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书名:重生之凤女归来 作者:凡云玲   ☆、楔子   承天国先帝驾崩,举国哀悼!   先帝享年五十有二,膝下皇子十二位,公主八位,长公主上官浅韵最得先帝宠爱,可惜是个女儿身!   二皇子晚长公主半刻出生,虽是长子,却为庶出,生性又软懦,才智又无过人之处。   所以,众人真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先帝遗诏上的储君名,竟然会是这位无才且无能的二皇子殿下!   可长公主是先帝驾崩之前,最后见的一个人,在她拿出遗诏宣读后,自然无人敢疑此遗诏的真假。   新皇登基的那日,玉夫人……哦不!现在是太后娘娘了,在她的宫中穿着凤袍,好生的得意!她这一生求那个后位都不得,虽说有遗憾,可她而今既已贵为太后,自然不会去太在意曾经那求而不得的遗憾了。   上官浅韵的生母唐皇后是个薄命女子,虽然贵为皇后,却在生产第一个孩子时,便血崩而死了。遗留下一个独女,也就是承天国受尽万千宠爱的长公主,封号为凝香公主,乃帝王掌上明珠。   她一出生就被养在祖母太皇太后身边,虽然自小身子弱了些,可好歹这没娘疼的孩子,也在这阴暗残酷的宫廷中,在太皇太后这个祖母的护佑下,平安的长大了。   父皇驾崩了,皇祖母也缠绵病塌,整个人声鼎沸看似热闹的皇宫中,就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玉夫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攻破她薄弱的心防,成为她以为可以依靠的母亲,她才会那么傻的,帮他们母子掌握了承天国的江山。   椒房殿   上官浅韵倒趴在地面上,嘴角流着鲜血,那打翻的杯盏,倾斜流着所谓爱她母后亲手煮的红豆汤,她真是太傻,这冰冷的皇宫里,那有什么亲情真意?一切都不过是利益为重罢了。   上官羽有点畏惧他这个皇姐的目光,上官浅韵虽然性情温柔,可她却始终是被帝王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嫡长女,身上自有那养成的君威。   因为她高高在上,她是长公主,她是君,在她的眼中,那于她地位低下之人,皆为她的臣子。   这是她父皇自小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是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用畏惧害怕任何人,而是该所有人都怕她,全要看着她的脸色过活才对。   上官羽本来还有点畏惧这个皇姐的冷锐目光,可此时,他却因为对方眼中变化成轻蔑的目光,而发疯似的扑了过去,双手掐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的疯吼道:“上官浅韵,你不许再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睨着朕,朕才是一国之君,你就算是嫡出长女又如何?你是公主,永远都是公主!公主就是帝王的臣子,你在朕之下,永远在朕之下!凭什么……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冷睨着朕?”   “凭什么?凭我嫡出为长,你庶出为次!”上官浅韵无力反抗,可她是久病之人啊!久病成良医,纵然她不是练武之才,可医道之中,除救人的良药妙方,可还有毒药利针的。   “呃?上官浅韵,你……”上官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他低头看着胸前那只白嫩纤弱的素手,那双指并拢间便夹着一枚银针,刺入了他的胸口之中。   “羽儿!”一身凤袍威仪的太后扑了过来,双膝着地,她自后抱住了倒下去的儿子。   上官浅韵脸色苍白的冷笑,嘴角含血的望着那妖妇道:“你真当我是温室中的花朵吗?父皇带我在身边那么久,什么血腥事我没见过?杀人,看着挺不容易的,可只要人心够狠,那便会如我,初次杀人,也能这般精准利落。哈哈哈……一国之君又如何?还不是要成为我的垫脚石?黄泉路上,我也必要踏着他的躯体走过去。”   “上官浅韵!”太后见怀里的儿子已经断了气,她再没了昔日的骄傲得意,除了满心的惊恐,便是无尽的恨,她双眼赤红面目狰狞的喊道:“杀了她,杀了她,将她碎尸万段,烧成灰烬,全洒了,洒了!上官浅韵,哀家要让你不得好死,死后也无法转世投胎,永远是一缕孤魂野鬼,直至魂飞魄散!”   上官浅韵从发丝中拈出一根银针,她就算死,也不会死在别人手中。银针没入了胸口,那里有一处死穴,入针浅使人昏迷,入针深使人瞬间死亡。   她这一生被欺骗的太苦了,姻缘被毁,名声被毁,一身狼藉后,才知谁是毁了她一生的人。   若有幸来世从头再来,她定要擦亮眼睛,认清楚身边的人是人是鬼,绝不再让人,这样将她愚玩在掌中一生……   ------题外话------   云玲开新文啦!偶是勤劳小蜜蜂,上部《异世之最强符灵师》刚完结,这边就又开新文了,全职写作的云玲,更新稳定不断更,要是能得亲们支持过关上架,万更走起,且后面活动福利多多哦。看简介喜欢的亲们,就动手收藏个吧!后续一定会更精彩哦,么么哒,群抱感谢!   ☆、第一章:成亲   承天国   召宣二年   皇帝忽然昭告天下,说要为他这位自幼痴呆的皇长姐选驸马。   可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人选入宫,过了太后的眼后,便可确定驸马人选之时……   一道懿旨忽从毗陵快马加鞭传来,原来是年迈在毗陵养老的太皇太后,在听闻此事后,为怕她长孙女会毁于太后母子之手,而下的一道赐婚懿旨。   太后与皇帝纵然心有再多不甘,可却不敢真忤逆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毕竟,无论是出于明面上的孝道,还是出于对太皇太后手中一半虎符的忌惮,他们都只能无奈的顺从太皇太后的意愿。   三月初   正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时节,天下一片春意盎然之象。   在这美丽的季节,大将军府迎来了两道赐婚旨意。本该是喜事,可却偏因旨意的内容,而令大将军府一片阴云盖顶。   毕竟在帝都咸阳城中,谁人不知展大将军从不近女色,谁人不知凝香公主一出生便得了失魂症,痴痴呆呆,娶回家也不过是一尊活雕像罢了。   皇宫   昭阳殿   庄严肃穆的宫殿中,一名美丽的女子,身着一袭紫色的双绕曲裾,端庄的跪坐在棚足木案后的锦绣方垫上,她空有绝世的美丽容颜,却双眼空洞无神,安静的如同一尊玉雕的人儿。   门口一道阴影洒入宫殿,一名红衣少女提剑走了进来,上前跪坐在一旁,垂首恭敬道:“公主,太皇太后已传下懿旨,将您许给了展将军,婚事已由太皇太后留下的人安排好一切,喜服……大概这两日就要送来了。”   她心知无论她说再多的话,公主都不可能听得到,可出于尊重,她还是将太皇太后的好意,说给了公主听。   上官浅韵,这一世一出生,便被国师定为缺少一魂之女。   国师曾言:一魂回体,凤女归来。   为此一言,太皇太后便护了上官浅韵十八年,为得便是那句——凤女归来!   四月初   因着怕被世人诟病,太后母子纵然恨毒了上官浅韵这呆子,可这长公主大婚事宜,他们还是安排的极其仅仅有条,且场面十分浩大,可比太子娶太子妃了。   而在大婚将近之日,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太皇太后病倒在了半路上,赶不及参加婚礼了。   太后母子在听到这好消息后,他们可是开心极了。哼!就那薄命的小贱人,纵然不为这些尊荣折了寿,也定然不会得好报的。瞧,成婚当日,没有一个至亲当高堂,看她这天地高堂要怎么拜。   转眼,已到了婚礼当日。   今儿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春风轻柔的吹着街边的酒旗、店铺的木质招牌,孩子们随着大人一起凑热闹,欢欢喜喜,蹦蹦跳跳。   一阵又一阵声鞭炮齐响,锣鼓喧天声传来,迎亲大道上,走来一队浩浩荡荡的凤銮仪仗。   在仪仗前头,是一名骑红马穿喜服的新郎官,光看背影该是个身姿挺拔如修竹,面容俊美无俦的男子。可正面却是喜服配鬼面具,一身的寒冷煞气,让人望之便心生恐惧。   而此人,便是要迎娶凝香公主的大将军展君魅,当日在他接到太皇太后的赐婚懿旨时,便想要当场拒婚,他这一生可从不曾想过要娶妻,因为他嫌累赘。   可他师父却让人给他捎来一个锦囊,锦囊中的字条上只写着:姻缘天定,且随缘!   太皇太后和皇帝的旨意他敢抗,可这养育他的恩师之命,他却不能违!   娶就娶吧!反正也是个痴呆公主,就当将军府多了一副碗筷,反正这样的公主殿下,也给他惹不出什么烦心事来。   街道两旁,人山人海。   忽然,在百姓中,飞出许多蒙面杀手,嘴里还不断嚷嚷着:“展君魅,你这冷血的刽子手,还我众兄弟命来!”   一声拔剑声起,陪展君魅迎亲的副将,便纵身离开了马背,一声大吼道:“保护公主!”   宫中的侍卫拔刀将花轿包围在中间,而大将军府带来的人,却亮起兵器和那群人数不少的贼人打斗了起来。   乱刀乱枪之下,抬轿的轿夫被误杀死了一个,轿子骤然失衡落地。   一声闷响后,花轿中怀抱雪白大猫的新娘子,葱白的手指微动了下,红盖头下那双无神的眸子,也微微转动了下,眨了眨眼睛,她看到的是入目一片红,这是什么?布料?怎么盖在她头上?   一支利箭飞来,从轿子窗口射了进去。   上官浅韵一动没敢动,她只是斜眼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箭尖,再近一寸,她可就要被穿喉了。   而那轿窗帘子被掀开一点边角,一人手中握着箭,抬了下手臂,见到轿子里的新娘子安好无事,他便放心的手回握箭的手,转头眸光冰冷的看向那个带头人,弹指间手中利箭飞出,带着强劲的风,穿透了那个人的胸膛。   而这及时救了上官浅韵一命的人,便是大将军展君魅,他纵然不满这场赐婚,可既然人他要娶回府,便断没有在半道上被人杀死的道理。   持珠是在另一边挡住了要射向喜轿的利箭,却没来得及顾到另一边,幸好展将军出手了,否则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是纵死也难赎罪了。   在帘子被掀开的刹那,风吹起了上官浅韵的红盖头一角,她看到了大街上染满了鲜血,百姓仓皇惊恐的乱跑,耳边兵器交响声不绝,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睁开眼便看到如此血腥喜庆的画面,当真是令她有点意外呢!   “公主放心,一切都有将军在,没事的。”持珠见轿中人没事,便暗松了口气,退了出来。   可抬轿的轿夫都死的死,伤的伤,已是没用了。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眸含冷光,此事要说和太后与皇上无关,她打死也不信。   展君魅见那群人已开始逃窜而去,他并没有让人去追,毕竟今日成亲之事为大,他岂能让这些宵小之辈,坏了他的大喜之日。翻身上马,他声音淡冷道:“让士兵来抬轿,继续前行,绕城够三圈!”   这是太皇太后前日派人送礼时传的口谕,她要让她的乖孙女嫁的风光无限,令天下女子都羡慕不已。   可这场大婚遇刺之事,却在太皇太后的意料之外。风光的婚礼,变得有些诡异。   上官浅韵对于她要嫁的是谁,她不知道!可持珠却是前世皇祖母身边的亲信,既然持珠在,那便代表她还是她,只不过……她若真带着记忆回来从头开始,那她现在又是多少岁?那忘恩负义的上官羽,又是否已登基为帝?   一切的谜团,她必要在成亲后,才能一一找到答案。   ------题外话------   成亲了,没让男主好久才出来,亲们会喜欢男女主洞房的……咳咳!我什么都没说,谁误会了什么,请去面壁!啦啦啦!走过路过请收藏一个,爱你们么么哒。   ☆、第二章:洞房花烛夜   迎亲队伍围着咸阳城绕够三圈后,终于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倒是挺热闹,就是宾客在看到这一队染血的迎亲仪仗,他们全是一脸茫然和惊讶,这是怎么了?这成亲又不是打仗,怎么……太皇太后专门让人为凝香公主出嫁打的轿子上,怎么也染了血了啊?   持珠伸手掀起了凤纹轿帘,另一手持剑冷冰冰道:“驸马,太皇太后派来的喜娘死了,没人背公主下轿进府,只能由您来抱公主进府拜堂了。”   展君魅下了轿,便单手背后准备进府,听到持珠的话,他面具后的眸光,锐利的看向轿子中人。   四周的人全吓都的大气不敢喘一个,要从不近女色的展大将军去抱公主进府?呃?虽然公主是展大将军的妻子,夫君抱妻子也没什么,可是……换做别人是正常的事,可要放在展君魅身上,那就是不正常的无理要求了。   就在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心里同情凝香公主……   展君魅转身了,举步走向了轿子,弯腰伸手从轿子里抱出了那嫁衣如火的新娘。   而新娘子也是个奇怪的,人家成亲怀抱宝瓶,她却抱了一只雪白的大猫!只见,那只大白猫,有一双金色的猫眼,看着还真有几分慑人的气势。   上官浅韵还是看不到对方的脸,不过这人身上煞气好重,应该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吧?可承天国这样的年轻将军多的是,皇祖母又是为她选了谁为驸马呢?   展君魅就这样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抱着他的新娘子……和一只猫去了喜堂。   众人跟随在后,都心知太皇太后是来不了了,而展君魅又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那这高堂该去拜谁?   进入喜堂后,众人便看到了桌案上的那尊白玉观音!   佛教在这个时候,可还没传来中原,这可是西域的宝贝,重金难求的送子观音。   展君魅一把人放下来,便冷声道:“拜堂!”   旁边的司仪是个中年男子,他嘴角抽搐一下,便一挥手高喊:“一拜天地!”   展君魅一手握住新娘子的手臂,有点粗鲁的拉着她转过身去,跪在红色蒲团上,冲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一拜,而后拉着新娘子起身,转身面向喜堂的那尊白玉观音。   司仪张了好几次口,才出声又喊了一声:“二拜高堂!”   众宾客都不由得想抬手抹汗,这自古以来,成亲就没听过拜送子观音的。   “夫妻对拜!”   上官浅韵怀抱着大白猫就没撒手,故意不太低头,就是想看看这人的样貌。可这人比她还高傲,竟然低头在她之上,岂有此理!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喊完,就抬袖想抹汗,可是这位煞神将军还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持珠在礼成后,便走过去搀扶着她家公主离开了。虽然将军府也派了数名丫环来帮忙,可她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真是谁都信不过。   新房内   持珠在挥退了所有人后,便走了过去,拱手低头道:“公主,今日是您和驸马的大喜之日,洞房花烛夜……雪儿是只猫,属下怕它会惊扰了您和驸马,还是暂时将它交给属下照看吧?”   上官浅韵对于持珠的话恍若未闻,依旧抱着那只大白猫一动不动,红盖头下的那双眼睛却冷锐如刀锋。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身上也有着浓重的煞气,也很是年轻有为,更颇得她父皇与皇祖母信任。   展君魅,难道她嫁的人是他?这个人不是二十五岁后,便辞官离开了吗?难道现在的他,还不足二十五岁?   也是了,她既然嫁人,定然再晚也不会过二十岁,展君魅比她大四岁,现在应该离二十五还早。   持珠要不来那只猫,在展君魅没来之前,她也不能去掀公主的盖头,所以……只能吩咐人去做一碗蛋羹,先喂她家公主吃点垫垫肚子。   展君魅,其实根本没去陪宾客饮酒,他一直在自己的住处静坐,直到天黑了,他家管家才来操心的喊他,让他赶紧去新房,新娘子可在新房等大半日了。   展君魅犹豫再三,还是叹了声气,去了那座为新婚而建造的凤仪阁。   持珠在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她精神一震便提剑走了过去,见是展君魅来了,她便抱拳行了一礼:“见过驸马,既然您来了,属下便退下去了。对了,太皇太后交代了,请驸马用秤杆挑起公主的盖头,合卺酒杯在桌上搁置着,请驸马按照新婚习俗来做好一切事。”   展君魅自当将军以来,还没人再敢对他指手画脚。   持珠见展君魅一副阴沉的样子,她便索性不走了,站在楼梯口伸手冷冰冰道:“驸马请!属下身负太皇太后之命,不敢懈怠,望请驸马见谅!”   展君魅本以为娶个痴呆公主很省心,可而今……他转身便想走,可却又想到了师父的话,最终还是妥协的去做了持珠所说的事。   等一切按礼数结束后,持珠才行一礼离开。   此时新房的阁楼上,只剩下了一对坐在床边的新婚夫妻。   上官浅韵在盖头掀开的一刹那,入目的便是一张黑色的鬼面具,在灯火摇曳中,显得特别的阴森狰狞。   展君魅观她眸光清澈,带着睿智之光,便不由得眯起眸子,伸手扣住她的肩头,凑近冷声道:“你是何人?竟然胆敢冒充凝香公主?”   上官浅韵知道她的眼神,是骗不过展君魅的。所以,当展君魅质疑她之时,她便淡然开了口:“将军何出此言?我上官浅韵之名,难道还有人胆敢冒充不成?而我身边的持珠,那可是皇祖母的亲信,她岂是个能眼中揉沙子的人?”   展君魅眸光冷锐的看着这个淡定从容的女子,握着她肩头的手五指紧收,声寒如冰道:“展某倒是从没想过,公主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机与忍耐心。十八年,说短可不短,你竟然从懂事开始,现身人前,便装的那么像回事,骗了所有人。”   “宫廷本就是虎狼之窝,皇祖母年事已高,我若不是个痴呆公主,安能好好活到这般大?”上官浅韵柳眉微皱,偏头看向肩头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明明看似是个书生手,却抓起人来这般的疼。   “喵呜——”一声猫叫,声音尖锐至极。   然后,在外的众人,便看到凤仪阁房倒屋塌,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展君魅怀抱新娘子飞了出来,身后是房倒屋塌起的烟尘,怎么看都像是魔王抢亲。   ------题外话------   咳咳,动静太大,新房塌了……欲知后续精彩,请点击收藏,且看洞房花烛夜,公主驸马怎么过,女侍卫又怎么冷直的作死吧!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三章:共处一室   持珠和其他守在外面的人都吓愣了,展将军和公主洞房花烛夜到底有多激烈,才能把为成亲而建造的新房都给震塌了?   展君魅落地后,便将上官浅韵放了下来,转头便声音冷如寒冰般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建造的房子,竟如此不堪一击?管家呢?他是怎么监督的。”   旁边伺候的将军府下人,全都吓的身子发抖的低头跪在地上,本来这赐婚就来的突然,一边准备婚礼一边建造新房,难免不能什么都尽善尽美,管家也已经尽力了,没见将军成回亲,管家都喝上汤药了吗?   可就算他们敢心里有想法,嘴上也是绝对不敢乱说的。毕竟现在的将军正在气头上,他们又不是活够了。   别人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上官浅韵却是知道的,明明是这位展大将军被猫抓了,才会一怒之下挥出一掌,谁能想到他展君魅如此神功盖世,一掌就把这匆匆建造如同豆腐渣的新房给震塌了。   持珠在一旁检查了一遍,见她家公主没受丝毫的伤,她才有空转身面无表情冷冰冰道:“驸马不觉得,现在不是问罪将军府下人的时候,而是公主与您的洞房花烛夜,该去哪里歇息吗?”   展君魅猛然转过头去,那阴森狰狞的鬼面具,在月光下简直能吓哭人。   持珠单手提剑站在上官浅韵身前,挡去了她的视线,就算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让他展君魅吓到了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对于持珠的印象,只停留在前世那次皇祖母遇刺,那次是持珠第一次人前出手,之前她以为的普通小宫女,一把软剑出鞘,将所有妄想靠近她皇祖母的人,全部一剑割喉毙命。   而今生对持珠的认识……这姑娘真是胆大无畏,都敢和展君魅杠上了。   对于展君魅而言,杀了这个小丫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保护的是上官浅韵,背后的是太皇太后,在他一日为臣时,便不能真一点都什么不忌讳。   上官浅韵可是比持珠高的,她透过持珠的肩头,眸中含笑的看着那位明明满身森冷杀气,却还保持冷静没上来掐死持珠的展大将军,她心里十分欣赏对方,这样气极也能冷静住的男人,才配成为她的盟友,不是吗?   孤军奋战,她可做不来,还是找个强大的盟友为好!而展君魅便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是皇祖母给她送上门来的。   展君魅冰冷的眸光,看似是在看持珠,实则却是在看持珠背后那个眸含笑的女子,上官浅韵,你何止不简单,如此坚忍多年,你岂会只为了简单的活着?   持珠一见展君魅身影一动,她便拔出了剑,当她看到展君魅的手搭上她家公主的肩上时,本想为尊卑有别要挪开的手,一转,又把剑架向了展君魅的脖子上。   上官浅韵都想闭上双眼了,持珠啊!你这完全是在作死啊!忠心很可嘉,可你却少了点细心,没见到展君魅只是想带她去找住处吗?唉!傻孩子。   展君魅早在持珠想将剑架在他脖子上时,便抬手一弹指震断了那把剑,看也没看身后的持珠一眼,带着上官浅韵便飞走了。   持珠没去心疼地上的断剑一下,便不顾虎口伤势流血的,飞身在后追了上去。   而被深夜喊起来的管家,此时正边走边用手帕掩嘴咳嗽着,也不知道他这次还能不能活着回去,新房虽然赶工了点,可他让人买的都是好料子,请的也是有经验的建造工人,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堪一击的塌了呢?   天上飘过两片乌云,认真一瞧,原来是前后两拨人在追赶,都是红衣,在晚上看见怪吓人的。   他自然认出来了,前面抱着人飞的是他家将军,后面追着的红衣小姑娘……他就不认识了。   可既然将军抱着新娘子飞了,那就没他什么事了,今晚既然不用死了,那他还是回去睡个觉吧!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回到了他原来的住处《竹轩》,一进门便下令让周围的暗卫把持珠给拦了。   持珠一个小姑娘,再是强悍,可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些可是驸马的人,她也不好拔剑下死手,否则,公主和驸马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展君魅是直接一路把上官浅韵抱回了主卧室,一脚踢开房门,将人往床上一放,他便转身去了衣柜前,打开衣柜找出药箱,走到桌边打开药箱,开始为自己手背上的抓痕上药,也不知道是什么猫,竟然如此凶猛。   上官浅韵素手抚摸着猫身,因为它这只猫可是能感应危险气息的,此时又“呜呜”了起来,代表展君魅对它又杀心了。   展君魅坐在桌边上好了药,便转头看向床边端坐的她,他更怀疑她装痴呆的目的了。一个人就算出身贵族,可若自小是个不受人待见的,那他也只会比奴颜婢膝的人好一点,而绝不可能如上官浅韵这般,那怕是随意一坐,也端的是尊贵端庄。   “将军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抓你的是它,而它为何会抓将军?也只过是因将军欺负了它的主子,它在为本公主报仇呢!”上官浅韵就算前世不是个会耍心机的,可这一世她学会了,宫里的孩子,天生便懂得察言观色,便懂得阴谋诡计,只看你愿不愿意用心而已。   前世她持宠而娇不愿用心算计谁,才会被人算计的那般凄惨,今生,她可不会再傻傻的挨打不还手了。   展君魅在那药箱里倒弄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一个小药丸,弹向了那只高傲的大白猫,只听一声凄厉的猫叫声,然后……   上官浅韵早已在药丸飞来时,便抬袖掩了面,当膝上站立起准备攻击人的猫儿,忽然倒在了她膝上一动不动了,她抬袖掩面后的双眼,便狠狠的瞪向了那小气的男人。   还堂堂的大将军呢!竟然和一只猫斤斤计较,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展君魅是有话要和她坐下好好说,才会用迷药撂倒了那只碍事的大白猫……   ------题外话------   答案揭晓,房子是被将军一怒拍塌的,将军是被一只猫气怒的,托腮静一静!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四章:准备进宫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竟然起身向床边走来,她不知这人要做什么,可那鬼面具却看着着实吓人。   展君魅走到床边坐下来,开口便问了她一句:“愿意嫁给我的理由?”   “什么?”上官浅韵如何也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嫁给他可非她所愿,她是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花轿上,若是反悔不嫁,她便是回门女,一生的清白名誉便全毁了,所以才顺从的嫁了,毕竟皇祖母总不能坑她吧?   展君魅转头直视着她,见她脸上只闪过一瞬惊愕之色,而后便还是那个淡定自若的模样,他便又问了句:“你不傻,该知我从不近女色,嫁给我,不过只能落个将军夫人之名罢了”   不近女色?上官浅韵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男人的目光,发生了点变化,也直言问了句:“那你近男色?”   “胡说八道!”展君魅怒瞪她一眼,小小年纪,生在宫廷,一个姑娘家家的,怎连这种事也能问得出口?   上官浅韵见他是真生气了,她便将昏迷的大白猫放在了床边的茶几上,对于这位看着冷冰冰的将军大人,她神情淡然的问了句:“将军还要洞房吗?”   展君魅瞪着她一会儿,伸手扣住她的肩头,将她推倒在了床铺上,俯身低头凑近她,鬼面具后传来他低沉冰冷的声音:“这是本将军的住处,可不是准备迎娶公主的新房,说毁了便能毁了。”   上官浅韵之前见他这动作,还以为她就客气一句,他真敢给她动真格的呢!可他却只是推她躺倒在床上,手指很是灵活的拆了她头上的金凤冠后,拿着凤冠便起身走了。   她偏头见他走回到桌边坐下,桌上除了药箱,便多了一个金灿灿的九尾流苏凤冠。   展君魅坐在桌边望着摇曳的烛火,淡冷的提醒她道:“明日你要进宫见太后,自己小心点,那时可不像白日遇刺之时,我纵有心想护你,于内宫也是无能为力。”   上官浅韵当然知道,明日进宫谢恩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能她自己去面对。可展君魅这冷冰冰的话,虽然没有几分关心之意,可始终看在夫妻一体的份儿上,给了她个提醒不是?   这一日成亲下来,展君魅觉得比他往日上阵杀敌还累,可累也休息不得,还要守着他的新婚夫人。   白日迎亲遇刺之事,表面看起来那些人是来向他寻仇的,可他做事从来不留后患,怎么可能会有余孽前来向他寻仇?   而在今晚得知上官浅韵不痴呆后,他心中便已可确认,那些人要杀的是上官浅韵,而不是他。   而上官浅韵既然已痴呆十八年,便不可能有仇人,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看不得他娶了上官浅韵。   因为,上官浅韵的背后是太皇太后,而他手中有一半的虎符,偏太皇太后又极其疼爱这个孙女,若是那天出了什么事,太皇太后很可能会把另一半虎符也交付给他,到时候虎符合并,天下兵马凭他号令,皇上的帝位岂不是危矣了?   太后处心积虑让她那软弱无能的儿子当上皇帝,为得不就是好当个背后女皇吗?而今有人想要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虎符,她又岂能在宫中安稳的坐着?   只希望,上官浅韵明日进宫,能自己聪明点,想办法保护好自己出宫吧!   也只有出了宫门,他才能让人确保她的安全。   翌日   上官浅韵昨夜开始也因为有心事睡不着,可后来不知怎么地,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天已经方明了,而那原本坐在桌边的身影,也早已不在了。   吱呀!   持珠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名衣饰素净的妇人,年纪不大,三四十岁相间,身后还随着两名低头行走的捧衣服首饰的小宫女。   上官浅韵起床后便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天色,直到听见开门声,她才转头望向门口,见是持珠带人来伺候她,她淡淡开口:“姑姑和持珠留下就好,你们放下东西便出去吧!”   持珠和那位妇人,以及后面的两名小宫女,都猛然抬头,瞪大眼睛看向那已经自行下床的公主殿下,怎么可能?一定是她们头晕眼花了,公主痴呆了十八年,怎么可能一夜间就好了呢?   “一魂回体,凤女归来!”持珠在说出这句话后,便大舒了一口气,太皇太后私下传书说的事是真的,当公主嫁人后,便可恢复正常了。   “凤女归来?”上官浅韵眼底浮现笑意,举步走到那搁置凤冠的桌边,提裙跪坐下。放眼望去,这主卧室虽然大,可却空旷的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硬邦邦睡觉的床,一张喝茶的桌子,两个垫子,旁边墙壁光溜溜的什么书画都没有,只悬挂着一把剑做配饰。   而对面那间是一排红木书架,上面摆着一摞摞的竹简,也不知是什么书。   由此可见,展大将军不近女色很正常,因为活的太清心寡欲了。   持珠虽然很惊讶公主清醒的这么早,可也就一会儿,便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转头看向以前的掌事姑姑道:“姑姑还是先伺候公主梳洗吧!宫里的那位,可是个会挑刺儿的。”   既然是一宫的掌事姑姑,这应变能力便不会弱,天塌下来,她也能很快镇定下来,更何况天没塌,而是公主清醒过来的大好事呢?   将军住处,自然有洗浴的地方,那地方还不小,因为这位将军有个癖好,那就是爱泡澡,冷水放冰的那种,真是癖好很别致。   上官浅韵可不爱洗冷水澡,她喜欢温水澡,此时坐在这被打磨的光滑如玉的池子中,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让持珠去换了她那好母后赐给她的送子茶。   持珠在一旁守着,那两名小宫女在一旁撒着香花。   可掌事姑姑,却越是给这位肤如凝脂白如雪的公主殿下洗澡下去,便眉头越皱越紧,怎么回事,公主身上怎么这么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难道,昨夜驸马没和公主圆房?   这可如何是好,她回头该怎么向太皇太后交代?   ------题外话------   公主:你近男色?   将军:否!   公主:你近女色?   将军:否!   公主:……你是太监?   将军:夫人该最清楚我是不是男人。   公主:……(她清楚什么?洞房花烛夜她可是孤枕独眠的……)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五章:进宫   “姑姑,水凉了,可以更衣了。”上官浅韵不知这前世一向稳重妥当的掌事姑姑,今儿是怎么了,怎么瞧着有点奇奇怪怪魂不守舍的?掌事姑姑忙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起身吩咐人搀扶起公主,擦身更衣,梳头上妆,一切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的,毕竟清醒的公主可比以前还宝贝,可不能再让公主出什么意外了。   上官浅韵天生便肤白如雪,冰肌玉骨,更是身带异向,故而才没按规矩则封号,而是先皇下旨亲定了“凝香”二字为封号。此时一装扮起来,更是明艳动人,行走间自有香风阵阵了。   清晨,阳光薄薄的洒向人间,将军府的奴仆早已打扫忙活完,正闲来无事躲在一旁偷懒休息。   花园走廊中来了一群人,浩浩荡荡,怎么也要有十多人,还是一水流的女子。   上官浅韵双手交叉置于腹部,步子平缓,眸光淡然,对于四周探头探脑的人,她视若不见,只目视前方向着前堂走去。   那位副将可是展君魅的好兄弟,昨儿没见到传闻中痴呆公主的真容,今儿可总算碰巧遇着了。   只见花园中走来一名身着紫色绸缎曲裾的女子,那曲裾用料奢华绣工也精美,可再美的衣饰,也比不过那女子的三分颜色,呵!将军好福气,竟然娶了这样一位美丽的公主。   上官浅韵步履平缓的转弯前行,腰间挂着的流苏宫绦微微荡漾,凝白的皓腕上戴着两只碧色玉镯,怀中还是抱着一只雪白的大猫,猫儿精神恹恹的眯着眼,显然迷药的劲儿还没过。   一抹光扎眼的一闪,众人便看向了这位公主殿下脖颈上系戴的那块小玉牌,不过长两寸,宽一寸多点,上面的雕花看不仔细,不过玉的光泽却似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清澈透亮,一看就是好东西。   展君魅在接到他住处人的回话后,便知这位公主殿下已经出门了。他骑马也出了门,等在将军府外的马车旁,看着这辆马车,他面具后的唇角微勾起,太皇太后可真是宝贝这位凝香公主,从出嫁的轿子,到乘坐的马车,无一不精美奢华。   将军府里是一大早就被下人打扫的一尘不染,可将军府外的地面……纵然是青石板路,也免不得有些步尘。   持珠拍了拍手,两名宫女低头抬来了红地毯,放下一滚,便滚到了马车边的车梯下。   上官浅韵踩着红地毯走过去,在持珠的搀扶下,她踩着车梯上了马车,站在车辕上的她,转头看了展君魅一眼,随之一弯腰便入了马车内。   展君魅被她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为何她又眸含笑看他?她又在心里打什么主意?   上官浅韵只是很满意展君魅尽了为夫的责任,要是她嫁的夫君不喜欢她,再对她不管不问,她说不定真会在三朝回门前,便和对方和离了。   展君魅收回了视线,转头骑着马前行,在马车的两旁,除了随行宫女,自然还有两队兵马保护车驾安全。   上官浅韵坐在马车里走了一段路,方才唤了声:“持珠!”   “属下在,公主有何吩咐?”持珠是坐在马车外车辕上的,旁边是一位五大三粗的车夫,似乎腿脚不太好,应该是曾经受伤的将士,被驸马带回府赏碗饭吃的吧!   “你去买点蜜饯来,用这方手帕来包!”上官浅韵将自己随身的上等丝帕递了出去,在车帘被外面的持珠掀起半边时,她冲持珠使了个眼色,看了一眼那方丝帕。   持珠垂下眸子恭敬的接过丝帕,便放下车帘,转身跳下了马车,回头看了那继续行驶的马车一眼,便转身飞快的去买她家公主要吃的蜜饯。   马车里的上官浅韵缓缓闭上了双眼,不是她太过于小心翼翼,而是除了持珠外,她现在是谁都不敢轻信了。   她已知,今年的她十八岁,这一年这一日,她去了椒房殿,喝了一杯让她腹痛不止的茶,当年的御医诊断后说她是吃坏了东西,而她那位好母后还为此处罚了她全宫的人。   当初,她真以为这是对方太关心她了,才会失了分寸!而今想来,那妖妇哪是惩罚宫人伺候她不当啊?完全是在借机拔出她身边的忠心之人。否则,她前世怎会死的那样轻易?   不过只是因为,她身边没了亲信,才会让那妖妇轻易得手罢了。   直至马车抵达宫门前,她才猛然惊醒抬手捂住胸口,怎么会做那样的梦?梦中的事也太匪夷所思了,要是真事,那太后那妖妇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公主,您要的蜜饯!”持珠将手伸了进去,并没有再次掀开车帘。   上官浅韵调整了下呼吸,才伸手接过了持珠递进来的手帕,一小包蜜饯,手帕上的字已经没了,只留下了淡淡的云纹,想必是时间太紧促,持珠没来得及洗干净就回来了吧?   不过手帕是干的,蜜饯也看着色泽很好,她拈了一块想尝尝,忽然又想到下毒的事,便将拈起的蜜饯放了回去,将手帕扎紧,再次递了出去:“持珠,你先收着,等回将军府再吃吧!”   进宫之前她不敢吃东西弄乱妆容,这事也正常,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持珠半掀帘子伸手接过了那包蜜饯,回头转身便跳下了马车。   两名宫女上前,各在一边掀起车帘,低垂下了头,因为她们真有点怕这忽然好了的公主殿下,想想也太诡异了些。   持珠伸手恭请她家公主下车,握剑的手里,还拿着一包蜜饯,看的宫门守卫一脸怪异。   上官浅韵弯腰出了马车,手搭在持珠手臂上,踩着车梯下了马车,端起公主的高傲姿态,看也没看那些几乎惊掉下巴的宫门守卫一眼,母后啊!孩儿来谢恩请安了,您到时可一定要坐稳了,别吓的晕过去了,那可是会不好玩的。   一袭黑色官服的展君魅,在送他进宫后,便去了一旁阴凉处等着,他倒要看看太后得知他在宫外等候,还有没有那个胆子敢动他的夫人。   ------题外话------   将军虽然不是暖男,可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虽然有点冷,对手指!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六章:调换毒茶   进宫后,上官浅韵便坐上八掆舆,一路沉思,不知不觉便到了椒房殿。   当宫人进去通报没多大一会儿,她便被请了进去。   一进入椒房殿内,一袭凤袍尊贵的太皇太后,便十分热情的起身相迎了过去,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显得十分激动欣慰道:“刚才就听宫里的人传话说,说你好好儿进宫来了,母后还不敢相信呢!这一见到你本人,果然,眼神中有神采多了,真是先帝保佑!姐姐保佑!苦命的孩子,你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   她苦命,她是很苦命,苦命的摊上了她这么一个恶毒的继母。上官浅韵虽然心里很恶心被这人碰,不过,为了送那份大礼,她便暂先忍了这恶心。   在椒房殿里,还有一名少女,看她的衣着打扮,应该也是一位公主,只见她满眼妒意的看着上官浅韵,简直恨不得上前去撕碎了对方。强压下心里的妒火,她笑对对方点点头,要不是母后说会收拾这贱人,她怎么可能还忍得住不去掐死她?   展君魅,那明明该是她的驸马,只要等她及笄后,她就会去求了皇兄母后,将对方赐婚给她当驸马的。   可这个贱人,什么都不用做,便有那个老……她不甘心!同是皇祖母的亲孙女,皇祖母怎么可以这般厚此薄彼。   上官浅韵实在不愿意和对方再这样亲近,便温雅淡笑道:“将军待我很好,母后可放心!”   “嗯,驸马待你好就好!”太后嘴上说的欣慰,心里却都要气爆炸了,展君魅不是不喜欢这小贱人吗?不是之前还想着抗旨拒婚吗?怎么才短短一些日子,他就改变了主意?   昨日,要不是展君魅出手,这小贱人早血溅花轿了。   昨夜,展君魅这位不近女色的将军,竟然会真的和她共处一室一宿,直至天亮早朝才出门。   今日听说,早起早朝回去的展君魅,竟然一点没休息,便又亲自陪着她到了宫门口,现在还在宫门口等着呢!   这是什么意思?他展君魅是在威胁她吗?警告她不要对这小贱人不利,否则他就决不罢休吗?   真不知道这小贱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如她母亲般,生了一张狐媚子相罢了。   上官浅韵被持珠扶着跪坐在一旁棚足案后垫子上,对于这冷清的椒房殿,她心里冷笑,妖妇根本没为想到她会来谢恩吧?所以,这宫里就一个公主,还是陪着妖妇来母女说些知心话的公主。   持珠在扶她坐下时,便在她手臂上以手指轻点三下为暗号,示意她虽然没去亲自办,事却已有人去做了。   上官浅韵安心了,神情淡然的端坐着,对于对面那位所谓皇妹的嫉妒眼神,她又不眼瞎,又岂会看不到?不过,这个皇妹真有意思,前世为了要嫁展君魅,闹出那么多丢人现眼的事,今生竟然还死性不改,难道是天生贱骨头,就喜欢被人羞辱?   细想起来,展君魅会那么年轻辞官,一是因为主上昏庸,二便是厌烦于她这皇妹的纠缠吧?   奉茶的宫人低头走了进来,为她们三位主子奉了茶点后,便行礼低头退了下去。   太后在上笑看向她,慈爱道:“这是婺州东白新茶,哀家也是头回尝到,茶味鲜醇,汤色清澈,倒是你五弟有心了。”   五弟?那个抱太后大腿的卑鄙小人?上官浅韵端起茶杯的手微顿,本看着茶不错,她还想好心情细品味一番呢!而今,算了,湿湿嘴唇也就是了,回头可要持珠准备十杯茶水漱口了。   太后母女见她喝了那加料的茶后,暗笑相视一眼,也抬袖遮面,好心情的饮了这杯千里迢迢进贡而来的茶,啧啧啧!真是好茶!   上官浅韵湿了湿嘴唇,便放下抬起的袖子,将茶杯放回到了桌面上。   太后见她举止优雅,姿态端庄,哪怕是说话都是从容舒缓的,比宫中许多自幼受教的公主,甚至是她花重金请名师教习的女儿,都还要更像一位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暗咬咬牙,却也知没用,便心里冷哼声,小贱人,且等着吧!后面有她受得呢!   上官浅韵见她那位皇妹已开始皱眉,她低头以白嫩纤长的手指摩挲杯沿边,嘴里已开始缓慢数数:“一,二……”   “你这是在数什么?”太后已发现女儿的不对劲,所以在问完这句话后,她便在女儿一生痛呼声中,起身疾步跑了过去,抱着歪倒在她怀里,脸色青白的女儿便冲着宫人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去传御医!”   上官浅韵缓缓起身,举步端庄的走过去,低头看着太后这位爱女慈母,她嘴角微扬起淡淡浅笑:“母后,刀割到自己的肉,您知道疼了吧?可若是现在如此痛苦的是我,您心里还不知道会怎么乐开花呢!”   “你……”太后抬头看向那冷睨着她的继女,这那是回来的什么凤女,完全是个讨债恶鬼。   上官浅韵弯腰端起桌上的茶杯,手微动,茶杯卸倾,杯中清澈的茶汤流下来,浇在了漆黑的桌面上,她声音微凉道:“母后,这真是好茶,一杯下肚,这辈子可就干净了。”   “你……你胡说什么!”太后这茶是在她来之前让人沏好的,药粉是她挥退所有人,自己亲手下的,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假手于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便走漏了风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母后活了这么老了,怎么还不明白这句至理名言呢?”上官浅韵手指一松,杯子先掉落在桌面上,而后滚落地面上摔成碎片,声音可真清脆,好瓷器!   “啊!你走开,走开!”   太后紧抱着身受痛苦煎熬,心受极大刺激的女儿,对于这个变得很可怕的继女,她紧攥着拳头,恨不得喊出暗卫来将她碎尸万段。   可她不能,展君魅还在宫外,这贱人没明伤还罢了,要是真身有受损,展君魅定然会抓着此事不放!若是告到朝堂上去,到时这贱人身上的伤便是证据,而展君魅手握重兵,又是个没亲没牵挂的,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不能为了一个女儿,便毁了自己儿子的皇位,而她更不愿再去做那被人随意践踏的人。   ------题外话------   注:八掆舆,八人抬的,没顶子的轿子。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七章:装病   上官浅韵对于冲她乱吼乱叫的皇妹,不屑的连一眼都不施舍对方,她双手置于腹部,转身向着椒房殿外走去,走至门口,她回头淡笑道:“母后,本朝似乎有个规矩,只要公主不点头,驸马永远不可纳妾,连通房也不能有,一经发现驸马背叛公主,轻则杖责一百大板,重则便是杀头断根之罪。”   太后当然知道她这话里的恐吓威胁之意,展君魅是孤儿,他没兄弟姐妹,而今又是驸马,如果上官浅韵被她害得一生无子,那展君魅这个驸马不能找别的女人生孩子,还不得真为活命与展家香火,非反了她的儿子不可啊!   持珠在后跟随她家公主离开,她仿佛看到了太皇太后的影子,公主真不愧是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那怕痴呆那么多年,也耳濡目染了不少,瞧!那妖妇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多可笑。   那些被太后邀请而来的妃子,是到了这时才急忙忙赶到,可这一到来,她们就看到那位曾经痴呆的公主,正带着一众伺候的宫女,从椒房殿走出来。   上官浅韵对于这群大小弟妹,她只是淡漠的看她们一眼,举步离开。后宫中那些个带着人皮的鬼,她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现下太后的宝贝女遭遇如此惨事,她还是躲躲老疯狗发狂吧!否则,真被疯狗逮着咬一口,不死她也得疼着啊!   那些妃子公主全一头雾水,茫然的互看着,这是怎么了?太后在宫中喊着传御医,长公主却在她们刚来时,便就这样离开了?   得!好戏没得看了,这局长公主胜,而且胜的很诡异!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太后毫无准备之下,一个正常的长公主进了宫,太后能在这位一瞧就不好惹的长公主身上占了便宜,那才有怪。   持珠一路上都很是谨慎的警惕四周,她不知道在吃了这么大的亏后,太后会不会暗中派人来伤了公主,危机四伏的宫廷,步步惊心,她自小便早已明白。   “尽快出宫!”上官浅韵坐在八掆舆上,神色淡然,语气也很平静,可袖中的手指却紧捏着,掌心都冒了汗,说是一点都不担心太后有那个胆子伤她,可她之前却忘了件事,那便是宫中的人,最喜欢用的便是借刀杀人。   “是!”持珠立刻催促八掆舆的太监道:“走快一点,驸马可还在宫外等着公主呢!”   “喏!”八名抬八掆舆的太监加速了脚步,他们这位大驸马也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冷血将军。   想当年,先帝还在世,一名贪了军饷的武将,虽然还沾了点皇亲,可不还是被展大将军给一剑斩杀于朝堂之上了吗?先帝为此不止没怪罪展大将军,还赏了展大将军一匹西域大宛国进贡来的汗血宝马呢!   自那件事后,谁还敢再招惹这位煞神爷爷啊?躲还来不及呢!   宫门口   持珠扶着上官浅韵走出来,一出了宫门,上官浅韵便晕倒了,持珠惊喊了一声:“公主,快来人,公主受惊过度晕倒了。”   一句“受惊过度晕倒了”,惊得将军府和守宫门的禁卫军都吓了一跳,这长公主晕倒,莫不是与太后有关?   展君魅骑马走过去,翻身下马,从持珠怀里抱过了那脸色苍白昏迷的女子,飞身而起上了马,手握缰绳调转马头,便疾驰而去。   众人一见不近女色的展大将军如此紧张长公主,心想糟了!要是长公主真是被太后吓晕的,那展大将军明日会做出什么事……便只有天知道了。   宽大的街上,一马疾驰而过!   幸好这条街是官道,没有什么人走,要不然,还不知道这样的马速,会伤了多少人呢!   可还是有些官宦人家的下人,认清楚了那匹汗血宝马,那不是展大将军的马?那展大将军怀里抱着的紫裙女子是谁?唔!今日听闻凝香公主进宫了,该不会是凝香公主出事了吧?   众人边走边低声议论着,都在想这位凝香公主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展大将军抱着人这般失态疾驰的模样,看样子是急着会将军府吧?   将军府   展君魅手握缰绳一勒紧,停下了马,他怀抱着装昏迷的公主殿下,飞身而起,脚一落地便疾步进了府,冷声吩咐道:“将府里所有的大夫都找来。”   一人应了声,便忙转身跑去找府里的三名大夫,这公主是怎么了?之前好好的坐车进宫,怎么回来就成这副样子了?   竹轩   展君魅抱着人进了卧室,满身杀气的挥退了所有要伺候的人。   床上本该昏迷不醒的上官浅韵,睫毛微微颤动几下,便倏地睁开了那双明眸,坐起来一转身,双脚就踩在了床边脚踏上,起身走过去颔首淡笑道:“多谢将军成全!”   展君魅坐在桌边,鬼面具后的那双沉冷的眸子,将她打量一番后,方开口似关心的问了句:“太后对你做了什么?”   上官浅韵没想到他居然会要过问此事,不过也好!她走过去抬起手,将衣袖递给他看,启唇道:“你要的答案,便在这衣袖上。”   展君魅站起身来,鬼面具后那深邃的眸子看她一眼,便单手背后向门口走去,走至门口,他脚下微顿了下道:“让人送去给管家。”   上官浅韵站在桌旁,目送他离开,展君魅虽然不是个细腻温柔的夫君,可他却是个有担当负责任的男人。回想前世,今生能嫁这样一个人,是她何其的幸运。   在府中养着的三名大夫去给公主诊脉后,当天下午将军府便传出,公主受惊过度昏迷不醒的消息。   而大事在后面,展大将军翌日在朝上,便请奏休假几日,说是公主受惊过度噩梦缠身,他担心公主会有事,要休假几日寸步不离陪着公主,已安公主惊慌惊恐之心。   “惊慌惊恐”四个字一出,满朝文武皆不由得私下议论起来,这长公主进宫一趟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像展大将军这样的铁血男儿,也变得如此男儿柔肠了呢?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八章:病危之兆   众所周知,当年的唐皇后可是承天国第一美人,未曾出嫁前,便已名动中原与塞外。   可惜后来进了宫,虽说是一嫁便是太子妃这般尊贵的身份,可奈何红颜薄命,先帝三十岁登基,她为后不过三年,便因生凝香公主而难产薨世了。   而先帝为何三十岁无儿无女还没被废,还能当皇帝?   那还真是一个令人牙疼的真相,因为先帝是独子,上有姐姐七位,下有妹妹十三位,而他排行老八,是高宗在为四十年,唯一的一个儿子。   而在高宗驾崩后,先帝便顺理成章继承大统,而后又过两年,唐皇后有孕的消失传出,才真的算是稳定了承天国朝野内外。   可惜,嫡出的是位长公主,令那些老臣摇头叹气了不少。   而当年还不是玉夫人的太后,却在当日生下一子,虽为庶出,却真是长子,国有继承者,不管是嫡是庶,都令满朝文武大松了口气,心也安了。   可谁能想到,这位被众人又求又盼的皇长子,竟然会是这般软弱无能呢?   而长公主也一生下来便缺少一魂,痴呆了这么些年,而今才刚好,又出事了。   唉!那些老臣本就是愁白了头发,而今更是叹气的弯了腰驼了背,承天国难道也到了盛久必衰……若真如此,他们纵然累死在朝堂之上,也是难以回天的了!   上官浅韵不会想到她这次装病,会引起如此大的动静,而后面出的事,更是令她惊讶不已。   将军不上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自己住处也不出门一步,整日的留在房间里安慰被吓病的公主爱妻。   以上,纯属传言!   真实的情况,是展君魅坐在桌边抄佛经,而上官浅韵倚在床头看书。   房门紧闭,持珠一人一剑挡了所有的人或事,总之公主没好之前,什么天塌地陷的事,都先放一边去。   上官浅韵已经好几日不梳妆打扮了,看书看得她眼睛都发涩了,抬手揉揉眉心,抬眼就看到展君魅背对她在默写佛经。这人真是很奇怪,明明是中原人,为何会信奉西域所谓的佛教呢?   可她也读过从西域天竺国传来的佛经,虽然天竺文很难懂,可她前世跟着皇祖母,恰巧学了些,那些佛经都是导人向善的,说什么慈悲为怀,莫造杀孽之类的。   而展君魅这个双手染满鲜血,战场之上杀敌无数的铁血将军,怎么瞧也不像是真信奉佛理的人吧?   展君魅再次默写好一卷经文,中原文字的经文。他搁笔后起身,拿着那卷竹简走向床边,伸手递给了半躺半倚在床头的素颜女子。   上官浅韵没去伸手接那卷竹简,她抬手让对方看她手里的竹简,眸含不悦之色道:“这三日来的闭门养病中,我已经前后看了十三卷佛经了,将军,这里是中原不是西域天竺国,你就算真把我变得心如止水,我也无门可出家。”   “你已经出嫁了。”展君魅伸手拿过她手里拎着的竹简,将一卷新鲜的竹简放到了她手中,转身回去盘膝坐下继续默写经文,执笔的手微顿,他未抬头的问了句:“你想去天竺国吗?西天竺,与罽宾波斯相接,波斯的猫比你的大笨猫好看,眼睛是蓝色的,像宝石。”   “多谢将军美意,我不喜欢长途跋涉。”上官浅韵低头继续读佛经,要不是这人的字不错,她才懒得看这些绕脑子的东西呢!还诋毁她的猫闪电,真是个爱记仇的小气男人。   展君魅是不喜欢这只大白猫,这种猫个头很大,长的也凶狠,最主要的,这只猫总用防贼的眼神盯着他,他很不喜欢。   闪电是恨死这个人类了,那夜要不是它家主人护着它,它早就被这男人给一掌拍死了。   上官浅韵对于怀里又“呜呜”叫的大白猫,随手抚摸它背脊的几下,见它不炸毛叫了,她才专心的默读这卷佛经。这人够厉害的,这一卷一卷的佛经,他竟然不止能默写,还能轻松的翻译。   “驸马,大夫来给公主请脉了。”持珠在外敲了敲门,通知屋里的人。   上官浅韵这回是故意想报仇的,直接将竹简抛给了展君魅,而她则已躺回到了床上,双眼紧闭着,挂起的一半幔帐,也被她随手放了下来。   展君魅头也没回的伸手抓住了竹简,淡冷道:“进来!”   持珠闻声才伸手推开了房门,请了三名大夫进了去。   三个花白胡子的老大夫,进来后先对那位写字的将军行了一礼,而后便放轻脚步,小心翼翼一点声音不敢发出来的,走到床边隔着帘子,拿出手帕为还在病中的公主诊脉。   他们都很不明白,为什么药他们开了,厨房也不断的熬着,端进竹轩来,公主也每日都喝了,这只是受了点惊吓的公主殿下,怎么就是成碗成碗的药喝下去,就不见病情有一点起色呢?   再这样下去,他们三个曾经的名医,可就要变成庸医了。   三人心里再苦闷不已,也已经轮番诊完脉了,这公主不止身子一点不见好,怎么脉象还更虚弱了呢?脉若游丝,这可是病危之象啊!   “如何?公主几日能好?”展君魅也不想再默写什么佛经了,这几日他心够静的了,无需再继续静下去了。   三名可怜的老大夫额头都冒汗了,他们该怎么回将军的问话?说过公主她脉若游丝已是病危之兆?那不是摆明说将军您命太硬,娶个尊贵的公主殿下都要被您克死了。   以上这些话要是真说出来,他们今日一定是竖着进来,横着被抬出去。   展君魅见他们转身便齐齐的跪在了他面前,他鬼面具后的眼神变得冰冷道:“到底如何了,说!”   三个老大夫一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推出去了中间的老者,他抱着必死之心的闭上眼拱手回道:“公主脉象微弱,病情不见好转,请将军恕我等无能,另……另请高明吧!莫要耽误了公主的病情。”   ------题外话------   昨日中秋佳节,云玲奖励了留评论的可爱读者,新读者留评论奖励10币币,正版曾订阅云玲旧文的老读者奖励了888币币,这是送给亲们买月饼吃的,不要嫌少,主要是应个节日气氛哈,么么哒。   喜欢云玲文的亲,请支持云玲吧!打赏总会有的,中秋节的月饼,新年的饺子,生日的礼物,结婚的贺礼,群抱抱!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九章:病愈   展君魅微眯起冰冷的眸子,转身单手背后下令道:“来人,将这群庸医押入地牢。”   “是!”外面两名兵将领命带人进来,将三个大呼冤枉饶命的可怜老大夫,给无情的拖了下去。   持珠见此也有些心慌了,公主不会真被吓出个好歹来了吧?   “将军这样耍脾气,可有点孩子气了。”上官浅韵在幔帐后坐了起来,对持珠道:“我没事,你继续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来。”   “是!”持珠宝剑拱手退了下去,房门再次被关闭。   展君魅走过去便伸手大力的掀开了幔帐,见她虽然脸色苍白,可精神头却好的很,可那三名被他极其看重的大夫,却被这样一个小女子给骗了,当真是人老眼昏花到连医术都退步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是真的动了气,她便伸手向他,淡淡一笑道:“将军请摸摸我的脉搏,看它能有多少种变化。”   展君魅看着眼前凝白如雪的皓腕,就算他真的心如止水不近女色,可心跳也难免有点加快,鬼面具后的眸子变得更幽深,伸手扣住她的纤细的手腕,指腹下的肌肤柔软微凉,当他和她同在幔帐中,鼻尖便被一缕淡淡的异香所萦绕不散,很好闻,带着迷人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上官浅韵开始将手按在胁下内侧,抬头本想问展君魅有何感觉时,却对上了一双幽深如黑夜的眸子,心下一跳,奇异的感觉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她也没去细想那是什么意思。   展君魅虽然因为这缕香气微微失神,可指下的感觉还在,感觉她的脉象从强而有力到了气若游丝,而后一转变,病弱的脉象变成了喜脉,他要不是见她手臂上那一点殷红守宫砂,说不定还真被吓的甩开了她的手。   上官浅韵收回了按在胁下内侧的手,她对于这个还抓着她手腕不放的男人,她唇角微扬道:“将军,请手下留情!”   展君魅对上她含笑的明眸,缓缓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白皙的手腕上,果然因为他手下没个轻重,而留下了几点红印子。   上官浅韵揉着被按疼的手腕内侧,垂眸淡淡道:“这几日委屈将军了,我想,应该不用多日,宫里就该有御医到来了。等御医来了,我的病也就能好了,将军也不用心烦意燥的默写佛经了。”   展君魅这已好几日没出门了,军中之事他虽然安排了人去管,可他这位将军,也总不能一直不露面吧?   更何况,他还接到边关亲信传来的消息,说匈奴老单于病世,而今已由那位左贤王继位。   而那位左贤王,他也略有耳闻,却是个凶残好战的,他成为了匈奴新的单于,这战事会不会忽然起来,那可就是未知了。   上官浅韵见他侧身站在床边,眸中神色透着忧虑,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前世这个时候,匈奴老单于便死了,而新继位的那位左贤王,却是个凶残好战的,没过多久便发动了掠夺战。   而展君魅自然是第一挂帅人选,那次出征,展君魅与那位左贤王一战,可谓之不相上下,若不是最后一战展君魅的军师出了奇招,还不能一举打败那位骁勇善战的左贤王呢!   而那位左贤王虽然很不服气,可最终却还是签订了降书,割地赔款了承天国。   这也才会有了后来的匈奴单于来朝承天国,给了上官羽极大羞辱的事。   展君魅虽然觉得这位清醒过来的凝香公主有些奇怪,可却也从没想过去深究什么,他们现在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各不干涉各自的事,和平相处就好!   而正如上官浅韵所料,没过两日,宫里就来了御医,说是奉太后皇上之名,前来为凝香公主请平安脉的。   什么平安脉?这是摆明来看看她是否是装病的吧?   展君魅让人放了那四名御医进来,而他今儿不写字了,而是屈起一膝坐在方形锦垫上,手中是一把锋利的宝剑,他正拿着一块白色抹布擦拭剑身,动作轻柔缓慢,头微低,鬼面具遮去了他眸底的冷光,可周身的森寒杀气却飘荡在房间里。   四名御医进来后,便额头冷汗一直冒个不停,心跳的跟擂鼓一样,走路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这位煞神爷怎么真在房里守着长公主啊?看来传言是真的,这位从不近女色的展大将军,真的被长公主的美貌所折服了。   持珠站在床边,手中也握着一把剑,这是新买的,反正也就是唬人用的,剑的外表看着是好剑,其实就是把钝刃之剑,伤不得人。   四名御医轮流为幔帐后的人诊了脉,诊完脉后,他们心底都暗舒口气,还好不是病的很严重,就是以往长公主体虚的症状,用以前的良方将养个几日,也就能缓过来了。   几人起了身,背着药箱走过去,齐齐拱手低头,一人回道:“将军可安心,长公主这是老毛病了,吃几服药,将养几日便能好!”   凝香公主一般是民间的叫法,而在宫里和朝中,众人称呼上官浅韵从来都是长公主。   因为,帝王的姐姐只有这么一位,也只有她担得起长公主的尊称。   “嗯!”展君魅只淡淡应一声,周身的杀气淡去了,挥手让人带他们下去开药方,连一丝打赏的意思都没有。   四位御医大人可不敢还想什么打赏,他们这回能活着离开将军府就谢天谢地了。   毕竟,之前将军府的三位老大夫,可都关入了地牢里啊!将军府的地牢,那可是传闻中有进无处的人间地狱啊!   列祖列宗保佑!各路神仙保佑!他们可算安好而来,平安归去了。   持珠是随着四位御医离开的,房门再次被关闭,隔绝了外界与室内的人与事。   上官浅韵掀开幔帐下床穿了鞋子,双手交叉置于腹部,端庄贵雅的走过去,在旁边的锦垫上跪坐下,神情淡淡道:“将军是在为匈奴来犯做准备?可这准备做的也太早了,就算那位八贤王再狂妄,也不会在刚继位,便对承天国发动战事。”   ------题外话------   写着写着,忽然有种公主总撩将军这汉子的错觉……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章:将军一诺   承天国是大国,匈奴这些年虽然不断的壮大,可那番邦之力多野蛮人,缺少一些对大局谋划的智慧,暂时还真无法与他们这大国抗衡。   而那些西域小国,一个匈奴就够他们受的了,那还有谋划侵犯承天国的野心。   “月氏国也不缺少野心,不过,他们的国家虽然因处在丝绸之路上,十分繁荣,匈奴却一直以征战为名,掠夺了他们不少的财物地盘。”展君魅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可恰是因为这份平淡,才让人心惊胆寒。   对于一个深宫女子,忽然知道匈奴之事,却一点都不惊奇,反而这么平淡回应,难道他不可怕吗?   上官浅韵压下心底的惊恐,转头望向他戴着面具的侧脸,看习惯了,似乎也不觉得这鬼面具多丑恶了。她伸手按在他拿着白色抹布手背上,眸含三分笑意道:“凝香求将军一件事,在将军出征前,帮凝香出一口恶气。”   凝香?她还是第一次对他自称封号,展君魅的目光从手背上那只纤纤玉手上,移到了她雪肤玉颜的脸上,对上她那双一算计他就含笑的眸子,他面具后的眸子微眯问道:“你要我帮你对付谁?”   “太后之女,皇帝亲妹!”八个字,上官浅韵说的轻飘飘浅淡淡,可对面的男人却听的偏了脸,若不是面具遮面,此时的展大将军定然是眉头紧皱的。   展君魅的确对此有了片刻的犹豫,可最终还是转头对上她期望的眸光,点了下头淡冷道:“可以!你且说要她如何难过,是伤是残?”   “将军,她怎么说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怎么会对她那般残忍呢?”上官浅韵拒绝了他血腥的主意,而是收回手淡笑道:“我那妹妹虽然长得不错,可始终被她亲娘一碗药断送了子嗣,也是可怜的!以后想招个名门贵族的嫡子做驸马,也是不容易的了。而我听闻汝阴侯的大公子在帝都多年,更是个才德兼备的君子,而今虽才年二十五,却已是官居中常侍了。”   听她说了这么多,展君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就是想让他上奏,请皇上将六公主许配给那位什么汝阴侯大公子罢了。   “那大公子虽是庶出,倒是比他嫡出的二弟还出色,配给六皇妹,也算是郎才女貌了。”上官浅韵笑的淡雅温婉,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一心为自家妹妹好的呢!   可展君魅却知道那位汝阴侯的大公子,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将六公主嫁给他……她还真是好算计,一举便报复了三人。   