便继续去夸赞自家儿子新交的女友。   “大嫂您是不知道,我家阿金这么多年都没遇到喜欢的姑娘,可把我们这些当父母的给急得哟,每天求神拜佛就为这事。今年他终于有喜欢的人了,那回带回来我看了,长得可好看了,跟个天仙似的,脾气性格又好,说话温声细语的,和我家阿金在一起,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沈母就是被她刺激得越来越坚强,因为知道提起过世的沈微云,她的难过只会让对方看了笑话,因此如今她已经能够完全无视对方的挑衅了,听了她的话,说道,“阿金的女朋友是哪家的小姐?”   “就是吴家的千金啊?”   “是吴市长家还是永恒集团的吴老板家?”沈母可不觉得凭着沈微金的地位,能攀上这两家的关系,跟那两家的女儿走到一起。   “不是他们,她爸爸是新世纪百货老总。”   新世纪百货是一个本土的大型卖场,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有钱人家了,但看在沈母眼里,那实在是不值什么。   她母家本就是大户人家,贵不可言,沈懿又是沈氏集团的老总,更是富不可言,一个开超市的,她还真没看在眼里。不过配沈微金倒也够了,因为沈懿早前架空了沈悦,所以沈微金虽进了公司,又持有一部分沈悦的股票,但地位也不算高。   “嗯,她和阿金倒是也算般配。”   “是啊,金童玉女,别说多般配了。那孩子大方得很,大嫂您看,这是她上回见面送我的手镯,国外的名家设计产品呢,好像是那个叫什么jk的设计的。听说他的设计贵得不得了,全世界这个款只有十条。我就说那孩子太浪费了,您猜她怎么说,她说,‘送礼物就是讲求个心意,只要贴心就行,钱不是问题’,还让我不要觉得贵,因为这就是她的心意。”   说着把手里的链子摘了下来,递到沈母面前要她看,“您看,这亮闪闪的多好看。”   沈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最受不了这种爱显摆的人了,偏偏大家还是亲戚,寻常总是要碰头的,尽管不耐烦,还是把东西接了过来。   她用的哪一样不是最昂贵的品牌,jk设计的东西更是收藏了不知多少件,一入手就知道这链子不是她说的那样,是jk的作品,拿近了看眼,说道,“你这链子是仿的,而且还是低端仿制品。”   “什么?”王氏面色变得有些扭曲,满脸的不相信,只觉得是沈母在骗她。   “jk不会用18k金,而且你这个上边钻的成色也不好,这种钻他更不会用。再说这上边钻的切割手法,也不是他惯用的方式,至于这整个链子的风格,也和jk的不符。他设计出来的东西大气却不失庄重感,色调的选择上更是会十分大胆采用深色系,让每一款设计都深入人心,而你这一款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除了上边写着个jk,再没其他的和jk能扯上关系了。”   ☆、50   沈母一手捏着王氏递过来的手链,另一手慢慢地拨弄着,顺便跟王氏说起了自己的看法,分析这条所谓的jk设计的链子。   她家境优渥,富庶的出身让她自小锦衣玉食,生活甚至可以用奢华来形容。从小被家人宠着,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家人也会替她摘来,再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了。   后来嫁给了沈懿,虽说是下嫁,但因为沈懿的能力极强,赚钱什么的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难事,加上沈懿对她宠爱有加,所以她这之后的生活,并不比在家时要差。   生活上的富足,让她拥有足够的财力,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也正因此,喜好这些名品又热衷于收藏的她,对这世界上大多数有名的设计师的风格都有所了解。而jk 更是她特别喜欢的一个珠宝设计师,对他的风格更是十分了解,所以王氏这条链子只要一眼,她就能看出真假。   也正是这种物质的富有,让她从来都要比别人贵气许多,而这种贵气不只表现在生活上,更体现在见识上。看到过不一样的世界,眼界开阔的她,见识比起愚昧无知的王氏不知要多多少,胸怀也要宽广得多。   所以在说这话时,她的态度并不和王氏脸上总有的,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相同,相反显得尤其的真诚,而她的语调就像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让人根本听不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尽管本可以借着这事让王氏丢一回脸,但她本就不是王氏这种,最爱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人。更不想和王氏这样的人太过较真,只觉得和她们较真,除了拉低了自己的水平,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好处。   因此这么些年,王氏每每挑衅,她也只是用语言挡了回去,而王氏因为对沈懿以及她母家的顾忌,除了私底下扎扎小人,也不敢做得太过,所以两个妯娌间勉强算是相安无事,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尽管她态度诚恳,但王氏听了她的话,原本就有些扭曲的面色变得更加可怖,看起来就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   见王氏那个反应,沈母知她一下子面子上过不去,忍不住劝道,“她可能也不知道这东西不是jk设计的,被人骗了也未可知。再说了,她不是说了么,送礼物就是讲求个心意,只要贴心就行,钱不是问题,你既然喜欢这链子,又何必去管是谁设计的,价值多少呢?”   她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对她这样的人来说,东西的价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个心意,以及自己的心情。只是她这话听在王氏的耳朵里,那就是热辣辣的嘲讽了,打得她的脸生疼。   王氏此时只恨透了那个吴家小姐,只觉得她害得自己丢了这么大个脸,恨不能此刻就去甩对方两个大耳光。   王家从前虽也风光过,却因为没有与时俱进,最终走向了没落,道这个时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王氏和沈悦奉子成婚,沈悦又是个无比风流的浪子,两人关系根本就说不上好,而她的性格又不讨喜,更是不得沈家其他人的欢心,加上本人又没什么本事,除了会哭意外就没什么特长,因此她在沈家的地位并不高。   到了这些年,沈悦在外边养情儿,养私生子的事那是众人皆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在沈家地位尴尬又说不上话,更是无人不晓。故而不光在沈家,就是在外边那个阔太太圈里,她也是没地位的,慢慢地也就被排挤出来了。   至于像沈母这个级别的富太太,她这样的身份是基本接触不到的,因此,她仅有的那几个“朋友”,也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和她相处,那些人更多的是看中了她的钱财,因她在某些方面出手阔绰,都想借机从她那捞些好处。因为只要说些神鬼的事,她就一定会相信,好糊弄得很。   尽管沈悦在金钱方面不并小气,但因为自沈家发达后,她和沈悦越闹越难看,这些年一心向佛,在沈微云出事后对此更是对此无比痴迷,因此一点钱都贡献给了寺庙当香火钱,手里头的余钱并不多,根本无法消费如此昂贵的奢侈品。   这样一来,对那些她从没接触过的东西没有了解,也就谈不上分辨真假了。   那天得了这链子后,她在吴家小姐离开后,立马上网查了查jk,在看到对jk名气的描述,以及设计的首饰的贵重后,可把她高兴坏了,满心欢喜地戴着这链子四处炫耀。   她那些个“朋友”都是没见过好东西,见到这么一大串亮闪闪的钻石,差点没闪瞎了眼,羡慕得不行,所以一直以来也没人告诉她这东西的真伪,直到来到沈母这儿。得瑟了这么久,终于摔了个大跟头。   “回头,回头一定让阿金和她分手,这个贱人。”王氏在心里愤恨地想着,咬牙切齿,那模样尤其难看。   沈母看她那扭曲的面色,听她口中自言自语,很容易就自然猜到了她的想法,只是这种心情她实在无法理解。明明刚刚还喜欢得不行,把人家女孩夸得跟个天仙一样,在知道那链子没她说的那么值钱后,立马就翻脸了,好像一条链子的价值就体现了一个人的好坏一般。   沈母无法理解她链子贵等于姑娘好,链子便宜等于姑娘不好的理论。这大约就是穷人和富人的区别,毕竟沈母娘家的富贵,不是寻常人家能比得上的。   “你们这群骗子。”王氏一把夺过链子,站起身来,大声喊着。看向沈母的眼神尤其可怕,就仿佛对方是她的杀身仇人一般,显然,因为说出这链子是假货,沈母也被迁怒了。   而就在她说这话的前面几分钟,聚在另一边的男人们,正在谈论沈微夏的药膳馆。   沈微金又一次被自家蠢父亲坑了,也再不开口,只在一旁静静地剥着个橘子,听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发言。   沈微金觉得,对方此时表现得越愚蠢,越能让沈懿相信,自己真的没有和他串通起来说沈微夏的坏话,方才那一段不过是个意外。   他急需让对方消除这种误会,毕竟他在沈氏集团这么些年,除了挂着个好听的大气的名头,手里根本就没什么实权,更谈不上管事了,地位根本上不去。尽管已经和王家达成了合作计划,但因为他的地位太尴尬,手里又没有权利,根本没法开展真正的合作。   而沈微夏这一年的表现也越来越好,让他的压力更加大了起来,只恨不能让沈微夏重新变回那个,脑子摔坏了的原主。   他们一家人的野心,沈懿这么精明的人如何不知,一直没有动作,不过是顾念亲情,不想被人说是只顾自己,不顾亲人的无情人。因此对这个心胸狭隘又颇有野心的侄子,沈懿并没大力打压,只让他继续在公司呆着,做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前一阵子沈懿就听到了他和王家勾结的消息,当时只觉得以他在公司的地位,根本翻不出什么风浪,虽有些生气,却也只是让人多多留意,并未有其他行动。   只是今天他们这么直接地说自家蠢儿子的坏话,让沈懿想起了从前他们一家各种令人寒心的举动,于是,原本还在犹豫,如何处置他们的沈懿,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顾念所谓的亲情。   不管沈微夏有多么不好,有多么蠢,那都是他的儿子,他自己可以打,旁人要想算计一下,那是绝对不行的。   留着这么个祸害在公司,还是亲人,往后绝对会对沈微夏不利。既然他们敢觊觎属于沈微夏的东西,不念亲情,那么就不要怪他不念兄弟情谊了。   沈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从来都是极狠的,加上沈悦那一家身份尴尬,他这一回便是要打得人再无翻身的机会。一个捧杀的计划在他心里形成。   在沈微金还想着挽回沈懿看法的时候,他们一家,已经被沈懿彻底放弃了。   “阿夏啊,要我说啊,你那药膳馆菜色虽然丰富,功效也算齐备,但到底还缺少了些元素,让它显得略微有那么一点缺憾,若是能把那缺失的一块补起来,药膳馆的生意一定会更加火爆,在s市的名声也会更上一层楼。”   沈悦靠坐在沙发上,笑呵呵地说着,他一笑,那因为纵欲过度而有些惨白的脸,看上去好不吓人。   “哦?二叔,不知道您有什么好的提议?”沈微夏倒是有些奇怪对方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哈哈,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再添一道菜,功效是壮阳,有了它,你那药膳馆的生意肯定会比现在还要火爆。”   听见这话,沈懿皱了皱眉。这老二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什么话都能从口里蹦出来,实在是不上台面,丢了沈家的脸,正要说他两句,就听见了王氏那一声大叫。   “你们这群骗子。”   “啊……”紧接着就是沈母一声痛呼。   因为两个妯娌坐在另一侧,离得有些远,他们并没留意到刚才发生的事情。   听见沈母的痛呼,沈微夏立马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握住了她还在流血的手,朝着旁边的下人道,“赶紧些拿药箱来。”   ☆、51   这之后,沈微夏方才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婉儿,怎么突然受伤了?”沈懿也跟了过来,看到她流血后,很有些紧张地问,沈母一直被照顾得很好,鲜有受伤的时候。   “大……大嫂,我不是故意的。”王氏结结巴巴地说道。   原本还在生沈母气的王氏见到她手上的血后,吓了一跳,她对沈母虽有很多不满,嘴上偶尔也会说些难听的话,但因为对沈懿的畏惧,让她并不敢太过,此时见到对方手上的血,自然是吓倒了。   “大嫂,对不起。”这王氏虽不够聪明,但还算看得清楚,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管其他的,立马表现得满脸羞愧地道歉。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坐吧,这大过年的,别因为这点子事闹得不开心,嘶,疼……”   最后一句是对沈微夏说的,对方上药把她弄疼了。   “你轻点儿!”沈懿对沈微夏道。   看着自家儿子熟练地上药,心底疑惑对方什么时候连这些也会了。不过他确实比以前进步了很多,让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欣慰。难得的,沈懿看到了沈微夏身上的优点,而不是一味的用高标准去要求一个低情商的男人。   “你别总是凶阿夏,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沈母不满地白了沈懿一眼。   在沈微夏替沈母处理好伤口后,沈懿方才转头对低着头,站在一边王氏道,“刚才这事是怎么回事?”   才因为老二一家对沈微夏的算计让他不满,下定决心放弃他们,这时候王氏又欺负到了沈母的头上,根本就是在让他的态度更为坚决。一直以来,他因为顾念兄弟之情,忍了这老二这不上进的一家那么多年,到这个时候,终于因为对沈微夏的保护,突破极限了。   “刚才拿链子的时候动作快了些,这才一不小心弄伤了嫂子。”王氏十分怯弱地回答。对沈懿,她是真心的惧怕,在众人眼里,沈懿一直是威严的。   尽管沈悦觉得沈懿对自家老婆的态度不好,扫了自己的面子,但长兄如父,他从小也没少挨沈懿的揍,对沈懿也有一种莫名的畏惧,这使得他在王氏被骂时并未开口。   至于沈微龙兄弟两个,就更不会开口了,长辈问话,本就没多少他们说话的份,而且这个时候替王氏说话,只会让沈懿的怒火来得更猛烈,让对方觉得是自己一家联合起来欺负人了。   “你往后若是还存了这样闹事的心思,我这儿你也别来了。”沈懿冷冷地说了一句,这话语气重得让沈微金心惊。   一时间满室默默,安静得很。   在这个安静的时刻,小豆豆的哭声显得尤为响亮,沈微夏站起来道,“小豆豆醒了,我去看看。”   大约是换了个陌生的环境,这些天小豆豆黏人得很,尽管小人精会去抱沈懿的大腿,但每次醒来后,一定要首先找到沈微夏,否则就会哭闹不止。   很快,沈微夏就抱着眼角挂着滴泪的小豆豆出来了,小家伙平时都是只打雷不下雨,今天难得的流泪了,倒是让沈微夏这个坏爸爸难得地心疼了。   小豆豆的哭声缓解了屋里的尴尬,只是他们才惹了沈懿不快,沈微夏抱着小豆豆出来,他们也不敢去逗人。   只有沈微龙从兜里摸出个小盒子,朝着沈微夏走了过去。   “小豆豆,我是你龙伯伯哦,看这里,看这里,哎哟,真可爱。”说着从那盒子里拿出个小金佛的手链,笑着说,“第一次当伯伯,也不知道给孩子买点什么好,就是点小玩意儿,戴着玩玩。”   “龙哥你太客气了。谢谢你。”   屋子里的尴尬终于被冲淡了。   这之后沈微金也送出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倒是沈悦夫妇,两手空空。   沈母手伤得不重,加上沈微夏处理得很好,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事了,便将人接了过来,抱进了怀里,逗弄了起来,一时间小豆豆成了这屋里的主角。   正在这时,有下人进来说,“老爷,三爷他们来了。”   “嗯。”沈懿点了点头。   “父亲,我去接三叔他们。”说罢快步朝外边走去。   “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金哥哥,龙哥哥,你们好呀。”还没见着人,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众人都循着声音看去,就见到了一手挂在沈微夏胳臂上的沈微雨。   这沈微雨是沈家老三沈墨唯一的女儿,也是沈家这么多孩子里边唯一的一个女孩儿,宝贝得很,一家人格外疼她。   沈微雨今年十八岁了,刚念大学,最是青春烂漫的年纪。她最爱美人,加上沈微夏的长相颇为符合她的审美,虽然话不多,性格却很温和,因此在沈微夏将原主的形象由叛逆青年改变后,她立马示好,有一阵子更是天天粘着沈微夏,两人很快就成了好兄妹。   也正因此,才有了进门时她挂在沈微夏胳臂上的那一幕。   “大哥,二哥。”被沈微雨抢了风头的沈墨静静地站在那,首先朝着两个哥哥先打了个招呼。   “嗯,你们来了,都坐吧。”沈懿对沈墨夫妇点了点头,比起沈悦,沈懿对沈墨明显要好太多。   沈家三兄弟,沈懿和沈墨都精明得很,也能干得很,只有这沈悦,沉溺于美色,整日jing虫上脑,就没有过清醒的时候。   沈墨大学毕业后,没有像沈悦一样,进到家里的公司,相反自大学期间开始,就自己折腾着创业,从转卖猪肉到倒卖国外的名品烟酒,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意都做过,最终在十多年前办起了个娱乐公司。   这些年国内娱乐产业发展迅速,他的财富也日渐累积,社会地位也逐渐上升,比起沈懿也差不了多少。因为他不像沈悦那么糊涂,兄弟两个没有什么经济上的冲突,他一直以来得沈懿指点颇多,从小就对沈懿十分崇拜,两家关系比起和沈悦家的,要好得多。   “大嫂,这就是咱家的小豆豆?”沈墨看着沈母怀里的孩子,惊喜地问道。   前些天沈懿承认小豆豆的身份后,当晚就给沈墨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兄弟两个甚至就沈微夏和小豆豆的未来,进行了一番讨论。至于沈悦一家,则被沈懿选择性地遗忘了。   “嗯,是啊,小豆豆,这是你三爷爷,来,咱们笑一个。”沈母指着沈墨对小豆豆说道。   果然小豆豆就咧着嘴笑了起来,粉嫩粉嫩的小家伙,配上那笑容好不可爱。   尽管沈墨和沈懿一样,爱装得很严肃,但见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只恨不能立马将人抱进怀里猛亲几下。不过,他还是控制住了,朝着坐在沈母旁边的沈懿递过去一个盒子。   “第一回和小豆豆见面也不知道送什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沈懿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块小小的暖玉雕成的玉佛,这东西一眼看去就是上品,绝对不是他说的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对沈懿这样的有钱人来说,东西的价钱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难得他能想到这些,倒是有心。   “你倒是有心。”沈懿笑着说。   “大伯母,我能抱抱小豆豆么?”沈微雨坐在一旁看着小豆豆,喜欢得不得了,终于按捺不住问道。   “当然,你要这样抱……”沈母这个老师再一次开始了她的教学,沈懿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笑了,只要她喜欢,怎样都好。   “啊啊,小豆豆,你长得好可爱,我爱死你了。”沈微雨一手摸着小豆豆光洁的脸,那触感让她幸福得很,特别希望往后自己也能找个帅哥结婚,然后生下一个可爱的宝宝。想到这,她下定决心,男朋友一定要长得和沈微夏差不多才行,因为沈微夏是她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小豆豆,我是你姑姑哦。是吧,小豆豆是叫我姑姑没错吧?”沈微雨说着扭头问身边坐着的母亲。   “是啊,可不是姑姑么,都当姑姑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她母亲捏着她的耳朵叹息着说,满脸地宠溺。   和沈悦一家比起来,沈墨这一家人不知道要讨喜多少。屋子里的尴尬气氛,也终于因为他们的到来,彻底消散。沈懿在训斥完王氏后不再给他们甩脸色,大家和和美美过了个新年。   下午的时候,大家各自在屋里散坐着,沈懿突然对沈微金道,“阿金,你随我到书房来一下。”   “是。”沈微金听了他这话,面色略微变了变,想从沈懿的脸色里看出些什么,却到底是徒劳。   “阿金,今天你母亲做了错事,我说了她两句,你不会心里有意见吧?”   “怎么会有意见,我母亲素来爱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今天又确实做得过了些,伯父做得没错。”   “嗯。我只是要告诉你,我虽然对你母亲有些不满,但对你还是很满意的。之前把你放在那个位置上,也算是在考察你,毕竟你父亲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这几年你做得很不错,开年了我会对你的岗位做一些调整,因此想问问你想去哪个部门?”   ☆、52   原本有些摸不清沈懿态度的沈微金,在听见沈懿说出这话后,心里就像开了个颜料铺子,一瞬间五颜六色的花全开了。   他原本还在担心,沈懿会因为家人的原因而迁怒,毕竟摊上这么个脑袋不好使的爹妈,拉后腿那是妥妥的,今天更是两次把人给得罪了,甚至还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加上沈懿又发了一次脾气,他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谁想就这么个时候,还能峰回路转,转眼就是另外一番光景。就是他看过的转折最大的剧本,也没有这样的剧情,一句话,悲剧转喜剧,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多年未偿的夙愿今天终于得以实现,沈微金只觉得这世界美妙得很。他本不是那种情绪冲动的人,但剧情的转折,意外的惊喜,让他感受到的兴奋一下子就被放大了很多倍,整个人都有些难以自持,只恨不能蹦起来大呼几声。   再没比这更让人开心的除夕了,再没比这更美妙的时刻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不就是这么个情形么。   沈微金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面色,但剧烈的感情冲击,让他脸上的喜色遮掩不住。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两手紧紧地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手上青筋毕现。费了好大劲,终于将剧烈波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沈懿看着他那激动的模样,面色虽还是淡淡的,但情绪也因为自己的行为,变得有些低落,心底一声叹息。   尽管自从知道沈微金和王家勾结,就对沈悦一家寒了心,有了打压的念头,但兄弟情谊,对方可以不念,他却不能不念。明知道对方会作乱,但他依旧一直在犹豫,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要给对方一个机会。   他虽有了个捧杀的念头,但只要沈微金拒绝,他就不会去勉强,最多往后依旧把他留在那没有实权的位置上,并提点沈微夏要小心对方,再不济就担了骂名,强行把人赶出公司。也不会下那狠手,可是,沈微金把自己的路,亲手堵死了。   “伯父,谢谢您的赏识,能听到您这句话,我就是继续在我现在的位置上干下去,也是愿意的。所以,这之后您觉得我适合去哪,就把我放到那里去吧,只要是您的安排,不管到哪个岗位我都愿意。”   他顿了顿,抿了抿嘴唇,方才继续说道,“只是我是学经济出生的,做不来研发,您若是把我扔到研发部门,我就怕他们没几天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说这话时,他犹豫了一会儿,面色也有些纠结,就像是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不开心一般。   只是沈懿本就是个精明的人,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他这点小算计还真没看在眼里,那些多余的表演直接就被无视了,剥离表象,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真实目的。   他表面上虽是在说自己能力不够,不能去研发部门,其实重点是在讲自己大学和研究生学的专业。所以他前面那一段话根本就是废话,看着是让沈懿决定他的去向,但用后边那一句就表明了自己的真正企图,他想去人力资源或者财务。   对方的野心还真是,果然是不能把人留在公司了,只要有机会,这人一定会作乱。   “嗯,我知道了,年后我会去安排的,你也好好去做准备。”   沈微金在沈懿说话的时候,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想要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更想听到一句类似承诺的东西,可是他失望了,沈懿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淡淡。   他和他父亲对沈懿的看法完全不同,他从不相信自己父亲那些言论,更不认为他真的早出生一些,继承了家业,坐在沈懿这个位置上,一样能把公司发展成今天这个模样。   只是沈微云死了,沈微夏太弱了,而他又是沈家跟沈懿最亲近的人之一,这让他对沈懿的那份财产,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在他看来,大家都是沈家人,而沈氏集团是从最初老爷子留下的公司发展起来的 ,本来就是家族产业,这种东西就该是家族中的人都有权利继承,能者居之。如果沈微夏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定不能最大地发展沈氏集团,甚至会让一个巨大的商业王国走向覆灭。   因此,自沈微云出事后,他就存了这样的心思。但是这一年沈微夏的变化,以及他一直被架空,让他心里很有些着急,这才想到了勾结外人。   沈懿自知道他还和王家勾结,就对他寒了心,这一回本就是要把他高高抬起,再重重摔下,彻底击垮沈悦一家还不留给人一点把柄,自然是要把他放到容易生事的岗位去。不管他如何回答,结果都是一样,今天这一问不过是个程序罢了。   只是他看到这样心思复杂的沈微金,越发坚定了除掉他的打算,这沈微金在自己面前虽不够看,但也算是个心思深沉的主,又一直被打压,才会显得有些无力。但自家蠢儿子以后未必是他的对手,偏偏还有个亲戚的身份,若是不早早除去,搞不好公司还真会落到他手里去。   “好的,伯父,我这之后就去准备,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工作……”   尽管不能直接问沈懿要把自己放到哪个部门,但他还想探探口风,只是沈懿却不想听他说话。要对付自家亲戚,尽管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但关系太亲近了,对沈懿这样的重情谊又护短的人来说,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些不舒服。   但偏偏为了自家的蠢儿子,这样野心勃勃又精于算计的人,又不得不除去,心里实在矛盾得很,不想听他说这些话,只挥了挥手,止住了话头。   “工作的事以后再说,有空劝劝你父亲,让他少在外边玩,一大把年纪,须发花白的人了还这么胡闹,像个什么话。”   想起老二这奇葩的一家沈懿就头痛,这么一大群人,就没一个好货色,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聚到了一起。稍微像样的也就是那沈微龙,但沈懿和沈母不同,见多了人,知道这人也就是嘴上说得好听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沈微夏可没少跟他在外边鬼混,说不准还是他给带坏的。   “好的,伯父放心,回头我一定好好劝劝父亲。”沈微金应了声,态度比跟他父亲说话时,不知道要恭敬多少。   “嗯,出去吧,他们都在那等着呢。”   沈懿走在前面,脚步沉重。手足相残,终于还是无可避免,人心有太多自私的东西,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   尽管对付如今的沈微金,花不了他太多心思,但他得借着这个机会教育沈微夏一回,这样的经历,才是最好成长教程,经历了足够多的教训,他才会慢慢成长。也正因此,此后的行动,他要好好筹划才行。   和周晓天比起来,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父亲。   临近客厅,沈懿就听见了沈微雨欢乐的说话声,“哎,大伯母你是不知道,我们学校的男生都各种不好看,或者说自从见了夏哥哥以后,什么样的男生都入不了我的眼啊,果然从小就被美男环绕,实在是一件非常忧伤的事情……”   她表情夸张,虽然口里说着忧伤,但明显欢乐得很,引得几个大人笑个不停。自从活泼的沈微雨出现后,家里的气氛欢快了许多。   沈懿嘴角也勾起一丝笑,好在,好在老三一家和老二一家是不同的。他们是真的亲人。   得了沈懿这句话的沈微金心情特别好,一直嘴角含笑,坐他旁边的沈微龙看他那一脸的坏笑,被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伯跟你说什么了,看你这一脸女干笑的。都笑了一下午了。”沈微金在窗前看花的时候,沈微龙也端着杯茶凑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要提拔我了。”   尽管沈微龙总是会各种戳他伤疤,但这是兄弟两个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而且沈微龙在紧要关头,绝对是会站在他这边的。所以,他也只把对方当做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比那愚蠢的父母要亲近得多,因此并没有隐瞒今天的事。   “啊,大伯怎么会提拔你这人渣……啊,不对,他怎么会突然提拔你。”   每次都会在心里骂对方两句,沈微龙一个没注意,骂人的话就蹦出来了,好在沈微金心情不错,并不在意。   “我也是沈家的一员,沈氏集团本来就是家族企业,是我们大家的,他为什么不能提拔我,以后微夏继承家业了,还得靠我来帮助不是么?比起外人,终究还是咱们的关系更亲近,更可靠。”沈微金环顾四周一眼,低声说。   他要真让你帮助那就完了,你绝对会把属于他的一切给抢走的。沈微龙在心里嘀咕,不过也没说出这话来。   “那你好好干。”他喝了口茶,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那是自然。”沈微金看着前方,眼里是火一般的热情。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沈懿的真正打算,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沈懿即使脾气不好,但和老爷子一样,是个重情义的人,根本想不到沈懿会突然动手。   ☆、53   吃过晚饭,大家又聊了会,沈悦和沈墨两家人便准备着各自回家了。   “大哥,那我们先回去了。”沈墨拉着依旧跟小豆豆依依不舍的沈微雨说道。   “路上小心。”沈懿点了点头。   “爸爸,我们真的不能住上一晚,明天再走吗?”沈微雨嘟着嘴问,她还没跟小豆豆玩够呢。   “你这个问题已经问了无数遍了,明天还要去你外公家,你若是舍不得小豆豆,过几天再来找你微夏哥哥玩就是了,他这段时间肯定是在家里的。”   她母亲点了点她的额头,闺女从小被宠得厉害,现在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实在是无奈。   “那好吧。”沈微雨有些丧气,不过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朝沈微夏怀里的孩子不停地挥着手,“小豆豆,姑姑过几天再来看你哦。”   “小豆豆,我们也跟姑姑说再见。”沈微夏冲怀里的孩子道,说着握住他的小手挥了起来。   “大哥,那我们也走了。”紧跟着沈墨,沈悦也带着家人离开了。热闹了一天的沈家也只剩了沈懿一家,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沈微夏将孩子交给保姆,回了趟自己屋,正琢磨着要不要给卓少去个电话,电话就响了起来,突然的声音倒是吓了他一跳。   陌生的号码,沈微夏略带些疑惑地接通了。   “喂。”   “喂,是沈大哥吗,我是丁一啊。”沈微夏还没答话,那头又换上了一个怯怯的声音,“沈大哥,我是丁二。”   电话那头的,正是怡海镇认识的丁家小兄弟。离开怡海镇之后,沈微夏不光找人帮忙,把小兄弟两个送进了附近县里的学校,还让人定期通过邮局给他们转一笔学费。   他很喜欢丁一,这个孩子聪明伶俐,若是有机会受到好的教育,往后的命运一定能够改写,而不是继续当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而且,他也想为小豆豆做些善事积德。   经历生死轮回的他,也开始相信,这世界真有因果报应,神佛显灵之说。他一直在为复仇而努力,往后只要有机会,他对周繁林他们肯定是要下狠手的,他并不会担心做了这样的事有什么报应在自己身上,但对小豆豆的爱让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在有机会能帮助到别人的时候,他总会愿意去伸手帮帮他们,相逢即是缘,上苍让他有机会重生,他就该对这个世界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而丁一那一家,就是他的缘,通过他们,他找到了玉玦,所以,比起别人,他更应该多多帮助对方。   尽管沈微夏拥有的财富,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直接给对方一大笔钱,轻松改变他们穷困的生活现状。但历经那么多磨难,方才获得重生的沈微夏明白,突然之间改变别人的生活,肯定会给他们增添许多新的麻烦,其实未必是真的对他们好。   若真是想帮助对方,还不如给两个孩子提供一个上学的机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有让他们拥有了自己创造财富的能力,这才是最大的帮助。   也正因此,他对丁一的父母做出了承诺,孩子念书的钱,以及这期间的生活费,他都愿意负责。除此之外,他也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联系到自己。只要能帮到的,他都愿意帮忙。   这时候,沈微夏接到他们的电话,心里颇有些吃惊。丁一家住得多么偏僻他是知道的,那附近唯一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店铺,距离他们家有上十公里,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肯定是走了很长的路的,因此,听到两个小孩的声音后,他的心暖融融的。   “是丁一和丁二呀,你们好呀,今天过年开心么?吃了什么好东西呢?有没有穿上新衣服?”正是那份感动,让沈微夏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忙碌了一天的疲惫也消散开去。   小孩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山里的孩子更是淳朴得就像向日葵,给一点阳光,就会把你当太阳,永远围着你转。   “嗯,今天吃了好多好吃的,有鱼,还有肉,还有鸭子,可多可多了。我和弟弟也都有新衣服穿,我的是黄色的,弟弟是红色的,可好看了。”   孩子总是容易满足的,一点点东西,就够他们幸福一整天了。   “那就好,你们在新学校过得怎么样,还习惯吧?”   “沈大哥,我现在念一年级,弟弟是幼儿园,他在学校玩得挺开心的,我刚开始有点不明白老师讲的东西,不过后来老师每天都给我补习,就好了起来。”   “有进步就好,好好学习,以后读书读出来了,就来s市念书,要是你学习好,以后还可以出国继续学习。”   “那沈大哥,等我长大了,能跟着您一起干活么?”   听了他的话,沈微夏笑出了声,孩子的想法总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可爱呢。   “当然可以,那你就要加油了。要是你速度太慢,我可就退休不干活了。”   “嗯嗯,我一定努力。对了,我那天听老师和别的老师说起这补课的事,才知道这是您要求的,沈大哥,真的谢谢您,要不是您,我和弟弟也不能去学校,更别提让老师补课了。所以,沈大哥,您一定要等我,等我长大了,就替您干活,来报答您。”   丁一本来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去学校念书后,话说得更好了,人也更大方了。只是他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让沈微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你好好念书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对方既然想要报答,沈微夏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让他好好念书,比起从前来,他到底还是头脑灵活了不少。   “好的,我知道啦,您放心吧。沈大哥,爸爸也想和您说话。”   “喂,沈先生,您好,我是丁一的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声音,他几乎没用过电话,总担心声音小了,对方又隔得远,会听不清,因此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您好。”沈微夏将电话拿远了些应道。   “沈先生,谢谢您,要不是您,我们家也没钱让孩子念书,他们这一辈子也会像我和孩子他妈一样,继续在这大山里生活。哎,是我没用,我这个父亲不会挣钱,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跟着受苦,要不是您,他们一辈子也没有念书的机会,更别提走出去看一看了。”   两个孩子念书是住校的,因为学校离得远,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每次要走上七八个钟头,但他们还是很开心,因为,他们在学校里见到了和大山里不一样的世界。   每次回来,两个孩子都会开心地说着自己的见闻,这让丁一的父亲心中对沈微夏的感激越发多了。从前大家都是不怎么念书的,他们也没觉得念书的重要性,可是真把两个孩子送出去后,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孩子的进步。   “您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和那两个孩子投缘,能帮到他们我也很开心,还有,您是一位好父亲,这一点您不用怀疑。”所有的父亲,都比周晓天要好,都比他要称职。   “对了,要是两个孩子的学费不够,或者家里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去做。”   “够用了,够用了,您给的钱很够用。谢谢您了。”   正说着,就听那边一个女声道,“这大过年的,人家沈先生忙得很,没空跟你说这么多,别唠唠叨叨的,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地说正事。”说话的正是丁一那急性子的妈妈。   “诶。沈先生,我们今天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前跟您道个祝福,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这两句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祝福的话语了。   “也提前祝你们一家新年快乐,和和美美。”沈微夏笑着说。   “那您忙着,我们先挂了。再见。”   “嗯,再见。”   挂完电话,沈微夏脸上的笑久久不能消散。尽管做好事的初衷,大家并不是要求对方的感激与回报,但能够被感谢,被惦记,其实也是对对方的一种鼓舞。没有人会愿意去帮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尽管他或许并不要求对方做什么,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作为能够被肯定。   挂了丁一家来的电话,沈微夏觉得自己也该跟卓扬道一声谢,尽管两人已经如此亲近,但感恩的心不可少。而且这一年里,对方默默地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就算是因为爱,就算是他是心甘情愿的,他也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而不是理所当然地享受对方的好。   拨通电话,好一会儿,才有人接通。   “喂,微夏。”卓扬的声音带着些微醺,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这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的清冷不同,有一种特别的性感的味道。   “喂,卓哥。”沈微夏的声音突然带了些颤音,很显然,他被自己回忆起的关于两人的过去感动了。   “卓哥,谢谢你这一年的照顾,我真的好感动,你的好都化作了雨水,滋润着我的心,让我学会了爱人,不然,关于爱情,我永远都是懵懵懂懂的。还有,我真的很爱你,我愿意和你一起努力,去争取到属于我们的幸福,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他想得越多,就越发能体味到对方的好,像卓少这样待他的人,他这辈子或许再也不能预见了,因此,越到后头越感动,连平时都不会说的情话全都说出来了。   从不说情话的人,突然说起情话来,只把人迷得不行,而显然卓少就被感动了。这些天他本就对沈微夏十分想念,只是理智强忍着没有去多想,只每天睡前打一通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可到这个时候,他只觉得心里汹涌的感情无法压制,他就想和对方见上一面,想亲亲对方,想拉着他的手再不分开。   “微夏,现在你开车去家里,我一会儿就过来找你,我们见一面。”卓扬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显然也被沈微夏突然的表白弄得情绪激动起来。   ☆、54   “卓哥?”听到卓少关于见面的提议,沈微夏一声惊呼,声音里有那么些吃惊,但更多的还是欣喜,再没比这更好的新年礼物了。紧接着他的心狂开始跳起来,乱了节拍。   沈父沈母给他的这个家,让他温暖,过年的时候能有家人陪在身边,比起上一世母亲去世后那些年,在家会被隐隐地排斥,现在已经是很幸福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贪心,但到了晚上,大家都散去后,在他心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为没能见到卓少。所以这个时候对方的提议,在意识到马上就能见面后,他激动得连手指都有那么一点颤抖。   一直以来,他的思念被理智刻意地压了下去,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此刻的短暂分别,是为了往后的幸福,但在这个时候,仅仅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那些思念一瞬间就冒头了。