太后到时会气的吐血,六公主嫁后也会家宅不宁,而那位汝阴侯大公子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   “太后既然觉得那位大公子好,那就莫要肥水流入外人田了。”上官浅韵这几日有不少的事,回忆起来都锥心般的疼,前世她不就在一次宫宴上,因为被醉酒失态的汝阴侯大公子轻薄,才会毁了一身清誉吗?   而当初她父皇给她指的驸马,却是当朝最年轻的柳丞相,十三岁被人举荐到她父皇面前,十六岁入九卿,二十岁便位列三公,在她父皇驾崩前半年,他便已由二十一岁未弱冠之龄,便官拜丞相,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   可就是这样一个青年才俊,她却因清誉被毁,而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也许前世的她真是太骄傲了吧!所以才会把对方的好意,当成了一份同情的施舍。   展君魅见她双眼放空窗前的那盆兰花,脸上神情有些悲伤,唇边笑意带着自嘲的意味,他放下擦剑的抹布于桌上,收剑回鞘的声音,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收剑入鞘后,便一直盯着她看,她淡淡一笑起身微颔首道:“此事便有劳将军了!”   展君魅也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如山岳压下,他低头弯腰看着她,从腰间摘下随身配挂的匕首,递给了她,声音淡冷如初道:“我若出征远程,这把匕首你便用来防身,无论是什么人想要加害于你,只要是他敢先出手,你便可用此匕首伤他杀他,人是生是死,都有我归来为你顶着。”   上官浅韵抬头对方他沉冷如初的眸子,这人虽然从新婚以来,便一直冷冰冰的,可每做的事或说的话,都令她十分感动。得此夫君,那怕守一辈子活寡,她也心甘情愿了。   “我没病!”展君魅的语气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可这句离开前的话,却显然带着一丝薄怒。   呃?上官浅韵双手握着那把古老花纹的匕首,转身便看到他有点负气离开的背影。这件事,的确是她不厚道了。   持珠在展大将军负气离开后,便走了进来,抱剑拱手道:“公主,您让收集的东西,今晚便会被送来!”   “嗯!”上官浅韵已让持珠派人,暗中搜集了不少汝阴侯大公子的罪证,只等她那位好皇妹大喜之日后,她便可将这份大礼,送去给宫里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了。   持珠低头又回道:“公主想要的人,属下暂时还无法找到合适的。”   “嗯!这事不急,慢慢来!”上官浅韵轻抬手,示意持珠退下,而她则走回床边坐下,望着窗边的兰花继续皱眉沉思。   不是她非急着建立的势力,不是她信不过皇祖母的人,而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皇祖母百年后,那些留下的人,焉知真能落到她手里?   她是皇祖母疼爱的孙女,可高坐皇位的那个昏君,不也是皇祖母的亲孙子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怕她被迫害,皇祖母能尽心护她十八年。   可若有一日她所作所为有为君臣伦常,有危害国家稳固,皇祖母这位三朝太皇太后,又会不会因为所谓的大局,而反过来给她一刀呢?   皇祖母,那不止是她的祖母,还是承天国的太皇太后,她所顾虑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家的老祖母而已。   这条路会很难走,她知道!可她既不想今生再让自己委屈,也同样不想皇祖母两难择。   所以,就从这一刻开始,她做她想做的,一切都与皇祖母无关,那怕后世背负祸国之名,也不会连累到了她真心敬爱的祖母。   ------题外话------   公主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了,至于为什么放心用持珠,后面会有解释的哈!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一章:面具的禁忌   展君魅的动作很快,或者该说这人太有恃无恐,才会那么直接的在朝堂之上,一点不避讳的上了奏。   晚上   上官浅韵面对这个白日举动惊人的展大将军,她真是哭笑不得了。   展君魅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有几分不悦道:“事已为你办妥,你还想如何?”   听着展大将军包含几分怨气的话,上官浅韵摇摇头转身走过去,跪坐在锦垫上,伸手请道:“将军先坐下来用膳吧!无论你所用之法是婉转,还是直接,事情办好了就好!”   能够想象到,当她那位一直思慕展君魅的六皇妹,听闻了展君魅朝堂之上请奏将她赐婚于他人的事,会有多么的伤心悲愤。   展君魅走过去,拂袖落座,看着对面温婉为他布菜的女子,恍惚间,他竟然觉得这一幕很温馨。   “将军?将军,饭菜快凉了,你还是摘了面具……”上官浅韵见她温笑刚提及面具之事,展君魅便倏地站起身离开,望着那已眨眼间到了门口的身影,她不解的在后叫了声对方:“将军……”   展君魅头也没回的离开了竹轩,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他若离开,必然会向她说一声,这回却是背影透着决绝的离开。   持珠自外走了进来,有几分担忧走过去,单膝点地,望着失神的公主,道:“公主,你和驸马吵架了?”   “吵架?没有!”上官浅韵轻摇摇头,因为,她刚才可能触到了展君魅的逆鳞,所以他才会忽然不说一声理由的就离开了。   可那不过只是一张面具而已,怎么就成了一位杀伐果断的铁血将军的逆鳞了呢?   “公主先用膳吧!等晚间,驸马自会回房来休息。”持珠这几日已发现了,展君魅无论忙到再晚,都会回竹轩来休息,必然会是和公主一间房相处。   “嗯!”上官浅韵望着灯火点了下头,道:“你也去用膳吧!至于将军……夫妻那有不闹矛盾的,晚间什么都说开了,也就没事了,你和姑姑都不用担心,也别偷偷传书告诉皇祖母了,她年纪大了又病着,不要什么事都让她操心,懂吗?”   “是,属下明白了。”持珠握剑低头应后,便起身离开了。   灯火摇曳的房间里,此时却只有上官浅韵一人独坐桌边,看着满桌子她平素喜欢吃的菜肴,她竟然完全失去了食欲。   太多的事压在心上,她纵然有弑君之心,可后想的也是换个好的当皇帝。   国家的争端可起,可外敌的侵犯,她却决不允许。   此战一开,没个数月或半年,是难以结束的。   而上官羽又是个只懂享受的,太后又是个独断专权的,她在当了两年的幕后主宰后,焉能在之后轻易放权?   她之前掉换毒药毁了六公主,展君魅此次又上奏逼太后将六公主下嫁,嫁的还是个庶子,背地的名声还是那样的狼藉,唉!这两条罪,便足够在以后的日子里,让她有得受那妖妇的毒害了。   想着想着这些事,她便支着头睡着了。   所以,等到展君魅回来休息时,便看到那一桌子饭菜未动一点,而桌边是以手支头似睡着的女子。灯火摇曳中,她的脸一半明一半暗,几分朦胧,几分柔弱,让他这自来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由得心生几分怜惜之情。   “嗯?谁?”上官浅韵之前还有点迷糊,可当有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时,她便猛然惊醒了,腰间挂着的匕首已被她拔出,当转头看到那张吓人的玄铁鬼面具时,她便一收手惊道:“将军,怎么会是你?刚才太危险了,你回来该叫醒我的。”   展君魅本想着将她抱到床上去睡,谁知她竟然如此警惕,他的手刚碰到她,她便惊醒了,还用着他送她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上官浅韵神色平淡的收起匕首,丝毫没去想此时自己与对方的姿势,有多么的亲密暧昧。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侧面,灯火下,她如雪的肌肤似泛起了绯红色,看着很是漂亮,而那股奇异的香气,也在此时蔓延至满室,似越来越浓郁,熏的人都有些醉了。   上官浅韵将匕首放回刀鞘后,一抬头一偏脸,便对上了展君魅幽深的眸子,而她此时总算发觉了二人的暧昧姿势。   展君魅虽然有些心微微悸动,可他却还冷静自持的放开了手,站起身来,走到柜边去取草席、被子、枕头。   轰隆隆!   咔咔嚓!   惊雷声后,便是闪电,滂沱大雨随后而至,窗外的房檐垂下水晶帘,雨水成帘,狂风起,吹乱了水晶雨帘。   展君魅将草席铺开在地面上,将被子枕头丢在上面后,便过去关上了前后的四面窗户,随之唤了人来:“来人,将这些饭菜撤下去,为公主再准备些可口的膳食。”   “喏!”四名粉色曲裾的宫女低头走进来,将桌子上冷掉的饭菜都撤了下去。   上官浅韵趁着此时等饭有闲暇,便起身走过去,抬头望着他歉意道:“白日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面具不能摘于人前,才会无意间触犯了你的禁忌。”   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禁忌,她非前世那个骄傲的公主,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肯低头认错。   而最重要的是……展君魅自来待她不错,虽然他们没有夫妻之实,可却真做到了夫妻之名。   既然为夫君的她,给了她庇护,她自当也该给她夫君一份尊重。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清澈的明眸,抬手抚摸着脸上的玄铁面具,低沉淡冷的声音轻吐道:“师父说过,除非我爱上一个人,或是被一个人真心爱上,才能已真面目示人。”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答案,她有些吃惊,不知展君魅的师父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是此人面目过于丑陋?呵呵,这也不一定,也许他是太过美貌惊人了,也说不定啊!   晚膳最后变成了宵夜,夫妻二人吃完后,各自梳洗好,也就分床而睡了。   而对此,掌事姑姑可是愁的夜夜难眠了。   这一个不近女色的将军,一个对男女之事懵懂的公主,二人要是一直这样楚河汉界的过日子,那什么时候,太皇太后才能抱上曾外孙啊?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二章:同床共枕   睡到半夜,上官浅韵便从梦魇中惊醒了过来,这回她看清楚了,太后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样诛杀九族的事来。   “做恶梦了?”展君魅是久居战场的人,在没入帝都做大官前,他根本没有什么下榻府邸,一直是居住在军营营帐中,警惕之心自然比一般人都强,当上官浅韵在床上梦呓时,他便已起身来到了床边站着。   上官浅韵一转头便看到幔帐被一只手撩开,她本来就梦魇惊醒,在外面一道惊雷响起,闪电划过,光透过格子窗照亮室内的一瞬间,她便被那张熟悉的鬼面具给吓的惊叫一声:“啊!将……将军,是……是你?”   “不是我,你还真以为见到了鬼?”展君魅语气中的不悦中,夹杂着薄怒,他好心来瞧她,她却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果然,世间的女子都是这般的肤浅。   “将军!”上官浅韵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本来她的手就有点微凉,可这人的手却比她的手还凉,难道是下雨天睡地上,他着凉了吗?   “嗯?还有什么事?”展君魅转头看向幔帐后的身影,虽然黑暗中有点模糊不清,可闪电照出的朦胧身影,才真是美!   上官浅韵犹豫再三,最终想着他们是夫妻,而展君魅还真是个不为美色所动的,她便开了口:“春雨夜也寒,将军手都冰凉了,还是……还是榻上休息吧!”   幸好天黑好藏羞,否则她现在这副样子被展君魅看到,还以为她有多想与他同床共枕呢!   展君魅被她拉着手,站在床边良久后,才有了动作,坐到床边脱了鞋,便掀被躺了下去。   这下夫妻二人,可真是同床共枕了。   上官浅韵被挤的往床里面挪了挪,可隔着衣服,她还是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热气,怎么回事?他手那么凉,身上怎么会这么热?   “身体要是不温热,人就死了。”展君魅在感觉到她身子一僵硬,他便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上官浅韵在黑暗中羞红了脸,这人就不能委婉些吗?果然是军人都直白豪爽吗?   展君魅就算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可身边躺着一个他不讨厌的美人,要说没点心猿意马的心思,那他就真是有病了。   上官浅韵刚才做了噩梦,此时被这人一噎,气的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展君魅听着近在耳侧的平稳呼吸声,他却意识越来越清明,怎么都睡不着,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真恨不得立刻下床去回自己的冷被窝。   上官浅韵虽然睡觉算老实,可是人那有一夜不翻身换姿势的,所以当平躺的她侧身而躺时,手下摸到一只温热东西,她便把那东西当成了闪电来抱着取暖了。   展君魅本来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可身边人却抱住了他的胳膊,这样温香柔软的接触,让他的心跳更是不安分了。   “将军……”上官浅韵睡着后,又做梦了,这回她做梦是在揭展君魅的面具,因为她真的是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了。   展君魅的身子都僵硬了,面对这个温软的女子,真的远比他对战强敌还要累。   黑夜中,外面暴雨惊雷,撩拨的不止是自然界的琴弦,还有着本就心难静的凡夫俗子的心弦。   他真的只是想抱一抱她,想知道熟睡的女子,身子是否真的软弱无骨。   上官浅韵一夜做了两个梦,本来就有些疲累,再想着有持珠保护,闪电也在梁上蹲着,她便完全放松了紧绷的警惕心。   展君魅将她轻柔的抱在了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他真的有几分难以克制的,伸手摸上了她细白的脖颈,一寸寸抚摸,掌心的细腻触感,比美玉更令人爱不释手。   上官浅韵就算减弱了警惕心,可却不代表她没知觉,被人这样撩拨还不醒的是死人。   展君魅见她要醒,他便有些心虚的伸手在她脖颈后一点,见她昏睡了过去,他才暗舒了一口气。要是被她发现他在亵渎她,恐怕盟友就要成仇人了吧?   不过,点了她的穴也好,他可以再好好抱抱她,柔弱无骨,温香软玉,不怪呼那般令男人沉迷不已。   上官浅韵要是知道她一时的心软,竟会造成所谓的引狼上床,她一定会狠心的让展君魅冻死在地上。   翌日   展君魅天一亮就离开了,先去上了早朝,而后回将军府用了膳,便又出门去了。   上官浅韵早起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身上展君魅的气味特别重,想着男女躺在一张床上,也许就会沾染上对方的气味吧?那展君魅可就要被人笑话了,她身上的异香沾染上了,可不是那么好消散的。   她要是知道这气味是怎么沾染上的,估计心里就笑不出来了。   持珠中午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在自己对弈,走过去,低头回禀道:“一切皆按公主的计划顺利进行中,太后已决定放弃六公主,用六公主来拉拢一下汝阴侯也不错。而皇上……他认为一个再不可能有子嗣的妹妹,换一个汝阴侯亲家,很值得!”   上官浅韵唇边微扬起一抹冷笑道:“天家本无亲,帝王最无情!一个再不能有子嗣的女儿,换汝阴侯一个一方霸主的亲家,的确是太值了。”   而她那位六皇妹的好日子,可还在后头呢!   想太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汝阴侯大公子无嗣?到时候,恐怕就是逼,也会逼着她的亲女儿同意,让那位道貌岸然的大公子纳妾找女人吧?   持珠不懂棋,可以往太皇太后便很喜欢自己下棋,而今公主也喜欢自己下棋,不知道这自己打自己,有什么好玩的?   上官浅韵拈颗白子落盘,眸中一片冰冷之意,唇边却含着淡笑道:“一个人下棋挺好,全盘尽在掌握之中,黑白为子也好!人为棋子也罢!都全部尽然随我主宰,要他们生便生,要他们死便死!”   持珠在看到那一枚黑子落下后,纵然她不是很懂围棋,可此时也看出了一点不对,公主这那是围杀下棋,而根本是在布局,以人为棋子,布了一局仇杀之局。   ------题外话------   都想看将军美颜,将军说不给看,等以后用来迷惑公主,嘿嘿!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三章:道别   “持珠,你可信任吗?”上官浅韵在问这句话时,目光还是一直锁定棋局,白子与黑子一招一式的落盘,看似毫无路数,实则正如持珠所想,她布下的乃是一局杀局。   持珠单膝跪地,低头道:“从公主醒来的那一刻起,您便是属下真正的主子。”   以往她会听太皇太后的话,那只因为公主无法做决定,她为了保护好自己的主子,只能听从一心为公主好的太皇太后的话。   而今公主已醒,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主子,便唯公主一人。   “哦?是吗?且以后看吧!”上官浅韵不问持珠为何忠诚她,她只用时间来考验持珠对她的忠心。   “是!”持珠也没有解释,她会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之心。   上官浅韵是知道的,宫中自来便训练着一匹人,他们没有绝对的主子,只要被送给一个人当主子,那人便是他们的主子。   可当这个主子把他们送给另一个人,那这个人便会成为他们效忠的主子,而之前的主子,便会成为无关紧要的陌路人。   这群人接受的训练很残酷,而他们的忠诚,却真是毋庸置疑的。   可她却不敢完全相信,相信这世上真有这样一群奇特的人。   朝廷是三日后接到的消息,果然,匈奴的左贤王继位的消息一传出,上官羽母子便慌了。   对于六公主的婚事,他们更是准备的越发快速,因为这位新的匈奴单于,是个极其凶残好战的,他们需要展君魅去为他们效忠打仗。   所以,展君魅要为妻子出一口恶气,他们便必须要让对方出了。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的让展君魅去对战匈奴,保住边境平安,他们才能一直安稳的做着太后,当着一国之君。   上官浅韵对此很担心,匈奴人的强悍,她虽然没有见识过,可前世父皇却和她说过,展君魅虽然骁勇善战,可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谁知道他此一战会受多重的伤?   因当初心底不反对这门亲事,婚后夫妻又一直很和睦,展君魅就算和她分床而睡,可明面上夫君该做的事,他都为她做到了。   相敬如宾久了便难免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别的什么,她都不想展君魅出什么事。   持珠没想到她家公主这么命苦,这成亲才一个多月,将军眼见着便要去边关镇守了。   而公主独身留在咸阳城,太皇太后又没回来,还不知道太后母子要怎么毒害公主呢!   上官浅韵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下棋本为静心,可当把棋局摆开一看,却是那样望之触目惊心。   啪嗒!   一颗黑棋子落在地上,蹦跶一下,便转一圈停了下来。   展君魅走进来,过去弯腰捡起那枚棋子,下在了棋盘上的一个位置上,满局倾覆,黑白棋子死了一大片,可局却这样活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脊背发凉的额头渗出了薄汗,转头看向他,她眸中神色很复杂。   展君魅也转头看向她,对上她的眸子,他声音冷冽道:“如你将来也遇上进退两难之时,也可用此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   上官浅韵望着他站起身来,微垂下眸子低头道:“多谢将军指点,凝香会活着等将军回来,也请将军万千保重!”   展君魅伸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他什么也不想多说,也不知道自己该对她说什么。她不是个柔弱的女子,虽然没有高强的武功自保,可却极具智慧,他信她能应对那些阴谋诡计。   上官浅韵牵起他的手,抬头望着他微笑道:“我在后宫谋算,将军在前线奋战,愿你我都万千保重,安好再见!”   展君魅望着她温柔的眸光,他心也是一软道:“等我回来!”   “好!”上官浅韵不知他们这是什么情,可无论是相处多日的亲情,还是盟友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亦或是那点道不明说不清的情意,她都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半个月后,在六公主出嫁的当天,展君魅在接到圣旨后,便赶赴去了边关。   那位匈奴新单于果然没多少耐心,这才继位不过一个月,便如此迫不及待的发动战事,当真是狂妄至极。   而持珠细说了那日六公主成亲的事,虽然汝阴侯和侯夫人也赶来了,甚至一些兄弟姐妹也赶来了,可大公子的脸上绝对没几分喜悦的笑意。   因为,他本来可以娶的,是皇室嫡出的长公主,听闻凝香公主不止天生身怀异香,更是美貌绝色世无伦。   而且,那位长公主现在不痴呆了,而是变得极其智慧,这样才貌双全出身高贵的女子,才是他所求啊!   否则,要他一辈子守一个女人,他要如何忍受?必然要是个知情识趣,且有才有貌的,才能真与他琴瑟和谐啊!   可这位六公主却是出了名的骄横,他要是娶了这样一个花瓶女,这辈子便真要算完了。   上官浅韵听了持珠的回禀,虽然持珠描述的一板一眼有点乏味,可这内容却是很精彩的。   嗯!成亲后洞房便夫妻闹崩了,她这位骄傲的六皇妹,明日可真要回宫哭了。   持珠说完后,见她家公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便安静的退立到了一旁,当起了一尊站如松的石雕。   上官浅韵沉思一会儿后,便笑着说:“准备好一切,我明日要进宫,今晚你也好好休息,明日可有场硬仗要打呢!”   “是!”持珠习惯性的应了声后,忽然又抬头略觉不妥道:“公主,明日太后定然会因六公主的哭诉,而心情不好,要不然……您还是改日再进宫吧?”   上官浅韵淡淡一笑,抬眸看向持珠道:“你大可放心,就算太后不念及将军征战在外的辛劳,也定然会顾忌皇祖母即将抵达咸阳之事。毕竟,他们母子再张狂,也还没胆大到敢在皇祖母归来时,便送给皇祖母一个死孙女。”   持珠倒是不担心太后会杀公主的事,她担心的是就算不能杀公主,太后也会想法子伤害公主啊!   ------题外话------   将军远征玉门关,公主入宫,宫斗大戏即将拉开帷幕,请亲们继续追文看后续精彩哦,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四章:嫡庶之分   上官浅韵拔出了她腰间配挂的匕首,刀锋很锋利,绝对的吹毛断发。她笑看着持珠,眸中闪过一抹冷意道:“将军送我这把匕首时,便对我说,只要我不犯人,谁要敢先犯我,我便可用这匕首或伤或杀了那人。事后的一切事,都有他归来顶着。”   持珠低下了头,她只要确保主子安全就好,至于主子的决定?她能因担忧多嘴一句,已是算逾越了。   上官浅韵满意的笑看一眼持珠,她身边是需要多一张代她言的利嘴,可那个人不会是持珠,因为持珠不善言辞,而她最锋利的是剑,而不是一张尖牙利嘴。   翌日   一切皆准备好后,上官浅韵便说将掌事姑姑留在了将军府,而只带了持珠和四名陪嫁宫女进了宫。   她只是想让掌事姑姑暂时替她管理将军府,莫让那些下人因为主子都不在家,便有失了本分。   至于将军府的管家?那可是展君魅的军师,走哪都要带到哪里,包括府里地牢中的三名老大夫,也被释放了出来,两名随军去了前线,一名留在了将军府照顾公主殿下的身子。   而今她一离开将军府,倒是那位老大夫的日子,要就此轻松起来了。   持珠不明白公主为何进宫一趟,却还让他们收拾了一大一小两个包袱?这是进宫,还是要长久居于宫中?   “有些事,没有发生,并不代表它不会发生,太后那个人,岂是个好琢磨的。”上官浅韵这次进宫后,便没想着要轻易出宫,因为,昭阳殿的某一处有着她隐藏的大秘密,而这个秘密被藏到了哪里去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此次进宫长住,一定要好好四处找找,看看那个东西到底被藏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进了宫后,她便一路畅通无阻的去了椒房殿。   而此时的椒房殿里,却是母亲皱眉不悦,女儿在一旁哭诉不止。   六公主上官璎拿着手帕一边流泪,一边哭诉道:“母后你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啊?成亲当晚喝的烂醉如泥且不说,洞房时抱着儿臣……却喊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儿臣怎能忍了这口气。”   一名小太监弓腰到了殿门前,作揖禀道:“禀太后,长公主在外求见!”   “上官浅韵?她来做什么?叫她滚!”上官璎是烦死上官浅韵那个贱人了,要不是她设计害她,她会因为此生无缘子嗣,才嫁给那样一个脏东西吗?   太后倒是个沉稳的,她神情淡淡道:“传她进来,记住,除了她身边人的利器。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就算是太皇太后特例持珠可带剑入宫,可进入哀家的椒房殿,却容不得他们再有违礼数。”   “喏!”小太监躬身退了下去,对于长公主身边的那位持珠姑娘,他可不敢硬逼着对方交剑,只希望长公主能体谅他们做下人的为难之处,让那位持珠姑娘解了配剑吧!   上官璎此时也顾不上哭泣了,而是不解,甚至是气愤的看向她的亲母后,骄蛮的脾气上来,便有些口不择言道:“母后对她这么好做什么?难道母后真想当个一代贤后,善待别人的女儿,却这样糟蹋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愚蠢的东西,我以往为你耗费的那些心血,全是白费了。”太后很生气,可就算是生气,也不会有失了威仪,只一眼瞪过去,便让她这位嫡亲女儿熄灭了火气。   想她为了培养出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儿,白日黑夜的操了多少心?为她谋划了那么多,结果却因为自己自食恶果的一碗药,而毁了她精心培养了多年的宝贝。   可而今再瞧这女儿的泼妇样子,她眼底浮现失望甚至厌恶之色,想她聪明一世,教出的女儿纵然不是个十分拔尖的,那也不该是这样一个蠢货啊!   可事实偏是如此,她耗费心血教养出的女儿,不止无法去和上官浅韵比,更是连其他妃嫔的公主也不如,骄横霸道,遇上一点事都稳不住,那像是一位皇家公主?一身的小家子气,也不知是跟什么卑贱之人学的。   上官璎是骄纵了一些,可那也是因为她母后是太后,她亲哥哥是皇帝,在这个后宫中,那怕是她嫂子皇后娘娘,不也要让她三分吗?久而久之,她就越发的骄横霸道了,因为天下都是他们家的,她为何还要去畏首畏尾的怕着别人活啊?   太后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的女儿在她面前的乖巧,以往全是装的,对待外人,她这女儿骄纵的绝对都算野蛮不讲理了。   “长公主到!”   上官浅韵姿态端庄的走了进来,神情淡淡,眸光透着傲然的淡漠,走过去双手置于腹部,也不过是低头弯腰一礼,声音淡淡如水道:“儿臣见过母后!”   一旁的上官璎见上官浅韵竟然不向她母后行大礼,她便皱眉一拍桌子怒喝道:“放肆!你身为公主却不向我母后行大礼,可是眼中一点都没我母后这位堂堂国母?”   “君父国母,君父说的是皇弟,国母说的自然是中宫皇后,而母后……她老人家要真正成了国母,岂不是乱了规矩了。”上官浅韵故意委婉的说下,不过这话也够明白了,若是太后是国母,岂不是和皇上是一对了?规矩若得解释,那便是乱伦的明白意思。   上官璎被气的站起身来,怒指着她咬牙道:“上官浅韵,你……你无耻!”   “是我无耻,还是六皇妹你太不懂规矩?”上官浅韵连瞧也没瞧那张扭曲恶毒的脸一眼,转身走到一旁棚足木案后,跪坐在了那锦垫上,望向太后时,她微笑道:“母后似乎忘了父皇的话了,我从出生便得了一个特例,那便是除了皇祖母以外,谁都担不起我一跪,包括父皇,他也不曾让我跪过。”   太后当然记得这件事,这件事还是先帝亲下的旨意,加之当初上官浅韵本就患有失魂症,旨意本身又有对太皇太后的孝道敬意,众朝臣也没谁去说过不合规则等等的话。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忍到现在,那怕上官浅韵不跪她这个母后,她也一直都没说过什么。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钻石闪婚之天价贵妻》作者:荷子   她在孤儿院活了二十二年,被亲人一朝认回,原以为找到家的温暖,却不想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   传闻陆家少爷天生命硬,克死了两位前任未婚妻,为了给冤死的母亲报仇,她豪不犹豫的嫁给了陆家大少。   关于洞房:   苏晚情看着面前脱的光光的男人,大叫道,陆奕辰,不是说好的形婚嘛?   陆奕辰看着身下的女人邪魅的一笑,你男人我身心健康,怎忍心让你独守空房,说完身子就压了下去……   第二天,苏晚情拖着酸痛的身子瞪着某男。   某男抹抹嘴巴,一副吃饱魇足的说,我助你斩妖除魔,你助我性福永久!   ☆、第十五章:杀人示威   上官浅韵叫她一声母后,那是给她面子,谁不知承天国有规矩,非正宫皇后,那怕是自己儿子当了皇帝,也不过只能是个太妃而已。   而她现在虽然被儿子破例封为太后,可也担不起皇太后之名,而只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后而已。   上官浅韵笑看着明明气急怒急,却还一直能面不改色的隐忍的太后,她心里也不得不服,这妖妇的确比她那位软懦皇弟,更像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国之君。   太后能有那份坚忍之心,可上官璎却没有,骄纵成性的她拿了桌上的杯盏,便掷了出去:“上官浅韵,你去死吧!”   持珠闪身挡在上官浅韵面前,挥手将那银质杯盏给弹了回去,瞧见杯盏边沿把上官璎额头砸出一个月牙印子,她方面无表情的冷声道:“太皇太后有令,谁敢冒犯长公主,便论罪而处置,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地位!”   “你……”上官璎拿手帕的手捂着额头,刚开始是没出血,可是这一会儿伤口裂开,果然流了鲜红的血,她差点吓晕过去,转头看向太后,便一点公主仪态都没有的哭闹道:“母后,你要是不为儿臣做主杀了这贱婢,儿臣就不活了。”   “不活了啊?持珠,成全了六公主,立刻送她上路。”上官浅韵前世可没少被上官璎背后欺辱,当年她以为太后母子是真心待她的,所以一次次的她都忍了。   后来太后母子丑陋的面目曝露了出来,她才知道前世她为亲情而隐忍的那些事,有多么的可笑。   持珠一向是听命办事的,管你是什么人,只要她的主子下了令,她连天王老子都敢杀。   太后一见持珠真的闪身而过,一手掐住了她女儿的脖子,她是再也稳坐不住了,脸色沉冷道:“凝香,你不要太过分了。来人,将这以上犯下贱婢给哀家当场斩杀。”   “是!”暗中的暗卫现了身,领命后,他们便将持珠围了起来,其中二人便和持珠近身交了手。   上官浅韵见持珠虽然丢开了上官璎,可却还是落了下风,显然是持珠心里在顾及着她,才会没使出全力来。她眸光一冷,将怀中的匕首拿了出来,拔出匕首便丢给了持珠,面色沉冷如水道:“全杀了,这是本公主的命令,我倒要看看谁敢拿我如何!”   持珠闪身反手握住匕首,眼神冰冷泛着嗜血之光,挥手便是一人血溅当场,她当初的训练便是如何将敌人一刀毙命,自她出了那暗门以来,杀人不过一招抹颈,鲜血喷如泉涌,让敌人洒出生命的最后一笔色彩。   太后虽然依旧端坐在殿中央的棚足木案后,可那宽袖下的手,却已紧握成拳头,保养的还算好的白嫩手背上,都因内心的愤怒而隐现青筋,上官浅韵,你真是好样的,这般的铁腕冷血,不愧是那老不死的一手教出的好孙女。   出来了五名暗卫,全都死在了持珠的手下。   而持珠纵然杀死了这些暗卫,可她自身也免不得受点皮外伤。   上官璎已经完全吓傻了,连叫都不敢叫了,因为持珠那个如血染的人,此时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她吓的连滚带爬的上了阶陛,来到了她母后的身边双膝跪下去,拉着她母后的衣袖便声带哭腔道:“母后救我,儿臣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母后……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大皇姐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冒犯你了,呜呜呜……”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持珠递来的匕首,上面的血迹已被持珠擦干净,可她将匕首握在手里,鼻尖却还是能闻到那股铁锈的血腥味儿。   上官璎低声捂嘴哭泣着,见上官浅韵站起身来,她如受惊的兔子般吓的浑身发抖,她不想死,她以后见着她躲着走还不行吗?   上官浅韵根本没把上官璎放在眼里,她的对手是太后,在这个后宫中,也只有太后这样沉冷的人,才配与她较量个高下。   太后望着那抹离开的威仪背影,她良久后才松出那口气,扬手便给了身边的女儿一巴掌,一向鲜少人前动怒的她,这次是真被气疯了,才会失态的掌掴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上官璎被打的一愣,她好似真被吓傻了,就算被自己亲娘这样打了,她也脸色苍白的一动不动,连自然反应的抬手摸脸动作都忘了。   太后是打完女儿一巴掌后,便又是心疼的把这没见过血腥场面的孩子,给抱在了怀里,一声叹息道:“璎儿啊!不是母后不心疼你,而是母后不止你一个孩子,还有你的皇帝哥哥,他更需要母后的保护啊!”   “母……母后,她……她会再来杀我吗?呜呜呜……母后,她就是个恶鬼,她是回来向我们讨债的啊!母后,母后……”上官璎是真被吓的不轻,她纵然再骄纵霸道,也曾赐死过不少宫人,可那些人的死相她都没见过啊!更别说今日这样血腥的场面了。   太后抱着被吓坏了的女儿,望着那些搬运尸体打扫宫殿的宫人,她眼中满是阴鸷之色,上官浅韵,你的嚣张,也不过是仗着那老不死的和展君魅罢了。   呵呵呵呵……你有什么可得意的?若是那日没了这二人做倚仗,我看你还怎么如今日这般嚣张。   上官浅韵心情很好的坐着八掆舆回了昭阳殿,昭阳殿一直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因为所有宫人都知道,等太皇太后回宫后,长公主便要长久居住在宫中了。   昭阳殿的宫人,一见他们熟悉的公主回来了,可是持珠姑娘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血啊?   可无论他们心中有多少疑惑念头,都要先去迎接行礼:“恭迎公主回宫!”   “嗯!”上官浅韵对于这些不熟悉的宫人,只是淡淡看一眼,便举步向着殿内走去:“每个人都好好赏赐,希望你们以后能个个都尽心的服侍本公主,而不是拿着本公主的赏赐,去做着卖主求荣的蠢事。”   众人忙低头叩头说不敢,当然,有人是真不敢,有人却是阳奉阴违,毕竟这后宫是太后当家,哪里能少得了她的眼线啊?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六章:宫中的风雨   “扶持珠回房沐浴更衣,包扎好伤口后,再来伺候!”上官浅韵知道持珠不会离开她太久,那怕真身受重伤卧床难起,她也会撑着身子来她身边守着,这便是持珠,那样的执拗。   殿外的宫女太监在加紧的又大扫除一边,殿内也进来许多粉衣宫女安静的打扫擦拭四周,务必要真把昭阳殿打扫的纤尘不染,让这位病愈归来的公主感到满意。   上官浅韵缓步走在殿中,一切都熟悉的和前世一模一样,可她却如何都想不起父皇临终交给她的盒子,到底被她放到哪里去了。   这一世,会不会因为她天生患有失魂症,父皇便没有在临终前召见她,更没有交给她过什么东西呢?   或者就算有,也已落在了皇祖母的手中?   若是今生和前世一样,那当皇祖母看到盒子中的遗诏时,是会做个装聋作哑的长辈,还是会遵从父皇遗诏中的心愿呢?   殿内的宫女,那怕打扫,也是躲着这位来回踱步的公主殿下,要知道,上位者从来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宫中因为一点小错被处死的人,可一直都不在少数。   主子别说一怒了,就是稍有不悦,他们当下人的都可能随时丢了小命儿,说不怕不畏惧,那是假的。   持珠上了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从殿外走了进来,见公主愁眉不展来回踱步,她走过去拱手行礼:“公主!”   “嗯?”上官浅韵转过身去,见持珠回来了,她点点头道:“没大碍就好!随我去外面走走,院中的牡丹开的真好,在将军府可看不到这样珍贵的花卉。”   “是!”持珠低头行礼,随之跟上。   那群宫女一见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总算是离开了,她们暗松了口气,才真敢快手快脚的打扫殿内。   持珠看着昭阳殿的小花园,那些牡丹开的真艳丽,的确比将军府那些可入药好养活的花儿,看着高贵多了。   上官浅韵闲庭信步,看似好心情赏着花,实则却覆盖去眼底的冷意,唇边含笑问:“那些事都办好了吧?”   “都已办好,公主可放心!”持珠垂头答话,神情恭敬,语气平淡无波。   上官浅韵伸手折一朵牡丹花,眸中染上笑意,平淡无波的声音中,更带了一丝温柔道:“你说,她若知我回来送她的第一份大礼,便是她多了个便宜外孙,她会不会来昭阳殿掐死我?”   持珠垂首沉默,太后虽然被公主接连做的事气的不轻,可凭以往太后的心机手段,却绝不是个容易被一点小事激怒的人。   所以,公主所说的事,是很难发生的。   “就算她不出手,她那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女儿,疯起来可也是什么事都闹得出来的。”上官浅韵一点都不担心上官璎会闹到昭阳殿来,因为,她那个皇妹可没太后那样剔透的心,除非有人点明,否则她绝不可能想到六驸马之事,是她背后指使人捅出去的。   持珠一直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太后和公主别说曾经无仇了,就算是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为何公主病愈后,便一次又一次针对甚至是……是报复吧?公主这些日子做的莫名之事,全是在报复太后吧?   “有些事明面上看不到,并不代表就是没有发生过。宫中那么多不见伤痕的刑罚,你见识的还少吗?”上官浅韵将手中的花,别在了持珠衣襟中,笑看她道:“暗卫都能是假的,她宫里,还有什么是真实如表面这般的?”   持珠低头看着衣襟中的那朵牡丹花,公主说得对,太后能拿假的暗卫来恐吓公主,试探她的武功高低,自然也能表面装作是一副贤后慈母的样子,背地里却做着伤害公主的事。   就比如,之前的汝阴侯大公子,若不是太皇太后忽然下旨将公主赐婚展君魅,那此时公主嫁的便会是那个伪君子了。   一个真正的贤后慈母,怎么会做出这样害了继女一生的恶毒之事?   “持珠,我今日若不先和她闹崩,他日我就算死在宫里,也不会和她有半点干系,因为她是贤后慈母啊!谁都不会想到她会是那样的佛口蛇心。”上官浅韵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角自然也有瞥见那些宫女太监的反应,反正她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说了,想要偷听传话,尽管不怕死的去卖主求荣好了。   持珠见起风了,西北有乌云飘来,想必要有一场大风雨了。   “回吧!风雨虽然杀不了人,可也能引起伤寒害死你,不得不防啊!”上官浅韵已决定了,今晚她不睡了,要好好清理下昭阳殿,因为太脏了,她住着不舒心。   持珠伺候在后,垂眸遮去眼底的冰冷,这群人若是聪明的,就不该急着去卖主求荣,因为,公主的眼睛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   西北乌云随风飘来,大风起,昭阳殿门窗紧闭,院中的许多花卉,纵然有人用雨布遮了起来,可还是有不少花朵被风扯碎,飘飞在了风中,与落叶尘土混交在一起,无力跌落。   昭阳殿内受不到一丝狂风骤雨摧残,而立在格子大面闯前上官浅韵,却似是透过窗户纸,看到了外面天昏地暗风声鹤唳之景。   持珠站在一旁,望着那抹背影,这是她的主子,像是青竹,宁折不弯。   “飘摇的风雨,多像这宫中永无止境的明争暗斗啊!”上官浅韵望着格子窗一会儿,便转过身看着持珠,淡笑道:“持珠,我忽然有点后悔来宫中了,若不是军规禁令女子不得入营,我真想当初随将军去了玉门关,哪里纵然风沙卷尘,可却能远离这些阴暗斗争……”   持珠张了张嘴,最终劝慰的话,还是吞下了肚子里。公主就算愿意放弃所有恩怨随展君魅离开,可太后母子会放公主离开吗?若公主离开了,他们母子又拿什么桎梏展君魅的手脚?   想这些年来,展君魅军功越来越多,已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所谓的封侯封王,那不也是削去兵权之法吗?而展君魅又岂可能在多年努力后,容他人轻易削去他的兵权?   ------题外话------   请收藏的亲们别养文了,云玲要哭了,嘤嘤嘤!将军回来就吃肉,我对灯发誓,一定吃肉,吃肉,吃肉!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七章:卖主求荣的东西   上官浅韵笑望持珠一眼,举步走过道:“就算将军能解甲归田,太后母子也不会放过我,因为我只要活着一日,上官羽的皇位便不会坐稳。”   她父皇的遗诏中,继承大统之人,可不是上官羽这个不成器的软弱之子。   遗诏是她手里的保命符,同样,也是她的催命符。   太后想杀了她一了百了,可又怕她会在最后与他们母子闹得鱼死网破,在她死后真遗诏公布于天下,所以才会时至今一直迟迟犹豫不决,不敢轻易对她动手。   可现而今,连她也不知道遗诏去哪里了!若太后得知此大喜之事,定然会用她的血来当庆贺的酒水吧?   深夜   一声又一声敲门声响起,昭阳殿的宫人皆不知出了什么事。全都穿衣起了来,聚到了刚被雨水冲洗过的庭院中。   上官浅韵见人都来了,淡声道:“掌灯!”   四周,一瞬间灯火通明,而那些宫人站的地方,四周还有四个火盆,照的昭阳殿上空一片火光明亮。   持珠打开手中的锦帛,面无表情冷冰冰念道:“钱宦者,王宦者,冯宦者,陈宦者……”   在之后又念到了几名宫女的名字,那些没被念到名字的宫人是一脸懵然。   而被念到名字的宫人却神色各异,唯一相同的,便是眼神都有几分心虚躲闪。   持珠抬眸冰冷的扫视那群卖主求荣的东西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念道:“玉婕妤,夏夫人,秦夫人,乔美人,童良人,白八子……”   上官浅韵对于这群卖主求荣的东西,她只是淡漠的下令道:“将宦者送去蚕室,宫女送去暴室,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敢私放他们,便休怪本公主心狠手辣,直接送他们上黄泉路。”   “公主饶命,饶命啊!”一群背主的宫人,全都吓的脸色苍白,要是去了蚕室和暴室,他们这辈子可就全完了啊!   上官浅韵看也没看那些跪地求饶的人一眼,转身回了昭阳殿,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谁敢招惹她在先,便休怪她手段狠辣。   这些人要是聪明一些的,便老老实实的呆在蚕室和暴室最好!   若是有不甘这样奴役一生的,而向着什么人求救的,那可就别怪她不给他们生路了。   那些宫人再是叩头求饶,也不能令上官浅韵心生一丝怜悯,因为他们不值得被同情,敢做出卖主求荣之事来,就要有死的觉悟。   皇宫,在百姓眼中,是高不可攀的人间富贵地,可只有身居宫廷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炼狱。   昭阳殿中,有许多人是太皇太后赏赐的人,这些人有着绝对的忠诚心,也有着绝对的定力,他们不会接受贿赂,也不接受威胁,因为他们所有的人,全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没什么好在乎的,自然也是最难以收买的。   持珠一挥手,那群冰冷无情的宦者与宫女,便各自上前拖走了那些罪人。   宫廷之中,背主的人,能捡回一条命,已算是主子仁慈了。   就这样的罪孽,真是活该被处死,长公主始终太年轻,才会明面上看着冰冷无情,内心却依旧是心慈手软的。   上官浅韵上一世便没这样严厉的处置过宫人,因为凡是能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是皇祖母和父皇最信任的人,哪一个不是伶俐善解人意的?连惹她生气都不会有,又何来今日这些人这般的背主求荣之举?   所以,就容她仁慈这一回,给他们一条活路,可若是他们存心找死,便休怪她要以杀人来震慑宫廷了。   昭阳殿一下子处置了十多名宫人的事,在天亮后,各宫殿的主子,便很快得知了消息。   有人以观望姿态幸灾乐祸,有人却心虚害怕之余,又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   椒房殿   上官璎今儿进宫又是来哭诉的,她这回边哭还边骂道:“那个混蛋根本就不是人,儿臣下嫁给他已是很委屈了,可他不止不怜惜我,还在外面和那群小狐狸精鬼混,还把人肚子弄大了,呜呜呜……母后,你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儿臣是和他过不下去了,儿臣这回一定不能轻饶了他,我……我要让他成为阉人,一辈子都再不能人道,我看他还怎么去拈花惹草,欺辱本公主!”   太后很是头疼的皱着眉头,对于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儿,她真是失望透顶了。别人家出了这样的事,瞒还瞒不住呢!她倒好,现下竟然闹得人尽皆知,唯恐别人不知道她的驸马多嫌弃她,宁可去外面找野女人,也不愿意去碰她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   上官璎见她哭了这么久,她母后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她索性也不哭了,瞪着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语气怨愤道:“母后,到了现在,你是不是还想着什么顾全大局,而又要牺牲我?汝阴侯是一方霸主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再厉害也是皇兄的臣子,我身天家公主,凭什么要为了他家而这般忍气吞声的活着?都怪你和皇兄,当初我说不嫁,你们非逼着我……”   “住口!”太后真是要气死了,这个女儿是多没心没肺,才胆大到敢背后怨愤一国之君?她这个当母亲的可以不和她计较,她皇兄背地里也不会和她计较什么,可这些话要是被外人听去,再捅了出去,满朝文武岂能容得下她的有口无心?   公主又如何?在这个皇宫里,可是先君臣后家人的。   上官璎也知她失言了,可是她心中真的好怨恨好愤怒好不甘!为什么上官浅韵那个痴呆十八年的傻子,可以嫁给展君魅那样的英雄,可她呢?爱慕了那个男人那么多年,而今却连在他面前露个面都不敢了。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还不是她的好母后,算计人不成,反而害苦了她一辈子。   太后对于女儿怨恨的眼神,她心中冷笑,就这样的蠢货,要不是她十月怀胎所生,她真想当弃子把她赶出去,下旨让她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宫门一步。   ------题外话------   注:蚕室和暴室是西汉内廷处置犯罪宫人的地方,等于清宫戏里的辛者库与慎刑司……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八章:送礼的秦夫人   昭阳殿   持珠听人回报的那些事后,便挥手让人退下,而后转身举步踏入了正殿内,走过去行礼道:“一切皆在公主掌握之中,六公主怨愤至极,以至于口不择言,怨恨自己的母亲,怨怼自己的兄长。”   “怨?”上官浅韵在棚足木案上的沙盘中,用一直玉笄写了一个“怨”字,她神情淡淡道:“一切照计划进行,我且要看她能隐忍多久。”   “是!”持珠领命退下。   上官浅韵将沙盘内的沙子抚平,继续在上面写上一个字,这个字是“恨”,每一笔每一划,都很用力的在画写。她愤恨的何止上官璎,她也恨,恨那个假仁慈假贤惠的好母后。   呵!她倒要看看,等明日群臣一道道的奏章递上去,上官羽在忍不住时,会不会去椒房殿闹了太后,太后那妖妇是否还能真的能坐得住。   在这个宫里,谁都可以成为棋子,而她和太后下的这盘棋,最终到底会是谁赢,那就看谁够狠了。   持珠在外吩咐完一些事后,便又回了殿内。   恰逢此时,一名宫女进来行礼禀道:“公主,外面秦夫人的人带礼求见!”   “秦夫人?”上官浅韵抬起头来,将手里的玉笄丢在沙盘中,起身双手置于腹部,举步端庄的走下阶陛,拖地的裙摆,轻柔的拂过光滑如镜的地面,穿着绣花翘头履的双脚踩着地毯,走到了殿门口的房檐下。   她居高临下看着台阶下方的绿衣女子,眸光淡冷如冰霜,美丽的容颜上严肃的没有一丝细微表情,端的是高不可攀的姿态。   下方的女子虽然心里很不舒服,可想着谁叫人家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呢?他们当下人的,可不要受点人家的气吗?走上前,规矩的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长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就那样居高临下的冷睨着下方的她,淡粉如桃花色的唇紧抿着,神情淡漠,周身似乎都散发着清冷的疏离气息。   下方的女子脸色已有些不好看,可就算再心里委屈气怒,可表面还是要笑颜如花的道:“奴婢此来是奉我家夫人之命,来为长公主您送些用品的,还请长公主不要嫌弃。”   上官浅韵见下方捧着东西上前的六名宫女一眼,眸光虽然冰冷如初,可却真施舍对方般的开了口,只是声音淡冷至极:“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本公主多谢她的体贴了。等昭阳殿一切收拾妥当了,本公主再邀请大家一起来好好聚聚。”   下方的女子低头恭敬道:“奴婢会将长公主的好意回给我家夫人的,不敢打扰长公主清静了,奴婢告退!”   昭阳殿外面伺候的舍人,上前去接过那些礼物,送走了那群不怀好意之人。   持珠见秦夫人的人走了后,她才转身请示道:“公主,这些东西该如何处置?”   “她既然愿意破费送礼,本公主自然是要收的。至于如何处置?昭阳殿这么多的人,还怕赏不完一点小礼物吗?”上官浅韵淡冷的说完这些话,便转身回了殿内。   持珠递给了旁边的两位嬷嬷一个眼色,示意她们将东西赏赐下去后,便转身跟随上了前面的尊贵女子,公主明明不喜秦夫人,为何还要收下这些礼物恶心自己呢?   上官浅韵缓步走在前面,唇边浮现笑意,周身淡漠疏离的气息也已消失,她走回棚足木案后拂袖坐下,纤纤玉指拈着那玉笄,在沙盘上继续写画,声音淡淡道:“秦夫人就算很得宠,可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嫩花儿,再有心计和人脉,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会得知之前椒房殿发生的事。”   持珠是知道的,椒房殿选人很严苛,太后更是谨慎过度,那怕是身边可用之人出了事,内廷新选的宫人,她也不会近身用,而是放在外头做些粗活罢了。   “皇祖母是十年前安排的人吧?而今才只能近身伺候她茶水,得她一点信任罢了。可想而知,秦夫人她们就算有在椒房殿安排了人,也不过只配在外围做些粗活,想要进内殿探密,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上官浅韵是料定秦夫人还不知道上官璎的事,才会给面子的收下了秦夫人示好的礼物。   持珠心里有点同情那位想左右逢源的秦夫人了,当秦夫人明日听到朝堂上的那些事后,会不会后悔死今日送礼之举?   “宫中是没有愚笨之人,可却多得是自作聪明之人。”上官浅韵在沙盘上写着一个“秦”字,曾经这个字,是多么的辉煌,一代帝王秦始皇,用他的强悍完成了一统六国的霸业。   可而今这个“秦”字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可笑的女人,自作聪明的要毁了自己的前途罢了。   “秦夫人膝下有一子,虽才两岁,却很是机灵可爱,她的一半恩宠,可说是皆来自于这个儿子。”持珠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伺候着道。   上官浅韵抬头看向身边的持珠,她还是觉得她要找个能说会道的人,因为持珠虽然在尽力多言语提醒她,可所说的却过于言简,没有那些明细,她真的很难了解一些敌人。   持珠见她家公主柳眉微蹙,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点红晕,羞愧的低头道:“是属下不尽职,无法明细的为公主解疑。且请公主多等几日,属下一定尽快为公主找到称心如意的人选。”   “不用着急,急了难寻真堪大用之人。”上官浅韵要的不是一个长舌妇,或骂街的泼妇,她要的是一个会看眼色,懂得如何用计谋去桎梏他人的人才。   毕竟在这个宫里,有许多的人会仗势欺人,下人若是不够聪明,就算有地位尊高的主子护着,也难以真的存活下去。   持珠明白了,公主要找的是个狡诈圆滑之人,既能打人脸,还要让人无话可说。   翌日   果然,前朝出了大事,后宫中许多人都听闻了。   朝堂之上,柳丞相带头上奏,说宣阳公主言行有失德行,小则不孝母亲,大则不尊君王!若长此以往纵容下去,此女必然无法无天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题外话------   注:在奴隶时代,最初是男称奴,女称婢,宫中太监宫女皆自称奴婢,因为太监不算男人了。而奴才是满族人的称呼,与汉族无关。   本文架空,可却用了一些西汉东汉的知识,如有不足之处或错处,还请懂得亲指出哦,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十九章:狭路相逢狠者胜   上官羽这个皇帝当得真的很窝囊,背地里要听从母后的话,人前吧!还要受制于展君魅手里的兵权,朝堂上更有着一个三句不离礼法规矩的丞相大人。   在这样的局面下,他已经活的够憋屈的了,可他那个皇妹倒好,不止不心疼他这唯一的哥哥,还敢背后怨怼他?简直岂有此理!   不用其他臣子多义正严明的上奏,不用柳大丞相再愤慨的多说什么,这位活的如同乌龟王八的皇帝陛下,便自己心里的火先熊熊狂燃了起来。   昭阳殿   持珠将下人来回报的事,全都很是详细的说给她家公主听,最后又道:“皇上很生气,褫夺了六公主的封号,罚了一年的俸禄,禁足于公主,无旨不可出公主府门一步,以示惩戒。”   “嗯!由此可见,太后也忍不住了,否则,没她发话,上官璎又怎么可能只被这样轻罚?按照咱们这位嫉贤妒能的皇帝陛下那心眼儿,直接将其贬为翁主也是不无可能的。”上官浅韵心情很好,唇边含着一抹浅浅淡笑,执笔点完最后一朵红梅,搁笔后拂袖起身道:“太后定然要是犯头疼病了,我们去椒房殿看看她老人家,总要给她顺顺气,儿女大了不由娘嘛!”   “是!”持珠抱拳应声,提剑随其后。这把剑可是真的,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她便觉得她该有把明面上用的剑了。   上官浅韵心情美美的坐着八掆舆离了昭阳殿,一路上本来还算清净,可这岔路上忽然冒出来一驾是谁人的?竟如此不知先来后到的抢路?   持珠闪身握剑的手推出,在那抬八掆舆撞上来之前,便用力一推,将那八掆舆连人一起推的撞在了宫墙上。   “啊!你们这群废物,是想害死本夫人吗?”夏夫人本来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要去宣室殿侍君的,现在这样一撞,她的发髻会不会歪了?   夏夫人身边的一名宫女,看着应是个掌事的,她和她家夫人可进宫才半年多,根本不认识对方是什么人,便当对方是某宫的妃嫔,伸手一指神情傲慢道:“你是那宫的贱婢,竟敢推我家夫人的舆驾,你不想活了啊?还有你,你瞧什么?以为自己长的美,就可以无视规矩,冒犯我家夫人的大驾了吗?”   上官浅韵眸光微凉的瞧了那位夫人一眼,原来是熟人,鸳鸯殿的夏夫人。这位夏夫人的娘家人,可是帮着上官羽母子推翻她皇祖母的人,当年若不是皇祖母被毒害至死,娘家又倒了台,她又岂会那样轻易的被那对母子杀害?   冤家真是路窄,前世仇,今生也该报了。   夏夫人一听自己的贴身宫女说对方美丽,她便也不去抬手瞧发髻歪了没有了,转头眸光锐利的看向对方,果然,对方长的极美,乍一看还以为遇上仙女下凡了呢!   那宫女见对方不吭声,便更是有恃无恐的嚣张道:“知错了,就赶紧下来给我家夫人磕头谢罪,说不定,还能捡回你一条小命呢!否则……你就等着被发配去暴室等死吧!”   “持珠!”上官浅韵柳眉一皱,眼底的淡漠微凉,瞬变成了冰霜覆盖,对于这些不懂规矩且狗仗人势的东西,她从来都不会客气。   持珠上前便反正手,给了那宫女两个巴掌,练武之人的巴掌可温柔不了,两下子便打掉了对方两颗牙,满嘴鲜血流淌。   “你……”那宫女伸手指向持珠,一个字刚含糊不清出口,手指便血溅的飞出,她一愣后才后知后觉的疼的惨叫一声,狠狠的摔倒在地。   持珠手中的剑从出鞘到收回,不过眨眼之间,而那个狗仗人势的宫女,便已为她的嚣张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啊!你……”夏夫人吓的小脸都白了,可是伸出的手,还是急忙收了回来,她这么漂亮的纤纤玉指,可不想被这野蛮的贱人给削了去。   上官浅韵眸光冰冷的看向吓的花容失色的夏夫人,她启唇淡冷道:“以后行走宫中时,最好擦亮眼睛瞧仔细了,看看有些人,是否你区区一个小夫人能招惹的起的。”   小夫人?夏夫人气的脸色铁青,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比她还嚣张?她这个夫人,可是后妃中第三人的,她凭什么说她位份小?   上官浅韵只看了对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淡冷道:“走!”   有持珠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奶奶护驾,那些抬八掆舆的宦者,自然大着胆子,超了夏夫人的路,脚步又快又稳的,眨眼间已在三丈开外。   夏夫人气的手锤扶手,岂有此理,她进宫以来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这人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嚣张跋扈?   一名年纪大的老宦者,微眯着眼一会儿,方吓的脸色苍白的躬身道:“夫人,刚才那个人还真不能惹,她……她可是被先皇亲封的圣尊公主啊!位份可与皇后等同的,手持蝶鸯印,有协力六宫之权的。”   他刚才就觉得那位持剑的姑娘有点眼熟,仔细想后,才想起对方是昭阳殿的持珠姑娘,太皇太后亲授命的一等护卫,只要非是高位贵人,她皆可或伤或杀,事后无罪!   这姑奶奶可是奉命保护凝香长公主的人啊!而刚才那美丽陌生的女子,岂不就是病愈的长公主了?   夏夫人就算再被恩宠的目中无人,可她又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知道圣尊公主是什么身份,她又惹不惹得起的。所以,脸色极难看的她,便把气撒到了那断指的宫女身上:“你这贱婢,瞧你给本宫闯了什么祸?来人,将这个有眼无珠的贱婢,给本宫拖下去杖毙了。”   “夫人饶命,饶命啊!奴婢知错了,求夫人给奴婢……啊!不要,放开我,夫人,夫人……夫人饶命啊!”那宫女的哀求声,很快消失在了宫道中。   夏夫人也是后怕的,毕竟这位凝香公主是没什么势力,可是她背后的人却是太皇太后啊!而太皇太后的娘家势力可是概括朝野内外的,她老人家疼爱的孙女,是一般人能惹的吗?   ------题外话------   因为每日只能发两千,本来两章的文,就成这么多了,希望亲们包容云玲一下,嘤嘤嘤!后面将军和公主就不会久别了,这个段落,是小别胜新婚,总要有些磨合催化剂,才能让媒妁之言的婚姻,有了爱情,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章:深藏不露的皇后   而且,刚才那长公主的眼神也太吓人了。这那是什么金尊玉贵的公主啊?整个一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啊!   刚才那贱婢被断指的时候,她都吓的差点窒息了,可人家长公主呢?却面不改色,好似就算那什么持珠杀了人,她也如同赏花一样,多可怕啊?夏夫人心有余悸,赶紧命人离开此地,那地面上和墙上,可还有飞溅的血呢!   宫里的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啊!难怪她父亲让她小心谨慎,不要像在家时那样骄纵跋扈呢!   椒房殿   宫人来报,说长公主来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心里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见上官浅韵,可却又不能不见,毕竟皇后还在这里呢!她总不能当着儿媳的面,当个恶毒的继母吧?所以,淡淡的应了声:“请长公主进来!”   皇后一直很好奇这位病愈的长公主,想之前在昭阳殿见过这位公主,长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可惜是个一动不动的玉人儿,她当初可是心中觉得十分惋惜呢!   可而今这位长公主,却真如国师所言,十八岁竟然真的魂归人醒了,可真是天下间的一大奇闻啊!   一袭绯色双绕曲裾的上官浅韵端庄的走进来,步履行走间,佩戴的白玉雕成的禁步,发出悦耳玎玲声,急缓有度,轻重适当。   皇后眸含笑望着逆光走进门来的女子,这样端庄的姿态,淡笑从容神态,才不失一国公主的凤仪啊!   放眼皇室公主中,也只有已故苏太妃的镇国公主,才有这般尊贵而从容的不凡风采了。   太后是看到上官浅韵就烦,因为越是看到过于出色的公主,她便越恨越气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同为公主,苏太妃那个贱人死的如此早,一个孤女公主还能那样的有本事,让先帝垂爱的封了镇国公主。   而她的女儿,若不是因为她有个皇帝哥哥,别说圣尊公主了,就连护国公主这个封号也不会配拥有。   “儿臣拜见母后!”说是拜见,上官浅韵也不过是看在皇后在旁的份儿上,行了一个作揖礼罢了。   皇后虽然入宫晚,可在三年间,对于这位长公主的一些得宠之事,她也略有耳闻!   先帝是真的很宠爱这个女儿,或者该说,先帝一生最爱的女人,从来都是那位红颜命薄的唐皇后。   而这位如今高坐太后之位的女人,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若不是儿子有幸成为帝王,破例封她为太后,她恐连慰籍此生寂寥的虚名高位也没有了吧?那样才是真正的可怜呢!   太后就算心里再恨不得掐死这个死丫头,可表面上还是一副慈母模样的微笑道:“凝香你又多礼了!”   “礼不可废,规矩不可不尊!”上官浅韵颔首点头后,便在太后伸手示意下,她转身走到皇后的对面,拂袖落座在一张棚足木案后,淡笑颔首,算是与对面的皇后打招呼了。   皇后温婉的微笑回礼,在这个皇宫里,太皇太后威严,太后严苛,她这个皇后,可不只能用温婉来衬托她们的威仪了吗?   上官浅韵对于这位皇弟妹,她可是十分佩服的,此人一生待后宫妃嫔一视同仁,颇显大公无私,令前朝群臣无不称赞。   可这不是她最令人佩服之处,最令人佩服的是,她在这个明争暗斗的宫闱中,竟然能一直处身事外,没有一个妃嫔有空闲来理会她这个低调为人的正宫皇后。   而在众人斗的你死我活后,这位作壁上观的皇后娘娘,纵然为后而无子一生,她也成为了那笑到最后的人,成为了之后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   太后见她们二人倒是见面挺合得来,眉心不由得皱了一下,皇后多年无子,皇上又不是很喜欢她,几次三番升起废后之心,若不是她力压着皇上,不许他废后,恐怕这后宫之主,早就换人了。   她阻止皇上废后,也不是她多喜欢这个温软性子的儿媳,而是皇后娘家势力颇大,朝中无论文臣武将中,都有着皇后的娘家人,且都在高位,怎令她不畏惧,不为了稳固大局而委屈她的儿子?   皇后与太后虽然是婆媳,可也只是明面上的关系,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过于精明的婆婆,毕竟人啊!谁也不喜欢被聪明人衬得自己多愚笨。   三个女人,分三方而坐,各怀心事,哪一个都不是笨的,哪一个都是这后宫之中地位尊贵到不可轻惹的。   皇后温婉的微笑道:“今日本宫来向母后请安时,便提过三日后上林苑赏花之事,若是长公主有空闲,本宫也想邀请你去一同赏花,不知……长公主那日后可有空闲?”   “先谢皇后相邀美意,说有事也有事,说无事也无事,若是当日不遇上什么意外,本公主自然是会去赴邀的。”上官浅韵觉得与皇后交好挺不错,至少皇后娘家的势力不小,就算将来她谋事成了,也不能推翻了皇后的地位,不是?   一个一生无子的皇后,与其当个整日惶恐不安的皇后,不如来和她一起谋事,将来当个掌管后宫的皇太后,纵然守寡,也可暗中寻欢,怎么着也比当个守活寡的帝后要来得好吧?   皇后也就是客气一提,根本就没想过对方会答应赴邀,一瞬愣怔后,她便颔首温婉笑说道:“能邀请到长公主去赏花,本宫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失礼之处,还望长公主莫见笑!”   她可不会如她那不知所谓的小姑子那么蠢,竟然去挑衅一个地位等同帝后的长公主。   上官浅韵接受了皇后的示好,既然对方不怕惹太后不悦,她更是不怕了,遂与对方笑说道:“皇后诚心相邀,受宠若惊的该是本公主才对,何来见笑之说呢?”   “长公主真是个妙人儿,本宫与你竟有一见如故之感,以后长公主有空闲之时,可要多去漪澜殿走动走动啊!”皇后这边与上官浅韵说笑着,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竟将主坐上的太后晾在了一旁干巴巴的。   ------题外话------   注:汉宫中,椒房殿是皇后居所,太后一般居住未央宫或长乐宫的长信殿。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一章:赏花宴   “好啊!等得了空,我自然是要多去叨扰皇后娘娘的。”上官浅韵很乐意陪着皇后说笑,反正她也不想理会太后这老妖妇,可又要惹她生气激怒她,这事儿可不太好办。   可有了这位和太后面和心不合的皇后弟妹后,她可算是有个帮腔的了。   太后一直知道皇后因居住宫殿的事,而耿耿于怀与她心有芥蒂,可她不也是被那老太婆逼的吗?说什么她不是正统皇太后,不能搬入长乐宫长信殿去住。   好啊!那她去未央宫总行了吧?可那老太婆说什么为了就近照顾上官浅韵,而就那样赖在了未央宫不走了。   她没办法了,只能一直住在本该皇后居住的椒房殿,而正宫皇后便因为这些原因,而只能去住了漪澜殿。   而这件事,怎能令皇后半点不介意?她是堂堂正正的正宫皇后,而今却住着本该嫔妃住的地方,说出去何止她被后宫嫔妃背后议论取笑,就连她娘家人脸上也无光好吗?   上官浅韵自然知道太后与皇后之间的芥蒂,皇后怨恨太后夺了她正宫娘娘的宫殿,而太后却气这儿媳太不懂事,又不是她愿意赖在椒房殿的。   可无论是有意,还是被迫无奈,皇祖母这招棋下的都极好。   只是一座住处宫殿而已,便让本该是一家人的婆媳,弄成现在这般面和心不合,甚至颇有点势同水火的架势。   太后之后实在厌烦看她们你来我往的恭维样子,便说自己乏了,让她们都各自回宫忙去吧!   上官浅韵和皇后行礼告退后,便二人携伴离开了椒房殿,一路有说有笑的,倒是真有点像相见恨晚似的了。   太后被气的头疼,这儿媳不和她同心也就罢了,竟然还合着外人气她这个婆母,真是后悔当初阻止皇上废后之事,就这样不孝不顺的儿媳,废了休了都是应该的。   可恨!为何她娘家势力比不过皇后娘家?她这三年里已经很放权给娘家人了,为何他们就立不起来呢?   想那朝堂之上,除了皇后娘家的人,便是太皇太后那老太婆的娘家人,这一老一少的上下压制着,也真不怪她娘家人扶持不起来了。   上官浅韵与皇后一路上也没多聊什么,离开椒房殿范围后,她们彼此便心照不宣的笑着告别了。   反正,在这个宫中,谁不能说不利用他人,也不能说自己不被利用,她与皇后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   同一个敌人,自然要配合彼此一起对付那敌人,才更过瘾,不是吗?   三日后   上林苑   四五月,正是花开满园的好时节。   太阳虽然已有些晒人,可撑着伞打着扇,在这清风徐徐,花香怡人的地方,四周还有着高大的树木蔽阳,倒也不觉得太燥热。   远观此地,人可比花娇。   皇后早已习惯这些妃嫔炫耀的样子,想那回设宴大家聚一聚,这些人不是拿出压箱底的华服美饰,把自己妆点的花枝招展的,恨不得令这满园花卉都失了颜色。   呵呵,这那是什么赏花,根本就是来比美的。   可身为皇后,还不能不时常让大家聚一聚,否则谁不知道谁又美了丑了,那能挑起她们孤独寂寥心中的妒火啊?   而后宫妃嫔若是不你争我斗的,她这个皇后,又如何能做的安稳呢!   众人是边赏花,边想着炫耀自己的美丽,可恰在此时,那边假山阶道上走来一名紫裙女子。   且不说此女容貌多倾国倾城,就看她那身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紫色中泛着金,行走间如宝石般折射光亮,十分的动人美丽。   夏夫人是个多嘴多舌的,而且家里也富裕,见识自然不少,一见上官浅韵身上的华美服饰,她便惊了声:“呀!这不是琥珀金丝锦吗?虽说是贡锦,可却一年没多少匹,满宫上下能得赏赐的人,可是屈指可数的,而今年的这批贡锦还没送来,那她身上穿的……岂不是去年上贡的琥珀金丝锦了?”   “不是去年的,近年来,不知道承县是怎么了,进贡的琥珀金丝锦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看这衣料的丝线色泽,该是五年前那一批最上等的琥珀金丝锦。”一名身穿藤花色双绕曲裾的女子,本来也是十分美艳动人的,这藤花紫色浅浅淡淡的,倒是更衬出她的几分娴雅气质。   然而,当与上官浅韵的衣裙撞了色后,便顿然失去了颜色,犹如桔梗花遇上牡丹,淡雅被高贵盖气势,连陪衬都陪衬不上去了。   皇后见上官浅韵到来,便笑着迎了上去,她今日穿了一袭正红绣玄色凤纹的广袖双绕曲裾,端庄温婉,却也不失帝后的高贵。她走过去,与对方颔首微笑道:“今儿是家宴,便不说什么君臣了,我称长公主你一声皇姐,你称我……我小字七珍,皇姐唤我名儿便可。”   上官浅韵对于皇后的示好,她自然是笑言接受道:“皇后既然都不与我生疏了,我便真不客气的托个大了,七珍弟妹!”   “皇姐!”皇后笑着,二人对面各拱手作揖一礼,遂而牵着手,由宫女打伞去了那边美女如云的花簇前,才算是真正的赏花。   夏夫人前几日误得罪了上官浅韵,她父亲不知怎么知晓了此时,便让人传信给她,让她万不可与其交恶,若可以,最好找个机会道个歉,与其冰释前嫌。   那与上官浅韵撞色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之色,她便是被上官浅韵害苦了的秦夫人,因为上官浅韵接受她示好礼物的原因,她竟然事后先被皇上怒斥一顿,又被太后唤去椒房殿训了一顿,说她没脑子,不知道谁亲谁疏。   可她心里也委屈啊!她哪知道上官璎那个蠢公主,会与上官浅韵这位长公主结下如此冤仇?   要是早知道上官浅韵与太后早已面和心不合,她又怎会听从父亲的话,说看在展君魅的面子上,务必要与上官浅韵这位将军夫人交好啊?   其他妃嫔皆因身份低微,自然不会凑上去自讨没趣。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二章:帮皇后顶罪(有奖问答)   可夏夫人年不过十五岁多点,在家又是小妹娇宠,骄横嚣张惯了,自然是个不会看人看脸色办事的,这不,凑了上去便笑喊了声:“皇姐,前几日……”   “你叫我什么?皇姐?”上官浅韵虽然神色淡淡,可眼底却已浮现不悦之色,她说过,规矩礼法不能废!所以,纵然她十分厌恶太后那老妖妇,可凡见面也总会规矩见礼,而不是真的猖狂到不知长幼尊卑。   皇后一见上官浅韵不悦,她便笑言劝道:“皇姐别动气,夏妹妹刚进宫不久,有许多规矩还不懂,言语称呼间冒犯了皇姐,我便代她向皇姐道个歉,请皇姐看在这鸟语花香的好景色份儿上,就宽恕她这次的逾越之举吧!”   夏夫人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只听皇后最后一句话说她逾越了,她便甚是委屈的扁嘴道:“我只是想来给……给长公主道个歉,哪里逾越了?”   持珠上前便面无表情道:“公主是皇上的长姐,皇后是皇上的正妻,她可以称公主一声姐姐,可你……后宫妃嫔是皇上的妾室,自古以来,便没有妾室与夫君的姐姐称姐妹的。”   “你……”夏夫人被一个下人说是小妾,她自然是气恼不已的,扬手便习惯的要扇人耳光,可是持珠的剑一出鞘半寸,她便吓的收回了手,退后几步跑到皇后身边,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她吓的苍白的脸色:“你不要乱来,我可不是可以任你打杀的宫人,我是……是皇上的人,你敢动我……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持珠,退下!”上官浅韵脸色又冷上了三分,在持珠退下后,她便转身眸冷如冰的看着夏夫人,言辞一点都不客气的道:“你的跋扈本公主领教过了,你的骄纵无脑今儿本公主也算领教了。以后,少往本公主面前凑,轻了我赏你一顿嘴巴子,重了……就算你是皇上的妃嫔,我也有那个处置你的权利。不信,且继续张狂下去试试看。”   皇后可是一心想拉拢上官浅韵这个盟友的,如此示好的机会,她岂会错过?转过身对着夏夫人,便严厉斥责道:“夏妹妹以后还是谨言慎行些好,皇姐可是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规矩礼法是最为重视的,你若再一直这样仗着自己小不守规矩下去,等明儿太皇太后回了宫,少不得要传你去未央宫学学规矩了。”   夏夫人脸色更是苍白了,太皇太后她是没见过,可是能临三朝,连他父亲也敬畏的女人,岂会是那么简单的?她这回,可真是办砸了事,还捅了马蜂窝了。   上官浅韵要是知道夏夫人心里说她是马蜂窝,她非让持珠赏对方几巴掌,让对方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不可!   其他的妃嫔看完好戏,心也安分了,这位长公主可不好亲近啊!她们还是放聪明一些,别凑上去自找没趣了。   赏了一会儿花后,皇后便命人摆了宴席,一行如百花争艳的女子,便两两三三的走在一起,去了早安置好的围子中。   四周,被一人高的围子围成圈,外面站着侍卫,只一个无门入口,女眷们在围子中聚宴谈笑,既不会误冲撞了圣驾,也不会让皇上遇上这些女眷,男女之间,始终有些大防需避讳的。   而皇后说是请宫中妃嫔公主赏花,实则朝中大臣家的妻女,也是邀请了不少的,皇上与自己的妃嫔姐妹撞上没什么,要真是与这些臣子家的妻女撞上了,始终是有些不好的。   宴席台上,东方设了一面雕刻瑞兽的黑漆大屏风,前方置着棚足木案,木案后放着独坐小榻,旁边有着小桌子,上面放置着几个盛酒的青铜卣和盛盘,宫女正跪在一旁,低头摆弄着桌上的吃食和酒水、   南北西三方有阶陛,有地位低的自南北两旁走上去,而皇后则携着上官浅韵的手,二人边走边笑谈着,自西方中间的阶陛上了去。   而走在后面的几位夫人中,有一名怀孕的娇艳女子,观其服饰,应是位仅次于皇后之下的婕妤。   她由一名三十出头的姑姑扶着,小心翼翼的上了阶陛后,脚下步子便逐渐加快,很快就接近了皇后的背后一步之处,她忽然惊叫一声,见皇后闻声回头,她便一扬手甩开了扶着她的姑姑,满脸惊恐的喊叫一声:“不……”   上官浅韵伸手将皇后往前方一推,转身便作势去拉住那位要跌倒的婕妤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冷光,便脚下一崴扑了过去,刚好半抱着那位婕妤摔倒在地上,没容对方发难,她便手脚无力的晕了过去。   “公主!”持珠疾步跑上前,单漆跪下抱起了她家又装晕的公主,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慌乱之色,可眼中却满是担忧之色,将人打横抱起,剑都掉在地上顾不上捡了,带着人便步子极快的向围子外跑去。   皇后趴倒在地上,手腕上擦红一片,发髻上的一支步摇都掉了,她惊魂未定的苍白着脸色,显然是在庆幸自己被上官浅韵推开的同时,也心惊于玉婕妤的狠毒,竟然要用她的孩子陷害她?她怎么这么狠的心啊?这还是一个母亲吗?简直就是一条冷血毒蛇。   “啊!我肚子好疼,好疼……”玉婕妤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明知孩子留不住,可她还是想用这孩子拉皇后下位,可她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上官浅韵会帮皇后顶罪。   “啊!血,血……来人啊!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啊!娘娘,娘娘……”玉婕妤身边的掌事姑姑,也吓的苍白了脸色,明明计划的天衣无缝,为何这位长公主偏吃饱了撑的,竟然推开了皇后,而自己顶上这害死皇嗣的大罪了啊?   皇后心中冷笑后,心也逐渐镇定下来,在宫女的搀扶下起了身后,便忙作惊慌失措的吩咐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御医都请来!对了,记得遣几名去昭阳殿看看长公主如何了,其余的全部传来合欢殿,还有……还有要立即去告诉太后和皇上,就说玉婕妤不慎跌倒大出血,请他们快些过来主持大局啊!”   “喏!”几名宦者应声便急忙跑出围子,一路上还互相撞到几回,可见大家被这突发的意外,吓的多不轻了。   ------题外话------   月末了,给大家出了有奖问答题:谁想用胎儿害皇后?   A秦夫人   B玉婕妤   C公主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三章:玉婕妤流产   秦夫人眼底浮现嘲讽的笑意,这玉婕妤可真是够愚蠢的,见到上官浅韵在,还敢照原计划意欲陷害皇后,简直蠢得不能再蠢了。   也不想想,自上官浅韵她回宫居住以来,凡是和她接触过的人,有那个没吃亏?她好心送份礼,不还被无辜陷害了吗?   夏夫人这个骄纵的蠢货,要不是之前不久误得罪了上官浅韵,今日会受这样的侮辱吗?   而她玉婕妤想害皇后,那问过上官浅韵这位长公主了吗?在她和皇后正相谈甚欢的时候扑上去,那不是存心找死吗?   观上官浅韵的手段,还真有几分太皇太后年轻时的做派呢!   哼!谁人不知,太皇太后当年虽不是宠冠后宫,可却也鲜少有妃嫔敢招惹她,怕得不就是你害她,她反击你伤你后,皇帝还不能治她罪的绝招手段吗?   而上官浅韵今日这招用的比太皇太后还好,因为她这一晕,不止皇上和太后无法治罪她,还要赏不少好东西去安慰她,谁叫人家长公主身骄肉贵的?只是摔了一跤就晕了,比那鲜血直流的玉婕妤还脆弱呢!   太后是最先接到噩耗的,她费尽心思扶持娘家侄女,可没想到这蠢笨的东西,竟然没和她商量一下,就妄图想用腹中的孩子陷害皇后,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上官浅韵那个小贱人给伤了,这不是给她存心找麻烦吗?   上官羽是在与群臣议事完后,便离开了宣德殿,准备回宣室殿沐浴更衣时……结果半道被一名小宦者拦住,说是合欢殿的玉婕妤跌倒大出血了。   他一听便变了脸色,也顾不上回宣室殿沐浴更衣爽快一下了,便让人准备了軿车,车内放着冰釜,他坐在车内皱着眉头,虽然早知后宫女人斗的厉害,他选择睁只眼闭只眼,可这回也太过分了,竟然用他的孩子来做斗争的工具,当真是该死!   合欢殿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皇后惊慌的心早就冷静下来了,听到这通传声,她便转身迎了出去,在外殿低头下跪请罪道:“都怪臣妾想出赏花宴的主意,才会害得玉妹妹跌倒,伤及了腹中的皇嗣,是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治罪!”   太后对于这个惯会装无辜装可怜的皇后,她眼中浮现冷笑,很好!皇后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上官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见皇后这样俯身跪地,便以为是皇后害得玉婕妤跌倒的,一股怒气冲上来,便龙颜大怒道:“皇后,朕一直觉得你温婉贤淑,可为六宫表率,朕心甚慰,可没想到你……”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一见皇上不问青红皂白,便这样要定皇后的罪,她低头跪地冒死插嘴道:“皇上错怪皇后娘娘了,是玉婕妤不小心跌倒,长公主见了便去伸手要拉住玉婕妤,结果因为玉婕妤月份大了身子重,便连带着长公主一起摔倒了,后来……长公主晕过去了,玉婕妤大出血,皇后娘娘便来了合欢殿,昭阳殿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什么?是长公主害得玉婕妤成这样的?”上官羽一直不喜他那位长皇姐,而这些年因为他那位皇姐久不出昭阳殿,他也自七岁后,便再也不曾见过那位唯一的姐姐了。   而今,听他母后说这位病愈的长皇姐十分嚣张,他便更对其心生厌恶,自对方入宫后,那怕他曾赏赐过不少东西去昭阳殿,可他本人却从未曾想过去看那位同父异母的姐姐一眼去。   太后一听说上官浅韵晕倒了,她老谋深算的眸子便冷冷的眯起,遂而淡声吩咐身边伺候的掌事姑姑道:“你亲去一趟昭阳殿,替哀家瞧瞧长公主玉体可有损伤。”   “喏!”对方揖礼应了声,便退下去,出了合欢殿。   太后虽然心中对皇后有恼恨,可还是神情淡淡道:“皇后既然无错,便起身吧!本来赏花便是怡人的好事,出了这样的事,也是皇后不想的,何罪之有?”   “多谢母后不罪儿媳!”皇后谢恩后,便由身边的掌事姑姑搀扶着起了身,垂着头,似是对玉婕妤出意外的事,很是愧疚不已。   皇后自来性软脾气好,上官羽之前也是气急了,才会错怪了她,此时见她愧疚的低垂着头,夫妻多年,他纵然不是深情之人,也不免因皇后的柔弱,生了几分怜惜之情:“好了皇后,是朕错怪你了,正如母后所说,这样的意外谁也不想见着发生,既然事已至此……且看御医怎么说吧!”   孩子保住了最好,保不住……上官浅韵这个贱人,就是摆明来扰乱宫廷的,这事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说不定,玉婕妤就是她故意推到的。   玉婕妤还在痛叫,外殿的其他妃嫔听着她的叫声,全都吓的站在一旁一动不敢动,谁知道皇上找不到长公主撒火,会不会一个气不顺殃及她们这些无辜的池鱼啊?   御医有两个出了来,见到上官羽便下拜道:“回皇上,玉婕妤腹中的皇子……臣等没能保住,已经……”   “皇子?你们是说,玉婕妤怀的是位皇子?”上官羽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五个月大的孩子,可不成形了吗?   太后见儿子紧攥着拳头,她上前握住了儿子的手臂,给了儿子一个严厉的眼神后,方才淡声道:“且等去昭阳殿的人回来,再说!”   上官羽虽然已当了皇帝多年,可他还是畏惧他母后的威严,忍下心中的愤恨,转头看着内殿的方向,他心中说不痛是假的。本就后宫妃嫔难得一个怀孕的,还是个皇子,结果都五个月了,还是这样没了。   皇室的孩子难养活,他何尝不知?后妃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害死了皇子他能处置了对方,可上官浅韵……那个贱人命好嫁给了展君魅,现在他纵然有心想杀她,也是没那个胆子的。   杨延老将军亡故后,承天国便多年不曾再有如杨延那样的猛将了。   而展君魅的出现,给了承天国巨大的希望,因为他们又有了一位令外邦蛮子畏惧的大将军了。   父皇生前便常对他们兄弟几人说,展君魅在一日,承天国可安!若展君魅那日离开了,承天国也便将盛久必衰了。   当年,他还以为父皇是危言耸听,而今看着匈奴壮大,展君魅威势塞外,他方知父皇是多么的有远见!   承天国,决不可失去展君魅,否则国家必会踏上盛久必衰的末路。   ------题外话------   国庆节快乐,亲们么么哒,祝假期玩耍嗨皮!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四章:暗香浮动   太后可能从不会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竟然也会想到那么多的事。   天色从早上到了中午,一个时辰过去了,玉婕妤身体无大碍,可是腹中的皇子却是没了。   而去昭阳殿的人,也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进门便行礼禀道:“回太后皇上,长公主依然昏迷不醒,御医们诊脉后,说是……长公主受惊过度,且撞到了头,加之长公主一向体弱,若是撑不过今夜,长公主她……”   “够了!立即摆驾昭阳殿,你们几个随哀家一起去,务必要医好长公主,不可有一丝闪失。”太后脸色变得青白交加,半是气恼玉婕妤那个作死的蠢货,半是惊恐上官浅韵真的会出事。   展君魅拥兵在外,若是上官浅韵这时候出了事,谁也不敢保证那生性怪僻的煞神,会不会为了上官浅韵一怒而反了承天国。   她安插在将军府的人可说了,展君魅虽然性子冷清,可对于上官浅韵却是真的在乎,从成亲以来,二人便相亲相爱,在上官浅韵病弱的那几日,展君魅更是衣不解带的在床边伺候,可见再铁血的英雄,也是过不了美人关的。   无论她多厌恶上官浅韵,都不得不承认,上官浅韵是个极美丽的女子,凡是男人瞧上一眼,都会不由得动心。   而若是那样一个女子,病弱弱可怜兮兮瞧着你,甭管你是男是女,都会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   饶是展君魅再清冷寡欲,也始终是个男人,对于这样一个美丽柔弱的女子,他一日不动心两日不动心,久了还能不动心吗?说到底只是凡夫俗子,怎能逃得了娇弱美人的温柔乡?   玉婕妤反正也没了孩子了,上官羽对他的怜惜之情也没多少了,对于江山和一抓一大把的女人,他自然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毕竟,只有江山在手,他才会想要多少美人就有多少美人。   皇后见皇上毫不犹豫的随太后离开,她眸藏淡冷笑意,心下很是同情昏迷的玉婕妤。什么骨肉之情的姑母?什么对你宠爱至极的夫君?比起江山来,女人和孩子在男人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没了这个旧人,还可以有更多的新人。   没了这个孩子,他还可以和别的女人生,反正帝王不会缺少女人,也不会缺少孩子。   物以稀为贵,而宫中的女人和孩子太多了,多了便不稀罕了,谁也不会在意了。   与其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争风吃醋,倒不如早为自己谋个好未来,那怕一日皇上驾崩了,她这个皇后在后宫中,也还能享受荣华富贵,这才是最值得的,不是吗?   昭阳殿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太后一进入昭阳殿,便脸上带着愁容,进来寝殿后,她便毫不掩饰自己担忧的,疾步走过去掀开了粉色幔帐,见床上的人儿果真脸色苍白如纸,胸口起伏几不可闻,完全真的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她不由得担心惊怕。   上官羽是后来的,他是上官浅韵的弟弟,又是一国之君,自然无人敢拦他入内,当那粉色绣白梅花的轻纱幔帐被掀开时,他看到了一名宛若雪莲花般美丽圣洁的女子。   太后见上官浅韵真的病得不轻,她便收回手放下幔帐,转身看向御医们问道:“长公主到底情况如何?怎么就摔了一跤,便成了这副样子?”   一直伺候在昭阳殿的两名御医,惶恐的跪地垂头回道:“回太后,长公主本就体虚,曾经那些年里,那怕是长公主毫无知觉,身体也一直没好过,上回……长公主便大病了一场,这刚好了没多久,又受了这样大的惊吓,还撞到了头,所以……”   持珠见那两名御医满头大汗磕磕巴巴的,她便站出来看着太后与皇上,面无表情道:“公主一直身子不好,这是后宫人尽皆知的。”   太后被持珠一番话说的,差点被激怒的惩治了这放肆的奴婢。可最终,她还是压下心中的滔天怒火,眸光冰冷的笑说道:“倒是哀家近来忙,没能顾上凝香这丫头,才会让她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来人,去把哀家宫里伺候的两位御医也传来,全给哀家守在昭阳殿,若是长公主醒不来,你们的脑袋哀家和皇上要摘,你们全家甚至九族,哀家和皇上也要全诛了。”   “太后饶命,太后恕罪,不是臣等不尽心医治长公主,而是长公主身体太虚弱了,臣等实在不敢乱用药啊……”一群御医,简直都快被太后的话,吓的魂飞魄散了。   果然,皇家的饭碗真不是好端的,这一个治不好病,说诛九族就诛九族啊!   持珠皱了下眉头,转身走到床边,伸手挂起了幔帐,背对众人吩咐一旁宫女道:“将那几服药送进清池,记住,水温要不冷不热恰到好处,在此期间,你们要随时准备着热水供应,要是水温凉了一点害了公主,太皇太后回来后,咱们便只能以死谢罪了。”   “喏!”四名宫女应声退下。   持珠虽然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她内心却无比的焦急,公主身上的异香竟然提前散发出来了,还好她觉得不对劲时来掀开了幔帐,否则这样熏下去,公主自己便要先受不了了。   上官羽鼻尖忽闻到一缕比花香更迷人的香气,不由得沉迷着眯起了眸子,他虽然一直知道这个皇姐身带异香,可却从不知这香气竟如此令人沉醉。   持珠伸手抓起床高脚凳上的一件白色的暗绣白蝶斗篷,掀开被子便用那斗篷盖在上官浅韵身上,伸手抱起了昏迷不醒的人,香气在这件斗篷遮掩下,竟然奇异的淡去了。   一名宫女疾步跑了进来,低头回道:“水温已调好,公主可以去了。”   持珠抱着上官浅韵一阵风似的转身向着旁边角门而去,这是太皇太后让人打通的一个角门,旁边建造的是一件巨大的沐浴池子,专门用来做汤浴掩盖公主身上异香的……   ------题外话------   异香,伏笔来了,大家猜猜这异香有什么用处,啦啦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五章:千里家书   太后一见自己儿子这德行,便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真是冤孽!往她一生自诩聪明,虽不敢说算无遗策,可也绝不是个蠢笨无知,轻重不知掂量的人。   可她这一双儿女,别说没有继承她一半的精明剔透了,更是一个个的让她失望透顶,恨不得从没有生过他们兄妹二人。   上官羽这些年来一直就没真快活过,后宫的女人,那怕是他最宠爱的那个,都不是他真心喜欢的,全是他母后为了巩固他的皇位,而从哪些贵族门阀中选出来的。   而他?不过只是去宠幸哪些女人的傀儡罢了。   唉!为何上官浅韵是他的皇姐呢?如果不是该多好,他也算是能得一个喜欢的女子了。   持珠抱着装昏的公主殿下,进了清池,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她才低头轻唤了水中女子一声:“公主,公主……人都走了,您醒来先吃点东西吧!否则,你可要难撑过这一天一夜了。”   上官浅韵缓缓睁开了双眼,在水中转身看向池边蹲着的持珠,双手湿漉漉的想去拿点心吃,可是手上的香气令她柳眉皱起,索性不动手了,张嘴就让持珠喂她……   持珠蹲在池边,拿着点心喂着水中的美人儿,眉心微皱问了句:“公主为何要帮皇后?”   “唔!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皇后既然和太后不合,又有心拉拢我,我自然……唔!”上官浅韵喝了口持珠倒的茶水,她侧身倚靠在池壁上,眸含笑意道:“想皇后多年无子,若不是她娘家势力大,那对母子早生废后之心了。而就算他们能一年两年不废后,可是久了,却就不好说了。所以,皇后要巩固她的后位,便不只能倚靠自己家族的势力,而还要更多的势力,才可有足够的把握稳固其地位。”   持珠已然明白了,公主本身是没有什么势力,可公主却嫁了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而就算展君魅尚了公主,却因其的骁勇善战,一时半刻且不会被削了兵权。   而太皇太后一直疼爱公主有加,她老人家的娘家,可是历经三朝而盛久不衰的门阀大族,有这股势力支持,别说区区一个后位了,就算是皇位也是有可能坐上的。   当然,太皇太后要是想捧一人做皇帝,那这个人必须要是她的亲孙子,其他人是想也别想的。   “皇祖母娘家的势力,加上将军手中的兵权,足以让皇后这般聪明的人,向我示好,求与我为盟了。”上官浅韵虽然早将皇后的那点心思看透了,可她却还是帮了皇后这个大忙,说起来,也不过是想用玉婕妤之事,得皇后一点感恩之心罢了。   “公主今日之举太冲动了,若是真不小心伤了自己……”持珠的担心,终于在这样放松的气氛下,说出了口。   上官浅韵笑看着持珠,直到看的持珠脸红了,她才收回目光沉入了水中。持珠的担心,她也细想过,当时虽然是去抱了玉婕妤,可她却没想过自己要受伤,反正玉婕妤这胎也保不住,她何必为了一个蠢女人,而累自己受伤呢?   持珠也看到当时公主是先压在玉婕妤身上倒地,而后才身子一闪躺倒了地上,装昏了过去的。可就算那样,她也免不得担心,那可是青石地面,就算铺了毡子,那也是小面积的,公主要是真把头磕到了那青石地……   上官浅韵仰头美人出水,抬手将头发抚到身后,看着皱眉的持珠笑说道:“持珠怎么忘了,我既然懂医术,自然知道人体什么地方最脆弱,在摔倒的时候,我早保护好自己了。”   至于那位玉婕妤,她自己作死,又怨得了谁?   持珠低垂着头不言不语,闻着清池中的香气逐渐淡去,她也就放心了。太皇太后说过,公主身上的异香非是天生,而是来自于唐皇后的血脉遗传,回想当初太皇太后的神色,似乎唐皇后的身份很不一般,令那位强势一辈子的三朝太皇太后,也有所畏惧。   太后在外安排了一番那群御医后,便带着她不成器的儿子离开了昭阳殿,再留下去,谁知道她儿子的魂儿,会不会被那个小妖精给勾去了?   上官浅韵不会知道,她厌恶的弟弟,竟然对她这个长姐,存了那样恶心的心思。   而这件事,也是搅起后宫真正风云的开端,一石惊起千层浪,自此前朝后宫,展开了巨大的动荡。   不过,这也只是后话了。   转眼间,自玉婕妤赏花宴上出事后,又已过了一月……   昭阳殿   “皇姐,六月荷花开的正好,你怎么不出去多走走呢?总闷在屋子里,可是于你身体不好的……”上官羽这些日子里,可已成了昭阳殿的常客了。   上官浅韵对于他这个一国之君,可从来都没有个好脸色,淡漠的忽视对方的存在,她执笔在画大漠风光,虽不曾去过塞外,可曾听她父皇说过塞外风光,大漠落日圆,风沙满天,有背着两座山的骆驼,有着生命力极强的仙人掌,还有着沙漠中的绿洲……   上官羽此时可没一点皇帝的样子,他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对方的侧脸,认真作画的她,透着一股淡漠疏离,好似个清冷的世外仙子,冷冰冰的谁也无法接近,也无人敢去靠近亵渎她……   上官浅韵看着画有几分失神,展君魅已离开许久了,也不知……而今玉门关怎样了?   “公主!”持珠走进来先行礼,而后禀道:“驸马来了奏帛,说已与匈奴大军交战一回,小胜!太皇太后也传来了信,说身子已大好,不久便会车马抵达长安城。”   上官浅韵抬起头看向持珠,眼中有着难掩的喜悦,她搁笔起身走下阶陛,伸手接过持珠递来的小竹片,上面只写了五个字:吾安好,勿念!   持珠见公主脸上浮现笑意,她眼中也染上几分笑意道:“驸马定然是怕公主担心,才会在此次奏报军情时,让人捎来了家书。”   上官浅韵笑着颔首,双手握着那支竹片,望着昭阳殿外蔚蓝的天空,她唇角含笑道:“他安好,我就放心了。”   ------题外话------   呐!将军出来了吧!千里送家书,吾安好,勿念!作者已顶锅盖逃走……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六章:昏君的龌龊心思   上官羽虽然早得了他母后的告诫,让他不要因色而犯糊涂,可是他那日回去后,也就憋了三日,就用探病的由头来了昭阳殿,那时的上官浅韵虽然卧病在床,他没能见上面,可却真实的听到了她冷冰冰的声音,似泉水泠泠悦耳动听。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慢慢的得见了苏醒着的她,虽然人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可他还是觉得静静的看着她,心情便会很好。   今日见她展颜一笑,果然是令百花都失了颜色的美,可惜这份美丽笑靥,是因为其他男人而存在的。   上官浅韵接到展君魅的家书,又听说皇祖母快回来了,她自然是心情很好,可一转身瞧见那令她厌恶的人,她的笑颜散去,换上了一副冰冷严肃的模样道:“皇上,这里是昭阳殿,纵然你我为姐弟,也多少该避嫌一些为好!持珠,请皇上回宫,我累了,近日不想见任何人。”   “是,公主!”持珠送走了回内殿的上官浅韵,抬头便面无表情的伸手请道:“请皇上回宫!”   上官羽始终是被人逢迎惯了的一国之君,近日一直被人厌烦的驱赶,他自然是龙心很不悦到了极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上官浅韵,你若是对谁都不假辞色也就罢了,孤就当你是个冷美人供着又如何?   可今日见你也会笑也会温柔,那便是说,这连日来你对孤的不假辞色,全都是故意为之的,哼!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孤既然能将天下掌中握,又怎会拿不下你区区一个小女子。   持珠觉得上官羽离开时的脸色很不对劲,她转身疾步走向内殿,看到她家公主竟然坐在床边笑看家书,她脸色几分不好看的行礼道:“公主,皇上已离开了。”   “嗯!”上官浅韵淡淡应了声,对于上官羽是否离开,她一点都不在乎,暂时且容他蹦跶着,等她那盘棋下的差不多了,他这颗棋子,也就可以被碾碎成齑粉了。   持珠那些话在肚子里转了大半天,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公主,皇上很好色,近日他总往昭阳殿跑,属下担心他是……”   “嗯?”上官浅韵抬起头,先是茫然的看着持珠,而而脸上便浮现了怒意,倏地站起身来冷道:“昏君,当真是敢放肆!”   持珠低垂下头,公主的愤怒,她懂!如果换做是她,竟然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所肖想,她也会愤怒到想杀人。   上官浅韵手中的竹片被她用力过度所捏断,可见她此时的心里有多么的愤怒。上官羽,你前世谋杀我虽然该死,可今生你敢对我生这样的心思,便更是罪该万死!   持珠疾步走过去,握住了上官浅韵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取出了那被折断的竹片,见她手指被木屑刺伤了,她心中很是懊悔,早知道这事回头告诉太皇太后好了,何必多嘴多舌的惹公主生气呢?   “这事不要告诉皇祖母,她年纪那么大了,要是为了这不肖子孙气病了,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上官浅韵之前废帝的想法还没有那么坚定,因为现在天下很太平,她不想因为一己私仇,便搅的承天国不得安宁。   可今日持珠一番点醒,让她知道上官羽竟然敢对亲姐生那样龌龊的心思……如此不顾人伦的君王,就算而今不鱼肉百姓,将来焉知不会又是一个荒淫残虐的纣王。   “公主请息怒!您也说了,为那样的人气坏自己,是不值得的,那您……属下知错,请您息怒吧!”持珠半抱着扶她坐下,见上官浅韵气的不轻,她只有跪在床边,望着对方劝慰道:“公主,太皇太后快回来了,只要有太皇太后在,他便绝不敢动您分毫。”   “我当然知道,只要有皇祖母在一日,他们母子便不敢动我丝毫,可万一……”上官浅韵最怕来不及阻止那下毒之事,因为连她也不知这对母子,到底是何时对皇祖母下的慢性毒药。   持珠沉吟片刻后,望着她目光坚定道:“公主,您之前的计划,是否可提前进行?”   “之前的计划?”上官浅韵低头望着持珠,眼底闪过一抹如冷刃的寒光,轻点了下头淡淡道:“既然他们不想多些安宁日子过了,那计划,便提前进行吧!”   “是,属下这就通知所有人,让他们适时的安排一些意外。”持珠见上官浅韵冷静下来了,她便行礼起身退下了。   上官浅韵看着自己被持珠已包扎好的手,眼底的怒火被冷意所取代,上官羽,前世今生,你们母子对我的所作所为,我都会一笔笔的和你们母子算的清清楚楚。   宫廷的风云,也该被一只手大力的搅起来了。   自那日后,宫中便一直怪事不断,好几个宫的妃嫔都闹了起来,皇后因连日奔走各宫做调解而病倒,余下的事只能太后出面亲自处理。   昭阳殿自那日送走上官羽后,便大门紧闭,平日里一切出入的宫人,也只能从角门进出。   外面是闹的鸡飞狗跳,而昭阳殿内却是琴声悠悠人淡淡。   上官浅韵在殿中垂眸抚琴,屏退左右,听着持珠的汇报,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道:“宫中的人,那怕平日里再光鲜亮丽,可那华服美饰之下,内心不还是腌臜不堪的吗?”   “公主所言极是!”持珠面无表情回应道。   上官浅韵纤指拨弦成调,抬眸看了姿态恭敬的持珠一眼,遂而又垂下眼帘淡声问:“那个人还是寻不到吗?”   “回公主,人已寻到!”持珠低头回后,方抬头目视阶陛木案后的主子,恭敬问:“现而今人就在昭阳殿,公主要见她吗?”   “哦?找到了?”上官浅韵将白皙如雪的手摊开平放在七弦琴上,抬头望着持珠一会儿,嘴角扬起微笑道:“让她进来吧!”   “是!”持珠拱手退下去,没过多大一会儿,便带回来一名纤瘦娇小的女子,看年纪应该已有二十岁。   ------题外话------   前天吧!我妈说你总吃泡面不好,我就说那我煮米饭吧!结果我妈下班回到家,看到屋里没开灯(我开小台灯,没开大灯)就吓的丢了电瓶车往屋里跑,进门来了句:可被你吓死了,还以为你被电出事了呢!   我当时内心就生无可恋了,我是得多废,才会用电饭煲煮个米饭,也让我妈担惊受怕的以为我被电嘎嘣了啊?虽然,我真的有过不好的前科,可这回我没进厨房,我是拿着电饭煲在卧室里煮饭的,没机会轰炸了厨房(o′?ェ?`o)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七章:宫中闹鬼   那女子低垂着眸子走过去,在阶陛下方俯身跪拜,行稽首大礼:“奴婢拜见长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望着她的脊背良久,才神情淡淡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相叠在地面上的手,也随抬头直腰的动作,而收到了膝盖上,抬眸没丝毫畏惧的迎上对方打量的目光,清秀的容颜,一双明亮的眸子,透着精明。   上官浅韵点头唇含淡笑,很是满意道:“的确是个灵透的人,不错!你叫什么名字?以往在何处当值?”   女子又低头行一礼道:“回长公主,奴婢叫飞鸢,是永巷的罪人。”   “永巷来的飞鸢?”上官浅韵浅浅轻笑道:“你这姑娘倒是实在,好了,你且留下来吧!至于你最后能不能久留我身边,便且要看你的本事了!本公主的身边,可从不养无用之人。”   “谢公主给奴婢这个机会,奴婢不会让公主失望的。”因为她不想再回去一日一年的受苦了,那些折辱,她已受了二十年之久,怎堪得再继续承受十年,甚至几十年那么长的无尽岁月。   “退下吧!”上官浅韵挥手示意飞鸢退下,这姑娘倒是个心性坚毅的,否则,永巷那种攀高踩低的地方,身为罪人的人,恐早受不得折磨,被人践踏的疯了。   “奴婢告退!”飞鸢行礼退下,从头至尾,她虽然姿态恭敬,却从神情到语气,都是镇定自若的不卑不亢。   持珠在飞鸢离开后,看向她家公主,几分小心翼翼的问:“公主对此人,是满意了?”   “嗯!”上官浅韵轻点头淡笑道:“虽不是十分的满意,可却也算可以了。这人还需要磨磨性子,身上刺儿太多了,我可不想被她扎的满身是伤。”   持珠拱手垂头道:“公主放心,属下会告诉她规矩的,定然不让她这把利刃,误伤了自己的主子。”   “嗯?不必了,自明日起,便把她放到我身边来,我亲自来磨磨她的性子。”上官浅韵还是挺喜欢飞鸢的,这姑娘虽然表面一副武装自我的样子,可那双明亮的眼睛却骗不了人,是个狡黠机灵的,和持珠……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是!”持珠低头行礼后,便退了下去,伺候公主这些日子,她弄懂了公主的习惯,那就是公主沉思时,身边最好是没人的。   昭阳殿进了一个新人,这人还是出自永巷的,自然是十分的惹人留意。   椒房殿   太后听了来人来报后,便眼神很是阴沉,因为飞鸢是谁,在这个宫里,没有谁比她更清楚的了。   当年唐皇后临盆在即招来的奶娘,便带了一个两岁的孩子入宫,因为是孤儿寡母,所以唐皇后便恩准她的女儿留在宫里,说是等她生了皇儿后,便让那小丫头陪着她的孩子玩耍。   而在唐皇后难产而死后,那个奶娘便中毒死了,最终查出来投毒的人是当时的一位夫人,最终想要毒害的是襁褓中的上官浅韵,可事实到底如何,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当初生下羽儿后,她便因慈母心一时心软,便绕了那个丫头不死,多年以来,她本以为那丫头早在永巷被磋磨而死了,没想到……   一个活的好好的飞鸢,去了上官浅韵身边,当年之事,到底会不会被捅出来呢?   毕竟,那个孩子当年虽然幼小,可却是亲眼目睹自己母亲之死的,她幼小的心里会不会埋下仇恨的种子?又会不会在长大成人后,想去查清当年之事的真相呢?   一旁伺候的中年妇人,跪下拱手道:“太后,此女不可留,要不然……奴婢去让她永远闭嘴?”   太后摇了摇头:“她暂时不能动,上官浅韵病愈回来后,一直做事很疯狂,谁知道本来没事的事,会不会在哀家动了她的人后,而横生出没必要的枝节来?”   对于那个小贱人,她说是不害怕是假的,任哪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去招惹一个疯子。   “奴婢明白了。”这中年妇人姓祟,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也是太后当初陪嫁入宫的丫环之一。   而当初的老人都死的死了,而今太后的身边,也就这么一个绝对忠心的老人了。   漪澜殿   皇后卧病在床,身边也只一个近身侍女伺候,她听闻了昭阳殿进新人的事,便笑着说:“长公主身边的确缺个精明的人儿,持珠姑娘虽然利剑够快,可这嘴皮子功夫……欠缺火候的很呐!”   “娘娘所言极是!”这笑回话的宫女,便是这漪澜殿的掌事姑姑——弄筝。   皇后倚靠在高垫的薄被上,转头望着窗前的那盆兰花,她唇含笑问道:“而今各宫如何了?那些疯女人还在闹腾不休吗?”   “回娘娘的话,前几日还在闹,而今却因太后一一警告后,都明着安分了不少,不过……暗中可还闹腾的欢着呢!”弄筝对于这位长公主的手段,可说是很佩服的,同样,更佩服长公主敢和太后叫板的胆量。   “长公主外祖家虽然没落了,可太皇太后还在呢!而今更有展大将军为她撑腰,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敢明着动她?她又凭什么不敢这般的嚣张?”皇后可是很羡慕上官浅韵的,要是她又这些势力撑腰,她也会活的这般肆意,无所忌惮。   弄筝在一旁垂头但笑不语,因为她家娘娘说的对,任谁背后有那样强势的二人撑腰,都会活的无所忌惮,肆意妄为。   而在某一夜晚,宫中忽然开始闹鬼。   而这个鬼不是别人,而是早已故去的唐皇后,有老人见到唐皇后的脸,便在当场给吓疯了。   而上官浅韵也因此事坐不住了,她母后已故多年,是何人胆敢拿她开玩笑?   持珠说这事她会尽快查清楚,定然会揪出那幕后搞鬼之人,拎到上官浅韵身边,任她处置。   飞鸢也因此心惊难安了,当年唐皇后是怎么死的,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虽然那时她很年幼,可这件事却与母亲之死有关,她自然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多年来从不曾敢一刻忘记过……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八章:深夜捉鬼   上官浅韵发现飞鸢近日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瞧着很是憔悴,她便关心问道:“飞鸢,你怎么了?眼下青痕这么重,是因连日宫中闹鬼之事,而夜里害怕的不能寐吗?”   飞鸢一听公主这明着关心,实则试探的话,她内心惶恐的转身低头,弯膝行一礼道:“回公主,这几夜不止闹鬼的叫喊声吓人,还有不知哪里来的狸猫,叫起来没完没了的,奴婢心里害怕之余,也有些烦躁难眠。”   “猫叫?”上官浅韵眉心一皱,倏然起身,举步走下阶陛,扬声唤道:“来人,闪电去哪里了?把它给本公主即刻找出来。”   “喏!”殿内殿外伺候的宫女太监,在应声后,全都焦急的在满昭阳殿找猫。   飞鸢是知道公主有养一只大白猫的,那猫看起来长的很是凶狠,一双金色的猫眼看着你时,会让你没来由的寒毛直竖,头皮发麻。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有一名宫女疾步走进来,行礼后低头道:“回公主,闪电大人在一棵琼花树上,奴婢们唤不下来它,所以来请公主……”   上官浅韵可知道闪电的脾气,除了她和持珠,闪电可不容许任何人碰它的。她微皱下眉头,举步朝着殿外走去。   飞鸢紧随在后,下了殿门口外的长长台阶,远远便看到那棵琼花树,而那只大白猫此时正在树干上优雅的行走,还喵呜喵呜的凶人的叫着。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庭院,来到了宫墙前,仰头望着树上的大白猫,眸光一冷:“下来!”   闪电对别人敢摆如百兽之王的姿态,可是见了它家主子,便立马变成了乖顺的小猫儿,纵身轻盈的跳落地面,在主子脚边来回的讨好蹭着,喵喵的温柔叫着,那还有一点威武凶狠的样子。   上官浅韵转身拂袖离开,头也没回一下,要是闪电敢不跟上来了,她今晚就吃烤猫肉。   “喵……喵……”闪电委屈是叫唤着在后追着,前面主子的步子很快,它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飞鸢在后掩嘴笑,可那猫却极通人性的一个回头,她竟然有种自己被威胁的奇怪感觉。   闪电就看了笑话它的飞鸢一眼,便高傲的扭头摇屁股,迈着优雅的猫步,跟上了它家主人脚步。   飞鸢在后龇牙咧嘴的瞪那只死猫,哼!真以为别人叫它一声闪电大人,它就是大人了啊?臭猫,别落到我手里,否则,我一定剃光你的毛。   上官浅韵回到殿中,走上阶陛,拂袖落座后,将闪电招到棚足木案上,伸手摸着它的猫头,严肃问道:“近日来的狸猫,是不是你招惹来的?”   闪电喵喵的叫唤着,蹲在木案上,拿脑袋蹭着它家香香主人的掌心,一双金色如琥珀般美丽的猫眼,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很是无辜。   上官浅韵问过持珠,持珠说这只猫是在她七岁生辰那日,自己跑来昭阳殿的,一来便再没有离开过。   而她去查过这只猫,很难才查到,因为它的来历太神秘了。   闪电不是中原的猫,也不是展君魅所说的波斯猫,而是一种叫做缅因猫的品种,来自于很遥远的地方,那地方的人好像被称作维京人。   所以她怀疑过,闪电不是迷路误闯进昭阳殿的野猫,而是被人特意寻来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可那人到底是谁?又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何送礼人却不现身相见?这一切,她也问过持珠,持珠说,她皇祖母似乎是知道是谁送的猫。   皇祖母虽知道送猫的人是谁,可却严令昭阳殿的人不许宣扬此事,只说猫是她送的,这一切……皇祖母到底是为了掩饰什么呢?   深夜   飞鸢本来就有点害怕,而她家公主倒好,没事干的夜里不睡觉,竟然要带着大家去抓鬼。   那唐皇后可是公主的亲娘啊!她这样兴师动众的抓亲娘的鬼魂,就不怕忽然天降雷雨,把她给活劈了吗?   上官浅韵让闪电前面带路,因为今晚有月光,闪电又是一身银白色的毛,她就算跟的不紧,也不会跟丢了闪电。   闪电都不知道它家主人要做什么,人晚上不都是要睡觉的吗?怎么,它家主人也准备当夜猫吗?   跟在后面的宫人,虽然比一般的宫人好点,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手里的棍子紧紧抓着,要是现在有什么脏东西出来,他们一定会一起扑上去把对方锤成肉泥。   持珠在暗中,她随时准备出手抓住那暗中搞鬼的人。   而他们一路走来,越走越偏僻,而后便听到宫里有地方传来女子的尖叫声,还有更鼓落地的声音,急促混乱的脚步声,和禁军甲胄碰撞的声音,呼喝声,鬼叫声,混杂起来,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闪电,追!”上官浅韵话音一落,前方带路的大白猫便蹿了出去,身姿矫健的几纵间就爬上了墙头,行动很快速的去追向那抹白影。   持珠没有立刻行动,比起抓鬼,她更要确保的是公主的安全。   上官浅韵见几名从未见过的黑衣人冒出,紧随着闪电追了上去,她知道这是皇祖母派在她身边的暗卫,还有几个人,是展君魅临行前留下的,一直暗中保护着她的安全。   “公主,不能追啊!危险!”飞鸢紧追在后焦急喊道,可是公主不是弱不禁风的吗?怎么能跑的这么快?   上官浅韵一路紧随在后,她在黑夜中是辨不明方向,可是闪电奇特的叫声,却可以为她引路。   那扮鬼的人有些惊慌失措的逃窜,因为这后面跟着的大白猫,它这是什么叫声?怎么唧唧的像鸟叫啊?   闪电的身子本就魁梧壮硕,配上那张凶狠的脸和金色猫眼,在晚上的确是很吓人。   那群暗卫分开去捉了个各处装神弄鬼的人,发现竟然是几个男人,或者该说是会点功夫的宦者,所以才能飞檐走壁的夜里扮鬼吓人。   持珠已出手,拦住了那名扮鬼的女人,与其交手数招后,便凑着月光,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惨白的面容,血红的唇,这个样子乍一看,还真得和唐皇后遗像有几分相似,难怪宫里会沸沸扬扬的传唐皇后鬼魂索命来了。   ------题外话------   后宫又出新神秘人物了,操控人扮鬼的人,到底来自哪里呢?敬请期待后续剧情……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十九章:太皇太后回归   上官浅韵一路跑来,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伸手扶着墙壁,她望着前方墙头与持珠交手的白衣鬼,对闪电下令道:“撕碎她……”   这个女人,无论她是谁,胆敢亵渎她已故的母后,便该死!   闪电龇牙咧嘴一声刺耳的猫叫,四周的野猫便齐声叫唤了起来,成群结队的奔来,屋顶墙头之上,全是散发着森寒冷光的猫眼,在月夜下显得特别的渗人。   飞鸢双手捂着耳朵,因为这猫叫太渗人了,那么的凄厉尖锐,比山林的凶猛野兽叫得还吓人。   远处有灯火之影攒动,是太后带着人到来了。   持珠拔剑出鞘,再也不客气的攻击对方周身上下,她的武功虽然在暗门不是最好的,可剑术却是无人可及的。   “啊!”那白衣女鬼一连一声的惨叫,她本是见打不过就要跑的,可是现在她手脚都受了伤,只能狼狈的摔了下去,可这身上肉疼骨折不是最可怕的,最恐怖的是从天而降的一群张牙舞爪的野猫。   飞鸢已吓的脸色苍白如纸,而她背后昭阳殿的那些宫人,也都个个吓的浑身发抖,手里的木棍都掉落在了地上。   太后带人赶来时,看到的便是一群野猫,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碎成了一堆碎肉,白骨森森,血肉模糊。   那些温室里的小花朵妃嫔,是吓的尖叫的尖叫,晕倒的晕倒,腿软的跌倒在地的跌倒在地。   就连皇后也吓的惨白了脸色,身子止不住的发抖,看着上官浅韵的眼神中,多了因恐惧而产生的畏惧。   上官羽是后来到的,当看到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还在地上抽搐,他便胃里也有些翻腾,看向那名款步走来的美丽女子,他犹如看到了地狱阎罗。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去,对于那堆血肉,她只是眸光淡冷的瞥了一眼,随之便转头望着那群人,浅笑温柔道:“惊扰大家休息了,不过,这女鬼谁不好扮,偏要扮本公主的母后,那可就怪不得本公主不让她好死了。持珠,将抓住的人送去廷尉府,听说那里的刑罚多样,不用逼问他们是受何人指使的,只让他们尝一遍那些刑罚就好!我看……谁以后还敢做这等以下犯上的蠢事。”   “是,公主!”持珠抱剑领命后,便一挥手,带走了那群暗卫和抓到的白衣鬼。   而那群白衣鬼是如何求饶认罪,都唤不起那名美丽公主一丝悲悯心。   上官浅韵蹲下身,伸手将刚从墙头跳下的闪电,给抱在了怀里,站起身来,便看也没看众人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那群猫也各自跑掉了,此地只有一群人,在看着一堆抽搐的碎肉白骨,脏腑乱流,这名女子当真是死的太惨了。   夏夫人吓的腿软,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的颤声道:“她……她怎么这么冷血残酷?就算这人亵渎了唐皇后的亡灵,她……她也不能这么血腥的……杀人啊!”   宫里的人,谁手上都少不得有人命,可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冷血残酷的杀人的。   上官羽此时只觉得浑身冰冷,他那个美丽的皇姐可不是什么娇花啊!她就是一把好看的弓箭,就算镶嵌上珠玉宝石,可拉弓搭箭时,放出的箭矢,还是能要人命的。   他真的该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对她真放肆,要是他真色迷心窍的去亵渎她,这堆碎肉,便可能是他了。   自上官浅韵那夜露一手血腥之事后,便震慑了宫中所有原想蠢蠢欲动之人。   甚至,前朝也有人得知了此事,而知情人,大都是宫里后妃的母家。   皇后接到娘家的信,持观望姿态。   太后因对展君魅兵权的顾忌,虽然心中恨不得将上官浅韵碎尸万段,可表面上却派了人去送礼到昭阳殿,以慰问上官浅韵的身体状况,有没有在那夜受到惊吓,身子又不好了。   上官浅韵对此冷笑:“太后这反话说的真是好!明明是我下令将人撕碎的,又怎可能会受到惊吓?”   持珠依旧还是面无表情持剑立一旁,对于那夜的事,她好似当没发生过一样,公主依然是那个需要她时刻守护的人。   飞鸢对上官浅韵,却是恭敬中多了畏惧,因为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娇滴滴的主儿,她那眼睛都不眨一下,淡定过分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撕成了碎肉……呕!她佩服之余,也不乏敬畏之心。   六月末,太皇太后的凤驾,总算抵达了长安城。   城外十里清道洒水,城中官道两旁列队相迎,一对车马浩浩荡荡行驶入城,前后两队护卫,二十余人,其后还跟随着两队兵马,显然是骊山的守军。   一护送太皇太后的车马进城后,那两队骊山守军将领,对城门迎驾的官员一拱手,便带着人原路返回了,丝毫无邀功之意,他们只是敬重太皇太后,才会一路护送太皇太后回城的。   街道两旁有不少围观的百姓,人头攒动,你挤我推的,那些拿着长矛的士兵,很是吃力的挡着人群,可不能让这些百姓冲撞了太皇太后的凤驾。   太皇太后一路上是乘坐可躺卧的辒辌车回来的,进了城后,她便瞌眸斜倚靠在靠枕上,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她唇边扬起微笑道:“慈姑,外面的百姓,是在欢迎哀家回来吗?”   “是的,百姓都很欢迎您回来。”慈姑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妪,慈眉善目,手握扇轻扇着冰釜,天太热,太皇太后又极其怕热,要不是担心长公主的安危,太皇太后也不会在这大暑天急赶回来了。   “嗯!”太皇太后一身玄色宽袖曲裾,上绣着红色朱雀纹,金色凤冠戴在发髻中间,虽已是白发如雪,可精神还很好,睁开那双依旧精明的眼,她笑望着马车内一角落道:“一别两年,也不知龙儿长高了多少……”   “长公主而今已病愈,又嫁了太皇太后您亲自为她择选的好夫君,虽然夫妻暂分别……可老话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慈姑说话间,也是眉眼带笑的,显然和太皇太后一样,也很欣慰上官浅韵能嫁一个展君魅这样的夫君。   “展君魅不是无情之人,否则,他也不会一而再的护着龙儿了。”太皇太后就是看中了展君魅的人品,才会不加犹豫的将她疼爱的孙女,配给了对方为妻。   ------题外话------   太皇太后回来了,公主最大的依仗靠山,以后可以横着走了,咳咳,属性,螃蟹。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三十章:边关战事   而此时的宫门前,却是柳丞相带着百官亲迎凤驾,齐声恭道:“恭迎太皇太后回宫!”   太皇太后被宫女搀扶着下了辒辌车,接受了百官大礼跪拜相迎,她抬手淡笑道:“平身!”   柳丞相带着人起身退开,让出道路恭请太后上进宫的轩车。   太皇太后手搭在慈姑手背上,在另外两名宫女的伺候下,上了盖顶垂轻纱的轩车,旁边跟随坐着的是慈姑,这是她给慈姑的恩典,毕竟是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人,年纪都不小了,那还能让她一路跟着年轻人似的追车啊?   牵马前行的两名宦者,一直没敢走的太快,好在宫里的道路都是青石板铺的,一路走来也平稳无事。   等到了未央宫东阙门,却已看到太后母子带领后妃、公主一众人站在远处相迎接。   慈姑下车搀扶下了雍容尊贵的太皇太后,在人群中,她一眼就瞧见了持珠,那旁边激动的眸中含泪的女子,定然就是长公主了?真是女大十八变,两年不见,她这老眼昏花的,都差点认不出长公主来了。   太后带领众人行礼,包括皇上这一国之君,因礼孝传天下,也行了跪拜大礼:“恭迎母后/皇祖母/太皇太后回宫!”   “嗯!都起来吧!”太皇太后抬手让众人起来后,便慈爱的笑向上官浅韵招手道:“龙儿,来!到皇祖母身边来,让皇祖母好好瞧瞧我的龙儿,是不是又长高了。”   上官浅韵奔跑过去,站立后眼中含泪,伸出双手抱住了久别的皇祖母,哽咽的喊了声:“皇祖母……”   太皇太后抱着高过她的乖孙女,听着孩子哽咽委屈的唤她,她心疼的拍抚她消瘦的后背,温柔慈爱道:“好孩子,皇祖母这一走两年,让你受苦了。”   上官浅韵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两世以来,要不是皇祖母全心相护,她又怎么可能长大成人?太后那妖妇可是恨不得她死的,谁让她长得那么像她母后。   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老太婆这话是什么意思?说上官浅韵受苦了,这不是摆明说她苛待继女了吗?   上官羽眼中浮现嫉妒和伤心的神色,从小到大,父皇和皇祖母疼爱的,从来都是他这个没娘孩子的皇姐,而皇室其他的公主皇子,父皇是严苛以训诫,皇祖母……反正没给过他们一丝慈爱温柔,永远都是那样的淡冷严肃。   太皇太后可不管别人怎么心里难受,她已是年近八十的人了,年轻时活的不痛快几十年,年老没几年活头了,可不得怎么恣意怎么活了吗?   祖孙二人坐上八掆舆,一路说说笑笑的进了未央宫,而其他人,却脸色都不好看的在宫门前站着。   而皇后的眼底却含了笑,一个上官浅韵就够众人头疼的了,而今太皇太后又回来了,这宫里可真是要热闹了。而太后……上有婆母压制,下有继女挑衅,她的日子,可没得好了。   而正如皇后所料,果然在太皇太后回宫后,太后更没好日子过了,她身为儿媳,自然要日日早起去向婆母请安的,而老人睡眠少,太皇太后自然是有空闲多折腾太后的。   而太后多年来养尊处优的,别说是伺候人了,就算是走路都很少走,出门做什么的,不都是轩车或八掆舆代步吗?   这下是心里觉得屈辱,身体还要劳作,因为太皇太后有养蚕的习惯,未央宫里便设了一间小蚕室,里面又闷热,而且那些蚕又看着吓人,太后每每当傍晚离开后,都是脸色苍白,仪容微乱的……   上官浅韵对于她家皇祖母这一招,她抱着闪电,笑点头夸赞道:“皇祖母真是厉害,也只有您……能让她吃这闷亏了。”   太皇太后端杯呷了口茶水道:“闷亏吃几日也就罢了,毕竟她是一国太后,哀家不能真一点不给她脸面。龙儿,你的委屈皇祖母都知道,等以后有机会,皇祖母定然会再为你讨公道的。”   上官浅韵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她笑点了点头道:“我都知道皇祖母的良苦用心,您老放心吧!就算您现而今放过了她,将军回来也不定会轻易罢休的,毕竟……她可是差点害我无子,害将军绝后的人。”   太皇太后见她脸颊微红,便笑问道:“皇祖母为龙儿挑选的夫君,龙儿可尚且满意?”   上官浅韵回想之前和展君魅的相处日子,虽然二人相处的状况有点……不过,不可否认,这个夫君她还是满意的,至少对方是个坦荡君子,是个外刚内柔的人。   