就好像一颗疯狂的种子,得了一丁点雨水的滋润,就立马生根发芽,在将压在上头的巨石一下子顶落后,很快就长成参天大树。   到这个时候沈微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思念有多么的深,不过短短的几天,思念就要汇聚成河,将他淹没。   “卓哥,家里这时候肯定还有不少客人吧,亲戚们都在,你这个时候出来方便么?”   尽管沈微夏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自己这边都忙到刚刚才算完,卓家比起沈家,家大业大,这时候家里的人是只多不少的。卓家本就环境复杂,那些亲戚今天晚上是肯定会在那边住下的,卓少这个时候出来,显然不是那么方便。而且听他的声音,明显是从酒桌上下来,只怕这个时候酒都还没喝完呢。   “中午已经喝过一轮,所以晚上大家的量不会太大,到这个时候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有人已经因为喝醉而睡觉去了,我离开也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明天早上早点赶回来就行了。”   卓少一手揉着略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一手握住电话,看着远处的灯火,慢慢地说着,他虽还算清醒,但说话速度明显比平时要慢一些,显见得也有几分醉意。   “那好,这时候车肯定不好打,一会儿我去小区门口接你吧?”   对方喝了那么多酒,显然是没法开车的,而为了防止卓少的继母他们发现什么,家里的司机是肯定不能用的。沈微夏可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好,一会儿见。”听了他的话,卓少嘴角勾了勾,真是越来越有妻子的自觉了。   尽管沈微夏已经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陷入爱河的年轻人,但他性格里那种清冷的因子,总是让他看上去有那么些端着架子。   只是今天,他突然表白,还主动来接人,让卓少只觉得他果然已经想我想到不行了。卓少在心里默默地为书上那句,偶尔的分别有助于感情的发展点赞。   回想起刚刚听见的甜蜜情话,卓少的脸色变得愈发柔和。可惜刚刚没能录下来,这种话怕是一辈子难得听到几回啊!想到这,卓少只觉得有那么一点遗憾。   而电话这头的沈微夏在挂了电话后,伸手摸了摸仍有些微热的面颊,心里都是甜蜜。   怕在沈懿面前露了什么,便沈微夏先去洗了把脸,对着镜子里脸上含笑的年轻人,沈微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面颊,好容易方才将面色调整过来。   “爸,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沈微夏抓起外套,快步跑到客厅,满脸歉意地对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沈母和沈父道。   沈懿听到他的话,眉头立刻就聚在了一起,正要说话,就被沈母一手拉住。   只见沈母笑着对沈微夏说,“去吧,好好玩,少喝点酒。”   “好的,那我先走了。”   沈微夏离开后,沈母才对脸上有些不满神色的沈懿道,“他往年总在外头混也不见你说,今年过年都在家呆了一整天了,陪了你这么久怎么还有不满呢?”   这话说得沈父听着颇为别扭,正要反驳,只见沈母又道,“我说老公啊,微夏他已经很不错了,今年表现比以前要好太多了,你也别总是骂他,若是他哪天受不住了,又变回从前的模样,看你急不急。”   “他敢!我不打死他。”沈父厉声说,不过他的火气也确实被沈母一句话劝住了,因为沈微夏这一年的进步的确很大。   开着车朝着卓家方向驶去的沈微夏,并不知道因为沈母的关系,他又躲过了一场骂。   雪早就停了,路上的积雪也被清掉了,只有路边的树上积满了大团的雪花,偶尔一阵风过,就会掉落在地上,没有一点声响。   尽管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闪闪的光亮让这里看上去很是热闹,但这个时候,更多的人还是会选择和家人聚在一起,因此这个时候,比起往常,路上的行人和车流要少得多。   一路飞驰,沈微夏很快就到了卓家附近。政院小区的门口挂着几个大大的红灯笼,里边各种夜景灯打得闪亮,五颜六色好不热闹,到处是一派新年的景象。   而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站得笔直,在夜色的笼罩下就像一杆笔挺的标枪。   沈微夏的车在街边停下,远远看了小区门口一眼,掏出手机正要给卓少打电话,就听见玻璃窗被敲响了,来人正是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卓少。   “卓哥。”沈微夏抬头就见到卓少,心里的欢喜越发多了,满脸带笑地喊出了声。   车门被打开,脸上带着宠溺微笑的卓少带着一身寒气钻了进来。尽管此时他最想做的是将人拥进怀里,但显然在这个位置,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百害而无一利。   因此他只是握住了对方的手,摩挲了一会儿,方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这儿太招眼了。”   “好的。”沈微夏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抽回手,缓缓发动车子,朝着家里开去。   关上房门,沈微夏正牵着卓少的手要往里间走,就被拥进了怀里。卓少本就有两分醉意,情绪激动,这一路压抑,到这时候,心里的约束终于散去,此时无法再将那深沉的感情压制住,一把将日思夜想的人拥进了怀里。   他抱得那样紧,就仿佛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再不分离一般。   “卓哥。”想念对方的并不是卓少一个,沈微夏被拥住后也紧紧地环住对方,将头埋在他的脖子处,轻声地呼喊着。那一声里,饱含着无数的思念。   卓少重重地吸了几口气,一手轻掌在他的脑后,把他的头慢慢抬了起来。   温暖而柔软地唇紧密地相贴,就仿佛它们是这世上最契合的存在。   沈微夏就这么被压在门板上接受着对方热烈的亲吻,从舌根到舌尖,体味的全部都是属于对方的味道。呼吸到的,品尝到的,都是属于对方的那一点淡淡的酒味,有些醉人。   唇舌交缠,那滋味让人沉迷,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要醉了,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屋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唇舌纠缠的声音。   好容易两人才分开,沈微夏被这猛烈的亲吻弄得脸颊发红,一双桃花眼此时更是含着无限chun情,配上嘴角留下一丝晶晶亮的津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块美味的蛋糕。   原本想着就此放过他的卓少在见着对方这幅模样后,呼吸陡然重了几分。只是再要亲上去时,略微恢复了些清明的沈微夏一下止住了他,“卓哥,等我一会儿,我先替你煮些姜汤,你刚喝了酒又吹冷风,不光酒意容易上头,还容易害风寒。”   卓少点了点头,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方才松开手放他往里边走。   沈微夏在厨房翻翻捡捡弄了半天,便开始动作,而站在厨房门口的卓少,就看着那两团屁股在眼前飘来晃去,好不诱惑。   终于,他还是走了过去,将人环在了灶台跟自己之间。   “卓哥?嗯……”最后那一声是突然被亲吻的时候不经意地发出的。   卓少一边亲吻着对方,一边将人抱在怀里上下其手。拥吻过后,一双手更是钻进了对方的衣摆里。那双手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它到过的位置,都会带起一阵酥麻,沈微夏被摸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沈微夏勉强伸手推了他一把,“我还在煮东西呢,一会儿煮过了就不好了。”   卓少看着那在锅里冒着热气的姜汤,眼神暗了暗,显然沈微夏今晚是一心惦记着这点姜汤,若是不喝了它,今儿这事是办不了了。   “好了,差不多了,”沈微夏从柜子里拿出个碗,倒了一碗递了过去,“我还往里边加了些解酒的药,趁热的喝了吧,一会儿我再替你按按,这样头就不会痛了。”   卓少闻言看了过去,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眼里的温和让人想要沉溺。自己丝毫没有提起头痛的事,对方竟然这么容易就发现了,难怪今晚的态度这么坚决。   温情有时候比情yu更让人心动,卓少看着在灯光里眉眼温和的青年,只觉得对方眼里的光芒是这世间最美的存在。   “好的。”接过小碗,卓少慢慢地喝了一口,那温暖,从口腔一直蔓延到肠胃,最后温暖了整个身体。   ☆、55   喝了碗热热的姜汤,卓少身上的寒气也发散了不少,那姜汤果然如沈微夏所说,带有解酒功能,喝下后人顿时觉得清爽了不少。   其实除了这些之外,沈微夏还往里边加了些蓝药,解酒药吃下后总会有些头痛,这回蓝的药剂能对人的精神状态起到一定程度的恢复,所以卓少原本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也好了些。   “怎样,这个姜汤效果不错吧?”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看起来很有些得意。   尽管卓少最先对自己的状态有一些压抑,但沈微夏作为医生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他的身体状况,此时见他明显恢复了不少,沈微夏其实还是很有些开心的。他变成沈微夏后,能用到曾经每天都接触到的医术的机会很少,此时能用到,尽管不过是些小到可以无视的用途,他还是很开心。   “效果不错,就是味道太甜了些,要不你也试试。”偶尔有点小得意的沈微夏看起来调皮得很,让卓少忍不住去逗弄他一番。   “好啊。”沈微夏说着就抱住对方的脖子,吻了上去。   卓少说这话虽是想让他这么做,却也没对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抱什么希望,只是偏偏这一回,沈微夏就真的如他所愿,这么做了。这动作大胆而迷人,让他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又像从前一样喝醉了。   沈微夏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面色虽然发红,但动作却没有太多阻碍,他就是想要做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前两天在家里没事,在沈母看书的时候,他也跟着翻看了一本,正是寻常沈母看的那些妇女之友之类的书,看了那些人对男友和老公出轨的分析,沈微夏才发现,一直以来自己的表现有多么差劲。   没有情趣的人,总是会消磨爱人的耐心的,再多的感情,都经不起这种消耗。这一段话,点醒了沈微夏,让他意识到自身的问题。他一直觉得董云的出轨是对方的错,现在看来,其实也未尝没有自己的原因。   在爱人面前撒娇,不是懦弱的表现,那是爱和信任,永远端着,没有人会愿意去爱。   每天主动给对方打个电话,偶尔主动发一两条短信,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都是些细微的小事,为什么自己从未做过?就因为在爱情里,自己永远处在被动的状态,所以,连上一回的分手都会是被动的。   原来这就是原因么?   尽管书中说的未必详尽,但显然对沈微夏的触动很大,这些是他从没有想过的问题,关于爱情,他一直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理论。   那一天,他窝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又和沈母聊起了爱情,谈起了爱人该有的相处模式,这才知道一直以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终于,他决定改变。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卓少在今天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沈微夏。   一直以来,因为沈微夏很少主动去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而卓少本身也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两人亲昵的时候总会显得有一些沉默,但是这一回,事情的走向变得不一样了。   亲吻时,沈微夏也会试着主动去勾动对方的舌头,而不是被动的承受,所以,这一个吻比往常的任何一个都要来得激烈,他的手甚至大胆地摸进了对方的衣里。   卓少可还记得沈微夏说过按摩的事,这个时候就是把人抱床上去,一会儿沈微夏一定还得先按摩,才肯办正事,所以,他也不像先前那么着急了。   在将沈微夏的唇齿间全扫过一遍,最后又亲了亲他的嘴唇,方才退开,用带着笑意的嗓音问道,“你尝过了,味道怎么样?”   “唔,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也不是特别甜,其实只要效果好就成啦。”被吻得面红耳赤的沈微夏笑着说。   “好了,我们去按按头,一会儿保证就不会头痛了。”说完牵着卓少的手就往外走。   将人按在沙发上,沈微夏站在卓少的身后,替他慢慢按了起来。他以前本就是中医出生,对穴位的把握比寻常人就要准,加上他的手法很好,卓少被按了会只觉得人愈发清爽了,刚开始那头痛的感觉已经完全没有了。   “你的手艺还真不少。”卓少觉得差不多了,一手拉住了他的手,牵着他从旁边走过来,带进了怀里。   “那是当然,我还有很多优点你不知道呢。”沈微夏顺势坐进了对方的怀里。   “还有什么优点是我不知道的?”在沈微夏做出这个动作后,卓少满心欢喜地想,他果然在为了我尝试着做改变。   虽说他原来的样子我已经很喜欢了,但为了我不停改变,不停尝试的沈微夏我更喜欢。既然他想改变,那我也不得不配合才行。卓少在心里拿定了主意。也正因此,从来不是多话之人的卓少,难得的陪着沈微夏说起了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题。   沈微夏凑到对方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声调里带着些轻笑。紧接着就见他一声惊呼,被卓少抱了起来,往楼上的卧房走去。   这一夜又是被翻红浪,春色无边。   昨天后半夜又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尽管时间还早,但边被雪色映得很亮,卓少悄无声息地起床收拾了一番,之后方才回屋亲了亲睡得迷迷糊糊的沈微夏。   只听他小声说,“微夏,我得先回去了。今天过来家里的人会比较多,我去晚了不合适,等过几天闲些了我就来看你。”   沈微夏揉了揉迷蒙的睡眼,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嗯,要不要开我的车过去?要是在口袋里。”   “我有思明的车钥匙,昨晚我看他的车就停在车库里,一会儿我开他的车去。你不用管我,你再睡会儿,晚点了再回去。”   “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嗯。”又亲了亲沈微夏,卓少方才轻轻地退了出去。   小别胜新婚,昨晚的沈微夏又比寻常更热情,两人越到后来越激动,折腾了大半夜方才歇下,沈微夏这时候还没太清醒,卓少离开后又陷入了睡梦中。   离开沈微夏,卓少脸上的温柔慢慢散去,离卓家越近,他的面色越冷,到最后有如外边的寒风一般冰冷。   而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在进门就遇见了他的继母刘惠兰后,愈发的冷了下来,“阿姨,早。”   尽管是道声早安,但这声音里显然是没有一点感情的。   刘惠兰和卓少的父亲结婚多年,在两人结婚前甚至还有个比卓扬更大的私生子,这叫卓少跟她的感情如何能好得起来,加上刘惠兰对卓少一直不好,因此这么多年下来,卓少对她的称呼依旧是这具冰冷的阿姨,冰冷不带一点感情。   “阿扬啊,你这是要出去还是才回来呢?要是这个时候出去就显得太早了,要是才回来,就太晚了些。哦,我想起来了,你昨晚可是一夜没回来啊!这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呆着,难道是去陪小情人了?”   刘惠兰大声地问道,显然是想要把这声音传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您不用这么大声,把爷爷闹醒了,又该骂您不懂规矩了,都这么些年了,还一身的坏毛病。”卓少冷冷地说着。   对这个从小就欺负他的女人,卓少一点也不想客气。当年就是她,趁着他年纪小,差点没把他给害死,若非他命大,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只是因为父亲的关系,不能做得太过,只小小地教训了对方一回,偏偏这人不识抬举,虽然不敢再对他动手,却总是要来挑衅。   刘惠兰气得面色铁青,可是这些话确实是卓老爷子曾经说过的,而且卓少那话看起来就像是在复述卓老爷子的话一般,连骂他无礼都不行。   “哼,别给根鸡毛就当令箭。老爷子若是知道你大过年的在外边鬼混,一定会对你失望透了,那时候你可别怨这家里没人护着你。”   “不说我都二十多岁了,早独立出去了,这回家是属于探亲,就是我还没什么事业,跟大哥一样住在家里,每天伸手跟家里要钱,难道就连门都不能出?那我倒是奇怪大哥怎么可以每天往外边跑。”   这刘惠兰最大的心病就是儿子卓宏,因为卓少的父亲卓谢宁先娶的是卓少的母亲,而且卓谢宁从政,明面上是不能有两个儿子的,所以,尽管卓宏比卓少还要大,但卓少却是卓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嫡长孙。   即使到后来,就是两人结婚了,卓宏也是作为刘惠兰和别人的儿子带过来的,在外人眼里并不能真正算作卓家的人。而因为卓宏不争气,又是个私生子,所以老爷子很不喜欢他。   虽然替他在政府机关谋了个差事,但和卓少那样的重要部门比起来,根本就是个混日子的岗位,每月那点连自己的生活费都不够。   最过分的是家里的那些亲戚,也对卓少赞不绝口,对他家儿子却是连提起都有些不屑。   所以听到卓少这么说,她更是气得要发狂,正要破口大骂,就听卓少道,“阿姨,这大清早的就发脾气对身体不好,您还是悠着点。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气哄哄的刘惠兰站在楼梯的拐角处。   ☆、56   “唔……”卓少离开后,时间又过了一两个小时,睡得昏天黑地的沈微夏,突然被电话的铃声吵醒了,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太过响亮。   沈微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眯着眼两手胡乱地在床上摸索着,四处找寻欢快地歌唱着的手机。   忽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猛然间意识到,昨晚为了不被各种祝福短信和电话打扰,早就将手机调为了静音。所以在这个时候,寻常的电话或者短信根本就不能让手机响起来。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和这个手机绑定的那个事务所专用的手机来消息了。   想到这一点,原本还昏昏沉沉的沈微夏一下子就恢复了清明,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剧烈的动作让他身后一痛,不过此时情绪激动的他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龇牙咧嘴地光着脚跑到衣柜处,蹲下/身翻捡了半天。   很快就从里边找出一个白色手机,这手机正是他用来和事务所联系的那个。   点亮手机,输入密码,里边果然静静地躺着一封未读邮件。   沈微夏心里有些疑惑,这大过年的周繁林他们又闹出什么大事了。心里虽想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点开邮件看了起来。   附件是两张照片,照片有些模糊,背景又暗,而屋里连窗帘都没拉,光线也不强,沈微夏只觉得看得不那么分明,便站起身来,打开了灯,窝在台灯旁细细看了起来。   这一下就看清了,沈微夏能很清楚地看见,一张照片里,是在昏暗的灯光里,有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另外一张则是那两人亲吻的情形。而照片的主角,正是董云和那个暗恋着他的年轻医生。   看到手机里的照片,沈微夏忽然就笑了,“董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竟然在过去的岁月里,愿意在我这个无趣的人身上,花那么多时间。”   “或许,也正是过去我对你的那些好,才让你愿意在我身上花那么多时间,这周繁林不理你了,你立马就滚去了别人的怀抱,还真是有够现实的啊。”   尽管早已经不爱那个人渣了,可是,沈微夏在看到,他真的如自己所安排的那样,很快就演绎了一场背着小三找小四的戏的时候,莫名的还是觉得嘲讽。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他托付了大把的青春。   “果然出轨这种事只要有了一次,以后的每一次,连那内心的挣扎的时间都不需要了。”沈微夏看着照片轻轻说,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也不知是开心,还是悲哀。   沈微夏抹干眼泪,又盯着照片看了会儿,方才将邮件里的文字快速地扫了一遍。   尽管沈微夏有想过,有了他的介入,董云会和这小医生好上,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这么快。看来,这个春节,不光让他和沈懿的关系重温,连董云和小医生的感情也在快速升温。原本还对这个小医生没有太多感觉的董云,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里,竟然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平复了情绪,沈微夏这才觉得身上有些凉,抓起一件衣服披上,他拨通了事务所的号码。   事务所对每个大客户都有专人负责,所以沈微夏很快就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全部信息。   原来自从上次两人的视频被曝光后,周家遭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尽管这些事最终被王薛军压了下来,董云虽和周繁林也公开恋情,成为了一对公众情侣,但董云和周繁林的关系比起从前却是要差了不少。   因为周繁林一直觉得都是董云的错,让自己被拍下了这么一段影像,导致后期事情的处理无法进行。而那董云也承受着董母的压力,尽管没有真的分手,但他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所以,两人的关系出现了不小的裂痕。   新年期间,王薛军和傅越和往年一样因为事情忙,没空陪周繁林,而周繁林今年也没有了那守孝的压力,就决定在过年期间和方言之去了国外度假。   尽管董云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周繁林去陪陪他的母亲,缓解一下两边的关系,但周繁林本就对董云不算上心,又对他有了些偏见,自然是完全无视了他的要求。两人的矛盾因为这个事越来越大,甚至在年前周繁林离开时大吵了一架。   于是,这个时候小医生的举动,看在董云眼里就显得无比可爱了。因为他不光在除夕这一天选择了留在医院照顾董母,还在中午的时候给老人买了不少好吃的 ,又陪她聊了很久的天,甚至主动约董云晚上去他家给董母做晚饭,煮饺子。   董母对他的看法相当好,对两人的关系一直乐见其成,所以在小医生提出这个建议后,立马替董云答应了下来。而这张照片,就是在小医生家楼下拍到的。   因为董云和那年轻医生昨天晚上才正式在一起,所以对于董云出轨这件事,远在国外度假的周繁林尚不知情。   听到这里,沈微夏只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将从前对方施予自己的痛苦偿还回去的机会了。   “除了这件事以外,我想您一定还对另外一件事感兴趣。”电话那头继续说道。   “嗯?”   “城北的傅越要结婚了。”   对方的声音依旧干巴巴的,不带任何感情,甚至连一点起伏也没有,可是听在沈微夏耳朵里,那就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消息准确么?”   “这个消息之前帮会里就有人在说,但一直只是私底下在讨论,直到昨天晚上,他们才拿到明面上来说,尽管没往外边传,但傅越已经点头了,估计过不了几天,这消息就会满城皆知了。”   “要和傅越结婚的人是谁?”   “是他们帮会里一个老人的女儿,叫马晓衣,外号蚂蚁,今年二十三岁了,从小跟着一群男人混,又是帮派里长大的,加上他父亲在帮派里很有些地位,所以性格很是泼辣。她一直就对傅越有意思,他们会里那些对周繁林不满的情绪,很有一部分就是被她挑起的。   “而且,这次的婚姻,是他父亲帮傅越把之前帮里事情压下的条件,因为傅越帮派在一个多月前遭遇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又和城南的人在斗,尽管没伤根本,但帮派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些分化,所以,这马晓衣的父亲,是傅越重点拉拢的对象,所以,傅越没有拒绝的机会。”   “嗯,我知道了,我记得那个叫joe的年前就回来了,你替我把消息放出去,这事今晚一定要传到他的耳朵里。”   在沈微夏看来,这个叫joe是最好用的刀,不仅因为自身的条件而极为锋利,更因为他的刃口,一直就针对周繁林,只要给予他一个点,甚至不用挥刀,就会主动向对方砍去。   上次沈微夏只不过是把视频传给了对方,再稍微给他提供了一些技术上的帮助,他就主动把周繁林的视频放出去,还是在那样的场合,给了周繁林狠狠一下。   尽管因为事情做得不算隐蔽,很容易就被王薛军查到了,只是再往后的线索却断了,而因为牵扯到joe,王薛军也没敢闹得太大,这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这一次,沈微夏就是要再用他一次。   “好的。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嗯。”   挂了电话,沈微夏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周繁林,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在抢别人的男人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抢的时候吧,还一次抢了两个!”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嘲讽了,还刚好撞在了一起,沈微夏只觉得自己笑得肚子疼了。   当天晚上,沈微夏一路尾随着joe来到了酒吧,坐在距离他几张桌子的位置。他如今已经不排斥这个位置了,点了瓶酒,慢慢喝着,偶尔瞥一眼身材高大却翘着兰花指的joe。   “哟,这不是沈二少么?好久不见您来啦,我们大家可想您了,前两天还说起您呢,果然这一说您就来啦。怎么今儿就您一个,您想喝点什么?还是要我去找人来陪陪您?”   尽管沈微夏打扮低调,但酒吧的经理眼睛尖得很,一眼就认出了沈微夏,立马凑过来。   沈微夏可不是来听他唠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joe身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我心情不好,让我一个人坐会儿,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   经理也是个人精,见他面上有两分不耐烦,忙道,“那您先坐着,想喝点什么跟我说,我让人给您送来。”   “嗯。”赶走了经理,沈微夏仰着身体,靠坐在沙发上,继续小口地喝着酒。   joe那一群人正在谈论着一些关于服装方面的问题,忽然就听见旁边有人大声提起了傅越的婚事,仿佛在争论什么。   听到这个,沈微夏喝了一大口酒,嘴角勾起一丝笑。   只见joe满脸喜色的冲过去,一把拉住那人问道,“你刚刚说傅越要结婚?”   “是啊,怎么了?”那人被莫名冒出来的joe搞得莫名其妙。   “城北的傅越?”   “是啊。”   “你确定?”joe面上的喜色更浓了。   ☆、57   “满城都在说,城南那边的人还说要去他的婚礼上打架呢,你说确不确定。”   那人只觉得面前这个穿着件粉红色t恤,翘着兰花指,捂着嘴笑的人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尤其是那一头喷满了啫喱水的头发,让人实在受不了,不过看他一身的衣服都是名牌,他也没说出心里的不满。   “哈哈,周繁林,想不到啊,想不到,看你这一回还得瑟什么。”得了对方的确认,joe叉着腰大笑起来,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仿佛刚才那个装成柔弱女子的人不是他。   沈微夏看着他得意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个人的出现是上天在帮他。有了joe,他要对付周繁林不知能省去多少事。   自从上一回joe和周繁林闹矛盾,两人就结下了深仇大恨后,joe更是依着沈微夏的安排,算计了周繁林一回。但因为他做得不够隐蔽,被王薛军给查到了,因此,两个老朋友谈了一回话。   joe原本就觉得那周繁林配不上王薛军,谁想到对方竟然还另外有一个男朋友,只是当谈话进行了一阵后,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王薛军竟然是知道,那个叫董云的猥琐男人的存在的,并且他一点都不介意。   在得知这一点以后,joe对王薛军那是相当的不满,总觉得以他的条件,怎么样也不至于给人当后宫,因此对周繁林的仇视更多了。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不科学。不知道那叫周繁林的狐狸精给王薛军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竟然心甘情愿地和人共用情人。   见王薛军这边说不通,joe就转去骂周繁林,想要他离开王薛军。谁想却从他口中听到他还有其他情人的消息,而且正是方言之和傅越。看着周繁林那一脸得意的模样,joe只恨不能抓烂了他那张脸,却因为王薛军的关系,忍了下来。   但是这一回,他听到傅越要结婚的这个消息,只觉得自己报复的机会到了。上一回对方还得意洋洋地说过 ,现在就出了这事,那可不是一般的打脸。   “实在抱歉,他喝醉了。”joe叉着腰笑了一阵,在对方诡异的目光中,被他的朋友拉走了。   “你怎么啦,周繁林是谁?”显然他们早已经忘记了,那个joe曾跟他们抱怨过的人了。   “没什么,一个认识的人而已,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喝着。”joe此时又恢复了先前娇羞的模样,笑着对众人说。   “好。”   沈微夏穿过人群,跟着一边走一边捂着嘴笑个不停的joe,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和外边的喧闹不同,洗手间里要安静得多,沈微夏在joe进去后,也跟进了他旁边的隔间。   只听见对方先打电话找了个消息灵通的朋友,两人唠叨了半天,方才确认了这个消息。这之后joe才拨通了周繁林的电话。   “喂,周繁林吗,是我啊,joe。”joe的声音尖锐,又带着一丝嘲讽,听起来格外刺耳。   “喂,joe哥,新年好。”周繁林那边还是早上,大清早就接到joe的电话,他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可不信对方是来跟他道新年好的,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跟他回应了一下。   因为关于他对joe的无礼,王薛军已经教训过他无数回了,而且joe的家世他也知道了,知道对方并不是个没后台的小设计师,轻易再不敢得罪。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听完之后你可要记得感谢我哦。哎,这世上再没人比我对你更好了,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你,和你分享心中的喜悦。”   joe得意地说着,那语调还真的是让沈微夏忍不住想笑。偏偏他这么无礼,周繁林还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胡来,连骂一句都不能。   “哦,不知道您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呢?”周繁林听见他这么说,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嘿嘿,听了可不要太吃惊了哦,我告诉你啊,你亲爱的傅越哥哥要结婚了哦,说不定还要请你当伴郎哦。怎么样,这是个好消息吧。”   “你骗人。”周繁林的声音里带着些不相信。   “我骗没骗人,你自己问问你的好哥哥不就知道了。哦,也对,他说不定已经不喜欢你了,这种事不告诉你也是有可能的,又或者他一开始就想瞒着你,说不定等你回来,孩子都能打酱油了。”joe越说到后头越得意,语调也越来越夸张。   “joe哥,我还有事,抱歉,先就这样,再见。”电话那头周繁林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显然是要找人求证这件事。   “小贱人,跟我玩阴的,还敢玩弄军哥的感情,看我不弄死你。等你回来别想有好日子过,哥我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去你面前说这事。”   收了电话,joe恶狠狠地骂道。骂着骂着想到了周繁林苦逼的模样,只觉得无比开心,这之后才得意洋洋地去找朋友们喝酒。   沈微夏看了眼时间,离开了酒吧。   夜再长,也有天明的时候,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方言之劝不住哭哭啼啼的周繁林,只好带着他坐了当晚的飞机,从x国飞了回来,这个时候已经到了s市的机场。   因为周繁林不愿意被打扰,想一个人去见傅越,方言之也乐得回家倒时差,两人便在机场分开了。   查到周繁林的登机信息后,沈微夏早早地瞪在了傅越帮会对面茶楼里,并给马晓衣去了个电话,告诉她周繁林要来的消息。   很快,他就见到了撇开方言之,一个人来到傅越帮会门口,并被拦在门外的周繁林。   “喂,越哥,我在你们帮会的门外进不来。”拨通傅越的电话,周繁林那泪水立马就流了下来,声音也带着些哽咽。   尽管隔得有些距离,但沈微夏却能看得见对方的表情,听得清他的话语,一切就仿佛在他面前表演一般。   电话那头的傅越一阵沉默,终于还是开口道,“你不是在x国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哟,这是谁呢,怎么跑到这儿来哭了?”   周繁林还没来的及回答傅越,就听见前面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说话的正是要和傅越结婚的马晓衣。得了沈微夏的消息,她早早地就守在了这里,也正是她让人拦住周繁林的。   周繁林并不理会他,只是继续朝着电话里的人低声地诉求着,“越哥,我想进来,我想见见你。”说这话的时候,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住地往下掉。   “小林,我要结婚了,小衣她不希望你来这里,如果你想见我,以后我们另约地方,但不能是在这里,也不能是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沉沉的。   “越哥,为什么,为什么?”周繁林嚎啕大哭起来,喊声撕心裂肺。   “你们都瞎眼了么,没看见有扫把星在这闹事么,还不把人给赶走了。还有,把那手机给我砸了。”   马晓衣本想在周繁林面前炫耀一番,谁想对方根本不理她,只一味跟傅越哭诉,看得她好不生气。   电话那头的傅越也听见了,怕这马晓衣真的对周繁林不利,一边朝着电话里边喊,“小林,把电话给他们,我跟他们说”,一边朝着大门这边跑来。   “越哥,呜呜呜……”周繁林想着门口站着的这些人也不敢真动手,而且今天就是要让自己被马晓衣欺负,让傅越心生爱怜,说不准还能回心转意,哪里会按他说的做,只对着电话哭个不停。   周繁林和傅越的关系,帮会里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因此站门口的这几人也不敢动手。只是这马晓衣自己带了一群女人过来,都是帮派里的三姑六婆,最是泼辣的,她们本是在一旁呆着,周繁林也没见到,马晓衣一吆喝,全蹦了出来。   她们见着周繁林这眼中带泪,娇柔的模样,只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狐狸精,得了马晓衣的一声命令,立马卷着袖子就朝着周繁林打来。   到这时周繁林想要按照傅越说的,把电话给马晓衣,止住对方的动作已经晚了。   她们这打起人来虽不像男人那么重,却更狠一些,不一会儿,周繁林就被抓得头破血流,满脸伤痕,连衣服都被扯破了,看上去好不狼狈。   “住手。”傅越站在大门处大喊一声。   众人立马就停下了动作,那群妇女都呆呆地看了眼傅越,之后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边。   “越哥。”周繁林想往傅越怀里扑,却在距离对方一步的位置被止住了。   “小林,我让人先送你回家,你放心,我会教训他们的,还有,不要来这里找我了。”傅越不是那种愿意受制于人的人,相反骄傲得很,这一回他被迫答应马晓衣的父亲,和马晓衣结婚,心里早恨透了他们,只要等他缓过来,就一定会除掉他们。只是这个时候,他却装得一脸风轻云淡。   “越哥……”周繁林还要说话,却被止住了。   “好了,走吧。”说着不容对方拒绝,就将人推进了车里。   在周繁林被车载走后,傅越对马晓衣道,“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沈微夏见周繁林离开后,用跟事务所联系的防反追踪的电话,给那小医生去了一个电话。   ☆、58   周繁林眼睛含泪地望着车窗外的傅越,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看他,赌气一般转过身来,接住开车小弟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睛。   迎着扑面而来的风雪,载着周繁林的车子,飞快地朝着远离傅越的方向开去。   “周先生,傅哥其实是真的喜欢您的。他若是要和蚂蚁姐在一起,那不是早就在一起了,还用拖这么多年是不是?”   “他当然是喜欢我的。”周繁林恨恨地说,“可是光他喜欢我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和别人结婚。”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了下来。   “傅哥也是没有办法啊,连我都知道在帮里傅哥的难处,您这么关心他,怎么能不知道呢,所以,您就别因为这个事情生气了,也站在傅哥的角度来想一想,这样一想,您的心情也会好一些的。”   “我知道他的困难,可是非得结婚吗?”这个小弟是傅越一贯的司机,周繁林和他倒也算熟悉,听他这话,也知道是代表了一些傅越的态度。   “傅哥也不想结婚啊,为这事这几天都发了好几回火了,可是没办法啊,蚂蚁他爸联合那些老家伙一直在给傅哥压力。”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海关扣的东西言之哥哥的爸爸也替他拿回来了,后边也没听见有什么大事发生啊。”听到这里,周繁林止住了泪,神情紧张地问道。   他虽然和傅越和好了,但两人也就中间匆匆见了一面,做了一回,连话都没怎么说,加上之前周家也是各种麻烦不断,根本没精力管到傅越这边。   “这话我本不该说,我也是偶尔听见了些风声,您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偷偷跟您说啊,那批货虽拿回来了,可是却花了我们好些钱,谁想买家却不肯要了,甚至翻了脸,说是东西不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傅哥他最近一直忙的可不就是这些事么。   “还有啊,城南那群混蛋,借着上回帮里出事,这后边也一直不肯消停。好像他们最近和什么人搭上线了,比从前那是嚣张了不知多少倍,三天两头就来闹,和我们不知道干了多少场架。除了这些,乱七八糟还有些小事吧,反正帮里现在人心有点散,有些人对傅哥有些不满,说他,呃,那什么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反正就因为这些事,傅哥一直以来压力很大。蚂蚁她一直就喜欢傅哥,刚好她爸又是傅哥如今重点笼络的对象,所以,那死老头子就趁机提出了结婚的要求。帮主成了他女婿,他在这帮里不是得横着走么!”   小马仔不满地说着,零零碎碎听到的,加上他自己的一些观念,拼凑了一个说法来安慰周繁林。他是傅越的人,不论如何都会站在傅越这一边,而且这期间也有和周繁林有接触,周繁林这样娇柔的男人,可以说是他的梦想,所以,他很愿意去安慰他。   “我知道了。”周繁林靠坐在位置上,神色疲惫地说道。   也就是说这结婚已经是铁板铮铮的事实了,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亏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最近没有理对方的原因,他赌气放出结婚的消息来。谁想帮派里真的出事了。这个认知让周繁林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唉,我说周先生您别哭了,您这么难过,若是叫傅哥知道了,他也会难过的。”小马仔一边开车,一边手忙脚乱地扯手纸递给他。   周繁林无声地哭了一阵,尽管他现在看上去很有些狼狈,但气质却很好,那眼中带泪的模样看上去就像一朵沾着晨露的白莲花,让那小马仔好不心疼,心里恨恨地将马晓衣痛骂了一番。   “周先生,您的手机响了,您要不要看一下?”听到周繁林的手机响,小马仔立刻喊出了声,他心里隐隐觉得是傅越打来的,只盼着对方的安慰能让周繁林好一些。   周繁林抹了把泪,点开手机看了眼,对他说,“前面路口调头,送我去西苑小区。”   “那您身上的伤怎么办?不先去医馆处理一下么?”   “不了。”周繁林摇了摇头,不欲多言。   “好吧,那您可一定要记得一会儿要处理伤口。还有,若是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傅哥虽然最近不方便出面,他是真的很关心您的。”   “嗯。”   沈微夏开着车远远缀在后头,见周繁林的车突然转道,便知是那个小医生成功地把他弄去董云那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和欲望,那小医生一心想让董云正式承认他的身份,并真正和周繁林分手,因此在得了沈微夏的点拨后,设计了一场被抓女干的戏码。   很快,小马仔就把周繁林载到了董云的房子外。这房子正是当时为了打击周翔宇,周繁林帮董云从周翔宇手里偷过来的,也正是在这里,周翔宇目睹了董云的出轨。   “周先生,要不要我在这里等您?”周繁林下车前,小马仔问道。   “不用了,我今天就住这边,你先回去吧。”周繁林摇了摇头,他实在没精力和这人敷衍下去,尽管已经接受了傅越必须结婚的事实,但心还是痛得无可附加。   摸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董云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听到开门声就冲过来把他抱进怀里,周繁林不满地皱了皱眉。   “董云?”周繁林一边换鞋,一边喊了声。   他的嗓音因为方才的哭泣,还带着些哭腔,更有两分沙哑,加上他素来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大,所以传得并不远,并没能让这时候正忙着,在那年轻小医生身上耕作的董云听见。   周繁林的喊声没有人回应,他的嘴翘得更高了,明明是他叫自己来,这时候却不见了人影。   心里正不满的周繁林嘟着嘴往里边走去,只是才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地上,颇为凌乱地扔着些衣裤,一眼就能看出是从两个人身上扒下来的,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周繁林一瞬间面色就扭曲了,怒气直冲头顶。   沈微夏坐在车里,看着偷拍设备同步过来的画面,恍然想起了从前自己发现董云出轨时候的情景。那时他的表情,也一定和现在的周繁林一样难看吧。   “董云,你这个贱人。” 周繁林咬牙切齿地念着对方的名字,像是要把人撕碎了一般。   尽管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但周繁林还是没法咽下那口气,更别说理智地去找人来。仿佛耳边听见的,都是董云和那个人发出的喘息声以及尖叫声,周繁林只觉得自己要被逼得疯掉了。   周繁林掏出手机,给王薛军打了个电话。   “喂,军哥,董云这个贱人把别人带到西苑的这屋里来了,还在这里表演活chun宫,呜呜呜……”   “小林,别哭了,你先离开那,去外边等着,我马上带人过来,一会儿我就替你教训他们。”   “嗯,军哥,你快些来。”周繁林哭着说道。   “啊……云哥,就是那里……”就在这时,周繁林突然听见一声尖叫,立马挂了电话,像是发了疯一般,猛地朝着卧室的方向冲去。   周繁林一把将卧室的门打开,摔得嘭的一声响,入目的就是董云和小医生赤身果体滚在一起的模样。   “小……小林,你怎么回来了,那个,你……你听我解释。”   这一声巨响,对正忙着在那小医生身上耕作的董云来说好不刺激,吓得他一下就身寸了出来。再一抬头,就是周繁林那脸上带着些血迹的脸,面色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解释?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是药解释你们俩为什么会滚在床上?还是解释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嗯?”愤怒让周繁林卸掉了他娇柔的伪装,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尖锐起来。   “云……云哥,怎么办?”小医生一手扯着床单往身上裹,一手摸上了董云赤果的身体,仰着头哆哆嗦嗦地问。   两人都望着董云,这让董云有些为难,一个是旧爱,一个是新欢,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林,要不先让小牧穿上衣服?我们过会儿好好谈谈?”董云试探性地问。   “个不要脸的还穿什么衣服啊,有什么好穿的,董云,你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我,看我不打死你们这对贱人。”   周繁林来的时候本就是在外边受了刺激,经历了傅越的一次出轨,再一回来就见到这么个情景,而且出轨的还是一向被他当做狗的董云。更过分的是,在这个时候,董云竟然选择了护着对方,这让他如何受得了,一下子就爆发了,尖叫着朝着两人扑去。   “诶,小林,小林,有话好好说啊。”   赤果的董云见他突然发狂,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将他抱住。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次的事情,周繁林这么快就知道了,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应对他。   “云哥,我怕!”小医生看到周繁林那凶狠的模样,瑟瑟缩缩地拉着董云喊道。   周繁林脸上本就有些未干的血渍,此时再做出这幅凶狠的模样,整张脸看起来好不扭曲,看上去确实有些渗人。   “行了,赶紧来帮忙制住他,他发起狂来可不好对付。”董云不耐烦地说。   周繁林在他怀里挣扎得厉害,甚至还咬着他的胳臂不放,那剧烈的疼痛让他那张还算帅气的脸都有些变形。   “哦,好。”小医生呆愣愣地点头,只是转头看周繁林的那一眼,眼里却闪着些精光。   又是嘭的一声响,是花瓶碎裂的声音。与此同时,董云怀里的周繁林也停止了挣扎。   “你在做什么?”董云抽出被咬得血肉模糊的手,看着满头是血的周繁林恶狠狠地问道。   “呜呜呜……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忙……”小医生一被训斥,立马就哭了起来,直哭得董云心烦意乱。   “别哭了。” 董云将昏迷的周繁林放到床上,到处翻找着止血的药。   “我说别哭了,听到没有!”董云朝着在一旁哭哭啼啼不住声的小医生大声喊道,全然不见了平日里的优雅。   家里的药箱一下子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放在哪,小医生又哭个不停,董云只觉得头痛得厉害。胡乱扯了些卫生纸按在了周繁林头上,一下子卫生纸就被染红了。   “云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医生好容易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啊!”董云几乎是在咆哮。   他光着身子在屋里转了几个圈,一手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口中念念有词。   被他这么一凶,小医生又开始抹眼泪,顺便朝着周繁林踹了几脚,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骂。不过现在两人总算是可以分手了,挨顿骂也是值得的。   “穿衣服,一会儿就把人送医院,赶紧地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然后找个车把人送到王薛军那里去,等会儿你跟我去道歉,一定要记得态度务必要诚恳。”   “啊!?”   “啊什么啊?知道王薛军是谁么,他若是要替小林报仇,这s市你就别想混了,赶紧的。”   “哦,我知道了,云哥你也赶紧的穿衣服,别感冒了。”   只是还没等他们把人抬上车,王薛军已经带人过来,看到的首先就是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周繁林。   王薛军对身后站着的人挥挥手,那些人立马朝着董云他们冲了过去。   “军哥,这都是误会,您听我解释……”到最后董云的声音已经完全被淹没了,整个场景里只有他和小医生的呼救。   “把人带走。”在事情闹大,保安出现之前,王薛军淡淡地说。   看到这里,沈微夏没兴趣再往后边看了追下去了,收回偷拍设备,趁着没人注意开着车离开了。   董云这回是彻底地把周繁林给得罪了,不光药膳馆呆不下去了,王薛军他们三个也不可能放过他。他要做的,只是等待。   果然,没两天就传出董云因为贪污被中医馆开除的消息,而他现在住的这栋房子,也被查出了问题,他去办房产证转移时候提供的资料有问题。   因为这房子,本身就是通过一些不正规的操作,才从周翔宇处拿到的,而且一切都是方言之找人办的,其中的漏洞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很容易,就把房子的所有权从董云这儿夺了回来。   只是周翔宇已死,相关部门又是方言之在操作,毫无疑问的,这房子便作为遗产,留给了他唯一的直系亲属周繁林。   而和董云勾搭在一起的那个小医生,这之后没多久,就被寻了个由头,从医院给开除了。   董云从最初的高帅富,一下子沦为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顾的落魄人,那小医生又因为他丢了工作,对他的兴趣也淡了,照顾了两天就卷着铺盖走了。凭着他的医术和学历,要找个工作不难,没必要跟着董云在这里混着。   至于这一场闹剧的导演沈微夏,在让周繁林尝到了曾经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苦果,又把董云逼得有如过街老鼠一般后,接下来的几天,享受了一回难得的悠闲而舒适的生活。当然,如果没有沈懿的指责就会更为美好。   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沈微夏离开沈家主宅的这一天。   “妈,这些够了,再多真的拿不了了。”沈微夏看着面前的几个大包,只觉得这一回,沈母是要让他沈家搬空才肯罢休。   “我这又不是给你的,都是给我家小豆豆的。”   “妈,就是小豆豆也用不了这么多东西啊。他不够用了,回来拿就是了,您这一回给这么多,您这是要让他以后都没理由回来么?”   “哼,谁说的,我恨不能我家小豆豆一直在我身边。都怪你,让你在这住着你又不乐意,非得一个人跑到外边去住。跟家里人住怎么了,那么多公子哥们不都是跟家里一起住的,还能有谁笑话不成。”沈母气呼呼地说道。   “唉,妈,我和豆豆又不是不回来,您就别皱着眉了,再皱可就不好看了。”   “那就别走呀,你看小豆豆跟他爷爷关系多好,回去了一定要哭着找他的。”   小豆豆两眼瞪得圆滚滚的,那小模样仿佛在说,是在说我么,你们是在说我么?我才不哭呢。我是勇敢的小豆豆。   沈微夏瞧见他那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上沈母不满的目光,方才将那笑重新缩了回去。   “妈,您也瞧见我爸对我这态度了,这年刚过完,就恨不能上棍子,我觉得吧,我还是住外边,偶尔回来一回才好,这样他才不会这么嫌我。”   “你爸那是关心你,教育你那是你做得不够好。不过看到你能有进步,他还是非常开心的,只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厉害,以后好继承他的衣钵。”   “其实吧,我觉得,我别每天在他面前晃,他会更开心的。妈,您看,这回爸也原谅我了,我有空就带着小豆豆来看您,您就别操心了,成么?还有,这些东西真的够了,您就别再让阿姨收拾了,车轮会给压爆的。”   “算了,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随你了,可要照顾好我家小豆豆,要是瘦了,哼哼……”   “妈,您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就是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两位阿姨啊。”   “行了,赶紧走吧,也省得我看得心烦。”   沈母不满地扭过头,发起了脾气,不肯理沈微夏。沈微夏无奈地让人先把行李弄上车,又安慰了她一阵才离开。   “哎,这东西可真够多的,小豆豆,奶奶对你可真好,自从有了你,爸爸就失宠了。抢了爸爸的妈妈,你说,你是不是个小坏蛋呢。” 回家后,沈微夏看着满屋子的大包小包,点了点小豆豆的鼻子说道。   小家伙伸出软软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指,就要往嘴里塞。   “可不能咬,爸爸才开了车,手脏得很。”沈微夏笑着说。   “少爷,孙少爷估计快要睡了,您帮我带他去休息吧,我把夫人送来的这些东西收拾一下。”保姆对沈微夏道。   “好。昨晚小家伙哭得厉害,我也没睡好,我跟他一起补个觉。”沈微夏揉了揉眼睛道。   将那些东西收拾好,客厅重新变得空旷起来,沈微夏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卓少。他们约好了今天一起回来的。   就在这时,只听得开门声响起,原本就关注着外边动静的沈微夏,立即放下手里的遥控,朝着门口跑去。   “卓哥,你来啦。”沈微夏满脸欢喜地朝着刚进门的卓少扑了上去。   “嗯。”卓少将行李箱立在一旁,接住朝着自己怀里冲过来沈微夏,将人一把抗到了肩膀上。   “啊啊,会摔的,会摔的,哈哈。”   卓少拍了他一下,扛着人走到了沙发边,这才将人放了下来,这之后整个人压了下去,“你最近想我了,都瘦了。”这一句用的是陈述语气,态度十分肯定。   “嗯,想了,小豆豆也很想你。我们都想你了。”沈微夏环住对方的脖子,将人拉了下来,两人静静地相拥。   “连小豆豆想我这样的事你都能知道?”卓少侧着头亲了亲他的面颊,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意。只觉得看到他纯真的笑容,家里那些烦恼事都能暂时被抛到一边。   “我是他爸爸,都说知子莫若父,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沈微夏十分得意地说。   “好,你都知道。”不管在外边多么冷厉,在家里,卓少永远都是那副温柔的模样。   沈微夏在他的颈窝蹭了蹭,“他在主宅的那几天,每天一双眼睛到处转,可不就是在找你么。再说了,就他那小人精,每天就知道假哭吸引人注意力,在主宅的那这几天还真哭了两场呢。”   “怎么会哭呢?”卓少知道,小豆豆不爱哭,偶尔有什么要求了,也就是干嚎几声,等目的达到也就完事了。因此听到这一回孩子总哭,卓少好不心疼。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每次睡醒了见不到人就哭,爸爸他们还以为他是黏我,只是我知道,这个小混蛋根本就是没见到你的原因。今天才抱着回来,又把整个屋子找了一遍,哼了几句才睡着。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之前出去考察,就没见他这么想我,才多久,跟你就比我还要亲了。”   对于小豆豆这么个表现,沈微夏颇为不满。   “这还吃醋了。” 卓少刮着沈微夏的鼻子笑着说道。   “没,我吃什么醋。”   “唔……”嘴唇轻碰时,沈微夏发出一声轻哼。   一个温柔的吻,两人慢慢地交换着彼此的味道。正在这时,沈微夏那不解风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屋里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   ☆、59   不解风情的电话,就和他的主人一样,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卓少欲求不满地将人扶了起来,搂进怀里。两人窝在沙发里,听沈微夏说电话。   “喂,沈先生吗,我是荣西村的老郭啊,您现在说话方便吗?”电话那头是村长的大嗓门。   “是村长啊,方便,有什么事您就说。”反正你都已经打过来了,就是再不方便也得方便了,沈微夏揉着头无奈地想。   “诶,诶。沈先生啊,是这样的,我呢明天要去趟城里,这不是想着您上回来对我们这的菜挺喜欢的么,想着反正也是要进城,不如也给您捎些过来。这时候除了各种时令蔬果以外,家里有不少熏好的肉,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而且年前运气好,小四在山里抓了好些只兔子,都熏好了,香喷喷的。我想明天就给您送过去,只不知道您放不方便?我送到哪比较合适。”   村长笑呵呵地说话,沈微夏能想到他说这话时,因为笑容而满脸堆起的褶子。   沈微夏一听这话,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初一那天村长就借着拜年的机会,给沈微夏打了通电话,顺便提了提包地的事。因为那十万块钱的关系,村长也不管其他的事情了,每天只想着怎么样让沈微夏把合同给签了,所以联系起沈微夏来,十分的积极。   沈微夏听了沈懿的话,也不去想在其他地方捡个宝了,接了他电话也不吊着他,只略微说了说自己的顾忌,并大致谈了一谈。   有了沈微夏这么个态度,村长觉得对方也勉强算是给了个准信,只是接下来心急火燎地等了好几天,也没接到对方的电话,就琢磨着给沈微夏送些礼,再提提这事,让他早些把这事给定了,省得每天还担心对方改了主意。   “行了,您就别折腾这些了,这大过年的坐个车也不方便,村里出来的路又不好走,您那要运点东西出来也不容易,您就安心地办您的事吧。等我这边忙完了,过两天我就去村里找您,到时候咱一起去乡政府。”   “真的不麻烦,我给您送到家里边可好?”   村长最怕听到的就是过两天,大家都爱说这话,谁都知道是客套话,当不得真。   “谢谢您了,不过真不用了,我店里的事忙完了就过去找您,这开年店里的事也不少,离不得人。”   沈微夏自是知道这谈合同前收了人家的东西,总是要还的,说不准有些东西也不好开口去说,那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是这么一点了,因此说什么也不肯要。   “那成,我知道了,那您先忙着,我就不打搅了。”村长被拒绝,颇有些失落,一辈子的经验让他觉得,只有对方收了礼,这事才会顺一点。   “嗯,再见。”   “果然跟爸爸说的一样,下边对外面可能的投资,都着急得很,只恨不能赶紧把我这冤大头给骗去。乡政府那边估计也是从他那听到消息了,前两天也给我打电话了,把荣西村吹得天花乱坠,就是个人间仙境,然后县里边各种重视,有多少好政策可以给我,我又不是没去过那,那里是个什么情形我还不知道。”   挂了电话,沈微夏愤愤地说,显然对那群满嘴谎话的人相当不满。   “都这样,在他们看来,把你忽悠过去了,你肯定是会想办法解决遇到的问题的,毕竟你的背景他们很容易就能打听到。他们在上边弄不到钱,但是他们觉得你不一样,你有关系,刚好你又对那有兴趣,怎么会对你不殷勤呢。”   “嗯,这个倒是,所以爸爸说我去了能够享受到高级待遇,也算是种互利互惠吧。”   沈微夏发现,这个世界总是存在着各种交易,事情总是有许多的利益牵扯,区别只在于自己有没有意识到罢了。   “前些天,我和市里管这一块的人沟通了一下,这笔钱总是要往下面拨的,对他们来说下到哪里都差不多,听说你有兴趣发展地方经济,他们也很开心,愿意把这笔钱往荣西村那边拨。   “不过因为你合同还没定,而且年刚过完,财政拨款还有不少程序要走,所以事情还在筹备阶段,风声还没漏。不过你要抓紧了,免得风声走漏了,一堆人往荣西村扎堆,那到时就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除开这个之外,你去到下边,把合同谈好后记得跟县里边的领导也谈一谈,免得这钱拨下去了,被他们挪到其他地方去了。”   “上边拨下来的钱不是定点定项目使用么,还能被挪作他用?”沈微夏说到这里,猛然想起那个县长,不就是用上边的钱修了条烂路,然后把剩下的钱给私吞了么。   “一切到位前还是小心点好,既然他们都很着急,你的身份也在那,不怕他们之后翻脸,你抽空就过去把这事办了,虽然拖一拖能吊一吊他们的胃口,但若是有人横插一脚,可就不好了。”   “嗯,好的。”   “我听说现在已经有人在打听荣西村的事了,但可以肯定,他们还没去那边考察,不然村里不会没有消息,我估计他们也是在打政府下拨的那笔钱的主意,只不过还在权衡的阶段。”   “啊,居然才过完年就有人来抢了,那我给村长打电话,明天就过去,还可以顺路把他带回去。”   “可以,这回去你把思明和浩然都带上,他们俩对这块比你熟。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了,一会儿你再给思明打个电话,约下时间。尽管下边是追求发展没错,但你也知道,他们从来都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满嘴的空头发票,只要一不留神,就被忽悠了。”   卓少眼中带笑地摸了摸沈微夏的头发,他虽成长了不少,但对上那些老油条,还是太单纯了些,卓少实在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做这些。   “卓哥,你想得太周到了,就跟我爸一样。”沈微夏抱住人猛亲了一口。   这不知是表演还是批评的话,听得卓少满头黑线。   因为包地的基本文件沈微夏手里都有,这是乡政府拟定的,两方的合同也就是在此基础上来拟定,除开自己答应找关系修路,他们应该提供的优惠条件以外,和基本文件并不会有太大的出入,要往后边谈的都是些小的细节问题,所以沈微夏这边要准备的并不是太多。   村长说的进城本就是个借口,所以第二天一早,沈微夏他们几人就开着车去了荣西村,随行的除了王思明,还有温如玉。   “小玉,这一路好无聊,不如你来唱个歌吧?”路途遥远,又没有卓少压着,王思明这一路就没消停过。   “听手机里的歌吧,昨天你说jm的歌好听,我给你下了。”说着温如玉就从包里翻出副耳机,插在了自己的手机上,给王思明戴上。   “小玉,你真是太好了。”车里没有外人,王思明也不顾及什么,朝着温如玉的脸上就是啵的一下,好不响亮。   沈微夏大张着眼看着面前大秀恩爱的两人,面前这个人,还是从前的s城浪子吗?还是那个在他面前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蠢蛋吗?他不会也被谁穿越了吧?   那温如玉看了沈微夏一眼,调侃地笑着说,“嫂子,虽然我知道你眼睛很大,但也不要这么拼命地瞪着吧,会累的。”   沈微夏终于意识到从上车开始,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了,因为温如玉跟他说话的态度一直非常好,根本看不出他先前那高傲的模样。最关键的是,他一直是以照顾王思明的姿态出现,那言谈举止,看上去根本就是上边的那一个,可是,他明明听卓少说过,王思明才是上面那个。   这个世界疯了。这是沈微夏唯一的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沈微夏不自在地咳了咳,岔开话题道,“前些天下了场雪,这路变得更难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嫂子你要在这办农场,这路确实不行,里边的东西都运不出去,这路怎么修有办法了么?”   “嗯,已经有想法了,这个倒不是问题。”   “那这边都打算种些什么呢?”   “要种的植物种类很多,有少量的药材,以及少量的养殖,菜蔬也会种一些,不过以种水果为主,下边养鸡。上次把这边的地貌发给了一个专家看了,他推荐我种树莓和蓝莓,这两种价钱好,产量也不错,很适合这边的地貌。”   有了沈懿提供的那两个专家的联系方式,沈微夏省去了很多烦恼,在将山地结构发过去后,那个被沈懿说成书呆子的林业教授,也给他弄出了一份详细的生物规划图。   “树莓和蓝莓?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经常吃到蓝莓派了?”   听见蓝莓,原本在听歌的王思明两眼放光,上一次吃了沈微夏做的蓝莓派,王思明赞不绝口,只恨不能每天都吃,如今沈微夏自己种了,那第一个就能满足他的需求了。   “嗯。”   看见王思明这个样子,沈微夏狐疑地看了旁边的两人一眼,他真的越看越觉得王思明是受,而那坐着一旁替他理了理衣服,一脸淡淡神色的温如玉,看起来反倒像个宠溺攻。   ☆、60   前些天的雪已经化了,但路上却露出了无数水坑,若说这条路是个小小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一定和地球一样,全是水做的。   一路颠簸,几人终于到了村长家里。   “沈先生,马先生,您好,这两位先生也好,我是这里的村长,您可以叫我老郭,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一见着沈微夏他们这一行人,村长立马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他这一回穿着件簇新的黑色袄子,人看着精神了不少,只是脚上,依旧穿着双泥泞的套鞋。   “村长,您好,我们俩都是微夏的朋友,过年没事跟着过来玩玩,我姓王,他姓温。”   “王先生好,温先生好,不是我夸,您别看我们这儿穷,好玩的多着呢,上山抓兔子,打野猪,前几天下雪还能抓到好些肥鸟呢,而且山后边还有温泉,累了去泡一泡,一身轻松。相信啊,等往后沈先生这农场办起来了,这儿就更好玩了。”   一边引着几人往里边走,   “有温泉!”王思明听得两眼放光,显然把这回当做度假旅行了。   “是啊,我们家后边就有一个小的,后山上还有个大的呢,热气腾腾的,好不暖和,而且我们这个是天然的,他们说有那些什么矿,对身体的好处那是杠杠的啊。”村长见他来了兴致,立马夸耀了起来。   “这么多好处,那晚上一定得试试。”说完就和温如玉挤到了一起,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村长看着他的表现,满脸诧异,只觉得这人就跟个孩子一般。   “他素来这样,您别理他就是了。”沈微夏顺口解释了一句。   “那个,几位一路过来辛苦了,都饿了吧,先吃饭,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村长引着几人进到了吃饭的那个屋。   “麻烦您了。”   吃过午饭,几人喝了杯滚烫的茶,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跟着村长去乡政府。   “村长,上车吧。”沈微夏对站在车边的村长道,对方神色犹豫不定,看起来十分为难。   “您等我会儿,我去换个鞋。”村长红着脸快步往屋里去了。   因为路上到处是积水的原因,所以村里大家基本都是穿着双泥泞的套鞋到处跑,也没感觉有什么。可是看到沈微夏车里是干净的,他就特别怕自己把那车给踩脏了。   “果然还是乡里人淳朴,这里山清水秀,风俗又好,嫂子,你果然选了个好位置呢。”温如玉道。   “嗯,等农场弄好了,你们都过来玩。”   “好了,走吧。”看见村长已经回来了,沈微夏先一步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乡政府比起村里还是要热闹不少,至少整个架构都是有的,但在荣西村,却因为村里大部分年轻人都出来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所以村长一直是由村支书代理,整个领导班子就一个人。   乡里的书记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响应国家政策,进村下乡的大学生。他戴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谈吐颇好,对沈微夏也十分客气。   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就聊起了这一回的主要事情。   马浩然提起了路的问题,乡政府那边的人犹犹豫豫地说他们会想办法。整个过程一直就是马浩然和他们在那打着各种官腔,说着些场面话,两方都不表态,场面有些僵持。   终于那边在马浩然的攻势下,有些撑不住了,这才说这路修起来的难度比较大,如果可以,希望沈微夏那边也能走走关系,两方合作,这样速度才快。   “沈先生,我跟您说实话,除了路可能有一定的难度,其他的只要您愿意来,我们一定大力支持,绝对不会拒绝。只要是上边能给的优惠政策,我们一定第一个优先给您,而且保证您这几年从我们这边走的流程,一路通畅。”   在一群人打了一通官腔后,书记做了个总结性发言。   “嗯,得了你这句话我也没得什么说的,既然这样,反正我这农场也是要开,那这路我来想办法。只是我费那么大的劲,总不能白忙活,所以在政策方面我有些要求,一会儿思明会和你们具体来谈。”   沈微夏听着前面那一群人绕了半天,人都晕了,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才觉得满意。   听到自己被点名,王思明朝着书记点了点头,他端坐的模样以及周身的气质,和先前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看得村长一愣一愣的。   “好,好,若是您能想办法把这路给修通了,那就是造福一方的大功德啊。既然这样,不如我们这就谈谈合同的事。”   “好。我对这一块并不熟悉,所以我这边的意见我已经先跟思明说了,他全权代表我。”   “好的,这是我们这边准备的初稿,王先生,您先看看。”说着将一份文件递给了王思明。   王思明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把事情推给了王思明,沈微夏没事坐在一边看着,和温如玉聊聊天,只见王思明突然发起脾气来。   “你们说的大力支持就是暗地里使绊子?果然是好优惠政策啊?这合同里一堆陷阱,埋得那么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你们这究竟是要拉动地方经济,还是要搞垮它?还是说你们就是想骗我们,等我们把路修好了赶走人?要做什么早些摆出个姿态,也省了我们的事,跑到这山沟子里来跟你们谈合同。”   王思明气势全开,坐在那说了一大通话,倒是把对方唬得一跳。   “王先生,您说这话我就不太明白了,我们自然是要谋求发展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这合同是照着发下去的基本文件拟的,怎么会有那么多问题呢?”   书记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王思明道,对上这样的王思明,他竟一点也不气弱。   “那你看这些怎么解释。”说着一条一条给那书记指出,并结合法律一一讲解了一番。   “实在抱歉,我们绝对没有想过要这样的,这一定是有心人想陷害我们,想把您逼走,您看我们一直谋求发展,怎么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要不这样,这合同我们现在一起拟,完了我把它送到上面的部门去审批。他们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时间上不会拖很久的,最多两天就能有结果。”   听完王思明的话,书记立马道歉,并做出了承诺,就怕因为这事,好容易拉来的投资又黄了。   “微夏,你怎么看?”王思明转过头来问道。   沈微夏看了马浩然一眼,见他点头,就说,“算了,就这样吧,只是关于这事,希望你们能给我个交代,若是没有思明来帮忙,我岂不是要被坑了?”   “一定,一定。”   两边拟好合同后,沈微夏他们原本是要回村长家住着等消息,却被小书记给留住了。   “沈先生,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不如就住乡里,晚上大家一块吃个饭,玩一玩。乡里的招待所挺干净的,一点也不比家里差,这样您也省得两边跑。”   沈微夏面色有些犹豫,这种饭局大家都爱敬酒,而且总是要不醉不归,沈微夏可是被家里领导明令禁止在外边喝酒的,哪里愿意参加。   小书记也大约猜出了他的心思,便说,“就是顿便饭,没几个人,您难得来一趟,总得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回。再说了,这合同说不准明天就下了,您晚上过去,明儿又得过来,这路不好走,来来回回也麻烦。”   “你们怎么看?”沈微夏问身边的几人。对他来说,只要不喝酒,在哪都无所谓,反正不是自己家,都一个样。   众人耸耸肩,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唯独王思明惦记着村里的温泉,问道,“你们这有温泉没?”   “嗯,今年新开了一个温泉馆,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比起村里那种露天的更是要上一个档次,除了大澡堂的 ,还有适合少数人,甚至一个人的单间,如果您想去,晚上我可以领几位去泡一泡,泡完后一身舒坦。”   “那我们就住这吧。”王思明最后拍板,有温泉什么的太给力了,这才是度假的节奏。   晚饭之前,王思明来到沈微夏的屋里,对他道,“今天下午那个合同有问题。”   “你不是查出来了么?”沈微夏有些疑惑地问。   “不是这个,是那些漏洞藏得太深,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做这个的人,绝对不是个寻常人。我印象中有个人就专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他要价很高,而且这一次这些文件的问题是他惯用的,我有些怀疑是不是就是他,不过他要的钱不是他们这种地方能请得起的。”   沈微夏先前以为,王思明今天下午那一场闹,是为了替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夸张了说来吓唬小书记他们的,没想到还真是有人故意使坏。   “你是说有人花了大价钱请高手来对付我们?”   “是的,他们的态度我看得出来,绝对是想把这事弄好了,所以今天这个合同一定不是他们原先的那一份,一定是从外面来的。只是问题在于,你要拿这块地先前风声并没外传,甚至就是这几天才决定的,所以,有个和你有仇的人预先知道了你的打算,才设下这么个陷阱在这等着你。”   ☆、61   王思明对漏洞的分析,让沈微夏意识到,这个合同里的漏洞并非巧合,而是人为,还是因为专门针对他,故意而为的。   尽管和自己关系不好的人不少,有利益牵扯的也不少,但那些都跟这个小农场无关,更多的是牵扯到了沈家。而且就是这合同真有漏洞,那些人也得不了好处,最多让自己吃个亏而已,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人不多,而知道他要拿这块地的就更少了。   沈微夏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怀疑的对象,上一次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周繁林,对方就是个专做这种事的人。   尽管当时周繁林态度殷勤,但沈微夏可没忘记,回去后药膳馆就被砸傅越的人了,他和傅越素来无仇,而且在这之后,傅越和周繁林的关系出现了裂痕,种种迹象表明那次的事就是他主使的,甚至是在傅越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之后,自己和卓少更是被人跟踪偷拍了。   全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全都是周繁林的手笔,加上他还欠下了沈微夏上一世的债,这让沈微夏如何不怀疑他。   周繁林。想到这一次可能又是周繁林的杰作,沈微夏在心里恨恨地念着对方的名字,两手不自觉地握得紧紧的,就仿佛要把对方捏在手里捏死一般。   “周繁林,你一次又一次,步步紧逼,我才给了你这么个教训,你还不安分,才几天又来生事,看来我出手还是太轻了。既然你这么不顾及脸面,非得扯开了那层遮羞布,那么,这一回,我也不再顾忌王薛军他们了,把沈家和卓家扯出来,我就不信这一回,他还能帮你。”   想到上一世,对方把自己逼到死了才放手,这一世,竟然又被惦记上了,沈微夏气不打一处来。先前他顾忌周繁林那几个后宫,不肯把事情闹得太大,维持着彼此的平衡,只是这周繁林一直看不清状况,竟然就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了,三天两头就来闹。这一回终于把沈微夏惹急了,不管不顾只要拼命。   王思明看沈微夏陷入沉思,知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这件事情做得太明显,太刻意,而且嫌疑人的圈子又太小,基本有了个怀疑的对象,那距离真相也不远了。因此他也不再替沈微夏担心,怕这人这几天一计不成又要来使坏。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嫂子你也不用担心,我刚已经把这事跟卓哥说了。嘿嘿,以卓哥的能力,搞定这些那不就是三两下的事,说不定明天就把这人给你揪出来了。只是通过这一回也能看出,还是有不少人盯着你的,往后你做事的时候小心些,多留个心眼,省得吃了亏。”   王思明只觉得沈微夏这性子太实诚,心思单纯,做学者什么的再好不过了,要做买卖,实在是还得多磨,若是没人护着,不出几天就给人骗得一分不剩。   “嗯,我以后一定多加小心,这外边人心太险恶了。这一回实在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在外边带来的人看不出这些,肯定就会照着这个来了,等到我那农场办起来了,别人眼红了就要拿合同说事了,到那时就麻烦了。”   沈微夏说这话时嘴角抽了抽,看着对面坐着的王思明,那一本正经地说道理的模样,沈微夏只觉得好不习惯。看惯了对方疯疯癫癫的模样,再看他现在这样子,总有种对方该吃药了的感觉。为了防止自己说出什么抽风的话来,沈微夏只得勉强说了几句客气话接下话头。   王思明得意洋洋地答道,“嫂子,咱们谁跟谁,还说这客气话,你要是真的觉得实在是太麻烦我了,等农场办起来了,那蓝莓派多给我做些,还有那个果酱也要,若是能有小熊饼就更美好了,再配上一杯暖暖的奶茶,实在是太幸福了……” 刚刚还一本正经说事的人,一下子又变了副模样。   说到吃的,王思明吃货的本质尽显,滔滔不绝,更是露出了满脸憧憬的模样。   “好,好,都有,等这次回去了就给你做,做一大份。”做小点心什么的再容易不过了,也只有王思明才好打发。   “那可就这么说好了,嫂子你不能反悔哦。还有呀,这些小点心我想要两份,不然小玉会跟我抢的,他想要我又不好不给,哎……”   沈微夏好想对他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小气,给点东西给你们家小受还这么舍不得,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可以,没问题。”   “谢谢嫂子。那嫂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玉。”像是害怕沈微夏反悔一般,王思明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跑了,速度就跟飞一样。   书记来请他们吃晚饭的时候,陪坐的只有乡里的几个领导,沈微夏看了眼,并没有他熟悉的村长,只以为他要回家,也没在意。   桌上的饭菜比起外边的馆子自是要差些,但胜在是当地的特色菜,和外边做法不同,几个人吃得还是很满意。因为他们不喝酒,那几个乡里的领导也没好喝,大家只喝了点果汁,淡淡的聊着天,饭桌上的气氛淡淡的,倒没有在寻常酒桌上的热闹。   沈微夏只觉得果然沈懿说的是对的,因为对方有求于我,所以他能当规则的制定者,想怎样就怎样,而不是为了和下边拉拢关系,不得不勉强自己做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这种和政府打交到,还处在上风的感觉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晚上,小书记领着他们来到了乡里新开的温泉。   “这温泉每天的生意都这么好吗?”沈微夏对坐在旁边的小书记问道。他四肢舒展地泡在水里,一脸舒爽。   “当然,就天冷的时候来说,基本上每天来的人数都差不多,遇上节假日会更多一些。您也看到了,从我们这里出去的路还是可以的,比起到村里的路更是不知要好多少,虽说不能长期跑太重的大货车,但轿车什么的还是能走的。   “而且我们这里距离县里很近,从县里往市里去的路也好走,所以交通还算方便。自从这个地方开张以来,每天还是有不少人冲着温泉来,尤其是天冷的时候。”   “嗯,这样看来,等路通了以后,我要是在荣西村弄个温泉度假山庄,生意应该会不错。”   “是这样的,现在大都市空气不好,大家都喜欢往乡里跑,爱吃野味,爱泡这种温泉,您要是在农场旁弄个度假山庄,那绝对会吸引不少人来。   “还有,您大概不知道,政府为了鼓励地方旅游,是有优惠政策的,要是您那边要开这个,我们也能把这个优惠政策优先给您。而且宣传什么的我们也会主力去推,若是您这个农场办得好,把地方经济带动了,税收够了,我们还可以帮您去争取一个优秀农民企业家的称号。”   说到后来,小书记两眼放光,就好像只要沈微夏肯投资,他们会把一切搞定。   “好的,我接下来就会去安排,政府那边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您放心好了,只要您有需求,保管一切都给您办得妥妥的。”小书记笑着说。   “好。”   今晚玩得最快乐的一定是王思明,尽管他去过很多地方玩过,但孩子气的他最容易满足,唯一遗憾的就是一起泡温泉的人太多,没能在那里来上一发。不过遗憾没留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全都补了回来。   到第二天下午,沈微夏终于把合同给签了,三十年单方面决定权,外加三十年第一优先权,只要沈微夏愿意,这片土地六十年都是他的。   尽管大部分时候,政府的流程都是相当缓慢的,但是这一回不同,县里对这件事也相当重视,整个事情办得很快,昨天傍晚才将新拟的合同递了上去,今天中午就审批通过了。   一切就如小书记承诺的一般,政府对他的工作会绝对配合,只要是能给的,全部都愿意给他,只要他能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   “沈先生,您放心,这相应的手续我们很快就给您办好,过些天一齐给您送过去,绝对不会耽搁事情,您想要做什么,从今天开始就能做了。还有,这是我们这边乡政府办公室的电话,这期间出了什么事需要政府出面,您就打这个电话,我们第一时间派人来解决。”   签完合同,小书记拿着那合同满脸欢喜,就仿佛升迁什么的都在等着他。   “那这事就拜托你们了。对了,今天怎么村长没来么?”沈微夏问道。   “这正是我要跟您解释的另一件事,沈先生,是这样的,老郭已经退休了。”小书记搓了搓手,犹豫了一两秒方才道。   “为什么?”听了这话,沈微夏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这事太突然了些。   见沈微夏皱眉,小书记忙道,“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抱歉。不过您也知道,老郭他年纪大了,一个人又当村长又当支书,虽说村里没几个人,但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很多的,他有些精力不济。他早些年就想退休,只是因为荣西村那边人少,年轻人都出去了,没有合适的人接管,才一直拖着。   ☆、62   “今年上头刚好有指标,又要派一批大学生村官下来,刚好荣西村就分了一个,大概再过些天就来了,加上昨天老郭又跟我说了这个事,我们这边也开了个会,考虑到您要来办农场,事情会很多,他也确实年纪大了些,所以在新的村支书下来之前,我们这边另外安排了个人给您,就是这个老李。”   听见他的话,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应声走了出来。   “沈先生,您好,我是李四海,大家都叫我老李。”这人长得肥头大耳,穿着件半新不旧的西装,衣角有一块乌拉拉的油渍,下边是一条略有些短的西裤,裤腿上溅了不少黄泥。看见沈微夏,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黄黄的牙齿。   “老李,你好。”沈微夏面色淡淡地应了一声。不是他要以貌取人,只是这人看起来实在不靠谱,还真是随便什么歪瓜裂枣都往他这里塞。好在他面部表情在外人看来不多,所以和先前看起来也没太大的变化。   “老李工作能力很强,人也踏实肯干,是我们去年评出的年度优秀干部,还得了县里的表扬,有他帮忙,您在那边的工作会更加顺利的。您在整个的过程中遇到了和我们这边有关的问题,都可以找他,一般来说,他都能想办法帮忙解决。”对这个李四海,小书记的评价很高。   “好的,那就谢谢你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得去趟县政府,就先走了,有问题再联系。”   “那沈先生一路好走啊,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啊,再见。”   一群人将他们送到了乡政府的大门外,朝着沈微夏他们挥了挥手。   “这地方也太黑暗了点吧,我们才把合同签了,那个老郭就被换下来了,感情苦都人尝,甜头都给别人吃。这样一来,他先前不是白忙活那一场了。还敢不敢做得更土匪一点?”车子启动后,王思明就嚷了起来,不满得很。   “这事确实有些突然,突然到和政府一贯的风格不符呢,还是说下边都是这样不走程序?不过这事我们也说不好,指不定其实是那老郭犯了什么错,所以你也别跟这些人生气。”温如玉接口道,还真是把王思明当成小孩子在哄了。   “他那么老实的人能犯什么错,指不定就是莫须有的罪名把人给拿下了,再换自己的亲戚上,他们最爱玩这一套把戏了。