太皇太后一见她低头含羞的模样,便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皇祖母不问了,省得把我家龙儿羞的埋头不愿见人了。”   “皇祖母……”上官浅韵在外是看着刚强,可在这位慈爱祖母面前,她却像个孩子一样,因为没有母亲,父亲又是一国之君,所以从小到大,她最最亲的就是这位皇祖母了。   “好了,皇祖母什么都不说了,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可要被你给摇散架了。”太皇太后伸手将身边的孙女抱在怀里,这样会说会笑的孩子,让她喜欢又欣慰,可怜的孩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上官浅韵在她皇祖母怀里害羞撒娇时,远在边关的展君魅,却是身陷围困之中。   一名青衫书生拉住展君魅的手臂,在激战的乱军中大声喊道:“将军,那边山上有路,我们且上山去,在下自有退敌之法。”   他便是展君魅将军府的管家——墨曲。   展君魅手臂上还在流血,手中长枪挑杀一名敌兵后,便一手拉着墨曲向着山上退去:“全军听令,撤往山上去!”   副将雷飞腾骑在马上喊道:“将军有令,全军撤往山上!”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扛旗的士兵在几人护送下,带着人向着山路奔去。   “将军小心!”墨曲惊喊一声,腰间便抽出一把软剑,软剑轻薄锋利,瞬间抹杀掉了一名偷袭的重剑男子,对方是敌军中一名猛将,那怕脖子上鲜血如雨喷洒而出,可那把重剑,也还是向着展君魅压了下去……   ------题外话------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就在受这要命的罪,疼死了,脸都肿了,追文的亲们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三十一章:凯旋归来   展君魅出枪挑开了那把重剑,可就在这片刻空隙间,一直利箭夹杂着劲风呼啸而来。   “将军!”墨曲抱住展君魅,转头便看到远处手持弯弓的匈奴新单于,这人果然是没人性,竟然用一员大将的命,来换展君魅重伤。   “走!”展君魅折断肩上的利箭,一把抓住墨曲,便跟随承天国兵马向山上奔去。   墨曲担忧的同时,内心也骂了句展君魅不是人,哪有人受这么重的上,还能像正常人一样杀敌撤退的,而且还带着他跑,他是不是真看他穿青衫久了,便把他真当成文弱书生了?   而在长安的上官浅韵,却在当夜从噩梦中惊醒。醒后一抬手便是满头冷汗,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持珠守夜就在床边地上锦席上坐着,一听到动静,便睁开了双眼,起身握剑,转身望着屈膝抱被而坐着的公主,她单膝跪地安安慰道:“公主,只是个噩梦而已!”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床边的持珠,她轻眨了眨眼睛,眼神几分担忧道:“我梦到将军被黑豹扑倒了,持珠,你说……将军是不是出事了?”   她与展君魅之间,虽然现在还没有男女之情,可他们是夫妻,相处融洽的夫妻,展君魅保护她,她自然也会关心对方。   持珠闻言一怔愣,而后安慰她道:“公主放心,驸马神勇非凡,身边又从不缺少能人异士,定然会凯旋归来的。”   “嗯!”上官浅韵点着头,垂下了眸子,掩去眼底的担忧与不安,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展君魅纵然真是战神,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毫发无损。   更何况,他也不过只是血肉之躯,一个会伤会死的凡人?   所以,持珠的安慰之言,她无法真听的进去。   夫在外,生死难料,妻子那有能安心的?   持珠安抚她睡下后,她便又坐回了锦席上,望着手中握着的剑,她眼底也浮现担忧之色,公主与驸马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可外冷内热的驸马,却待公主很好,至少一个丈夫能做的事,驸马全做的很好。   虽然夫妻是开始无男女之情,可来日方长,都是那样出色的人,二人长久相处下去,焉不会真的日久生情?   可而今将军远征在外,公主在宫里又是危机四伏,千里迢迢之外,不知对方处境,怎能一点都不担忧对方?   太皇太后的回归,将宫中的妖魔鬼怪,一时间全都镇压住了。就连太后,也是谨小慎微的,唯恐自己有什么把柄被那老太婆抓住。   上官浅韵在帝都,日子过得倒是真挺安乐,可人是安乐了,心却一刻都静不下来。   直到八月初,玉门关传来大捷的好消息。   而后四五日,又传来匈奴战败后求和的好消息。   飞鸢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她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便跑来极其夸张的说道:“公主您不知道,展将军可厉害了,想那匈奴的新单于,是个怎样嚣张的人啊?硬是被展将军给打怕的求饶了,哼哼!真是太解气了!让他们这些蛮夷,还敢侵犯我承天国边境,打不死他们。”   上官浅韵听到大捷胜利的好消息,她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么喜悦的笑容,反而是更心忧起了展君魅,这人的作战方针一向是精心计划后,才会付诸行动的,要的便是万无一失。   可这回却是猛打,完全不似前世他作战的方式。   难道,真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决定要速战速决的?   持珠跟随上官浅韵多年,一见她蹙眉,她便宽慰对方道:“公主不要过于担心,驸马吉人自有天相,且一直作战以来,从未有过败迹,这回之所以会这样速战速决,或许是担心公主您的安危吧!”   “也许吧!”上官浅韵缓缓闭上双眼,而后再次睁开,掩去心里的担忧,眸光清明的看向持珠问道:“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回公主,一切顺利,只是……公主,属下还是觉着此事不妥,还请公主三思!”持珠抱剑低头,她真的不明白公主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行医?   上官浅韵对持珠摆了下手,意思持珠无需再劝她,她意已决,谁也劝不动她。   持珠无奈的退立一旁,公主的决定真的很难改变,这事她回头可要去和驸马说一声,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公主去那种地方。   “这事谁都不能告诉,否则,你就回皇祖母身边去吧!”上官浅韵为防持珠坏她计划,只能以威胁来警告持珠了。   持珠内心无奈极了,垂头抱剑道:“请公主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不会传第三人耳。”   “什么事啊?公主,你们这是又要做什么?捉鬼还是打怪?”飞鸢听了一会儿,根本听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便笑着好奇的凑过去问,眼神中还透着可怜兮兮的水光。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飞鸢,她哭笑不得道:“你怎么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似的?”   “在外人面前,要为了公主您的威仪,所以我要端着姿态,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就想当个傻乎乎的丫头,公主,求您了,告诉我吧!我保证,我嘴巴严的就像喝了树胶一样,掰都掰不开。”飞鸢也是在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发现她家公主殿下没多大架子,背地里待人也很亲和,她才会敢如此放肆的。   上官浅韵怀疑的看了飞鸢一眼,抿唇忍俊不禁道:“你啊!性子这般活泼,我还真信不过。好了,我该去给皇祖母请安了,你的好奇心就到此为止吧!反正我也不会告诉你什么。”   “啊!公主,您怎么可以这样顽皮,展将军他知道这样的您吗?”飞鸢锦席上爬起来,便追下了阶陛,望着前面的那抹窈窕背影,她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之色,公主到底要做什么?又在谋划什么呢?   八月中旬,过几日便是八月十五,大军在后,展君魅却借着思念上官浅韵之名,抛开大军,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长安城。   在八月十五的宫廷宴席当夜,上官浅韵在接到消息后,离宴出了宫。   ------题外话------   这么久的日子,亲们辛苦了,将军回来了,一切都好了,亲们也不用养文了,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三十二章:你在等我回来   将军府   竹轩   上官浅韵一身累赘的宫装都没来得及换下,便神色匆匆的回了来。一脚踏入房门,便疾步走到了床边。   她见展君魅犹如死人般躺在床上,她脸色一白便手指颤抖的想要抚上他的面具,可手腕却骤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她微惊,便看到那鬼面具后,一双沉冷的眸子盯着她看,她暗舒口气,原来他没事,刚才真是吓死她了。   展君魅一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先帝为你重建的兰池宫,是否有引温泉而注入……咳咳!带我去,即刻!”   上官浅韵没想到他们久别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展君魅显然受了重伤,而且还需要兰池宫温泉相辅助疗伤,那他岂不是……她伸手纤指扣住他的手腕,果然,他竟然中了很奇怪的毒。   墨曲见屋里都是可信任之人,他便走过去对上官浅韵解释道:“匈奴人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墨家人,得到了墨家密不外传的幽梦,此药加一味良药便是救命仙丹,可若加了别的毒……那便是不死,也注定一生缠绵病塌,而将军……恐怕只能等死了,温泉只能延缓毒发时间,还请公主……”   “等死?”上官浅韵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等了数月,被那么多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折磨着,等来的就是展君魅必死无疑的结果?   墨曲有点怕这位公主殿下的眼神,这是要撕碎人吧?一个深宫长大的公主,就算不是娇滴滴的,那也不能这么恐怖吓人吧?   上官浅韵瞪着墨曲看了一会儿,方面无表情下令道:“持珠,你回宫一趟,将父皇留给我的令牌拿来。飞鸢,拉着他去准备马车,记住,用可躺卧的辒辌车,车内布置的舒适些,我们连夜出城去咸阳,通知骊山守军,到时候请他们护送我们一程。”   三人应声后,便都退了下各自去忙了。   持珠直接出了将军府,骑马向着皇宫方向赶去。   飞鸢和墨曲去准备马车,二人是一个稀里糊涂不明不白,一个愁容满面似上刑场。   飞鸢不明白,怎么传言中的展君魅犹如战神在世,而她见到的却是个病怏怏的将死之人呢?   墨曲心里恐慌的很,因为他就是墨家后人之一啊!可幽梦无药可解,当初祖先研制出幽梦,便是为了拯救恶症之人啊!谁会想到后世子孙竟然拿祖先济世救人的心血,来做恶害人啊?   竹轩中,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相对无言。   展君魅也没想到那一箭之上,竟然抹了那么厉害的剧毒。   上官浅韵强忍住的眼泪,在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后,终于决堤般的落下泪珠,望着床上躺着的展君魅,她声音几分哽咽的道:“你临行前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你之前千里传书给我,也说吾安好,勿念!可而今……将军,你食言了!”   展君魅望着落泪的她,听着她哽咽的说着他食言,对于这样委屈的她,他心头莫名一疼,想他一生,为他洒热血的人很多,可为他流泪的人,却唯面前女子一人。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这样望着她看,她有点不好意思的执帕擦掉了脸颊上的眼泪,放柔声音道:“你不一定会死,皇宫石渠阁中,我曾读过一卷《杏林传记》上面记载着许多名医神药,其中有提到过一种药,名曰凤血。相传此药可以让人涅槃重生,只要找到凤血,你便……”   展君魅见她执帕掩面,眼中泪珠又滑落,他知凤血此药的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上官浅韵也就是想找一丝光明的希望,因为,她真怕自己的重生归来,会打乱这一世所以的人事,展君魅明明在二十五岁辞官离开时,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一世才二十二岁,便会遭遇这样令她猝不及防的事啊?   记得前世,承天国与匈奴这一战,明明展君魅是大胜归来的,一点伤都没有受的。   可而今……怎么就出现一个什么墨家?他们怎么会和匈奴人牵扯在一起的?   “我不会死,只要在毒发之前赶到天竺,家师便有法子救我性命。”展君魅声音很平静,眸光也很平静,一副根本不担心自己生死的样子。   上官浅韵一听他这话,便气的摔了帕子,完全失了公主的仪态,对着他吼道:“展君魅,你既然知道天竺有人可医你,你为何还要千里迢迢回长安来,你为何不直接去西域,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吗?展君魅,你混蛋!”   展君魅平静的望着她吼完,望着她蹲在地上,望着她双手捂脸气恼的哭泣,他良久后才淡淡的说了句:“因为你在等我回来。”   上官浅韵在听到他这句话的刹那,她一愣便缓缓放下掩面的手,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望着他,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气恼对方,耳边只存在一个声音:因为你在等我回来……   展君魅与她目光相对,想他一生孤苦飘零,从不知何为牵挂与归宿,可当遇上她,他却莫名挂念,只想着那怕这一去天竺无归期,他也想在死之前再见她一面,只因他一生最温暖静好的时光,便是陪她装病的那段日子,令他怀念,很想再拥有那样一段静谧时光   上官浅韵关心急恼后,便慢慢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和这傻子置气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保住他的命,她才新婚没多久,自己的夫君就这样要不久与世了,她……她不想守寡,也不想改嫁,因为……   展君魅与她静默对望,望见她眸中的不舍,他心莫名的愉悦了,她不舍他,正如他挂念她,多好!   等墨曲安排好一切回来之时,便看到这夫妻二人一卧一立,彼此深情的对望,他嘴角抽搐一下,握拳抵唇咳了声:“公主,车马安排好了,在下……可以让人伺候将军去……咳!将军,我错了,您自己来吧!我先出去为您清道了。”   说着便转身出了门,将军真是的,都这样了,还逞什么强?当真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那怕心累成狗熊,表面也要威武如英雄吗?   ------题外话------   推荐期间有活动,收藏+剧情评=奖励币币。(初次留评的正版读者奖励20币币,后期追文的读者每日奖励10币币,三天推荐期有效)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此为公众群,无门槛,欢迎加入)   ☆、第三十三章:连夜出城   上官浅韵两辈子就没伺候过人,当她见展君魅起身穿鞋时,便站在一旁干看着,等展君魅呼吸加重起身时,她才醒悟过来,伸手忙扶住对方的手臂,这样重伤中毒的他,应该身体很虚弱吧?   展君魅掌心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低头看着她托着他手臂的另一只手,这样搀扶人的姿势,是把他当老爷子照顾了?   上官浅韵倒是没觉得这样搀扶人怎么样,反正以前她也是这样搀扶皇祖母的,只不过皇祖母没这样紧握她的手,而只是把手搭在她手心里而已。   墨曲真的尽心尽职的清了道,当一回头转身,便看到他们威武的将军,竟然被尊贵的公主殿下,当老太爷般给搀扶着走出了竹轩。   展君魅威胁的瞪了墨曲一眼,要墨曲敢笑,他就让他变猪头再也咧不开嘴。   墨曲忍功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如那高人的军师嘛!那能一点淡然稳重的姿态都没有呢?   可飞鸢却没有这样好的忍功,当看到她家公主,如搀扶老太爷般把展大将军搀扶出来后,她便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公主,你不该这么搀扶驸马,您该一手挽着驸马的臂弯,一手握着将军的手……才对!”   上官浅韵闻言,脸颊是飞了一抹嫣红,羞恼的瞪多嘴多舌的飞鸢一眼,可手上的姿势还真是换了,她第一次搀扶男人,怎么知道该怎么个姿势合适?   展君魅看了那掩嘴笑的飞鸢一眼,这丫头很眼生,是她在宫中昭阳殿的人吧?   天太黑,墨曲一路在前照明,时不时一回头招呼声,让他们小心脚下,毕竟这位公主殿下可没伺候过人,谁知道她会不会把将军搀扶的摔一个大跟头?   还好,一路安好无事,到了马车前,飞鸢便走过去打开了车门,伸手帮着上官浅韵将展君魅扶上了马车。   上官浅韵随后上了车,进去后便照顾着展君魅躺在车内卧榻上,转头吩咐车夫道:“一路小心点,不求快,只求稳!”   “是!”车夫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应了一声后,便跳坐在了车外轼板上,见那伺候公主的丫鬟也跳上来后,他才一挥鞭子,赶着两马驾驭的辒辌车,向着大道上行驶去。   “看好门户,我后日便会回来,如果宫里有旨意,便说将军伤势未愈,随公主去咸阳兰池宫养伤了。”墨曲吩咐一通后,方才翻身上马,带着二十名将军府亲卫,尾随马车而去。   将军府的另一名管家,在目送那车马离开后,方转身回了府。希望将军能早日伤愈,能与公主早日有位小公子……   持珠进宫见了太皇太后,拿了令牌便离开了未央宫,而在宫门口却遇上了一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当朝丞相柳亭。   柳亭见持珠行色匆匆的,便上前关心问了句:“可是长公主出什么事了?”   持珠对于柳亭这位刚正不阿的丞相大人,她还是有几分尊敬的,抱剑一拱手道:“多谢柳丞相关怀,公主无事,只是将军伤势未愈,公主担心将军,才想连夜离长安,去咸阳兰池宫躲躲清静。”   “展将军的伤势很重吗?”柳亭蹙眉看着持珠问,虽说展君魅受伤之事,已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了,可大家听说展君魅负伤还能作战,便想着对方不过只是轻伤,并无大碍的吧?   可如今听持珠说,长公主竟然要带着展君魅去咸阳兰池宫去养伤,如此一来,岂不是言明展君魅伤势很重吗?   持珠目光坦荡的看着柳亭,一贯的面无表情道:“不瞒丞相,公主嫌将军太忙了。”   呃?柳亭微愕,呵呵!原来是长公主怨展君魅太忙了,没时间陪她这位新婚妻子,才会连夜带着对方离长安去咸阳,要好好弥补一下新婚蜜月的啊?   “不打扰柳丞相了,告辞!”持珠拱手一礼,转身便飞纵上马,驾马扬尘而去。   柳亭抬袖挡面,哭笑不得的自语道:“这位持珠姑娘,可真不愧是太皇太后派给长公主的,办事说话就是利落”   不过,一向作风利落的持珠,竟然耐心与他闲聊一通,这事不是很奇怪吗?   难道,展君魅真的伤势很重,因为要掩饰展君魅伤重的事实,持珠才会逗留下来,与他说了那么多似是解释的话?   哎呀!这可不好了,要是让宫里那位嫉贤妒能的君王知道了,恐怕便会不顾太皇太后的威压,也要与他那野心勃勃的母后商量着,借此良机,将展君魅手里的兵权给削了。   看来,他不能辜负持珠姑娘与他一番闲聊之情,得想办法把长公主与将军恩爱之事,给传扬出去才行!   嗯!这事就得这样办!他负手背后,缓步前行离去,身后的宫门渐远渐模糊,天上明月圆如玉盘,人间千家万户庆团圆。   而在此夜,却有一辆马车哒哒的行驶在夜月下,到了城门口,便被人烂了下。   墨曲骑马上前,微笑与对方打招呼道:“李大人,好久不见!”   守城的李骁提灯抬头,看清对方的容貌后,忙将灯笼递给了旁边的小兵,拱手爽朗笑道:“原来是墨军师,是好久不见……不对啊!您不是一个时辰前刚陪展大将军回城吗?怎么……这又要出去啊?马车里是谁?咱们虽然熟,也得例行查一下,毕竟而今可是宵禁了,没有重要之事,老哥我可不敢给你擅开城门放行的。”   持珠骑马很快追上来,一来便勒住缰绳,一手高举冷声道:“太皇太后有命,凝香长公主车驾,任何人不得阻拦。”   “凝香长公主?这车内之人……是凝香公主?”李骁惊愕的想伸头一探车内,这大晚上的,凝香长公主不睡觉,跑出城做什么?也不怕遇上什么危险。   可不管怎么样,太皇太后有令,车驾又是凝香长公主的,他就算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敢拦这位姑奶奶的玉驾的。   城门沉重的缓缓被打开,一辆马车行驶出了长安城,后面还跟随着二十多名亲卫,全都坐骑高头大马,显然是要赶长途的。   李骁挠头深皱眉,这位凝香长公主殿下,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竟然这么大的阵仗连夜出城?   ------题外话------   推荐好姐妹即将完结文《酒店风云之诱爱成瘾》作者:520小说人鱼之泪   简介:   她双商过人,他才能一流,彼此彼此!   她玩世不恭,他市侩奸佞,半斤八两!   他对她,千般宠爱,万般纵容,自以为有情有义,他拥有她,如虎添翼。   她对他,三分引诱,七分迷惑,图谋的是权是利,她只当他,是踏脚石。   两人是同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股东,从误会重重,争权夺利;到共御外敌,联手虐渣,终将企业打造成行业标杆。   ps:本文已要完结,很肥了,人鱼坑品有保证,喜欢现言的亲们可以去瞧瞧哦,网站新人pk榜榜首第一,绝对杠杠的。   ☆、第三十四章:最毒妇人心   次日   在百官下朝后,便两两三三的走在一起,议论起了昨夜凝香长公主连夜出城之事。   更有一名官员问向了柳亭道:“柳丞相想必也听说昨夜长公主出城之事了吧?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要连夜出城,连宫廷宴席也没参加完,您说……会不会是展大将军出事了?”   柳亭转头看向那位大人,淡笑道:“也没什么大事,昨夜宴席散后,本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宫门口恰巧遇上了长公主身边的持珠姑娘,听她说,是长公主怨展大将军少陪她,又深怕皇上次日宣召展大将军有别的事,所以才会连夜带着展大将军离长安去了咸阳……在咸阳,长公主不是还有座先帝赏赐的兰池宫吗?”   “哦……原来如此啊!”那位大人一副理解的样子点头笑,也是了,新婚没多久,展大将军就去赶赴了沙场,小别后,长公主又见到展大将军受了伤,一心疼一生气,可不就得使点公主小性儿,拉着展大将军要求对方多休息几日陪陪她了吗?   众人听了柳亭的胡编乱造,也全都一副理解的样子,年轻小夫妻,处久了那能没点感情?小别既然胜新婚,二人自然要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一解久别的相思之苦了。椒房殿   太后挥退了所以人,看着儿子发疯砸东西,等儿子发泄完了,她才冷声道:“发泄完了,就给哀家好好整理好仪容,堂堂一国之君,因为一点小事便这样失仪,成何体统!”   上官羽在踢倒一张桌案后,便挥袖转身,满脸怒气道:“展君魅他实在是太放肆了,回来后不第一时间面见孤且不说,更是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去了咸阳养什么伤,呸!谁信!他不就是回来后,怕孤再为难他,便带着……”   “住口!”太后拍案怒道:“皇上,请你慎言慎行!别忘了,她是你的皇姐,展君魅是她的驸马,就算他们二人再怎么恩爱缠绵,也没谁会去多说什么,只因他们是夫妻。而你,你只能与她是姐弟,明白吗?”   上官羽怒红了双眼,双拳紧握,转身又一脚踢倒了一张桌案,而后好似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垂头咬牙道:“孤就见不得他好,他若敢久在咸阳不归,孤便下旨剥夺了他统帅三军的权利,没收了他手里所有的兵权。”   “糊涂!”太后真要被这蠢儿子气死了,展君魅负伤大胜归来,朝堂之上百官无比称赞,军中威信更比之过往更胜,天下百姓更是将他奉若守护战神,而今要夺他手里的兵权,朝野上下定然会因此掀起巨大的风波。   何况,匈奴此次大败,那位新单于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有展君魅震慑着匈奴人,他们自不敢再又造次之心,可若是没了展君魅,匈奴兵马说不定明日就能再压境而来。   上官羽对于他的母后,也有了怨愤,为什么母后一直让他忍气吞声?他可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该是他展君魅怕他畏他,而不是他这个当皇帝要畏惧一个臣子。   太后有一瞬间,真想废了这个没脑子的儿子,辅佐一个听话的傀儡上位。可气归气,孩子还是自己的好,对于这心中有妒火的儿子,她只能放柔语气劝道:“皇上就算再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可也要看对时机啊!而今他负伤大胜归来,名气正胜,你这时说要削他的兵权,这不是摆明着要让忠臣心寒吗?为了区区一个展君魅,这可一点都不值得呢!”   上官羽也就是敢在他母后面前发通火,要真让他去了朝堂之上面对文武百官,他可是绝对不敢提起削展君魅兵权的话的。   毕竟,正如她母后所说,展君魅战功赫赫,而今更是威名响彻天下,他要真不念及忠臣之功,而不赏反罚削其兵权,一定会引起众怒的。   太后见儿子息了怒,她方才又开口道:“上官浅韵连夜带着展君魅出长安,定然不可能是单单为了什么儿女情私情,毕竟,咱们这位长公主,可不是那般任性愚笨的女子。”   上官羽经他母后一提醒,回想之前上官浅韵那清冷的样子,的确不像个会胡闹缠人的女子。   “这件事,母后会让人通知你舅舅派人去查的,而皇上你……且耐心等待,若是展君魅真受伤很严重,我们倒不妨派人再去送他一刀,只要展君魅死了,兵权自然也就回到你这一国之君的手中了。”太后说是暂时不能夺展君魅的兵权,实则是怕不能一击即中要了对方的命,才会一直犹豫的没出手。   承天国虽然没有一个大将能胜过展君魅的骁勇,可却也不是无将可用,毕竟是大国,国中怎么着也不会缺少能带兵打仗的人。   可展君魅的出身却令她有所忌惮,商人从军,他手中定然有不少物资钱银,若是他这些年用自己的钱养兵,就算兵权捏在他们母子手中了,他们也不一定能调动得了那些兵马。   可只要展君魅死了,这些无主的兵马,自然便要归朝廷所有,而朝廷的东西便是她儿子的,她儿子的东西,便是属于她的。   “什么?母后你是要杀……不是,您刚才不是说展君魅不能动吗?”上官羽完全不知道他母后是怎么想的,刚才说不让他动展君魅,现在又说要杀展君魅,这到底是……   太后对于这个愚蠢的儿子,只抿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这样蠢笨的一国之君,要不是他为新君没几年,还尚未犯过什么错事,恐怕早就……早就被太皇太后那老婆子联合群臣,把他这蠢货给废了。   上官羽被他母后瞪的抬手抹鼻子,那副怂样,那还有半点一国之君的威严。   太后很生气,挥手便吩咐人,将她这儿子赶紧送走,真是眼不见心不烦,想她机关算尽了大半辈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成器儿子呢?看来,她不能指望这蠢儿子了,还是想着孙子吧!   唉!提起这事,她又是来气,后宫那些不消停的女人,三天两头无事生非,你害我,我害你,害她到了现在,也只有两个孙女,连一个孙子也没见过。   玉婕妤那个蠢货,明知胎儿保不住,那早和她这姑母商量着打胎啊!   结果她却自作聪明,拿孩子没害成皇后那贱人,倒是把自己算计的此生再不能生育了。   蠢货,蠢货,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误惹王爷之王妃要休夫》作者:梦璇玑   本文已经七十多万多万字了哦,很肥了哦,1v1,甜宠无尺度,走过路过的亲们可以去瞅瞅哦。   文文短简介:   人前,他是睿智隽永,厚积薄发的帝王。人后,他是宠她入骨惜她如命的夫君。   他说:若能留你在我身旁,弃了这君临天下半壁江山又何妨。   云玲蹲坑赞一个,卖萌卖萌!   ☆、第三十五章:面具后的美颜(有奖问答)   太后在宫里气的半死,而乘坐马车赶赴咸阳城的小夫妻……   马车内,上官浅韵看着侧卧在软榻上的男人,质疑的问了句:“你真的是重伤……且中了毒?”   “嗯!”展君魅淡淡应一声,面具后的双眼凝望着她,见她皱眉,他便又开口解释道:“我自小泡药浴,一般伤毒,对我都不会有妨碍。”   “可惜,这回的是奇毒。”上官浅韵伸手捻着被子,给他往腰身上盖了盖,叹气道:“等到了兰池宫,我便吩咐持珠立刻去寻凤血,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当寡妇。”   展君魅乍一听她这话,先是错愕,而后便是气的手捂胸口咳了起来。   “你怎么了?”上官浅韵俯身去紧张的拍抚他后背,听着他揪心般的连连咳嗽声,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握着他的手恐慌道:“你是不是毒发了?怎么会呢,我给你把脉……”   展君魅紧握着了她的手,转头眸光幽深的望着她,淡声道:“你是公主,若没了我这个驸马,自然还可以改嫁,所以……咳咳!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成为寡妇……咳咳咳……”   上官浅韵见他咳嗽的更厉害了,她更是气自己刚才的别扭,关心他就关心他,干嘛要因怕羞而故意说那些令人不快的话?她俯身抱着他的身子,眸中都气出泪光来了道:“你这人就不会脑子转个弯吗?宫里长大的人,那个不是肚里肠子十八个弯儿的?我不过是……总之,我不许你死,我们才成亲,你这个煞神没克死我,怎么可以被我这命硬的给克死了!”   展君魅听着她这些话,真是要气笑了,他煞神?   上官浅韵被他盯着看的红了脸颊,她不止从哪里抽出一根银针,在她纤指间捏着,手起手落,便一针一针如变戏法一样落下,对于这个老实被她扎成刺猬的男人,她抿唇忍不住笑道:“你可别在心里骂我狠毒,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动怒血气上涌会加速毒发,而且……咸阳和长安的距离可不近,我可不想你半道就……好了,不吉利的话我不说了,你也平心静气些,不要真一时激动害苦了自己。”   展君魅不在咳嗽的躺回了软榻上,望着她虽然与他说笑,可眉心却紧皱不展的忧愁模样,他心里微疼,握住她的手,眸光难得温和道:“不用担心,我身体一向很好,定然能撑到天竺。”   “天竺……”上官浅韵偏头看向被风卷起的窗帘,她眼底担忧之色更浓,那么远的地方,长途跋涉中,他真的能撑得过去吗?   “凝香,你在哭吗?”展君魅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可他却能感觉到她的悲伤。   上官浅韵没有去收尽眼底的泪光,她转头看向他,轻点头苦笑道:“你可知,我很怕死别,那种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去,你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展君魅望着她眼中那一滴泪滴落,破碎在他手背上,冰冷冷的,令人感觉心很酸楚,伸手想要拭去她眼中的泪,可却因为他躺她坐的那点咫尺距离,而似遥不可及的天涯,怎么都触摸不到她的脸颊。   上官浅韵俯身凑过去,感受着他掌心的薄茧,虽然粗糙却很温暖,她眼中的泪,更是汹涌的一滴滴滚落在腮边,望着他,她几分倔强的道:“我不是为你哭,我是为我自己哭,凭什么我这么努力的想过好这一生,老天却这般弄人的……展君魅,早知你这么短命,我就不嫁你了,跳了花轿,皇祖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展君魅真是被她孩子气的话气笑了,其实她没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或者说,她也需要偶尔宣泄一下心中的痛苦。   “眼泪是个好东西,难受了哭一场,人还能檫干眼泪站起来,可要是什么都要掖着藏着憋屈自己,肯定会郁结于心早早死掉的。”上官浅韵哭着也不忘说大道理,见展君魅一直望着她不说话,她也不指望对方安慰她什么了,她就想哭一哭,反正展君魅也不心疼她,她哭再惨也不用担心对方像她皇祖母一样担心紧张她。   展君魅就这静静的望着她哭,见她干流泪不出声,他便伸手为她擦着眼泪,轻叹道:“你不需要打个嗝……喘口气吗?”   上官浅韵瞪了他一眼,她就说了,这男人一点都不心疼她,见她哭了这么久,不安慰一句也就罢了,还在一旁取笑她,她就不打嗝哽咽,她又不是在哭丧,只是心里憋闷宣泄一下,才不要干嚎嚎有失仪态呢!   展君魅见她不理他的继续无声落泪,说是不心软不心疼是假的。想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还是自己不讨厌有点喜欢的,纵然做不到心痛如绞,可也免不得心生几分怜惜之情。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失神的望着她,她搭在他肩上的手,便慢慢抬起,一点一点无声无息的靠近那面具,啪!她手握住面具便扯断了那系绳,掀开面具的刹那间,她便呆住了,也忘记呼吸了。   展君魅脸上闪过一抹愕然之色,他这回可真完全放松了提防心,因为她一直在哭给他看,他只顾着等她哭够停下来了,却没料她会在眼泪流不停的时候,忽然给他来这突然的一招。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危险眯眸的看着她,她慌张的忙双手拿着面具要给他戴上,嘴里还在说着:“对不起,我只是好奇你……你还是戴上面具吧!安全点……你,你别动怒,我知道你的脸只能给爱你的人看,可是我……我是你妻子,以后肯定会爱上你的,你放心吧!”   展君魅对于这个语无伦次的她,他只是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眼前的面具挪开,几分妖魅的凤眸看着她,嫣红色的薄唇轻启道:“既然看到了,那还戴面具做什么?自欺欺人吗?”   他的声音太平静了,上官浅韵看不出他心里的喜怒,不过,她此时真不想哭了,凑近伸手摸着他白皙如玉的脸庞,摇头赞叹道:“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吧?”   展君魅斜飞入鬓的剑眉皱起,因为她夸人的词用的很不恰当。   ------题外话------   问题:公主要带着将军去哪里?   A长安   B咸阳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三十六章:兰池宫温泉池   上官浅韵见他凤眼含怒,她收起了放肆的手,坐直身子望着他笑说道:“你这样的美人要真香消玉殒了,的确可惜了。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凤血,决不让你……薄命。”   展君魅此时真没力气和他置气了,本就伤势未愈,毒伤又加重,他若不路途上休息一下,等到了兰池宫,他可能就没力气走下车了。   上官浅韵见他竟然闭上双眼要睡觉,她也不阻止他,因为她想静静的打量他一番,这般面容,的确不好展现人面前,也不怪他常年戴面具了,更不怪他师父会有那样的叮嘱了。   想想看,她这样从小在宫里见惯美人的人,都哭的止不住泪流了,在瞧见他容颜的刹那间,不还是呆愣的忘记流泪了吗?而且嘴角还忍不住上扬,因为这人那怕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只要你看着他的容颜,便会心不自禁的愉悦。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到了满园花团锦簇,心情会莫名的好一样。   咸阳离长安也不过六十多里,本来是昨夜就能抵达的,可是这位公主殿下非要慢慢来,一路上还因为展君魅身体不适,而停顿了几回。   所以,等他们抵达兰池宫时,已是辰时了。   而墨曲下马后,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头戴幂蓠的将军,被公主给扶下了马车。呃?将军的面具被摘了?公主怎么做到的?美人计?还是……强迫了将军?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那张玄铁面具,搀扶着展君魅坐上了八掆舆,而她转身也上了另一个八掆舆,将面具往膝上一放,吩咐道:“走吧!”   墨曲一头雾水目送他们夫妻离去,转过身去,便对骊山守军拱手道:“多谢诸位一路护送了,请进去喝杯茶休息下,再回骊山吧!”   “墨军师客气了,我等还要回去复命,便不打扰了,祝展将军早日康复,告辞!”带军护卫车马一路的中年男人,也隐约明白了一些事,展大将军受伤不轻,所以凝香公主才会带着展大将军来咸阳兰池宫休养。   “那就承您吉言了!”墨曲也知这事瞒不了多久,拱手笑言送走了对方,让人拿了点酒钱送上,朝廷还不差饿死兵呢!他那能白用人啊!   兰池宫依水而建,水流曲折,水域宽广,山水相依,宫阁掩映,海上仙山仙岛,风光瑰丽多姿。   飞鸢带着兰池宫留守的宫人,再次打扫了一遍寝殿。   持珠则带着掌事姑姑和几名宫女,去将带来的被褥行礼,搬进来做安排。   上官浅韵和墨曲扶着展君魅去了温泉池,而这处温泉池是三面栽种着灵花仙草,四季如春,薄雾缭绕如仙境。   而这些花花草草,更是曾经高人指点搭配种植的,对于养生很有好处。   而她父皇当年建造此温泉池,便是为了她,一转眼十年过去了,这温泉池她却真没怎么用过,今儿可算是便宜展君魅了。   墨曲望着这片犹如仙境的温泉池,咂嘴道:“先帝真是宠爱长公主您啊!这么好的地方,重修没少花银子吧?”   “嫁女儿自然要备嫁妆的,想这咸阳宫那么宏伟,我不过只占据这区区一角兰池宫而已,说起来可不过分。”上官浅韵前世来兰池宫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毕竟是未嫁的闺阁女儿家,就算贵为公主,也不能总往外跑,只因不符合规矩。   “在下曾听有一传言,说当年先帝迟迟不立太子,究其原因也是因为长公主您,因为……先帝最想立的太子是您,可惜您是女儿身,先帝也只能望‘女’叹惜了。”墨曲不当军师和管家,便恢复了潇洒公子的模样,说话的调调也带着几分不羁。   上官浅韵转眸斜他一眼,唇边勾笑道:“墨管家,且请您回避下,将军的贵体,可不是您可以亵渎的。”   墨曲嘴角抽搐了一下,转身便要走,可忽然又转回身来,一脸严肃道:“不行!公主,在下若走了,谁来为将军施针控毒?”   上官浅韵觉得墨曲说的有道理,她点点头走到一旁站着,伸手请道:“有劳了。”   墨曲嘴角又抽搐一下,刚才不是怕他亵渎展君魅的玉体吗?现在怎么不怕了?竟然还大方的让他去为展君魅宽衣,可真会找借口偷懒。   展君魅面朝温泉池,背对着他们二人,不知道他们正在用眼神厮杀。   上官浅韵死盯着墨曲的手,看着他摘下了展君魅头上的幂蓠,看着他解开了展君魅镶嵌宝石的封腰,看着他解开展君魅衣带脱下外衣,看着他在褪去展君魅中衣和小衣后,竟然那么放肆的要去解展君魅的裤腰……   一阵环佩玉叮声,墨曲唇边的笑意扩大,转头眼中几分挑衅之意道:“公主,您这是要亲自过来伺候将军宽衣解带?”   “不!我看着你怎么解他裤腰带,之前全程我都看得仔细了,现在我站在这一旁,认认真真的看你怎么解。”上官浅韵面上淡然,可内心却在抓狂,这个墨曲,手法这么熟练,以往没少为展君魅宽衣解带吧?   墨曲似是看穿了她的内心,他笑的温雅道:“公主,将军负伤,在下一路照顾他回来,别说是宽衣解带了,就是从头到脚的清洗,也是在下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他人的。”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无耻之徒,她垂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要不是想着抑制展君魅的毒还需要这人,她早让持珠出来把对方扔出兰池宫了。   展君魅对于这对持的二人,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自己动手解了裤腰带,淡然从容的抬脚踩着白玉阶,步入了温泉池水中,缓缓坐下水没胸膛,露出肩背上那一处粉色嫩肉的疤痕。   上官浅韵和墨曲都因对方的举动而傻眼了,这人也太淡然从容了,他们二人在这里唇枪舌剑的,他却自个儿脱了裤子下了水?   墨曲佩服展君魅这份淡然自若,他挽起袖子走过去蹲下身子,拿出一个针包,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根金针,另一手将对方的头发拂到胸前去,对于这次的施针,说不紧张是假的,这一个弄不好,他可就要害死自己的亲师弟了。   ------题外话------   推荐基友现言好文,《纯禽恶少蜜宠妻约》作者:夏寐   一对一,欢脱甜宠文   34D大胸妹顾盼,为热爱生活吃瓜群众一枚,但自背负家族巨额债务的她签下那份该死契约,从此便走上砧板,开始任锐少鱼肉的日子……   原以为,在高中死对头“GAY”同志苏锐心中,自己只是蝼蚁女佣,最多被他挨挨碰碰,吃吃豆腐。   但为何每人都说他对自己情深似海,宠入骨髓?   诸事多磨,直到繁花看尽,锐少为她满山遍野种上向日葵时,   男人英俊如斯,薄唇微勾,这才开口,“傻瓜,还没看懂?我所有锋锐,早因你刹那的顾盼而磨平。”   ☆、第三十七章:杀手   上官浅韵虽然早知道军人不可能真毫发无损,那怕是展君魅这样被国民奉为战神的人,在战场之上,也不可能真的无敌到丝毫不受伤,可想到归想到,亲眼所见却又是一回事。   望着展君魅背后那交错的新旧伤痕,她眼睛被刺的很痛,心也是窒息般的闷闷感觉。   墨曲再又拈起一根金针后,转头见上官浅韵皱眉含泪,他便笑着说:“公主,您还是先去休息下吧,这里有在下呢!不会让君魅有事的。”   “嗯!”上官浅韵淡淡颔首,转身后,忽然想起刚才墨曲对展君魅的称呼,君魅?他倒是叫的亲热,这名字她可还没叫过呢!   墨曲见那一人一猫走后,他才舒了口气,转头笑道:“公主虽然看着傲然了些,可对于你却是真心疼,人这一辈子啊!能得一个知道心疼自己的人,可真是难得的,也不怪乎你会冒死也要回来一趟了。”   展君魅缓缓睁开闭着的双眼,望着前方温泉边的花花草草,他轻叹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人,纵然身为皇室尊贵的公主,可这一生……也不从曾顺遂过。”   墨曲当然知道上官浅韵活的多不容易,若不是有个好皇祖母,她别说是嫁人为妻了,能不能多活几年,可还是未知呢!   上官浅韵是走了,可走出一段路后,她又折了回来,身后还是跟着一个举着蓬松尾巴的大白猫。   墨曲听到脚步声,便转头看了过去,见是上官浅韵又回来了,他嘴角抽搐道:“公主,在下真不会光天化日下吃了将军的,只是……为他施针压制毒发之日而已。”   上官浅韵看了墨曲一眼,走过去,找块被打磨的光滑的石头坐下,一招手,脚边的大白猫便跳上了她膝上,她素手轻柔的抚摸着猫背,眼神带着质疑的望着墨曲,这个世上,最可信的是自己,而捅你刀子的人,永远都是满口对你好的人。   墨曲哭笑不得的转过头去,罢了!她要呆在这里看着就看着吧!反正他行的端做得正问心无愧。   上官浅韵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墨曲落针,说实话,这人虽然看着不怎么靠谱,医术却是真不错。   墨曲在为展君魅施针好后,他便起身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石头上,捶着麻木的腿,唇边含笑道:“公主的心眼儿真是太多了,你们宫里的人,是不是都喜欢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扎着金针的背影,在这云雾氤氲的温泉池边,她面无表情的淡冷道:“宫里的人,是心眼儿多。”   墨曲轻笑一声,摇头道:“公主,在下虽说和君魅亲近一些,可……在下自问真没有那龙阳之癖。而且,在下与他是师兄弟,背地里称呼的亲切些,也不算过分吧?”   “师兄弟?”上官浅韵总算转过头看对方了,上下打量一边墨曲后,她来了句:“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差别还真是大。”   墨曲嘴角再次抽搐,她这话什么意思?是说他和君魅天差地别吗?   上官浅韵眉心一皱,她怀里的闪电已经跳到地面上,龇牙咧嘴的弓起了腰,发出呜呜的警惕声。   墨曲身为练武之人,虽然反应的没一只猫快有点丢脸,可他却也听到了兵器交响的嘈杂声,还有一股无形逼近的杀气。   上官浅韵虽然感受不到什么杀气,可闪电的反应却让她眸光一冷,站起身来便拍了两下手掌,见暗中的暗卫全都现了身,她才转头看向水池中展君魅背影,冷声道:“天塌下来你也无须要管,守好他才是最重要的。”   墨曲望着那二十多名暗卫,虽然其中七个是展君魅派去保护她的,可其他的……这些的武功可个个都不弱啊!   一群黑衣蒙面人涌向温泉池这边来,其后是追随而来的持珠和展君魅带来的亲卫队。   墨曲一见到这黑压压一片杀手,他还真吓了一跳道:“这谁这么大的手笔啊!竟然派了这么多高手来……”   上官浅韵见墨曲望向她,她淡冷道:“这些人虽然是因我而来的,可他们这回的目标却不是我,而是展君魅这位负伤在身的大将军。”   墨曲了然的点了点头,按照君魅这时候的状况,的确是刺杀的最好时机。唉!功高震主祸必降之啊!君魅这位忠臣,早晚也会被逼成逆臣。   上官浅韵走到了展君魅身后站着,望着他头顶道:“你且静心,不用担心,这些跳梁小丑,还奈何不了我。”   展君魅双眼紧闭着,耳边的兵器交错之声,一开始的确有乱了他的心。可听到她清婉的声音后,他的心便莫名的安了下来。   墨曲见这些杀手之前还是几十人,而且却越杀越多,粗瞄一眼,怎么也该有百来人吧?   持珠腰间的软剑已抽出,在乱战之中,她出手极快的一招抹杀,鲜红的血飞溅,染红了她的红衣,脏了她白净的脸颊,只见她一双黝黑的眸子寒冷如冰霜,周身溢散开森冷的杀气。   墨曲眸光锁定那一抹艳丽的红色身影,这位持珠姑娘怎么看着,比杀手还像杀手呢?   空气中飘浮的血腥气,让上官浅韵眉心紧蹙,到底是谁这么想展君魅死?太后吗?她会这么愚蠢的在战事刚了,便杀害有功之臣吗?   可若不是太后,谁又能这么恨毒了她,竟然派来百多名杀手来对付她和展君魅?   “小心!”墨曲闪身挥袖,打落那几枚毒镖,抽出腰间软剑,对上了闯过人群,来到温泉池不远处的几名杀手。   上官浅韵只看了挥剑如雨的墨曲一眼,便疾步走到池边蹲下身子,安抚想妄动的展君魅道:“你现在不能动,一切的事,都有我来应付。我,要你好好活着!”   展君魅在墨曲喊出一声小心时,他真的差点冲动的起身了,可当听到兵器相交的声音,他便一顿,而后便听到耳边传来她急切担忧的声音。   本来将军府的亲卫就不是什么超强的高手,而且人数还不多,在这群以多欺少的杀手中,他们自然是占不了什么便宜。   太皇太后挑选的暗卫倒是都差不多,加上展君魅派给上官浅韵的暗卫,他们一群人倒是杀了大半的杀手。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豪门重生之百草医仙》作者:心之音   简介:   女主连翘,本是豪门千金,前世却被亲人生生害死,   原来她只不过是她同父异母弟弟妹妹的人体器官供应者而以。   含恨归来,她已不再是普通的凡间女子,原来她还是……   拥有两世记忆的她誓要将欺她害她的人血债血偿。为人道也为天道!   神迹医术,肉白骨,活死人。医人无数,桃李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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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电召唤来了一众山猫,其之凶残程度,是那些野猫无可比的。   上官浅韵两世以来,是第一次吹响这断魂玉,听父皇说,这断魂玉是母后的遗物,是母亲临终前,见她最后一面给的护身符。   断魂一曲,尸骨成山。   墨曲看着那群被毒蝙蝠杀死的杀手,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么多的杀手,便全成了一具具黑紫的尸体……   上官浅韵见那些蝙蝠还在凶残的嗜血,她再次吹响断魂玉,这回的声音很清婉悠扬,见蝙蝠散去后,她才走过去看昏迷的展君魅,伸手抚摸他微凉的脸颊,感受指腹下淡淡的温度,她眼神冰冷道:“救不活他,便让你陪葬。”   墨曲对于这个不讲理的公主殿下,他只是嘴角抽搐下,抱着展君魅转身离开。   上官浅韵回头看了如王者带兵的闪电一眼,交代了持珠声:“一个不留,全杀了。”   “是!”持珠拱手低下头,对于刚才那一幕,她也是心有余悸,公主身上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了。   将军府的亲卫躲在一旁,可真是要吓的腿软了,他们这位公主夫人,可比将军凶残多了。   暗中的暗卫,这样吹个玉,便能眨眼间歼灭所以敌人的公主殿下,真的还需要他们的保护吗?   寝宫   飞鸢是刚带着人急急忙忙收拾好一切,外面的那些声音,她们自然没听到,因为寝宫离温泉池太远了。   而兰池宫只要一些看守的人,在那群杀手都死了,他们也不见得能知道,谁让杀手不走正门偏翻墙呢!   墨曲抱着展君魅进入寝宫后,看也没看众人一眼,便直奔床边,将人放到床上后,他便忙取出金针刺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小子的命,他还年轻,可不想陪葬啊!   “公主……”飞鸢见上官浅韵随后进来,她伸手想喊住对方问一问出什么事了,可这人却和她擦肩而过,留她一人原地一脸茫然挠头。   上官浅韵额头上都吓出一层冷汗,疾步到了床边,等着墨曲施针完后,她才担忧的问:“怎么样了?他毒伤是不是又加重了?”   墨曲收针后,为展君魅把了把脉,然后脸色苍白的转头看向一旁的上官浅韵,声音沉重道:“公主,毒入心脉,在下……你好好陪他吧!如可以,明日……陪他看最后一个日出吧!”   “你在说什么?”上官浅韵摇头笑着,她不相信墨曲的话,这人太不正经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戏弄她?   墨曲见她这个样子,他抬手捂住双眼低头羞愧道:“我妄为他师兄,竟然无法救他……那就照公主之前说的办吧!我给他陪葬,黄泉路上,我们兄弟还能有个伴儿。”   上官浅韵脸上的笑散去,颤抖着唇瓣,伸手推开了墨曲,她转身落座在床边,握住展君魅的手,当她手指搭上他的脉搏时,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没了一丝血色,黑色的眸子幽深的不见底,让人看着没来由的心生恐惧。   墨曲在一旁很紧张担忧,君魅出了事,他觉得已算是天塌下来的事了,若是这位公主殿下也出了事,那岂不是说……估计,整个将军府都要为此陪葬了。   上官浅韵鼻尖闻到血腥气,她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持珠淡声问:“还是没有寻到凤血吗?”   “公主,属下无能!”持珠单膝跪地,低垂着头,这么短的时间,别说是凤血这么稀世罕见的东西了,就算是一株珍贵点的药草,她也难寻到。   “罢了,一切都是命!”上官浅韵挥了下手,她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持珠就算再能干,也是无法打听到凤血的下落的,可她心里却自欺欺人的存着希望,也许,是因为她不愿意面对展君魅这样的结局吧!   ------题外话------   强力推荐kp期间活动,奖励如下:   一,收藏加评论,可得十八币币(评论需与文内容相关)。   二,精短评论五十字至一百字,奖励三十至五十币币(评论需与文内容相关)   三,长评论一百字往上,奖励币币从一百开始,上不封顶,越是精细多字长评,奖励越多,欢迎新老读者追文哦(评论需与文内容相关)。   四,活动在下榜后结束,过时不候,亲们可要抓紧参与了哦。   ps:本文不存在玄幻,后期会解释断魂玉和那只猫的……咱们要相信科学求实!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无门槛公众群,喜欢本文的亲可以加群与作者互动,了解文文最新情况!   ☆、第三十九章:凤血传人   持珠与飞鸢带人退了下去,她们都明白,公主此时心里一定是极难受的。   在持珠她们走后,墨曲才开口疑惑问:“公主如何知道凤血的?”   “在石渠阁一卷书简上看到的。”上官浅韵声音很平静,神情也很淡,而这过分的淡静,不由得让人担忧。   而墨曲在一旁神情纠结良久,才犹犹豫豫后,凑过去弯腰问道:“公主,您天生的异香……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嗯?”上官浅韵转头去看着他,对于墨曲这样的靠近,她伸手推开了他的脑袋,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墨曲手扶额直起腰来,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叹道:“公主所读的书简,定然没记载全有关凤血的事,否则,您不会不知道,凤血非是良药,而是一个人。”   “凤血是一个人?”上官浅韵惊讶的看向他,的确,她看到的是一卷残卷,在最后一片竹片上,那一行字被人刮掉了,好似在隐瞒着什么秘密。   “凤血是一个人,是承天国开过三王之一,凤王唐凤的嫡传后裔,他们天生便继承着一种奇怪的血脉,有人说是遗传的毒,也有人说是神对凤王的眷顾!毕竟那般风华无双的女子,是值得被神眷顾的。”墨曲说着说着,更加觉得上官浅韵可能是凤王后裔了,毕竟,当初的唐皇后,不也姓唐吗?而且也是天生怀有异香。   上官浅韵听到这条惊人的消息后,有喜悦,也有质疑,她望着墨曲淡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就是凤血传人?”   “这个……”墨曲抬手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望着她,脸颊上莫名浮现羞红之色,低头几分不好意思的道:“其实,凤血虽然鲜少为世人所知,可家师机缘巧合之下,却是有缘得见过一位身怀凤血之人的。他……咳咳!凤血传入最明确的印记,便是在与人初次交媾后,背后便会显现出一朵血色凤纹,大概的位置……脖颈五寸下的背部。”   上官浅韵眉心紧皱,见墨曲勾着头瞧她脖子,她冷瞪了对方眼:“看什么看,我背后没有你所谓的血色凤纹,因为……我没和他圆房。”   “什么?你们成亲这么久了,竟然没有……”墨曲惊讶的差点张大嘴巴,心想,君魅你就算性子再冷清,可和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公主殿下共处一室那么久,也多少该有点男人的本色吧?   上官浅韵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什么凤血传入,不过,展君魅都这样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望着一脸惊异的墨曲,她问道:“要怎么救他?放血给他熬药吗?”   “呃?这个不用。”墨曲望着上官浅韵那张美丽的容颜,心中一番盘算后,便摸着下巴笑说道:“公主若想救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圆房。之前我还在担忧,就算找到凤血传入,对方要是个男子,那该怎么办?总不成,让君魅去和一个男人那什么吧?那样的话,君魅一定是宁死不从的。”   “解毒就要圆房?”上官浅韵觉得这人的话很不可信,展君魅中的是剧毒,又不是媚药,圆什么房解毒?   墨曲很是心虚的点头,可是为了自家师弟的幸福,他这当师兄的,也只能卑鄙无耻下流一回了。   上官浅韵眸光冰冷的盯着墨曲看,见对方一脸坦荡的任她瞧,她更怀疑对方再耍她了。   墨曲见她站起身来,他忙退后几步,笑着说道:“公主,在下真没骗你,君魅已是毒入心脉四周,我用金针帮他暂时稳住毒性蔓延,可这时间真是不等人,我若是拿着你的血去配药,那光是寻其它药草的时间,就非一日能办成的了。而君魅他……明日朝阳升起时,便是他的大限。”   上官浅韵伫立在床边,连墨曲逃走,她也没去阻拦。展君魅,若真是我的重生,而害你今生命运改写,那我……我该救你一命,无论是夫妻之情,还是我欠你的,我都必须要救你。   可……圆房要怎么圆?   别人是临出嫁前,都是母亲口耳相传,而她呢?出嫁的时候,皇祖母都没在,而容雅姑姑一生未嫁,自然也没和她说过这些,所以……到底什么是圆房?   墨曲是个很负责的医者,在晚饭后,他便拿着一个盒子和一本书,来到了上官浅韵他们夫妻的寝宫,笑的依然温雅道:“公主,此二物麻烦你交给君魅,切记,不可自己先睹为快,需与君魅一起深入探讨。”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墨曲塞给她的书和……这银色的雕花盒子挺好看的,不会是用来放胭脂水粉的吧?她打开那盒子瞧了瞧,红色的膏,闻着还有奇特的香气,看着也不像胭脂啊?   而那本书的书皮上画着一个斜卧牡丹花下的女子,美目流盼,唇角微扬,涂着蔻丹的纤纤素手中拈着一把面扇,赤裸的足踝上戴着一个镶嵌红宝石的金链子,怎么说呢!这是个极其魅惑的红衣女子。   飞鸢对于这书皮上的美人,她不由赞叹道:“这画师的画工真不错,人物栩栩如生,将女子眉梢眼角的妩媚风情尽收笔下,着色大胆,画风开放,比起宫中迂腐守成的画师,可强出太多了。”   持珠也在一旁伺候着,见公主抬头看向她,她便面无表情点点头,言简道:“这画,很好!”   上官浅韵也觉得这画工真细腻柔美,就是不知道这画是不是墨曲画的,而墨曲又为何要交给她这画册?她又不是男人,需要去欣赏别的女子的美吗?   床上一直昏迷到现在的展君魅,皱眉呻吟一声,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而面前出现的一张大脸,吓得他差点出手给对方一拳。   上官浅韵俯身凑的很近,几乎与对方鼻尖贴在一起,望着他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力气吗?”   飞鸢见此情景,便拉着持珠出去了。   展君魅对上她关切的眸子,片刻静默后,因剧毒而变得紫黑的薄唇轻启,平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道:“身上的力气还有,只不过……勉强能起身走段路,你若是让我去打虎……恐怕是不行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五月紫丁香空间异能种田文:克夫农女倾富天下   二十二纪世界末日,拥有双系异能的林心兰被男友闺蜜双双背叛,被他们下药之后送到基地实验研究所,承受身心双重折磨之下,选择自暴,与实验的研究人员同归于尽!   一朝醒来,已然成了不知名朝代的另一个林月兰   林月兰十二岁,九岁时被一讨水喝的道士断言——克夫!   流言非起,从克夫到克双亲,再到克所有亲戚朋友,最后传成了将来会克天下。   九岁被迫与爷爷奶奶亲爹亲娘断亲绝义分家,一间进风漏雨,颤颤微微随时可能倒塌的小茅屋,一招不慎得罪了村里的小霸王,被拳打脚踢给踢死了。   迎来了,从末世穿越过来的林心兰   空间异能我有,天下由我走,   看我林心兰如何威风八面,成为一代女土豪!   ☆、第四十章:红罗帐暖度春宵   上官浅韵垂下睫毛,转身坐直后,方伸手端过一旁茶几上的翡翠碗,拿着银汤匙搅拌两下后,转头看着他道:“这是墨曲给你配的药,喝完后,你会暂时恢复体力……展君魅,你我虽不是两情相悦结亲的夫妻,可人非草木,相处后难免生情,虽不情深似海,可却也让人牵挂难舍,你……懂我的话吗?”   展君魅对上她灯火中柔情的眸光,他缓缓以手掌撑床坐起身来,望着她点头道:“你的话,我听的很明白。公主,若将来我真不在了,你莫要委屈了自己,找个对你好的……如你白日马车内所言的,就改嫁吧!”   说着这样违心的话,展君魅心中很是泛酸,而且还有股无名的火在燃烧,他就算是明知难逃一死,还是不想她被别的男子所拥有,自私如此,他今日才真算是了解自己。   上官浅韵听着他这样混账的话,气的脸颊都泛红了,伸手将碗递给他,没好气道:“喝了它。”   展君魅望着她一会儿,见她真是在生气,便伸手接过碗,又看她一眼,才将那碗药一气饮尽,苦涩的药味儿蔓延在唇齿间,舌尖都微微的泛着苦,他从来不怕苦,可这碗她给的药汤,他却喝的心与口都苦如黄连。   上官浅韵伸手夺过那只翡翠碗,将碗放到床头旁茶几上,将墨曲给的盒子和那本书,丢到了锦被上,柳眉皱着道:“墨曲让我给你的,可能是想在你死之前,让你多看几个美女吧!至于那盒药膏……也许是用来给你吃的?”   展君魅在她在一旁自言自语时,修长如玉的手便拿起那本书,打开看了开头的一页,开头是一个衣襟大敞的男子斜卧床榻,而一个女子的背影已是衣衫半解……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让你看的这样面红如潮?”上官浅韵说着便伸手夺了书,然后打开低头一看,她脸颊一红便忙合上了书本,心跳加快的美眸含怒道:“这个墨曲,你都这样了,他竟然还送你这样……上火的东西。”   这本书是没名字的,她那会想到是这样色情的……展君魅看到了这样的东西,会不会把她当成什么孟浪的女子?   展君魅皱着眉头,手中拿着那盒药膏,墨曲不是个做事没分寸的人,他怎么会突然送他这两样东西?   上官浅韵害羞完了后,便脑中一根线铮得一声,她转头看着眉头深锁的展君魅,凑过去问了句:“他送你这个东西,不会是……用来圆房的吧?”   虽然她不是很清楚圆房是怎么回事,可……应该是真要脱衣服的吧?   “嗯?圆房?你要和我圆房?”展君魅转头看向她,眉心更是紧皱了。   上官浅韵感觉她的脸都热的烫人了,可这人竟然还问这些废话,她……要她怎么启齿,难道说,我不想你死,所以要和你圆房吗?世上有这样救人的吗?   展君魅见她红着脸不说话,他伸手抽出她双手紧抱的书,从头翻阅到最后,看完虽然俊脸也红的要滴血,可最后那一页,墨曲还是大致给他解释了一下,原来是为了给他解毒,她才会甘愿献身救他的。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看的有几分羞恼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墨曲说我可能是凤血传入,而你……你的毒要不解,明日朝阳升起,你便要去地狱给阎罗王当将军了,你知不知道!”   展君魅见她又气又急的眸中都浮现了泪光,他低头轻叹一声,包含了太多无奈道:“公主,你我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嫁娶的,我之所以一直不曾动过你,就是怕你心有委屈,而今,为了救我一命,让你这样委屈……不过一条命而已,我从不曾在乎过,公主自也不用珍惜。”   上官浅韵扬手便要给展君魅这混账一巴掌,可手是抬起来了,巴掌却怎么都落不下去,五指收拢成拳,气的浑身发抖道:“展君魅,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嫁给你这个木头人。”   展君魅见她生气的站起身来,以为她要被他气走了呢!可是……她宽衣解带做什么?   上官浅韵不想再和这人废话了,嘴唇都呈现紫黑色了,他竟然还在说这些混账话,她这就是欠他的,想她堂堂皇室公主,而今却这般宽衣解带的……说是没点屈辱心,那是假的。   这个混蛋,她都说要救他了,他就不能主动一点吗?非让她一个女子这样……   展君魅望着她的背影,耳边听到水滴落在地上的声响,虽然轻的几不可闻,可他还是听到了,他把她气哭了吗?   上官浅韵脱了里外三层衣,穿着红色的绣荷花肚兜,缓缓转过身去,眼圈儿红红的瞪着那坐在床上的木头,她更委屈的想扭头就走,管他是死是活呢!   可理智却让她坐在床边脱了鞋袜,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去,反正她不会再主动了,他爱圆房就圆,不爱……那他就去死吧!反正是他自己想死,又与她无关。   展君魅本就因看了那小本本气血上涌,此时见一个几乎脱光的女子躺在他身边,而这个女子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完全就可以任由他毫无顾忌的去要,要说心里不动点那样的念头,那他可真不算是男人了。   上官浅韵已经闭上了双眼,因为,她怕他再多看这呆子两眼,她会压抑不住怒气的揍他。想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这样委屈自己,而这个混蛋要是不知趣,她回头便让皇祖母下旨砍了他!   展君魅深邃的凤眸中燃起欲火,侧身斜躺在红色绣枕上,伸手去抚摸上她的圆肩,掌心是滑腻如玉微凉的肌肤,鼻尖是那熟悉令他迷醉的异香,他俯身低头吻上她的眉心,心跳如鼓,呼吸加重,舌尖轻舔过她的眉心,不知是舌尖甜丝丝的,还是心里甜蜜蜜的……   上官浅韵放在身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身子僵硬的让她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展君魅拥抱着她,声音低沉沙哑的在她耳边轻吟诗句,细微不可闻,却透着浓浓的暧昧。   上官浅韵脸颊一红,耳边回荡着他吟的那句艳诗,心下又气他笨拙粗鲁,不由得怒咬牙道:“混蛋!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你不是我的敌人,可我却在你的战场之中。”展君魅从不知世间还有这样的快乐,她若愿意一直这样陪他地老天荒下去,他甘愿放弃一生拼搏而来的名和利,只愿深醉死在这温柔乡中,沉沦不愿醒来。   上官浅韵羞瞪他一眼,这个人平日严肃淡冷的,没想到在这事儿,和天下所有急色的男人一个德行,呃?当然,这些话,她也是曾经听她那位小皇姑说的。   绣枕魂清踈雨暮,海棠银烛度春宵。   ------题外话------   欲知后续,请留评论后,移步群里私戳群主验证。   长评有奖励,一百币币开头,上不封顶!   欢迎亲们踊跃追文,满月追文留评,有勤劳奖励(评论需和当天发布章节内容有关),月底作者会准时发放哒。   蹲着捧碗卖萌:快到碗里来!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四十一章:鸳鸯水暖夜色深   在四更鼓敲响时,红罗帐便被人掀了开,展君魅转头看了她熟睡的侧颜一眼,薄唇扬起温柔笑意,伸手将被子拉拉为她盖好,他便穿上鞋子,弯腰捡起床边地上的衣服穿上,出了寝宫去。   墨曲这个操心的,大半夜不睡觉,竟然在寝宫外负手望月,因为他真的不放心,君魅都快被他家师父教成和尚了,这男欢女爱的事别说不知道了,在以往的那些年里,他这位清心寡欲的师弟,恐怕连一点欲望冲动都没过。   那个药效他也没敢加重,毕竟那小子身上还中着毒呢!要是一不小心给他毒上加毒了,那才是真要命。   至于那药膏……他真是煞费苦心的,上官浅韵这位公主殿下,可是从小到大受尽万千宠爱的宝贝,别说吃苦了,就是磕着碰着恐怕也不曾有过,女子第一次的那种疼,她肯定受不了,所以……他是为她好,才给她下药的。   咳咳!这个被说是下流的催情药吧!其实也可以增添情趣的,他觉得那两个人吧!就是太缺情趣了。   “师兄!”展君魅面无表情的负手走过来,一袭没有花纹的绸缎玄袍,满头柔顺的墨发被一根簪子挽起少许,余下的墨发垂在背后,夜风吹拂下,微微扬起淡如水墨的弧度,月下。他的容颜被月色朦胧,透着不真切的美好。   是的,墨曲不得不承认,他这位师弟真的很美好!不是展君魅这人有多么完美无瑕,而是他的容貌给人的感觉,就是很美好!看着他,你便真如看到春暖花开,蛱蝶飞舞,心情莫名的好!   他师父曾经说过,也许佛祖当年拈花一笑的那朵花,便该是展君魅的前世之貌。   他也觉得,展君魅就该是那朵令佛祖也不由自主展颜的花儿,要不然,他怎么只是一张脸,便让人心境平和,心情美好呢?   展君魅走近后,便皱起了眉心:“师兄,你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   墨曲被他这一盆冷水浇的,瞬间从美色迷失中,清醒了过来:“咳!君魅,师兄也是为了你好,你想,你都成亲这么久了,自己媳妇儿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事说出去……于你名声不好。”   展君魅深邃的凤眸盯着墨曲瞧了好久,才面无表情淡冷道:“我从未在意过什么名声。”   墨曲握拳假咳,笑看他道:“君魅,你甜头也吃了,她也没为了给你解毒而受伤,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事,你不感激我细心安排,却在这深更半夜跑出来问罪过于我……啧啧啧!你不觉得,现在抱着温香软玉好好睡一觉,比来不识好人心的问罪我,要于你更好点吗?”   展君魅虽然没有深入研究医毒之术,可对于凤血还是略有听闻过的,墨曲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婆妈啰嗦,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多半时间是拉着他听话,对!就是听话。他说,他听。   而凤血之事,他曾经也听墨曲说过,要解毒根本不一定非要与人交媾,只需以血入药便可。   墨曲被面前这花儿般的美男盯着他瞧,瞧的他浑身不自在,抬手握拳抵唇,继续咳嗽几声道:“君魅,我觉得你现在该回去抱着公主去清洗下身子,要知道……男欢女爱的那味儿,是有点……咳咳!总之,你最好抱着公主去清池宫沐浴下,温泉那边暂时不能用,要过个几日才能用,而清池宫内也有引入的温泉,现在去刚刚好,深夜无人打扰……咳咳,我不在这碍你眼了,去帮你找持珠她们收拾下寝宫,那味儿……估计不熏香,很难散去。”   展君魅看了都假咳的脸红的墨曲一眼,便负手转身回了寝宫。那寝宫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怪味儿,因为,此时的寝宫,是满是飘香,让人犹如置身花海中一般,闻香而心旷神怡。   墨曲在目送走展君魅后,手抚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呼!君魅这小子性子还是这么清冷,要不是我给他们都下了药,这圆房之事肯定中途泡汤,任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在床笫间冷冷清清的夫君,这没享受前,便要先被对方的清冷样子,给闹的没有兴致了。”   展君魅回到寝宫后,站在床边,透过薄如蝉翼的红罗帐,看了那床上熟睡的人儿良久,他才伸手轻柔的掀开纱帐,弯腰将人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转身面容清冷的出了寝宫。   上官浅韵梦到自己飘起来了,在云端之上,她脚踩云朵,轻盈的跳跃飞舞,身心舒畅,自由自在,毫无束缚。   清池宫   展君魅虽然没来过兰池宫,也不知道清池宫在什么地方,不过,夜里有值夜的太监,他问一下便找到了地方。   而这座名宫的清池,其实就是一间空旷通达的大房子。   白色的轻纱自梁上垂落而下,层层叠叠,配上那缭绕的氤氲水雾和四周墙壁的浮雕,在屋顶七颗夜明珠汇聚之光的洒落下,还真有几分似处仙境灵池。   巨大的圆池旁不远处,是一张铺着花豹皮镶着白狐毛边的翘头美人榻,旁边的精致雕花茶几上,放着一只银盘,盘中是兽面龙纹流盉,俏色绿玉雕成,配两只玉斝杯,洒几片红玫瑰花瓣在银盘中,增添几分情致。   池子另一边,面对进门的轻纱后,放着一面巨大的雕花屏风,上面搭着一块白色的轻纱,还有两套柔软的蚕丝衣袍,显然是有人早准备好的。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来到池边,挥手将那碍事的被子甩了出去,弯腰单膝跪地,将怀里的女子小心翼翼如呵珍宝般放入水中。   上官浅韵在被温软的水包裹的刹那,她舒适的嘴角上扬起,双眼紧闭着,继续做她的美梦。   百花盛开的仙境,云雾缭绕,那池清的水如此清澈,她褪去了衣衫,探脚入水,温软的水轻抚过她的肌肤,她被水滋润的身心舒适,沉入水中,她眯眸惬意的勾起唇角……   展君魅褪尽衣衫后,便也随着下了水,在夜明珠的光芒下,他因她睡梦中唇边的笑意,美好的面容上也浮现笑意,使那张清泠俊美的脸庞,因这份温柔的笑颜,而变得更美如明珠之光,花之颜色。   ------题外话------   pk活动已结束,喜欢本文的亲请继续追文哦,云玲偶尔一抽风,就会在章节中提问题,答对有奖励哦,么么哒群抱!   推荐好友文,钻石闪婚之天价贵妻/荷子   她在孤儿院活了二十二年,被亲人一朝认回,原以为找到家的温暖,却不想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   传闻陆家少爷天生命硬,克死了两位前任未婚妻,为了给冤死的母亲报仇,她豪不犹豫的嫁给了陆家大少。   关于结婚:   苏晚情:陆大少,听说你克死俩个女人了,为了不被你克死,我要形婚。   陆奕辰:我同意。   苏晚情:陆大少,听说你在外面女人很多,为了我头上不冒绿光,你必须跟外面的女人断干净。   陆奕辰:……我同意。   苏晚情:陆大少,为了夺回苏氏替我母亲报仇,我要进陆氏上班。   陆奕辰:我同意。   ☆、第四十二章:我也不想当鳏夫   上官浅韵是在一阵不适中醒来的,她柳眉微蹙,眸子微眯开一条缝隙,几分懒意的看了对方一眼,便头一歪,又安心的靠在对方怀里睡去了。   展君魅在上官浅韵抬头看着他的时候,他便吓的屏住了呼吸,他觉得他手下已经放的很轻柔了,没想到还是弄疼了她,不过,见她只是皱眉看他一眼,又靠在他怀里睡着了,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手下清洗的动作,更是温柔了。   而等上官浅韵真正的睡饱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她睁开眼便嘴角扬起微笑的伸个懒腰,显然这沉沉的一觉,她睡的很是舒适。   墨曲那个操心不落好的,为了上官浅韵这位不得不好生伺候的宝贝公主殿下,他可是大煞费苦心的,那盒药膏可是他研制出来,准备以后他成亲用的,毕竟,他是好男人,不能在自己得到快乐的同时,让妻子之后遭受那欢愉后的痛苦啊!   可这药膏他没能先用,倒是便宜他师弟的媳妇儿了,这就是好兄弟讲义气,他真是豁出本儿去了帮展君魅,可那小子还不领情,真是气死他了。   上官浅韵起来真的没感觉身上有什么不适,虽然昨晚很疲累,可一觉睡醒后,却是身心舒爽,精神还很好呢!   “公主可算醒了,奴婢还以为您要睡到天黑呢!刚好,奴婢去给您熬了红豆汤,您洗漱后起来喝一碗吧!对女子……咳!总之很好!”飞鸢羞笑着将红罗帐挂起来后,便蹲下身子去为上官浅韵穿鞋袜,抬头就看到了令她脸大红的痕迹,这展将军看着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没想到在床笫之间,竟然这般能折腾人。   上官浅韵醒来后就没看到展君魅的人影儿,她皱眉在心里想对方的毒有没有完全解?所以,根本没想过去遮掩脖子和锁骨上的吻痕。   自从飞鸢在上官浅韵身边后,持珠便清闲了不少,平日里伺候上官浅韵的事,全被飞鸢一手包揽了。   现在她们可是真的分工明细,持珠主外主武力,飞鸢主内主打小人脸。   展君魅之所以不在寝宫中,那是吩咐墨曲去做事了。   而花园中,墨曲对于展君魅让他去办的事,他嘴角抽搐的问:“你真的确定要学周幽王吗?”   “什么周幽王,我不过是拿一块原玉石,为她雕一只镯子而已。”怎么眉心皱着,对于墨曲夸大的言辞,有几分不悦。   墨曲不敢和他对望,他怕自己会被揍,昨夜的事,这小子可是憋着一肚子火呢!今儿又听他嘴贱的说了凤血的事,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非要那一块上好的避毒玉石,给上官浅韵雕一只镯子,这不是败家吗?   “东西是我的,我都不心疼,你不舍什么?”展君魅本来是想让墨曲找人,切掉那块原石一部分,给上官浅韵雕刻一块玉佩挂脖子上的,可墨曲说断魂玉不容任何金玉,碰触之必然金裂玉碎,重则化成齑粉。   所以,他只能舍了整块避毒玉原石,为上官浅韵雕一只玉镯戴手上了。   墨曲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这张嘴,全被这博览群书的脑子给害死了。早知道,他就不该提及凤血传人能医不自医的事了。这样……展君魅这小子也不会突发奇想,说要给上官浅韵雕避毒玉佩的事了。   而他,更不会一时嘴快的说出了断魂玉的秘密,展君魅更不会这么狠的要拿整块稀世罕见的避毒玉原石,去给上官浅韵雕刻什么避毒玉镯子。   前有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后有他展君魅犯傻拿稀世宝玉雕玉镯赠佳人,全都是美色惹的祸啊!   展君魅只淡冷的看了一脸肉痛的墨曲一眼,转身拂袖离去,这个墨曲是当管家当久了,越活越抠门,早晚成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墨曲是肉疼心更疼,想展君魅当年初来中原,便去以商人身份立的足。可他师父却说什么尘缘未了,此去中原后便浮沉商海,待遇上招募兵马时,便可弃商从戎。   而展君魅可是真听他师父的话,当年他的生意做得正红火时,一听到朝廷要招募一批新兵,他便丢了算盘拿起了兵器,放弃了富贵荣华日子,去军营里当大头兵吃苦去了。   墨曲当时恨不得找他师父去哭,这那是让展君魅了缘历劫,根本就是丢他在尘世中锻炼身心。   展君魅一去不回,他手下的产业,便一直是墨曲打理,直到后来展君魅威名动天下,墨曲才带着满腹怒火去找上了门,结果自己这不是去报多年辛劳之仇的,而是送上门去给别人继续多重压榨的。   自从后,他就没工钱的干起了三份工,将军府的管家,军营里的军师,商业上的二老板,过着无片刻闲暇的劳苦日子,操着老妈子一样的心。   将军府的亲卫一见墨曲又在自怨自艾了,他们赶紧躲着对方走,这位墨管家多年以来,被将军折磨的已经不怎么正常了,感觉离去疯人塔不远了。   展君魅回到了寝宫后,便看到飞鸢笑着拉持珠离开,他不知道上官浅韵这两个丫头在笑什么?不过,上官浅韵生气瞪他,他却是清清楚楚看到了。   上官浅韵的确很生气,这个混蛋,她昨晚好心给他解毒,他倒好,不止不对她感恩戴德,还那样的多番折腾她不休,今早她对镜梳妆一瞧,脖子上深的浅的吻痕……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展君魅走过去拂袖盘膝坐下,见她还盯着他怒瞪,他便面无表情淡淡道:“墨曲说凤血传人能医不自医,虽然能救别人的命,却无法避免自己中毒,所以……除了我几日后送你的避毒玉镯,你以后还要跟着墨曲学毒术,不求你精研毒术,只求你对天下奇毒都有所了解一二。”   送她避毒玉镯?让她和墨曲学习毒术?上官浅韵不在怒瞪他,而是皱着眉头瞧着他,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让我学毒术了?”   展君魅一手端碗,一手拿着木勺子,盛了一碗红豆汤,修指拈着那小瞧的银质汤匙,喝了口甜而不腻的红豆汤,才垂眸淡淡开口道:“你不想当寡妇,我也不想当鳏夫。所以,你要学毒术自保。”   ------题外话------   不知道群号的看这里哦,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欢迎你的加入。   推友文《顾暖暖》作者:韩美娇   一句话简介:这是一部顾暖暖扮猪吃老虎想要拿下第一军官的故事,暖文哟,希望宝贝们多去碰瓷   ☆、第四十三章:红豆汤的诱惑   上官浅韵脸上浮现怒红之色,眯眸咬牙道:“就算我是公主,你也不用为我守一辈子,到时候你可以……想怎么三妻四妾都可以,反正我也管不着了,不是吗?”   她当时是该狠心的见死不救,守了寡,她后面还能改嫁呢!何必在这里被这家伙气的半死?   “嗯?”展君魅抬头看着她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你是寡妇可以改嫁,我是鳏夫也可以再娶。若你不需要,那便不用吃苦学毒术了,回头我和墨曲说一声,那块避毒玉原石也不用动了。”   上官浅韵气的一拍桌子,勾唇冷笑道:“谁说我不要那镯子的?我的东西,那怕是拿回来砸碎了当盆栽点缀,也绝不便宜她人。至于学毒术的事?这是好事,等我能精研毒术后,第一剂毒,便先送到将军你的碗里去,请到时将军好好品味,可千万别辜负了本公主的辛劳成果。”   “嗯!”展君魅只是淡淡的应一声,便十分淡定的吃起红豆汤来,本来不喜甜品的他,此时心情一好,甜甜的红豆汤吃到嘴里,也甜到心里了。   上官浅韵见他竟然把她气没胃口后,自己倒吃的香甜了。哼一声,便幼稚的伸手去夺碗,结果碗没夺到,红豆汤倒是洒了几滴在她白嫩的手背上,还好汤不烫了,要不然,她一定甩手丢碗,倒这人身上一摊红豆汤。   展君魅对于公主殿下的小脾气,他只是轻叹,望着她白嫩手背上的极点甜红,心下不由生起一分邪恶念头,九分欲望冲动,凑成十全十美的好感觉,他便伸手托起她的手腕,低头舌尖舔上了那几滴红豆汤,其中一缕奇异的香,是她的味道。   “啊!”上官浅韵一声抽气的低呼后,双颊便绯红的好似抹了胭脂,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手腕被人握着,想要松开手里的碗倒这无耻之徒一身红豆汤,可她的手指有被人连碗一起握着,进退不得两难,她便不由急道:“展君魅,你在做什么?羞不羞人,快放手!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展君魅牙齿轻咬一下她手背,留下一个浅浅的齿痕,抬头望着她,深邃的凤眸中,有着明显的欲望之火在跳跃。   上官浅韵觉得她要不是做梦,昨晚她就在这样一双充满欲火的深沉眸光下,被这人折腾的半死,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真的……会死了呢!   展君魅对于自己这样说躁动就躁动的欲望,归咎于墨曲给他下的药的缘故。毕竟,他从不是个容易被挑起欲望的人。   上官浅韵见这个刚才还撩拨她的人,此时却端起她手里的碗,拿着汤匙一副没事人的吃起红豆汤来,一种被人耍的怒气直冲头顶,她攥着手里的帕子怒瞪他,咬牙唤了声:“闪电,挠他!”   闪电是个不怕死的猫,龇牙咧嘴就真的亮爪扑了过去,连他最爱吃的煮鱼汤都不吃了,因为,它和姓展的有前仇旧恨。   展君魅挥袖便轻飘飘的扫开了那只扑上来的肥猫,转头笑看着她,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没了公主受规矩所累的矜持端庄,变成了一个有点坏脾气的顽皮少女。   上官浅韵被他的笑勾着走了,她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因羞因怒而染上绯红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看着几分娇媚几分俏皮,像个花丛中会眨眼笑的顽皮少女。   展君魅早知道自己这项天生的本领,因为每当他不想听墨曲唠叨时,就会对墨曲笑,等墨曲被他勾的傻笑后,他便会负手淡然从容的离去,这招可谓之百试不爽。   上官浅韵毕竟不是墨曲那经不起诱惑的人,只是一时片刻迷失后,她便清醒了过来,对于这个会勾人笑的男人,她没好气瞪对方一眼,起身便走到床边生气的坐下。   展君魅对于生气的她,他也不去哄,而是坐在那里优雅的用完那碗红豆汤,等吃好用茶簌了口,拿起旁边桌上的帕子擦了嘴后,才起身走过去,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她,伸手抚上她的耳鬓,动作轻柔中带着撩拨之意。   上官浅韵对于他作乱的手指,她抬手拍开他的手,仰头抿唇瞪着他,没好气道:“你这是又要做什么吗?都说展大将军性子清冷不近女色,可我看这撩人的手法,倒显得熟练的很呐!可见传言不可信,全都是骗人的。”   展君魅这回是真想哄哄她,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哄人的话,当看到她脖子上围的纱巾,想起昨晚他唇瓣碰触她脖颈的滋味,伸出的手,便不由自主的去抚上她白皙的脖颈,抚着抚就想要拉开她脖颈上围的丝巾……   上官浅韵蹙眉看向他,几分不悦道:“昨晚闹了一晚还不够,大白天又要胡闹什么?把手拿开,坐下来,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嗯!”展君魅收回手,转身坐在床边,此时的他一脸严肃,那还有刚才撩拨人的不正经样子。   上官浅韵斜眼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表里不一,假正经。”   “嗯?你说什么?”展君魅耳力很好,她声音再小,他也听清楚了那句假正经,面眼神平静的看着她,微皱起的眉心,不知是因为她的话生气,还是在装作疑问的样子。   上官浅韵眉间成了川字,这个人要闹哪样?还让不让她好好说正事了?   展君魅没等她开口,便先道:“墨曲已让人查清楚,昨日那批杀手,是玉嫦派来的。”   听展君魅说刺客是玉婕妤派来的,上官浅韵嗤鄙勾唇道:“不是我瞧不起她,就算她那冲动的性子能干出这样的蠢事来,可人手来源呢?一入宫门深似海,她是进的去却难出来。想她是怎么雇佣的这批杀手?谁当的传话人?而如这般可葬送玉家满门的罪名,玉柏那老东西又怎会容许她犯蠢?想在利益面前,父子都能反目,更何况一个区区外嫁女?就算是为了大局着想,玉柏也定然会千方百计阻止他那女儿做蠢事吧?”   可那批杀手却到了咸阳兰池宫,显然是玉柏对此事尚且一无所知。   而此大事要想瞒得住玉柏的耳目,其势力必然不可小觑,绝非玉婕妤那深宫妃嫔可有的势力和手段。   ------题外话------   呼唤(月照花林皆是霰)亲,蠢萌的作者玲宝宝求敲门,请亲进群220188597吧,我想抱抱你,绝对不扑倒你,放心吧!我很正经的说。   ☆、第四十四章:狼夫狈妻   “的确,玉柏若知自己女儿办了这样的蠢事,必然会事先加以阻止,而不会这般任其肆意妄为,因而毁了玉家而今的富贵荣华。”展君魅也从不认为玉嫦那女人能谋划出这样的刺杀之事,那些杀手武功都不弱,人数更是多,若不是他们明暗两批人应对,加上持珠和墨曲协助……对了,还有他身边这个弱女子,她一曲断魂,可是能抵得上千军万马的。   上官浅韵被他怪异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冷,伸手推了他结实的胸膛下,脸红着嗔怒道:“都说要说正事了,你就不能老实点别胡闹吗?”   展君魅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启唇淡淡道:“玉嫦是嫔妃,后宫之主是皇后,而皇后之上却有个一把握权的太后,而太后是玉嫦的姑母,你说这姑侄会不会来一出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上官浅韵执帕抵唇,望着他笑问道:“那你来说说,玉婕妤她是有狼的凶猛呢?还是有狈的狡猾?在太后的眼中,她恐也不过是一颗探路的石子,而要探的事,自然是你到底是不是重伤到命不久矣了。”   展君魅望着美目流盼的她,那几分娇嗔几分狡黠的神采,让他又忍不住的去触碰她脸颊,当然,这回他的手,还是被她羞恼的拍开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药劲儿没过的色男,她真要忍无可忍了,伸手将他的手按在床铺上,瞪着他没好气道:“你给我老实点,先说回去后,要怎么处理这件事?玉婕妤肯定是不能放过的,不能因为她无知蠢,我便那般大方的原谅了她的错。”   展君魅低头看着她靠近他,扬起的小脸,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迷人香气,伸出手臂便将她抱坐在了腿上,对上她含羞带怒的眸子,他嘴角微扬浅笑道:“玉婕妤是上官羽的妃子,就算有罪,也不该是刺杀我的罪名,而是……你说你这么讨厌太后,如果我送她儿子一顶绿帽子,你会不会很高兴?”   上官浅韵是对于这样忽然的亲近一时还有点不适应,可听了他好心的提议,她便笑红脸颊的连连点头道:“这个礼物我支持你送,回去后就送,后面……我要在将军府设宴,好好为此事庆祝一番。”   展君魅虽然早知道她不是心慈善良的女子,可这幸灾乐祸坏的这么明显,还真是令他有点惊讶呢!   上官浅韵见这么又盯着她莫名其妙的瞧,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凑近他笑说道:“先说正事!玉婕妤的事,就按你说的办。而太后……我就算暂时弄不死她,也不能让她好过了。你说,我给她下点痒痒粉如何?让她把自己抓挠的血肉模糊不能见人,只能躲在椒房殿里当缩头不出的千年王八,好不好?”   “好!”展君魅被她捂着眼睛,无奈叹道:“你如果还觉得不够,在下了痒痒粉后,还可以让墨曲弄点毒粉,引一些蛇虫鼠蚁去椒房殿热闹下。总不能……光你乐,而不让太后一起也欢乐下吧?”   “好主意!”上官浅韵一高兴放下了手,对上他深邃含笑的凤眸,她抿嘴而笑道:“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狼狈为奸?”   展君魅抱着巧笑倩兮的她,轻颔首道:“像!我是你凶猛的狼君,你是我狡猾的狈妻。”   “你……”上官浅韵对于自己被说是狈的事,不满的噘嘴瞪人。   展君魅如玉的脸颊边浮现绯色,他低头吻上她粉柔的唇瓣,把自己把持不住的欲望之火,还是归咎于墨曲乱配的药的后遗症。   上官浅韵闷哼一声瞪大双眼,是惊讶于对方忽然的举动,也是惊恐对方接下来会有的动作,虽然她醒来后身子没什么不适,可现在……大白天的做这些事,他是男人脸皮厚,而她是女子脸皮薄,怎能真任他对自己胡作非为?   展君魅对于胸膛上挣扎要推开他的一双小手,他丝毫不为所动,抱着她倒在床铺上,解开了她脖颈上围的丝巾,入目的是点点暧昧的吻痕,他眼底如点亮两簇火焰,低头便吮吻上她白皙娇嫩的脖颈,牙齿轻磕,舌尖轻舔划过,撩拨着身下人儿内心的欲火。   上官浅韵咬牙忍着体内燃烧起来的欲火,伸手软弱无力的偏头继续推着对方:“展君魅,这是白日,你怎么这么厚脸皮不知羞?嘶……你这莽夫竟敢咬我,本公主要将你推去斩了。”   展君魅对于自己这样失控般的冲动,他真有点意外的想冷静停下来,可身下的人儿居然说要斩了他?好啊!他先办了她,看她还有没有气力要推他出去斩。   上官浅韵对于这人的狼性,她觉得不能硬碰硬,要智取。所以,她不反抗了,而是双手抱着他宽厚的肩背,被撩的脸色绯红道:“展君魅,你先告诉我,玉柏你要怎么办?说完了再胡闹行吗?这事以后又不会少了你的,你猴急什么,不怕心急吃热豆腐烫了嘴啊?”   刚开始的心平气和,到了后面……这家伙太过分了,她一番话没说完,他就把她的衣服脱得七七八八了,动作这么快这么熟练,以前是没少脱谁的衣衫吧?   展君魅虽然心生了欲望,可却还没被欲望冲昏头,听她几分生气的问他,他便凑凑到她耳边沙哑道:“玉家虽然说是书香门第,可却进入不了世家行列,若不是太后争气生个皇帝儿子,现如今的玉家……也不过是个空有迂腐思想的落魄门第罢了。”   上官浅韵多想去翻个白眼,这人是嘴不得闲,手却闲的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展君魅虽然手下不老实,可是面上却一本正经道:“玉柏年轻时过的日子很清贫,虽然不至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可却也差不多。而在太后入宫,他得了官职后,之前是做了几年清官,可后来太后生了儿子,他便开始私下收受贿赂了。而在上官羽登基为帝后,他更是暗地里开始大肆贪污,所贪污的金银……而今可都能堆满咱们将军府的地牢了。你说这么多的贪款,要是那日被柳亭给知晓了,他会不会闹上朝堂,带领清流派官员一起联名上奏,逼也要逼上官羽彻查玉柏贪污一案?”   ------题外话------   为了答谢支持本文的亲们,周日云玲会来个《有奖问答》章节,追文的亲们可要留意了哦,当天有效,过十二点就没效了哦。——本文更新时间为中午十二正,亲们要记清楚这个点了!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四十五章:臣遵命在上(有奖问答)   “柳亭会把这事闹多大我不知道,可上官羽……那人除了嫉贤妒能,也很是贪婪,他就算为了自己以后的日子能过的更奢靡些,也会让柳亭去查抄出玉柏的宝库的。”上官浅韵提起上官羽,眼底便浮现厌恶之色,玉家和上官羽,她可都不会轻易放过。   红罗帐被放下,掩去了一场榻上的硝烟战况之景。   “展君魅,你以后请继续不近女色,而我也继续素着,咱们各守各的活寡,互不侵扰。”   “我有妻子,为什么要素着?火是你挑起来的,你这一生都要负责去灭。”   “展君魅,你不要太过分,我是公主是君,你是臣子,对我只能唯命是从,而不能忤逆我!”   “是,公主殿下,臣遵命在上!”   “展君魅……”   一声怒吼半道婉转成了娇软的呻吟,牙床摇,幔帐飘,衣衫件件飞落而出,粗重的喘息与娇软的呻吟交织成靡靡之音,在这秋高气爽的清晨,伴着花香鸟语,谱出一曲千古传诵的绝唱。   而那位被展君魅几番惦记的墨大管家,已经骑马赶回长安去了,当然,一路上出了风尘洗礼,还有那莫名的喷嚏一路陪伴,而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昨夜月冷风寒,他可能着凉了,回去要给他自己开服药喝喝了。   而持珠则飞鸽传书给了太皇太后,将这里昨日发生的刺杀之事,言简意赅的说了遍,请太皇太后派羽林卫来护送公主和驸马一起回长安。   飞鸢在厨房鼓捣着晚膳,因为公主走的匆忙没带厨子,而兰池宫又多年没来过人,就算有厨娘,那做的饭菜也粗糙的难入公主那金枝玉叶的口。   既然凡事都靠不得人,那只能靠自己,她这劳碌命,真是难有享福日。   而那对白日宣淫的夫妻,从日头偏西,一直闹到月出西方。   云霞散去,天色从灰蓝变成了墨蓝,天上也隐约现出了几颗明星。   天色,逐渐的黑了,月亮也明亮的高挂在夜空上,飞禽鸟兽也都栖息回巢。   夜莺的鸣叫,为寂静的黑夜,添了一份宁静中的恬淡。   而一日二梳洗的夫妻俩,此时正穿着柔软宽松的衣袍,对面而坐。   上官浅韵乌黑柔顺的青丝披散在身后,这回真是素的只用丝带系个蝴蝶结,没了平日里的端庄高贵,多了女儿的娇柔俏丽。   展君魅望着对面不施脂粉而丽的她,眼里是淡淡温情笑意,声音也变得温和道:“你这样很好看。”   上官浅韵没好气瞪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低头喝她的汤,清淡可口,倒是飞鸢有心了,她现在的确不想沾油腻的东西,因为展君魅拉着她腻歪了半日,她已经被缠的快精疲力尽了,要不是腹中饥饿,她真不愿意醒来,实在是太累了。   展君魅也觉得自己这事做的有点过分了,说来说去,还是赖墨曲太过分,没事给他们夫妻下什么药?现在倒好,她的药劲儿一晚上过了,他的却没过去,总是在他体内躁动的难受。   上官浅韵和他这样分开坐,是为了说正事不被骚扰,不过,正事也要吃完饭再说,食不言寝不语,可是她皇祖母自小教她的礼数。   展君魅也拈着汤匙低头喝汤,反正他想找人说话,对面的人儿,也不见得会理他。   一顿饭吃的七七八八后,上官浅韵便搁汤匙在碗里,纤纤素手端过旁边的茶簌了口,拿过白色帕子擦了嘴,一抬头便对上那人的深邃凤眸,她心下一惊没好气道:“你不吃饭盯着我看什么?吓我一跳。”   展君魅也放下了汤匙,漱口擦嘴后,将帕子丢在桌面上,望着她淡淡道:“白日之事是我冲动冒犯了公主你,若公主还在生气,我便另辟宫殿去住,想来明日墨曲便能带人来接我们了,今夜没有我在公主你身边,便让持珠贴身保护你吧!那群人没那么容易轻易罢休,我怕他们还会再来行刺。”   上官浅韵望着他一脸淡定的做好一切安排,她差点都要气的掀桌子了,这两日他的确是吃错药了,以往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这么能气人?   展君魅见她脸色不好看,便关心道:“你脸色不太好,让飞鸢给你端盆热水泡泡脚早点睡,明日我们就回长安,至于玉家的事……”   “展君魅,我不想和你置闲气,请让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之后的事宜,行吗?”上官浅韵现在算是明白了,相敬如宾自然要可客气你好我好,可若是真做了夫妻,便因亲近而少了忌讳,所以便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生这些闲气了。   不是对面的男人太能气人,而是她对他的心境变了,当初拿他当盟友,他冷冷淡淡的样子,她也当他是天生如此,不会多做什么计较。   可而今她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了,他再这样过分冷静自若,便让她心里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心里有些委屈,有些不悦。   展君魅静静的望着她,见她低下头这样的难过,他心疼了,所以,刚才坚持的冷静没了,起身到她身边单膝跪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无奈轻叹道:“公主,让你和我这样不知趣的人过日子,我知你很委屈,可我……我是被天竺僧人养大的,从小到大都是住在禅院里的,师父虽然说我尘缘未了,只带发修行便好,可佛门中……”   “你是佛门中人?和尚?”上官浅韵吃惊的抬头望着他,对于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她忽然心生出罪恶来,因为对方要真是个出家人,她便是亵渎人家了。   展君魅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是俗家弟子,不是已剃度皈依的僧人。而因我尘缘未了,师父便让我和他的一些红尘友人,学了不少东西,而这一身武功,一半来自哪些人,一半来自师父亲传。而抄写佛经是师父唯一对我的要求,他老人家说我是带着杀孽转世的,今生还会注定造下不少杀孽,只希望我能以佛经定心性,切莫要真的走火入魔,成为一个……”   “不要再说了,我懂了。”上官浅韵嘴上阻止了展君魅继续说下去,可心里却有着太多的不解,若说展君魅是一身杀孽的人,那为何老和尚不度他向善?只要展君魅出了家,成为佛门中人,他一生又哪来的什么杀孽缠身?   尘缘未了?那是不是说,展君魅那日与她的尘缘了了,那老和尚就要来带走展君魅去……去当个小和尚了啊?   ------题外话------   问题:谁给太皇太后飞鸽传书的?   下面推荐一好友文《假王捕妃》作者:聂曦光。   本文1v1双强双洁!   云罗幔帐轻纱缭绕,她伪笑着亲手送上美食:“王爷,烤鸭味道如何?”   他像只贪得无厌的饕餮,吮了她的玉指:“恩,‘鸭肉’味道不错,‘润而不腻’,‘香酥入骨’。”   ——这是捕猎者与猎物间“吃”与“被吃”的故事;成则为王,败则暖床…   ☆、第四十六章:不解风情的将军   展君魅是想和她全部坦白的,可她既然阻止不让他说了,他想也就随缘吧!缘来事自解,缘未到,事自然就只能继续深藏着了。   他们在兰池宫又住了一晚,这一夜的确不怎么安宁。   一夜里,来了好几拨偷袭的人,意图不在刺杀,而是在于试探。   展君魅倒是丝毫不在意别人知道他安好无事,不容那些亲卫暗卫出手,他便先出手将人杀的七七八八,只留几个传信人放走罢了。   这次他出手,是用归来威慑那群暗地里不服他的人,也是在警告那些暗地里想要做些小动作的各家势力。   飞鸢觉得她都被吓麻木了,比起她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的公主殿下,展大将军真算是温柔客气的了。   回想起公主一曲断魂血流成河之景,她至今脊背都没温热过,凉飕飕的,总觉得有寒气在汇聚其上,挥之不去。   上官浅韵虽然也被吵醒了,可她却懒得睁眼,有展君魅在,那些人是构不成威胁的,她还是好好睡一觉,明日回长安进宫见皇祖母……唔!她要去哭诉告状,就算弄不死太后母子,也要让太后背后的玉家势力,因此而毁掉一大半。   翌日   墨曲便带着将军府的亲兵浩浩荡荡出了长安,在半道上和持珠带来的羽林卫遇上,他马背上拱手笑道:“持珠姑娘,好巧!”   “墨管家好!”持珠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冷冰冰道。   墨曲在心里呵笑一声,这位持珠姑娘可真是个难以接近的冷美人。   咸阳兰池宫   上官浅韵今儿倒是神清气爽起得早,因为昨晚她一夜好眠,展君魅很老实的睡觉,而没有再折腾她什么。   飞鸢带着人伺候她家公主梳洗好后,便看到展君魅走了进来,不是她不为美色所动,而是公主太吓人了,她实在没那个熊心豹子胆,敢对公主的驸马动点小色念。   可其她小宫女不同,她们都是深宫寂寞多年的宫女,在宫里就见过皇上一个男人,出了宫进了将军府,见的也不过是一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而如驸马这样丰神俊美的男子,她们可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少女心难免有点微微悸动。   上官浅韵从铜镜中,看到那些捧一副托盘的丫头,竟然一个个的脸红羞涩的偷瞧展君魅那妖孽,她柳眉一皱几分不悦道:“飞鸢,更衣!”   “是!”飞鸢恭敬的应声走过去,暗瞪了那捧衣服的小丫头一眼,心想这些丫头可真是懵懂无知大无畏,真该让她们见识见识公主一曲断魂的厉害,看她们还敢不敢对驸马动心思。   上官浅韵对飞鸢的表现很满意,也只有这样心性坚定的人,才配留在她身边伺候。   飞鸢在为上官浅韵一件件穿好衣服后,便恭敬的扶着她坐下,拿起梳妆台上檀香木梳,轻柔小心的为她家公主细梳三千青丝,掌中的青丝乌黑柔亮,令她这女子都有点爱不释手了。   展君魅没有找地方坐下,而是走过去负手立在梳妆镜旁,见飞鸢为她梳理着那乌黑的青丝,他也忍不住伸手抚摸上了她肩上的秀发,指尖的触感柔滑冰凉似水,很是舒服。   上官浅韵抬手拍开他捣乱的手,斜眼瞪他一下:“你要是再胡闹……”   展君魅对上她含羞带怒的眸子,接受她的那点对他而言微弱的威胁,老实的收回了手,望着她此时不施粉黛的容颜,那娇嫩的白里透红的肌肤,他舌尖尝过,如桃花艳,比梨花更香。   飞鸢低头憋笑,驸马这么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怎么遇上公主就变的这么不自制了呢?   上官浅韵又没好气瞪飞鸢一眼:“好好给我化妆,记得!我要苍白憔悴的,让所有人瞧瞧,我这咸阳一行受了多大的惊吓,有多么的委屈可怜。”   “是,公主,奴婢知道了。”飞鸢这下把那盒上好的胭脂给推到了一旁,拿起了桃花粉为她家好公主敷上,柳眉用青雀头黛淡淡一描,既不会浓黑,也不会失了黛色,至于口脂?这个不用了吧?公主唇色看着挺嫣红的,还是用点薄粉点一下吧!苍白一点,会更像受了惊吓的小可怜。   铜镜中,上官浅韵是看不真切自己的妆容肤色,可一旁的展君魅却看得真切,这样憔悴的她,可真像是大病一场的,她真的确定要以这样的面容去见太皇太后?   飞鸢对于化妆可是深有研究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在公主身边伺候,更是后来请教了不少宫里会梳头化妆的年长宫人。   公主这身淡蓝色宽袖双绕曲裾也好,配上白色的裙子和银色首饰水蓝丝带,端庄优雅中带着点苍白柔弱,让她看的都心疼的忍不住想要去怜惜了。   上官浅韵很满意这身打扮,她拂袖起身,让一旁的男人看:“怎么样?还可以吧?”   展君魅神情很认真的望着她说:“眼睛太有神采了。”   扑哧!飞鸢没忍住笑出一点声音,见公主面有不悦,她便抬袖低头掩住了嘴巴,展大将军啊!你要不要这么诚实?女人是靠哄的,你这样泼公主冷水,就不怕回将军府后,公主不让您进凤仪阁的门吗?   上官浅韵是因为展君魅的实诚话,而心里很不高兴,可她也知道和这人生气没有,索性便提裙走了出去,低垂着眸子,她看谁还能看到她眼底的神采。   展君魅转身面无表情的跟上,对于她怎么又生气了的事?他不解,也不敢这时候去问,怕惹得她更火大。   飞鸢挥手让她们都跟上,而她脚下步子更快的追上了那对奇怪的夫妻,以后将军府可要热闹了,毕竟他们的主子,似乎很喜欢斗气。   外面八掆舆已备好,夫妻二人坐上去便起轿了。   而兰池宫外,墨曲和持珠早已到来,等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才乘坐八掆舆出了来。   墨曲一见他们夫妻下轿,他便举步走了过去,见上官浅韵脸色苍白憔悴的,他吓了一跳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这么憔悴?”   心想,该不会他把药下重了,所以展君魅这没人性有兽性的,便把人家娇滴滴的公主殿下……给折腾成了这副憔悴的模样的吧?   ------题外话------   上本文里,我开了家欢乐茶馆,老板是乐乐。这本文里我准备开家饭庄,缺个西施老板娘,你们谁来?嗯哼,追文评论最高率的亲,老板娘就是你了,还在等什么,为我的欢乐小剧场支持起来吧!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四十七章:以身相许   上官浅韵望着皱眉心虚的墨曲,她虚弱淡笑道:“是前日遇刺受了惊吓,昨夜噩梦连连的没睡好,所以……脸色差了点。”   受惊过度所以形容憔悴?墨曲明知这事有多么不可信,可他还是做出愧疚样子拱手道:“都是在下一时疏忽,才会差点让该死的刺客钻了空子,险些伤了公主殿下您的凤体。”   “此事不管墨管家的事,怪只怪本公主太不招人待见了,才会遭遇这样累及将军之事。”上官浅韵微低垂着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去眼底的神采,这样脸色苍白憔悴的她,就像是那娇弱需要人怜惜的花儿。   可墨曲却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窜上了头顶,这位公主殿下太可怕了,真是会利用自己身为女子的优势,还三言两语把事揽到自己身上,刺客刺杀展君魅,会被人说展将军仇人多,正常。   可若是刺客刺杀的是位深宫长大的公主,而这位公主在出嫁之前还是痴傻的,一没得罪过什么人,二又不碍谁的事,只是出门到咸阳兰池宫短住几日,便遭遇了刺杀之事,咳咳!这是会被怀疑到谁头上,大家都心里有数。   唉!那位远在长安的倒霉皇帝,真是可怜,无缘无故便背上了一个容不下长姐的恶名。   上官浅韵自然不会让那母子二人好过,刺杀展君魅可以不了了之,可刺杀的人若换成是她……别说皇祖母不会为此轻饶了太后和玉家,就算是朝中柳亭那些正义凛然的清流一派,也定然会揪住此事不放,毕竟她圣尊长公主的身份在哪里摆着呢!想杀她之人,可是等同弑君的。   来时匆匆不过几十人,回时便是浩浩荡荡一两百人护驾,一路上引起不少一头雾水的百姓注意。   众人都不知道这是谁的车辇,竟然护送的兵马便有一两百人。   上官浅韵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她心中有一团火在烧,可想要一盆冷水灭火,她却知是不可能的,上官羽毕竟是一国之君,想要拉他下位,必然要名正言顺,而这一世她丢失了十八年的记忆,当年父皇到底交没交给她遗诏……她而今却已不敢确定了。   展君魅也静坐在一旁,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可却有一点他看明白了,她想要废了上官羽这个皇帝,还想要杀了太后,这不是一些小事引起的仇恨,而是有股很强大的恨意在推着她的手,让她举起刀想要瞬间杀了太后母子。   飞鸢这回倒是坐在车里了,她低头安静的摆弄着茶点,因为公主沉思的时候,身上又再次散发出那种冰冷的杀气,她对于这样的杀气很熟悉,因为她看到太后时,心里也会升起一股这样冰冷的杀气。   “飞鸢,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上官浅韵早已让持珠查清楚了飞鸢的身世,原来飞鸢是她第一个乳娘的女儿。   啪嗒!飞鸢手中拿起的茶杯掉落在桌面上,她强稳心神低头回道:“回公主,奴婢的母亲是病死的。”   “哦?病死的吗?”斜倚靠在大靠枕上的上官浅韵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看着低头飞鸢勾唇道:“父皇而立之年才得女,母后又是皇后那样的尊位,我的乳娘人选,又岂会是一个吃错点东西,拉一回肚子,便会丢了小命的脆弱女子呢?”   “公主恕罪!”飞鸢双手交叠跪在车板上,头低到手背上,眼中浮现泪光,可她除了请罪,却什么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上官浅韵盯着身子微微颤抖的飞鸢看了许久,才幽幽叹一声道:“罢了,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吧!我也不过想解我心中之惑,而今……呵呵呵!很好,她又给了我一个必须让她不得好死的理由。”   飞鸢低头跪着不敢动,因为聪明如公主,定然已从她请罪的举动中,猜测到了一些什么。   展君魅望着她眼底那滔天的恨意,他心惊后,淡声问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上官浅韵闭上双眼轻摇了摇头,她不需要任何人帮她,她要亲手撕碎太后那毒妇的假面,让她的丑陋尽展现在世人面前,让她看着自己的娘家因她之错踏上毁灭之路,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从高位摔下来,在她失去所有一切后,她才会拿刀子将她一片片的凌迟处死。   母后,母后,你在天之灵,可一定要好好看清楚了,害你我母子这般地步的人,我会让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的。   展君魅不问她要凭什么去报仇,是因为他知道,这仇若不能她亲手去报,定然会成为她余生的心魔。   “将军,你知道何为断魂吗?”上官浅韵闭眼再睁开眼之时,眼底的滔天恨意被淡笑掩藏去,她好似又变回了那个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的长公主殿下。   展君魅眸光淡淡的望着她,轻点头,他自然知道断魂玉的来历,因为断魂玉来自西域,是被魔鬼下了诅咒的一块美玉,被一个美好的少年亲手所雕琢成玉牌,而在玉牌雕成的刹那间,少年便被魔鬼当成祭品给吞噬掉了。   上官浅韵伸手捧起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垂眸淡淡启唇道:“一曲断魂,血流成河!父皇当年交给我这块断魂玉时,便叮嘱过我,非到危及生命之时,不可动用此玉的力量,以免造成太大的杀孽,而为天理所不容。”   展君魅望着她平静的脸,良久后启唇道:“此玉以血为祭,锁魂为力,人若常用它,必然会沦为魔鬼的奴隶。”   “是啊!魔玉嗜魂!所以,这断魂玉我从不曾动用过,为你而用是第一次!所以,将军,你可算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定然要以身相许伴我百年,才能报此大恩了。”上官浅韵手中把玩着那断魂玉,嘴角微扬说着戏谑的话,笑意却不达眼底。   展君魅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便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公主若不嫌弃,我这一生便都归你了。”   上官浅韵听了他这些话,她笑不出来了,望着他苦笑道:“展君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趣?”   “嗯!”展君魅轻点头,墨曲就经常说他很不知趣儿。   ------题外话------   勤奋评论的美人,就可以当作者新开……我决定,还是开客栈好了,名字根据最终选出的西施老板娘昵称,则定。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四十八章:招蜂引蝶的管家   上官浅韵见他点头,她便笑问了句:“说你无趣的人,该不会是墨管家吧?”   “除他还有何人。”展君魅淡笑望她,问出一句可株连九族的话:“你想杀他吗?”   上官浅韵心下一惊,想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可对于展君魅这句惊人的问话,她还是微笑点了点头:“想!可我暂时却不能杀他。”   因为皇祖母不会容许她的双手,沾染上手足的鲜血。   展君魅望着她,勾唇淡笑道:“我帮你杀他,你不必亲自动手,也不用怕那鲜血污了你的双手。”   说着,他的眼睛便看向了她那双白玉似的纤纤素手,这样的一双手,该去碰的是香花清茶,而绝不该是那腥臭的鲜血。   上官浅韵眉心紧皱,望着他一会儿,才启唇道:“你和他有仇?”   “没有!”展君魅轻摇摇头,依旧唇边含一抹浅浅淡笑望着她,语气平淡道:“因为你想他死,所以我帮你了这心愿。”   上官浅韵好似不认识他一般的盯着他瞧,这人可不像个爱管闲事的,而且这闲事还是攸关他性命的事,她就算是他的妻子,也不能令他抛开生死去做这弑君杀头之事吧?   展君魅并没有上官浅韵想的那般复杂,他虽然为官多年,可在曾经那些年里,他一直戌守边关不曾入朝,若不是先帝驾崩前急召他回长安,他而今恐怕还在边关听羌笛饮烈酒自在逍遥呢!   所以,对于这些个勾心斗角,他不是不懂,而是习惯了拳头解决事后,便不屑再去与那些小人耍心眼了。   军人的直来直往,就是有话说话,有事说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来那些弯弯肠子的。   上官浅韵但笑不语,因为她不是展君魅,无法做到无所顾忌。她还有一个皇祖母要顾及,那是她两世以来仅存的亲人,她不能丝毫不在乎皇祖母的感受,只一味地失了冷静的去报仇。   展君魅见她但笑不语,他便也抿着薄唇,背倚靠在车壁上,陪她一起静默无言。只因知她有所顾及,他才会说要帮她,可她的顾及太多,非他帮忙便可解决的。   飞鸢伺候在一旁,低垂着头,眼底闪现一抹光亮,虽然他们没有指名道姓,可她却知道他们要杀的是谁,这个人不是太后,而是现如今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上官羽!   也只有上官羽,才能让公主这样顾及,而太后那个妖妇,公主若不是不想她死的太容易,恐怕在宫中那次闹鬼之事上便做足了文章,给那妖妇按上一个谋害唐皇后的罪名,可比什么罪名都能要了她的命。   毕竟,前朝与后宫,可都曾怀疑过当初唐皇后难产之死的事,是所内情的。   而当初没人怀疑过太后那妖妇,可在上官羽登基为帝后,众人心中那点怀疑,便直接投向了太后那妖妇,谁让唐皇后之死,收益最大的是他们母子呢?   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说说笑笑,可这样晃晃悠悠的,还是比去咸阳的速度快了不少,巳时近午时便抵达了长安城。   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归来,羽林卫左右前后护卫,街道两旁躲闪开的百姓,便有不少人指着车马议论起来。   “这是谁的车马,好生气派啊!”   “赤罽軿车,是只有长公主才能坐的车马。”   “长公主?难道是凝香长公主从咸阳回来了?”   “有可能!瞧,那不是将军府的墨管家吗?”   “对啊!还真的是墨管家啊!”   墨曲骑着一匹黝黑的骏马,走在马车前头领路,听着人群中传来的百姓言论,他嘴角微微轻扬起一抹温笑,眸光温和,一袭青衫更显出他温文尔雅的气质,公子温雅如诗书,说的便该是他这样的。   在长安城中,展君魅是生人勿近的煞神,而大将军府的墨管家却是平易近人的君子,许多家的姑娘都思慕墨君,可惜因为这人之前被怀疑和展君魅有点什么,所以,许多想要登门提亲的人家,都为此止了步。   而当初那些姑娘可是没少为此伤心落泪,叹息惋惜!想这么好的君子,却不能成为她们的良人,难道她们不该为此心痛可惜吗?   可而今一切都好了,展君魅尚了皇室中地位最尊崇的凝香长公主,而且听说夫妻还挺恩爱的,她们这颗破碎的芳心,总算又黏了起来,欣喜有之,害羞有之,都在想自己能不能有福气得墨君看中。   上官浅韵听到一些丢东西的声音,她心想,她没做过什么坏事吧?这外面百姓丢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臭鸡蛋烂菜叶子吧?   “是墨曲在招蜂引蝶,那些姑娘在给他丢鲜花香囊呢!”展君魅磕着眸子,双手环胸倚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对于墨曲招蜂引蝶的本事,他以往可没少见识过,那怕他这尊煞神在,也阻挡不了那些未出阁的姑娘门,献花丢香囊之类的举动。   墨曲见一物迎面砸向他,他伸手一接,转头便看到一名粉裙少女含羞对他笑,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是一个香气淡雅的香囊,而香囊上还系着一方绣工精美的丝帕,可见这姑娘是个除了貌美外,还是个心灵手巧的。   马车里的上官浅韵忍不住好奇掀开车窗一角,往外一望,果然,街道两旁许多姑娘脸红羞涩的笑着,手中的手帕都要被那一双纤纤玉手给揉碎了。   飞鸢也伸着脖子透过车窗往外瞧,这一瞧可吓她一跳,这位墨管家可真是能耐,就这阵势,以后谁要嫁给他,那还不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啧啧啧!这么多娇滴滴的姑娘,要是变成母老虎活撕人,一定会比闪电还凶残。   趴在软榻上舔爪子的闪电,在接到飞鸢意味深长的一眼后,它抬头用那双金色猫眼瞪着对方,大概意思是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猫啊?   飞鸢很不喜欢这只高傲的大白猫,因为,这只猫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不屑的,还有恐吓的,简直是只……世上最讨厌的猫!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名门二媳》作者:沈季凡   本文重生+娱乐圈+商斗+双结局1V1和那啥结局。   且看女主搞笑逗比整死白莲花。   再看男主腹黑狡诈吞掉小白兔!   喜欢的亲们、书慌的亲们看正文吧~   另外本文在PK,欢迎亲们来参加大型活动!么么,季凡等你们。   ☆、第四十九章:回宫被挑衅   柳亭在下朝后便去各大书斋看了看,选了一些书籍后,见着日头不早了,便带着仆从想要回家用膳,可半道上却碰上凝香长公主回銮的车驾,他和仆从便被百姓拥挤入了人群中。   而上官浅韵掀开窗帘往外看的那一瞬,刚好被柳亭无意中瞧见了一面。   就这样,一向人前淡然从容的柳大丞相,被那惊鸿一面给惊艳的呆愣在了原地。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他得见了传闻中的香公主真容,这位被先帝捧在掌心的明珠,当真美如明珠,艳胜桃李。   上官浅韵就看了一眼车外的情景,便放下了窗帘,对于墨曲招蜂引蝶的本事,她见识一下就行,多看了,怪闹心的。   墨曲是半道便离开了车队的,因为,他要回去安排好将军府的一切事宜,容雅姑姑虽然做事很妥当,可毕竟对将军府不怎么熟悉,他怕那些自持为将军老人的管家们,会不给容雅方便。   持珠在进入长安城后,便骑马去宫里事先禀报了。   所以,他们的车马在到了宫门口,便停了下来。   飞鸢先下了车,在车旁伸手搀扶下了上官浅韵,展君魅是最后一个下来的。   持珠带来轩车,伺候在车旁,迎他们上了车,挥散了羽林卫,在一群宦者与宫女的拥簇下,轩车才缓缓驶入了宫门。   展君魅还是没戴面具,就这样一路招摇的坐车来到了未央宫的东阙门。   进入未央宫后,他们换上了八掆舆,一路又是十分招摇的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寝宫。   夫妻二人下了八掆舆,便携手进了宫殿。   宫殿中有不少人,全都将目光投向门口,逆光而来的夫妻二人,那牵着的手别提多碍众妃的眼了,哼!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夫妻恩爱是吧?   上官璎夫妻也在,当她看到展君魅那张脸时,她脸色便刷一下子就惨白了,眼中的不甘之色就那样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来,都是上官浅韵那个贱人害得她,否则……展君魅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子,该是她的。   夏侯远也一时看呆了,不过他看的不是展君魅那妖孽,而是上官浅韵这位美丽公主。此时,他心里更是愤恨的很,当初要不是展君魅横插一脚,上官浅韵便该是他身边的妻子,而他身边这个母老虎,便该去配给展君魅的。   上官浅韵牵着展君魅的手走在中央的红地毯上,在距离阶陛不远处,她松开了展君魅的手,举步踏出三步,提裙低头下跪行礼,双手交叠在膝前,额头抵这手背行稽首大礼,在这个世上,也只有皇祖母能让她真心实意的行此尊敬大礼了。   太皇太后一见到这长孙女回来,她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见这孩子又给她行大礼,她忙笑着招手道:“好龙儿,快起身到皇祖母身边来,让皇祖母瞧瞧我家龙儿一切都好安否。”   上官浅韵缓缓抬起头,在一旁飞鸢的搀扶下,她起身双手交叠腹部,端庄浅笑的缓步上了阶陛,来到了太皇太后身边双膝跪下,望着疼惜的抚摸她脸颊的老奶奶,这回她一趟咸阳之行,皇祖母定然又为她担惊受怕了不少,瞧着可比她离开前苍老多了。   太皇太后苍老的手温柔的抚摸她鬓发,慈爱的笑说道:“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听说你在兰池宫遇刺的事后,皇祖母有多么的忧心,好龙儿,你不出事,皇祖母才能好好多活几年,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真是要要了皇祖母的命了。”   “皇祖母放心,您定然能长命百岁,因为将军会保护好我,我没事,便要一直承欢在您的膝下,您可不能不让我尽这份孝心。”上官浅韵被她皇祖母半揽在怀里,她就像个撒娇的孩子,可怜巴巴的仰头面前慈祥的老人。   太皇太后就喜欢她这孙女撒娇的样子,慈爱的抚摸着她乌黑的发髻,满是无奈笑道:“你这孩子,都嫁人了,还这样对皇祖母撒娇,也不怕展将军瞧去笑话你。”   上官浅韵抬手捂住被点了一下的额头,嘟嘴粘着她家皇祖母继续撒娇道:“老话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我这水却是会自己回盆里的,皇祖母你可泼不出去我的。”   太皇太后被她这番话逗得乐了,伸手轻点着她的额头笑说道:“你这丫头,鬼灵精,歪道理多,哀家说不过你,赶紧去你席位去,别在这里气哀家了,去去去!要粘人,粘你家好驸马去。”   上官浅韵被太皇太后笑着赶了下去,她缓步下了阶陛来到展君魅身边,仰头望着他摆出公主的架势道:“展大将军,你可还没给我皇祖母行礼呢!”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傲然的小脸,他忍俊不禁扬唇一笑,见她有傻愣愣的被拐笑了,他才举步走过去拱手下跪,也恭恭敬敬的对太皇太后行了一个大礼:“臣拜见太皇太后!”   “平身吧!”太皇太后在先帝还在时,是见过展君魅的,那是的展君魅傲然冷漠,那怕面对先帝也没都没恭敬,而今能这般恭恭敬敬对她这老婆子行此大礼,可见是看了龙儿的面子,唉!他们夫妻能和美就好,她就算那日双眼一闭下到黄泉,也能对先帝和她那苦命的儿媳,有所交代了。   展君魅起身后,便随着上官浅韵入了席,对于身边小女子的小动作,他只是在她偷掐他手背时,他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牵着她落座后,在宽袖的遮掩下,他轻捏了她手背一下,以示小惩罚。   而这小夫妻的暗中小动作,却被那些十分关注他们夫妻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太皇太后倒是很欣慰的乐见此景,他们夫妻恩爱就好,至于规矩礼法?哼!只要她不说龙儿一句不懂规矩,她看谁敢对她一手教出来的孩子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上官璎本就是个存不住气的,之前虽然有她母后在太皇太后身边给她使眼色,多少制止了她心里的那点冲动念头,可此时见他们夫妻不顾人前的腻歪,她心中那团嫉妒火焰,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勾唇口气不善道:“皇姐,你好歹是长姐,还能做点样子给我们这些姐妹看吗?人前这样子……成何体统!”   ------题外话------   ——小剧场——   上官璎:你……无耻!   上官浅韵:你,找死!   夏侯远:姐妹之间,和气和气哈!   展君魅:我的公主,用得着忍人么?   上官浅韵:谁是你的公主?   展君魅:你是我的公主。   上官浅韵:我是承天国的公主,不是你的。   展君魅:你是,你是我的公主。   上官浅韵: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公主……   上官璎、夏侯远:……(秀恩爱虐狗,好想扑上去咬他们两口子)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五十章:祖孙合演一出戏   上官浅韵本来就被展君魅反将一军,转头正脸颊绯红瞪对方呢!结果忽然听到上官璎挑衅的话,她一转头眸光冷厉的看着对方,勾唇冷笑道:“六皇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规矩?皇祖母,我的规矩可是您老人家教的,您说,我今儿可有有失体统之处?”   “你……无耻!”