你看今天那什么李四海,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能当村长。嫂子,他要是表现不好,你就去乡政府告他,再不济就去县政府告他,哼哼。”   “合同可能是那个老郭做的手脚。”沈微夏还没答话,原本在开车的马浩然突然说道。   从昨天开始,这一路他都很沉默,和从前那个一路欢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年轻人很不同,这时候突然开口,让众人略有些不适应。   “这是什么节奏?这投资是老郭拉来的,他为什么要搞破坏,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啊。”窝在温如玉怀里的王思明惊问。   “其实早在昨天我就有点怀疑,就在你说合同有问题的时候,众人脸上都是吃惊的表情,唯独他,那一瞬间脸色就白了,之后更是不停地偷偷用袖子擦汗,看起来紧张得很。只是那个时候你们忙着看合同,他又站得很靠边,所以不容易察觉。”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证据没?”听到推理游戏,王思明来了兴致。   “嗯,这之后就是那个小书记的反应了。他听完你的解释后,快速地扫了村长一眼,眼神颇有些责备的意思,不过他心思很深沉,之后就没了其他的动作。只是我想,合同是他拿出来的,那么这个合同的来源他是知道的,他那一眼,就很有可能是在看给他合同的人。”   “这个还只是推理,当不得证据。还有其他的没?”王思明揉着温如玉的手问道,明显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老郭被突然换下来了。”沈微夏突然说道。   “没错,这事太不寻常。昨天下午我们在招待所休息的时候,乡政府又开了个会,而且今天书记也说了,谈的就是接下来村长的工作。也就是说,在发生昨天下午的事情后,他们立即就开会了,并把村长给换了。”   “这不符合程序。”温如玉说道。   “可是别忘了,因为沈先生的到来,他们已经给开特权了,而且只要老郭提出主动辞职,他们先安排一个人临时代理,再把这事往上报,其实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他不是先前就答应要给我们个交代么?就这么把这事给息下去了,还怎么交代?”温如玉问道。   “他们之所以把这事压下来,一来是顾忌到村长的面子,二来,也是为了稳住沈先生,若是还没就把村长就弄出来了,沈先生对这肯定失望得很。他们不能冒险。另外,对这些人的话也不要太当真,政府永远是说的冠冕堂皇的,只要他不想给的,那就只会是一个态度——拖,拖到你没有精力再管这事为止,拖到你忘记为止。等时间久了,我们也不会再想着要知道结果了。”   沈微夏原本还只是怀疑,听了马浩然的解释,再想起在自己怀疑的周繁林,越发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周繁林就来过这里一次,而且还是来看地的,唯一接触到的就是村长,把这事交给他去做,实在是很正常。   想起昨天小四说过的隐晦的话语,当时没想明白,现在想来,可不就是让他留意合同么。沈微夏只觉得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长叹了口气,为对方不值。   等他们从县里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已经这个点了,都去家里吃饭吧,我做饭。”沈微夏提议道。   “好耶,”吃货王思明第一个蹦了起来。“我要吃酱爆鸭,还要吃可乐鸡翅,还要吃……。”   “好了,思明,别闹了。嫂子,你别管他,随意做就行了。”就在他要罗列菜单的时候,温如玉出声止住了他。   “哼!小玉你嫌弃我了!居然就嫌弃我了!”王思明轻哼一声,瘪着嘴巴说,之后就扭过头去望着窗外,不理温如玉。   “唉,别生气呀,我哪里有嫌弃了。”温如玉说着就去拉他的手。   沈微夏看了眼,只觉得要亮瞎了自己的眼睛,也不理他们,对正在开车的马浩然道,“浩然,你呢,晚上也一起吃饭吧。”   “那麻烦您了。”   众人进屋后,王思明已经不和温如玉斗气了,两人又恢复了手牵手的状态。作为常驻大使,他早把沈微夏这屋子摸熟了,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就从保姆那把小豆豆接了过来。   “你们先玩着,我去做饭。”逗弄了一小会儿孩子,沈微夏道。   “我也来帮忙。”温如玉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你们也累了,歇会儿吧。”   “我不累,而且我也想跟嫂子你学两个菜,思明总夸你做的菜好吃,我也想学两个。”其实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样,这根本就是刚刚王思明和他赌气和好的条件。   “嗯,那好啊。”   两个人来到厨房后,沈微夏一边翻着冰箱,一边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我这菜色还挺全的。”   “嫂子你随意做,我都好,不挑。”温如玉笑着说。   “好。说起来,你跟以前还真的挺不一样了。”沈微夏一边从冰箱里翻着菜,一边说。   “嫂子你不也是么,咱俩以前可是这城里有名的,呃,纨绔。”温如玉试着找一个委婉一点的词来形容。“现在我们都改好了。”   “思明他和你在一起也总这样?”沈微夏其实很好奇王思明是怎么把人给追到手的,甚至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以前不是,后来就是了。嫂子你也知道他性格有好多种,以前总是最凶的那种,那时候我跟他不知打过多少次架,可惜一直都打不过他。”说到这里,温如玉自嘲地笑笑。   “他打架确实有一手,下手没轻没重的,没伤着你吧。”两人竟然是从打架相识的,不过也是,除了打架,沈微夏想不出还有什么相遇的模式。   “还好,除了第一回,其他时候他下手也不是特别狠,不过后来他也帮了我很多,这事我也就不生气了。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在外边混着。”   “那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王思明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个爱撒娇的受啊,受啊。沈微夏特别想咆哮。   “大概是和我关系好了吧,我和他相处得越多,他就变得越来越孩子气。然后,面对这么个大孩子,人总不自觉想要去宠着他。”温如玉嘴角泛着淡淡的笑,他容貌本来就生得很好,这一笑倒真的有两分温润如玉的感觉。   果然爱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沈微夏真没觉得王思明那样子让人想宠爱,说真的,每次被弄得无语了,他真的很想动手打人。   卓少回来后,几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晚饭。   饭后,一直记挂着自己小点心的王思明,终于带着他心心念的小点心,欢欢喜喜地离开了。沈微夏也终于要开始考虑彻底打垮周繁林的事了。   ☆、63   把人送走后,沈微夏看着闭上的房门,长舒了口气。   “累了,今天该在外边吃的。”卓少从身后抱住沈微夏,下巴枕着他的肩膀,微微侧着头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   对方呼出的热气喷在沈微夏的耳朵上,让沈微夏只觉得微微的痒,心里微微漾起些波澜,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头微微动了动,像是要离得远些,又像是要更靠近。   “其实还好,说不上累,之前也总是在外边跑,已经习惯了。倒是麻烦大家了,这年才过完,就让他们跟我往那穷乡僻壤里跑,辛苦了这么几天。思明一路就嚷着要吃这吃那,今晚跟着回来,可不就是冲着我做的饭来的,我要是不给他做,他又该叫唤了。”   说起王思明,沈微夏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抬起两手,覆上卓少搂在他腰间的手,十指交握。   “你太惯着他了。”   沈微夏转身牵上卓少的手,拉着他往屋里走,“我这根本是拿他没办法的原因。小玉那才叫宠他。”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沈微夏摸着下巴道,“若非思明是个男人,我都要觉得,他就是小玉从前身边的那些女孩子了。我本来以为,他们俩在一起后,思明会正常一点的,会宠着小玉的,谁想到,他才是被惯着的那个。”   “他这样的表现才正常。温如玉以前就是个花花公子,而且一直在竭力打造自己风度翩翩的形象,即使他情人不少,但对每一个都是温柔的,所以他在和思明的相处过程中,总不会不自觉地去顺着他。”   卓少拉着沈微夏靠进自己怀里,亲了亲他的眼睛,“不要说别人了,说说你的事吧,这一回出去,肯定又有不少感言了。”   每次回来,即使卓少再忙,都会抽出时间,听沈微夏都会讲一讲自己这一段时间的经历,遇到了些什么人,听到了些什么话,有什么样的心得体会,有时还会帮忙分析。比起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对方的消息,他更愿意是对方亲口说给他听。沈微夏愿意去分享,他也愿意去听,去见证沈微夏成长的每一个脚印。   “嗯。”沈微夏勾起一抹笑,慢慢讲起了自己这一阵的见闻和经历。   待沈微夏说了合同的事,卓少接口道,“这事我已经让人在查了,拟那个合同的人已经初步确定了怀疑对象,另外浩然也跟我说了他的怀疑,所以村长那已经让人去查了。不过因为村长一家都死咬着不肯开口,无论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所以整件事弄清楚可能还得花些时间。”   “这事肯定就是周繁林干的,他上回还让傅越砸了我的店,回头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不行,我要打垮他,省得他以后还来闹事。”沈微夏捏着拳头,用力地捶了一下身边的沙发,脸色也微微涨红。一说起周繁林,那就是火不打一处来。   “在拿到证据前,也不好下结论。不过,你要对付周繁林倒不是不可以,眼下正有个好机会。”卓少听到沈微夏要对付周繁林,一下就想起了这几天周家发生的事。   “哦,什么机会?”沈微夏两眼发光,看向卓少的眼神,那就像是只等着骨头的狗狗。   他正想着要寻找机会打垮周家,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把手里的资料理了理,再结合上次的经验,发现对付对方一回,给他们添些麻烦不是问题,但要真正把对方打得再无还手之力,却还是不够用的。毕竟他现在还只是单纯的针对周家,并不打算和王薛军他们直面为敌,现在的他,还没有一举拿下周繁林那三个后宫的能力。   “就在年后,周家的中医馆医死了一个孩子,据说是因为他们开的方子有问题,加上孩子身体本来就弱,几帖药下去孩子身体越来越虚,最后就出事了。之后孩子的家人来闹,他们给孩子的家里赔了些钱,这件事被十分粗暴地压下去了,连新闻都没上。”   沈微夏听后只有一个想法,邓霖肯定也知道这事了。其他人他说不准,但结合邓霖在他墓前说过的那些话,他相信,就冲着邓霖知道周繁林和董云在一起这一点,一定不会放过这一次给周繁林制造问题的机会。   想到自己死了那么久,居然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为自己报仇,沈微夏只觉得,对方就是周翔宇曾经来这个世界的证明。   “能借着这事打垮周家吗?”   “光这一件还不够,太单薄了。但是我听说,他们的财务已经被开除了,若是他那里能挖到一些证据,把我们之前用过的那些资料实体化,对他们的打击是相当大的。除此之外,再从以前中医馆被开除的老人那挖到一些证据,基本就没有问题了。”   卓少说的这两样,沈微夏恰好都能提供,董云早前就在找工作的事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他就有了叛离的心,现在又被开除了,他相信只要自己承诺些好处,对方一定会乖乖把账务资料交出来。   而周家被赶走的那些老人,他也有他们的联系方式,那群人在周繁林那里吃了那么大的亏,甚至连股都是被傅越的小弟逼着强行退了的,自然是恨透了周繁林的。要对付周繁林,只要让他们觉得对周繁林的打击力度够,自己又有能力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一定乐意出来提供各种信息的。   “我们上一次的证据也很多啊,还刚好赶上周繁林和董云的事被闹出来,都没能打垮他,这一回能行吗?”   “之前的周家虽没落,但到底还算有些力量的积蓄,而且上一次我们的打击看着虽多,但不够致命。不过,经过之前的事,周家已经是半死不活了,而且这一回出了人命,他们的处理又那么草率,只要利用得好,再受一次打击,那基本就救不回来了。当然,前提是给王薛军他们制造些小麻烦,让他们没有精力顾及到这边,等到他们把问题解决,这边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卓哥,使起坏来你比谁都厉害。太棒了,哈哈。”沈微夏笑着说。   “不如来点实际的?”听了他的“表扬”,卓少说道。   沈微夏听了他的话,一把勾住对方的脖子,凑了上去,轻轻地亲吻着,那吻轻得就像一片羽毛。从嘴唇到额头,再到面颊,沈微夏不知不觉间为对方的容貌痴迷了。   “卓哥,你真好看。”沈微夏低声喃呢着,脸上露出了痴迷的神色。从第一回见面,他就知道对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只是后来他看到的更多的是对方的行动,以及那些举动中的温柔。今天细细地看着对方,只觉得他的长相那么的合心意,就像上苍特地为他创出的一般。   那两片因为说话儿张张合合的唇,很快重新回到对方闭合的唇上,沈微夏反复地用舌头描摹着对方唇的模样,就像小狗一般,让人觉得痒痒的。   尽管这吻有些奇怪,但卓少很享受他的主动,更喜欢他脸上的流露出的,对自己的沉迷,这让他觉得很开心,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一笑,就如阳光让冰雪消融一般,让他那原本略显冷硬的脸,变得柔和起来,就像光与影的结合,让整个人看起来更为俊美。   沈微夏只觉得自己被对方的笑容蛊惑了,用舌头顶开了对方微微闭合的唇,想要勾起对方的舌头共舞一番。他的手也摸上了对方宽广的胸膛,感受着手掌下流淌的力量。   受到邀约的卓少终于不再等着他的动作,紧紧地抱住对方,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终了,沈微夏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耗尽,靠在对方的怀里,只觉得那么温暖可靠,心终于得到了放松,连日的疲惫也席卷而来。   “要睡了?”   “嗯,有一点,自从出了那合同的事后,这几天一闭上眼,脑海里出现的就是农场的事,一会儿想着会不会又有人搞破坏,一会儿又想着我们这个果子生长会怎样,乱七八糟的事想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睡不着,累得很。”沈微夏在卓少的怀里拱了拱,闻着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这几天辛苦你了,要和那些从来没打过交道的人来往。”卓少听了他的话,伸手替他在太阳穴处慢慢地揉着。“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一来你那有政府的支持,会走得很顺,二来,就是真有人要使阴招,也不是能全部预见的,防不胜防,所以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最后总是有解决办法的。一切你尽力就好,万事有我。”   “期望我倒不是担心发生什么无法解决的事,只是单纯的忍不住去想,会去想这一路会有什么困难,会有怎样的挑战。”拉下卓少的双手,紧紧地交握着,“正是因为有你,我才敢放心大胆地去做这些,以前从没做过的事,懵懵懂懂就敢往前冲,因为我知道,你总会在我身后。”   说到这里,沈微夏微微有些动容,每次想起这些,心里总是温暖的,眼眶也有些发酸,就觉得心里有好多的情绪要奔涌而出,却找不到一个口子。   ☆、64   “所以,不要为未知的未来担心,因为,我都会在。”   卓少伸手轻柔了对方柔软的头发,每一下都像在轻抚着对方的心。而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满的温柔都要溢了出来。   沈微夏抬眼就能看见对方清澈如水的眼神,那一瞬间只觉得心都柔了,骨头都要酥软了,胸腔里满满的都是爱。   原来他以为爱的极限,并不是所谓的极限,还能比那更多,更多。他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深爱着对方,深入骨血,那份爱,就像一种信仰,指引着他向前,让他有勇气,迎接一切的挑战。   “我要努力成为一个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后半句没有说,可是在这一刻,两人都懂了。   “我爱你,从来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卓少握住他的手,在嘴边亲了亲,像是在宣誓一般。   听了这话,沈微夏突然就流出了眼泪,他胸中那些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一下子都化作了眼泪。   “乖,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卓少只觉得那眼泪的温度惊人,像是要把人烫伤一般。替他拭去眼角的泪,轻抚着他的面颊。   沈微夏不自觉地在他的掌心轻轻蹭着,细细地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温柔的唇轻轻地印在了沈微夏的眼上,让沈微夏不自觉地闭上了眼,慢慢地感受那如水的温柔。   因为方才的哭泣,沈微夏略有些哽咽,这轻柔的吻让人心安。慢慢的,沈微夏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而卓少的唇也开始缓缓下移,覆上了他的唇。   两人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如此的契合,就像命运的契约。沈微夏微微张开了嘴,由着那灵活的舌钻了进来,勾着他的舌头舞动起来。   沈微夏只觉得对方抱着自己的手那么有力,被紧紧的抱着的感觉让他心情激动,只觉得只要有了对方,什么都不会是问题,什么困难都能被解决。努力回抱住对方,只恨不能让两颗心再贴近一些。   带着魔力的舌头在口腔中舞动,嘴里每一个位置都被细细地扫过,带来丝丝战栗。两人分享着口中的津液,屋里只听得见细微的吞咽声。沈微夏只觉得对方的吻技越来越好了,才一个吻,就让他心里烧起了一把火。   对方的吻时而轻柔得就像一个梦,时而热烈得像一把火。慢慢的,对方的手掀起了衬衣,探入了衣内,覆上了沈微夏光滑的皮肤。   “唔……”沈微夏就像一只猫,在王子的爱抚下,乖巧得不像话。   这种刺激让沈微夏脸色变得通红,微张的眼睛里,神色也是迷蒙的。   唇分,沈微夏发现,才一个吻自己就起了反应,满脸通红地看向对方,只觉得对方眼里闪耀着些看不分明的光。他不自觉地动动,感觉下边有一个灼热的硬物正顶着自己,原来,激动的并不只是自己。   突然身子一空,沈微夏又一次被一把抱起,这一次十分自然地勾住对方的脖子。   “不是说累了么?今晚早点睡吧。”说着就抱着人往主卧走去。   “嗯。”沈微夏脸上的红润并没退,小声地应了声,看起来就像在害羞一般。   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调情的话,沈微夏只觉得再没人能比卓少做得更好了。偏偏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被蛊惑,迷失在这里面。   等沈微夏被抱进浴室,他被放下后,看着镜子里满脸chun色的自己,呼吸骤然加快,一颗心也开始了狂跳。   “你在紧张?那我先出去了。”卓少打开浴缸进水的开关后,转过身来说道。他只觉得对方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好吃,快吃我的字样,却偏偏不自知,尤其是一逗弄,就会变得更加紧张,忍不住就想要逗弄一下。   “别走,卓哥。”沈微夏伸手拉住了对方,尽管那面色红得快滴血了,但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松。   “嗯?”卓少回头看了他一眼,假装不知情。   “卓哥,别走。”沈微夏面色更红了,翻来覆去也只是那两句话,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   沈微夏面皮薄,能主动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卓少不再推他,只是静静地转过身走了回来,将人拥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我不走,我一直在你身边。”   “嗯。”沈微夏轻声地应着,显然还没有从羞赧的情绪里走出来。   唇舌的交融,一下子让带着水汽的浴室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两唇分离时,勾出一条长长的,亮晶晶的银丝,沈微夏的唇也因为津液而变得亮晶晶的,反射出迷离的光。   “草莓味的。”卓少看着面前面色通红的人轻笑着说,显然此刻的沈微夏看在他的眼里,就是一枚美味可口的草莓。   听了这话,沈微夏脸红得更厉害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突然就想起前些天看的,情趣解说书里的人体蛋糕。   卓少灵巧的手指慢慢地动作着,解开了沈微夏的衣服,很容易将他的上衣除下,露出白皙的身体。面前的身体白皙匀称,让人只觉得移不开眼。   卓少并不急着接下来的动作,只是一只手在他的肌肤上流连,慢慢来到胸前的红缨,“不知道这时候的草莓熟了没有。”   闻言沈微夏愣愣地看向对方。   浴室里是温暖的金黄色的灯,金色的光芒洒在他们头上,卓少飞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以及干净的面颊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他的表情虽然淡然却温和,那眼里的光芒就像神祗,让人想要膜拜。   看着这样的卓少,沈微夏分不清那话里的意思,只疑心自己多想,不过面色却变得更红了。   “不来帮帮我么?”卓少在他的唇上轻轻咬了口,问道。   沈微夏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朝着对方伸出手去。   他想要帮他除下身上的衣服,让彼此坦陈相见,只是想到要在浴室来一回,他还是很紧张,连手指都有些不那么灵活,哆哆嗦嗦的。   两人的衣服终于被除去,沈微夏被拥进了怀里,光luo的身体相互接触,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蓬勃的力量,沈微夏只觉得心神一阵荡漾。   再次被抱了起来,进到了温暖的水里,卓少调整好姿势,让两人紧紧相贴。   “卓哥,我爱你。”沈微夏紧紧地抱着卓少低声说着。   “微夏,我也爱你。”   沈微夏抬起头,用那明亮的双眸望向对方,像是要把对方,深深地映入脑海一般。迎着那目光,卓少靠了过去,两人深深地接吻。   在身体上滑行的手慢慢向下,覆上了生机勃勃的小小夏,小家伙因为之前的亲吻,早已泪流满面,此刻被触摸,更是精神抖擞地在卓少手里蹦了两下。   卓少一边亲吻着他的身体,一边揉捏着小小夏,他的手法很好,让沈微夏浑身不住地战栗。   “卓哥,进来,我想要。”小小扬一直抵在花间,偶尔还会冲撞两下,让沈微夏不住地收缩,而前边的刺激以及胸腔里满满的爱,让沈微夏只想快一些和对方融为一体。   温热的水,跟着卓少的进入一起进到了身体里,硕大的小小扬,让沈微夏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撑裂一般。   “唔……”沈微夏不自觉地发出轻哼。   “疼么?”看到沈微夏微微皱起的眉,卓少放缓了进入的动作,亲了亲沈微夏的额头问道。   “我受得了,你,进来。”沈微夏摇了摇头,试着放松身体,慢慢地感受着身体里的炙热。   卓少看着面前隐忍的沈微夏,将他抱得更紧了,也加快了进入的动作。   全部没入时,两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之后,沈微夏扶着他的肩膀开始起伏,而卓少也抬着身体,在沈微夏下落的时候,不停地往上顶,让每一下都深入体内。   这样动作了一阵,沈微夏全身都变成了粉红色。   “我从后面进来。” 这样的速度不能让卓少满足,他凑到沈微夏耳边道。   “嗯。”   调整好姿势,卓少进入的速度明显加快,每一下都顶到了那个点上,让沈微夏快忍不住发出轻哼,很快,沈微夏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高/潮到了。   卓少抱起通身粉红,身体绵软的沈微夏回到床上,慢慢地亲吻着他的唇,等待他高/潮余韵的过去,这才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这是一个激烈的夜晚,两人换了无数花样,而卓少也时而温柔,时而激烈,让沈微夏在他的身下动情地shen吟。   ☆、65   前些天的大雪过后,难得的是好天气,天空被洗得湛蓝,再不见往日的灰蒙。甚至连阳光都是透明的,干净得很,不过带着些冬天的寒意。   等到阳光透过半开着的窗帘洒了进来,照在了床上,原本还在沉睡的沈微夏,终于被这日光唤醒,不过头依旧是昏沉沉的。   沈微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坐在床边的人,向下挪了两下,凑到对方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卓少察觉到他的动作,放下手中的书,略微转了转身,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醒了,要起么,还是再睡一会儿?”   沈微夏只觉得对方的声音那么好听,明明听了那么多遍,还是觉得温柔得不行,把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两下,这之后才仰着脸无奈地说,“不想起,可是还有事要做。”   卓少看着他那孩子气的动作,以及嘟着嘴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把人越养越可爱了,那粉红色的唇,对他来说有着独特的吸引力。   “如果是周繁林的事的话,我今天早上已经让人去办了,他们会帮你联系那个孩子的家人,所以你可以再睡一会儿。”说完将人抱着在枕头上放好,凑过去亲吻那让自己迷恋的双唇。   “卓哥……”被亲得面色微红的沈微夏拉着卓少的手,在手里揉了揉,眯着眼睛喊了一声,表情庸懒得就像一只猫。   “好了,再睡会儿吧。”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又理了理被子,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要不要一起睡?”沈微夏说着朝旁边动了动,试着让个位置出来。   “我要是睡了,你还睡得着么?”卓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在清晨照进来的阳光里,带着股惑人的滋味。   “好吧。”沈微夏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不再说话,只是面上的表情却不停地变换着,尽管细微,却能被熟悉他的卓少看出来。   “睡吧,别腹诽我了。”卓少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拿起了旁边的书,转过身重新看了起来,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时间伴随着洒进屋里的光影移动,悄悄地流逝,岁月静好无声。   等沈微夏再次醒来,已经是十点多的事了,这个时候,卓少出去办事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沈微夏伸了个懒腰,满足地爬了起来。   洗漱过后匆匆吃了个早餐,又看了眼自家宝贝的小豆豆,沈微夏急匆匆地出门了。地已经拿下来了,接下来还有太多事要做。他先去了趟药膳馆,和老田交代了下工作,再开车去接王思明,准备着下午和供应商签合同的事。   因为早在年前和沈懿谈话之后,他就已经决定要这一处位置了,所以他早早地就联系了那两个专家,把手里地貌信息以及相关资料都发了过去,让他们帮忙整理了一份最佳的种植组合。   带着这些需求,早在年后那几天,他就已经开始联系供应商了,而那些人在听到他需要采购的量以后,都很愿意和他合作。   不过,他听了卓少的建议,对那些需求量大的产品,每一种东西的供应商都选了三个,一个是大头采购,百分之七十的量,另外一个是百分之二十五,最后那个只有百分之五。   这样就能保持竞争,让价钱合理,最关键的是,通过多个供应商的培养,能让他和对方保持联系,不会因为一个供应商那出了问题,就断了货源。   等和供应商签完合同,沈微夏手里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农场后期建设几乎全部转交给了老田,有了这样一个强有力的助手,他不用像最初筹备药膳馆的时候那么辛苦了。而这个时候,他终于能腾出手来对付周繁林了。   而在这之前,他接到了沈父的电话。   “喂,爸?”沈微夏有些心惊地接起了电话,心里狐疑不定,就怕有什么不好的事让对方知道了。   “喂,你现在赶紧的来家里,我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好的,我马上回来。”意识到沈懿今天竟然没有上班,沈微夏更加吃惊,想不出能有谁让他这时候还在家里。   因为对方已经承诺过不让他相亲的事,沈微夏倒也不担心回家又见一陌生美女,得了对方的紧急召唤,立马开着车匆匆往家里去了。   “妈。”一进屋就撞见沈母。   “你回来啦,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说一声。”   “是爸叫我回来的,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沈微夏心中更加狐疑。   “今天一早家里来了个人,你爸连公司也没去,就在书房跟人聊天,不过我看他面色还好,不像是生气了。反正他要是打你,你就往外边跑,不要怕他。”沈母想了想说。那人虽看起来还好,但还是怕是个来找茬的。   “好,妈,那我先去爸那儿了。”沈微夏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晓得。   “爸。”沈微夏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爸。”沈微夏朝着坐在上首的沈懿喊了声,这才看向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中年男子。   那人白净面皮,看上去有三四十岁,模样虽不是那种一眼就闪目的,但看上去很温和舒服,加上他嘴角那若有似无的淡淡微笑,让人很容易就想亲近。他静静地坐在那,并没开口,甚至连动都没动,但沈微夏总觉得对方已经跟自己打过招呼了,一点也没有那种陌生的感觉。   “这是你顾飞顾叔叔。”沈懿指了指旁边的人说。   “顾叔叔好。”   忽然对方就笑了,“微夏么,果然是年轻才俊,和沈哥年轻时很像呢,让我一下就想起了我们见面时的情景。”   “坐吧。”沈懿朝沈微夏挥了挥手,示意他在下手坐下。   “岁月不饶人啊,一下子我就老了,微夏他这个年纪了还是懵懵懂懂的,我公司事情多,也没多少时间教他,以后就拜托给你了。”沈懿对身边的人说。   “沈哥,您太客气了,是我该谢谢您的信任。”   沈微夏这才知道,这是沈懿给自己找的个老师。   “微夏,小顾能力很强,以后你跟着他多学,他就是你老师,若是让我知道你对他无礼,你就给我小心点。”沈懿的语气有些凶,不过沈微夏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父亲。老师,您好。”   “老师太正式了,你要愿意叫声顾叔叔就好了。”他说话时脸上总带着那淡淡的笑,语气也温和如水,忽然之间,沈微夏就想起了一个人,沈懿从前跟他提起过的县长,只觉得面前坐着的,一定就是那个人。也只有他,能让沈懿如此重视,有如此态度了。   “好的,顾叔叔。”   “你们聊会儿,我还得去公司。微夏,记住,不许对小顾无礼。”   “好的。父亲。”   “那小顾,你们聊着,我得先走了,上午和老外还有个会。”   沈微夏不是个擅长和人交流的人,有时话说久了,就会冷场,可是和坐在对面的人聊着,就仿佛他们早已熟识,有说不完的话题。沈微夏本来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老师相处,经他一说,才发现,这人其实可以像老田那样去用,他不仅可以帮忙去做事,也可以指导他的行动。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沈微夏要对付周繁林的事自然瞒不过对方,这人既然能得沈懿如此看重,自然也是可信的,为了让他觉得被自己重视,沈微夏便将自己要对付周繁林的事情说了出来,又讲了讲周繁林这两年所做的事。   “你做这件事的成本太高,收益太少,并不那么划算。既然一定要做,就不该把这事单纯地停留在个人恩怨的层面,我听你说你开了个药膳馆,有没有想过把周家那个也弄过来。”对方沉吟了片刻说道。   沈微夏本以为他会制止,谁想到竟然还帮忙出主意,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心里感慨,难怪这人能年纪轻轻就爬得那么快的,又能被沈懿如此看重的。   “我并不想和王薛军他们直面为敌,若是我站出来抢了他们家的药膳馆,他会反击的。”   “你们早已为敌,王家和沈家同为本城两大制药企业,中间本就有无数恩怨,积怨已久,而且王家这些年发展越来越快,野心也随之膨胀,你们之间的一场战争避免不了。我听你父亲说,王家最近也一直不安分,迟早是要有行动的,你要做的这点事最多就是根导火索,让两家战争提前了一些。”   “所以,我其实不用顾忌他们?”沈微夏虽然知道王家和沈家的恩怨,但因为两家一直没撕开面皮,他也不敢做得太过。只是听了面前这人的话,让他觉得,对方这些年即使在牢里,外边的消息也清楚得很。   “是的,王薛军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就注定他不会是一个冲动的人。你说他和周繁林是那样的关系,依着他的性格,会替周繁林做一些事,但绝对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立马和沈家叫板。所以,你不用太在意来自他的威胁。”   “那方言之?”傅越要结婚,被马晓衣绊住了,只要稍微用点手段,他那边就没有一点帮助,关键还是在方言之那里。   “他父亲再厉害,也奈何不了你父亲。”说到这里,一直温温和和的顾飞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嘲讽。   “嗯。”沈微夏总觉得,对方最开始对自己的行动是不赞同的,可是当自己提到周繁林的三个后宫之后,对方的态度就变了,这让他有一些犹豫,怕听了他的建议,给沈家惹什么麻烦。   “你要是放心,后面的事可以交给我来办,保证不把沈家牵扯进去,不让人怀疑一点。”他说这话时,脸上很是自信。   “那好,你可以去联系这些人,他们知道不少。”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上边罗列着一连串的名单,正是那些被周繁林赶出的医生的联系方式。   “好。”   “顾叔叔,您住哪?”   “沈哥已经给我安排好了住处,这个是我的地址跟号码,你的联系方式也给我一份,我回头好联系你。”   在沈家吃过午餐,顾飞已经和沈母把关系处得特别好了,两人陪着她又聊了会儿,便各自散了。   沈微夏先去了趟药膳馆,这才开车来到董云所在的医院。   站在病房外,看着里边摆着的三张床,沈微夏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从沈微夏的角度看过去,董云伤得很有点重,不光头上裹着纱布,脸上也是布满了青红色的瘀伤,有些地方更是被贴上了几块补丁,一点也看不出从前的帅气,而他露在外边的一只手,也被白色的纱布包裹得紧紧的,通身的打扮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木乃伊。   屋里病床上还躺着另外的两个人,在他右边的病床上,正躺着一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包着纱布的腿被悬着,看起来伤得也不轻。床沿边坐了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专注地削着苹果。   “妈,我真的不想吃,这大清早的吃苹果太凉了。”那少年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   “吃点吧,这你舅刚从家里拿来的,味道好得很。”那女人并不理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阿云,小飞不爱吃就别勉强了,小飞啊,想吃什么跟舅舅说,舅舅给你买。”坐在旁边的男人呵呵地笑着。   董云一直痴痴地看着这三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上一次住院时,周翔宇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的情景,眼里酸酸的。   “董先生,李先生走的时候,只给了我一个星期的钱,那个,现在已经到时间了,您还要继续用我么?”护工走过来问道。   “嗯,请再留下来帮我一个月吧,多少钱?”   “三万。”   一下子整个屋里的人都看着他,连那忙着削苹果的女人也抬头了。   “这么多?”董云也有些吃惊。   “爱要不要。”那护工仗着这一个星期,也没人来看董云,只觉得就他伤成这样,也没法自己去找护工,而他看起来也像是个有钱的,也不担心他不给钱。   “董先生,您别理他,这根本就是个没良心的,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想占您便宜,这样的人活该以后没有好结果。我最讨厌那些不要脸的人了。您要相信我,回头我给您找个比他更好的来,绝对比他便宜。”那女人把苹果往儿子手里一塞,站了起来大声说。   听了这话,董云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只觉得对方一字一句,都在打自己的脸,勉强挤出些笑容。   “谢谢您的好意了,只是我现在行动不方便,今天就得有人来照顾我,还是就他吧。”   “保管没问题,我一定今天给您找一个。您放心,我今天就给您找个要价只要一半的来,绝对比他要好。”那女人满脸发光地说。   “你个不要脸的敢抢我生意,装什么好人,不一样的觉得他好骗,想占便宜么。你真要做好人,这s市的护工,花个几千块就能找一个,像我这种,一万也能找到,你要一万五,根本就是想要乘机赚钱。”那护工叉着腰骂道。   “那也比你好不是,漫天要价你还有理了?”对上护工,那女人也变成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   “别在这医院里吵吵嚷嚷的,怎么一点素质也没有,董先生已经不要你来照顾了,还不赶紧走。”她的兄弟也站了出来,作势要赶那护工离开。   “董先生,我只要一万二。”那护工见对方人多,忙对董云说道。   董云虽要照顾,但事情很少,要照顾他还是很方便的,根本费不了什么劲,他先前见董云受伤这么久,也没人来看他,就想着借这个机会捞上一笔,对方也不会不答应。谁想半路蹦出个抢生意的,让她好不后悔,只觉得该私下里说的。只是若要就此便宜了那些人,她是不干的,很快就把自己的价钱降了下来。   “嗯,好,一会儿我就把钱给你。”董云朝她挥挥手,又对那大姐点点头,“大姐,谢谢您了,她也照顾我这么久了,再换人也麻烦。”   这几天对方的表现他也看见了,对方也不是多么心善的人,与其让她给自己找护工,受制于人,还不如就用现在这个。   “哼,神经病。”那女人转过身,不再理他。   “呸。”那护工朝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摔着衣服往旁边去了。   吵闹的房里总算恢复了安静,董云闭上眼叹了口气,心酸得很。   “董先生,好久不见。”看了场好戏,沈微夏提着个水果篮,脸上带着笑走了出来。   “啊,是沈先生,好久不见,快坐。大姐,麻烦帮忙倒杯水。”董云听见他的声音,睁开了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配上他那张脸,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听说你受伤了,我很有些担心,过来看看,医生怎么说?”沈微夏将水果篮放在病床边,拖了条小板凳坐下。   董云有些摸不准对方来的原因,而且就对方这张扑克脸,怎么看也不是来嘲讽的,犹豫了一下说,“医生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养一阵就好了,谢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谢谢。”接过护工递来的水,沈微夏将它放在旁边,对董云道,“不知道董先生愿不愿意去外边晒晒太阳?”   董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的。大姐,要麻烦你了。”   那护工面色虽不大好,但看了沈微夏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扶着董云坐到了轮椅上。   “让我来吧。”沈微夏从护工那接过轮椅,推着向前,穿过医院的楼道。   神色匆忙的人从身边匆匆而过,只有身后的人还在,董云越发想起那一段住院的时光,有周翔宇陪在身边的日子,那人曾是那么地爱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的自己,就看不到他的好呢?   他艰难地转过头,像是要确定周翔宇就在自己身后一般,只是却对上沈微夏带着些淡淡微笑的脸。   “董先生,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人不是周翔宇,是沈家的大少爷,比翔宇更懂事,更会和人相处。他的翔宇,是个痴迷医道的傻瓜。   两人来到草坪上,沈微夏在花坛旁坐下,对坐在旁边的董云说,“我也不说那些虚的了,这一次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和董先生你商量。”   “您说。”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你现在对上他,毫无胜算,可是我可以帮你对付他,只要你能提供一些证据。等你伤好之后,我还能给你提供一份好的工作。有了这份工作,你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对未来茫然不知所措,甚至为了省下伯母的医药费,和那么多人挤在一个病房里,更不会在病了的时候,也没有人来照顾你。”   董云听了他的话,原本略有些低垂的头抬了起头,“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沈微夏站起身来,背对着董云道,“真的不知道么?”   “很抱歉。”   “你觉得如果没有沈家的庇护,他们会就这么放过你,打了一顿就算完了,你能这么平稳地住院?”沈微夏突然转过身,笑着说。   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让那笑容越发光彩夺目。那笑容里的自信,让董云发现,这种高度,卑微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他一直在试着提高自己的身份,但在这一刻,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董云看着他,垂下了头。   “又或者,你觉得周先生要是知道你手里的东西,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原本低垂着头的董云猛地抬起了头,惊愕地看向他,满眼的不可思议。   看到对方这个表情,沈微夏知道自己的判断果然是对的,这董云,从来都没有过所谓的忠诚,永远都留有后手。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董先生好好考虑,想好了请给我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沈微夏往他的身上放了张名片,推着轮椅重新往病房里走去。   ☆、66   当天晚上,沈微夏就接到了董云的电话。   “喂。”   “喂,沈先生吗,我是董云。您今天跟我说的,我已经想好了,我答应您。”   “嗯,好。我明天让人过来找你详谈。”沈微夏一边说着一边想着,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董云背叛起人来真的快得可以。当初,他是不是也是这么轻易就背叛了自己。想到这里,沈微夏突然就改了把他留在s市的想法,或许,另外的一种生活更适合他。   “您不来了吗,”董云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遗憾。   “不了,我还有事,你把东西准备好,明天会有人来跟你谈的。”   “好的,那我明天在医院等着。”   第二天下午,顾飞约了和沈微夏见面,将一个u盘递给沈微夏后说,“那董云野心可真不小,竟然还想要去沈氏集团当财务副总监,微夏,你之前到底承诺了他什么?”   “他也就那么一说,总是看不清现状。顾叔叔您显然不会理会他这个发言不是。”沈微夏笑着说。   “我按你的意思和他谈妥了,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这里,路上的人我也已经安排好了,他跑不掉。”   “顾叔叔,是不是我做什么,您都会帮我去做啊?我做这种事,您不是应该批评我仗势欺人么?”   “我和你接触虽不多,但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和你聊天时我就发现,如果可以,恨不能与世无争。你这样的人适合做学者,不适合当商人,但你很负责任,一直在努力,而且很听话,但基本状态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而那个董云一看就是个人渣,能让你这样一个怕麻烦的人想要去对付他,那么他绝对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而让你下这样的狠手,说明,他不可原谅。既然不可原谅,我帮着你教训他,有何不可?”顾飞笑着说。   “谢谢您的理解。”   “不过,精力最好不要都放在这种事情上,好好去做事才是最重要的,沈家的未来可还等着你来撑起。”   “好的。”   时间就这么又过了几天,这几天顾飞一直在帮沈微夏跑周家的事,他一直想要把周家的药膳馆帮沈微夏弄到手,这样才省得沈微夏白忙活一场,投入与产出不成比例。   “中医世家周家近日被曝出与黑帮勾结,暴力驱逐逝者家属,企图掩盖医疗事故的真相。事实上自去年以来,周家一直负面新闻不断……”   这天沈微夏正喝着汤,忽然就听见电视里传来这么一个声音,立马将注意力转向了电视屏幕里的新闻女主播。   他聚精会神地看向电视,连手中的汤勺都忘了拿回来,一直含在口中。女主播用甜美的嗓音讲述了周家最新的情况,不光有他们最新搜集的负面消息,甚至还有不少从前已经被曝光的消息。   “经热心群众举报,中医馆一直存在偷税漏税行为,现有关部门已经介入,相信不久后就能查清事实的真相。除此之外,不少市民反映,中医馆往出售的贵重药材中掺假,买来的药材里有一部分是替代品,真正的成分并没有那么多……”   “不是还有行贿的事么,怎么没见这里说?”沈微夏对坐在旁边的卓少道。   “那个事情有关部门已经介入了,毕竟牵扯到了上边的人,这个未必会有结果。一切都是权利斗争的结果,好在他们并不知道提供账本的是你,否则这趟水就会越搅越混了。”卓少一边替沈微夏擦了擦嘴角的汤汁,一边回答道。   看着电视里中医馆清一色的年轻医生,沈微夏笑着问,“你说这周繁林在想什么,开个医馆又不是搞选秀,弄这么多长相好的医生做什么,医术都烂成那样了,根本就是砸自己的招牌嘛。”   “他若不招这么些人,你又怎么能让人报道出这个消息来。”卓少笑着说,“他若是好好做事,也不会招惹那么多事不是?”   “嗯。不过这群人可真没医德,为了提成,竟然乱开昂贵的药,这也就算了,竟然连药性相冲都不知道,把那么小个孩子给弄死了。”   沈微夏说这话时,电视里的画面已经切换了,出现在屏幕里的正是那个死去的孩子的家人。   当记者向孩子的父母进行采访时,才提起可怜的孩子,镜头里孩子的母亲一下子就痛哭起来。而站在他旁边的孩子父亲也没好多少,他眼眶通红,两眼下是遮掩不住的青黑,满脸伤心疲惫。   他慢慢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讲述了自家求医的经过,又讲述了这之后的遭遇。   “他们给了我们二十万,说是买我家儿子的性命绰绰有余了,还说我要是再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一家。我儿子都没了,我们要钱做什么,要他放过做什么?有什么本事使出来啊!我们就要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那里面是说不明的悲伤,配上他的神情,看上去就像一头失去幼崽的狼。   “你这也是在伸张正义了,无名大侠。”沈微夏的表情太过悲伤,让卓少很有些担心,忙说话逗他开心。   沈微夏勉强笑了笑,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对上卓少那担心的目光,忙说,“我没事,就是一下子代入了。”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但周晓天永远是他心中的痛,想起来,心仍是隐隐作痛,而最近又在要对方周繁林,和过去的种种牵扯在一起,总是会有所感触的。   他的笑容太过勉强,那一刻,他看起来就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有我在你身边。”卓少站起身,将坐在椅子上的人拥进怀里,弯下腰亲了亲他的头顶,低声说着。尽管他想不出沈微夏遭遇过的事情,可是他看懂了沈微夏的表情,看懂了他的悲伤。守在对方的身边,是他唯一能做的。   “嗯。”沈微夏环抱住对方,在被紧紧抱住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一无所有的周翔宇了,他不该沉湎于过去的悲痛中,“卓哥,有你在,真好。”   好一会儿,沈微夏的情绪终于平缓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笑着说,“我比豆豆都爱哭了。”   “你只是压抑了太久,有什么情绪,你可以跟我说。最近事情多,你的情绪可能有些会照顾不到,所以,你能跟我说才是最好的。”卓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嗯,我知道了。”沈微夏点了点头。   “你想要拿下周家?”卓少在旁边坐下后问道。   “嗯,是有这个想法。” 沈微夏点了点头,顾飞最近就是在跑这个。   “我没说卓哥你也知道啊,是我这消息已经暴露了么,我是不是得收手?”沈微夏有些惊恐,若是这么容易就暴露出来,很容易就会让王薛军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是自己做的,那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卓少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猜测,从你让我帮着做的这几件事猜的,加上之后又留意了一下,所以差不多能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有高手相助,这件事做得很隐蔽,就是你最后拿到了周家那些产业,他们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是吧。其实这些都是老师做的,父亲前些天替我找了个老师,他说要帮我拿下周家产业,我找你帮忙的那几件事,都是他要求的。”   “之前也没听你提起。”   “因为老师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过去的经历有些坎坷,可能对这些比较在意吧。不过我也没打算蛮你,你问我就说,反正也不是我主动说的。”沈微夏说到后来就笑了起来。   “嗯,既然是伯父给你安排的,我也就放心了。”他先前不过是担心沈微夏被人给骗了,毕竟这样厉害的人,不是沈微夏轻易能降服的。   “卓哥,怎么样,老师厉害吧。”习惯了和卓少分享经历,沈微夏能遇到这么厉害一个人,早就想炫耀一下了,只是苦于顾飞的要求,没能开口去说,如今被卓少猜到,也就不再隐瞒,笑呵呵地问。   “是我学习的榜样,我之前有想过帮你拿下周家的产业,但是一直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也就作罢了,现在看他的行动,慢慢推测了一下他的整个计划,只觉得,真应了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实你也很厉害,等你到了他那个年纪,不会比他差。”沈微夏笑着说。   “嗯,我会努力的。”这个人的辉煌过去,卓少也有听说过,之前并没放心上,最近才发现,的确是名不虚传。   因为王薛军他们都碰到了不少麻烦,根本无暇顾及周繁林这边,等到他们把自己碰到的问题解决时,一切已经晚了。周家的各种消息已经被捅出去了,现在满城都是周家的负面消息,而且,各部门也正展开了调查,他们太过被动,事态的发展也超乎了他们的预料,一时间周家岌岌可危。   “军哥,我现在怎么办啊?”周繁林哭着对坐在一旁的王薛军问道。“今天他们还想把我带去警察局审问,若不是言之哥哥找关系,我就被带进去了。”   ☆、67   事实上,周繁林他们的这次会面,已经是新闻播出后两天的事了。   沈微夏这一击来得太突然,也太过猛烈,时间又是开年后不久,正是大家事情忙的时候,因此王薛军他们几个都没有预料到。   尽管早在消息传到周繁林的耳朵里之后,他就跟王薛军他们几个联系了,只是这几人都被绊住了,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管他,不得不,他第一回不顾身上的伤,回了中医馆。   只是他实在不是做事的人,以前只要撒撒娇,大家就会替他把事情办好,根本没有什么能力,这一次回来,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被记者追着问。在镜头前哭了几场,除了让民众觉得他无能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效果。   因为王薛军没能大力介入,傅越又被马晓衣缠住,方言之他爸爸更是把他锁家里,三人都没法及时来解决这件事,因此在这件事发生的最初,整个消息的传播,根本就处在不受管控的状态。   加上顾飞政治经验丰富,又不像卓少那样顾忌身份,十分懂得利用自己的手段,在整个过程中不断煽动人心,尤其在抓住了民众的注意力后,大肆宣扬周家不好的地方,并将其往深层次引申。   因为那可怜孩子的父母一直出现在新闻里,时间又正是过年的时候,大家对这可怜的父母都十分同情。因为大家都会生病看医生,加上顾飞的引申,让他们不自觉地往自己身上去想,仿佛那被周家中医馆害的对象就是自己。这样一来,民众对周家的仇视被推倒了顶峰,恨不能扫进天下庸医,周家的中医馆名声也越来越差。   在不知不觉间,原本只是抱着看戏态度的民众,也加入了反对周家的行列,强烈要求政府相关部门清查此事,还民众一个公道,同时让这家黑医馆赶紧关门。   民愤被激起,每年其实都会有不少人死于医疗事故,但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医疗事故死去的孩子,大家反应这么强烈,这是在s市从来没有过的事。顾飞这手段,看得卓少自叹不如。   也正是有了大量民众的加入,事态的影也被进一步扩大,更多保留消息也被慢慢放了出来,而自以为挖掘到了更多真相的众人,对周家的不满更多了,整个事情被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不得不说,这是周繁林最为憋屈的一个年。   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和方言之两人,快快乐乐地在国外度假,直到月底才回来。谁知被沈微夏一通搅和,不仅假没度成,匆匆忙忙就赶了回来,还在一天之间,接连被人伤了两次心。   最过分的是董云,他一直瞧不起的董云,不光背叛了他,还伤了他,这之后甚至把中医馆的私帐给拿出来了,一下子把他陷到了十分为难的境地。   因为如果光只有医疗事故什么的,其实整个事情在王薛军看来并不算难办,只要把新闻压下去,再寻些新的新闻来转移民众的注意力,用不了多久,事情就平息下去。从来,民众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这之后,中医馆低调 ,用不了两年,又能重新恢复,可问题是,他们被牵扯进行贿事件里头了。   在卓少看到周家的帐后,立马改变了重点,在他这边行动时,将周家这次的事,跟政治扯上关系了。一下子,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事态的发展也比王薛军预料的还要坏。   因为就在最近,市里刚开完工作大会,而今年的重点,就是要反腐倡廉抓典型。   结果这会刚开完,新闻里才把这会议精神播出来,这周繁林行贿的事就曝出来了,根本就是直接撞枪口上,想要不被重视都不行。   再加上邓霖和卓少他们这群人,凭借着自身的势力,在后边推波助澜,因此,方言之父亲的官位,在这个时候也不那么好用了。   正是这些原因,让王薛军根本没法像上一次一样,轻易就把事情给压下来,再慢慢来处理。新闻总是在不停地播放着这些内容,而周繁林也一下子就成为摄影师和记者的宠儿。王薛军在这个时候的压力,比起上一次帮周繁林处理那些事的时候,要大得多。   民众的持续关注,新闻媒体的披露,幕后黑手的推波助澜,政府的调查,这一切的一切,都周家的处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糟。   一直以来都游刃有余的王薛军,第一次被弄得手忙脚乱,每天疲于应对各种麻烦。终于,他意识到,顺着周繁林的意思,去保住周家,显然不是正确的选择。周家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在这个时候想要保住周家,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并不划算。   因此,不想再守着那么大一个目标的王薛军,在和方言之傅越商量了一番后,决定尽力去把周繁林从这件事里拎出来,其他的能保住一点是一点。   费了好大一番劲,周繁林终于从这件事里被拎出来了,没有被牵扯进行贿的事情里边去。只是周家的产业,却被有心人利用,给查处了。   这之后,周家的产业被几经转手,最后落到了沈微夏手里,尽管费了他不少钱,但终于还是到手了。而钱,对这个时候的沈微夏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顾飞有的是钱生钱的办法。   在从顾飞手里拿到这些产业的证件后,沈微夏本以为自己会心情激动,结果发现有的也只是淡淡的喜悦。仇恨或许还在,但早已不是他生活的全部,想起周晓天或许会有一点伤心,但那也是对“父亲”的失望,无关其他。   开着车和顾飞两人一起去中医馆。顾飞做了这么多事,并没有一句自我夸奖,整个过程都淡淡的,并没有一句话。   “顾叔叔,我们一起扳倒方家吧?”沈微夏静静地开着车,突然问道。   “嗯?”顾飞脸上有着淡淡的疑问。   “您也看到了,我和周繁林,王薛军,方言之,傅越,以及那个董云有仇,我一直在努力成长,不光为了继承沈家,也要对付他们。只要方言之父亲在那个位置上一天,我就搞不跨他们,要做这件事,我一个人不够,我缺一个帮手,您正好合适。所以我希望您能帮助我”   “哈哈,有人说你笨,说你是个纨绔,我看你比他们谁都聪明。想不到我顾飞这么容易就被你看透了。”顾飞突然就笑了。   “您答应么?”   “当然。真的谢谢你,微夏。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你这么体贴的了。”一直以来,顾飞脸上都带着些淡淡的笑,可到今天,他脸上的笑容才最真实,最灿烂。   达成一致的两人不再说话,车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可是就这么短短的几句对话,让两人的关系真正变得好起来。到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为顾飞所接受。   重新走进周家的中医馆,沈微夏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感觉自己踏出的每一步,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少年时,第一次满怀欣喜,和母亲来到这个地方,和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曾以为,他会一辈子留在这里,会当一辈子的中医,每天出诊,学习,再没其他的事情能影响到他的生活。可如今,这里依旧是那个中医馆,人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他甚至连自己最痴迷的医道,也已经许久不曾接触了,转而去试着做一个商人。   沈微夏慢慢在中医馆里穿行着,摸着那很有些年头的老旧桌子,闻着满屋的药香,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然后一点一点长大,最后带着满身的伤痛离开。   逛完了中医馆,两人转去了药膳堂,这里曾是他一手建起来,如今,却要改名换姓了。好在,世事轮回,它依旧是自己的。   想到这,沈微夏笑了,开心得很,所谓世事皆因果,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沈微夏本来没打算给药膳馆开分店的,尽管药膳馆的品牌已经做起来了,在这s城的地位无人能撼动,一来物以稀为贵,二来他也没那么多精力来管这些事,他还有一个沈氏集团要继承,这些产业终究要交到别人手里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早就跳出来对付周繁林,也没想到,对上他以及他的男人们,自己居然能占上风,甚至早早地就把曾经属于自己的抢过来。   老田已经去处理农场的事,根本抽不出精力来管这里,而以顾飞的能力,显然不适合让他来做这些杂事,于是沈微夏又按照老田的推荐,从药膳馆那边另找了个人来安排这边的工作,并预备着让他当这个店的管事。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一回那样全程参与,只把事情交给了下边的人。卓少说过,作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不应该是自己参与每一个细节,而是要寻找合适的人来做合适的事情,把他们放在合适的岗位上,让他们发挥最大的作用。   整个屋子的装修风格,和在第一家店一样,这个店看起来就像是把那个店面搬过来了一样。   几个月后,从周家接手的药膳馆的分店终于开张了,服务员也从那边调了一部分过来,而这过来的,就包括那个叫张小燕的女人。   ☆、68   尽管从顾飞踏进沈家开始,他就是抱着借沈家之力的目的而来,但沈懿明显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尽管顾飞的能力很强,在弄清他的目的之前,也不敢多用,把这样一个精明的人留在身边,日日提防,实在是累得很。   而且公司人员稳定,顾飞能力虽然特别强,却也不能随意往里边安插,加上他的身份尴尬,实在不好安排,因此,并没有把人弄进公司。   好在顾飞心里也明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能让沈懿指给沈微夏,也算是意外惊喜。不光解决了生计问题,也和沈家未来的继承人联系上了。   当年就是因为太冲动了些,准备不足才功亏一篑,之后在牢里一呆就是数十年,也让他冷静下来了,只要还有希望,十多年他都等了,再长的时光也不算难熬。   沈懿商场起伏数年,把小小的沈家产业发展成今天,能力不容小觑,他阅人无数,这个顾飞,在他看来,从来不是个小人。尽管顾飞因为贪污坐过牢,人生有了“污点”,而且又是个十分有城府与手段的人,但这看在沈懿眼里,绝对不是他品行的问题。正是因为对他的认可,沈懿才敢把自家蠢儿子扔给他调教。   而这也是顾飞找上沈懿的原因,他如今身份尴尬,敢用他的人已经不多了,或许会有人说得好听,但真正在用人时,绝对是有所怀疑与保留的。顾飞一颗玲珑剔透心,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些。   和沈微夏第一回见面,他其实很有些失望,因为沈微夏丝毫没有他父亲的那种风范,更别提能力的。想到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块朽木,顾飞隐隐有些失望,他想要做的借着沈家壮大自身,而不是利用对方,达到复仇的目的,但是一般人面对这样好骗的沈微夏,真的很难控制不去利用。   只是在听了沈微夏那番话后,他才发现,自己第一次看人看走眼了。有些人因为单纯,反倒看得明白了,自己的心思,那么多人都没看明白,如今被一个不通看了去,让他心里隐隐有些惊喜。   是的,惊喜。要一直藏住一个秘密,不跟任何人提起,还要防着别人看出来,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守住秘密的人,总是希望什么时候,能有一个人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让自己不那么寂寞。顾飞明显就是这个类型。他守着这个秘密出生,到如今已经快四十年了,他也累了。   人生短暂数十年,最讲求的就是个缘字,就在沈微夏邀请他一起对付方家的这一刻,顾飞只觉得上苍是垂帘他的。让他在这个时候,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是真把沈微夏当自己学生了。   顾飞态度的转变,直接表现在了他对沈微夏的教导上。最初,他还只是单纯地替沈微夏去做一些事,但在这之后,他开始倾尽毕生所学去教沈微夏。   在新店筹备的日子里,尽管沈微夏已经将事情转了出去,但总是不免发生一些问题,当下面的人没法解决的时候,这个时候沈微夏就得出面。   每当这个时候,顾飞都会让沈微夏先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一遍,并且分析其中有利益冲突的单元,用什么办法去解决才是最好的。在沈微夏讲了一遍之后,他会站在另外的角度,来挑出问题,让沈微夏应对,一轮之后,再从自己的经验来分析。   沈微夏从最初的说不清,摸不着头脑,到后面的能及时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进步十分明显。尽管在顾飞的步步紧逼中,他依旧没法做到对答如流,但比起最初的那个,对这些事情束手无策的沈微夏,现在这个,明显成熟许多。   在顾飞之前,卓少和沈懿对他这个问题也有试着娶教导,但他们两人实在是太忙了,根本不会像现在的顾飞一样,有大把的时间来做这事。   有的时候,高手未必是好老师,尽管他们在这个方面,都比寻常人要厉害,但显然,他们没有顾飞这种当老师的天赋,因此长时间以来,沈微夏虽有小的进步,但对很多事一直是一知半解,跟顾飞教导时完全不一样。   在勉强教会了些处理问题的手段后,顾飞转而来教沈微夏一些最基本的人情世故,毕竟沈微夏的做人,实在是太糟糕了。   人情世故这种东西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最关键的还是一个观念问题。上一世的周翔宇,就守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观念,每天与世无争地过日子,这一世虽改了些许,但有些东西,已经是多年的习惯,难改得很。   在扭转沈微夏那些观念的时候,顾飞无疑是严厉的,面对沈微夏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他不会去说指责的话,但是,凭着自己的手段,他总能用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影响到了沈微夏的情绪,让他因为自己的行为十分惭愧。   尽管恶习根深蒂固,但有一个专门的老师,每天手把手地教,沈微夏就是想不进步也难,何况他有心于此,学得也认真,因此在历经了顾飞的魔鬼训练后,沈微夏在人情世故这一块,已经从最初的稚嫩,变成如今的勉强成熟了。   沈微夏的变化,沈懿和卓少看在眼里,对顾飞的能力更加认可了。   时间过得很快,伴随着沈微夏的成长,时间也到了新店开张的时候。   “沈老板,恭喜又开新店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对迎客的沈微夏说道。   “张局,您来啦,里边请,里边请。”沈微夏笑着说。   这人不过是个小部门的副局长,放在s市实在不够看,今天卓少也来了,他们这群小公务员才会积极地往这里跑。至于那些个政务繁忙的,除了像张跃升那样的会亲自过来,一般都是让秘书来送个花篮。   就是如此,沈微夏这药膳馆分店开张,看上去也比其他店要上档次许多。   “好,好,我进去逛逛,您忙着。”说着跟了服务员进去。走了两步小声问,“卓少在哪?”   “您这边走。”说着带着人往里边走去。   十一点多的时候,卓少晃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被人堵住聊天的沈微夏,只听那人说着,“……您能开这么个分店,这实在是件大好事啊。从前只有一个店面的时候,生意实在太好了,不提前定位置根本就不能有空座啊。现在有两个店面了,往后我家老爷子要是临时想来,总不至于没位置了吧?”   他这话分明就是想要讨个特权,只是这s市高官富贾无数,若是人人都要留个位置,这药膳馆也没法开了,沈微夏笑着说,“任何时候老爷子想来,我们店里都是欢迎的。我们会竭力提供最好的服务。”   “微夏。”卓少端着水喊了声。   “抱歉,我离开一下。”沈微夏歉意地笑笑。   两人走到阳台外,卓少看着长舒了口气的沈微夏道,“和这么多人应酬,累了吧。”   “脸都笑僵了,要不是顾叔叔教我那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们。今天碰到好几个想要超级vip的,我们这预留包厢只有那么几个,哪里能这么容易给出去。”沈微夏一边搓着脸,一边说。   “嗯,也就是因为你这生意红火,才对这种事情纠结,好多店可是巴不得有这种好事。”卓少将手里的水递了过去。   “物以稀为贵,大家就喜欢这种我有别人没有的感觉。”沈微夏耸了耸肩道。“卓哥,今天你也辛苦了,那么多人围着你,其实你不用来的。”   “你觉得我会不来么?”说到这,两人相视一笑。   新开的药膳馆生意不错,只是新构建的团体总会有些小小的问题,好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磨合期后,也终于走上了正轨,和之前开的那一家,一起分居本城两个繁华路段,为沈微夏创造新的财富。   与此同时,农场也在往好的方向在走。   老田老早就带了人去村里进行基础建设,施工队是邓霖推荐的,他们是做过大工程的,因此不光效率高,质量好,速度也快,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各种配套设施全部修好。   房舍在修建的同时,山地也没被荒废着,老田招了一批人,就乘着春天把各种植物给种了下去。有之前专家提供的建议,老田又请了几个技术员来进行现场指导,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   因为沈微夏想过圈出一大片山头养鸡,所以除开这些,山头上种植山莓的位置,草籽也撒了一大把,这样一来,除了那些山莓树上掉下的果子,这些鸡也能有其他的食物,不用人工喂养,倒是真正的原生态了。   而且这样喂出来的鸡,不光肉质鲜美,蛋也是营养价值丰富,价钱也是高的。按照如今市面上的价格,沈微夏粗略地算了算,光这些第一年产出鸡和鸡蛋,就能把这些农产品的投资收一部分回来。   尽管最初他们进出会有些不方便,但年后没多久,因为卓少的大力推动,那笔款子很快就拨下去了,沈微夏和县里已经打好了招呼,很快就开工修路了。   ☆、69   沈微夏作为临梓县的第一个投资者,是他们所有的希望,所以当地政府对沈微夏这一块非常的重视,才得到钱已经批下来的风声,就开始进行各种筹备,等到钱正式批下来,不用太长时间,就能直接开工了。   有钱了,很多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不过短短几个月功夫,一条能跑大货车的路就修好了,荣西村坑坑洼洼几十年的路,转眼之间就被一条崭新的路替换掉了。   沈微夏笑了,这样一来,赶在果蔬成熟前,路就通了,他也不用担心农产品运不出去了。地方政府的官员也笑了,因为他们的腰包,因为这个工程也满了。这是这几年从没有过的,真金白银,让他们对沈微夏越发恭敬顺从,只把他当成财神爷在供奉。   这年秋天,随着农产品的成熟,沈微夏的源生态农产品品牌也有了,公司就挂在沈懿替他联系的一个公司名下,这公司背景很硬,只要沈微夏做得不太过分,就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这样一来,也省了他很多事。   尽管整个农场第一年的产出不高,但鸡蛋不少,而且那些漫山放养的土鸡,也是城里人追求的,再加上那些纯天然的果蔬,产出还是有一些。   这一年,老田他们几个专攻市场营销,做了许多工作,又借用了沈微夏那两家药膳馆的宣传,终于把产品都推广了出去,甚至做进了市里的大超市,一两个月后,这类天然绿色食品持续畅销,好几个大的超市反过来主动联系沈微夏,希望能提供给他们一些产品,成为他们的长期供应商。   除去卖的那些,沈微夏也给自己留了不少,他可没忘记当初的目的之一,就是改善餐桌上的食物来源。   路修通后,再来这里也方便了,每隔几天,沈微夏运货的车就会送一部分去沈微夏的药膳馆,这之后这些菜就会送到沈家以及沈微夏的朋友那。   第二年,树莓和蓝莓成熟了,沈微夏他们才把消息放出去,立马就有公司派人来联系,甚至还专门有人上门来考察。   荣西村这处地理位置好,不仅远离城市,土地也十分肥沃,十分适合各种农作物的生长。   尤其是山莓这种东西,皮特别的薄,轻轻一碰就会坏掉,而这里空气没有污染,远离城市的喧嚣,种植出来的山莓也特别的好。加上他在山上养了很多鸡,每天这些鸡漫山遍野的跑,到处播撒农家肥。   鸡的数量都有被控制,再加上农场里还养了不少其他的小动物,这一处甚至还放养了些兔子,除开特殊时期,这些果树几乎不用施肥,完全的农家肥。这种纯天然的种植方式,让它果实的味道好,个头也大。   所以在那些人来考察后,立马和沈微夏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合同,一下子沈微夏的投资成本就回了一大半。这农场的发展也越来越好。   农场发展得好,沈微夏这个出手阔绰的大老板自然不会小气,给大家的工资都不低。   有不少在这里做事的就是本地的农民,看到他们拿的钱多,慢慢的,留在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愿意背井离乡,漂泊在外。慢慢的,荣西村因为沈微夏的到来,人气旺了,大家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而县里的那些官员,也更开心了,这又是一项大的政绩啊,对于升迁很有帮助。结果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农场旁边单门留了一块区域,作为度假山庄,目前正在筹备中,而在更里边一点的位置,依山修建了几处房舍。这是给几个管事居住的地方,沈微夏在这里也有一套大房子。   除开周边的配套设施暂时没有起来,这里看上去就像城里高档小区里的小别墅,环境优美,装修豪华,十分适合居住。   沈懿在听说农场已经办好后,老早就说要过来,只是一直忙,总抽不开身,一直拖到农场办起来后的第二年,在沈微夏慢慢着手把工作给交接了,筹备着来年进沈氏集团的时候。   这一天,沈微夏开着车,带着沈父沈母,以及小豆豆来到了农场。卓少虽想来,却被沈微夏阻止了。   在过去的两年里,卓少已经成长起来,他再不怕卓家的施压会把他们拆散,只是沈微夏有些贪图现在的宁静,只想着过一天是一天,不要自己把这事给捅出去,让两边家长不开心。在他看来,反正说与不说,其实都一个样。   卓少本是为了要给他和豆豆一个名分,只是当事人这么个态度,他也不好勉强。毕竟确实如沈微夏所说,就是把这事跟家长说了,他们在外边还是得低调,和从前并无区别。   “沈先生,您来啦,老爷好,夫人好。”他们的车才停下,就见一个年轻的男人迎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人。   他们早就接到了沈微夏的电话,知道沈懿要来,沈懿在s市,那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能近距离见到的机会不多,所以早早地就在这候着。   “爸,妈,这是我们这里的主管,小李。这是这里的两个专家,老张和老王。”沈微夏指着几人介绍了一番。   “嗯,你们好,这里做得很好,辛苦你们了。”沈懿点了点头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沈先生,屋里已经收拾好了,我们留了两个小妹在这里帮忙照顾起居,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就在隔壁。”   “好,麻烦你们了。”沈微夏自己来,是不用人照顾的,但沈懿他们在这,还是留两个人的好。   “那您先忙。”   “好。”之后沈微夏从沈母怀里接过了小豆豆,小家伙每次坐车就爱睡觉,这一路呼呼大睡,到现在还没醒。   “嗯,这位置环境确实好,等再过几年,我就和你妈来这住着。”待几人离开了,沈懿一边跟着沈微夏朝屋里走,一边说。   这一路过来山清水秀,景色宜人,让沈懿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在看到沈微夏创建的小小的王国后,他第一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您喜欢是再好不过了,咱们先去屋里休息一会儿,要是一会儿不想吃饭,我就带您去这附近逛逛,再回来吃饭,下午我们再去远一点的地方。这个时候差不多草莓熟了,树莓也还剩一些没摘的,下午我们可以摘草莓和树莓,另外山上的果树也开花了,好看得很。   “另外,这里还有垂钓的地方,里边养了不少鱼,岸边垂柳青青,环境还是很好的。除此之外,还可以去山里玩,那里养了不少小动物,比如白白的小兔子,晚上我们可以泡温泉。”   “嗯,下午再看吧,我没什么意见,听你妈安排。”沈懿看了眼两眼放光的沈母,就知道她已经被沈微夏说的迷住了。   屋里头装修和其他几家不一样,风格更偏柔和古朴,很有种小镇的感觉,沈母在屋里好奇地走来走去,四处看着。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沈微夏带着沈父沈母,以及活蹦乱跳的小豆豆,往草莓地里走去。   小家伙睡醒后精力特别好,一路蹦蹦跳跳,沈微夏怕他摔了,跟在后头赶,小家伙倒来劲了,跑得更欢实。被沈微夏抓住后要抱,就在怀里挣扎,非得自己下来走,牵着他吧,就使劲挣脱了沈微夏牵着的手,往前面冲去。   “慢点,小心摔了。”看着前面摇摇晃晃跑个不停的小豆豆,沈微夏无奈地喊道,他手上搭着件孩子的小外套,眉头挤在了一起。   这之后他站直了身体,自己捶了捶腰。他身材本就高大,小豆豆又不让抱,使劲地跑,这一路走着,都是弓着腰,实在是累得很。   “爸爸,追,追。”小豆豆一回头,就见沈微夏站那不动,不肯像刚开始那样追自己了,急急地喊着,两只小手也握成了拳,看上去激动得很。   “豆豆,爸爸跑不动了,你等一等爸爸好不好?”沈微夏装出很可怜的样子,这小家伙调皮得很,又爱玩,沈微夏实在是想不出对付他的办法。   小家伙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越过沈微夏,来到后边的沈懿旁边,抱着他的裤腿仰着头说道,“爷爷,爸爸懒,打屁屁。”   “哈哈。”沈母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眼沈微夏那张苦瓜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懿把拐杖递到沈母手里,弯腰一把将小豆豆抱了起来,亲了亲他的脸道,“爸爸确实懒,还是咱们家豆豆最乖最可爱,一会儿回去爷爷就打爸爸。”   “重重的?”小豆豆抱着沈懿的脖子问。   “好,重重的。”   “不能重重的,爷爷要轻轻的。”小豆豆鼓着嘴说。   “为什么不能重重的呢?”沈懿和小豆豆说话,永远是温声细语的。   “爸爸打豆豆就重重的,屁屁痛。所以爷爷要轻轻的。”   跟在沈懿身后的沈微夏迎着风泪流满面,不带这么告状的。   “爸爸什么时候打你了?跟爷爷说,爷爷替你打回来。”听到沈微夏敢打自己的宝贝孙子,沈懿立即不满的说。   “不吃饭饭,爸爸打豆豆的屁屁,摔了卓叔叔的手机,爸爸又打豆豆的屁屁,爸爸还说,跟爷爷告状,打屁屁。重重的,屁屁就会鼓起来。”说着还用手比了一下。   “爷爷,什么是告状?”小家伙满脸疑惑的小模样,恨得沈微夏牙痒痒。   ☆、70   “告状就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沈微夏站一旁冷着脸说,心里气呼呼地想着,他是脾气太好了还是怎么,个小破孩也敢总给他穿小鞋,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回家了可得让卓少好好教训一回才行。   对,就是要让卓少去训一训,这小鬼挨训的时候,自己一定再不能像从前一样护着他了。沈微夏打定了主意。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原本还软软糯糯乖巧可爱的小萝卜头,怎么忽然就长成这么个小混蛋了,每天在家翻箱倒柜也就算了,还皮得不行。   昨天保姆带着去小区里玩,转眼就把人家小孩给弄哭了,一点点大就会打架了,这还了得。自己说了他几句,他也不吭声,转眼就去告状了。   先是跑卓少跟前哭了一回,只说自己欺负他,嚎得可大声了,在发现没用后,今天就过来跟爷爷告状了。这样的事三天两头就要发生一次,让沈微夏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爷爷,我怕。”说着原本还抱着沈懿脖子的小豆豆,就趴到了他的肩膀上,在朝着沈微夏吐了吐舌头后,把头埋了下来。偏偏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怯怯的,好像真的很委屈一般,和他对沈微夏的动作一点也不相符。   “微夏,你别老吓唬他。”沈懿一边抱着孩子往前走,一边说。他抱着小豆豆,没能看见他那淘气的模样,只听见了他那委委屈屈的声音。   “小淘气鬼,都会欺负爸爸了。”站在一旁的沈母听了他们祖孙三人对话,又看见了小豆豆那满脸得意的小模样,乐得不行了,伸了手就去捏着小豆豆露出来的小脸。   其实沈懿哪里不知道小豆豆,这小家伙从小就古灵精怪的,根本就是要借着自己教训沈微夏,可偏偏就是这样了,他还是喜欢得跟个什么似的,只觉得自家孙孙可爱到不行,就愿意顺着他的意思去做,心甘情愿被这小毛孩牵着走。   “是。”自家精明父亲心甘情愿被个小毛孩骗,沈微夏就是再不乐意,也拿小豆豆没办法。听了这话,只是抿了抿嘴唇,扫了小豆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豆豆大战沈微夏,第一百零一次获胜,他高傲地看了沈微夏一眼,露出了和卓少一样的笑容。尽管沈微夏有时还会拍他屁股几下,但小豆豆对沈微夏一点也不怕,相反更怕家里那个冷着脸的卓叔叔,所以沈微夏那小眼神直接就被无视了。   “爷爷,下来,豆豆自己走。”小豆豆被抱了一会儿,就要下来,他记得爸爸说过,不能让爷爷和奶奶抱太久,太累了。   “好,豆豆越来越乖了,那爷爷牵着你。”沈懿一边将人放下一边说。   “不,我要跟爸爸跑步。爸爸,爸爸不累了,我们跑步好不好?”说着就跑到沈微夏身边,抱住了他的大腿,仰着头,用那晶晶亮的眼睛望着沈微夏。   沈微夏可没忘记,面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家伙,就在不久前还给自己穿小鞋,一点都不想理他,但沈懿这个孙控还在旁边,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哦,太好了。开始,跑。”说着就突然冲了出去。   “你慢点儿,小心摔。”沈微夏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跟了上去。   “好了,豆豆,咱们到了,别往前面跑了。”很快几人就来到了农场里的草莓地里,沈微夏一把将要朝田间乱冲的小家伙抱进怀里。   “爸爸,这是什么?”小家伙看着满眼红红绿绿的问道。   “这是草莓,可以吃的,你答应爸爸不乱跑,不把这些踩坏了,爸爸就放你下来玩好不好?”   “好,我要吃。”小家伙欢喜地应了一声。   “我的天,这里真是太美了。”而跟在后边不远处的沈母,在看见这么一大片草莓地后惊呼。少女时候的梦想总是和童话分不开,在一大片种满草莓的地里摘草莓,这和童话一般的情节,让沈母欣喜。   听了她的话,沈微夏笑笑,随机注意力就被蹲在地上吃叶子的小豆豆吸引了去。   “呸,呸,呸。”小家伙不停地朝着地上吐口水,嘴角还有一点绿色的叶沫子,至于他手里的叶子,已经被扔到了地上。   “爸爸骗人。”小家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委屈,仰着脸望向沈微夏,就仿佛他是个超级大骗子。   “小笨蛋,谁让你吃叶子了,在家又不是没吃过草莓,真是笨死了。”看着地上那委委屈屈的小团子,沈微夏赶紧掏着纸巾替他擦拭,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点笑意。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儿子啊,聪明也好,笨也好,这世上唯一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爸爸没骗人,这个绿色的叶子是不能吃的。好了,让爸爸看看,嘴里还有没有,啊。”   “啊。”小家伙张了张嘴。   “嘴里还难不难受?”   小家伙摇了摇头,小脸微微鼓起,显然还在对刚刚的叶子不满。   “好了,不气了,我们试试这个,很甜的。”说着沈微夏摘了颗草莓递到了小豆豆嘴边。   “怎么样?好不好吃?”   小家伙眯着眼睛吃了一口,学着大人的样朝沈微夏竖起了大拇指,“好棒。”   “这又是跟谁学的?”   “小贝贝。”小家伙开心地说。   “要叫贝贝哥哥。”沈微夏再一次纠正,小家伙总是看实力说话,实在是让沈微夏头痛。这个叫贝贝的孩子也住沈微夏一个小区,正是昨天被小豆豆弄哭的那个孩子,虽说比豆豆要大,却三天两头就被豆豆弄哭。   “好。”小豆豆说完,就挣脱了沈微夏的怀抱,往沈懿那头跑去。   “爷爷,吃。”沈微夏看见小豆豆举着颗刚摘的草莓递给了沈懿,沈懿接过来时,满脸都是笑容。   远离工作,远离城市的喧嚣,只有家人,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的沈懿来说,在农场生活的这两天美好极了,只是休息过后,又该重新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了。   “这次回去了就好好做,多跟公司里的人以及顾飞学学,等过几年我也该退休了,那时你就接手我的工作,让我和你妈能来这享享福。”   这是离开前沈懿对沈微夏说的话,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沈微夏却从中读到了疲惫。让沈氏集团从原来那个小小的企业,发展成为现在这个巨大的商业王国,就算沈懿再能干,其中需要付出的艰辛也不会少,一路艰难可以想象。   “好的,父亲,我会努力的。”在进入沈氏集团前能办这么一个农场,让沈懿心有向往,沈微夏很开心,至少,终于做了一件得到对方认可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沈母对坐在旁边特别位置上的小豆豆道,“豆豆,这儿好不好玩,你喜不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好多好吃的。”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爸爸,以后我还要来吃草莓,还有,还要把卓叔叔也带上。”   小豆豆最后那句让沈微夏正在开车的手抖了抖,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沈父和沈母,发现对方神色不变,沈微夏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开车。   “爸爸,好不好嘛?”久久得不到对方答复的小豆豆忍不住喊了起来。   “啊?嗯,好。”沈微夏应了一声,不敢再去看沈懿。   这些年他和卓少的关系虽藏得严实,但卓少对他的关照那是无法遮掩的,整个s市的人都知道,而且两人又一直住在一起,就是别人不知道,沈懿也是能从保姆那得到消息的。尽管找了借口糊弄过去,但沈微夏觉得以沈懿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猜不到什么。加上小豆豆又时不时提起对方,他总觉得沈懿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   对方不提,沈微夏也不提,乐得做个蜗牛,恨不能躲进壳里一辈子。   因为先前小豆豆不肯走,耽搁了些时间,等到进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绿灯亮起时,沈微夏正开着车往前行,忽然就见一个黑影窜了出来,之后就听见前边车窗外一声惊呼。   “啊。”   沈微夏赶紧把车给刹住,快速地掏出手机下了车。   “没事吧?”沈微夏蹲下/身问。   眼前躺在地上的人看上去伤得不重,至少没有出血,面色倒是惨白的,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   那人捡起掉在地上的眼睛,慢慢地撑起身,站起来后他动了动,方才摇了摇头,“没事。”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沈微夏道。   “不用了,我没碰到车,就是倒下的时候崴了下脚。我还有事,得先走了。”那人拍了拍身上的土,一副焦急的模样。   那人从最开始的时候起,就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沈微夏倒是第一回见这样的人,碰到这事也不扯皮,恨不能赶紧些离开。见他焦急的神色,也不再勉强,只从口袋里掏了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请务必联系我。”   “嗯,好。”那人接了名片,一瘸一拐地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微夏眯了眯眼睛,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最近小心点儿,知道你要进公司,沈微龙最近有点不安分。”沈微夏回到车里后,沈懿突然开口道。   “嗯,我知道的。”   ☆、71   “爸妈,我和豆豆就先回去了,您晚上好好休息。” 将沈父和沈母送到家里,沈微夏又陪他们坐了会儿,沈微夏对老两口道,这之后一把抓住了小豆豆。   原本还趴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小家伙,一听沈微夏的话,立马就从沙发上蹦下来,倒不是他赶着离开,根本就是想要往屋子里边躲。   “好了,豆豆,我们要回去了,来,跟爷爷和奶奶说再见。”沈微夏拎着他的衣领,不让人往别处跑。   小家伙发现跑不动,一张小脸立马就皱了起来,哭丧着脸对沈懿夫妇道,“爷爷,奶奶,我回去了,嘤嘤,我会想爷爷和奶奶的。爷爷奶奶也会想我吗?”说着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好像流泪了一样,但大家都知道,这孩子一般都是光打雷不下雨的。   “爷爷和奶奶当然想我们的宝贝豆豆了。” 沈母看了他的表演,忍不住笑了出来。   尽管豆豆说话听起来倒是流畅清晰,而且说话总是显得人小鬼大,但因为年纪的关系,说话的时候听起来总是奶声奶气的,加上他今天穿着件大红色的小外套,就像只火红的小狐狸,好不可爱。   “那我留下来陪爷爷奶奶好不好?”小豆豆立马接口道。听了沈母的回答,他满脸欢喜地挣扎了起来,沈微夏好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由着他挣扎,只抓着他的领子不肯放。   尽管每次在幼儿园里,豆豆作为小班的孩子王,都会和班里其他小朋友玩得很开心,但临到要去上学的时候,总有一点抗拒,说什么不肯和小笨蛋玩,显然忘记之前是谁和那群小孩一起,凑成一堆玩橡皮泥,或者排排坐吃果果。这种反抗情绪尤其是周末放了两天假之后更甚,每个星期一去幼儿园那就跟打仗一样,总得要嚎上几句,非得沈微夏和卓少拎着扔过去。   “爸爸,你松手,我要去奶奶那。”小家伙挣扎了半天动弹不了,转过头来对沈微夏说,那小模样,就好像沈微夏是天下最大的坏人。   “豆豆呀,奶奶也舍不得你,不过,你明天还得去幼儿园呢,等周末了过来这边陪爷爷和奶奶好不好?”沈母探过手来,摸了摸小豆豆的脸说。   豆豆这临到周日晚上不肯走的毛病,都是给沈母惯出来的,自从被沈懿说了一回后,也不敢再留他了。   “奶奶,您不爱我,嘤嘤。我周末要跟小贝贝玩,只有明天有空,您就留下我吧。”想到明天又要去幼儿园,小家伙那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好了,我们走了。”沈微夏一把将人抱进怀里,不让他再挣扎。“爸,妈,我们走了。”   “明天早点到公司,不要迟到。还有,我不是让你去当领导的,跟着公司里的老人,态度要好,给我好好学习。”沈懿点了点头说道,尽管这些话早说过了,但他忍不住再说上一遍。   “爸,我知道的。”沈微夏点了点头,“豆豆,跟爷爷和奶奶说再见没?”   “爷爷,奶奶,再见。”小家伙捶了沈微夏一下后,情绪就恢复了,知道今天这事是没办法了,也不再摆出刚刚那副委屈的小模样,欢欢喜喜朝两人飞吻了一下。   道过别,沈微夏抱着小豆豆出了门。   尽管小家伙看上去没事了,为了防止他记仇,沈微夏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们今天先回去,下个周末再来陪爷爷奶奶,平时的傍晚找贝贝哥哥玩,好不好?”   “好的。爸爸,卓叔叔还在家等我们呢,快走吧。”   “你又让他又给你买什么了?”   “没有。” 小家伙笑呵呵地说,那小脸笑开了花,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卓叔叔这次买的是变形金刚,还是蜘蛛侠?”沈微夏想到后面要去公司,又没时间陪豆豆了,忍不住逗弄道。   “不告诉你。嘿嘿。”小家伙扭着身子说道,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沈微夏笑了笑,不经意间看了眼车窗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两眼,再扫了眼后视镜,只觉得跟在旁边的那几辆车有些奇怪,隐隐有包抄自己的架势,有辆车甚至想要往他的前面挤。   “豆豆,坐好了,爸爸带你玩个刺激的。”沈微夏又看了两眼,突然说道。   “好,好。”小家伙拍着手欢呼,就在这个当口,沈微夏突然把车速加快了些,在旁边出现一个空隙的时候,插了进去,突然变道,然后顺势拐弯,转向了另一条道上。   他耳力惊人,就在刚刚突然转道的时候,甚至能听见后边车子主人不绝口的国骂。   只是他太小瞧那追踪他的人了,他才换道,那群人就察觉了,立即追了过来。之后,他再一次被那几辆车追赶,并隐隐有逼停自己的架势。   “爸爸,我们还玩么?”小豆豆被安全带束缚住,也能感受那漂移,只是一下就没有了,他觉得很好玩,想再来两回。   沈微夏听了他的话,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几辆车,眯了眯眼睛。   “一会儿我们玩个更好玩的。有坏蛋在追我们,豆豆,你怕不怕?”   小家伙听了他的话越发兴奋起来,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打坏人,豆豆是奥特曼,要打坏人。”说着就手舞足蹈起来。   “好,爸爸带你打坏人。”   沈微夏的车好,技术又不错,尽管那几辆车想要困住他,但因为他发现得早,路上车辆又多,根本就没法插到他前面去,反倒是沈微夏一直在前面引导着。   因为是沈微夏的场子,他也不惧怕,带着这几辆车就往僻静处跑,没多久,车子就越开越偏僻,到了一个空地处,沈微夏终于停了下来。   “豆豆,爸爸带你打坏人,一会儿就乖乖地在爸爸怀里不要动,也不要出声,如果觉得害怕,就把眼睛闭上。”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小豆豆身上的安全带,将人从安全座椅上抱了下来,拥进了怀里。   “豆豆不怕,豆豆乖乖的。”小豆豆点了点头。   小家伙虽皮,却还是分得清状况的,沈微夏并不担心这个时候他会乱动。   就在沈微夏从车后座抱过豆豆的时候,那些车里也下来了不少人,除了手里拿着的棍棒,沈微夏隐隐看见了手枪。就是有枪又怎样,到了他这一点用处也没有,沈微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因为不打算杀人,不想暴露,沈微夏并没有使用技能。   人已经到了车外,将车子团团围住。沈微夏猛地把门打开,他力道极大,一下撞开了门口的那人。这之后,一手抱着豆豆的沈微夏一脚探了出来,在对方反应过来前,一脚踹开了站在车门附近的那人,顺手抢到了他手里的铁棍。   这之后他一跃而起,跳到了远离车子一两步的位置。被沈微夏震慑住,那群人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上啊,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搞不定一个小白脸。”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大喊一声,那群人都动了起来,朝着沈微夏这边扑了过来,而他因为对上沈微夏的目光,动作一滞,动作慢了两分。   “啊。”距离沈微夏最近的那个人,手里拿着把长长的西瓜刀,听了那人的话,一边喊着一边挥刀,朝着沈微夏砍了过来。   其他人的攻击也不落后,一根铁棍在带着风声,朝着沈微夏挥来。   “爸爸,小心。”豆豆看着近在咫尺的铁棍大喊。   “乖,不要说话。贴在爸爸身上不要动。”沈微夏一边挥动着手里的铁棍,挡开劈过来的刀,一边抱着豆豆改变了身体的姿势,躲过了身后带着风声的铁棍。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下就把那挥着刀的人打翻到了地上,之后又一下高高跃起,一脚踹开了那些朝他攻击的人。   约莫一两分钟后,那群人就处在了劣势,就在这时,原本还在和人缠斗的他,朝着一个方向大角度地扭转身体,只听方才和他打斗的人大叫一声,身上一下子就出现了一个大的血洞。   沈微夏躲过一击,立即朝着那开枪的人奔去。那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原本是偷偷的放枪的,没想到沈微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而且速度还那么快,一下就躲过了,只觉得对方根本是个妖怪。   他打架多年,第一回见到这样的人,虽然吃惊,却也没忘记现在的情形,手指继续动作,要再放一枪,只是沈微夏再一次躲过了,速度快到让他看不清,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被铁棍猛地敲了一下,手里的枪也到了对方手里。   “啊。”尖叫声响起,那人大嚎,只觉得自己右手的骨头全都断了。   因为沈微夏下手突然变重,没过几分钟,这群人全部倒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爸爸好厉害,爸爸也是奥特曼。”小豆豆整个过程都瞪大了眼睛,一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模样,这个时候见坏人全部被打倒,立刻欢喜地喊了出来。   “豆豆。”沈微夏冷冷地喊了一声,小家伙这才记起沈微夏之前说的话,两手捂住了嘴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在看到了爸爸的英雄表现后,他决定要听爸爸的话,不跟爷爷说他的坏话了。   “谁派你们来的?”沈微夏一脚踩在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身上,冷冷地问道。   ☆、72   “大……大哥,我们没人指使,那个,我们就是看您有钱,出门又不像其他有钱人一样带保镖什么的,以为,以为好得手。真的,我们就想赚点零花钱。”   满脸横肉的汉子仰躺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沈微夏,结结巴巴地回答着。他身材粗壮,一张脸看上去凶残的很,就是此刻装出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会让人有一丝同情。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都被沈微夏打倒,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抚着身上的伤,轻哼声抽泣声不断。沈微夏不想让他们跑了,出手很重,那群人一下子未必能动弹。   而被他问话的这人,沈微夏看出他是这一群人里的领头者,对他出手并没那么重。本以为是个识时务的,不想却是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到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实话。   听了他的话沈微夏心里冷笑一声,面色却不变,嘴唇也和先前一样紧紧地抿着,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是脚下的力气加大了不少,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力道,不算重,也绝对不轻。他力气之大让人难以想象,尽管就那么一下,这被他踩在脚下的汉子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断了一般。   因为沈微夏之前一直在打斗,小豆豆乖巧的紧紧地抱着他,这个时候静止下来,便一手勾着沈微夏的脖子,一边扭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小家伙平时就爱看动画片,而现在这情景和里边英雄打坏蛋的情景太像了,让他极度兴奋,不过因为沈微夏先前的嘱咐,也只是瞪大了眼,连多余的动作也不敢有,只是一脸想要说话不敢说的样子。   “大哥,我说,我说。”这人被踩了一下,老实了不少,整个脸都扭曲了,原本他的容貌就丑,这个时候更加难看。他两手靠在沈微夏鞋边,看上去很想要把他的脚往上抬,但对于沈微夏的恐惧,让他不敢轻易动作。   他说这话时,旁边的抽气声一下子就停了,所有人都望向了他。有几个眼珠转了转,看了眼沈微夏身后,又低下头去。   “豆豆,抱进了。”就在这时,沈微夏突然喊了一声,身体也快速地动了起来,先前那根被他当做武器的铁棍,突然就被甩了出去。   他突然的动作让众人很是吃惊,紧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响,那是铁棍撞击骨头上的声音,闷闷的。   “啊——”接着就是一声尖叫,那声音特别的大,特别的凄惨。众人在听见这声音后,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们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移动,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声音是距离沈微夏五六步远的一人发出的,他穿着件灰色的外套,原本一只手撑着身体,让他的上半身立起了,但因为沈微夏那一下,浑身的力气都没了,整个人也瘫软到了地上,左手抱着右手在地上滚成一团。就在他身边,是一把掉落的手枪,沈微夏之前就收了几把,没想到还有漏网的。   尽管沈微夏手里抱着个孩子,让他看起来软绵绵的,一点也不专业,更谈不上气势,但他今天显露出来的手段,让他姣好的面容看在众人眼里,就跟地狱修罗一般。   他刚才那一下,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这让原本还幻想着背后偷袭一下的众人,彻底绝了念想。   “好了,都给我老实点,别再玩花样。”沈微夏环顾了眼四周,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我是谁你们也知道,就算你们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把你们玩死了,也不会有事,何况今天你们连枪都掏出来了,我做什么都是正当防卫,法律都不会追究我的责任。所以,别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他面色森冷,给那张帅气添了不少霸气,比起从前,越来越有上位者的气势。   小豆豆第一回见到这样的爸爸,尽管先前沈微夏的表现让他决定听他的话,但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觉得,爸爸也和爷爷和卓叔叔一样,是个很厉害的人,只是平时比他们要温和,想到这,一张小脸满满的都是自豪。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尽管沈微夏声音不大,听在众人耳里,沉重得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问这话的时候,沈微夏心里隐隐有了些怀疑的对象。对方的车尽管不是名牌车,但绝对够专业,追他的手法也很专业,不是一般绑匪。最关键的是,对方一次能出动这么多人,就为了抓他,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对方所拥有的势力绝对不止这么十来个人,他们一定是有组织的,而不是单纯的几个人临时起意,联手作案。   对于s市混黑的人来说,枪支并不太难弄,尽管s市这两年对黑道这一块管得严,打架的时候还是以管制刀具和钢管居多,但每个帮派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枪支弹药。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起到震慑作用,绝对不会轻易开枪,尤其是对于有组织的人来说,更是会听从上边的命令。今天这群人在打不过的时候敢冲他开枪,沈微夏知道,他们后边的人势力绝对不小。   “大哥,我说,我都说,您能先放开我吗?”尽管众人都惧怕沈微夏,但随着刚才沈微夏的动作,踩在那人身上的力道也被加重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快喷出来了,再不让对方把脚移开,就要死了,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这人心里头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不该听信了四眼的话,相信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还带着个小鬼头,好对付得很,一时贪功答应了下来,谁想遇到刺头了,一下子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想到这他恨死了那个叫四眼的人,只觉得对方是在故意针对他,把个高手说成是个软蛋,骗他出来干这活,这样一想,也不管那么多了,心里便决定把对方也给抖了出来。毕竟他若是不把对方描述得那么无能,他也不会这么轻视对方,在身边这群小弟争功的时候没有阻止,由着他们全部出来,最后连个求援的机会也没有。   “说吧。”沈微夏松开了脚,抱着豆豆站到了一旁,再次冷眼扫视了全场,除了这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没有人敢动弹一下。   “咳……咳,”他揉着胸脯咳了两声,坐起身来后对沈微夏说道,“大哥,其实像我们这种做小弟的,也只是听人安排办事的,我们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   迎着沈微夏冷冷的目光,立马改口道,“不过,我知道的我肯定都说。我们都是混庙山那一带的,今天让我们来做这事的,是一个外号叫四眼的人,也算是我们帮里的老人。”   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沈微夏,见他脸色有些不相信,犹豫了一下,继续说,“真的,他是元老级的,我们必须听他的。”   沈微夏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这些人不够老实,他决定不再自己动手来问。反正他们的背景警察也能查出来,就是警察问起自己为什么能战胜,那也只是自己身手好,牵扯不到游戏系统上去。   这样一想,只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卓少的电话,“喂,卓哥,我和豆豆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被人跟踪了。”   “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联系人过来。”对方声音很平稳,但沈微夏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与关心,再没有人能像他们一样心意相通,能够互相感知对方的情绪变化。   电话那头的卓少在说完这句后深吸了口气,尽管知道沈微夏能气定神闲的打电话,就是没事的证明,但仍是免不了担心。   沈微夏扫了一眼那群互相交换眼神的人,冷冷道,“你们敢跑一步试试,谁动了,我一定打断他的腿。”那一刻,世界静冷得可怕,那群原本听了他的电话后跃跃欲试的人,再不敢动弹一下。   “卓哥,我和豆豆都没事。我在西山这边,具体位置大概是西山七路,这里有个大的建筑工地。”   “我马上就来,注意安全。”卓少匆忙挂掉了电话,拨通了警察局的号码。   二十来分钟后,卓少就找到这个地方了,沈微夏知道家里距离这里的距离,找这个地方又花了不少时间,对方能这么快就赶到,这一路速度一定不慢。   卓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其中有好几个已经陷入了昏迷,都是刚才想要乘机逃跑,被沈微夏打晕了的。   卓少并没有问沈微夏这是怎么回事,在和沈微夏交换一个目光后,朝他点了点头,之后从他怀里接过一脸兴奋的小豆豆。   “卓叔叔,”小豆豆一下扑进了卓少怀里,紧紧地抱住卓少,激动得浑身发抖。   卓少抱着人往旁边走去,就见小家伙满脸兴奋地手舞足蹈着,“卓叔叔,爸爸刚才好厉害,一下就把那群坏蛋打倒了。”小豆豆原本因为紧张的环境不敢吭声,卓少一来,爸爸也在,再没比这更安全的了,一下子孩子心性全出来了。   “豆豆也很厉害,这么多坏人也没哭,长大以后就可以帮爸爸打坏人了。”卓少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将人抱得紧紧的,只是看向那群人的目光,可怕得很,敢对沈微夏和小豆豆出手,s市不用再混了。   在卓少过来后不久,一队警车鸣着警笛闪着光亮,按照卓少的指引骤然开来,很快就将那群人给包围了。一大群警察冲了过来,将地上那群人都绑上了警车,那个受了枪伤的也被抬上了车。   热闹的场面让小豆豆激动得很,尽管小小的他想要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但那脸上的表情显露了他的心情。   在将现场处理好厚,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两人道,“卓少,沈二少,你们受惊了。这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只是可能还得请沈二少去趟警察局,帮忙录个口供,若是今天不方便,明天早上来也可以。”   “就今天吧。”沈微夏摇了摇头,对卓少道,“卓哥,你带着豆豆先回去,我跟他们去一趟,这样也能早点查出是怎么回事。”   “好。”   “卓叔叔,爸爸不跟我们回去吗?”小豆豆在被卓少抱上车后,看着前面闪闪发亮的警车,委委屈屈地问。   “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爸爸是超级英雄,不会有事的。”卓少捏了捏小豆豆的脸,发动了车子。今天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不过孩子还在,他得先把人带了回去。   沈微夏出警察局的时候,只见耀眼的闪光灯对着他闪了起来,一堆不知从哪得了风声的记者对着他拍个不停,不少记者拿着麦不停地追问着。   “沈先生,您怎么看这一次外界宣称的肇事逃逸的事故?”   “请问您当时把人撞伤后是怎么想的?”   “您今天是因为这起交通事故被带到警察局接受调查吗?”   “您和早年的大贪官顾飞私交甚密……”   那群人一拥而上,问个不停,沈微夏看了眼他们所在的单位,并不答话,就着就被那群送他出来的警察护着上了车,一脚油门,将这群人甩在了身后。   ☆、73   将那群媒体记者甩在身后,沈微夏这才松了口气,有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一边开着车,一边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理了理。   他已经不去关心,为什么媒体会守在警察局的门口了,也不去关心,为什么自己昨天经历那事,最后变成肇事逃逸,他只是有些担心,这之后事情的走向。   从突然而来的绑架,到新闻媒体的大肆动作,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让沈微夏意识到,有一个力量不小的人在针对自己,或许连路上差一点被撞到的那个人,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若真是这样,显然那藏在暗处的人一定是蓄谋已久,接下来一定还有其他的动作。   好在这两年经过顾飞的磨练,沈微夏已久进步了很多,对上这些事,一点也不像上一世那样,突然遭遇打击就会束手无策,而是会慢慢去想解决的办法。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和顾飞通通气,或许这个时候,顾飞已经接到消息,正在处理这些了。   拨通顾飞的电话,沈微夏发现对方一直处在通话中,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卓少的电话。   尽管沈微夏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这些,并不打算寻求卓少的帮助,但他知道,就算他不说,卓少总是能通过其他途径得到消息,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告诉他。通过顾飞,他已经学会了和人相处,更学会了和爱人的相处模式。也正因为这个,他刚才遭遇了绑架,在联系警察前就联系了卓少。   只是这一回,卓少的电话也无法拨通,沈微夏心里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种危险要来临的直觉,让他心跳有那么一点加速,有兴奋,也有担心。   联系不上两个最重要的人,沈微夏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老田打了个电话。老田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得先跟他说一声,让他提点药膳馆和农场那边的人,让他们近期都注意一些,不要出什么乱子。   挂完电话,经过一个红绿灯,沈微夏看向灯火辉煌的街头,硕大的广告墙里是电影明星的微笑,满脸欢笑的行人也在街头穿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派祥和。只是抬头后却发现,尽管天空被灯光照亮,却仍是灰蒙蒙的一片,漫天乌云铺天盖地压来,把天压得很低很低,就好像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又过了几分钟,顾飞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喂。”沈微夏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立即传来顾飞的声音,他说话速度特别快,就像一挺机关枪在扫射。   “喂,微夏,你千万不要出门,你过去的事情被挖了不少出来,现在满天都是关于你的事,我现在正在处理,不过牵扯进来的新闻媒体有点多,我的力量估计不够,压不住。你看能不能让卓少出手帮忙,若是不行,让沈先生出面也行,这事必须赶紧压下来,拖越久对你越不利。”   顾飞一直就是个明白人,在来找沈懿之前,就对沈家的众人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跟了沈微夏,对沈微夏的过去也知道了一些,知道等他成功了,或许哪一天这些就会被有心人利用,因此早想过了一些应对的措施,这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不过顾飞对外是沈微夏助理的身份,沈微夏只是个小商人,沈二少的身份却是没有一点权力的,连带的,顾飞手里实际的权利并没多少。   他一直以来都是依靠从前的人脉,以及沈懿的帮助在处理事情,想要变得强权,唯一的办法就是沈微夏快速管事,接手沈氏集团。   “好的,我正在回去的路上,一会儿就跟卓哥说这事。”   沈微夏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情,毕竟沈二少从前的名声那是出了名的,他以为已经没有秘密了,没想到时隔三年,那些人竟想着借这些事来闹,是想掩盖他这几年的努力,让公众还以为他是从前那个纨绔么?   “嗯,最近一段时间你要注意隐私,最好不要公开露面,虽然不用去国外躲着,至少也不要出现在摄像机前面。这个时候媒体都被利用了,民众被蛊惑,你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还有,你和卓少最好不要同时出现在媒体面前,算了,都这么多年了,说什么也迟了,这个事卓家会处理的,你就不用管了。”   听到这一句,沈微夏微微挑了挑眉,对方不再往下说,他也只装没听懂,含糊地应道, “嗯,好的,我会小心的,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您了。”   “药膳馆那边我会再去通知的,为了防止有人寻事,我建议歇业几天。”   “好,这些您拿主意,怎么好就怎么做。”   “你被拍到从警察局出来了?怎么回事?”就在顾飞打算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又接到了这么一个消息。沈微夏的新闻才被曝出来没多久,他先前打沈微夏的电话没能打通,之后就一直在处理这事,电话一直就没停过,谁想到才这么一会儿,沈微夏就被拍到了。   “我从家里回来的路上被人跟踪,那些人带了武器,应该是想要绑架我的,最后被我送去警察局了,也不知道媒体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早早地守在了警察局门口。另外那群绑匪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警察正在紧急处理,我让他们有进展就联系我。”   沈微夏没想到连这事都能被利用到,确实低估那群人了。   “算了,已经这样了,多一事也无妨,以后小心些,千万不要再被拍到了。” 顾飞道,才这么一下子的时间,就被有心人利用到了,也没办法。   “连绑架都有了,这手笔可真够大的,看来他们是想使劲把这趟水搅浑了,事情肯定还不算完,你和沈先生联系一下,让他最近也小心一些,公司一定要小心。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动,对方为此投入的,已经不是在你身上能够找回来的了,而且这架势太猛,我怀疑他们还有更大的目标,这一次极有可能是针对沈氏集团。”电话那头的顾飞说道。   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画了画,涂涂写写半天,所有目标直指沈氏。如果沈氏集团出了什么乱子,沈懿出事,沈微夏又自身难保,对方很能借这个机会乘势而动,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若真是这样,一场商业大战即将展开,而沈懿态度不明。想到这,顾飞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现在的沈微夏足以应对这一切么?   “好,我马上联系爸爸,他们不会得逞的。”   在沈微夏心里,沈懿一直是无可匹敌的,沈氏集团就像一艘巨型航母,乘风破浪所向无前,竟然有人敢挑战沈懿,还是用这种下作手段,这让他十分不齿,也很有些不屑。   挂了顾飞的电话,沈微夏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大致说了下今天的事情,沈懿态度淡淡的,让他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情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理解,或许,沈懿是想让自己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一有困难就向家里求援。   沈微夏进屋时,卓少正在沙发上上网。   沈微夏脱下外套搭在架子上,快步朝着对方走了过去,边走边说,“卓哥,不知道外面的媒体是怎么了,突然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挖了出来,顾叔叔说媒体那边他不是很熟,可能不太能够处理好,想让你帮忙联系一下,把我这次的负面新闻给压下去。”   “嗯,我已经让阿凯和浩然去处理这事了,不过照片和视频已经流出去,并被大量转发了,说定被很多人下载了,想要彻底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看到沈微夏面色变了变,他继续说道,“主流媒体大部分都表示会删除这些新闻,还有一小部分态度不明,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边沿媒体,那群人正在拼命传播,大概有人在后头撑腰,加上公众对八卦的喜爱程度超乎想象,要彻底压下这件事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能压下来就好,你在看什么?”原主遗留的那些问题,沈微夏实在是没办法,他已经为此买了无数回单了,谁想到三年后还有人借此闹事,他唯一关心的只是事情能不能压下来。   靠坐在沙发上,沈微夏这才看到电脑屏幕里的内容,两个男人正在亲吻,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则是个秀气的少年,看背景大概是在某个酒吧里。   自己的头被用红色的圈给圈出来了,旁边还配有不少字,内容十分夸张,他忍不住凑了过去,一手握着鼠标把页面往下滑,入目的是更多香艳的图片,以及露骨的文字描述。   “这都什么呀,这些人真是。”沈微夏看得面红耳赤,尽管是原主的事,但对方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是同样的身份,代入感太强了。   “原来你以前这么厉害,有这么多精彩的故事。”   就是傻子也知道卓少生气了,沈微夏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原主的过去卓少肯定知道,但知道和看到总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这些全都经由媒体曝光,卓少不生气才怪了。   “卓哥,那些都是过去不懂事,而且媒体也把事情夸大了,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个生我的气,不然就中了他们的计了。我们俩在一起后,我真的没在外面玩过了,你看我跟以前的朋友都断了,真的。”   说到最后,急得不行了,满脸通红,额头上也冒了两滴汗,先前跟顾飞学的那些从容淡定都不见了。   ☆、74   “卓哥,真的,我都改了,我现在每天那么多事情要做,晚上都回家跟你在一起,再要不就是在沈家,根本不会有时间出去玩。新闻里说什么这些就发生在最近,那都是骗人的,那些最多都是从前发生的,还被添油加醋了。”   沈微夏说着抹了抹额头的汗,屋里暖气太足了些,让他才那么一下子的时间,就浑身冒汗了。说完后他斜着眼偷偷去看卓少,只见他表情淡淡的,很有些冷。   尽管卓少面部线条偏硬,即使长得很帅气,但因为他经常冷着脸,有时还是会给人一种硬汉的感觉,但因为做政治的关系,他大部分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带了鞘的宝剑,并不尖锐。再加上他和沈微夏相处时,眼神很是深情,让沈微夏有一种错觉,觉得对方就是个温和的人。   可就在今天,对方那眼神冷冷的,就好像没有一点温度,一瞬间就变成了个冰人,一下子刺伤了沈微夏,让他觉得很难受,心里苦涩得很。   沈微夏在接到顾飞电话后,满心只想着幕后黑手和沈家的牵扯,并想着要挖出可能的嫌疑人,全然没意识到接下来会有这么一出,不想卓少会因为这些生气。   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突然就面对着生气的卓少,他难得的有些慌乱,一张脸耷拉着,眼神闪烁着,看上去就跟偶尔迷糊的小豆豆一样。   此时的沈微夏,特别希望自己跟小豆豆一般大,这样就可以全然不用在意形象,毫无顾忌地撒泼打滚了,卓少不原谅,就不起来。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个时候这样的解释都是徒劳,转移注意力才是最好的,至少从卓少目前的反应来看,他不会完全不管自己,这就足够了。   “卓哥,我觉得我得把这些资料都看一遍,找出哪些是p的,哪些是没有问题的,这样就能够循着踪迹,找到照片的来源,再顺藤摸瓜找出挖出这些消息的人了。或者去查一查最早刊出这些的媒体是什么,问问他们这些东西的来源。”沈微夏虽然在说这话,手却慢慢覆上了卓少的手,也不管对方要抽走的动作,抓得紧紧的,一点也不肯放松。   看着沈微夏这个模样,卓少嘴角略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细小得连沈微夏都没能发现,他的沈微夏终于还是成长了。   如果说在看到那些花边新闻的那一瞬间,卓少还很有些生气,那么之后沈微夏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也够他冷静了。因为看到这些而生气,那是人之常情,但若是太纠结,就没意思了,况且他早就知道,沈微夏从前可是本城有名的纨绔,有这些图片流出来,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卓少虽然表示理解,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沈微夏,就算是以前不懂事,做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也该受点小小的惩罚,不然自己这气就白生了。只可惜现在时机不对,不然可以再来一场温存,试一试以前没有尝试过的姿势也是不错的。   不过,偶尔被沈微夏这么极力的巴结,那滋味还是很好受的,很有一家之主的感觉。   “阿凯就是在负责这件事,他已经去查了,顾飞也应该是在查这件事,他们两个一起出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绑架的事情我已经让浩然在做,你跟顾飞说一声,让他和阿凯他们联系一下,两边互相交换一下信息,阿凯他们那边我已经说过了。”   “好的,我马上就联系顾叔叔。”沈微夏笑着说道,发现对方果然如先前预料的一样,一说起正事就不生自己的气了,越发要拉着他来分析这次的事情了。   跟顾飞通完电话,沈微夏正要说话,电话就想了,一看是王思明的电话,沈微夏第一反应是赶紧挂掉,犹豫了一下还是避开了卓少,走到旁边的屋里接通了电话,“喂。”   “喂,嫂子,想不到你以前这么勇猛,哈哈,千人斩什么的果然名不虚传。那么多香艳的图片,都够出一本小黄书了。可惜我没能赶早知道,不然把你的视频一定要弄一个下来,太遗憾啦。”沈微夏就说了一个喂字,对面就吐出一堆让他吐血的话来。   沈微夏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是自然,阅尽千帆方才能找到最合适的那个。不过,你打电话就为了表扬我很勇猛?”   “哈哈,主要是表扬嫂子你勇猛,顺便问一下卓哥是不是吃醋了,再顺便关心一下你的情况,最后嘛,还留那么一点点时间,问一问能不能帮你点什么。”   王思明说话的调调依旧调侃,不过,说出来的话很是暖心。沈微夏和他认识也有几年了,自然知道他平时说话就这么个模样,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帮忙的,才是真正的朋友,而不像上一世,自己出了那么个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恐被牵扯进来了。   “我这边已经有人在处理这件事了,只是还没得到消息,目前他们还没跟我说有太大的麻烦,应该问题不大。暂时还不用麻烦你那边,等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也是呢,我们家小玉就爱瞎操心,我就说嘛,有阿凯那闷葫芦在,什么问题查不出来,天塌下来还有卓哥替你顶着呢。”   “对了,思明啊,我问你个事,卓哥家里是不是关系有点僵,出什么事了?”沈微夏隐隐有一点感觉,但是也没敢问,只好从王思明这边打听。   “这个问题,嫂子你问我还不如问卓哥呢,卓家一直就是一滩浑水,那女人就是根搅屎棍。哈哈,我可不是有意骂卓哥,是你让我说的。”王思明越说越不正经。   “我知道了。谢谢你,替我向小玉问好,等过些天得空了咱们再聚聚。”   “好的,拜拜。”   挂了王思明的电话,沈微夏走了进来,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仔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卓哥,我记得今天顾叔叔跟我说过,对方的目标可能是沈氏集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爸爸会没有一点反应,这太不正常了,要针对沈氏,对方肯定会有一系列动作才对,爸爸那么精明,怎么会不知道?”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对方针对沈氏并没有动作,只是单纯的要对付你,就做了这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花钱又费力,显然也说不通。”卓少犹豫了一下,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我今天跟爸爸说起这事,他听到我说有人要算计沈家,并没有什么反应,先前我以为是他生我的气,不想管我那些照片的事,让我自己处理,现在看来,或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其实,我有一个推测,只是阿凯他们那边还没有查出结果,目前还没有依据来证明我是对的。”   “什么推测?”沈微夏问道。   “如果说,这一切沈微金参与了,那么就说得通了。”   见沈微夏依旧有些不解,卓少解释道,“沈微金之前一直不得重用,可是这两年,在沈氏集团的地方飞速上升。他能力虽有一些,但为人太阴私,心胸狭隘,不是做大事的人,伯父不可能不知道。