上官璎憋了半天,没忍住的骂出了这句话,可话一出口她就白了脸色,因为她怕自己会被皇祖母治罪啊!   果然,太皇太后面上浮现怒意,一拍桌子呵斥道:“放肆!太后,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在哀家的面前就敢这么辱骂自己的长姐,背后还不知道她怎么毒害龙儿呢!”   太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是恨这老婆子太厚此薄彼,二便是恼自己的女儿太不争气。可无论是恨是恼,她都得忙起身走过去,跪下低头请罪道:“请太皇太后息怒!等回头,我一定好好教璎儿规矩,一定让她上恭兄姐,下友弟妹!”   在皇后起身带领下,那些嫔妃和未出嫁的公主,全都起身走到中央红地毯上,低头下跪齐声道:“请太皇太后息怒!”   夏侯远袖下拳头暗握,这个蠢货,真是只会给他惹麻烦,而不能给他一点帮助。   此时的夏侯远的确很是尴尬,自己妻子触怒了太皇太后,而他还没办法去随大流去请罪,因为……他一个男人怎么去和后妃公主跪在一起?   而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通传:“皇上驾到!”   上官羽穿着一袭玄色龙袍走进来,进门就见一众人跪在地上,连他母后也低头跪在太皇太后身边,而太皇太后此时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一看就是在动怒。   上官浅韵本来就想堵一下上官璎的嘴,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会出口辱骂她,哼!她回头再收拾她。在冷瞪了上官璎一眼后,她便起身走上阶陛,跪在另一旁小手给太皇太后顺着气,笑言劝道:“皇祖母别生气,不过是些小事罢了,谁家的姐妹间,还能没点口角呢?您这老奶奶就当看儿孙耍闹一番,骂两句就算了,可千万别气坏了自己,这样……皇祖母,就当为了龙儿,您也请息怒吧!”   太皇太后见这孩子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她心一软便伸手揽了她肩膀,抱在怀里千般万般疼惜道:“好龙儿,皇祖母会康建的长命百岁的,一定多看顾你几年,不让你被人欺负去了。”   众人在听了太皇太后这些话后,神色都有所变化,太后母子三人的神色,变化的最为显眼。   太后还好,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怨毒之色,只心里暗骂句老不死的。   而上官羽兄妹的变化却是尤为明显的,上官羽是羡慕嫉妒的同时,更加因为太皇太后这句话的原因,而想着以后对这位得祖母十分疼爱的皇姐敬而远之了。   后者上官璎却是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恨,因为她这位祖母,对她和她哥哥,可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毫无一丝一点祖母慈爱的样子。可对上官浅韵呢?却是千般万般的好,那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到了心坎里去了。   皇后低垂着头跪在众嫔妃公主之前,对于太皇太后这句话,她想在这里的众人,没有一个是听不懂其中之意的。看来她押对了,上官浅韵在太皇太后的心里,是重要过上官羽这个一国之君的。   只不过,太皇太后不是个糊涂的,她为何从唐皇后时期,就一直对她们母女极其的保护呢?这种保护,可不全然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之心。   也许,在世人眼中消失的唐家,其实还是有一股势力残存的吧?   而这股唐家的势力,也许便是太皇太后过分保护上官浅韵他们母女的真正原因吧?   太皇太后对于这些个明面上的媳妇孙儿,她只是皱眉疲惫的挥手道:“都退下吧!哀家累了,不想再听你们吵闹的心烦了。”   众人不敢忤逆这位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的意,一个个的全都低头跪安后,便起身过分安静的离开了。   太后母子三人是一同离开的,夏侯远在转身离开前,还拿眼睛头瞟了上官浅韵一眼,心中又是暗叹不已。世人皆知这承天国皇室有二仙,国色天香的牡丹女,玉洁冰清的水中仙。   上官浅韵是十三岁后,便被国师赞美过的,四个字“国色天香”,足以令人无限神往。   而蓝田郡主洛妃舞,曾经先帝在世时,为太皇太后庆高寿时,那一舞鼓上舞,不知令多少人惊艳,只叹此女不该是人间客!   可而今牡丹女已嫁为人妇,而水中仙也不是凡人俗子可玷污的,相传洛妃舞似有出家之意,红尘中终是留不住这位天外仙客。   太皇太后在众人都陆续离开后,她便在上官浅韵的搀扶下,向着后殿走去,苍老威严的声音淡冷道:“展将军先回府吧!多日不见龙儿,哀家甚是想念,便留她在宫中小住几日了。”   展君魅看得出太皇太后是有事交代上官浅韵,可这些话却不方便他听。他拱手低头行一礼,抬头对上上官浅韵含笑的眸子,见她点头让他安心,他这颗心才算真安了,人才算转身离了这华美的宫殿。   太皇太后拉着上官浅韵的手进了后殿的寝宫中,挥退了所有人,她松开上官浅韵的手,步子透着苍老无力的走到床榻边,转身拂袖威严坐下,此时她脸上没了慈祥微笑,有的只是打量人的严肃神情,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美好的少女,是否还是那个让她疼到骨子里的好孙女。   上官浅韵双手拈着手帕,举步缓缓走过去,在太皇太后的面前跪下,双手放在太皇太后的双膝上,头枕在手背上,如个很是乖巧的孩子,依偎在祖母膝前缓缓道:“皇祖母,他们对孙儿太狠了,孙儿怕啊!”   太皇太后苍老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披散身后的青丝,显得很是疲惫的叹气道:“龙儿,皇祖母今日这一番话,便是为了保护你啊!你能否看在皇祖母多年怜爱你的份儿上,答应皇祖母……你的双手,永远不要沾上自己手足的鲜血。”   ------题外话------   看到这里,也许会有亲心生气愤,可是……太皇太后真的是忠的!她对公主是真心保护,你们不要因为接下来她的话,而气恼这位老奶奶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五十一章:不能说的秘密   “皇祖母……”上官浅韵缓缓抬起头,眼底满是悲痛之色:“我虽曾早想到过,皇祖母不会愿意让我双手沾上手足的鲜血,可却不曾想到……您这是在让我起誓吗?发誓我一辈子……那怕他们将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能有丝毫反抗的去杀他们,是吗?皇祖母,这是您要龙儿给您的承诺吗?”   太皇太后悲伤的望着膝前跪着的孙女,她用苍老的手摸着她的脸,摇头老眼含泪道:“龙儿,皇祖母从未想过这样要求你,皇祖母只要你答应皇祖母一件事,永远不要让你的双手沾染上官氏子孙的鲜血,因为……因为皇祖母不想看到那件事发生,不想在我有生之年,看到承天国出现一位女皇,你明白吗?皇祖母的好龙儿,帝王路太孤独了,皇祖母多怕你踏上那条会失去所有的帝王路啊!”   上官浅韵被太皇太后抱在怀里,她心中有震惊,也有疑惑不解。为何她双手沾染了上官氏的鲜血,她便会成为承天国的女皇呢?   太皇太后曾经在儿子年幼时,垂帘听政过,那时候她也曾眷恋过那至高无上的权利过,可当午夜梦回一人的时候,那怕是在炎夏的夜里,她也能感觉到寒冬般的刺骨冰寒,那是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让她无比的恐惧想逃离,可却因为手中的权势,而怎么奋力的奔跑,都逃不开冰冷的孤寂。   直到她的儿子亲政后,她放下了手中紧握的权势,总算能再次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暖安乐了。   所以,她真的不想看到她养大的孙女,一步步走上那条权势之路,因为那个位置太冰冷了,她多怕她的龙儿会为此悲凉一生啊!   上官浅韵从不曾想过当什么女皇,她不喜欢那些权势,她要的只是一个公平公道,她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她母后是怎么死的?她父皇是否真是重病驾崩的?她而今面前还能让她依偎的皇祖母,又是如何被人慢慢下毒害死的……   太皇太后对上膝前孙女的眼眸,她那眼底的坚持之色令她也心惊,她握住她的手,语气是那无力的哀求道:“算皇祖母求你,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这刀起人亡残害上官氏子孙的事,你都不可以做。那怕……那怕那人非死不可,握刀的人,可以是持珠甚至是展君魅……但就是不能是你,你记住了吗?龙儿,算皇祖母求你了,答应皇祖母,你的双手绝不要沾染上官氏子孙的鲜血!”   上官浅韵愣了半响,才恍然明白过来面前祖母的话,皇祖母的意思是……上官氏的子孙可以死,可是却不能是她亲手手刃的,握刀之人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她,对吗?   太皇太后见她听明白她的话了,她欣慰的同时,笑的又很苦涩:“皇祖母知道皇室中有多残酷,对于你,皇祖母不会过分要求什么,只要你不亲自动手……一切便都随你吧!”   上官浅韵感动于她皇祖母对她的疼爱,她一手紧握着老人的手,抬头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起誓道:“我,上官氏女浅韵,对列祖列宗起誓,在祖母有生之年,绝不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不会杀上官氏子孙,这是对皇祖母的承诺。可不杀不代表不能让对方生不如死,有时候,人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死反而是一种解脱呢!   太皇太后双手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老眼中的泪滴落,欣慰的笑点着头:“好孩子,有你这句话,无论将来出了什么事,皇祖母都会站在你这边,只要你是对的,皇祖母和整个安氏一族,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上官浅韵十分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安氏一族百年的朝中势力,皇祖母竟然也敢承诺给她?到底是什么理由,让皇祖母用这么重的代价,也要换她一个不杀上官氏子孙的承诺?   “好了龙儿,这件事时机到了,皇祖母自然会告诉你的,不过……咸阳兰池宫刺杀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她再恨极你了,也不会真有这个胆子去杀你这位皇室公主,要知道,杀害皇族公主的罪名,可是连她也承担不起的。”太皇太后当初在接到持珠传来的消息后,便对此有所质疑过。   上官浅韵被面前老人逼视的很是心虚,她眼神飘忽的吐舌道:“其实……真相就是那些人要杀的是展君魅,而我只是差点被连累而已。”   太皇太后一听她这话,伸手点了她额头下,嗔怪道:“你啊!真是嫁进将军府胆子都变大了,连这样的谎也敢撒。”   上官浅韵就那样笑笑不说话,反正皇祖母也没用力,被点额头她习惯了,她就当是长辈对她的溺爱好了。   太皇太后本来是岔开话,不想她去继续追问那些事的,可没想到……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敢无法无天了,也不怕玉家事后背地里给她下暗招子。   “皇祖母,我虽然脑子不一定玩的过他们,可我消息灵通啊!他们那些人,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我可都有个小本本好好记着呢!”上官浅韵是心里有数的,想前世她也是个不安于室的刁蛮公主,三天两头往宫外溜达很正常,反正被请回来了,她父皇最多在训斥她的时候,气的砸点东西撒撒气而已,又没舍得伤过她一根头发丝过。   太皇太后心里有点担忧,拉着她的手瞪着她问:“说,你是不是……你说你,都嫁人了,怎么还去找她?”   上官浅韵很想说,她那不也是为了行事方便吗?再说了,思容小皇姑不过就痴情倔强了点,她又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她怎么就不能和对方亲近了?   太皇太后对于这个大胆妄为的小丫头,她心里再气,也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只能头疼的抬手扶额唤道:“慈姑,慈姑……”   “哎!来了来了。”慈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忙慌和持珠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对上小公主无辜的眸子,她忍俊不禁的走过去,对那床榻上坐着的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太皇太后,您有什么吩咐?是不是要传膳了?”   ------题外话------   这个思容小皇姑,偶决定让人鱼姐姐来客串,美人姑姑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五十二章:被遗忘的小王爷   “还传午膳?给她吃饱了,好继续气哀家啊?赶紧的,把她送出宫去,展君魅那小子要是走的不快,现在应该还没出未央宫东阙门呢!”太皇太后之前留这小丫头下来,就是为了那件事,既然事已解决了,那便不好留这丫头小住了,毕竟是嫁出去的公主,人家小夫妻正好,她老婆子把人给拆散了,这叫什么事。   上官浅韵一见她皇祖母竟然都不留她吃饭了,还这么急切的赶她走,把她往展君魅那狼口里送,她一扁嘴就要来出一哭二闹……   “打住!你这眼泪回家流给你家展将军看去,现在赶紧走,哀家看着你实在是头疼。”太皇太后这扶额身子一歪倒的样子,借着慈姑搭把手的势,便躺在了床榻上。   慈姑一见太皇太后竟然孩子气的装头疼,她一边忍着笑,一边过去弯腰低头给这位老顽童主子脱鞋袜。唉!不知道长公主都问太后什么了,竟然让太后如此装病避着她?   上官浅韵是真的刚从被忽悠中醒来,结果,她家皇祖母……哼!居然给她装病,难道那件事真的那么不能说吗?   最终的结果,就是太皇太后赏了不少东西,跟搬家似的,将她那一点不笨的孙女,给连赶带哄的给请走了。   而上官浅韵出了门后,她可没有要出宫的意思,而是吩咐那些人拿着礼物去追展君魅,而她……她还是去昭阳殿住一晚,缓缓劲儿吧!展君魅药劲儿估计还没过,她先好好休息一晚再回将军府吧!   持珠陪着她家公主熟门熟路的向昭阳殿方向走去,半道上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花草丛中窜出来,她伸手将上官浅韵护在了身后,手中未出鞘的剑便掷了出去。   那人被未出鞘的剑捅一下,便“哎呀”声跌倒在了地上,疼的一手揉屁股,抬头皱着小脸龇牙咧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凶,居然还打本王,唔!好疼,本王都起不来了,你还不来拉本王起来。”   “本王?”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十岁大的孩子,她先示意持珠退下,缓步走过去,弯腰伸手握住他猴脏的手爪,将他给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封了王,为何还居住在宫中?”   上官翎对于这个漂亮的姐姐,他倒是乖巧了不少,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道:“本王也想离宫去封地啊!可是……皇上不给本王封地,在宫里除了乳娘,其他人都欺负本王,因为……我是个没娘的孩子,哇呜呜……”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刚才还一副嚣张十足,现在却哭的这么伤心的孩子,她皱眉回忆了下,终于想起来了,宫中的确有个封王没封地的小王爷,这是她父皇最小的儿子,小十七。   而他生母似乎是永巷的一个中家人子,被她父皇宠幸后便有了身孕,然后被封为了夜者,后来生下他这个小皇子后,便又封了良使。其地位不算太高,也不得宠,要不是皇祖母曾让人看顾他们母子,恐怕这孩子也活不到这么大了。   上官翎哭了一会儿,见对方都不安慰他一声,他也就睁开眼睛眨了眨,仰头望着这个美丽如仙子的姐姐,扁着小嘴委屈道:“你干嘛不安慰本王?没看本王哭的很伤心吗?人都说漂亮的人心底好,可你……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她没在他嚎哭的时候转身就走,而是原地等着他哭够本儿,这已算是她最大的善心了。可这小子现在还怪她不安慰他?她漂亮的脸蛋儿上,一瞬间好似覆了冰霜般道:“美人只会有一颗蛇蝎心肠,何来的美好善良?宫中这么多年,你怎么还看不明白?也真不怪乎,你被人这般欺凌侮辱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古来可皆同此理的。”   上官翎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泪珠,见她要走,他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本就不是笨孩子的他,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话,忙追上去拉住对方的衣袖,仰着小脸眨巴眼睛,一脸严肃的道:“如果姐姐能教我如何不被人欺负,我以后就什么都听姐姐,姐姐,你会教我吗?”   上官浅韵看了那抓脏她衣袖的小手一眼后,便对上他透着坚毅的眼神,她淡淡一笑:“回去后,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了,换上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明日天不亮就来未央宫外跪着,只要你能跪到我出现,我就告诉你,如何才能不被人欺负。”   上官翎是私自闯入未央宫的,进来的地方是个狗洞,自然一身衣服都弄得脏兮兮的了,看着自己的手抓脏了这美人姐姐的衣服,他几分尴尬的红着脸,松开了手,低着头说了句:“好,我明日便来找姐姐,姐姐到时候可要说话算话。”   上官浅韵望着他说完话就跑走的小身影,眸底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持珠不会多问什么,可飞鸢却很好奇的问:“公主,你为何要帮山都王?他生母已不再,身边唯留下一个乳娘护他,外祖父家……不过是平民百姓,于公主并无帮助的。”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飞鸢,唇角含笑道:“皇室子孙,说来说去,都只是流着一样血脉的人。倘若,真非要论起贵贱来,父皇这些孩子中,除了本公主以外,最尊贵的该是汉中王上官羿,他的生母可是皇后之下的婕妤,比起夫人什么的,可尊贵多了。可她的儿子,不照样也只是个王爷,而不是那个位子上的人吗?”   飞鸢垂头不再多言,公主的意思她已明白,只要是上官氏的子孙,便都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和身份地位无关,只看有没有人助其登凌九五之尊罢了。   主仆三人,在之后便离开了此地。   而在他们走后,一棵巨大的银杏树后,现身出一名满脸是烧伤疤痕的女人,她有着一双白皙纤长的手,头上裹着藤花色的头巾,一双眼睛盯着她们主仆三人离开的背影良久,才安静无声的转身离去。   ------题外话------   本文31号2p,欢迎新老亲们追文,不要错过pk期间活动哦,详情见评论区置顶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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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浅韵喝了杯温热的茶水后,人才完全从噩梦余惊中清醒过来,望着面无表情却眸含担忧之色的持珠,她心跳还有点不能平复的低声问:“持珠,你还记得父皇驾崩的那日……我曾发生过什么事吗?”   持珠面无表情的回忆了一下当初的事,望着她轻点头道:“有!公主那日离开宣室殿后,路上不小心滑倒,扭伤了脚踝,直到先帝出殡那日,太皇太后才让您坐八掆舆去送了先帝一程,说是尽为人子女的最后一份孝心。”   扭伤了脚?这样的事,会是意外吗?上官浅韵眉头深锁,转头望着宫室中的青铜连枝灯,她被灯火映照的眸子忽明忽暗,有些恍惚的问:“持珠,我的相思红豆香囊呢?”   持珠望着她的侧脸,眸含担忧,面上还是无甚表情回道:“回公主,在先帝宾天后,新皇继位的一月后,您最后一次见先帝得的香囊,便被您弄丢了。”   “丢了?不!它没丢,它就在这个昭阳殿里,一直都在!”上官浅韵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踩着冰冷的地面,她转身到床头哪里,双膝跪在地面上,俯身去伸手在床底下探寻,当白嫩纤长的手指碰到一个凸起圆石后,她握住圆石用力一扭动,身后的墙面便翻转出一道门,门后是间供奉她母后遗像的密室。   持珠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也浮现了惊讶之色,她贴身伺候公主多年以来,从不知这昭阳殿公主寝宫里,还有这样一间供奉唐皇后遗像的密室。   上官浅韵从地上爬起来,都没顾上拍拍身上的灰尘,便转身缓步走进了那间密室,密室并不大,也就民间百姓瓦房一间屋子大小,画像前是一个青石雕刻玉兰花的香案,玉兰花是她母后最喜欢的花,这是自小她父皇常挂在嘴边的话,说了千遍万遍,她记得最为清楚的一句叮咛。   在香案的两边,是黄金打造的连枝灯,和宫内常用的略有不同,灯托是一朵一朵花瓣层叠的金色莲花。   望着那幅被灯火映照的忽明忽暗的画像,画中女子是她的母亲,她从小不曾见过一面的母亲,而这幅画是在她七岁那年,她父皇亲手绘制的,因为父皇说她长大了,可以记住自己的母亲了,所以便让人秘密建造了这间密室,让她供奉母亲的画像,勿忘慈母舍命保她之恩。   持珠站在密室之外,闻听脚步声,她便提剑转身走了出去。   飞鸢睡了一会儿后,感觉没那么疲累了,便想来看看公主,谁想持珠会忽然出来,吓得她打了个冷哆嗦,见是持珠,她才手拍着胸口瞪对方道:“你走路就不能有点声音吗?深更半夜的这样冒出来,是想吓死我啊?”   持珠见是飞鸢,她便暗松了口气,面无表情冷冰冰道:“今晚我守夜。”   飞鸢又瞪她一眼,没好气道:“我知道是你当值,可我不是不放心公主吗?刚好睡过困来了,所以便来瞧瞧。对了,公主睡得还安稳吗?以往我守夜,瞧公主总是被噩梦缠身,唉!看着真让人心疼。”   持珠在这里阻拦飞鸢一会儿了,她想公主应该已经关闭密室了吧?   上官浅韵的声音,从里面淡淡的传来:“你们都进来吧!”   持珠听到公主的传唤,她便提剑先行走了进去,见公主人坐在床边,那密室早已被关闭,被自动推到一旁的衣柜,也回到了原地,她暗松口气的同时,还是对飞鸢有着提防心。   飞鸢一直能感觉到持珠对她的疏离,这是一种不信任的提防,可她也没有办法,自己接近公主,的确有着不纯的目的,她母亲的仇她自己报不了,只能仰仗公主身边的势力了。   可她对公主的心是绝对忠诚的,因为无牵无挂,所以她无畏无惧,孑然一身的她,愿意将生命都奉献给公主,而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母仇得报!   ------题外话------   pk期间有活动,详情见评论区置顶公告,亲爱哒们,追文收藏起来哦,云玲后期还会偶尔有活动哒,群抱么么哒。   ——……——……   推文《古穿今之无上仙医》作者:凌幺幺   【古穿今异能爽文!男强女强1V1!】   欲炼仙丹救治爱侣的古修苏莫离,因丹劫而陨落,灵魂重生为现代的一名“土肥圆”女生。   班花嘲笑她是胖子丑女?看我华丽大变身,亮瞎你狗眼!   校草讥她是蛤蟆没人爱?你特么不要哭着、喊着求交往!   在这个灵气匮乏的时代,为寻回昔日爱人,苏莫离一步步重新踏上仙途。   她炼出的低级灵丹,亿万富豪们愿为其倾家荡产!   她随手打造的玩具,无数古武者愿为其头破血流!   她历尽艰辛,终唤醒转世爱侣的魂魄,从此,强强联手,无上尊荣、滔天富贵,唯与他共享!   ☆、第五十四章:思念蔓延的夜   持珠闻到宫室中有烧糊的气味,可公主的手里明明攥着那个蓝色绣相思子的香囊,那公主烧的是什么?香囊似乎破了,里面之前应该藏着什么东西吧?先帝临终前为公主系上的这个香囊,果然是有苦心的。   上官浅韵虽然面上很平静,可内心却无比惊乱,因为香囊中的白布条上写着,遗诏藏在了将军府的库房中,那是当初召回展君魅敕封大将军时,那一批赏赐中的其中一物,任谁想破天去,也不会想到那批赏赐中,竟然有父皇亲手所书写的传位遗诏。   飞鸢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公主又做噩梦了,她走过去想安慰公主,却发现公主衣袖和裙子膝盖处,全是很脏的灰尘。   上官浅韵没容飞鸢开口,便吩咐持珠道:“去准备下,等天亮给皇祖母请了安,我们便出宫回府去。”   “是!”持珠和飞鸢低头行礼领命,今夜的公主太奇怪了,好似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般,让她们都不由得心里担忧。   在持珠和飞鸢退下后,上官浅韵才转头又看向那个衣柜,母后,儿臣不孝多年,真的很对不起您和父皇。再等等吧!计划一直在进行,缺少的不过是这道遗诏罢了。   昭阳殿外的夜空上明月清冷高悬,昭阳殿内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只能躲在床上双手抱膝无声落泪,她不是无坚不摧的,她也有脆弱的一面,在人前伪装甲胄,只是不想被人伤到,可人后……她多想有个人抱抱她,安慰她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个寂静的夜晚,她觉得身心俱冷,忽然好想念展君魅的怀抱,那人就算再会气人,可他的心至少对她是暖的。   展君魅,本公主回去后,一定和你好好过日子,那怕你气我,我最多揍你一顿,绝对不会离开你,让你当什么鳏夫的。   而将军府中竹轩的展大将军,此时却真是辗转难眠,以往觉得床不小,而今更觉得这床太大了,空旷的……让他恨不得起床拿剑将其劈成两半来用。   以往不知寂寞为何物,可而今却真深刻体会到了,他的好公主这一生气,还不知要躲他多少日子呢!   唉!这日子真比他苦修的那些年,还难熬!   次日   当上官浅韵在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真的难以相信,她竟然会坐着靠床头就睡着了,身上的被子也不知是飞鸢帮她搭的,还是持珠帮她盖的。   而未央宫外,那侍卫有点头疼,这山都王虽然暂无封地,可封号却是有的,人家好歹是个王爷,那怕再不得宠,那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欺负的啊!   更何况,这是未央宫东阙门,太皇太后可回来了,凝香长公主更是回来小住呢!他们得有多大的胆子才敢把事情闹大,惊扰了太皇太后和凝香长公主休息啊?   上官翎很听话的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那怕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可那长白净的小脸上,眉眼间还是有少年难掩的英气,那怕跪在这里赖着不走,那周身的皇族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令普通侍卫止步不敢上前冒犯。   其实说起来,在众多皇子中,还真要数这位不得宠的小王爷,最是像极了先帝,可惜母亲出身不好,外祖家又没什么势力,先帝在世想见自己爹一面都难,更别说让自己爹看看自己这张肖父的脸了。   飞鸢是奉命出来寻人的,果然,来到东阙门,就远远看到一个跪得笔挺的小身影,她抬袖掩嘴一笑,便举步走了过去,笑语嫣然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山都王殿下,让殿下久等了。现在,就请殿下随奴婢去昭阳殿吧!咱们公主可还等着您呢!”   “昭阳殿?你是昭阳殿的人?”上官翎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跪久了膝盖麻疼麻疼的,可他表面还抿着嘴一脸严肃的硬撑着,绝不能让这个小丫头看了笑话去。   飞鸢也不和个要强的孩子计较,只低头弯膝行一礼回道:“回您的话,奴婢是昭阳殿凝香长公主的贴身侍女,也就是您皇长姐身边可信的人。”   这孩子提防心太重,她要是说不明白,还真不好请他去昭阳殿。   上官翎严肃的小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什么,昨日那个漂亮的姐姐,是……是本王的皇长姐?”   他一直有听乳娘说过,说在他们众多兄弟姐妹中,最得宠的便是唐皇后生下的嫡长女,承天国最尊贵无比的凝香长公主。   还说什么,要不是古来无女皇先例,说不定父皇都会立他那位皇长姐当储君了呢!可见他那位尊贵的皇长姐,有多么的深受他们父皇的宠爱了。   飞鸢带着上官翎进去,又是奉的上官浅韵的命令,自然没有是不要命的敢上前阻拦。   一路顺利的来到昭阳殿,上官翎没有见到他那位皇长姐,而是被人伺候着先饱吃了一顿,当然,说是饱吃,其实也就八分饱,因为宫中有规矩,主子不能吃撑了,以怕会人前失仪。   上官浅韵是等飞鸢来报上官翎吃饱喝足后,正在洗漱的时候,才起身离了寝宫,来到了前殿,见那洗漱好的孩子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垫子上,她满意的微笑点了点头,这孩子的乳娘是个懂事的,把身为主子的礼仪,都有教过她这个小皇弟,很好!   上官翎此时的内心很激动,可面上却很平静稳重。起身走上前,低头行作揖礼道:“十七见过皇长姐!”   上官浅韵想到这孩子没人管没人问,他乳娘就算再尽心尽力,也没那个学问去给他取字,唉!轻叹后她上前牵着他的手,向着门口走去道:“十七,皇姐只能帮你见皇祖母一面,至于你能不能讨皇祖母的欢心,让她老人家将你接过去承欢膝下,便要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十七多谢皇长姐怜爱,见了皇祖母后,十七会好好孝顺皇祖母,一定让皇祖母喜欢我,不辜负皇长姐你的一番苦心。”上官翎虽然昨日言行举止有些毛毛躁躁的,可今日却好似换了一个人般,说话成熟稳重,一点也不像个十岁大的孩子。   ------题外话------   推友文《鬼帝追妻之天才小魔妃》   简介:   她,是现代的杀手女王,彼岸。魔界的绝世天才魏紫。   因为一场意外,使她穿越魔界。   穿越的她,身体缩水成了一个七岁的娃娃。   在举目无亲的魔界中,她修炼,炼丹,符文,阵法,样样精通!   她是转世后的魔神,是天之骄女,他日,再登魔界,魔神回归!   ……   片段一:   “你是谁!”魏紫眼神中杀气腾腾,一双通红的大眼睛瞪着他:“你最好放我下来!”   只可惜,某男压根没有被威胁的自觉,继续扛着魔变的魏紫,“娘子,英俊的我当然是你的未来夫君……”   “……”呔!你个不要脸的!   ……   ☆、第五十五章:多了个弟弟   上官浅韵低笑看她一眼,心道这孩子还真是个聪明的,只可惜年纪太小了,外祖家又没什么势力,要想将他捧上那个位置,必然要耗费多年的精心谋划。   而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太后母子倒台了,所以,好孩子,就算无缘那个位置,我也会尽一份心力,让你当个安乐王的。   这孩子是很合她眼缘的,因为他进退得益,瞧着也不是个寡情薄凉之人,若是能得他真心,定然能在这冰冷的皇室中,得一份难得的姐弟亲情。   上官翎始终是个孩子,表面再装的成熟稳重,可在越接近太皇太后住处时,他手心便越是紧张的冒汗,因为他怕他的皇祖母不喜欢他,他怕他辜负皇长姐的好心,怕自己在乳娘离开人世后,他在这个宫里再也没人疼没人爱。   “放松点,皇祖母是个慈祥的祖母,只要不是心地险恶的孩子,她都会喜欢的。”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她皇祖母为何不宠其他的儿孙,因为那些人看中的都是皇祖母手里的一半虎符,所以皇祖母便极其厌恶那些别有险恶居心的儿孙。   太皇太后刚用了半碗香米粥,结果就看到她那令人头疼的好孙女,牵着一个孩子到来,她放下碗结果慈姑递来的帕子,擦擦嘴角,皱眉问:“慈姑,你说龙儿她从哪里弄来的一个孩子,看着不像是那个宫的小宦者,倒是……你有没有觉得,这孩子的样貌……很像先帝小时候?”   慈姑仔仔细细的看着那被上官浅韵牵着走来的孩子,她也是十分惊讶的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这孩子和先帝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实在太像了!”   太皇太后望着那孩子的脸,皱眉沉思后道:“哀家记得,在哀家的孙儿中,这般年纪的,只有先帝的第十七子了。说来,这孩子都快被人遗忘了,太后也忒过分,到现在都不许皇上给小十七封地。”   慈姑一听太皇太后这话,便知太皇太后又气太后母子太不知大体了。   上官浅韵松开上官翎的手走过去,下跪行礼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请皇祖母莫在气孙儿赶孙儿了。”   太皇太后没好气瞪她一眼,转头看向上官翎,佯装不高兴道:“你这孩子,见你皇姐给哀家请安,怎么也不会有样学样,莫不是嫌弃哀家这老婆子?”   上官翎惶恐的跪地,拱手下拜道:“孙儿十七给皇祖母请安,祝皇祖母岁岁年年常开怀!”   太皇太后满意的笑点点头,抬手道:“都起来吧!你们姐弟一起到来,倒真是让哀家感到意外好奇了。”   上官浅韵是起来了,可上官翎却还跪在地上,以头叩地道:“回皇祖母的话,是皇长姐见孙儿可怜,才让孙儿早早跪在未央宫外,等着给皇祖母您请安的,希望皇祖母见到孙儿能喜欢孙儿,庇护孙儿不再受人欺凌。皇长姐好心爱怜孙儿,孙儿感激皇长姐。皇祖母有疑问,孙儿自是也不敢有所隐瞒的。”   上官浅韵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来招实话实说,行!是个聪明的,那她也为他多说几句好话吧!   太皇太后见她要说话,便抬手阻止道:“你这丫头先去一边坐着,哀家也好好问问他,他怎么受人欺凌了,怎么就可怜巴巴的跑来求哀家庇护了。”   “是,皇祖母。”上官浅韵低头行礼后,转身走过去拂袖落座,她也好奇这孩子接下来会说什么。   太皇太后隔桌望着下方的孩子,苍老的脸上满是严肃的道:“你来说说,怎么受人欺凌了?还有,你有什么办法让哀家留下你?要知道,哀家的孙子孙女可不少,求哀家庇护的也不少,可在你皇长姐之前之后,哀家却没有多庇护一个人过。”   上官翎低着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强自镇定住道:“回皇祖母的话,孙儿因生母早逝,又身份低微,封王后有没封地搬出去,宫中攀高踩低的小人,自然不会对我这个有名无实的王爷怎样恭敬。至于如何求皇祖母庇护……孙儿不知!”   “好一句不知!”太皇太后一拍桌子,本都以为她是怒了,可她却唇角扬起慈爱微笑道:“你既然是上官氏的子孙,生来便是皇室贵胄,便高人一等,就算有错,也只能是你父皇母妃教导你,也只能是哀家这个祖母能训你,而那群腌臜的东西……哼!给你提鞋都不配,竟胆敢欺辱你,当真是太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   上官浅韵一见她皇祖母这样说,便忙示意那傻小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过皇祖母怜爱。”   上官翎也就一愣,而后便忙叩头道:“孙儿多谢皇祖母怜爱,以后定然常伴皇祖母身边,以承欢膝下让您开怀常乐!”   太皇太后可不是个会轻易心软的人,她不过是不想辜负上官浅韵的孝心罢了。这孩子知道自己嫁人了,不能常伴她身边承欢膝下了,所以便找来这么个无亲无故的孩子,让她留在身边好解这老年寂寞的日子。   上官翎在谢恩后,便缓缓抬起头来,眼神怯怯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又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上官浅韵,他这副有事不敢说的小可怜样儿,看着可是十分逗的。   上官浅韵见上官翎可怜巴巴望向她,她恍然想起来一事,便起身走出去,对太皇太后行一礼道:“皇祖母,翎儿身边还有个忠心的乳娘,与其来您这里后,您再让慈姑姑安排别人伺候他,倒不如,还让知他平素习惯的乳娘服侍他,好歹是个护他多年忠心耿耿的老人,用起来肯定比不熟悉的新人要顺心。”   太皇太后在宫里几十年,岂会不知这宫中人心险恶防不胜防的道理?遂点头道:“嗯!那就让人把小十七的乳娘接过来,以后还留在小十七身边伺候吧!”   “喏!奴婢一会儿就安排人去接人。”慈姑低头应道,对于这位十七王爷,她也是打心底里心疼,可怜的孩子,要不是遇上长公主,还不知道将来会被人糟蹋成什么样子呢!   ------题外话------   推荐好友凌七七《盛宠之毒医世子妃》   容凰,东楚国勇毅侯府的嫡出小姐,温柔似水,知书达理,容貌倾城!母亲是南风国的和亲郡主,身份高贵!   可惜母族夺嫡失败,一朝沦为罪人,死去的母亲,从妻降为妾,而容凰也从天之骄女,一落成为尼姑庵里一个人人可欺负的小可怜!   当她成为她,眼底温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凛然杀意!   庶妹抢她未婚夫?不用抢,姑奶奶直接送你!这种渣男,不稀罕!毁你容貌,让你跟渣男继续“相亲相爱!”   继妹夺她嫁妆,好帮她的王爷未婚夫当太子,她好当未来皇后?做梦!吃了的都给姑奶奶加倍吐出来,否则打你个半身不遂!   渣爹想利用她往上爬,不用,姑奶奶这么孝顺,不帮你把勇毅侯府给弄个家破人亡,姑奶奶都嫌睡不好   ☆、第五十六章:回到将军府   上官翎对太皇太后叩头感激谢恩后,便又对上官浅韵颔首谢道:“多谢皇长姐,十七长大后,会对皇长姐好的。”   太皇太后听这孩子对上官浅韵的称呼怪怪的,便皱眉道:“什么皇长姐,这称呼真怪,以后你叫龙儿皇姐,既然男子汉大丈夫承诺了,以后便要真做到,莫忘你皇姐今日对你的恩情。”   “是,皇祖母!孙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皇姐对孙儿的好,孙儿这一生,也只认皇姐一个姐姐。”上官翎虽然年幼,可他却知道自己该如何做选择,他今日这番话便在表明,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上官浅韵这边。   上官浅韵也就一时怜爱这孩子,倒没想过要这孩子对她知恩报恩,不过,既然他有这心,她也乐意多一个好弟弟。弯膝对太皇太后行礼,浅笑说道:“皇祖母身边既已有乖孙相伴,那龙儿就不在这儿惹您老心烦了,刚好,我也想我家驸马爷了。”   太皇太后对于这个不害臊的丫头,瞪一眼挥手道:“你呀!还是赶紧走吧!要吃饭也回家吃去,哀家可不留你管饭了。去去去,赶紧走,哀家还要去休憩会儿,等午膳呢!”   上官浅韵装作一脸伤心的看太皇太后一会儿,便行礼后笑吟吟的离开了。赶她走,赶她走,还不是怕她多问那些秘密事吗?真不知道,皇祖母隐瞒的那些事,到底有多么的事关重大。   上官翎还跪在原地,扭头望着那抹离开的身影,他才想起来,他的皇姐早已嫁为人妇了,宫中的昭阳殿也不过是她暂居之所罢了。   “你这孩子还跪着做什么?钱信,赶紧伺候他去梳洗下,再吩咐人跑一趟内司服,找哀家专用的那位王女御,让她过来给十七裁几身新衣裳。”太皇太后边吩咐着,便在慈姑的搀扶下,拄着桃仙杖起了身,对那上官翎慈爱道:“以后在哀家这里,你不必再怕什么,好好给哀家端起你主子的架子,让那些人都瞧瞧,看谁还敢给哀家乱了这尊卑规矩!”   “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以后定然做好这个主子,不再让人敢在孙儿面前乱了规矩。”上官翎双手交叠在膝前,额头抵在手背上一拜后,抬头望着太皇太后,脊背挺得笔直如苍劲有力的青竹,言语间也自有皇室龙子龙孙的威严气势。   太皇太后笑点了点头,便让慈姑和宫女搀扶着她去了后殿休息。这孩子不错,龙儿没看错人。   偌大的宫殿里,上官翎在太皇太后离开好久后,才被一名老宦官搀扶了起来,他转头仰着脖子看着那弯腰低头的老宦官,这是第一次,他在下人的眼中,看到了恭敬之色,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坚定了要做一个无人敢不臣服的主子。   幼小的心,因为祖母和姐姐给的那丝温暖,让他坚定了一个信念,而这个信念,却在他成年后,变成了对权势的渴望,因为只有高高在上手握大权,他才能保护好他想要保护的人。   历史的变迁,总是因为一些不经意的小事,看似渺小的小人物,而发生巨大的改变的……   而上官浅韵这一次的善心,也为她的将来,造就下了极大的福分。   上官浅韵离宫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宫中各个角落。   皇后是很不明白,为何上官浅韵遇刺归来后,太皇太后没有留她在身边多安慰几日,而是让她只住在宫中一晚,便让她回去了呢?   太后近日一直为刺杀之事担忧不已,因为那些人是她派给玉嫦的,如果玉嫦被上官浅韵所害,再被内廷审判时,会不会被逼问出她这个幕后操控人?   因此,她心里对玉嫦升起了杀心,因为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可玉嫦是她兄长的女儿,而她兄长又是和她同父异母,若是她杀了玉嫦,她那位兄长会不会因此与她心存了芥蒂?   在太后头疼的两难抉择的时候,玉嫦……也就是那位害人终害己的玉婕妤,此时可是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因为上官浅韵离宫了,而她至今依然安好无事,便证明刺杀之事,上官浅韵并没有查到她头上来。哼!想来也是,就上官浅韵那个傻子,就算现在病好了,也不见得能有多聪明。   上官浅韵乘坐着赤罽軿车正在回将军府的路上,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惹得飞鸢和持珠好一阵紧张,恐怕是昨夜公主倚靠床头沉思时,将自己给冻病了。   上官浅韵觉得她身上没感觉那里不舒服,将这个莫名的喷嚏,当做是有人在背后骂她,挥手让飞鸢她们不用担心,而她则倚靠在车壁,瞌上了眸子。遗诏既然已有了下落,她也该抽个时间,再去见一见她那位小皇姑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遗诏上继位的人,是否还是她那位性情温善的三弟?   展君魅下了早朝,回到将军府,便觉得空荡荡的心里不是滋味,这个他住惯的将军府,何时变得这般冷冷清清了?唉!他负手转身去了花园方向,去看看墨曲刨土拔草的劳作,应该能解点他心中的不适怨气吧?   而劳作的墨曲此时好想离家出走,想他都老大不小了,因为忙那混蛋师弟的事,他连个姑娘都没得认识,离娶媳妇抱孩子,感觉遥远的就像东海和西海一样,怎么看都难相融到一起的距离,呜呜呜。   展君魅一袭黑袍英武的到来,见花丛中一抹蓝色身影,他走到一旁假山处,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欣赏墨曲此时的狼狈样子,纾解下心中怨气。   墨曲手里握着一把草,一转头便看到了展君魅那可恶的混蛋,他来干什么?看他笑话吗?真是没人性,他不要在中原帮他了,他要回西域找师父哭诉去,呜呜呜……   而将军府大门口,此时便停了一辆马车,上官浅韵从马车上被飞鸢和持珠搀扶了下来。   守门的卫兵一看到她的身影,便忙单膝跪地行礼:“恭迎长公主回府!”   “起身吧!”上官浅韵一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举步踏上大门前的台阶,向着大门走去时问道:“墨管家现在何处?”   “回长公主,墨管家此刻在花园。”一名卫兵低头恭敬回道。   “嗯!”上官浅韵淡淡点了下头,便抬脚跨过门槛,进了将军府。   ------题外话------   pk活动已经结束,多谢亲们的支持,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五十七章:醋坛子打翻的后果   那两名卫兵一脸怪异之色,因为他们觉得,长公主回府最应该找的人该是将军,而不是墨管家那个爱招蜂引蝶的花丛君子。   上官浅韵回来之所以首先去找墨曲,那是因为将军府库房的钥匙在墨曲手里,而她觉得取回遗诏的事,比去见展君魅那头恶狼要重要得多。毕竟,没有一个绵羊,会傻到自己送上门去被狼吃。   花园中   墨曲在和展君魅瞪眼一会儿后,他就顿觉无趣的转回了头,继续埋头去辛劳的整理那些个花花草草。他发誓,改明个儿就养十个八个花匠在府中,看这混小子还怎么找理由奴役他,哼!   上官浅韵因为有急事,所以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兜兜转转的来了花园,进入花园的刹那间,她居然会生出一种进入世外山林的感觉。   因为这里的假山真的像真山似的,树木也不是园林常见的四季常青树木,而这些山石缝隙中,种植的也不是什么名花,而是一些类似草药的花草。   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她竟然在假山洞中,看到了鸟窝?   这里太空灵自然了,完全不像是一个高官大臣的府邸,该有的花园布局。   耳边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她在拐弯处看到了一个人工湖泊,湖泊旁边有个四角亭子,四面大开,挂着竹席子,亭中还置着一个矮脚四方桌子,旁边铺着草席垫子以供人坐卧。   而流水声是从几个兽头口流出来的,本是用来排水用的东西,倒被人利用制造出这么犹如小瀑布的美景。   墨曲和展君魅都发现有人进入了这里,可这个时候,下人都去吃饭了,谁会在这个时候跑这么僻静的花园里来?这里可没什么好景色可赏的。   上官浅韵只是一路走一路欣赏一下这奇妙的花园,并不曾驻足在某处景色逗留过,当看到花丛中脏如花脸猫的墨曲时,她便停下了脚步,十分惊讶的问道:“墨管家,原来你还能做花匠啊?”   呃?墨曲一愣后,脸上便浮现了怒红之色:“公主,您回来不去找将军,却跑来这里取笑在下,不觉得……不怕将军嫉妒在下,因而打翻醋坛子吗?”   上官浅韵见墨曲说着说着忽然嘴角一扬坏坏笑,她顿觉一股冷意从脊背上窜头顶,结果一转身看向旁边,果然,那个被假山遮挡的石头上,坐着某个脸色阴沉的美人将军。   墨曲刚开始觉得气展君魅挺好玩的,可是下一刻,他在躲闪开那一掌后,看到那假山上深深嵌入的一颗石子时,顿时后悔的转头赔笑脸道:“师弟,你说你,师兄和公主开个玩笑,你认真个什么劲儿啊!呃?那个公主,您这般急切的来寻在下,不知是有什么要事让在下去办?”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变脸快到令她反应不过来的人,她只是莫名浅浅一笑,在墨曲一副惊恐欲逃的表情下,她忽然收笑冷声道:“把库房钥匙给我,我要去找点东西送人。”   呃?墨曲一愣后,便暗松口气,原来是找他要库房钥匙的啊?早说啊,何必这样戏弄他这可怜人。   持珠伸手接住了墨曲丢来的一串钥匙,眉心皱了一下冷声道:“是那把?”   墨曲是有点畏惧持珠这冷美人的,他伸手指了下道:“就是那个镶嵌蓝宝石的。”   持珠在一串镶嵌各色宝石的钥匙中,找到了那把公主要的库房钥匙,心道这位墨管家可真不怕被贼惦记,一把钥匙而已,用得着都镶嵌着宝石,炫耀自己的财富吗?   墨曲伸出双手接住了那串回来的钥匙,心想这持珠姑娘还真是实在,要是他,就直接把这串钥匙据为己有了。要知道,谁拿着这把钥匙,便掌管将军府所有的财务呢!   上官浅韵一拿到钥匙,便转身就走,连和展君魅说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展君魅本就怨气颇深了一天一夜,此时见自己媳妇儿回来了,不止没先去找他而找别人,此时还为了一把破钥匙忽略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倏然站起身来,走过去拦了她的路,望着她问道:“你要给谁挑礼物?”   上官浅韵仰头望着他,勾唇一笑来了句:“自然是给一个风流人儿……送礼。”   风流人儿?墨曲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因是他怕再被他幼稚的师弟报复,所以只能便转过身去捂着嘴,蹲在花丛中憋笑的继续刨土拔草,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哼哼,小子,你也知道闷气吃的多难受了吧?该!   展君魅深邃的凤眸望着她良久,出乎人意外的来了句:“我陪你一起去挑。”   呃?这回换上官浅韵愕然了,这人怎么不按常理来呢?真是怪人怪行。   展君魅倒是很自然的大手自背后扣住她的腰肢,不盈一握,太细了,不能用力,可能会折断她腰肢的。   上官浅韵感觉那大手扣住她腰肢,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掌心的温度,而且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做什么?一紧一松又揉又捏的,真是好不知羞啊!   展君魅不管上官浅韵愿不愿意,就搂着她的纤腰,带着她离开了空气不好的花园。   墨曲蹲在花丛中,目送那如连理树似的一对璧人离去后,便苦笑叹气道:“这小子比我小两岁,他都美妻在抱了,何时才能想起我……唉!算了吧!他媳妇儿都是太皇太后帮忙赐婚的,指望他给我找媳妇儿,还不如我自己找来的快呢!”   他一直觉得,要不是太皇太后赐婚,他那师弟一辈子都难娶上媳妇儿,也难怪师父当时一听说他被赐婚,便千里让人快马加鞭传信来了。   他师父啊!实在是,太担忧他师弟没人要了。   将军府的下人都对这个摘下面具的将军,他们是既觉得长脸,又为他们家夫人,也就是长公主担忧,有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夫君,长公主她不得夜夜难寐啊?担忧被别的女人惦记那是必须的,就怕有人不知羞的跑上将军床自荐枕席。   可瞧人家夫妻这样黏糊恩爱的,也不像是能容下第三者插足的,所以,他们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风流二少的文《良田美井之佳偶天成》   一代武女一梦之间到了异世,在诈尸的惊呼声中落户乡村。土坯房?报废了!茅草屋?废爆了!建窑,烧砖,斗兽,挣钱,山中打猎救回个小美男……要知后面发生了多少事,亲们连续往下看!   情景二:   “嘿!”山有凤拖长了音调,“敢情你这是想赖在我家不走了?住我家也就算了,不跟你要房钱;喝水也就算了,毕竟水不用花钱;可你吃饭总得付银子吧?别人家有的一天两顿饭,我们家一天三顿饭,把银子算出来,提前预付了就让你再多住几天!”   “银子已经都给你了!”赫连皓语气平静无波。   “嘿,我说小子!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懂不?你那点儿银子报恩都不够,还要算入饭钱住宿费?你家银子有天那么大?”   ☆、第五十八章:巧合的一吻   上官浅韵一直想掰开后腰的那只手,这人羞不羞,在这么多的下人面前,他也好意思一路上搂着她的腰走?规矩礼数呢?都被他当馒头就着吃了吗?   而在上官浅韵几番反抗无果后,展君魅带着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把手严密的库房门口。   看守库房的卫兵一见展君魅亲自来库房,又看到长公主也一起来了,便识趣的闪到两旁,单膝跪地行了一礼后,便起身退了出院子。   上官浅韵本以为库房就是个冷冷清清,和被废弃的院子差不多的地方的,可此时来到这座宏伟大气的库房,她心生一念,展君魅是个比玉柏还贪的大贪官。   持珠拿着钥匙上前去打开了库房的门,推开沉重的大门,激荡起的飞尘,让她也忍不住挥袖退后几步,而库房里真的是珠光宝气闪瞎人眼,大箱小箱堆的一摞一摞的,架子上放着各色锦盒,简直比杂货铺子……还乱。   飞鸢上前转身,用一方丝帕遮住了上官浅韵的口鼻,这库房里也太脏了吧?公主这千金贵体的,何必来这里弄一身污秽?有事吩咐她来不就好了?唉!   上官浅韵是有点洁癖,可为了找到那份不知为何物的遗诏,她只能亲自来找,因为她父皇当初赏赐给展君魅的东西,只有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份礼单中的每一个物件。   展君魅见她进去不嫌脏的东翻西找的,他心里泛酸的剑眉皱起道:“一份礼物而已,让持珠她们捡贵重的挑选就是,你用得着这么劳累自己吗?”   飞鸢听着展大将军吃醋的话,她抬袖掩嘴偷笑,在持珠冷瞪她一眼后,她便低头放下掩嘴的手,上前帮着她们家公主殿下去找礼物了。真不知道公主要送什么人礼物,竟然这般费心思的精心挑选,也不怪展大将军会在一旁喝醋了。   上官浅韵找了好久,小脸红扑扑的额头都冒汗了,可还是没找到那批赏赐物,不知道被展君魅这莽夫塞到那个老鼠洞里去了。   展君魅心情不好的在一旁袖手旁观,见她耳鬓的发丝,被薄汗濡湿的贴在细白的脖颈上,一阵若有似无的迷人幽香,飘浮在这充斥灰尘的库房里,驱散了难闻的异味儿,人闭上双眼去感受,仿若置身梦中花海中,美妙不可言。   持珠一闻到那股异香,她心下一惊便疾步走过去,将上官浅韵从哪些金银珠宝箱前拉开,皱眉提醒道:“公主,您出汗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这里的东西,属下和飞鸢来翻找就好。”   上官浅韵抬袖一闻后,果然,她身上出了汗,洗掉了她泡的香汤香味儿,此时她天生带的异香开始散发出来,幸好味儿还很淡,否则真要惹出祸事来了。   飞鸢对此倒是没怀疑什么,持珠一向过分保护公主,见公主累的满头是汗,让公主休息下,由她们继续翻找,也没什么不对之处。   可门口负手而立的展君魅,却知持珠不是见上官浅韵累了,便让她休息下的。而是因为上官浅韵身上的香气,她本身的香气是令人沉醉的,可持珠用了另一种香露,掩盖去了这种异香,而他在考虑,要不要将上官浅韵异香奇特的事,告诉墨曲听听……   上官浅韵一转头,便对上了展君魅打量的疑惑眸光,她美眸一瞪道:“看什么,你这莽夫简直……你很特别,至少至今还安好无事。”   她记得前世小时候,她贪玩和小宫女追逐的时候,那小宫女躲到假山里去,而她也追了进去,然后那小宫女就得了失心疯,也是那次之后,她皇祖母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香露,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来给她泡香汤掩异香。   展君魅眉心皱起,看来,她身上的异香果然有问题,凤血之事本就存有疑点,什么凤王得天眷顾,赐下神奇血脉,全都是一派胡言!若世间真有鬼神之说,他一生杀戮无数,岂不是早被冤魂缠死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眉头深锁,以为这人生气了呢!她走过去,伸手拉扯下他衣袖,抿嘴笑问:“你是不是生气了?想我要挑礼物送给那风流的人儿,所以你心里有点酸了?”   展君魅抬手握住在他胸膛上撩火的小手,低头望着她仰起的笑颜好久,才俯身凑过去蜻蜓点水的吻她唇瓣一下,与她惊羞的眸子对视,薄唇轻启说了句:“我是你的驸马。”   上官浅韵的脸颊瞬间变的通红,咬牙狠瞪他一眼,伸手推着他结实的胸膛,脑中再次浮现那晚的旖旎画面,这人平日看着高高瘦瘦如修竹,可褪去衣衫……咳!男人始终是男人,练武的男人,更不能小瞧衣衫下的实力。   展君魅并没觉得这样有什么,礼法规矩,他从未曾放在眼里,只要面前的爱妻愿意,他都能抱着她去逛街,搂着她在城楼上甜蜜拥吻。可他知道,皇室公主自有她的矜持,不会和他这莽夫去那样放肆胡闹的。   上官浅韵不想和这莽夫比谁会更气人,索性转过身去,放眼望去整整三大间无隔壁的库房,这么多的东西中,就是没有她父皇当初赏给展君魅的那一批御赐物。   展君魅站在她背后,放眼看了下这里堆积的财宝,他抬手自后搭在她一边肩上,低头凑到她耳畔道:“这里的东西不算好,真正的好东西,在密室里。”   “嗯?”上官浅韵一回头,便是那般奇妙巧合的……和他偏头的嘴唇对上了。她瞪大眼睛羞红脸,呼吸一窒忙转过去头去,而对方的唇瓣却自她嘴角蹭过她脸颊,贴在了她红了的耳垂上,她胸前因呼吸不畅而起伏着,心跳的如擂鼓,感觉脸红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展君魅就是想提醒她一句,没想到她会忽然转头过来,他对于这意外的一吻,也稍微愣了片刻,随之嘴角微扬起愉悦笑容道:“公主要是不满意这里的东西,我带你去密室瞧瞧看,哪里的东西,可都是这世间难得的珍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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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初那样可为知己者死的君臣三人,却没能如愿的青史留名,成为令人羡艳的,千秋万世的明君贤臣。   也是在那位大将军伏诛后,柳亭的父亲与她父皇便疏远了。只因君只能是君,臣只能是臣,一旦逾越了君臣之礼,人放肆了,也就离死不远了。   柳亭之所以那么早成为少年丞相,只因他父亲厌倦了朝中的尔虞我诈,不想在每每上朝面君时,总想起儿时的天真美好,和后来人心易变的悲凉结局。他累了,所以便将家族的担子,丢给了让他自傲的儿子——柳亭。   密室的门旋转的被打开,他们夫妻二人各自从一边进入,一进去后,密室的门便自动关闭,那幅天下地图也垂落回了原位,遮去了密室暗门。   密室空间很是狭窄,像个衣柜一样大小,让人有种窒息的憋闷感觉。   展君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发光的石头,绿莹莹的散发着柔光,他转身在墙上摸索一会儿后,弯起食指敲了敲墙壁,然后他们脚下就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坑,二人一起双双掉落了下去。   上官浅韵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掉下去,自然吓的惊叫出声,可脸上多了一只手,嘴巴被捂住了,而那只手里还有块照的她眼睛疼的萤石。   展君魅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捂住她的嘴,因为她刚才那一声尖叫,差点吓得他失脚没踩住墙壁两旁落脚的攀登凸石。   上官浅韵只觉得这莽夫抱着她一跳一跃的,便轻轻松松的落了地,她一落地就拍开了对方的手,一抬头向上看,黑漆漆什么都看不到,这那是什么藏宝库,根本就是挖坑当坟墓呢吧?难怪那个大将军会英年早逝,挖个深坑坟墓在家里,不倒霉死才怪。   展君魅去用打火石点燃了四周的油灯,就算是地下宝库,也不会缺少通风口,而其中一个通风口,便在院中那口枯井中,不过这里一直有人把守,加之通风口一路又有不少机关,倒是也从未被贼进来偷盗过。   光亮照清了满室的珍宝,上官浅韵看到这堆满大箱小箱,架子一排排摆放着的金银玉器的宝库,她心里想的是,将来要是展君魅被抄家,一定罪名比曾经那位倒霉大将军还大。   展君魅举步走到一个盖着红色绸布堆积箱子前,伸手轻缓的揭开那层遮掩布,露出了三只上下叠放的箱子,他将最上面的小木箱搬到地面上,三口箱子被他一一打开,里面的东西依旧如新,显然保存的很好。   上官浅韵见到那几口熟悉的箱子,她便举步快走几步跑过去,这几口箱子上镶嵌的是麒麟瑞兽锁片,是她父皇给予展君魅这位忠臣最高的荣誉赏赐。   她走到箱子前,蹲下身子后,便内心激动的去翻找那几口箱子,那些在世人眼中的御赐珍宝,全被她随手丢到了地面上,三个箱子她翻找的一遍,就是找不到能藏遗诏的东西。   展君魅见她这样丢开那些稀世珍宝,便更疑惑的蹲下身子,在她身旁皱眉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他,神情凝重问道:“这批赏赐中的东西,你可曾动用过?”   展君魅毫无迟疑的摇了摇头道:“先皇赏赐这批珍宝的次日,便宣我了入宫,再三叮嘱我,这批赏赐不能动,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   上官浅韵听展君魅说她父皇对他有所交代过,她便心中放心多了,只要这批赏赐没被动人过,那这遗诏便一定还在这里。   展君魅见她竟然拿着他给她的护身匕首,在破坏着这三口表面木质,实则夹心是铁的箱子,看着她握着匕首的小手骨节泛白,他多怕她会把自己的虎口给震裂开了啊!   ------题外话------   作者在拼命码字存稿中,上架万更走起,加油加油加油!来来来,亲们咱们追文评论起来,给点动力↖(^w^)↗↖(^w^)↗  ↖(^w^)↗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六十章:找到遗诏(有奖问答)   上官浅韵不明白展君魅夺她手里的匕首是要做什么,转头又瞪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对方,似坚持要让对方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展君魅被她这样顶着看的,内心一片柔软,忍不住的亲了她脸颊下,然后又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举起强而有力的手握着匕首,几下便轻易的破开了那几口箱子。   上官浅韵傻愣愣了好一会儿,心想这人竟然又一本正经的占她便宜。可看在他帮她把箱子劈开的份儿上,她就容忍他这次的小放肆了。   展君魅虽然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不过,只要她乐意,他帮她递刀杀人都行。喜欢她开心的笑,那样的她像个天真的孩子,让人心里柔软的想要去一直宠着。   上官浅韵见三口箱子就差被展君魅劈成碎渣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父皇到底把遗诏放在那里了?难道是在这些珍宝中?   展君魅见她抱起一座仙桃玉树的玉雕,便一扬手猛往地上一摔,玉雕接触青石地面,立时碎成了好多块。呃?她要做什么?心情不好生气砸东西?   上官浅韵又拿起一个一尺多长的玉如意,高举手过头顶,用力又给砸到了地面上,看着碎了玉如意还是没藏什么东西,她皱眉一阵失望后,摇了摇头又要蹲下身子去找大件物,准备再继续砸。   而展君魅就那样淡定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家好公主在那败家的砸御赐之物,反正他又不心疼钱,她乐意砸就砸吧!只要别累着伤着她自己就好。   