这两年他的升职速度明显有些不正常,我听说你们家的公司里也很有人对他不满,所以,很有可能是伯父有意为之。”   和沈微夏相关的事情,卓少不可能不关心,他虽不曾插手沈氏集团的事,但对对方的人员调动,是有关注的,毕竟,这份家业往后都是沈微夏的,以沈微夏老公自居的他,有责任替对方守住这一份偌大的家产。   “你是说,爸爸故意把金哥给抬高?”   “嗯,沈微金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容易满足,当他手里有权利的时候,他就会想要去做点什么。而你,是他的最大对手,在他看来,若是你出事了,他就有希望继承沈家的产业了。不过,以他的为人,肯定不会光做这些,毕竟这样的话,主动权仍然在伯父手里,所以,他不光要把你的名声弄臭了,还要抢夺沈氏集团的控制权。”   听到这里,沈微夏眉头皱了皱,这沈微金他见得不多,对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心思。   “外面最近都在传伯父身体不好,可是听你说这两天去农场玩得很开心,根本就不像外边说的那样体虚,去疗养的。所以,我怀疑他是知道了对方的动作,故意做出这些来麻痹对方,而且,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很有可能是他放任的结果,未来,还会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卓少的消息比沈微夏灵通多了,各种八卦都有掌握。   “是了,爸爸今晚还跟我说,让我小心金哥,那我该怎么办?”沈微夏问道。   “他应该是想要借机除掉沈微金,他既然布了这个局,你就应该陪他把这戏给演下去。各种问题也要赶紧解决,伯父既然没有出手,很有可能就是等着你来。而且你明天不是要去公司么,时机来得这么好,我猜他可能想借机树立起你在公司员工心中的形象,把手里的权利转交给你。所以,你之后一定要好好表现,他一定给了你一个广阔的舞台。”   ☆、75   “所以卓哥你是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都得我来处理,不论是我这边的,还是公司那边的。”听到这一切沈父心里有数,他也轻松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沈微夏先前只隐隐有些想法,并没有想到那么深,没有那惊人的脑部能力,一下子很难发掘出更深层次的东西。由一个点推及整个立体空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卓少点了点头,“如果伯父是这么个打算,就会是这么个情形。”   见到沈微夏松了口气,卓少虽说安慰道对方了,却又有点后悔自己说了这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定是伯父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就是对沈微夏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成长机会。可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忍,就这么生生弄没了,果然溺爱害人啊。   犹豫了一下,卓少决定挽回一点,“不过你也别放松得太早,还有那么多问题等着你去解决呢。如果我们的推测是错的,你要面对的麻烦只会更多,而就算我们的猜想是对的,伯父对这事确实心里有数,但你也不是没事情要做。   “再者商场如战场,局势变化太快,伯父最近又一直处在无为状态,你若是处理不好,后果会很严重。对现在的企业来说,破产有时候也不过是那么一下子的事情,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很容易就会反转。”   “嗯嗯。”沈微夏点了点头。   “其实,沈微金并不是个问题,他不过是个蝼蚁罢了,关键是和他合作的人。能在我们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一下子做出这么多事情,他的能力不容小觑。你那家小小的药膳馆显然对方是看不上眼的,他很有可能就如顾飞所说,是打着公司的主意的。对方在暗,你在明,靶子又那么大,你若是不够小心,很容易就会给公司带来致命的损害。”   “卓哥,我记住了,我会小心的。”尽管卓少说得夸张了些,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微夏知道,对方是想要让自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自家产业属于家族企业,就算父亲有政府背景,到底无法和那些国企比拟。因此,就算有人打着自己公司的主意,只要不会对整个s市的经济造成太大的损害,他们就不会很卖力地管的,毕竟s市这么多公司,沈氏集团做得再好,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沈微夏正要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卓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后,卓少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在听,只是时间越长面色越难看。   挂了电话,他对沈微夏说,“药膳馆出事了。我刚接到医院那边朋友的电话,有不少人今晚去市三医院就诊,都是类似的症状,医院查出来是大规模的饮食中毒。这些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经历,就是在药膳馆吃的晚饭。如果不是今晚食材本身的问题,他们有人在药膳馆的食物里做了手脚。”   “那些人病情严重吗?”沈微夏站起来问道。   “听他的口气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算轻,这件事对药膳馆打击很大不说,尤其是对沈氏的口碑有很大的影响,我们必须尽管查明真相,最好能抢在媒体报道前,给出一个答复。”   “这好办,肯定是有人在食物里做手脚了,我们这的食材都是经过来料检查的,供应商也是长期合作了的,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使坏,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问题。我马上让老田去查这件事。你能不能让你的朋友帮我问问,这些中毒的人,他们今晚都是在哪家店吃饭的。”   沈微夏还有一句没说的就是,我里边的药包解百毒,可就是配了这些游戏里的药物,竟然还能有这些症状,若是没有那些药物,还真不知道那些人会有多么严重。想到对方的险恶用心,甚至为了对付自己,把那么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沈微夏就觉得火气直冒。   “好,我马上就去联系。还有,你马上联系张跃升和老田,让他私下里派两个人来帮老田查这件事,早点把警察牵扯进来,后边你要担的责任就小了,另外联系一下顾飞,让他心里有个数,媒体那边我去想办法。”   “好。”两人分头行动。   “喂,张哥,是我,小沈。”沈微夏拨通了张跃升的电话。   “小沈啊,有什么事吗?”这个时候沈微夏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急事的,他也不绕那些弯子,能帮上的也愿意尽量去帮。沈微夏单纯懂事,尽管也有了几分商人的剔透,但比起那些精于算计的人还是要好不少,因此两人这两年关系一直不错。   “张哥,可能得麻烦您一件事了,我的药膳馆好像被人投毒了,有一些食客已经去医院就诊了,想让您帮忙安排两个人今晚来帮忙查一查。本来这事不大,不该麻烦您,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今天的遭遇可能您也听说了,有人在针对我,所以可能后续还得您帮忙留意一下。”   “好,是私下里查?”   “嗯,这事还没曝光,我们要是能抢在媒体把这件事挖出来之前,就把真相找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了。”对于张跃升这种肯帮忙的人,沈微夏是感激的,只是他也没什么其他的表达方式,给钱,对方不肯要,除了偶尔给他的母亲做上几顿药膳,再没其他的表达方式。   “既然这样,我给你联系两个经验丰富的警察,有个叫王永贵的,你事后千万不要给他塞红包,他会认为那是对他的侮辱,记得让你的人在办案过程中多说些赞美他的话,就足够了。”   “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张哥。”   在打完一圈电话后,沈微夏精神又变得紧张起来,惴惴不安地对卓少道,“卓哥,你说还会不会有其他事情发生?比如农场那边什么的。公司那边又会是怎样的事情呢?”   “好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趁着现在赶紧休息吧。而且该发生的都差不多发生了,有些事情就是真要发生,那也只能是到明天才知道,别想那么多。”卓少两手拍着沈微夏的肩膀说道。   “我睡不着,还是想想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早点想好应对措施才行。还有,等过了这一阵之后,要怎么对付他们”。   “手里的麻烦还没解决掉,你就开始想要对付别人了,虽然说最好的防御是进攻,但是也不是你这样的啊。好了,去睡吧。”说着一把将沈微夏抱了起来,送到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沈微夏就开车去了公司,果然和卓少预想的一样,沈懿并没有出现,给公司的理由是周末受了风寒,病情加重在家休养。   不过,这个时候的沈微夏并不知道他没来,只跟着秘书来到了自己的岗位,作为沈懿众多助理中的一名。   九十点的时候,突然有消息传到了他们这里。   公司的财务卷款逃走了,而且是发生在上周五,今天早上他没来,账务上又出了问题,这才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被卷走的金额极大,公司的资金链即将断裂。更关键的是,一直以来,公司大力开发的新药也被对手公司抢先发布了,时间就定在今天,而他们原计划是一个月后才推出这个药的。   接连的事情让公司里的高层一下慌了神,跑到沈懿的办公室来,却只见到空荡荡的房间,只叫嚷着要去把沈懿请了来。   沈微夏知道这是沈懿给自己的机会,却不知道这些事情沈懿是不是知道,在让人通知沈懿的同事,自行站了出来。他一面指挥人联系警察,来查涉案的财务,一面让人去查泄露新药的事情。尽管他的思路清晰,安排妥当,但质疑的声音一直不断。   “现在不是给你过家家的时候,这可是关系到公司的命运,赶紧的自己玩去,别在这里捣乱。”一个副总大咧咧地喊着。   除他之外,还有两个主任也急得不行,求他别在这个时候闹事,好像他就是个麻烦篓子一般。另外的一些员工,也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显然对他十分的不信任。   果然昨天的那些事情影响很大,沈微夏心里想着。   在看到沈微金脸上的笑容后,他心里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就这么确定,父亲今天不会来。还是说,他其实早就有对付父亲的手段,只是被父亲发现了,之后一直装作中计。   沈微夏心里虽疑惑,却也顾不上这些,无视掉那些人,直接对沈懿的秘书道,“张秘书,马上通知公司副总级别的员工,召开临时会议,商量解决办法,不来的直接视作擅离职守,给予对应惩罚,情节严重者,直接开除。”沈微夏扫了一眼众人,冷冷地说道。   “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张秘书扶了扶眼镜应了一声。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对他没那么多偏见,也不觉得他是拿了根鸡毛当令箭,相反觉得面前站着的青年,比起从前见着时,气势更甚了。   因为沈微夏的强势与坚持,会议终于还是如愿开了。尽管最初还有人对他很不屑,但听了他的分析后,立马改变了态度。公司正式危机的关头,他展现出来的能力,尤为耀眼。   尽管沈微夏没有在公司工作的经验,但沈懿早在一年前就让他开始了解这些,又有顾飞从旁指点,他对公司业务这一块已经很熟悉了。加上他强大的背景,有人脉,又有钱和拳头,因此在这个时候,那些反对的声音很快就被压下来了。   今天一早,沈微夏身处公司消息最灵通的部门,对整个事情的走向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加上昨晚卓少的分析,让他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知道要怎么去应对,再加上众人的配合,很快就有了解决的方案。   ☆、76   解决方案被讨论出来之后,沈微金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看向坐在会议桌最上边位置侃侃而谈,自信满满的沈微夏,很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沈懿被他下药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今天更是和他计算的一样,没能撑住来上班。而沈微夏又被他昨天那些动作,搞臭了名声,而且麻烦一大堆,大家都不信任他,这一切的时机都卡得太好了,他本来都能够借机顺利上位的,怎么最后变成这样了,   “阿金啊,虽说卷走钱的是你的手下,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有他在,钱很快就会被追回来的,你们都是亲戚,他不会怪你的。”坐在沈微金旁边的中年男人悄声对他说,说着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在那安排工作的沈微夏。   “嗯,谢谢。”沈微金斜着眼瞟了对方一眼,看到他满脸对沈微夏的推崇,心里越发的不痛快,干巴巴地道了声谢。   他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精力敷衍别人,满心只想着,自己和王家花了那么多精力想出来的办法,怎么到沈微夏这,就变得漏洞百出了?   还有,那些在会上指点他的人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是很反对他的到来么,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个软弱又无能的纨绔子,真的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得更厉害了?明明前两年他就是开了个小餐馆,也不怎么样啊!一定是这次的行动不够保密,他早就预先知道了!   沈微金只觉得自己要化身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心里满是疑问。也正因此,他看向沈微夏的目光凶残得很,就像是要杀人一般。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逼人,被沈微夏感觉到了,他只见到沈微夏扫了自己一眼,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这笑容逼得沈微金要发狂,他两手紧紧地握成拳,恨恨地想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尽管沈微金把沈微夏当做了头号敌手,沈微金却入不得沈微夏的眼,看在他的眼里,就和蝼蚁一般,甚至,想要借着他做出这事的机会,做另外一件沈懿一直没有做到的事——对公司进行改革。   昨晚,在顾飞查出绯闻是沈微金的人放出的后,沈微夏他们就知道今天沈微金一定会针对公司有动作。尽管他们并没有预料到,今天具体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么多的“巧合”,卓少分析出了沈懿改革的想法,那就是想要把改革的概念提出来。   沈微夏以前就对公司有关注,趁着这个机会提出改革的说法,并在今后执行,并不是难事。   沈懿不是个爱喊口号的人,加上他是标准的儒家思想,中庸之道,每次动作也都是相当低调,加上他手下那群人做事圆滑,手段圆润,因此这么多年下来,大家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尽管公司比起最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他们距离国际型的大公司,还有很大的差距。他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改革,虽然过度平稳,但是却永远无法像大刀阔斧的改革那样,很快就出结果。   因为利益的纷争,他要进行大的改革并不容易,他手下那群人,大都是陪他打江山的那一批,都老了,想要安稳地过,不喜欢大动作。而且在大家的印象里,改革,就是抢夺员工的利益,而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很难去做这件事。   可是,沈微夏不同,他对公司来说,是一个完全的新人,而且这个时候沈懿也不在,就是做得不好,大家不赞同,也没法怪罪到沈懿头上,因为他病了,没有来公司。甚至连公司出了那么大的事都没管,自家儿子昨晚那些事也没有出手。大家不能说他一点的不是。   “经过今天的这些事情,不用我多说什么,我想在坐的各位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公司的体制存在漏洞,一场改革已经势在必行,首先,我给大家看一看国外其他大型公司的资料,这是我这两年对他们的分析总结。”说着沈微夏走到了投影幕布的位置,开始了他在公司的第一次演讲。   如果在开会之前,听沈微夏提起这事,一定会有人对此嗤之以鼻,然后说上一句,“改革?怎么改?把我们都裁了你自己干活?”但是这一回,他们都保持了沉默。   尤其是见到沈微夏之前的表现,三下两下就把公司面对的问题给解决了,更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让原本看到新闻,对沈微夏还有很多不满的人,都产生了追随的念头,因为他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他们满意了,而之后对各大知名企业的分析,也很妥当,之后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公司的问题所在,有些甚至连他们在这里工作了好些年都没能意识到。也正是他这一番表现,让沈微夏一下就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作为一家从民国时期就存在的公司,我们集团比天朝还要年长,这期间几经波折,一路坎坷,颇为不易,饱经历史的风雨洗礼。尤其是这近二十年,我们成为了s市数一数二的制药公司,一路艰辛,才终于有了今天的辉煌,而这让无数人艳羡的成长,在座的各位功不可没。   这个大型商业王国,可以说是大家一手建立起来的,这其中的感情十分深沉,你们一定不会愿意看到,我们的公司,在以后再次出现这样的问题,或者出现其他更严重的问题。今天指出了公司的一些问题,并提出改革的想法,并不是说让大家立马就拿出个方案,或者说一个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让大家都参与到这其中来,为公司的进一步发展,尽一份力。   等回去之后,大家仔细想一想,公司除了我先前说的那些,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有想法可以联系邮件联系我,或者当面跟我谈。在董事长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这件事由我全权负责。正式的文件,我会在和董事长谈过之后,让秘书发出来。”   “好。”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率先鼓起掌来,他是公司新近几年引进的高级管理人才,和所有这个年纪的人一样,满腔的热血,想要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在沈氏工作这几年,他也看到了一些问题,今天能有人提出改革,他是第一个举双手赞同的。   之后除去那几个下去安排调查工作的,其他人就开始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显然忘记了,这一次开会最初的目的。   整个过程中,尤其以年轻的管理人员最为激动,他们是整个公司高层中最有激情的一批,而那些得了沈懿授意的,自然是要配合了,尽管还有些人对改革并不感兴趣,但有了这么多人的配合,沈懿这一次的会议开得十分成功,而他在公司高层中的影响力,也空前的大。   这一切,对于一个新进公司的人来说,相当不容易,大家再看他时,已经不会用这个狐假虎威的纨绔子的眼光了,对他推崇得很。   开完会,沈微夏扫了眼整个会议过程中,一言不发,又板着张脸的沈微金,再次勾起一抹笑,能力不够,还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活该最后一无所有。   沈微夏知道,不管在做这事的时候,他有没有把自己给洗白,他这一回都逃不了干系,谁让他和方言之牵扯上了呢,顾飞可是说什么都不肯放过方家的。能借着这事挖出方家,顾飞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沈微夏随着众人朝外边慢慢走了出去,面上是温和的微笑。   尽管在此之前,沈懿并没有对他们说一个字,可是,他之前的那些行为,已经带了一定的暗示性质,自家儿子本身也进步了很多,又有顾飞和卓扬两大高手在身边,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无为态度,会让对方无法领会自己的态度。他本来给了沈微夏一个月的时间,想着从出事到后边一个月,让沈微夏来提改革的事,只是没想到,卓扬这么快就把他的意思给猜出来了。   所以,当在院子里浇花的沈懿,听到从公司传来的消息后,放下手中的水壶,抚着手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终于有了几分我沈懿的儿子的样了,这顾飞果然是个会教的,卓扬也是个好样的。都很不错,有他们在,我也可以放心地退休了。”   “我们家微夏本来就很厉害,这几年他进步可大了,你呀,早就该把手里的事情交给他,来陪我种花了。只是临到最后,你还非得折腾这么一出,真是活该有操不完的心。”   蹲在地上修剪花枝的沈母头也不抬地说,自从前两年沈微夏教她种花,养花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了,今天难得的沈懿也在家陪着。   “是,你家微夏最厉害了。等再过两年,他完全上手了,我就可以退休了。”   “希望那个时候你是真退了吧,可不要还惦记着公司。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太多心也没用。”沈母对于沈父的话,很有几分不相信,毕竟他有工作狂的先例在那。   “年轻的时候说过,要带你去环游世界,这么多年了,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等再过两年,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还愿不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外出旅游。”   “当然。”沈母笑着站了起来,注意力终于从那几株花草是专一了。“只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件事,微夏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也稳重了,是时候结婚了……”   ☆、77   听沈母提起沈微夏的婚事,沈懿眉头不自觉地拢在了一起,好心情一瞬间就消散了。   他和被保护得很好的沈母不同,这些年看的事情也多,加上本就是个精明的人,所以沈微夏那点事根本瞒不住他。早些年的时候,沈微夏虽然玩男人,但他看得出,那也就是玩玩,随时都能抽身,可是现在,说起卓少,或者和对方在一起时,总是一副深情款款深陷其中的模样。   最开始,他虽有所怀疑,但因为卓扬的形象实在太好了,是众人眼里最可靠的存在,他根本不愿意往哪个方向去想。但是时间长了总够他看出些什么,加上这一年以来,卓少更是若有似无地暗示一下,他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他不是那种非得棒打鸳鸯的父母,但是自家儿子跟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还是被压的那一个,这样的意识,让他心里头总是有一点不开心,尽管卓少对沈微夏真的很好,而且两个人在一起之后,沈微夏也确实在一点点改变。   由最初的生气,到后面的平淡,沈懿和卓少,默契地没有打破这个平衡,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场战争的关键在于沈微夏,谁先动作,谁就在沈微夏心里输了一层,就给对方添了一点胜算。   如果说在三年前,卓少在沈懿看来,只能勉强算一个很不错的后辈,那么三年后的今天,卓少已经是一个能和他过招的强大男人了,甚至连卓家,都拿他没办法了。所以,沈懿不敢轻举妄动,怕把儿子推向无法救回的深渊。高手过招,从来都容不得半点错误。   可就是懂得这些,沈懿还是会生气,他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这一回却被个年轻后生拿捏住,知道自家儿子被人拐走了,不光得眼睁睁看着两人在一起鬼混,甚至连脾气都不能发,这叫他如何好受。因此沈母说起这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母见他不答话,转头去看他,只见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花丛,只是那眼神有点凶狠,像是要把它全部拔出一般。忙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生气了?难不成你也赞成他那一套,由着他不跟人结婚,就这么过一辈子?我跟你说,就是你们爷俩都乐意,我可不乐意,我们豆豆还这么小,怎么能没个妈。”   “他要是愿意结婚,我怎么会不同意。”沈懿控制了下情绪,淡淡地说。   他这态度让沈母颇为不满,一点也不负责任。因此沈母立即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老公啊,不是我说,微夏他这几年虽然进步特别大,很多事已经不用我们操心了,但这种事他不急,咱们做父母的就得替他操心,你怎么能不管呢?太不负责啦。”也只有沈母,才敢这么教训沈父。   “孩子翅膀硬了,当父母的就管不住了。”我有时候还希望他就是以前那么窝囊的模样,至少不会有控制不住的感觉。沈懿后面半句没有说出口。   “怎么管不了,微夏这么乖。不是我夸,咱家微夏这几年的进步,那是好多人看在眼里的,尤其是他那个什么招远农产品公司做起来之后,那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他一下子就成了抢手的香馍馍,每次和那些太太们聊天,都会拐着弯跟我说这事,我都没答应。我家微夏才看不上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呢。   “这半年,我已经看好了几家的小姐,有一个是出国留洋回来的,才学好,人又漂亮,更关键的是谦卑得很,我好喜欢。还有个,模样比她更好,配咱们家微夏,那是一点也不差的,他们家教养也好,人乖巧得很。另外还有几个,都是很不错的,各种性情,各种长相的都有,等过了这阵子,就介绍他们认识,我就不信这么多女孩子,就每一个喜欢的。”说到最后,沈母洋洋得意。   见她这个样子,沈懿懒得说什么,免得打击了她的积极性,只说,“嗯,你看着办就好,别花太多精力在这上边,反正微夏也还不算大,这事不急。”   “诶,好的。”终于把自己最近的工作讲了出来,虽然没有得到想像中的赞美,但有个人分享,那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沈母开心得很,重新修建起了花草,嘴里还哼着小调。   “老沈啊,你帮我把那边那些树苗拿过来,对,就是那个,一会儿你给我搭把手,咱把它给种了。”沈母修剪完花丛,站起来对沈懿说道。   “好。”这两年沈母室外活动得多了,每天种种花除除草,生活也比以前要滋润了,沈懿难得在家,又实在是闲得没事做,乐得陪她做这些。   其实这种清闲的生活,对于忙碌惯了的沈懿来说,是相当的不适应的,才不过这个周末连着休息了两天,今天再在家呆着,就听听公司的消息,其他的都不参与,就很有些坐不住了。   一早起来,恨不能把家里的佣人召集起来,大家一起开个晨会,安排一下今天的工作,细到一个鸡蛋一棵蔬菜的去向,都要被罗列出来,安排妥当,等到晚上的时候,再让大家进行一次工作总结。   想到这,他对管家的工作很有些不满,这种必须的会议,家里居然都没有,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就在沈懿刚开始帮着沈母种树苗的时候,他的私人电话再次响了起来。见到是沈微夏打来的,他挑了挑眉,对方今天的表现好到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不出来对方这个时候打来还有什么事。   接通电话,就听沈微夏用一种特别苦恼的声音说道,“喂,爸,我今天可能做了一件让您生气的事。”   “什么事?”沈懿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公开恋情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虽然也特别不靠谱,毕竟卓少的前途可不是说着玩的,只要卓少还在政界混,他们这事就别想见光。这也是沈懿不愿意他们在一起的原因。见不得光的恋情,太苦了,他沈懿的儿子,就该活得潇洒,而不用那么隐忍。   “那咱们可得先说好,您知道后不能揍我,豆豆也这么大了,我这个当父亲还挨揍,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你就是一百岁,我也是你父亲。说吧。”沈懿放弃了那个不靠谱的想法,淡淡地问。   沈微夏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墙角露出的那一块衣襟,继续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隔着电话跟沈懿诉苦。   “爸,是这样的,我前一阵子跟顾叔叔学习公司管理,再结合咱们公司的情况,就发现咱公司有一些存在多年的弊病。在做出总结后,原本打算递给您的,只是后来事忙,就忘了,今天才带到公司来。   “只是我没想到,这两天往农场跑了一趟,您身体受不住,没能过来,恰好又赶上公司出事,我组织了个会议,在协助安排下面的工作之后,一时冲动,没管住自己,都没跟您商量,就擅自提出改革的说法。这样一来,公司里肯定会有好多人会不满,我想跟您说的是,您可不能因为他们跟您告状,就揍我,毕竟我也是为了公司发展。”   “那可都是公司的老人了,公司发展靠的都是他们,你一下就把他们得罪了,这不是断了公司发展的前途么?”沈懿是什么人,到这个时候若还不知道沈微夏的意图,那就白瞎了他的名声了,立马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故意配合着说道。   说完之后,沈懿挑了挑眉毛,这家伙真的是越来越会做人了,果然是那个人精教出来的学生,才学了层皮毛,就变由从前的糊涂蛋变成现在的小人精了。   “爸,这事您就不用管了,安心养病吧,公司的未来我负责。反正您就是不同意,您的身体也不允许您来这里阻止我,等您回公司,这改革也差不多推行下去了,再说了,您还能联合其他人把我挤出公司不成?您要是做了这事,我就专心办我的农场去,再不操这份心了。”   说着沈微夏装出一副小流氓的模样,正是从前原主在沈懿面前惯用的态度,昨天网上的发布的视频里,沈微夏可不就是这么个模样。   听他说完这段话,沈懿说了句,“不错”,之后就挂了电话。   而沈微夏也满不在乎地将手机收进了兜里,口里吹了计响亮的口哨,欢喜地离开了过道,重新回到了办公室。走不了两步,他就听见身后传来的磨牙的声音。   沈微夏知道,有了刚才这么一出,他一个人做出这事的消息,就会传到反对改革的人的耳朵里,或许他们还会去跟沈懿诉苦,但就像沈微夏刚才说的那样,沈懿拿他没什么办法,谁叫他是沈懿唯一的儿子。   沈懿“身体不好”,要退休了,是大家都知道的,他们总不能逼着人家把唯一的儿子给逼走。   沈微夏跟着一群助理整理手中资料,电话响了起来,是老田打来的,说的真是药膳馆食物中毒调查的结果。   ☆、78   昨晚可以说是沈微夏麻烦的开端,这几年一路顺风顺水,各项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不停地积蓄对抗周繁林后宫的力量,而周繁林那个麻烦精又在两年前,被他打压得并没有还手之力,若不是突然冒出这么一堆事情,他都快要忘记还有这个麻烦精在追着他不放了。   因为漫天绯闻的关系,沈微夏昨晚并不适合出面,今天一早,那些记者虽然已经因为卓少这边的压力散了,但昨晚已经知道今天公司会有麻烦,沈懿又是那么个态度,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更没有足够的精力,能够分配一些到药膳馆那边去。   好在老田是个能干的,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到今天早上就和那几个警察,把事情给查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给他来个电话,汇报调查的进度。   “老板,投毒的人员已经找出来了,是店里的厨师小李和服务员张小燕。”   沈微夏想起那个看起来颇为憨厚的厨师,怎么也想不出他会是做出这事的人,那个张小燕看起来倒是有些浮躁,但在药膳馆几年,也没犯什么大的过错,也就留下来了,没想到倒是留了个隐患。   “因为这事调查得荫蔽,媒体那边也没大肆宣传,知道的人不多,来帮忙的两位也表示,他们属于私下帮忙,并不是办案性质。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想问问您,接下来是怎么打算。要不要立案,还是说私下处理?毕竟就是有人投毒,这事也是我们管理失当,是我们药膳馆出现了问题,对我们的名声可能会有影响。如果您有空,能过来一趟最好了,这个时候人心还得安抚。”老田在电话那头问道。   如果时间还是三年前,沈微夏是曾经那个不知世事的甩手掌柜,老田一定不会拿着这事来问他,他会不动声色地把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最后再告诉沈微夏事情的结果。   但是现在,时光的流逝在沈微夏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变化,是每一个人和他认识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三年前名满S市的纨绔,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头,茶余饭后说起他,那是风流轶事怎么也说不完。可是这之后,他改了,最初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他回那个风流场,可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从第一家药膳馆开张,第一年沈微夏就赚了一千万,这之后他立马将这笔钱投了出去,并从银行贷款,不断地和邓霖合作,投资地产,慢慢的,他手里的钱越来越多,事业也越做越大。   在接手周家产业后,他很快就将其纳为己用,整个过程快得惊人,最让众人咋舌的是,从没做过中医行业的他,竟然将手伸到了中医这一块,借着周家的中医馆,办起了一个新的中医馆。   这个时候的沈微夏,已经有了顾飞在身边,再不像最初的周翔宇一样,抱着从前那单一的想法,觉得是金子总会发亮,一切都该靠实力说话,宣传什么的并不那么重要,对宣传和营销更是谈不上重视。但是现在,他的中医馆不光有很多知名却不得志的中医,更是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营销团队。这群人每天不做其他的事,就是把手里所有的资源不停地对外宣传。   而且,凭着他们的打造,沈微夏不光是知名的药膳师,还是S市排名第一的中医,再加上他金贵的身份,这些名声给他整个人镶了层金边,再不像从前那样,总被人当笑话再看。   而原本不被众人看好的农场,也因为源生态概念的提出,以及自身营销做得好,产品远销中外,才刚办起来没多久,就一炮走红,他本人更是得了个优秀农民企业家的名号。这称号虽无法带来实际收益,却是对他工作的肯定。   农场办得好,源生态的食品每个月会供给药膳馆一回,连带的,药膳馆也被再度提高了一个档次,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沈微夏的药膳馆在餐饮业中,它本城第一的地位无可撼动。   也正是他这种进步,让老田知道,他已经是一个有想法的领导了,再不像从前一样,希望轻松愉快。老田早年从政,对这种事的处理最是清楚,因此在协助管理的时候,再不像从前一样越过他,处理好了再汇报结果,而是每发生一件大事,都会先把事情汇报到他这,再等着他的安排,或者是自己再出主意提意见。从最初把他当成一个大孩子,到现在,已然把他当成自己的老板了。   “嗯,公司这边事情也差不多了,我马上就过来。”沈微夏在电话这头应了一句。药膳馆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沈微夏这个当老板的又一直没出面,尽管昨晚负面新闻的影响还没消除,但这个不出面,怎么也说不过去。   沈微夏才下车,早就等在门口的经理立马迎了过来。“老板,您来了,田叔他们都在里边等您呢。”   “嗯,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   在自己负责管着的店里,突然出现了投毒这种事,还是自己手下的员工做的,自己作为负责人,不光没能早早地知道消息,还得让上头的人找人来帮忙调查,这实在是太过失职了。因为这些想法,经理从昨晚开始,一直心有惴惴,怕因为管理不利而被从重处罚,惩罚什么倒不担心,就怕从此失了这份工作,在这里做了两年多,他是真的很想要长长久久地做下去的。   到这个时候,好不容易调查有了进展,对老板也有了个交代,本该稍微轻松点,但他一见着沈微夏那冰冷的脸色,心都凉了半截,垂了垂眼眸,两手紧握,这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难过。   “昨天晚上接到田叔电话后,我就把店里相关负责人全部都召集了起来,很快田叔带的人也过来了。我们先对厨房剩余的食材进行了检查,与此同时,马浩然马先生也传了消息过来,主要是中毒的人昨晚都吃过什么菜,再对上店里的菜单,我们发现,所有中毒者全部吃过一道花椒乌骨鸡,这份菜出自主厨老郭之手。   “我们很快就联系上了老郭,让他立马到店里来。老郭平时在店里的表现一直很好,跟大家的相处也很融洽,我们一边调查他,一边就想着会不会是有人想要陷害他。因此也让他说出了几个有可能的人,主要是和他有竞争关系,或者是最近有摩擦的。”   说着抬眼看了眼沈微夏,沈微夏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与此同时,我们也寻找做这道菜剩下的材料,很快就发现了毒物的来源。它被下在了老郭做这道菜常用的那种油里。”   见沈微夏略有些不解,他忙解释道,“老郭对用料特别讲究,所以,每次做这个菜的时候,他用的油都是特别的,和别的油不同,这毒就被下在了里边。”   “循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我们将嫌疑人锁定在了一个叫小李的年轻厨师身上。我们跟田叔去员工宿舍找他时,才说了一句,他就急急忙忙地说,‘不是我,不是我做的。’这样一来,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了。田叔带来的朋友很厉害,很快就把真相问了出来,还牵扯上了一个叫做张小燕的服务员,药是这个张小燕的服务员提供的。”   “所以说这个药溶于油,而且老郭用了油也没察觉出来,说明这药对味道没影响,更不会影响到色泽。这样一种不容易被察觉,又能让人很快就起反应,并且反应强烈的药是什么药?这东西她一个服务员不容易得到,所以这事还能往深处挖,肯定还会牵扯到其他人。”沈微夏边走边分析。   “您说的没错,这种东西确实不是她那么容易,就能够得到的。” 正在里边跟两个警察讨论案情的老田说道,在听到了沈微夏的话后,脸上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和他一样,旁边两个警察也是满脸赞同。   “根据大部分员工的说法,这张小燕虽然和小李暧昧不清,但因为她一心想攀高枝,并没有真正答应他,小李的前女友是个收银员,据她说,张小燕最近在外边认识了什么有钱人,每次回来都会带来一些名牌东西。我们怀疑,这东西是那个人提供给她的。”老田接着说道。   “她有没有说出那个提供给她药物,又指使她做这事的人?”沈微夏问道。   “目前还没有,她一口咬死这药是自己买的,问她从哪买的,就说不出来了,所以我们才想着要不要立案。她不是那种有坚持的人,世俗得很,给她几分颜色看了,什么都说了。这个时候虽然嘴硬,要护着那人,但真等到自己要进监狱了,就不会再这么态度强硬了。”   “等等,我先跟她谈谈。她在哪?”这样的人送到了手里,沈微夏怎么可能会放过,沈微金他们不是现在就惹上了他么,那么,他的报复就从这里开始吧。   ☆、79   “这里边是张小燕,这里边是小李。”跟在沈微夏旁边的老田指着两个相邻的房间说道。   “先去小李屋里看看。”沈微夏点了点头,示意老田开门,只见屋里除了小李,还守着两个值班的保安。   “老板。”原本坐在门口附近看着小李的保安见他进来,立即站了起来,身体在一瞬间就站得笔直,好像接待上级检阅的士兵。   他们这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蹲在墙角的人,那小李嘴唇发白脸色发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口里还念念有词,看起来状态并不太好。   “你们辛苦了,他一直这样,”沈微夏看到这样的小李,心里叹了口气,这人他第一年年会的时候还见过,挺阳光的一小伙儿,谁想到就做出这事来,还变成现在这样了。   “不辛苦。是的,老板,听上夜班的同事说,从他昨晚被带过来就一直念个不停,都是什么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错了一类的,这都十多个钟头了,还是这样。”那个站得笔直的保安答道,就差再行个军礼了。   “嗯,得麻烦你们再看着他会了。”   “您太客气了,这事我们应该做的。”保安满脸高兴地应了一声,为能和老板这么近距离接触而激动,沈微夏在员工的眼里,已然被神化了。   沈微夏退出这屋子,来到关张小燕的那屋,门才被打开,尖叫声就传来了,“你们这是非法绑架,我要告你们,你们这么对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看到沈微夏后,张小燕立即开口说道,“老板,老板,我是无辜的,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吧。”   不管沈微夏怎么变化,本质是不会变的,他一直是个温和的人。尽管有时气势很盛,但沈微夏越来越忙,在药膳馆露面的机会也少了,她这样的下层服务员很少能接触到对方,所以对他的印象还是三年前那个温和的年轻人,只以为自己服服软,求求情,对方又那么有绅士风度,一定会放过自己的。   沈微夏看着被绑在椅子上头发凌乱的张小燕,对朝两个试图止住她的保安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和她谈谈。”   沈微夏端了把椅子,在绑着的张小燕对面坐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温柔地问道,“说吧,为什么要替周繁林做这事?”   “老板,老板,真的不是我做的。”见到这么温柔的沈微夏,张小燕忘了自己曾做过的事,只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下子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微夏摇了摇头,“所有证据都已经指向你了,再说不是你做的,也没有人会相信。除非我肯放过你,已经没有人能够救你了。可是,我的药膳馆出了这样的事,我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是不是,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听事情的真相。”他的声音很温柔,可是言语间却是无数的威胁。   “你骗人,你们私自抓人,囚禁,我要告你们。”   她原本就恨担心,这之后一直用情绪上的激动来掩盖内心的担忧,可是沈微夏这么直接地断了她的希望,一下子就让她情绪激动起来,原本楚楚可怜的小脸也变得很有些狰狞。她念的书不多,对法律知道得更不多,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再多的就说不出来了。   沈微夏见她这反应,知道对方已经动摇,又接着说,“好了,别叫了,我们好好说。你以为我们是私底下的行动?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这S市不给我面子的没几个,所以我们才能抢在媒体之前,这么快就知道这事。昨晚我们就报案了,只是为了药膳馆的名声,才没有张扬,那两个你没见过的人知道是谁么?他们是S市最厉害的警察,你看,他们才花了一晚上的功夫,就把你找出来了。你说,你的男朋友还能被藏住么?”   看到目瞪口呆的张小燕,沈微夏继续说道,“你应该相信,我有无数种办法查出真相,甚至让你开口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等到了公安局,肯定要被关上好几年,到时候再出来,年纪也大了,名声也坏了,想再和他结婚,怕是有难度了,你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男人……”   先是恐吓,再来一段贴心谈话,不得不说,沈微夏这话说出来,原本就意志不坚,只想拖一时是一时的张小燕被吓住了。她本不是太过愚蠢的人,吓住了人反倒冷静了下来,心里也清楚了不少。   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他沈微夏很厉害,可是对方这么厉害,却仍旧和她说这么多,为什么?在心里将对方说的话回忆了一遍,她隐隐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老板,我都说了,您能放过我吗?”张小燕眼珠转了转,问道。   “那要看你怎么说了?”沈微夏很满意对方的反应。   她是个自私的人,而自己一开始就把周繁林搬了出来,为了自己以及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她一定会往对方身上去套,只要稍加引导,就算这事真的和周繁林没有关系,他也能让他变得有关系。   何况它出现的时机这么恰巧,这么多事凑在一起发生,沈微夏可不觉得这会和周繁林没有一点关系。只是他现在在和时间赛跑,就算他知道和周繁林有关系,但那个所谓的男朋友躲得不见人影了,他树立在张小燕面前的形象,也十有八/九是虚构的,这个人一时半会也查不到。   这事拖得越久,对药膳馆越不利,毕竟媒体那边已经快要有大动作了,他必须赶紧地把消息放出去,可是现在把张小燕放出去,她就承担了所有的罪名,等到之后,就算把周繁林挖出来,事态也已经平息了,它的杀伤力也不及现在这么大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沈微夏才不得不去引导张小燕,让她直接越过那个男朋友,把事情推到周繁林身上去,这样一来,也能为他争取足够的时间。   沈微夏不动声色之间,就让张小燕自己想出了一段故事,并在沈微夏不断地质疑间,让这个故事变得越来越完善。等到谈话的最后,张小燕已经完全把自己从里边摘了出来,把自己塑造成了被压迫的可怜女子,而周繁林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   “只要你当着媒体说出事情的真相,我能够保证保住你,不光我的人再不往后边查,也不让别人去查,这事就到这打止。可是,如果你敢玩一些其他的花样……” 说着沈微夏嘴角勾起一抹笑。   明明那笑容依旧温和,和过去没有两样,但张小燕刚被对方恐吓,又被他的温柔抚慰,此时心情复杂,再看过去,只觉得对方魅力无法遮挡。那笑容不光不是记忆里温柔无力的样子,相反,带着些坏坏的感觉,看得张小燕一阵心神荡漾。只后悔早先看中了那个冷面的卓少,没能早早地发现自己面前的也是一块美玉。   若是这样,也不会发生现在这事,自己说不定已经是老板娘了,这沈氏集团在S市的影响力,这两年她身在此处,方才感受到,若是能成为沈微夏老婆,她就是这S市第一贵妇了。只可惜造化弄人,让她白白错过了。   张小燕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点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利用了。“嗯,不敢了。”   “现在还不方便,没法放你出去,你还得在这里呆上一阵,事后我保证放你离开。我先让人替你解了束缚,你要再闹,就直接去警察局住吧。”沈微夏说完,转身离开了,离开前脸上的笑容全都不见,这个自私的女人,还真是够恶毒的,竟然让她在药膳馆做了这么久,实在是自己的管理失败。   正在沈微夏和自己较劲的时候,警察那边的电话打来了,绑架的事情也查清楚了,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个四眼的人,可是那人已经不见了,他们一下子也找不到人。   挂了警察的电话,马浩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跟沈微夏说了些警察不知道的事情,“庙山的黑帮我们已经联系过了,他们老大对这事并不知情,根据他下面一个和四眼相熟的人的说法,那个四眼和傅越私交不错,还是过命的交情。沈家公司的新药又是被王家弄去,这么多事情集中爆发,我们有理由怀疑沈微金选择了和王家合作,一旦王薛军参与了,傅越没有理由不插手。”   “嗯,傅越之前就有一群小弟因为我而被关进监狱,他们帮派后面也因为那事一直有些动荡,这次他对我进行报复,并不是不可能的,后面的调查就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我这里可能还有一样资料您会用得上。傅越的帮派近两年波动得厉害,为了稳住人心,傅越一直在做高级轿车的走私,我们这边资料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如果您有需要,我们可以传给您。”   “好,这些资料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恰当不过了,一会儿你传到我的邮箱里。” 沈微夏听到这个,只觉得这就是所谓的及时雨。他手里关于对方的资料,但都只是些关于夜总会的,这么隐蔽的事情,并没有查到,有了这个,再配上他收集的资料,这傅越也别想逃过了。   ☆、80   “张小燕已经开口了,我承诺了她,只要她说出指使她的人,关于这件事,我饶她这一回。一会儿你进去跟她谈谈,在那两个接触她之前,先听听她的说法,再叮嘱她几句,她虽不是直接作案者,要从公安局那边摘出来很容易,但就怕那个国字脸的警察性子太过耿直,所以你还得费些心思。”   尽管沈微夏急着处理傅越的事,但药膳馆办公室的电脑私密性不够,沈微夏自然不能用来接收如此机密的资料,他还得回家一趟,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先把药膳馆这边后续的事情做完。所以临走前,又私下里叮嘱了老田一番。   老田沉吟了一会儿方才答道,“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处理了,只要注意引导,我会让他主动把张小燕摘出来的。”   “这事交给你,我放心,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的就是,她的话有问题,你不要真的去相信了,后面还要继续查,只是不要去扯着她就是了。虽然她那一套话还有不少漏洞,但是这事媒体那边我们也快压不住了,必须先要放出点消息来,不管真假,总能拖延点时间,也好大乱对手的步伐。我一会让人联系媒体,你们做好准备,等把媒体的注意力转移过去后,你们一定要紧盯着周繁林,借着这场乱子,把藏在深处的证据挖出来。”   “媒体那边我来联系就好了,您放心去办其他的事吧。”老田说完后犹豫了一下,一脸欲言又止。   沈微夏很少见到这样犹豫的老田,在他的印象里,对方一直是精明干练,雷厉风行的,也不催促,只等着他继续。   果然过了一两分钟,只见他舔了舔嘴唇,终于还是开口说道,“老板,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能有人盯上您了,那些人手段龌龊,还请您务必小心,千万不要大意,以免阴沟里翻船。”   对方说得很委婉,可沈微夏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昨晚那些负面新闻传播得太厉害了,几乎到处都是它们的踪影,沈微夏知道老田一定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不让沈微夏去联系他们,这是他特有的表达关心的方式。   有这么多人关心,而不是排斥,这让沈微夏心里暖暖的,越发感谢上苍,能够让他有机会重活一世,见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一面。他感激地朝对方笑了笑,“田叔,我会小心的,还好这边有您帮忙撑着,不然一下子突然出了这么多事,我哪里处理得过来。等这回忙完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也去去晦气。”   老田也笑了起来,他只觉得面前这个笑得自信的沈微夏,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蓬勃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让他无惧任何困难。   沈微夏回家后接收了马浩然传来的资料,花了几个钟头细细看了一遍,为傅越的大手笔啧啧称奇。光这半年,就有三千多辆豪车被偷运进来,其中特别昂贵的跑车就有数百辆,有了这么一出,整个S市的领导阶层又要动荡了,难怪卓少只收集资料,不敢外发。   不过卓家因为做政治,有那么多顾忌,他可不怕,匿名发出去,就算被查到了是他派人做的,但只要卓家稳着,他父亲稳着,就没人能拿沈家怎么样。   虽然沈微夏心里很想立即就把消息放出去,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这东西要怎么用还得从长计议,不能随便就捅出去了。还是等顾叔叔处理完绯闻的事,再来商量看怎么办吧。沈微夏心里想着。   将资料先存盘,再跑到冰箱里翻了一阵,总算找了点面包出来,又泡了被奶,勉强算是午饭,过了饭点几个钟头了,也不想做饭,随意凑合了一下,只等着晚上卓少回家了,再一起吃晚饭。   含着块面包,沈微夏重新坐回了电脑前,在搜索栏里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那些照片和视频已经不见了,沈微夏看着论坛里一群人为没能下载而遗憾的发言,心情出奇地平静,甚至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一来那些事本就不是自己做的,也没太多心虚,二来,他身边有这么多人关心他,没有指责。不管过去的沈微夏多么糊涂,大家都愿意站在他的身边,这就够了。   除开那些看戏论调的发言,还有不少关于沈微夏的论证楼。   这些楼里说他好的有,也说他坏的有,可是沈微夏看着最开始那些针对自己的发言,不管是攻击还是表扬,都带着很明显的引导性。整个辩论的楼里,罗列了无数沈微夏这几年的作为,可是看到后面,沈微夏发现,就算自己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也被引导了。   三年前的绯闻,无数场闹剧,那些攻击的话语,似乎都在反衬现在的优秀。果然到后面,风向整个都变了,全是站在沈微夏这一边的,只要一有反对的声音,立马就会有无数人站出来。   这还仅仅是一个讨论楼,而顾飞雇的水军,无处不在,因此整个网上的风向都改变了。从最初的看热闹,看不起浪荡公子,到大家都在为这样一个回头的浪子鸣不平,大力抨击那些借机弄坏他名声的人,看得出来顾飞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的成功。   沈微夏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大家的言论,好不开心。拨通了顾飞的电话,沈微夏笑着说道,“顾叔叔,您可真够厉害的,要不是这话题的主角是我,就是我看了这些说法,也要感慨一回浪子回头金不换。”   “现在的你本来就是所有人的学习对象,自主创业,不花家里的钱打下天下,这是男人的梦啊。而且你聪明,能干,帅气,也是所有年轻女孩的梦中情人。我只要极力表现这一点,不怕没有人拥护你。”顾飞笑着说。   沈微夏一直把顾飞当做老师,今天能得他这么大力的表扬,本该激动,只是想到是因为那些绯闻,脸色不由得一红,“顾叔叔,您把我夸得太厉害了。您才是厉害呢,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我也是跟那些算计你的人学的,要不是他们,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些水军有这么厉害,果然人老了,接收这些新事物的能力就差了。你先前的绯闻就是被他们炒起来的,不然你以为怎么那么短的时间,能传播得那么快,这手段他们能用,我们也能用。你瞧,他们本来想要借这事来打击你,结果反倒变成了捧你的,你说他们若是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会不会最开始就不会有那些动作了。   “还是会吧,谁让他们贪心呢。这个事情是不是就到这里结束了?”事情已经圆满解决,沈微夏很奇怪顾飞竟然没有通知他,难道对方还有下一步的打算?   “还没,还差一件转移民众注意力的大事,你作为沈氏集团的接班人,并不适合长期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不论是说你好还是不好,都不能长期成为谈论的焦点,风向变得太快了,不容易把握。我还在寻找一件替代性的事情,等有了替代性的事情,大家自然而然就会忘记你,这件事也就算完结了。”   “顾叔叔您说得是,我刚在网上看了下新闻,药膳馆下午宣布了食物中毒的事的调查结果,但是效果并不理想,民众的关注点还在我的身上,周繁林那边承受的压力并不大,看来要把他拉进来,还得靠警察,只是有方言之护着,他很快就会没事了。”   “哦,对了,这次的事情是周繁林他们和沈微金一起做的,我已经查到了,媒体那边是方言之出面联系的,资料都是沈微金花钱买的,你那个叫沈微龙的哥哥可出了不小的力气,我问过那些还记得照片里情景的人了,那沈微龙可是有在场的。”   听到这次又有周繁林,沈微夏实在是无语了,针对自己的这样的蠢事,总是和周繁林脱不了关系,偏偏每一次他都要吃亏,却一直不能学乖,还以为能像从前一样,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人。   “金哥已经对公司出手了,事情已经让人在查了,有爸爸预先的安排,应该不会有事,但是我不知道爸爸打算怎么对付沈微金他们,若是别人,也就算了,都是自家亲戚,我实在有点拿不准,偏偏爸爸他又什么都没说。”   “你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就好了,这事你爸不方便出面,他和你二叔做了那么多年兄弟,这个时候他只有病重,不插手,不开口,才能不因为对付的过错,而承受责骂,有时候聪明人也会有这种自我催眠的时候。”   “好的。对了,顾叔叔,针对周繁林,我们能做什么?”   “从周家破产之后,周繁林这个目标已经很小了,他躲在王家背后,我们一时也没法对付他,所以要想挖掉,还不那么容易,要先把那三家除去才行。王家,方家,傅越三方勾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能彻底打垮其中一家或者两家,剩下的也就不那么难了。”   听到顾飞这话,可不应了马浩然先前传给他资料的目的么,傅越这一回是铁定不行了。忙说,“您不是说要一件大事来转移注意力么,豪车走私两年逾万辆,这个算不算?”   ☆、81   “万辆豪车么。”顾飞在电话那头重复了一遍。   猛然听到这么大的数目,饶是顾飞见多识广,还是吃了一惊。这数目也太大了些吧,他心里头琢磨了一下,若再配些其他东西,都赶得上前些年南边震惊中央的走私集团了。   “他这手笔有够大的,难怪这两年他们不怎么涉黑,却能把城南的人压了一头,原来是有了这么个大的进项。”   这两年,沈微夏和顾飞的精力都花在了对沈微夏的培养上,沈微夏对于公司的管理,以及能力的提升,有太多的东西要学。除开这个,顾飞还要去挖掘方家旧事,至于沈微夏,也是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加上傅越这事又做得荫蔽,他两人竟没能事先得到消息。   “是呢,前两年他们帮会大换血,在本市变得低调起来,我先前还以为是元气大伤,谁想到是转背去做这个了,他们换了一批人,把那群飞扬跋扈的老头子换了,倒是比从前低调了很多。”   沈微夏想起傅越帮派后来发生的事,虽然和那马晓衣结婚了,但那马晓衣的父亲很快就出事了,那女人被他父亲强压给傅越,以傅越的骄傲如何能对她很好,听说自她父亲死后,她过得并不好。   倒是周繁林,后来在他们帮派又耀武扬威了一把,那些先前得罪了他的人,被他一个个报复了一遍,也算是确定了他帮派第一夫人的身份。想到这两人分分合合,最后还是在了一起,沈微夏唯一的想法就是,果然是真爱无敌。   “这傅越确实是个人物,能力有,手段也狠,先前倒是我小瞧他了,这两年能把这么大的摊子铺起来,实在是了不起。不过他做这事,是在把自己往死路里推,这根本就是在铤而走险,完全不考虑将来。”   这事能赚大钱没错,但是就因为赚得太多了,眼红的人也多,沈微夏当初那药膳馆生意红火,都被无数人觊觎,何况是这么大一笔买卖。   “我们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先前咱们手里的资料不是不够么,有了这事,再加上他身上背负的命案,就算他和方家勾结,也不怕弄不垮他。这一回他们帮会也算是都走到头了。”沈微夏想到这里,略有些得意。   从前就是在他手里丢了性命,却没法打垮他,只觉得难以战胜,可时隔三年,如今对方的把柄都被他捏在了手里,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只要把消息放出去就好了。他这么大的动作,牵扯的人多了,政府的各个利益集团互相牵制,这事肯定也有人在查,最后不管是怎么个结果,那都是S市,乃至中央权利斗争的结果。   “你这消息是从卓少那边来的,还是从李家那边来的?真正的高手,要站在制高点,动用到手里能用到的力量,而不是参与其中,被别人利用。不管是哪里来的消息,这一回一定要小心,不能参与太多,毕竟这事涉及的大人物太多,你可不能被人当枪使了。”   顾飞经历得比沈微夏要多,想得也比沈微夏要深,他费尽心力教了沈微夏这么几年,可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被卷进了权利斗争中,成为这其中的牺牲品。   听到这里,沈微夏面色变了变,这是顾飞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说话,言语之间隐隐带了些对卓少的不满。而先前那要对付傅越的冲动,也在对方这三言两语间就被平息了。   “顾叔叔,或许浩然并不是这个意思。您什么时候过来我这里,咱们跟卓哥聊一聊,想一想怎么能把这事用到极致,又不把自己卷进来。”   “等卓少回家了你联系我,我来找你们。”停顿了几秒,顾飞继续道,“微夏,本来你的私事我不该管,但是,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我少不得要多说几句。你心思单纯,对人总是信任的,也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但是,事实是,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这世界的进步,比起无私的奉献,更多的还是自身利益的驱动。”   “嗯,您说的是。”在对方停顿的时候,沈微夏应了一声,到这个时候,他大概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心突然就开始狂跳。   “虽然你现在心里并不真正认可我的话,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得说,那马浩然把这消息给你,何尝不是存了几分利用你的心思。要往阴暗了说,这说不准这就是卓少的意思。”   顾飞看出他和卓少的关系,这很正常,毕竟这两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对方又是那么个精明的人,看出点什么再正常不过。可是他对卓少的印象一直很好,经常会以卓少为范例来讲解很多为人处世的东西,可今天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沈微夏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卓哥……”沈微夏正要替卓少辩解,才开口,就被顾飞止住了。   “你听我说完,卓少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财大器粗,精明能干,这两年升得也快,加上身世背景好,我还没见过哪个年轻人,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我说这话不是要你如何,更不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只是提醒你一句,情爱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一定要小心一些,任何时候都要为自己考虑,多给自己留条退路。”   他说到后来,不自觉地的,声音里突然就多了些疲惫。他在这上边摔过跤,不希望沈微夏也在这上边跌倒,却不知道沈微夏早就摔过一回,也算是过来人。   作为沈懿的说客,顾飞迟迟没有动作,这个时候突然来上这么一击,时机上恰好合适,不会让沈微夏有逆反的心理。因为就其本身来说,他愿意说这话,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沈懿的缘故,也和自己曾经的经历有关,更多的是一种长辈对后辈的指引,以及一种将心比心的劝慰。   “您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对我戴上有色眼镜,还愿意继续像从前一样关心我,教导我,这让我很感激。只是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的人渣,有很多不美好,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还有很多光明而美好的一面。   “或许有不少人人品低劣,喜欢你的时候会把你当宝,不喜欢的时候就抛到一边,各种恶劣对待,但那也只是有些人,那是他们人品的问题。卓哥并不是这样,您不是说过,他是个君子,既然这样,我为何不用君子之礼来待他。因为害怕受伤,就不肯交付一颗真心,如果是这样,怎么可能去收获别人的真心呢?”   “其他的我不说,要是哪一天,卓少突然要结婚了,你当如何?等到受了伤害,再去怨恨,岂不是更加违背相爱的初衷?”顾飞受不了他那一套大道理,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人也难得的有些暴躁起来。   他年轻的时候,这些道理也想过无数回,可最终呢,恋人反目,他跟方言之的父亲方建国,到如今有着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他实在不愿意见到沈微夏也跟他一样,被抛弃,甚至被害得惨死。   “我不会让他和别人结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沈微夏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脸色坚定得很。   “所以,我要努力成长,成为一个能够站在他身侧的人,让他永远无法抛弃我。如果他对不起我了,我会加倍报复回去的,爱得越深,恨得越彻底,我想,真有那么一天,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他一起。”   “嗤……我以为你会说你要笑着成全。”顾飞轻笑一声,他的暴躁一下就被压制住了。   他当年就是犹豫不决,这才丢了性命,沈微夏能在最初就有这种觉悟,也算是一种优于他的地方,而且卓少的品行也比方建国要好。   “倒是我多操心了,既然你心里明白,我也不多劝了。有空和你父亲好好聊聊,他很关心你,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希望你平稳地度过一生,所以,可以试试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他会理解的。”   “我会的,等这事完了,我就去和爸爸谈。”终于,缩在蜗牛壳里的沈微夏,因为顾飞这番话,决定迈出这一步,他要给卓少和小豆豆一个身份。   他想,他明白卓少一直以来不安的原因了,对方那么强大的人,也会因为太爱自己,而没有安全感。他想,他欠这么多年默默陪在他身边的卓少一个身份。   当天晚上,在和顾飞商量完接下来的行动之后,沈微夏站在卓少身后,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卓哥,等这事完了,我们就去跟爸爸说这事吧,这之后,我们就去结婚。”   “求之不得。”卓少拉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握。   侧过身,卓少将人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沈微夏转过头,卓少就凑了过去,亲吻他的唇。沈微夏心神荡漾,只觉得自己那么的幸福。   ☆、82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周末,距离沈微夏遭遇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已经五天过去了。这五天,他和卓少都太忙,有太多事情要处理,实在分不出精力来管小豆豆,小家伙被强行送到幼儿园。   小家伙趁着大人忙,没空管他,连上学都是保姆送的,便趁机在幼儿园又和人打架了,把一个抢他小女盆友的小P孩给走了。小家伙心大得很,认为所有的小女孩都是他的女盆友,有人亲了那个小女孩一口,就成了他的“情敌”。   王思明教过他,对付所有的情敌,下手要狠,所以,他很容易就把那小孩给打趴下了,为了防止周末沈爸爸教训他,才一放假,就嚷着要去看爷爷。什么爷爷病了我好难过,我好想爷爷和奶奶,各种理由都出来了,沈微夏拗不过他,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他过去。   “要不要我先送你们过去?”卓少临出门前问道。   自从那日沈微夏说过要和父母摊牌,两人又对未来的规划进行了一次详谈,沈微夏这才发现,卓少对未来的规划有多么详尽,甚至连蜜月旅行要去哪些城市,都规划好了。   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定好的,想到对方曾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在上边,却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往后拖,沈微夏心里的愧欠更甚,只恨不能早早地给对方一个交代。也正因此,沈微夏对后续的期望很甚。   “你先去上班吧,我自己带他去就好了。”沈微夏凑过去亲了亲对方,笑着说道。   因为傅越那事已经搅得整个政界不宁了,卓少最近的事情特别多,晚上睡觉有时都是凌晨三四点了,一早又得出门,再让他送,耽搁对方时间,沈微夏也不忍心。   “羞羞。”小豆豆小声嘀咕。两只小手松松地挡住脸,假装不去看,但那透过指缝漏出的两只眼睛却瞪得圆圆的,笑得就跟只小狐狸一般。   沈微夏带着豆豆来到沈家,沈懿正坐在沙发上看报,沈母在院子里摆弄花草,见他来了,都欢喜得放下了手头的事,去逗他。   “爷爷,听说您病了,要乖乖地吃药药哦。”小豆豆一下爬到了沙发上,学着大人的样,摸着沈懿的头说,那语调听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   “豆豆,不许没礼貌。”沈微夏伸出手就去扯他的耳朵。   “爷爷,爸爸他又打豆豆。嘤嘤。”小豆豆自从上次之后,对沈微夏有了几分崇拜,但是沈微夏的好脾气以及不威严,让他一点也不怕他。一见她这动作,急急忙忙往沈懿怀里躲,一边喊着救命,一面朝着沈微夏吐舌头。   “小孩子童言童语,他也是一片关心,微夏你别对他太严厉了些。豆豆,爷爷很高兴豆豆这么关心爷爷啊,爷爷有吃药药,豆豆上个星期在幼儿园乖不乖?有没有欺负别的小朋友?”   小家伙眼珠转了转,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很乖的。”   见到沈懿的表情,又一脸骄傲地对沈懿说道,“我们幼儿园学英语了,我是第一名。我会说布烂了,给爷爷一个布烂了,给奶奶一个布烂了,给卓叔叔一个,还有王爷爷和顾爷爷也有,就是不给爸爸。”   “布烂了……”沈微夏满头黑线,这英语说得也实在是太好了点吧。   “好,好,我们豆豆也吃个布烂了……”沈懿笑着说,说着就从桌上的果盘里摘了个香蕉递给他,摸了摸他的头,对他道,“去那边玩吧,爷爷又给你买新玩具了。”   “哦!”小孩欢呼着往玩具房里冲,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只留沈微夏和沈懿坐在一块儿聊天。   小家伙走后,沈微夏终于不用因为那个小鬼头分神,能跟沈懿说说正事了。调整好坐姿,端正地坐在了沈懿对面,方才开口。   “爸,公司先前发生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财务那边是沈微金做的手脚,那个所谓的逃走的财务知识一个幌子,那笔钱也追回来了,一分不少。只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沈微金和王家有一些纠缠,他们总是不断地阻止我们的后续调查。”   尽管沈懿早就知道这事,但父子俩还是要就着这个谈一谈。沈微夏对对方意图的领会,不能总靠猜测。   “王家么?药是他们偷走的,他们对我们可是虎视眈眈,这沈微金早先就和王家有勾结,他们出面阻止并不奇怪。”沈懿点了点头。   “是的。另外那个偷走药方的人也找出来了,是我们公司的一个研究组组长,据说是要给家人看病,需要钱才做出这事的。但是我们彻查之后发现,他把王家给的钱,全给女朋友买奢侈品了。我们已经起诉他了,不管结果怎样,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业内是没法混了,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说起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沈微夏只觉得有些遗憾,看起来那么老实,哪里想得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人秉性不好,就是不出这个事,迟早也会做出其他事情来,这样也好,省得以后爬得高了,做出更恶劣的事情来,就是搭上一辈子也赔不起。”   他态度略有些奇怪,让沈微夏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疑惑,就好像这一次新药被盗,它的损失并不大一样,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但是因为他的关系,我们的新药没有了,尽管推出了其他的药物替代,但那药花费了那么多,就这么被人抢了,我们的损失无可挽回。”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么,你最近的表现很不错,好几个老头子都来我这里告状了,一面说你能力不错,一面说你那改革的草案怎么不好。”沈懿难得地夸赞了他一回。   他在公司上班已经一个星期了,尽管名义上他只是个助理,但沈微夏懂得怎样让自己利用自己手里头的资源,很容易就扩大了影响。短短一个星期,就俘获了诸人的人心,尤其是当被财务卷走的资金被追回后,大家愈发觉得他并不是单纯地说得好听,而是真的有手段,所以对他的称赞,也传到了沈懿这里。   “沈微金已经从公司开除了,王家那边我怎么处理?继续往后面查么,耗时费力,又没有结果,或者我们也给他们惹点麻烦什么的?”   “王家那事你继续大肆去查去闹就好了,这药本来就不错,你这样的反应会越发让他们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会拼命地去做市场推广,用不了多久,这药就会占领市场。”沈懿喝了口茶,吹着上边的热气淡淡地说,神色依旧不明。   “您的意思是那药有那么点问题?”沈微夏试探性地问。   尽管他心里一直有怀疑,但在整个调查过程中,大家一直都在说那药怎么好,怎么花费了多的时间与金钱,最后成果却被王家偷走了,是多么的遗憾。所有研发小组的人都是统一的态度,这让他不得不去怀疑,这事是不是出乎沈懿的意料之外,只是因为他好面子,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   “也可以这么说,因为王家手里的,是假的阿尔法版本,虽然有一定的功效,就算最终申请专利,我们手里头的药往后还能用,换个新名字就好了。”   “他们会不知道这个是假的?”沈微夏是真的有一点震惊了,这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因为这个改版后的药确实有一定的疗效,不过和我们最初设定的有那么一点不同罢了,只是因为我们先前就放出了消息,证明它的药效就是这样,把它的功效削弱了。加上你这边的大力调查,以及我安排的说法,他们一定会以为这是个最终的产品。   药品的研究与开发需要大量的临床实验,我们能发现它的副作用是因为我们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可是王家不同,他们推出这个新产品太过匆忙,根本没有时间做这种耗时费力的实验,所有消息全部来自我们这里,因为我的隐瞒,根本就不能知道它有这种副作用。”   沈懿说到这里,脸上有那么一点小得意,就和刚才宣扬自己会说英语的小豆豆一样。他这幅模样看得沈微夏在心里头感慨,果然是老小老小,老人和小孩有那么多的共通之处。   “那个人能把药物配方偷走,说明他在研发团队里算是比较高层了,可是他却不能知道这么一件事,是不是您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专门在这里给王家挖了一个陷阱。”沈微夏笑着问。   他其实想问,是不是当初发现这个药的强烈副作用,沈懿就已经想好要用它来打击王家了,毕竟他们能这么快查出偷走药方的人,沈微夏可不信沈懿事先不知道这人。说不定这人就是沈懿故意留下,专门为王家而准备的一枚棋子。   王沈两家同城竞争,多少有些同行相轻的意味,早年王薛军父亲在时,和沈家的争斗就没有停过。如今王薛军接管家业,延续其父亲风格不说,甚至手段更为恶劣,三天两头就来挑衅一下,只是沈懿一直不曾理会。   沈微夏可不信沈懿那么好的脾气,他从前可是没少挨沈懿的教训,对方动不动就舞着拐杖揍人的场景他至今还记得。所以,王薛军一个小辈敢嚣张成这样,沈懿不动手只是在筹划大动作。   “什么叫我专门给他挖陷阱,他要是不动这歪心思,能跳到这坑里来,说到底就是他们那个王薛军心术不正,年轻人不学好,专爱动这些歪心思。”沈懿气呼呼地说,一点也不肯承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嗯嗯,您说得是,这王薛军确实心术不正。”沈微夏立马顺着他的话说,顺便打听了一下他后边的计划。沈懿不是个爱谈及自己计划的人,总喜欢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可是现在在外边做事的是沈微夏,他却一无所知,做事总是要连蒙带猜,这实在是让他很抓狂。   两人又聊了会儿,沈微夏并没打听出什么来,正要放弃,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正是顾飞打来的。   “喂。”   “喂,微夏,快看S市电视台播放的专题新闻,傅越被抓了,电视里正在进行现场直播。”顾飞在电话那头道颇为激动地说。   最近把沈微夏的负面新闻压下去之后,他一直在处理傅越那边的事,那晚商量的结果,还是沈家和卓家联手,一起来处理这件事。这事沈懿也参与了,而且还是主力,在沈懿看来,要打垮王家,就要先扳倒他身后的方家,这一次是个绝好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好的,不过这也太快了点吧。”这几天媒体一直在播这个事,但一直是所谓的调查,并没有太过深入,今天风向突然就转了,用沈微夏的话来说,就是幸福来得太快。   因为傅越这动作太大,消息一出,眼红的人太多,加上本来就有人盯着,所以沈微夏他们稍稍推波助澜,这事就成了S市最热门的新闻,只是因为几方权利较量,傅越的帮派暂时没事,直到今天。   打开电视,沈微夏看到了新闻里正在说这事,“本市海关最近破获了一起有史以来最大的走私案件,当场缴获豪车数百辆,涉案豪车多大数万辆……”   而傅越也双手被缚在身后,由两名警察推着在走,他们帮派里的许多人,也都被抓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傅越,如今沦为了阶下囚,而且,沈微夏还把他杀人的证据也交了出去,只等着最后的审判,傅越这一回,是真的完了,他们帮派,也算是散了。   看着这样的傅越,沈微夏笑了。   “政治圈里又是新一轮的腥风血雨,方家以及他所依托的势力要倒了,卓家这一回在S市再没敌手了,卓扬也要上位了。”沈懿和沈微夏坐在一起,看着新闻突然说道。   “嗯,傅越这么快就被抓,就说明对方完全处在了弱势。方建国的旧事昨天顾叔叔已经放出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也要下来了。”   “卓扬上到了那个位置,再往上,速度就慢了,他会需要姻亲的帮助,或许,他们家已经在为他物色合适的对象了。”   沈微夏突然就明白沈懿那么积极的原因了,除了要对付王家,他还想让卓少早一些爬到上面去,在他看来,所谓的爱情,敌不过现实的残酷。与其苦劝不听,不如让他们看透一切,自愿分手。   这个时候太过尴尬,正是关键时刻,出不得半点乱子,沈微夏并不打算和沈懿争论什么,他愿意帮卓少,他就让他帮。只等着等事情结束了,他们就把这一段感情,和双方家里摊牌,之后就去荷兰结婚。   再说傅越这事的后续,自从傅越被抓以来,事情的发展速度快得惊人,推枯拉朽说的就是如今的状态。短短几天,方言之的父亲方建国被彻查了,他为官数年,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一有机会,哪里肯放过,一个两个都蹦了出来,指出他的罪行。   因此,除开这一次因为傅越走私而被牵扯之外,他以前贪污的事情也被挖出来了,甚至连他在地方的任上,做过的项目,也被人拿出来说事。曾经的大功绩,升官的项目,如今却成了他判定罪行的佐证,大约就是所谓的成也萧何败萧何。   王傅方三家有太多的利益纠葛,傅越和方家一倒,王家也不能独活,没多久,他们就因为药品的副作用而备受打击,再加上沈懿安排的接二连三的冲击,很快就陷入了悲剧。王薛军也被卷进了一起轮女干罪里,而周繁林也被傅越他们帮派看他不顺眼的人,一口咬定是同伙。这个时候全国都在看着,警察巴不得多抓点人,也不管周繁林的说法,只把人往死里打,逼着他承认自己的罪状。   终于,原本还在耀武扬威,想要设计沈微夏以及沈家的人,一下子全垮台了,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互转,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全部进入到了监狱。   “现在该讲一讲我的故事了,故事的开端,要从另一个人说起,我们先去看看他吧。” 在看到电视里播放的关于敌人的新闻后,沈微夏拉着卓少的手道。   “好。”卓少目光深沉。   墓园里总是静悄悄的,墓园边种上了满满一排高大的树木,苍翠的松柏在阳光的照射下,叶尖的墨绿苍翠欲滴。   沈微夏蹲在自己的墓前,手轻轻地抚摩着墓碑,“我替你报仇了,他们加诸在你身上的,我全部都替你偿还回去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不可思议,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发现,我对他们的仇恨,早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剩下的都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他说这话时,就好像眼前站着的是曾经的自己,两个不一样的自我,在进行对话。   “这一切,都是过去的终结,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临走前,沈微夏亲了亲墓碑,低声道。   卓少抱着小豆豆,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所有的故事自我补全了。   “这里躺着的,是曾经的我,站在你面前的,是现在的我,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吧,不管怎样,以后我不会再有所隐瞒了,不知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吧,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沈微夏从卓少手里接过豆豆,抱着孩子坐上了去往沈家的车。   “大部分我都知道了。我只想知道,豆豆的妈妈是谁?为什么他会和我长得这么像。”   “男人也能生孩子的事情你知道么?”沈微夏抿着嘴唇答道,面色有些尴尬,可是对上卓少一脸戏谑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他其实早就知道,立马接着说道,“所以,他的妈妈就是你啊……”   说完沈微夏哈哈大笑,对豆豆说,“好了,豆豆,爸爸跟你商量个事情,以后不要叫卓叔叔了,要叫妈妈。来,宝贝,叫一个。”   “妈妈。”豆豆转头看了卓少一眼,朝沈微夏大声喊道。   “不是喊我,是叫卓叔叔。”沈微夏满头黑线地把小豆豆的脸转向卓少那边。   豆豆再次看了卓少一眼,对上他的目光,咧着嘴一笑,“卓叔叔说过,爸爸其实是妈妈,卓叔叔是爸爸。你不要害羞,反正你们也羞羞过。”   “我就知道你这个小人精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豆豆,你一定是我捡来的。你一个人去后边坐着,不要在爸爸怀里坐了。”沈微夏不满地捏着小豆豆地脸说,满心只觉得自己被这对腹黑的父子欺负了。   “哈哈……”   笑声在车厢里回荡,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平淡的幸福。   ======================================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状态不好,今天早上修了一下。本文正式完结。 ━━━━━━━━━━━━━━━━━━━━━━━━━━━━━━━━━ 本文内容由【】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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