上官浅韵砸了四五件大件后,就累的直喘气了,她父皇当初是怎么想的,赏赐展君魅这么多大玉件做什么?笨重死了。   展君魅见她累的坐在一处箱子上,见地上还有很多珍宝没被砸完,他便淡定非常的问了句:“需要我帮你砸吗?”   “嗯!需要!你,继续帮我把这些东西全砸了。”上官浅韵小脸红扑扑的瞪着那些珍宝,好似和这些珍宝有仇一样,今儿非让它们都粉身碎骨才肯罢休。   展君魅倒真是个肯为博美一笑千金不眨眼败家的主儿,只见他走过去蹲下身,随手挑选一个清凉玉枕,在手里掂了掂重量,便随手一抛出,看着玉枕砸在密室墙壁上,立时碎成无数块,其中竟然滚出一卷缣帛,表面上还绣着玄色的龙纹,在地上滚动展开后,上面有着苍蝇小字,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藏在先帝御赐物中的玉枕里?   上官浅韵也瞪大了双眼,因为她砸了无数沉重的大玉件,就是没去想过这长条的玉枕中,才是最有可能藏遗诏的……   展君魅起身举步走过去,在上官浅韵一声惊喊中,他还是没有一丝迟疑的弯腰捡起那卷缣帛,当看完缣帛中的秘密后,他心惊之余,第一个念头便是要毁了这份遗诏。   “展君魅,你敢!”上官浅韵见展君魅竟然要毁她父皇的遗诏,她提裙忙跑过,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缣帛,望着他剑眉飞扬的阴沉神色,她有一瞬间的心惧,可她还是握着缣帛仰视他,眸中透着坚定之色道:“这件事,那怕你不支持我,我也要坚持去做。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阻止玉京秋的野心,我都必须要废帝另立。只因上官羽不配做一国之君,你我皆看在眼里,若任由他为君下去,上官氏的江山不出五年,便会沦为那些小国瓜分的……下面不用我多说什么,你心里也该都能想到了。”   展君魅只是站在那里凝视她眼眸良久,最终只是苦笑叹一声:“罢了!你们上官家的江山,本就和我们外人无关,我想毁了这遗诏,也不过是不想你为此冒险罢了。凝香,废帝新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玉柏既然有太后撑贪污腰扩展势力多年,就算手里没有什么忠臣义士,可也不会缺少为利益而不惜一切的贪婪之人。若是太后有一日真的动用这批人,朝廷定然被重创。而那时再废帝另立……我怕匈奴人会趁此再对承天国蠢蠢欲动。”   这一点上官浅韵早已想到,玉柏手里人的名单,她已全部到手,而她和她那位小皇姑也做了交易,只要她肯找人秘密杀死这些国之蛀虫,她便告诉她小皇姑,那个人到底此刻身在何处。   至于那些官员死后的候补,她也让持珠调查了一份名单,这些人都在贪官手下做事,可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原因,有心报国,却投名无门,只能被那些贪官污吏压榨着他们的价值。   展君魅不知道她到底暗地里都谋划了什么,不过,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做那件事,他便必须要保住这件事进行的万无一失。唉!摊上一个不安于室的公主妻,他这为夫的可算是要一辈子活的担惊受怕了。   上官浅韵盯着遗诏中那个名字,她眉心紧皱在一起,眼底浮现惊诧之色,因为她这一世重生归来,还是有许多事被改变了,父皇遗诏里的储君,竟然是上官羿,而不是她前世的那位三皇弟?   展君魅见她脸上浮现失望之色,便淡淡问了句:“上面的人名,不是你期望的那个?”   “不是!”上官浅韵对于上官羿不是很了解,只记得排行老四的上官羿,是众多皇子中,最聪颖好学的一个,可惜天生病弱,才会被玉京秋那妖妇轻易放过,因为宫中御医都诊断过,说上官羿体弱多病,细心照料能活双十年华,不然……难过十八岁生辰。   展君魅也很意外先帝中意的继承人,竟然会是自小体弱多病的汉中王,这人活着都要靠汤药吊着命,如何堪当一国之君的大任?   “先不管这些了,十月便是匈奴单于来朝的日子,那时候各地王侯都会陆续来到长安,名单之中,便有我那些个皇弟皇妹们,可见太后那妖妇这一回,还是顾及着皇祖母的,否则,她那会让别人的儿子凑上来,压了她儿子的光彩啊!”上官浅韵每每想到太后那妖妇为上官羽如此煞费苦心,便觉得很好笑,烂泥想要扶上墙,谈何容易。   ------题外话------   问题:遗诏是从那里头找出来的?   ——推友文《农门悍女掌家小厨娘》作者:昕玥格   人人口中的小灾星摇身一变成了厨艺精湛的美女厨娘,且看她带领全家发家致富挣大钱   ☆、第六十一章:匈奴使团遇刺   展君魅记得在众王爷中,有一人倒是最适合当一国明君,可听闻那人近年来颇爱著书,府中养了不少能人异士,也真著作了几部好书籍,可却全是关于农耕纺织之事的。   也正因为他的这些事所钻研出的事,让他封地的百姓日子,都过的富足了不少。   上官浅韵也听过她那三皇弟的一些事迹,这人上一辈子明明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为何这一辈子却专心什么农耕纺织了呢?难道,他真的想要做一个富足一方的逍遥王吗?   而外面,持珠已经和墨曲打起来了,飞鸢急的在一旁直跺脚喊道:“你们别打了,不就一点小事吗?好好说不成吗?”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从密室刚出来,便看到大敞的门外院中,持珠和墨曲正打的难舍难分。   飞鸢一回头,便见到她家公主总算出来了,忙跑到门口急道:“公主您可算出来了,墨管家刚才非要进库房,持珠不让进,他们三言两语没说好,就……就不知怎么的忽然打起来了,奴婢怎么劝都没用,持珠就和墨管家……比划上剑术了。”   比划剑术?就持珠这满身杀气的样子,像是在和人比划剑术吗?上官浅韵心中叹气,持珠不是个冲动易怒的人,怎么会和墨曲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呢?   持珠的剑术最为凌厉,而墨曲的剑术却很是飘逸轻灵,二人对招不相上下,可要是懂行的人看来,墨曲的武功修为在持珠之上。   墨曲一见到展君魅出来了,便立刻以剑震开了持珠的剑,空中旋身飞落地面,收剑走过去正色道:“刚收到消息,匈奴使团队伍遇袭,单于穆齐尔受伤,在冀州暂停歇,已有消息快马加鞭传送来长安,大概明日就会送入宫。”   “穆齐尔遇刺了?”上官浅韵闻此,不由得眉心紧皱在起。心想的是那个被小皇姑记挂的人,她今生回来,还是没能阻止这人犯傻,看来持珠派去的人,是没能起作用。   唉!杀父之仇难放下,他和小皇姑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挫折磨难,才能在一起呢!   展君魅对于穆齐尔,只有那一箭之仇,这仇他不期待天为他报,而是要亲手打败穆齐尔,不是在战场上,而是男人与男人拳脚的对决中。   持珠收剑后,眸中神色也微有变化,可她一贯的面无表情,且在这个时候,也没谁去多留意她的神色,更没人看到她眼中对上官浅韵的歉意。   上官浅韵对于持珠的歉意,她只是望向她,轻叹一声道:“去通知她,我明日会去见她一面。”   “是!”持珠领命转身离去。   飞鸢望着持珠离去的背影,眼底有着疑惑之色,持珠到底在和公主办什么大事?为何总是这样神神秘秘的?   展君魅对此没有多过问什么,只是望着她严肃的侧脸,问道:“你是还住在竹轩,还是去……凤仪阁?”   上官浅韵转头望向他,眸底凝重之色似如水化开,精致的小脸也展开笑颜道:“如果凤仪阁还是那样危险的地方,我自然还住你的竹轩。可如果重建的凤仪阁很好,我……”   “新建的房屋,有气味,难闻!”展君魅不等她说完,就给了个选择,当然,这是她希望她能选的选择。   墨曲本来对于这个师弟的睁眼说瞎话,来个耳聋没听到的,可是公主这是什么眼神?居然质疑他的能力,哼!为了他的信誉能力,师弟的谎言必须戳破。所以,他上前一步摇扇温笑道:“回公主的话,凤仪阁重建的地基是石料为主,房屋的木料也是上等的红松木,工匠全都是颇有名气的建筑师傅,图纸是我亲手画的,从房屋到景色也是我一手布置下来的。对了公主,在下还在凤仪阁为您种下了不少牡丹花呢!等明年春暖花开,你倚窗而立俯瞰凤仪阁景色时,便会看到满园牡丹盛放的美景了!”   展君魅在一旁好想弄死他这位亲师兄,而他心里这样想的,手里的刀子也真甩了出去,这是他在密室捡到的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刀,精美奇特的外形,看着应该是把刻刀。   墨曲闪身躲开,当一抬袖看到手里的那把小刀时,他便瞪大了双眼,这是密室里的东西啊!君魅竟然真带着上官浅韵下了密室?那里可是君魅最大的宝库,他这是真有意让上官浅韵管家了?怎么就不怕人家公主是利用他,利用完就把他一脚踹开呢?   展君魅已经带着上官浅韵离开,对于墨曲的那些担忧,他觉得很多余。钱财于他而言从来都是身外物,至于上官浅韵对他而今是否是真心真意,他不知,也不会去怀疑,他只会等她愿意道出心事的时候。   而上官浅韵不会想到墨曲这么个没正经的人,竟然会想到了那么多的后事,更是怀疑她对展君魅别有用心,难有真心。   凤仪阁   正如墨曲所言,这是座雅致的阁楼,青石板道两旁青松盆栽,形态多变,显示出花匠的功底。   两旁土地上种着许多牡丹花,而如今枝头已没艳丽的花朵,只残留枝干和叶子。   飞鸢低头送他们夫妻进房后,便和容雅姑姑一起退了出来,二人带着人下去,去打理好凤仪阁的一切事了。   房间里   上官浅韵举步走入内室,低头抽出袖中的那卷缣帛,打开缣帛看着上面的玺印,久久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事。   展君魅走过去,站在她背后,低头看着她手里拿的遗诏,眸色幽深道:“我希望你能再仔细思量下,不要因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便走上这条……前路艰险的路。”   上官浅韵垂眸唇角勾笑道:“前路艰险,后退却是斜坡,我还不想死,只能咬牙的继续前行,那怕前方是荆棘满布,我也不能回头。”   太后从来不曾放过她,持珠和她说过,在她痴呆的那些年里,太后送了很多珍惜补药给她,虽然补药无毒,可那些布料上的染料,那原材料却是用植物提炼的,而那些植物染的布料虽然美丽鲜亮,可却如毒花,越美越有毒。   万物相生相克,太后为毒害她,竟然用布料和补药相克成毒的法子,一点一点的浸毒她身,若不是皇祖母身边有能人异士存在,她焉能平安的活到十八岁?   是太后先不容她,比之前世更恶毒,她又怎能任人毒害,而软弱的一点都不做反抗呢?   ------题外话------   本文即将上架,在上架前,作者菌决定加更,一更每天还是十二点,二更为晚上八点,么么哒,感谢支持本文的亲爱哒们(づ ̄3 ̄)づ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六十二章:狐狸精驸马   展君魅本只是不想她走那条艰难的路,若是她愿意,他想带她离开中原,去西域天竺,远离这些皇室的明争暗斗。   上官浅韵缓缓转过身去,抬头望着展君魅那张倾世风华的容颜,她勾唇冷笑道:“将军难道还不明白吗?从你在兰池宫遇刺开始,我们就没有任何退路可退了。就算你我有心想休战,他们母子也不会放过你我夫妻的。”   展君魅望着她,眸光深沉,抿唇思量她的话。   上官浅韵手中握着缣帛,举步走向垂帘处,望着珠帘叹道:“你的手里只要握有虎符一日,他们便畏你恨你一日。若是那日没了虎符兵权在手,他们便会恨你杀你。而我?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我只要活着一日,她就永远不会忘记,那怕她身为太后,也只是皇室的妃妾。那怕她儿子是皇帝,也改变不了其庶出的身份。那怕她玉家而今蒸蒸日上,也掩藏不了玉家是靠裙带关系发家的事实。”   “而我的存在,就是在提醒着高高在上的她,她原本是多么的卑微如人脚底泥的存在。”上官浅韵说着便转过身去,望着展君魅的背影,苦笑道:“你说,她恨我和我母后都大半辈子,而今又岂可能放我离开,让我与你神仙眷侣逍遥自在?”   展君魅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她和太后母子之间,竟然到了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难怪她背地里谋划了那么多的事,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与人做交易,那怕是自己的至亲,也非有利益才会帮她,说起来是多么的可悲?   上官浅韵对上展君魅那双包含怜惜之意的凤眸,她柳眉微皱,便想脱口而出,怒说她不需要人同情。可脑中却恍然又浮现昨夜一人独处昭阳殿的画面,她那时很孤独,很想有个人抱着她怜惜她,而今展君魅望着她,让她觉得要是这个人能抱抱她怜惜她,那肯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冷的那么孤独了。   展君魅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举步走过去,伸手将她轻柔的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带着呵护之意,似唯恐用力大一点,便碰碎了她似的。   上官浅韵嘴角扬起温柔笑容,缓缓闭上双眼,这样温暖的怀抱,真的可以驱散她周身的冰冷,让她的心不再那么感到孤独。   “我帮你,无论将来如何,我都帮你到底。凝香,你我为夫妻,无论是福是祸,为夫都陪着你一路前行,绝不回头。”展君魅在没遇上怀中女子时,他这一生从没有过什么牵绊,也不曾尝过何为挂念,可当那日他离开去边关时,她说让他安好回来,他就深深的记住了这句话,那怕命都要不保了,他也还记得有个纤弱的身影在等他回去。   所以,他不要命的回来了,只为见到她,对她说一句:我回来了。   上官浅韵不会知道她的那一句话,会令展君魅冷静如冰湖的心,骤然暖化。   因为展君魅是孤儿,他无论是来还是走,都没人欢迎他,也没人相送他,更不会有人满怀期待的等他,他在这茫茫的红尘世间中,从来都不是自愿了无牵挂的,而是根本找不到一个能让他牵挂驻足的人。   而上官浅韵的出现,是个意外,而之前他很不喜欢这个意外,因为觉得这就是累赘。   可在与上官浅韵的相处中,他发现这是个安静的女子,他进府后没给他惹过任何麻烦,而且还很聪明淡然,让他有一种与之是友的感觉。   在上官浅韵装病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的安静相处中,他慢慢了喜欢上那种岁月静好!其实,有个人陪着自己,感觉真的很不错。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这样安静的抱着,差点都要瞌睡了,可是她却一点头又清醒了,伸手轻推了下对方:“哎,你怎么了?睡着了?”   “嗯!昨晚没睡好。”展君魅很喜欢这样抱着她,香香的,软软的,小小的她被他抱在怀里,一抬袖就能把她完全藏起来。   上官浅韵倒是不介意被他这样抱着,反正他们也是闲来无事,他若喜欢抱着,她也乐意这样依偎在他怀里,可是他低头埋在她脖颈处,呼吸害她脖子痒痒的,她抿嘴笑着忍不住又推他道:“哎,要想睡去床榻上睡,这样抱着我站着睡,你要是睡着了,可是会连带着我一起摔倒的。”   “嗯!”展君魅倒是听话,真的举步要去床榻上睡,可他怀里却还打横抱着一个怒瞪他的爱妻。   上官浅韵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对于这个闷葫芦大木头,她多想咬他几口,一句甜言蜜语不会说,就只会用行动做事,果然是个不懂温情的莽夫。   展君魅是大白日的抱着爱妻就滚上了床,大被一蒙上,就抱着香香的人儿,嘴角微扬的眯着双眼睡去了。   上官浅韵郁闷的很想踹抱着她的男人一脚,每次谈着正事谈着正事,就会被他拐的跑偏了,而这次又是如此,哼!什么带着煞气转世的煞星?她看他是会勾人魂的狐狸精转世还差不多。   而他们夫妻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等饿狠了才醒来,吃过晚饭梳洗后,这两口子又早早爬上床去睡,当然,白日里睡足了精神,晚上自然不会是纯睡觉了,而是想着什么传宗接代的事,嗯!这事儿古今都很重要,圣人在此都不会有谴责之言。   翌日   展君魅一早便被宣进了宫,他想今日被宣召,应该是为了匈奴单于遇刺之事。   而上官浅韵是在辰时才转醒的,没起床就喊飞鸢给她先按摩遍腰背,等身子觉得轻松多了后,她才起床洗漱用早饭。   等用好早饭后,她才在飞鸢的伺候下,收拾妥当的出了门。   而墨曲接到将军府守卫禀报后,只是挥了挥手,让对方少管闲事,小心公主赏他一顿板子。   而守卫觉得公主不会打他一顿板子,将军回来定然又会罚墨管家去修剪花草,反正花园那么大,墨管家磨磨蹭蹭的也没完全弄好。   而墨曲在守卫离开后,那玩世不恭的慵懒样子不见了,眼中闪现精光,心想这位公主殿下到底要做什么?这事会不会对君魅有害?   唉!真是头疼,为何操心的总是他?他可是师兄,又不是他姓展的老爹。   ------题外话------   本文手机推后,12号就要上架了!收藏本文的小伙伴们,可要追文起来哦,千万不要错过上架首订时间,那可是有大奖活动哒。么么,云玲爱你们。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六十三章:一个不留   《白鹭洲》,只看这招牌,怎么也该是个风雅之处。   可实则不然,此处乃长安城最大的歌舞坊,建立已有十年之久,老板娘是个清雅脱俗的年轻美人。   有人曾与白鹭洲的老板娘对弈一场过,在对弈中谈古说今,对方因一子之差而落败。   而那人,正是当时颇有名气的高傲才子,可却对一个烟花女子拜服,   自此后,这白鹭洲的老板娘,便得文人雅士赐了一个雅号——鹭仙!   相传,此女有鹭鸶之姿舞,仙人之飘逸,白雪之美容,世间难求,俗子难配。   上官浅韵当时听到她小皇姑这个雅号的由来时,竟是没忍住的掩嘴笑了起来,就小皇姑那样豪迈可比英雄男儿的女子,哪里是什么美丽的鹭仙了?根本就该是草原上翱翔的飞鹰,才对。   而今日白鹭洲可真是热闹非凡,白日迎客,只为心来的花娘子打响名头,谁让这花娘子钱多人美呢!上官思容也乐意收钱借出场地,只要这美人愿意在她这里搭台,她就乐意给她这位财主最好的优待安排。   不过这后院和前面的热闹一对比,倒是显得清净到冷清了,只因此地为禁地,外人是不许踏入的。   而上官思容因心急想知道那冤家的下落,所以在等待上官浅韵到来中,一直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偶尔美目露焦急之色的向门口张望,心想这丫头怎么还没到?莫不是路上遇上麻烦事了?   而正在这时,一名看着双十年华的红衣女子,带着一名头戴白纱幂蓠的粉色垂胡袖曲裾的女子,跨入院门,来到了前厅的门口。   上官思容一见人来了,便疾步迎上去,挥手让那带路的女子退下去后,便拉着那粉裙女子进了屋子,转身还不忘关上了房门,拉着人到花厅正中央的矮桌旁坐下,望着对面神秘的人儿,声音中带几分急切紧张的问:“他现而今到底人在何处?人安好吗?有没有又冲动的做出什么蠢事来?”   上官浅韵抬手掀起幕篱的白纱,抬眸看向对面姿容美佳的上官思容,她唇边含笑道:“姑姑不用担忧,他死不了,不过……倒是真为他的冲动愚蠢,而吃了点小苦头。”   上官思容听她以谈笑的语气和她说这事,虽然心里不能全安下来,可却也知道,那人暂时是无性命之忧的。故而,她收起脸上的焦虑之色,望着对面美丽的人儿,淡笑谢道:“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消息,虽然你暂时不会让我见到他,不过……我相信,只要事成了,我和他定然会相聚的,对吗?龙儿。”   上官浅韵淡笑轻颔首道:“姑姑说得对,只要事成了,你我大家都会称心如意,事事安好。”   上官思容望着对面浅笑淡然的小侄女,她一直心里有个怀疑,那便是这丫头从未曾痴傻过,而是一直装傻在韬光养晦。   上官浅韵这次来是送名单的,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素白的缣帛,放在了放着茶盘的桌面上,唇边和眼底都是浅浅淡笑,音色柔婉道:“这些人,就麻烦姑姑您了。我,一不要留下不利于我的痕迹。二……我要他们恶名曝露在人前,那怕是惨死,也要令全承天国的百姓叫好。”   上官思容伸手拿过那张名单粗略看一眼,心中很是惊惧,抬头望着对面浅笑温婉的女子,忽然间,她这满手沾满血腥的人,脊背也不由得发冷。罪名人名,甚至是其家人的罪名,都名列在其中,要不是这回该死的人太多,唯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丫头完全可以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处死这名单上所有的人。   “姑姑怎么忘了?女子是不得干政的,我就算手握这些证据,交到了祖母的手里,也是处置不了几个人的。”上官浅韵唇边浅笑,看似温婉美丽的垂首低眉,透着几分少女娇羞,声音却极其的冷静道:“毕竟,古今以来官官相护的现象,任是多么英明果断的君主,都是处理不来的。而往往对于这样的现象,他们都会很是无奈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糊涂过去呢!”   上官思容勾唇无声的冷冷一笑,望着这丫头的眼神,变得更深沉了起来。哼哼……因为正道走不通,所以她就要来走歪门邪道吗?暗门是皇家的私用势力,可能命令她这暗门门主的人,也只有手握御龙令的人。   可偏偏御龙令在皇兄死后,就下落不明了。否则,太后母子又岂会不动用暗门的势力,来打压太皇太后和展君魅这两个手握虎符兵权的人?   上官浅韵缓缓起身,站立在原地,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坐着皱眉沉思的小皇姑,低头浅笑行一礼道:“一切便都拜托姑姑您了,至于御龙令?我会尽快找回来,定然不会让他们母子捷足先登的。姑姑且坐,不必相送了,告辞!”   上官思容转头望着打开门离去的那抹纤弱背影,她很想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小小年纪便这样工于心计,手里明明没有什么人手,却能得到这样一份能毁了半个承天国官员的名单,她到底靠的是什么?展君魅背后的势力吗?   不!展君魅虽然不是什么忠君爱国之人,可却也绝不是个会色令智昏的人。   而这丫头做的事,那一件拿出来,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展君魅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便这样不落什么好的自毁前途。   因为,这丫头要的是废帝另立,而不是推翻上官氏江山,由展君魅来坐。   所以,她真是越来越想不通了,这丫头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冒险去和太后母子斗?   毕竟,无论谁做皇帝,她上官浅韵都只能是位长公主,而不可能再高了。   所以,她何必这样劳心费力,最后反而只能给她人做嫁衣呢?   而离开的上官浅韵,此时却已从白鹭洲的后门,几转之下,到了人流攒动的大街上。   而任上官思容无论怎么想,都不会知上官浅韵心中的恨有多深。只因,对方是个早早脱离皇族的公主,她根本不会懂得皇族中而今的斗争,有多么的无情残酷。   持珠一路暗中保护着上官浅韵,等平安出了白鹭洲,来到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她依然暗中尾随着,观察着四周有没有什么异动,确保她家公主能安全出来,也能毫发无损的回去。   飞鸢被命令在一家饭庄前等候,此时远远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走来,她便暗舒口气举步走了过去。   而恰在此时,和一群年轻少妇逛街的上官璎,一眼认出了没做任何伪装的飞鸢,她丢了手里挑选的胭脂水粉,挥袖转身走过去,满身不加掩饰的火气,吓的街上行人都忙躲避开来……   ------题外话------   二更又来了,亲们抱抱,记得看上架公告章节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六十四章:不作死不会死   “哎?公主,您要去哪里?您走慢点,小心脚下……”一个婆子跟了上去,身后还跟着三四名衣着一样的小丫环,个个低眉顺眼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一瞧就是被其主长期欺压的小绵羊。   飞鸢刚上前去扶着上官浅韵的手臂,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上官璎,她眼底浮现一抹厌恶之色,可嘴上却放低声音道:“公主,我们需要躲着她走吗?这乌鸦虽然没狗凶狠会咬人,可那聒噪的也着实烦人。”   “走?恐怕来不及了。”上官浅韵白纱幕篱后的唇边,微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瞬间变的冷利如冰刃,好似上官璎敢上前来找死,她就能抬手送她见阎王那般,散发着厌恶般的森森杀气。   上官璎在走来时,也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冷意,可她已认出做神秘装扮的上官浅韵来,自然是要上前给她这位好皇姐请个安的。   那几个随着上官璎来的少妇,全都十分好奇这头戴白纱幕篱的神秘女子,到底是怎么得罪过上官璎这位公主殿下了,竟然让上官璎这样如同见了仇人一般?   那婆子贾氏一直紧跟在上官璎身后,当越是走近,鼻尖萦的香味儿越浓时……她心中大叫不好,这位看似普通大家闺秀打扮的女子,恐怕就是传闻中的凝香长公主无疑了。   上官璎走近后,便对着对面的长姐,勾唇冷嘲热讽道:“大皇姐难得出一回门,怎么还戴着幕篱遮遮掩掩的呢?您可是出了名的国色天香牡丹女,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不摘了幕篱,让围观的百姓来一睹下我们承天国凝香长公主的仙姿美貌呢?”   上官浅韵虽然一直觉得上官璎很没脑子,可这样没脑子的上官璎,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透过幕篱轻纱看到四周围来了的百姓,她白纱后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声音冷静中透着威严的道:“六妹的规矩,是都还给教养姑姑了吗?对我这个长姐,也敢这样不尊不敬的,当真放肆!”   上官璎从小就被上官浅韵压一头,出嫁了还是在夫君上面,被上官浅韵压了一头,本就近来积攒的满腹妒火怒火的她,此时被对方一句威严的放肆给激的,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我没规矩?哼哼,比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啊!”   上官浅韵本就和上官璎离的很近,对方为了气她,更是伸着脸上来等着她打,而她也真扬手赏了对方一个响亮的巴掌,下手之重,她的手心都在泛红泛疼,可她不在乎,眯眸冷冷的望着上官璎红肿的脸,流血的嘴角,她还觉得不怎么解气呢。   贾氏可是上官璎的乳娘,见她宝贝到大的小公主,竟然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她双膝跪在地上抱起上官璎,转头便满脸怒气的看着对方道:“凝香长公主,您就算身为长姐,可也不能这样当街动手打自家姊妹啊!您瞧瞧,您下手多么的重,这是要毁了自家姊妹的容啊,您怎么能这么恶……”   “飞鸢,掌嘴!”上官浅韵本就因上官璎说她母后时,她胸腔中便充满了怒气,此时听一个婆子也敢放肆的训责她,她心中那把火更是烧的她想杀人泄愤了。   可她知道,如果她今儿当街杀了人,那怕对方是个奴才,她也会落个残酷不仁的恶名。   虽说她不在乎这些名声,可却不得不顾及展君魅的脸面,毕竟她而今除了上官氏公主的身份,还有个将军夫人的身份呢!有些事,还真的不得不顾及着点儿。   飞鸢在上官璎辱骂她家公主时,便想赏对方一巴掌了。可奈何对方是公主,就算有错,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出手教训的。可贾氏这婆子,却是和她一样是下人的身份,有公主的命令在前,她自然下手不会留什么情了。   贾氏被飞鸢左右赏了两个巴掌,打得她老脸肿的老高,心中那口不服的愤怒之气,更是冲上了脑门儿,眼中藏着恶毒之色,低头抹泪哽咽的哭道:“凝香长公主,您要是觉得打老奴能消气,那您尽可打老奴好了。可宣阳长公主她毕竟是您的亲妹妹,再有错,您这做姐姐的也该多包容她……”   “飞鸢,掌嘴!”上官浅韵站在一旁,丝毫不畏惧此时群众百姓谴责的眼神,她只是声音越发冰冷如寒冰的下令。   飞鸢这回打了贾氏十个巴掌后,不用她家公主多说什么,她便居高临下望着这主仆二人,小脸冷肃眼神冰寒道:“嬷嬷看着也该是宫里待过的人,怎么就不记得宫中的规矩了呢?以下犯上在民间富贵之家还要被小惩大诫一下呢!而在宫里……如嬷嬷这般以下犯上,挑拨主子之间姐妹情的奴婢,可是该被处以死刑的。”   贾氏吓的身子一阵颤抖,是啊!她怎么就忘记宫里的规矩了呢?主子那怕是错的,当奴当婢的,也只能冤死,而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   上官璎一开始被打傻了,此时见飞鸢这个贱婢也敢在她面前狐假虎威的,她伸手推开贾氏,便起身要踹飞鸢一脚,可惜没踹到。   飞鸢灵敏的躲开对方的那一脚踹,转身回到上官浅韵身边,笑语嫣然的说道:“六公主,您的嬷嬷的确该打的。她刚才不止以下犯上指责我家公主,还把皇上的圣旨都没放在眼里呢!要知道,您宣阳长公主的尊号,可已被皇上给废除了呢!她不好好称呼您为六长公主,反而称呼……这事要是被柳丞相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去皇上面前参六长公主您一本了呢!毕竟,您真的是管教不严呢!瞧瞧,这当奴婢的,可看着比主子还主子呢!”   “你……贱婢!来人,给本公主掌她的嘴,打死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上官璎怒指着飞鸢,简直恨不得扑上去亲手撕碎了对方的笑脸。   在贾氏都吃亏后,那些个小羊羔般的小丫环,那还敢去上前找死的得罪凝香长公主这位主儿啊?   上官璎见自己使唤不动自己的人,在转头怒瞪那群没用的东西一眼后,她便大步走过去,撸袖子准备自己亲手教训那个对她出言不逊的贱婢。   “这是怎么了?都围在道儿上做什么?”柳亭温雅清朗的声音传来,人群自动推开两边,让其走入了是非圈内。   上官浅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柳亭,这人说起来,可还是她前世的未婚夫呢!虽然最后他们退了婚,可好歹还算前世有点瓜葛过。   柳亭是认识飞鸢的,见飞鸢在,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向那戴着白纱幕篱的女子,鼻尖一缕香萦绕,他拱手笑行一礼道:“臣见过凝香长公主,不知长公主你在此,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上官浅韵被柳亭这样乍一客气的,她还真有点不自在了。遂而轻抬素手,淡淡道:“柳丞相免礼!一些家事闹到大街上,让柳丞相和大伙儿见笑了。”   ------题外话------   本文12号正常上架,15万字不倒v,在此期间,作者会一直加更,养文的亲们现在可以开啃了,因为上架后,作者会万更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六十五章:打人伤了手   柳亭之前在外围便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上官浅韵这样淡淡的一句家事了事,和上官璎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样子,他心中真是直摇头叹气,同是皇家公主,一个披头散发犹如街边泼妇,一个却淡然从容的如世外仙姝,那怕是出手教训人,也是那般的干净利落,散发着皇家公主的威严气势。   飞鸢觉得这位柳丞相看她家公主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所以她便侧身挡下对方的眼神,弯膝行一礼浅笑道:“既然柳丞相您出现在此了,那边请您来处理此事吧!毕竟,我家公主身子不好,虽不至于孱弱到风吹就倒,可今儿这样一动怒,回去后……唉!估计又要去惊扰太皇太后,宣了宫中御医进将军府了呢!”   持珠已闪身出现在上官浅韵身后,她手里还拎着几包点心,这刚听完飞鸢的话,她就见公主向后一倒,她忙伸手抱住她家又装病的公主,冷脸对飞鸢道:“公主晕倒了,你还在那里啰嗦什么,还赶快去找辆马车来。”   飞鸢正和柳亭说着有深意的话呢!忽听持珠喊公主晕倒了,她最先是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抽,然后便快速转身跑过去,帮着持珠扶着晕倒的脆弱公主,挥手一脸焦急担忧的喊道:“你们还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让开!公主,公主您可别吓奴婢啊,都怪奴婢不好,早知道这样……奴婢就算拼得一死,也该上前拦着要来气您的六长公主……不该让她靠近您才对啊公主。”   持珠对于飞鸢夸张的做戏,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皱着眉头。果然,公主找飞鸢是找对了,对于泼脏水反击陷害回去这事,她的确做不来。   百姓忙向后退散开来,都怕自己沾上这麻烦事。毕竟,这凝香长公主的身子的确很不好,之前他们早有耳闻,真心怕这回凝香长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某位煞神将军会因此……而牵连罪责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   有权有势的贵人,从来都是不讲理的,而那位武将出身的展大将军,更是全长安城最不讲理的一类人。   一抹颀长的身影从后闪身近前,快速的从持珠怀里抱过了上官浅韵,此男俊美世无伦比,一袭玄色大氅,竟被他穿出妖魅之色来。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抱在怀里的瞬间,身子便不由得的僵硬了。心想,这人不该在上朝议事吗?怎么会这么快的跑来找到她?   展君魅抱起她,眸光冰冷无情的看了上官璎一眼,转身便离开了人群,纵身飞起,落在马背上,调转马头,便策马扬尘离去。   飞鸢在展君魅出现的时候,心里就喊了声糟糕,她和持珠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死定了。她们居然让公主独身去了歌舞坊那种地方,回头展大将军要算账问责她们,该不会赏她们几十军棍尝尝吧?   持珠握剑对柳亭一拱手后,便转身利落的离开了。   飞鸢颔首对柳亭笑了笑,便忙追上持珠去了。这次死定了,公主,救命啊!   上官璎在展君魅出现的一瞬间,她的人就几近崩溃了。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她那么喜欢展君魅,却求而不得!今日,更是让那个她思慕的男子,看到了她最不堪的一面,她……   贾氏惊呼一声,便扑过去抱住了晕过去的上官璎,心想这下好了,两姐妹都当街晕倒了,一个是装病晕倒脱身,一个是被活活气晕的。唉!真是冤孽,展君魅有本事也就罢了,为何还长了那么张妖精般的容貌?也不怪她家公主会至今对其念念不忘了。   柳亭在展君魅出现抱走上官浅韵时,就什么都明白了,心下忍俊不禁的想,这位凝香长公主也太淘气了,居然来装晕这招脱身。   围观的百姓见两位公主都晕倒了,好戏没得看了,人也便逐渐的散去了。   不过,这茶余饭后,势必少不得议论,那怕是偷偷的议论,这定然会和亲朋好友说说这点趣事。   皇室两姐妹狭路相逢,扇巴掌,斗嘴仗,最终双双晕倒被带回家还……   将军府   凤仪阁   “嘶!轻点,疼!”上官浅韵柳眉紧皱在一起,低头瞧着自己红肿的手掌,刚才打人时,她就觉得手有点疼,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娇弱的肿了起来。   展君魅低头轻吹着气,给她上着药,对于她这种打人害自己受伤的事儿,他是又气又心疼道:“以后打人这事,交给持珠她们来做,身为主子的你,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上官浅韵此时抹了药膏,觉得手心不在火辣辣的疼了,不过她在展君魅给她包扎的时候,还是皱眉说了句:“持珠她们要是能动手打上官璎,那我……我的手还会这样吗?”   展君魅听着她委屈的话,他包扎好她的小手后,捧着那双娇弱的小手,抬头看向她,见她真是一副委屈不得了的娇气小样儿,他不由得哭笑不得道:“照你这样说,以后我还得让人给你打个铁爪,遇见有身份有地位挑衅你的人,你就轻松一爪子挥去,将人灭了,自己的小手还没事,是不是?”   上官浅韵被他言语调侃的几分不悦道:“我哪有那么不讲理?明明是上官璎脸皮太厚,才会……我真的没用力,想我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子,又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公主,手上那有什么劲儿呢?所以,真的是上官璎的脸皮太厚了,才会害我手受伤的。”   展君魅笑着听她说歪理,等她说完了,他还笑看着她,直到见她脸颊羞红了,嗔怒的瞪着他时,他才垂眸叹声气道:“我的好公主,以后不管谁惹到你,你都不必这样费力教训人。嗯……你不是有银针吗?明日我带你去找墨曲,让他教你用毒,以后碰到送死的人,直接赏他们一针好了,保证……呵呵呵!你不会再如今日这般伤人伤己了。”   上官浅韵被他笑话的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的扑过去,便把他给扑倒在地,用另一只手扯着他的脸皮,羞怒道:“姓展的,你要是再这样取笑我,今晚……你就回你的竹轩去睡吧!”   展君魅还在很愉悦的笑,双手在她腰后扣住,抱着她躺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上,望着她羞的红扑扑的脸蛋儿,他凤眸中盛满笑意道:“公主,你知道吗?这样不掩饰情绪的你,有多么的可爱。而我,多想经常看到这样的你,只要看着你真情流露的模样,我这里,就会很觉得很甜蜜,像你吃点心沾的蜂蜜,甜到了心坎里。”   ------题外话------   重大通知,因为公众期字数限制,所以,在上架前,会加更,亲们可以提前进入万更阅读了,就是分章多了点,郁闷!为了亲们不漏读章节,作者菌建议亲们可以加个书签,嗯!书签很方便,不会让你觉得断了情节,群抱抱!   ☆、第六十六章:牛嚼牡丹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近来爱笑的男人,她伸手又扯了扯对方的脸皮,见对方脸颊都被她扯红了,结果还是没撕掉什么伪装的人皮面具,便在确定对方是真人的同时,也好奇对方为什么这么爱笑了?所以她便问:“你怎么忽然就爱笑了?记得以前的你,可是不苟言笑的。”   展君魅对上她皱眉下的似水明眸,他对于这样一脸好奇孩子样儿的她,温柔说道:“以前你我是盟友,君子之交自然淡如水。而今你我已是夫妻,若还是那般淡然如水……公主,你应该也会赏我两个嘴巴子吧?”   上官浅韵见他又取笑她,她更是恼怒的伸手捶了他胸膛下,结果因用错了伤手,疼的她倒吸冷气,眼泪都要出来了。   展君魅见她疼成这样,忙抱着他坐起身来,对于怀中这个娇气公主,他握着她的伤手轻吹着气,无奈叹气道:“公主,先帝把你养得这般娇气,为得就是报复他未来的女婿吧?我以前听军中士兵说,每一个当父亲的都仇视女婿,因为……他们悉心多年培养的一株花,在花开正盛时,被一头蛮牛给摘去嚼了,所以他们会很气愤,会想宰了牛吃肉。”   “宰了牛吃肉,花也被蛮牛嚼碎了,还有什么用?无非如我父皇这样,下点毒让蛮牛不舒服一辈子。”上官浅韵依偎在展君魅怀里看着自己的伤手,不是她不想说自己去了哪里,而是展君魅根本没有要问的意思。   展君魅低头看着她轻叹道:“我不想去细究你暗中在谋划什么,可……公主,以后出门和我说一声吧!至少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长安临近年关,匈奴又来朝,正是多事之秋,我真怕你出去不带够人,会在这看似平静的长安城中,遇上什么意外。”   上官浅韵转头望着他展露担忧之色的眸子,轻点头唇含笑道:“好!我以后去哪里,都会留话给墨曲,这样你就随时都可以去找到我了。”   展君魅对于她说留话给墨曲的事,略显不悦道:“给他留话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以后离他远点,小心他带坏了你。”   上官浅韵被他吃醋的样子逗笑了道:“你之前一直说让我跟着墨曲学习医毒,现在又说不让我接近墨曲,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还要不要跟墨曲学医毒了呢?”   展君魅被她这样一噎,他半响才伸手点一下她额头道:“除了学习医毒,平常你都不要理睬他,他那个人太会招蜂引蝶,我怕你……被他给勾去了。”   上官浅韵对上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她忍不住抬手掩嘴笑道:“你以后要是想严肃点,还是戴上面具吧!说真的,你这个样子,才更让我担心……你会不会给我勾个什么姐姐妹妹回来呢!”   展君魅见她又拿他这张脸说事,他便更加一脸严肃道:“你难道不知道,调戏一个男人,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吗?”   上官浅韵见他目露狼性之光,忙抬手笑着认输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调戏你了。不过,我今日出门之事,还是要和你说说,我……我去找小皇姑了,就是那个脱离皇室的阴安大长公主。”   “阴安大长公主?”展君魅自问可从不曾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   上官浅韵点头道:“对!我这位小皇姑是十年前脱离皇室的,当年父皇还在世,而我还很年幼,她是皇祖母身边的一个养女,因她母妃早逝,皇祖母这个母后,自然将她接到了身边抚养,而她也极其聪慧可人,本来以她的才情容貌,该配给门阀世家继承人的,可她却偏喜欢上杨延老将军的儿子,而杨延老将军又是被匈奴俘虏惨死的,父皇虽追封他为了国公,也想过厚待他独子,也就是杨宸。可杨宸那人吧!就是个驴脾气,非放着爵位不去承袭,而一心非要杀穆齐尔为父报仇。”   展君魅对于这件事,他倒是有听闻过,可当初害死杨延老将军的匈奴将军,不是已经被穆齐尔处死了吗?为何他的儿子还要杀穆齐尔为父报仇呢?   “其中缘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不过……穆齐尔的确是借刀杀人的元凶。”上官浅韵前世就跟着她父皇进出宣德殿,当年她孤女加之年幼,群臣也没觉得她在幕后听政有什么大不了的,索性全都装聋作哑任她小姑娘在后听政。   到了后来她十五岁,懂得何为避嫌了,便不再去宣德殿听群臣议政了。   不过在为她父皇整理各地奏报时,她发现了一份独特的竹简,那是用红色丝绸筒袋装着,用明黄色绳子系着的竹简,内里的内容全是一些不为人知的秘闻,也就是那时,她看到了有关那人父亲之死的真相秘密。   展君魅对于穆齐尔的了解,便是此人善用兵法,为人极其诡诈且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可牺牲一切,然而却又不是个鲁莽冲动之人,他每行一步都是有着周密计划的,比如上一次战场上伤他之事,便是穆齐尔有心计划的,而绝非一时起意。   “穆齐尔此人很不好对付,他既又匈奴人的勇猛,又有中原人的诡诈,而且……据说他功夫不错,身边也不乏奇人异士,可见收买人心的本事,也很不一般。”上官浅韵对于穆齐尔这个人没什么好印象,因为前世,她父皇就不止一次对她笑说,说穆齐尔就是狼和狐狸的后代,狼嗜血,狐狸狡猾,他们的后代集狡猾与凶狠于一身,怎能不嗜血自大的妄图称王称霸。   而她觉得她父皇说的很对,穆齐尔就是狼和狐狸的后代,他就算是要吃人,也会计划的万无一失,绝不会让到嘴的肉,被他人半道给夺去了。   “且不说穆齐尔此番亲自来朝到底为何目的,公主,你与此人切记要疏远着些,以防他发现你是为我解毒之人。”展君魅原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从不知何为惧怕,可这一回他有些怕了,他对上穆齐尔都疏忽大意的吃了亏,若是让上官浅韵对上穆齐尔……那后果他不敢去想象。   上官浅韵收起飘飞的思绪,望着她笑说道:“不必担心!穆齐尔此人,我可比你了解得多。在明知他是个嗜血的猛兽前,我还可能让他靠近我吗?再者说了,持珠的剑,可不是吃素的。我量他一个带了区区千人来朝的蛮族汗王,也不敢在我承天国地盘上,太过放肆。”   展君魅望着她自信满满的笑颜,他忽然皱起眉头道:“你这样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倒是让我不得不担心了。公主,穆齐尔虽然学会了中原人的狡诈,可骨子里始终流的是匈奴人野蛮的血脉,你若是真去挑衅他,可难保他不会野蛮放肆的冲撞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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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又笑的魅惑众生的男人,她伸手就要去掐对方脖子,不过手腕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扣住,她不服气的怒瞪对方道:“姓展的,你以前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才是装出来的吧?而这副会勾人会骗人哄人的样子,才是你的本性,是不是?”   “我勾人骗人哄人,也只对你一人,对于其他人,我还是那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展大将军。而在公主你的面前,我永远是你最好的驸马爷。”展君魅怀抱娇妻,说着男人天生都会的甜言蜜语,见怀中人儿被他哄的心花怒放,他便凑近她耳边暧昧道:“公主,你何时为将军府添一个小姐少爷,为为夫添一双儿女凑成个好字呢?”   上官浅韵又被他闹成一个大红脸,转头瞪着他没好气道:“什么为你将军府添小姐少爷,明明该是为我的长公主府添个郡主世子爷。”   “好好好,咱们就为你的长公主府添他一双郡主世子爷。”展君魅见她被带到坑里去了,便顺着她的话,抱起她向着铺好的床榻走去。   上官浅韵当会回过来这个味儿后,已躺在床榻上的她,不由得抬手就捶这脸皮变厚的男人,亦嗔亦怒笑骂道:“姓展的,你这将军的脸面还要不要了?竟然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你可真是英雄盖世啊!”   “是是是,小公主,我就做你一个人的英雄,好不好?”展君魅觉得这样哄着她高兴挺好,她最近太累了,这样耗费心机下去,难保她不会真的累病了。   上官浅韵这一刻的确把正事抛诸脑后了,因为她虽为女子,却也为色而智昏了。美色这东西,好看,好看到迷人眼迷人心!更惹得古今男女为其痴狂,男可为美色抛弃江山博美人一笑,女可为美色抛开所有随君天涯。   所以,色之一字害人匪浅,她此时也深受其害。   而就在他们夫妻缠缠绵绵上床榻,你侬我侬情更浓,意更乱之时……   夏侯府内,夫妻二人却如仇人,闹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上官璎气的摔东西吼骂道:“夏侯远,你这个窝囊废,看我被欺负这样,你不说去为我进宫讨个公道,却在街上看到我晕倒,也不亲自带我回府,反而躲的远远的,你说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无情的东西?早知道如此,我当初何不抗旨到底,死也不该进你夏侯家的门!”   夏侯远后退一步,躲开那砸来青轴花瓶,负手皱眉看向那披头散发犹如女鬼的上官璎,眼底浮现嫌恶之色,淡冷道:“你若是觉得我不好,大可上奏了皇上,你我和离便是。”   上官璎一听夏侯远这般薄凉的说,再看看夏侯远那张无情的伪君子嘴脸,想起展君魅紧张的出现带走上官浅韵的画面,她心中更是感到悲凉,不由得怒极反笑,伸手怒指对方道:“哈哈哈……你想和本公主和离,然后过回你以往的风流快活日子,对吗?哼,你妄想!既然我得不到所爱之人,那你也休想余生过得舒坦,要痛苦咱们一起痛苦,谁让你我是夫妻呢!本就该同甘共苦,不是吗?”   “疯子!”夏侯远对上官璎的厌恶,更是表于色了,这样的疯婆子,他真恨不得立刻休了她,当初就不该听从父亲的话,娶这么个胸大无脑的蠢笨公主。   古来重嫡轻庶也不是无道理的,上官浅韵那怕没了母亲,那教养和皇室公主该有的气度,却也不输任何皇室公主。   可他娶的这位,那怕兄长贵为一国之君,母亲贵为太后,也难养出那嫡出公主的气度来,一副小家子气,可真不愧是被妾室教养出来的女儿。   上官璎要是能听到夏侯远的心声,她一定不止动动嘴解气,更是会动手扑上去活撕了夏侯远。古来嫡庶观念很深刻大家族人心,像皇室这样的,虽然嫡庶观念没门阀世家那么强烈,可却也不能说一点都不重视。   当年唐皇后难产生下的若不是个公主,而是个皇子,就算没有母亲,没有祖父家做后台,其也妥妥的是正统太子。   而上官羽这样的皇子,也只能是在无嫡出皇子的时候,才能被立为储君,俗称替补!   可上官羽连替补都不是,想他父皇在世便一直不曾立过太子,死后……遗诏都是假的,可见他这个皇帝当的有多可笑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六十八章:清除玉家势力   一月后   在这个冬日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各地许多官员被草莽杀害,更是将其罪证张贴出来,令天下百姓看了个清清楚楚,无不拍手说死得好。   然而在百姓觉得杀贪官污吏大快人心之时,柳亭这位百官之首的丞相,可真是愁的快白头了。   想这各地不下数百名官员临近年关被杀害在府中,且不说这作案动静多大,就说这后补官员的事,便足以让他这个丞相活活愁死了。   一个两个替补,或是十个二十个替补,他还好从附属官员里寻找了去补上,可这数百名空缺,等他整理好名单,那各地无官员管制的时期,那还不得全乱套了啊?   而展君魅在听完墨曲的汇报后,他对此也是很心惊。他那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公主妻,竟然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这是要一次清除玉家所有的势力吗?   墨曲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此时不止是对此很惊心,更是为他这师弟担忧不已。这样铁腕强悍的媳妇儿,以后要是拿对付玉柏的狠心肠,来对付他这倒霉师弟,那……他只能在此默默祈祷,求佛祖保佑,他师弟这辈子千万别犯浑,否则,一定会被公主气愤之下给挫骨扬灰的。   展君魅转身想吩咐墨曲什么,可却看到这人双手合什在胸前,嘴里嘀嘀咕咕的转着圈的拜四方,他不由得皱眉冷声道:“你这时候不去帮着处理残留痕迹,还在这里拜什么佛?莫不是,你真准备断绝七情六欲去出家为僧,随着师父修行?”   “不不不,我这辈子可断不了七情六欲,更是做不得那禅,你可千万别在师父面前替我美言了。”墨曲吓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对于他这个外冷内邪恶的师弟,他笑的比哭还难看道:“还什么残留痕迹啊,你那媳妇儿做事谨慎着呢!别说痕迹了,连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清理的现场可干净了,咱们手里出了名的追踪高手,都查不到一点点……痕迹。”   展君魅听了墨曲这些话,他点了点头,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看来,是他小看她了,虽然她是年轻,可却做事却很谨慎小心,这件事也不知道她谋划了多久,瞧她成亲后日渐消瘦的身子骨,定然在他出征的那段日子里,没有吃好过一顿饭。睡过一个安稳觉吧?   墨曲见他家师弟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他只觉得好毛骨悚然,果然是什么人配什么人,就那样一位铁腕强悍的公主,哪里需要人心疼了?根本是很吓人好吗?   展君魅举步离开了书房,既然墨曲派出追踪高手都探寻不到一丝痕迹,那就代表就算柳亭亲至案发现场,也不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既然这样,他也就安心的随着上官浅韵去闹了,反正天塌了,也有他这个个高的替她顶着,若真到了非背上忤逆之名的时候,他不介意当个手握重兵的逆臣。   凤仪阁   持珠带来了一个口信,单膝跪地凑过去,耳语告诉了上官浅韵后,她便起身退了下去。   飞鸢正在一旁跪坐泡茶,见持珠来了和公主耳语几句,公主便心情很好的嘴角上扬起,她不由得好奇,持珠到底给公主带来怎样的好消息?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飞鸢奉上的茶水,她眉眼含笑人温柔道:“飞鸢,等你真的和我一条心了,我与持珠间的秘密,你自然也便可以听了。”   飞鸢望一眼浅笑品茗的尊贵主子一眼,低垂下了头,眼底有着犹豫之色,她不知道该不该把她知道的说出来,可就算而今说出来了,公主当真……就能立刻为她报了杀母之仇吗?   上官浅韵心情很好的品茗着,望着桌上放着的小盆兰草,她淡笑道:“飞鸢,你母亲是我乳娘,而你是她的女儿,照理说我该信任你。可你的所作所为,却让我无法去真正信任你。仇恨是必然要报的,可也不能莽撞的去报,而是该有计划,势必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取仇人性命,而这一点你却做不到,你已被仇恨冲昏了头,我若把我的计划轻易告诉你听,你必然会坏了我的大事。”   飞鸢低垂着头沉默着,原来这就是公主凡事瞒她的真正原因,的确,她在宫里多年,仇恨的毒汁早已将她浸染的人不人鬼不鬼,只要太后一日不死,她的心魔便一日继一日的折磨着她,每每看到太后那长伪善的脸,她都想扑上去撕扯下来,让大家都看看那画皮后的脸,是多么的丑陋不堪。   上官浅韵将手中茶盅放置桌上,望着低头沉默着的飞鸢,她伸手搭在她消瘦的肩上,对她说:“飞鸢,你要想真的报复你的仇人,不是简单的一剑结果了她,而是要让她尝到失去所有,尝到比你更痛苦的结局滋味后,再杀了她才痛快,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了。”飞鸢红了的眼眶中,终是泪水决堤的流了出来,转身扑入了一旁女子的怀里,压抑颤抖着肩膀,抱着对方哽咽道:“公主,飞鸢会做好自己的本分,一定……一定不坏了公主的大事。”   上官浅韵今日之所以对飞鸢说这么多,只因匈奴单于穆齐尔即将抵达长安,而招待外邦汗王,定然会在宫中大设宴会,若是飞鸢要借此欲行刺,杀不了太后是一回事,更会搭上飞鸢的性命。   而至于她?有皇祖母那老祖宗在呢!就算太后母子想借此找她麻烦,也得皇祖母答应才行。   飞鸢抱着上官浅韵哭了很久,那般压抑如困兽的呜咽哭声,让闻者无不心酸。而她的委屈和不甘,也只能躲在这凤仪阁里,偷偷的抱着公主哭,等檫干眼泪出了门,她还要是那个当公主的嘴的嚣张侍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因为她还要保护公主不被人欺负。   展君魅一脚跨入门槛,便看到那抱在一起的主仆,他皱了下眉头,而后举步走了过去。心想这飞鸢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竟然这样抱着他家公主哭?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来了,便拍了拍飞鸢后背笑说道:“好了飞鸢,可别再哭了,让你们家驸马爷瞧着,可是要笑话你了。”   飞鸢闻言便忙松开了手,结果这一转身,便看到了玄色绣袍的一角,她残留眼泪的脸刷下子就红透了,头都没敢抬的行了一礼,便忙起身退了下去。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六十九章:防情敌如防狼   上官浅韵笑瞪了一脸无辜的展君魅一眼,伸手让他坐下,她方才道:“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小了,可仇恨却让她易冲动,为了防止她会在国宴上闹出事来,我只能在今日提醒她一些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乳娘丢了性命后,还要因爱女被害……而死不瞑目。”   对于她那位乳娘,她早已没了记忆,可太后之所以会杀害那一介妇人,也只因对方是她的乳娘,说来说去,乳娘是因她而被杀害,这个人情她是欠人家的,既然还不了本人了,那只能还在她女儿身上了。展君魅对此只是轻点下头,在喝了口她递给他的茶水后,他便置杯桌上,与她说起近日来发生的事道:“你应该都听闻了,各地官员被杀害不下两百多人,这些死去人的空缺,现而今可连柳亭也无法去补上了。再这样下去,不用外敌侵入,承天国内里便要先乱了。”   上官浅韵端杯喝了口茶水,沉思后,她转头笑看他道:“你觉得柳亭此人如何?是个迂腐不化且不知变通的人吗?”   展君魅与朝中文臣武将都没多少来往,柳亭此人因身为丞相,他倒是真留意了一些,对于此人的看法……他望着她认真说道:“柳亭此人不像他父亲那样冥顽不化,虽明面上看似很守礼守规矩,可实则做事却很知随时期而变通,若你想找个门路处理这件麻烦事,柳亭此人倒是个很好的选择。”   上官浅韵轻笑颔首,依展君魅所言,柳亭此人和前世性情略有不同,虽然表面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可背地里……嗯!知变通就好!她这份礼,就送给这位前世未婚夫了,这下人情还清了,他们便真的一清二白再无关系了。   展君魅见她笑的如此意味深长,忽然后悔那样夸赞柳亭了。这个人可是个青年才俊啊!而且,要本事有本事,要样貌有样貌,出身名门世家,且性情温和,怎么瞧,也比他这个草根出身的武将莽夫,要受女子喜欢吧?   上官浅韵这是处理好一件麻烦事后,便有心情说点别的了,可这人这样瞧着她做什么?   展君魅细想一番后,便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她说道:“这件事我去办,你这几日好好休息,国宴来的可不止穆齐尔那蛮子,还有你的那些弟弟妹妹和他们的老母,哪一个瞧着可都不像是省油的灯。”   呃?上官浅韵完全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善解人意的替她分忧了?而且,居然还难得温柔体贴的关心她身体?难道是墨曲又研制出什么毒药,被这人当糖给误吞了?   展君魅对上她疑惑的眸光,他尴尬的握拳抵唇咳了声:“我是不想你太辛苦,这些琐事我能替你办好,而且……你不是在专心跟墨曲学医毒吗?这事可不能太分心,弄不好可是会伤到自身的。”   上官浅韵还是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她学医毒又不是一两日了,而且……她之前不是一直在一心二用吗?也没见这人像今儿这样关心她关心过头了啊?   展君魅现在觉得,娶个过分聪明的媳妇儿,是件多么闹心的事。平常小女子,他温柔体贴的关心下,估计早高兴甩手去好好休息了,可他这个公主妻,却在这里给他疑惑,这一副让他坦白从宽的眼神,还真是让他有些心虚呢!   上官浅韵也就盯着展君魅看一会儿,想着不能太不给自家男人面子,便索性当起了糊涂妻,拂袖起身,抬手理鬓发,温婉浅笑道:“既然将军要代劳,那就有劳将军了。不过,这事必须要办的符合情理,而不能让柳亭怀疑这事是有幕后操控之人的。将军,请凡事谨慎小心,可千万不要露了马脚被人给揪出来了。”   “公主大可放心,这件事,为夫定然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展君魅自信满满道,这点事他要是办不漂亮了,那他曾经也算是白当一回奸商了。   上官浅韵没去细究他哪来的自信满满,不过,对于这样似是和人置气的他,她倒是真转身没忍住笑,这人不会是吃柳亭的醋吧?话说,她可没说柳亭什么吧?也就说了句柳亭是个好人选而已,结果就让这人如此小心眼的吃醋了?   展君魅是已转身出了门,因为他要找持珠要名单去,而身后屋里的爱妻,她爱笑话他就笑话吧!等哪天有人对她的地位构成威胁了,她就能体会他而今防狼的心境了。   三日后   柳亭接到了距离长安最近的几个城的联名书,这联名书是个各地失去主事官员乡绅和百姓,一起联名举荐官员的长篇信。   而这事一出,丞相手下的长史与议曹,便首先谨言,望请柳亭这个丞相三思,这事发生的也太怪异了,务必要找到带头掀起此事的人,说不定这人就是杀害数百名官员的幕后指使人。   可柳亭却只说这事稍后再议,而他要回家睡个觉,因为他快累死了。   而丞相手下的那些官员,却全都因此要暴躁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的丞相大人怎么还要回去睡觉啊?   可柳亭才不管这些人的唉声叹气呢!他为此事劳累过后,可还有匈奴使团来朝的事呢!而且这已接近年关,各地诸侯王也该带着贡品朝见天子了,这长安的治安问题,他可更要去找京兆尹安排好了,要是到时候出点乱子,他总不能去麻烦展君魅这位大将军吧?   再者说了,就算他亲自登门求见,依展君魅那人的脾气,也不见得会帮他这个忙。   唉!他一想后面还有那么多事要他操心,他就想学他父亲来个撂挑子不干了。   可想归想,却也不能真这样做,他柳家一族可还要靠他顶着呢!要是他不当丞相了,不用别人先骂他,光他那一族的人,就能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唉!苦命人,无人怜,只能自己强撑着咯。   而在官员替换后这件事的风波,在五日后才真的掀起大波澜……   这回不用其他人提醒,柳亭也意识到事态有点发展的不对劲儿了。他曾细细的查阅过哪些官员任职的卷宗,发现那些人究其根本,竟然全是玉柏或者依附玉柏的高官举荐的人。   而这二百多人竟然忽然在一段时间被杀害,而后又有人搅动起乡绅百姓联名上书的事,提拔上来的那些官员,他事后去让人调查过,果然是个个有才有德,都是难得的清廉之官。   可就是这样一切完美解决,才令人奇怪!   想想,搜刮出一个两个甚至十几个清官出来很简单,可一下子搜刮出二百多个清官,这事……太透着诡异了。   如果这人有颠覆承天国之心,那这国家还不任其翻手覆手玩转在鼓掌之间啊?可怕,太可怕了!   ------题外话------   此为今日最后一章,明日还加更哦。   ☆、第七十章:醋坛子被打翻了   而将军府里,凤仪阁中……   上官浅韵盯着对面的男人可看了好久了,不是欣赏对方的貌美如花,而是在打量对方,这人到底还藏了多少本事?竟然用那么短的时间,便搞出了这么大联名上书的动作?可怕,太可怕了!他要是想谋反,就这人脉势力,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展君魅刚开始被她瞧着心里还很自豪,可慢慢的发现味儿不对了,这丫头不会因此对他有了防备心了吧?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然后莞尔笑道:“将军辛苦了,今儿就让容雅姑姑下厨给你做几样御膳,她的手艺可比御厨还好,轻易可不下厨的。”   展君魅对于这份奖赏,他摇头拒谢道:“我并不是贪一时口腹之欲的人,你的御膳还是暂省下吧!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说下,玉柏已被免职待查,柳亭去了玉家,可是将玉家搜查了个遍,也没找到玉柏的贪污罪证。”   “玉柏虽然比不得太后那妖妇,可也不是个笨的。否则,他能做到御史大夫这个位子吗?就算妹妹在后宫是太后,外甥是当朝帝王,那他也得有点本事,不是?否则,凭什么能坐稳御史大夫的位子?不早被柳亭这年轻丞相,给用手中职权把他给罢免了?”上官浅韵虽然仇视玉家兄妹,可却不得不承认,那对兄妹都有几分手段,不是个愚笨的。   展君魅又听她夸赞柳亭,瞬间就不悦了,说话语气自然也冷了几分:“柳亭要不是靠祖荫,而只是从底层做起,他五十岁后,也不见得能坐上丞相这个位子。”   上官浅韵一听他有话里酸溜溜的,便岔开话问了句:“对了,今儿咱们可以加一道饭后甜品,就吃……冰镇酸梅汤好了。”   “冰镇酸梅汤?”展君魅皱眉,心道这天寒地冻的冬日,吃什么冰镇酸梅汤,也不怕凉着了。   “嗯!冰镇酸梅汤,和将军你今儿的脸色,是最配了。”上官浅韵说完就抬袖掩嘴笑,这人怎么变成个大醋坛子了?以往可不是这样子的,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展君魅回过味儿后,便也学会她的瞪人了,瞪了她一眼,便起身要走,可衣袖偏被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拉着,他一回头就对上她含笑的水眸,心下这下更羞恼,拽了衣袖,便举步向着门口走去。   上官浅韵见他真生气要走,她在后无声笑着也不喊他回来,而是捂着自己的腹部,往红漆桌面上一趴着,便皱眉哎呦了起来:“唔!我肚子好疼,好疼……”   展君魅这抬起的脚闻言猛然一收回,转身便疾步回了去,到她身边单膝跪下,把他抱在怀里,便是紧张的问:“怎么了?是不是晚上睡觉踢被子冻着肚子了?还是,还是你月事……又至了?”   上官浅韵本来就想装病让他回来,结果这人最后问的话,却闹了她一个大红脸,抬头看着他就嗔怒道:“我只是肚子饿了,那能是……不是这几天,你怎么忘了?”   展君魅也后知后觉的脸红了,虽然为夫妻,可谈论起这事来,还是让人有点……不过,她这是又装病骗人?而且还骗的是他?   上官浅韵一见他剑眉皱起要发怒,她抬手捂上了他的嘴,狡黠笑言道:“这招数吧!不在乎多或精,而在于管用。虽然我装病这招很小家子气,可却管用的很,任谁都拿病歪歪的我没办法,包括你这位冲阵杀敌不畏生死的大将军,也拿装病的我没办法,不是吗?”   “你……”展君魅对此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女子说得对,她这最简单的装病一招,任是再厉害的人物,都那她没办法。   太后之前被她装病坑一把,落个苛待继女的恶名。   上官璎被她装病坑一把,白挨了打不说,现在长安城谁不对她那个刁蛮公主指指点点的?   而今日他被她装病吓一跳,心里再多的怒气一下子也都没了,因为刚才魂儿都差点被她吓没了。   上官浅韵见他笑的无可奈何,她也跟着笑,然后依偎在他怀里,撒娇似的说:“将军,我饿了。你要是再生气丢下我一个人,我饿的肚子疼,你可就要落一个虐待公主的罪名了。”   展君魅抱着她,笑得无奈道:“好,我不走。飞鸢,让人摆饭吧!今儿,我也尝尝比御厨手艺还好的御膳,要是真如你说的那般好,容雅姑姑是必须要重重赏的。”   飞鸢行礼无声退了下去,她怕在留下去,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公主可真会折腾将军,这几日以来,将军是白劳累了还不落好,整日整日被公主气的满腹怨气,这凤仪阁的香味儿,可真快掩盖不住将军身上那股子醋味了。   上官浅韵在飞鸢离开后,她便还赖在展君魅怀里,纤指绕玩着男人一缕墨发,嘴角勾笑低声道:“晚上的时候,还请将军帮柳丞相一把,将丞相府和京兆尹人,连带着廷尉府的人,全都引去玉家,我这回还要送柳亭一份大礼,不过,我不用他感谢我,只要他能办实事就够了。”   展君魅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想让她好好休息,可她就算是躺在床榻上,这小脑袋也一刻不停闲,总是在想着怎么怎么算计谋划。   上官浅韵也知道,她这样下去身子肯定吃不消,可就差几步了,她真是紧张的怕一步踏错满盘皆输。慧极必伤,她何尝不知,她母后便是个例子,为了保住父皇的皇位,不得不暗地用唐家势力谋划,在镇压了她那些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叔爷后,自己的精神也就耗的差不多了,以至于身子那么不好,结果还遇上被人毒害,那么年轻就没了。   展君魅见她在她怀里一动不动,还以为她累的睡着了呢!结果一低头,就对上她明亮的眼眸,这眼眸中没有所谓的清澈无邪,而是藏满了心事。   飞鸢动作还算快,这不,一会儿,就带人端着膳食来了。   上官浅韵垂眸掩去了眸中的心事,在抬眸坐好时,她还是那个在夫君面前温婉的妻子,在面对下人威严的主子,在外人面前端庄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展君魅在见膳食摆好后,便挥手让他们都下去了。而他望着那笑颜美丽温柔的她,心中竟是在泛疼,若真非了她心愿,才能让她余生活的快活,那他便陪她一起谋这个江山,她想让谁当皇帝都可以,那怕她要成为女皇,他也用手中的长枪,为她打下这江山,为她守护住她要握在手中的东西。   “将军看我做什么?快吃啊,要不然该凉了,毕竟天儿如今可寒冷了,这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没多大一会儿就冷掉了呢!”上官浅韵执筷为身边男子布着菜,如个在唠唠叨叨的普通人家娘子,催促着自家夫君赶紧吃饭,别等饭菜凉了吃着闹肚子。   ------题外话------   推荐好友爽文《军少的灵眼狂妻》/岚歆/文,此文正在pk,喜欢的妹子们记得收藏哈…   PS:本文轻松诙谐,爽文虐渣,男女主一对一,强强联手,立誓要做到这时间唯一的女凰。   萧阮沁,十六岁除夕之夜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样神奇的技能,从此之后开始了一段颠覆人生观的旅途。   呼风唤雨的凌爷自愿当她的小弟,名牌大学最年轻的校长宋绪宁自愿当她的学生,娱乐圈素有三寸不烂之舌的经纪人欧阳东一,甘愿当她手下的无名小卒。   更有华夏国最神秘家族的继承人为她丢去自己的族长之位,只为让自己能占她床上位置的二分之一。   ☆、第七十一章:匈奴人抵达长安   展君魅伸手拿起桌旁的竹筷,端起盛米饭的碗时,抬头疑惑问了句:“你今儿怎么不用银筷子了?不怕有人在饭菜中下毒吗?”   “银筷子握着手冷,而且,我跟着墨曲也不是白学医毒的,就这些饭菜,我一瞧一闻就知道有没有毒了,你啊就放心吃吧,就算真中了毒,不还有我给你当解药吗?”上官浅韵倒是真饿了,吃着饭说着那些令人遐想的话,也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危险境地。   展君魅是刚吃一口菜,那挑了一点米饭的筷子,可怎么也送不进嘴里去了。他转头看着她低头吃饭露出的白嫩脖颈,带着东珠耳坠的耳垂被冻的泛着粉色,他喉结下滑暗吞了下口水,忙收回放肆的目光,低头闷声不吭的吃饭。   上官浅韵一抬头就见他干扒饭,便伸手夹了几筷子才放他碗里,嘴里还说着:“你吃慢点,就算是饿狠了,也不能这样狼吞虎咽的吃东西,一会儿会腹部不舒服的。”   腹部……展君魅觉得这顿饭没法儿吃了,吃的也太遭罪了。   上官浅韵见他忽然放下碗不吃了,便端着碗皱眉看着他问:“怎么了?这些菜肴不合你胃口?看着是有些油腻,可宫中御膳就这样,你要是实在吃不惯,那我让飞鸢去小厨房给你炒几个清淡的素菜。不过,你都不当和尚了,还这样素着,可对身体不怎么好,还是多少吃点肉会好点。”   展君魅听着她红润润的小嘴一张一合,一噘一嘟的说个不停,终于在她说吃肉的时候,忍不住扑上去捧着她的小脸,急切烙下一个炙热的吻。   而上官浅韵完全端着碗傻掉了,意外来的太令人淬不及防,而且,这人不吃饭却忽然吻她,该不会是想把她当午膳给吃了吧?外面天还很亮,太阳透过窗户纸洒入室内,看这金光万丈多么神圣,她可不要在这样的好天气中,来个荒唐的白日宣淫。   展君魅是稍微有点经不起诱惑失控了,可却还真没想过再来个白日宣淫,这里可是将军府的凤仪阁,不是远在咸阳的兰池宫,要是他敢拉着上官浅韵去白天行夫妻之事,保准第二天便有看他不顺眼的人,将这事给宣扬出去。   这到那时候,男人脸皮厚没什么,可他家公主身为女子,又是皇室中备受人瞩目的嫡长公主,这事要真宣扬出去,首先受到伤害的人便是她,唾沫星子淹不死人,却能恶心死人。   而他,绝不愿意看到上官浅韵受到一点委屈伤害,因为这是他的妻子,他都不舍得拿重话呵斥她一句,凭什么让别人给她那些委屈受?   上官浅韵见这人深吻完她后,又坐回去端着碗吃起饭了,倒真是懵然了好久才回神,而当她端着碗继续吃饭时,心里想的就是这人有病,以前藏的太深她没发现,现在相处久了,就能看到他偶尔犯病了。   展君魅这顿饭可真是吃得如同嚼蜡似的没一点滋味儿,可身边的小女子倒是胃口很好,一小碗饭吃完了,还吃了那么多荤菜,果然是皇家的人,这么重的油腻也受得了。   上官浅韵一顿饭也吃的浑身不自在,结果,后面吃撑了难受了。吃饭失神是大忌,以后她一定要谨记此教训。   而墨曲被急急忙忙的喊来,一进一出凤仪阁,将军府的下人间便开始传扬开来,直到传出了将军府外去,都说凝香长公主又病了,这么弱的身子骨儿,也不知道是不是个长寿的。   而柳亭听到这个传言时,第一个想法就是上官浅韵又装病了,前前后后装病无数次,每次坑的人,都惨烈无比。   而本来要宣上官浅韵进宫问责的太后,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打消了原本的念头,这丫头装病就够她受得了,要是真病了,她还把人宣进宫里来,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太皇太后在忽听闻此传言时,便忙让慈姑出宫去一趟将军府探望,直到慈姑回宫,她听说她那孙女没病,只是吃撑了后,才笑着放下了心来。   而上官浅韵这个乌龙事件,很快被玉柏贪污大案的风头给掩盖了去。   而今这长安城中,无人不在议论这件事,百姓们自然要因要畏惧太后的淫威,而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对玉柏大骂特骂,可背地里却两两三三聚在一起议论咒骂玉柏这狗官。   而匈奴使团就是在这样乱糟糟的时候,抵达了长安,   外邦使团来朝,自然要由大鸿胪接待,安排在长安一切事宜的。   为表示友好,上官羽还派遣柳亭前去城外,亲自迎接穆齐尔这位番邦汗王。   穆齐尔一路骑马而来,那怕抵达了长安城,也没有丝毫敛其锋芒之意,而是在柳亭以大国丞相的身份前去迎接,也不曾下马,而是越过柳亭,带着人进入了长安城门,其之嚣张气焰,令陪同柳亭前来的官员,无不心生怒气。   可柳亭却是从头到尾温和淡笑,那荣辱不惊的气度,令承天国官员无不称赞。这样一对比,可更显得穆齐尔傲慢无礼了。   而长安城的百姓,听闻匈奴汗王来朝签订降书,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到宽敞的官道两旁,伸头探脑的望着城门口,从城门口一直往里排,看着可真是壮观,犹如两天长龙在向番邦蛮子示威。   穆齐尔骑马进城,对于两旁相互拥挤踩踏的百姓,他瞧也没瞧一眼,如鹰般的眼睛冷锐的目视前方,傲首挺胸,尽展现他匈奴人健硕的体格,和那张粗狂却不失英俊的脸庞,一双斜飞入鬓的浓眉高挑,更显出他褐色的眸子充满狂野,不薄而丰满的唇边勾着似笑非笑,露出闪亮的白牙,邪恶且透着嗜血意味,让人望之而生畏。   围观的百姓害怕的一个个的向后退,可就在百姓后退的刹那间,一抹银光在冬日阳光下闪亮出冷光。   一名跟随在穆齐尔身边的大汉,丢出带着铁链的铁锤,挡下了那只差一尺就刺向穆齐尔的利剑,他大喝一声从马背上跳起来,便和那黑衣蒙面人交起了手。   穆齐尔身边另一个护卫,骑马靠近穆齐尔,用匈奴语对穆齐尔说了几句话,神情略眼严肃,想必那些话定然和这刺客有关。   穆齐尔听了属下的话后,只是轻抬下手,唇边的似笑非笑,变得残酷,散发着嗜血之光的鹰眼看向那名黑衣蒙面的刺客,他一看就强而有力的手掌一拍马鞍,便纵身而起,赤手空拳便与那刺客交上了手,招数简单粗暴,他那充满力量的拳头挥出击中对方的胸腔,抬头勾唇残酷一笑,拳头一转之下五指欲张开,显然是要活掏人心肝的毒辣招式。   而就在恰此时……   ------题外话------   我要喊上架口号,本文12号上架、本文12号上架、本文12号上架、重要事说三遍,奏是这么啰嗦。   ☆、第七十二章:八婆的男人   一抹白绫飞来,直击穆齐尔侧脸,出于人类保护弱点的自然反应,穆齐尔只能不甘的收回手,反身抓住那攻击而来的白绫,而他旋身落到地面时,粗糙的麦色手背上,便已被白绫上缀的刀片割的鲜血淋漓。   来人是一名白衣带着白纱幕篱的女子,那女子甩出另一条白绫卷起受伤的黑衣男子,便翩然飞离了此地,飞檐走壁,速度极快的消失在这条街道上。   那以铁锤为武器的大汉,走过去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话,然后便单膝跪地,低头继续叽里呱啦,估计是在请罪,因为他没保护好他的王。   穆齐尔没有理会那跪地请罪的属下,他抬起伤手,眼睛还望着那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猩红的舌尖舔过手背上殷红的鲜血,唇边的笑更加的嗜血残酷,犹如地狱阎罗在世,看得周围人全都吓的恨不得立时逃走。   柳亭虽然也心里后怕,可他比起其他官员却好很多,至少没什么事都表于面上。而当他要上前关怀下穆齐尔时,他却看到从宽长的街道另一方向,走来一名玄袍风华的男子。   穆齐尔一见到这么一个俊美如仙的男子到来,他先是疑惑的皱起眉头,而后用不怎么纯熟的汉话,叫出了一个名字:“展君魅?”   展君魅负手缓步从容而来,在距离穆齐尔三尺之外,他驻足淡冷道:“穆齐尔单于,好久不见!”   穆齐尔上下打量了下安好无事的展君魅,勾唇冷笑道:“还以为你就算不死,也会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一辈子呢。”   展君魅可不是个会和人客套的人,在穆齐尔这样不客气的问好下,他自然也还之以礼道:“本将军也没想到,你竟然能活着抵达长安。刚才那刺客的功夫可不错,那白衣女子的武功更是诡异高强的很,你能从这样的人物手里捡回一条命,当真是你的祖神保佑了。”   “展将军真是博学广闻,连我匈奴人崇敬祖神,也略有知晓。”穆齐尔受伤的手紧握拳头,显然是很想和对方在大街上比划几招,促进一下两国人的友谊。   展君魅今日出门可是上官浅韵亲自伺候梳洗的,这一身衣饰每一件都是上官浅韵亲手挑选的,他可不想被穆齐尔的血,脏了他精美的衣饰。   穆齐尔见展君魅竟然在他近前一步时,连退了三步,好似把他当成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他不由皱起眉头,声如洪钟的粗豪道:“你退什么?就算你白白净净比女人还漂亮,本汗也没这……”   “单于误会了,本将军只是不想光鲜亮丽的出门,回去却一身狼狈的给公主看,毕竟我是有妻室的男人,对于任何妄图靠近我的雄雌类活物,我都该避嫌一下,省得让我家公主吃醋不悦。”展君魅可不想和这粗人在大街上动手,而且,他今日穿成这样,也不适合和人比划。   穆齐尔对于这个变得娘们儿气的展君魅,他嘴角抽搐了下道:“展君魅,你不会真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吧?或者你这英雄……真醉倒在温柔乡那英雄冢里了?”   展君魅才不会失了风度和这人打嘴仗呢!他负手转身离开,临走前他这样说:“本将军是来护送单于你去大鸿胪的,既然来了我承天国,总不能让你活来死去吧?”   穆齐尔听他这样等同诅咒的话,便眉头一皱挥拳而出,那染血的拳头血已凝固,可被他这样一紧握,便又有鲜血飙飞,在眼见着那一拳要攻击到前方人背后之时……   忽然一抹蓝色飘逸的身影闪出,来个轻柔的四两拨千斤,墨曲握着穆齐尔粗壮的手腕,笑吟吟的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摇扇道:“穆齐尔单于,好久不见!您这见面太大了,我家将军不喜欢,还是在下代将军收下了吧。”   穆齐尔一瞧见墨曲笑吟吟的俊脸,便收回了拳头,接过手下递来的白布,胡乱的缠绕包裹好伤手后,便眯眸看着对方勾唇道:“他的毒是你解的?哼,本事倒是不小,本汗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墨曲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穆齐尔早就听说过这位墨军师,此人不仅通晓兵法布阵,而且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用毒也是各种高手,如此多才多艺的能人异士,却不能投入他麾下效力,而是只甘愿留在展君魅身边当个小军师,当真是太令人费思不解了。   墨曲对于穆齐尔这家伙暧昧的眼神,他嘴角抽搐下,伸手客气请道:“单于请,等我们护送你安好进入大鸿胪,还要赶着饭点儿回去吃饭呢!”   穆齐尔心里也就是一怀疑,可见墨曲与他顾左右而言他,他心底的怀疑便成了确认,就展君魅那张妖精面貌,谁要和他相处久了,甭管男女,都难保不去动心生欲念。   而这位墨军师之所以如此效忠展君魅,说不定他们背地里就有这种关系。   墨曲手痒的好像揍人,这个穆齐尔可真心思龌龊,竟然把他和君魅想成那种关系?话说,君魅那性子是屈居人下的人吗?而他,他就算不是威武雄壮的汉子,可也看着不像个会雌伏人下的人吧?   穆齐尔看着墨曲的眼神,分明就是,你就是那居人下的人。   墨曲一路上压抑住想揍人的冲动,忍了又忍,在送穆齐尔一行人平安抵达大鸿胪后,他深呼吸后,摇扇皮笑肉不笑的说:“如果单于有别的癖好,在下倒是可以稍作安排,让您此番来朝能败兴而来,乘兴而归。”   穆齐尔露齿一笑,眼神几分邪恶道:“如果那个人是墨军师你,本汗倒是很愿意笑纳。”   墨曲连最后的风度都维持不下去了,合扇眯眸冷笑道:“若你不怕被我用一把耗子药弄死你,你尽管来笑纳笑纳。”   穆齐尔还真有点畏惧墨曲身上藏的毒,所以玩笑几句后,他便笑着转身进了大鸿胪,对于墨曲这个人才,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让对方甘心拜服他脚下的。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没加群的赶紧加群,以后活动啥的,都是群里先通知哦。   ☆、第七十三章:喂饭   墨曲望着穆齐尔的背影瞪一眼,便转头对一旁的无良心师弟道:“这人是被人打疯了吧?还有你,看着我被他欺负,也不知道站出来替我出气,你说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   展君魅等他憋不出来“师弟”那两个字后,才淡冷看着他道:“他是来朝的番邦汗王,我能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大鸿胪前揍他一顿吗?”   墨曲望着那话音一落便已离去的师弟背影,忽然觉得自己活得很憋屈,怎么谁都能想欺负他就欺负他?不行!他必须要离家出走给他们看看,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而奉命来偷听那二人谈话匈奴小兵,在见到这二人一左一右离开后,便转身急忙的进了大鸿胪。   而穆齐尔听了那略通中原汉话的小兵学了他们的对话后,心里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果然,这二人关系很不正常,想想,那有一个下属,敢这样对自己的将军如此抱怨的?   墨曲不会知道,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不见外,竟然被穆齐尔意淫成那种关系。   而展君魅更不会想到,穆齐尔那个看着五大三粗的野蛮人,竟然还会有些八婆的心思。   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听了持珠飞奔而回带来的消息后,便只是淡淡一笑道:“早知道会是这样,唉!小皇姑一生最深的执念,便是为这人了。”   这也便是,她为何如此急于寻找御龙令的原因。   试问,一个心有执念的暗门门主,如何还能真大公无私的为皇室效力?   小皇姑对那人爱的太深,深到当初能抛弃一切,深到为那人的平安,而无奈的受制于父皇多年。   更是因为那个人,甘愿与她做那样的交易。   想这样为一人可不顾自身的小皇姑,她如何能安心让她手握暗门那股强大的势力?   持珠单膝跪地垂头道:“属下无能,还无法找到公主需要的东西。”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持珠,唇边淡笑道:“持珠,你的办事能力很强,速度也比我想象的更快,而今这样我已很满意,至于那件东西……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事。”   小皇姑对那个人的深情是利器,可同样也是给她的一个天赐良机,如果小皇姑要离开与那人策马天涯,她不介意接手暗门门主的位子。   可最怕那人难放下杀父之仇,而小皇姑为了那人不再涉险,而动用暗门的势力去刺杀穆齐尔,若真到了那时,承天国可真是要内忧外患了。   持珠抬头便看到公主向她招手,她附耳上去,在听完了公主的吩咐后,便起身抱剑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凤仪阁。   飞鸢在一旁伺候,见持珠刚回来又出去了,便没忍住好奇的问道:“公主,持珠已经好多日不见人了,今儿刚回来,您怎么又派遣她出去了?”   上官浅韵见飞鸢这话问的小心翼翼的,她便淡淡一笑,端杯品茗,并没有去回答飞鸢的疑问。这丫头还需要好好磨磨棱角,等她能如持珠一般对她忠心不二唯命是从之时,她才会告诉她,自己对未来之事的打算。   飞鸢见她家公主不对此做回答,她也就安分的布着菜,不再去好奇那件她而今还不配知道的事了。   而在用午膳的时候,容雅姑姑忽然神色怪异的走进来,规矩的行了一礼垂首道:“公主,刚才守门卫来报,说……墨管家收拾包袱离家出走了。”   “什么?”上官浅韵一惊讶,差点没被汤水呛到,她随手接过飞鸢递来的帕子,擦了下嘴角,转头看向一旁淡定吃饭的某人,笑问道:“墨曲该不是你气走的吧?”   “嗯!”展君魅没想到墨曲这么小气,他不就没在穆齐尔欺负他的时候,没出面替他出气吗?竟然为这点小事离家出走,还当自己是年少时呢?一个气不顺儿,就闹离家出走威胁他?   上官浅韵盯着展君魅的侧脸看,她真的很好奇这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墨曲,给气的离家出走了?   “先吃饭吧!回头我去找他,想来他也只能在那个客栈缩着,毕竟年关了,再好的友人,也不会招待他这客人在家里。”展君魅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墨曲,就墨曲手里的那把扇子一开,走到哪里都饿不死。   毕竟,他这个幕后老板是不为人所知的,而大家认的也只有墨曲手中的仙鹤灵芝扇。   上官浅韵倒是不担心墨曲会出什么事,想他一个大男人,武功不错还会用毒,走到哪里都只能他让别人吃亏,而别人想占他便宜,那便要做好死的准备了。   “玉柏的案子柳亭已敲定,背后支持的人是太皇太后,帮腔的是安家人,现在就算太后再想保她玉家一族,身为帝王的上官羽,也定然会为了自己皇位的稳固,而除了玉柏这颗威胁他自身的毒瘤。”展君魅端起桌上的茶水,浅抿了口,语气淡淡道,好似说的不是毁灭一族的事,而只是与妻子喝茶闲聊天气一般。   上官浅韵早知上官羽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可却也没想到他会这般无情,竟一点想保自己舅舅的意思也没有,如斯无情狠辣的人,坐在帝位上,当真是百姓未来之祸。   展君魅见她有失神沉思,他皱起眉头伸手搭在她肩上,将她的人往怀里一拉,半抱着她,瞪她一眼后,便拿起碗筷开始喂她吃饭。   上官浅韵已经不记得这是展君魅第几次喂她吃饭了,似乎每次她饭桌上失神想事情的结果,都是展君魅瞪她一眼,然后无奈的喂她吃饭。   “你最近又瘦了不少,再这样下去,我抱的就该是一把排骨了。”展君魅每日抱着她,觉得她越来越轻如羽毛,便心疼得不得了。   上官浅韵喝着展君魅送到嘴边的人参鸡汤,她皱了下眉头道:“这个味儿我不喜欢,能换别的东西补身吗?”   “换别的?”展君魅皱下眉头,转头看向容雅,用眼神询问对方是否可以换别的食物,为他让人操心的公主殿下进补。   容雅点了点头,行礼后,转身退了下去。   展君魅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喂着她喝汤道:“今儿先喝这个,晚上让容雅姑姑给你准备别的。”   “嗯!”上官浅韵笑点了下头,望着面前生气的男人,她笑的甜蜜道:“将军,你是不是觉得养我这样一个娇公主,很费心劳神?”   “你知道就好!”展君魅对于这样相处,他很满意,彼此之间的笑容都多了,怀中人儿身上的刺也少了,而他也不似从前那样淡冷的心如止水了。   ☆、第七十四章:离家出走的管家   上官浅韵也喜欢这样两人独处的温馨,如果太后当初不兰池宫行刺展君魅,她说不定真会在这样温馨的小日子里,慢慢地放下心中仇恨,随着展君魅去西域天竺,过着那平淡而祥和的日子呢!   可太后安排的那一场行刺,让她心中那根软化的刺,再次冒出来伤的她心痛难忍。   当时她就在想,为何太后一定要伤害她身边的人?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下定决心,要用最快的速度,毁了太后而今所拥有的一切,势必要彻底摧毁她,让她从天上跌落下来,摔得狼狈无比。   展君魅见她又失神不张嘴,一皱眉一生气,便端着碗喝了一大口汤,低头对上她粉嫩的唇瓣,似惩罚的强行喂她喝汤。   飞鸢被展君魅这样的举动,羞的满脸透红,忙挥手让一群吓傻的小丫环退下去,而她在偷看那恩爱的夫妻一眼后,便也抬手捂脸笑着离开了。   上官浅韵这回是真回魂了,是被吓回魂的,这样一个说话做事都冷冰冰的人,怎么一在她面前,就跟个没皮没脸的无赖一样呢?   展君魅是占便宜喂完汤后,便又是一脸正经之色的端着饭碗,瞪她一眼道:“吃饭。”   上官浅韵放在膝上的手,握紧了拳头,真想挥出一圈揍他个鼻青脸肿,有这样调戏完人后,还这么理直气壮凶人的吗?   展君魅见她气呼呼的小模样,便温柔一笑放柔声音哄道:“公主乖,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正事。”   上官浅韵要不是身为皇室公主的仪态还要顾着,她一定翻个白眼给他看,这都什么人,忒能气人了,难怪墨曲会被气的离家出走。   展君魅见她自己夺过碗低头吃饭,那一副吃饭都咬牙切齿的小模样,他忍了忍没忍住,抬手抚摸了摸她背后垂直如瀑布的秀发,青丝如乌木之色,柔顺如水之冰凉,光可鉴人,令君爱不释手。   而这夫妻二人是嬉嬉闹闹温馨吃顿饭,可在外孤苦无人怜的墨曲,却在大街上拿着包袱,蹲在路边摊上吃热呼啦啦的……大碗面。   旁边两个小乞丐,见这么一个衣着华贵的俊公子,竟然可怜兮兮的蹲在墙角呼啦呼啦吃面条,边吃还边揉眼睛,似乎是在哭?   墨曲才不是在哭,而是他吃不惯辣的,可这家面摊的老板还真是个大方的人,竟然给他放了那么多辣椒酱,他吃的真是眼泪直流,而且身上也感觉冒汗了,这下真是不觉得冷了。   而持珠出门办事,刚好路过这条街,一转头便看到有两个小乞丐贼兮兮的,可一瞧那即将要被人偷的是墨曲,她便提剑走了过去,冷冰冰瞪了那两个欲行窃的小乞丐一眼。   小乞丐害怕她手里的剑,便缩头缩脑的退走了。   墨曲一碗面没吃完,就哭红了眼眶,当看到面前出现一双艳红的长靴时,他便抬头向上看去,见是持珠这位冷美人,他便更觉得丢脸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持珠握剑蹲下身,望着眼睛哭红的墨曲,她面无表情的问了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吃面,我饿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墨曲不是没地方吃好吃的,可他不想去,怕被熟人看到,毕竟离家出走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   持珠低眸看了他那碗粗糙的大碗面一眼,抬眸再看看他红红的眼睛,不由皱眉道:“出来吃碗面,用得着拎着包袱?”   墨曲见持珠一脸怀疑的盯着他,他尴尬的红了脸,眼神闪躲的道:“呵呵……我准备出趟远门,过年了,我也该去放松下了。”   “既然快过年了,那就该阖家团圆,你这样出来,就不怕驸马担心?”持珠在说完这句话,便起身提剑就走。   墨曲刚想说展君魅那没良心的才不会担心他呢!可一抬头就瞧见持珠离去的背影,他端着碗忙拎包袱起身就去追,追上了人,便好奇的笑问:“持珠姑娘,这大冷天的你还在外溜达,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办啊?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持珠拒绝的很干脆,对于一个因为一点小事就闹脾气离家出走的男人,她能指望他帮到什么忙?别到时候给她添乱就好了。   墨曲早已习惯了持珠拒人于千里的冰冷态度,他随手将碗放在路过的面摊桌子上,顺手放了几个刀币,便拎着包袱,跟在持珠身边,准备那怕硬缠,也要缠着对方一起走,因为他真的没地方可去啊!   持珠对于这个跟屁虫一样的男人,她驻足转头瞪着对方,面无表情的冷冰冰道:“你要没事就回将军府去,我还有要事要办,没时间陪你闲逛街。”   “啊?我没事,也不想回去,我就想帮帮你忙。”墨曲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这笑的温和如暖阳的俊脸,任那个妙龄年华的少女,都会不忍拒绝其要求的。   可持珠不是那些普通的少女,对于这人没脸没皮的纠缠,她只是横剑在对方面前,冷冰冰道:“再敢跟着我,我就让你血溅当场。”   呃?墨曲愕然在原地良久,在看到持珠的身影快消失前,他才拎着包袱疾步追上去。心想,这位持珠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想他一笑能迷倒一条街的小媳妇大姑娘,可这位冷美人持珠,却偏不仅不买他的帐,还那么霸气的要削了他,多么的独特惹人爱啊!   持珠明知墨曲跟在后面,可她却装作不知道,七拐八拐进了一家歌舞坊,看了这靡靡之气颇浓的脂粉地一眼,便转身提剑向后面走去。   而墨曲在外疑惑了一会儿,才举步进了这生意红火的歌舞坊,心想持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歌舞坊里,许多的姑娘可都认识墨曲,谁让墨曲以往太会招蜂引蝶呢?   “哎哟!瞧那是谁?那不是大名鼎鼎的墨君吗?”一打扮妖艳的女子甩着丝帕,扭着水蛇腰扑了过来。   墨曲一个闪躲,眼露惊恐的忙转身逃出了这群狼环饲之地,出了门他余惊未消的拍着胸膛,心想这持珠看着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也会这么坏的欺负他啊?居然故意把他引到这虎狼窝里来,就不怕他真会被吃的尸骨无存啊?   “墨君,你跑什么?我们姐妹又不会吃了你……”   墨曲回头一看一群女狼,他吓的小脸一白,便转身就跑,这中原的女人疯起来,可比西域的女人还可怕啊!   持珠在一处屋顶上,看着墨曲狼狈被一群女人狂追的情景,她嘴角微扬起一抹浅笑,冬日薄薄的阳光下,竟也是明艳动人。   有货郎一抬头,便看到一抹红影掠过,如太阳中飞出的火凤凰,他发出惊叹一声:“哇!”   可追着墨曲那些女人的笑喊声,却盖过了他这轻轻的一声惊叹……   ------题外话------   此为今日最后一章,明日章节有小活动哦,追文的亲们不要错过了哦。   ☆、第七十五章:太皇太后毒发(有奖问答)   持珠在甩掉墨曲后,便去了白鹭洲,见了上官思容,将上官浅韵要她带的话,说给了对方听。   上官思容没想到她那个小侄女,竟然还打着暗门之主的主意。不过,如果将来真是她上官浅韵胜了,且愿意放她和那冤家离开,她倒是真不介意把暗门交到这丫头手里。   毕竟,每一代的皇室公主里,都要有一个人接手暗门,这是自暗门创始以来的规矩,数百年来,无人敢破坏这条祖规。   持珠在传完话后,便离开了白鹭洲,而她从后面离开时,没发现远大树后的那抹偷偷摸摸的蓝色身影。   墨曲既然手里有一群追踪高手,他自己的追踪术自然也是不差的,只不过……持珠来白鹭洲做什么?她难道有逛歌舞坊的喜好?不对,持珠是上官浅韵的人,她做什么事,大都是受命于上官浅韵的。   不行!他得回去,要是他不在的时候,他家师弟被那位精明的公主给卖了,回头他师父还不得罚他出家为僧啊?   对对对,赶紧回去,必须要看好那个小子,可千万不能让他有事了。   而在持珠回来后,展君魅便准备出门去找墨曲的,可这刚准备更衣出门,便听下人来报,说是墨曲随着持珠一起回来了。   而墨曲没等展君魅去找他,他倒自己先没出息的来关心人家了。这一进竹轩的门,便急三火四的跑到桌边自己倒杯茶,喝下去后坐在地上锦席上,才舒口气道:“你小子真是没良心,看我这么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来给你报信,你也不说谢谢我,反而还给我张冷脸看,唉!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跟着你吃苦耐劳不说,还得操心你会不会傻乎乎的被人给卖了。”   展君魅完全听不懂墨曲在说什么,只是神色淡冷的负手在一旁,等着这人给他解释清楚。   墨曲对上他家师弟那张冷冰冰的俊脸,摇头叹声气道:“就你这样不解风情的冰块,也不怪人家公主而今都不和你一心。不过,你真得防备着点,毕竟她和其她皇室公主可不同,教养她的可是曾经辅佐三位帝王的太皇太后,什么夫子教出什么学生,她的心机就算比不得太皇太后,可却也不会差多少。你要是不听我的忠告防备她点,将来被她利用了买了,可别怪我这当师兄没提醒过你。”   展君魅之前还不知道墨曲忽然跑回来做什么,现在全明白了,原来是怕他被人给卖了啊?   墨曲一瞧展君魅那淡冷眸光一变化,透着几分邪魅诡异,他心里一冷,便双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心想他怎么就忘了,他这师弟以前可是个奸商啊!和那位小狐狸一样的公主碰上了,还不知道谁被谁卖了呢!   展君魅懒得理墨曲这个不正常的人,既然人回来了,他也不用出去找了,还是去趟凤仪阁,和他家公主商量下国宴的事吧!   说到国宴的事,谁也没柳大丞相忙的很,这都多久没回家了?他估计,回头都要找不到家门了。   皇宫   椒房殿   太后气的又宣御医了,这次连太医令丞都宣召来了。   祟氏在等孙令丞隔帐为太后诊脉后,便面有急切之色问道:“如何?太后可有大碍?”   孙令丞摇了摇头,捋着胡子道:“太后只是近日来气结于心,积郁于内。只要纾解胸怀,忧愁得以排遣,自然很快就能病愈。”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太后这是心病,他医术再高也医不好人的心病。   祟氏一听完太医令的话,眉心便愁苦的皱在了一起,太后为何事心郁气结,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晓的。唉!这心病的症结就在凝香长公主身上,可那人有太皇太后和展君魅撑腰,那是他们能动得了得啊?   “都下去吧!祟姑姑……你留下来,就好!”太后病歪歪在床上,说话已显得有气无力。   祟氏先让人送走了孙令丞他们,而后又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这才转身挂起幔帐,坐在床边双手握着太后瘦弱的手,轻拍着满眼心疼道:“太后,您这又是何苦呢?事情既然已无法挽回,您就算再生气坏了身子,那也……唉!”   虚弱憔悴的太后,本来保养得挺好的容颜,此时像一下子老去十多岁那般,看着再也不像个二十七八的人,而倒是像个年近五十岁的妇人。   而她当年进宫晚,十六岁的小姑娘便得圣宠,十七岁便那么福气的怀了龙种,十八岁就当了娘,那怕儿子如今也十八岁了,可她这个保养很好的太后,还是看着像二十七八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个三十六岁的妇人。   可这一场病害她如山倒,憔悴的她,苍老的当真不成样子了。   祟氏看着心疼的难受道:“太后,咱不和她斗了行吗?而今皇上是一国之君,只要皇上不行差踏错,再生下几个皇子,这江山便会一直是您儿孙的,您何必……何必还费心力的去和她斗,最后反落得个两败俱伤呢?”   太后胸闷气短的连咳嗽几声,一双毒辣不变的眼睛,瞪着帐顶咬牙恨道:“我就算不和她斗,那小贱人也不会放过我,谁让我弄死了她……”   祟氏吓的忙伸手捂住了太后的嘴,俯身过去,老眼含泪的小声劝道:“太后,就算这里是椒房殿,可您也要防着隔墙有耳啊!”   太后抬手挥开了祟氏没怎么用力捂她嘴的手,胸口起伏喘着气道:“那个小贱人……是绝对不会放过羽儿的。乳娘,你不知道,羽儿他有多么的不成器,他……他竟然对那小贱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想那小贱人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怎能容忍自己的弟弟,对自己存了那样的心思,而一点都不……咳咳!羽儿刚坐上皇位没多久,一来有着安家的压制,二来有着柳亭的规劝,暂时自然不会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可将来等他以为自己翅膀长硬了,焉知他……他不会自寻死路啊!咳咳咳……我一生不服输,可却生的一双儿女,却没一个如唐氏那个贱人的女儿出息的,我怎能不恨?怎能死得甘心!”   “太后……”祟氏心疼的落泪,对于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今却因一个小丫头,而变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她看着难受,可却又无能为力,将军府不是宫里,她就算能舍了老命不要,也是没法子害死那小贱人的啊。   太后因说的太急太气,一个上气不接下气,便偏头咳了一口鲜血,看着那床榻边地上洒的鲜血,她双眼怒红的冷笑道:“上官浅韵,我一生没输给你的母亲,自然也不会输给你,哪怕是死,我也要让你死在我前头,贱人!”   “太后,太后,太后……”祟氏怎么也喊不醒昏死过去的太后,便忙转头急唤道:“来人,来人,快去把孙令丞请回来!”   宫人应声后,便忙跑出去请那已离开的孙令丞众人。   而刚出了椒房殿的孙令丞一众人,却已被一脸焦急的钱信,给半道请去了太皇太后的哪里,因为太皇太后也不好了,午膳后去小花园散步,便不知怎地忽然晕了过去,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所以等椒房殿的人追出来,孙令丞一行人早没人影了。   而此时太皇太后的宫里,却已乱成一团……   ------题外话------   问题:太医令的令丞姓什么?   ——因明日就要上架了,所以今天就更一更了,前两天作者菌更了五六更,也是蛮拼的,上架后一定万更走起不断更,因为作者菌是全职作者哦。群抱抱,好爱你们哦(首订两万字哦)。   ☆、第七十六章:好狗不挡道   上官翎在帘外焦急的来回踱步,一点都不知道早上还胃口特别好的皇祖母,怎么会忽然在散步的时候晕倒了呢?   钱信是拉着孙令丞他们一路跑进来的,气都没喘匀就忙指着垂帘道:“快去给太皇太后瞧瞧……”   “好,好,微臣这就去给太皇太后瞧瞧。”孙令丞是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忙带着小徒弟进了垂帘后。   侍候在床旁的慈姑一见孙令丞来了,便忙吩咐忙东忙西的宫女让开道,让孙令丞先上前给太皇太后好好诊诊脉。   孙令丞可是诊脉诊的很内心忐忑啊!毕竟太皇太后年纪不小了,而且在先帝去了的这两年里,身子骨可一直都不怎么好,这回一晕倒,加之年纪又这么大了,谁敢说不会是中风之兆啊?   上官翎在外干着急,见钱信抬袖擦额头上的汗,他便小脸严肃的皱眉道:“钱宦者,皇祖母这一病倒还不知会怎样,这事不能瞒皇姐,你快亲自出宫一趟,去大将军府给皇姐说一声。”   “哎!老奴这就去,这就去。”钱信可是宫中的老人了,心知主子要是有了事,身为奴婢的他们,也是落不着好的。   所以,他真心祈祷太皇太后这次能有惊无险,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否则他们这些下人,非被而今怒气正盛的太后,给借机报复的全弄死不可。   上官翎在外焦急的来回踱步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的闯了进去,进去后见太皇太后躺在床榻上如同睡着的样子,他心里便是更害怕的走过去拉着慈姑的手,小脸上满是担忧的问道:“慈姑,皇祖母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就忽然晕倒不醒了呢?”   慈姑对于这个乖顺的孩子,一向是喜欢的,因有这孩子常伴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确开怀了不少。此时见这孩子焦急失措的样子,她低头慈祥的安慰道:“王爷别怕,太皇太后不会舍得你们姐弟的,等孙令丞给她老人家诊脉后开点药,你皇祖母吃了,也就会醒来了。”   “嗯!”上官翎再怎么早熟,可也始终是个孩子,遇上这样的大事,又怎可能不惶恐失措?此时听了慈姑安慰的话,他看着那慈祥沉睡的祖母,心中在不断的祈祷,祈祷上天能让他家老祖母长命百岁,今后无病无灾。   钱信出宫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里,各宫的主子在得知太皇太后病了的消息,全都一个个犹犹豫豫的,不知道是该去看望太皇太后,还是该站在太后这边,对太皇太后的病来个视若无睹。   而皇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第一时间摆驾去了未央宫,她早已对上官羽没了情,而上官羽也真做到了对她无意,既然夫妻都不一心了,她还在乎那个无情帝王做什么?不如现今表明立场,说不定将来跟着上官浅韵走,她还能晚年过的舒适一些呢!   未央宫   一声尖细的通传声传来:“皇后娘娘驾到!”   上官翎猛然一转头,随之便转过身去,举步出来迎了上去,拱手弯腰,做揖礼拜道:“臣弟见过皇嫂!”   皇后之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时,见过这位小王爷,此时再见他行礼,她自然要客气的伸手虚扶一把道:“十七弟快免礼!本宫也是闻听太皇太后凤体不适,才急忙来瞧瞧的,这老人家一上了年纪,小病小灾的就难免了,好在宫中御医都个个儿本事,这样的小毛病,也就是吃服药就能好的事儿。”   “皇嫂说的是!”上官翎跟宫里谁都亲不起来,除了皇祖母和他家皇姐除外。   皇后见这孩子对她如此疏离,她也不气,毕竟是吃过苦受过罪的孩子,那能谁对他好点,他就能对谁掏心掏肺的呢?   而床榻边跪着给太皇太后诊脉的孙令丞,在这个冬日里,此时却是急的满头大汗,因为太皇太后的脉搏除了虚弱点,可一点别的病症也没有啊!   慈姑见孙令丞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转身唤了其他随行的御医上前,她便不由得担心的问:“孙大人,太皇太后是不是病的很重?”   孙令丞摇了摇头,眉头紧皱道:“太皇太后的脉象只是有点虚弱,并没有什么病状。或许……敢问慈姑姑一句,太皇太后近来可有失眠多梦症状?”   慈姑回忆了下,摇了摇头道:“没有!近日来因山都王殿下一直常伴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倒是开怀了不少,吃得好,睡得也安稳,身子骨儿比回长安前好了许多,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孙令丞点了点头,回头就看到上官翎和皇后走了来,忙叩头行礼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吧!”皇后走近前几步,瞧太皇太后脸色确实是没什么事,便转头皱眉道:“太皇太后的身体若无大碍,怎会到现在还不转醒?几位还是再仔细诊断一番的好,也许有些隐患,并不容易发现呢。”   孙令丞听了皇后的提点之言,便让小徒弟取了一根银针,抬头看向一旁的慈姑,点了下头道:“现在微臣需取太皇太后一滴指尖血,麻烦慈姑姑搭把手了。”   慈姑在床榻便双膝跪下,伸出双手托着太皇太后的手,望着孙令丞点了下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动手了。   孙令丞很是小心翼翼的用银针刺破太皇太后的中指,伸手接过宫女递来的白玉碗,见一滴血滴落无暇的玉碗中,他仔仔细细瞧着那滴血的颜色,是正常的鲜红色,这也没中毒啊?那导致太皇太后昏迷不醒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而钱信去大将军府传话后,便看到一向端庄的长公主殿下,竟然一甩袖一提裙的跑出了大将军府。   而展大将军更是让人备了马,带着那位失了冷静的公主殿下,策马向着皇宫方向狂奔而去。   等快抵达宫门口时,上官浅韵便夺了展君魅手里的缰绳,微俯身,急速之下闯了宫门。   宫门的卫尉大人,一见是上官浅韵骑马而来,后面还坐着展君魅那尊煞神,他哪敢强行阻拦啊?忙挥手让人退下,反正这位长公主殿下手里,也有着先帝和太皇太后赏赐的令牌,挡者绝对是死。   宫门的卫尉大人被驾马闯宫的上官浅韵吓的不轻,可这掌管宫殿警卫的郎中令大人,也被那狂奔而来的黝黑大马吓了一跳,挥手大喊一声道:“快闪开!”   那些殿前侍卫,全都速度极快的闪开去,对于那疯了驾马的凝香长公主殿下,他们都吓得额头边滴落一滴冷汗,这祖宗要是去战场上冲锋陷阵,绝对能凭这阵仗吓退千军万马。   上官浅韵到了长长的台阶下,便翻身利落的下马,这样子的她,那还有一点柔弱女子的样子。   展君魅随后下马,见她提裙便跑向台阶,那一口气上了几十阶的台阶,停都没停的便冲进了宫殿里。   而当众人闻声回头时,便看到一个有几分狼狈的美人,掀垂帘疾步走了进来,到了床榻便一挥袖推开了所有御医,而她坐在床边,纤指便搭上了太皇太后的手腕上,气息不稳的她,如何也诊不清脉,索性便收回了手,见旁边孙令丞手里端着的白玉碗中,有一滴鲜血,她便面色冰寒道:“把碗给我。”   孙令丞闻言一愣后,便忙跪起来,双手奉上了那只白玉碗。   上官浅韵接过白玉碗,伸手用中指沾了点血,在几指间摩挲着,放到鼻尖闻了闻,本就冰寒的美人脸上,此时更是布满了阴沉之色,怒摔了白玉碗挥袖道:“全都给本公主滚出去!”   孙令丞一行人吓得肝胆都要裂了,毕竟这样盛怒的凝香长公主,谁也没见过啊!这副吃人的模样,看着可真吓人。   皇后这后宫之主也被吓的不轻,心道这位长公主殿下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的怒火?   上官翎在一旁拉了拉皇后的衣袖,以眼神示意对方跟他一起出去,皇姐显然是发现皇祖母血液里的问题,恐怕接下来的事,都不适合外人在这里看到了。   皇后也是个知分寸的,对上官翎无声的点点头,便带着人一起出了去,心下还有几分余惊未消,只为这凤女一怒。   慈姑可也从不曾见过这样的上官浅韵,她挥手让宫人退下后,她自然也一步三回头的叹气出了去。   展君魅掀帘走进来,听到出去的慈姑叹气,他心下便更是担忧了。   等内殿里再没其他人后,上官浅韵才转头看向进来的展君魅,双眼泛红,声音过分冷静的道:“我还是晚了一步,没想到她竟然早在两年前就在谋划夺位之事,在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她就胆敢给皇祖母下毒,真是其罪当诛!”   展君魅对于医毒没有什么天赋,自然没有墨曲对毒了解,可瞧太皇太后过分红润的脸色,的确不像是一个正常的老人家该有的气色。   上官浅韵要不是早知她的血可以解世间所有毒,此时她早不能这样冷静的坐在这里了,而是该拿着刀剑闯进椒房殿,去杀了那个狠毒的妖妇。   展君魅望着她问:“需要让墨曲进宫吗?”   上官浅韵闭上双眼轻摇了摇头道:“暂时不用了,这个毒潜伏在皇祖母体内已有两年之久,就算墨曲来了,也无法立时解毒。而皇祖母年纪大了,根本等不了毒慢慢的化解,我只能……”   展君魅还是有些担心的,凤血的香气太浓郁,如果要为太皇太后解毒,怎么着也要小半碗,而这小半碗的血会飘香多远,谁也不知道。   “你不必劝我,皇祖母对我不止有抚养之恩,更有多年爱护之情,她还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爱我的长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有事,而不……”上官浅韵说着便红了眼眶,她这一生身边爱她的人,全都被太后那个妖妇给害死了,现在这个仅剩的亲人,她不能再看着她离开她,那样……她就真是个孤儿了。   展君魅没有再上前一步,而是转身出了门,驱赶尽了宫殿里所有的人,让慈姑和钱信带人守住四周,要是谁放一个活物进了宫殿,他便杀了所有的人。   这太皇太后宫殿伺候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人,听展君魅要杀光所有人,便有人不服的偷偷嘀咕了声。   结果那名小宦者和旁边与其交头接耳的人,三个人,一瞬间便成了三具尸体。   众人这回全都清醒了,他们面前站的可不是良善之辈,而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的活煞神啊!   皇后在一旁都吓的白了脸色,就连上官翎也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个,心道这位姐夫可真吓人,也不知道皇姐是怎么和他过日子下去的。   而等上官羽去探望他母后之后,便听郎中令来报,说展君魅闯宫了,不对!是他那位皇姐策马闯宫了,此刻人已经进了太皇太后的宫里。   而他见他母后也没什么大碍,便传令摆驾离了椒房殿,前去他祖母宫里瞧瞧,看看他这位年迈的祖母到底病的有多么严重,竟然能让他那位一向处变不惊的皇姐,这样失态忘了规矩的闯宫。   可等来到这宫前,却发现那宫殿外四周围满了侍卫,简直护卫的整座正殿寝宫如同铁桶,恐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皇后再对上官羽无情,可对方而今还是帝王,她这位皇后见了皇上,还是需要上前行礼的。   上官羽对于皇后的行礼,只是挥了下手,倒是在瞧见他那位小皇弟时,问了句:“你就是皇祖母收在身边逗乐的小子?”   上官翎虽然心中很气愤对方这样有失君王威仪的话,可还是规矩的走过去,拱手行了揖礼拜道:“臣见过皇上!”   皇后听这孩子对皇上是君臣,对她之前好歹还是叔嫂呢!可见她还是有点面子的,不像上官羽,这么讨人厌,连句兄长也落不着。   上官羽倒是觉得上官翎这样称呼他很对,他就是君,其余人不是他的子民,就是他的臣子,没一个配和他称兄道弟轮亲情的,除了他那位美名在外的皇长姐,才配被他当做骨肉至亲。   展君魅就守在门口,上官羽想要进去,得先问问他的拳头答不答应再说。   上官羽一瞧见展君魅这张脸,就恨不得撕碎他,一个男人长成这样,难怪在以往里要戴面具了。   门窗紧闭的宫殿里,忽然飘出香气来,从之前淡淡的香气,到后来能熏得人微醉的香气,没多久便飘香了数十丈之外。   上官羽是记得这股奇异的香气的,他举步便要闯进去,可展君魅却横臂阻拦了他,他不由得龙颜不悦道:“展君魅,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样子,这般阻挡朕的路,可是放肆了。”   展君魅俊脸冰寒,眸光也好似覆了冰霜般与其对视道:“龙儿此时正在为太皇太后瞧病,若是此时皇上您忽然闯进去惊了龙儿,针错下一步,太皇太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皇上,您可就要背上害死祖母的大不孝罪名了。帝王不孝,可是会遗臭万年的。”   “你……”上官羽以前就没和展君魅说过话,因为展君魅从来不启奏什么,也从来不附议什么,每日朝上只是那样凑个人数站在那里,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宣德殿立了一尊魔神呢!   今日一听他开口,呵!真是口才够好的啊!这么一会儿几句话,就要给他扣上一项不孝的罪名了?   展君魅现在瞧着面前这位皇帝,他忽然心里也想弄死对方了。   上官羽对于面前比他高大,还比他长得俊美的男人,他满腹怒气最后只化成了一句话:“我皇姐是公主,是君,你身为臣子,怎可唤她乳名?你……你这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他犯上的事做的多了,全在闺房里,他这当皇帝的想管也管不着。不过,展君魅还是面无表情的淡冷回道:“皇上说的对,以后臣不会在人前唤龙儿乳名了,而是要关起门来在凤仪阁里唤她龙儿。”   上官羽之前听着对方的认错的话,心里还得意一下,可是后面……这个逆臣,他要杀了他,看他还怎么在他面前得意。   展君魅听到门后开门声,便丢下气的要扑上来咬他的狗皇帝,转身走过去不顾人前的抱住那虚弱的人儿,低头温声柔语的关心道:“你的脸色有些苍白,还能走吗?”   上官浅韵本就这段时间耗费心血消瘦了不少,刚才又放了那么多的血,此时不止脸色苍白的吓人,身体更是虚弱极了。仰头对上展君魅满是心疼之色的眸子,她虚弱浅笑道:“我没事,就是皇祖母这里……需墨曲进宫守几日了。”   上官羽一听上官浅韵这样说,他便有几分急切的插话道:“皇姐要是不放心皇祖母的病,何不留在宫中小住几日?反正昭阳殿也日日让人打扫着,皇姐随时回来住都可以的。”   上官浅韵本就气怒的恨不得冲去椒房殿杀了太后,此时听到上官羽恶心的声音,更是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虚弱的冷声道:“皇上怎么忘了?我已是外嫁女,就算在民间,也没有外嫁女经常回娘家小住的规矩,更何况是注重礼法规矩的皇室,更是不能因我一人而坏了规矩了。若是这点皇上不甚明白,那便去椒房殿找你母后问问清楚,看看她对于皇上你想本公主回来小住的事,说的是不是不符合规矩。”   上官羽有点觉得心里委屈,凭什么她对展君魅就柔声细语的,对他却这般冷若冰霜的活似仇人?   展君魅对于上官羽这个在他面前都如此放肆的昏君,他真是恨不得一把扭断他的脖子。身为一国之君,觊觎臣妻已是有失德行之举,可他觊觎何止是臣子之妻,这更是他同父的亲姐姐啊!昏君,真是人人得而诛之。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抱起她之时,她便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头,脸色惨白的她,虚弱的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那些令她觉得恶心的人。   上官翎从头到尾都没能和上官浅韵说上一句话,在展君魅抱着人路过他身边时,他便拉住了展君魅的衣袖,仰头望着这个高大俊美的姐夫,他小脸严肃道:“姐夫,请你照顾好皇姐,等她身子好点儿了,你和她记得来宫里……看望皇祖母。”   “嗯!”展君魅对于这个孩子,他只听上官浅韵提起过,说是个聪明的,今日一见果然是,聪明知进退,瞧着可比上官羽那个昏君顺眼多了。   上官翎小手缓缓松开了展君魅的衣袖,望着他们夫妻离去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孤寂,皇姐是有驸马的人,而且她还要记挂着皇祖母,可能根本没空闲在关心他了吧?   上官羽是奈何不得展君魅和上官浅韵,可他收拾上官翎这个无依无靠的臭小子,却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上官翎本想转身回去照顾皇祖母的,可是面前多了两个笑的阴森森的宦者,他吓得便向后退去,可是却忘了身后是台阶,结果身子失衡的一个后仰,便从高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皇后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声:“十七弟……”   上官羽却拉住了皇后的手腕,对于这个胳膊肘总往外拐的妻子,他皱眉一怒便把对方甩到了地上,挥袖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指着对方道:“江涵秋,你最好给朕记清楚了,朕活着时,你是朕的女人,那怕有一日朕废了你,把你打入冷宫了,你还是朕的女人。就算将来朕百年驾崩了,你也得给朕殉葬,因为你是朕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朕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上天入地,生或死,朕都会拉着你一起的,你放心吧!哈哈哈……摆驾回宫!”   皇后真是对上官羽这个昏君失望透顶了,对自己的幼弟下如此毒手,对她这个妻子更没一点情分,还说什么生死都不放过她?呸!昏君,你就算死了变成一堆白骨,我也会活的好好的,并且,会余生活的恣意逍遥,找什么男人都比你强百倍。   慈姑是在上官浅韵他们夫妻离开后,便急忙忙的进了宫殿,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而钱信倒是目睹了这件惨事的发生,可他却没敢立刻去察看上官翎的伤势,而是等那个残暴的昏君走了后,他才领着人急忙下到台阶下,抱起了满脸染血昏迷不醒的上官翎,喊来没走的孙令丞他们,来给这可怜的小王爷瞧瞧伤势。   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也忙跑下了台阶,来到众人围着的平地,便蹲下身来看着上官翎脸上的淤青,和额角上那个鲜血直流的血窟窿,她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么深的伤口,以后是不是会留下明显的疤痕?孙大人,有没有什么好的伤药,能把这疤痕去掉?毕竟十七弟将来是一方封地的王爷,顶着一个疤痕……会被人背地里取笑的。”   更何况这个疤痕还是拜上官羽那一国之君所赐,以后还不知道因这个疤痕,这孩子会被人怎样奚落糟践呢!   孙令丞一边给上官翎清理伤口上药,一边回皇后的话道:“这疤痕太深了,再好的去疤药,也难真的不留一丝痕迹。”   说道此处,孙大人和其他几位御医,都忍不住叹惜一声,好好一个相似先帝的王爷,却不料被自己兄长破了相,以后……唉!管不了的事,他们还是不要多事惹麻烦了。   钱信一听孙令丞说上官翎可能会因此破相,他心中更是恼恨自己,为何就不能勇敢点?竟然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被伤成这样?懊悔充满了他的内心,也是从这一刻起,他豁出去了所有,发誓余生要誓死保护这个孩子,已赎他今日懦弱之罪。   而太皇太后却是在晚间醒来的,醒来吃了点东西,便在慈姑的侍候下又睡下了。   而墨曲这外男本不能留宿宫中,可奈何太皇太后这次的病很严重,整个太医令的人都没了办法,只能仰仗这位得长公主信任的墨先生,来给太皇太后好好调理身子了。   持珠是奉命给墨曲带路的,也是在宫中看着墨曲的。毕竟,天知道这个招蜂引蝶的花丛君子,会不会进一回宫,又祸害一众妙龄宫女?   上官浅韵虽然是这样和持珠说的,可其实她是怕墨曲在宫中有所行动不便,才会派持珠这个贴身侍女前去照顾对方的,毕竟就持珠这张脸,宫中可没几个人是不认识她的。   墨曲说是给太皇太后进宫调理身子,其实,是在满宫里跑找危害人身的毒物,不找不知道,找完吓一跳,就太皇太后住的这地方,这么多的毒物,沾上就算不死,那也是极其损害人身的,也就不难怪这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人人都是一副没血色的憔悴样子了。   而连着三日没见到上官翎的太皇太后,这日说什么都要见到上官翎,再不受慈姑的糊弄了。   上官翎这几日在墨曲的灵丹妙药治伤下,虽然额头上的疤痕在,可伤口却已愈合,肉粉色的疤痕,也被他用一些额发给遮住了,人不仔细看,就瞧不见那额角的新疤痕。   太皇太后在见到这完好无损的孩子后,这心才安下来,然后瞧他把前面的额发剪短了,便一皱眉呵问道:“你这是个什么样子?好好的头发,怎么被你铰成这样了?”   上官翎低着头拱手掩面回道:“回皇祖母的话,墨先生说现下民间许多公子哥儿都这样剪头发,所以孙儿我……”   太皇太后一听他竟然学民间那些纨绔子做派,便瞪了他一眼道:“好的不学,学他们那些幺蛾子做什么?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   慈姑一见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又犯唠叨毛病,便忙在一旁打岔道:“太皇太后,这补汤可快凉了,您还是赶紧的喝了吧!要不然,回头持珠姑娘回报了公主,公主又要拖着虚弱的身子进宫来侍候您老了。”   上官翎也赶紧趁机会抬头笑说道:“夫子还等着给孙儿上课呢,孙儿就不打扰皇祖母养病了,孙儿告退!”   “哎……哀家还没训完呢!你说这孩子,怎么哀家一病没糊涂,他倒是没人管教野起来了。”太皇太后指了指那抹离开的小身影,见她这样在后唠叨,那臭小子也还是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她老人家更是心里气了。   慈姑对于老主子这年纪大了爱唠叨的孩子脾气,她只是笑笑说:“太皇太后,依奴婢说啊!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这老祖宗就吃喝玩乐,好好享享晚年清福就好,何必去操那些闲心呢?瞧,孩子没管了,您倒是又气的不轻,何必呢?”   太皇太后心里不是全然气上官翎的不听话,而是更心里不安的担忧那孩子,这孩子在她身边不是一两日了,想以往那么懂事乖顺的孩子,怎会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把自己好好的头发……给剪成那个样了呢?   慈姑也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可太皇太后身子而今有不太好,他们也实在不敢将这事说出来,要是这老祖宗听了上官羽那些个所作所为,气出了个好歹来,他们这些人可都要后悔了。   而上官翎一口气跑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来到外面便遇上墨曲和持珠,他粗喘着气望着墨曲,眼神悲伤的问:“墨先生,我……我这伤真的无法复原了吗?”   墨曲走上前两步,抬手拂起他额前垂至右眉眼的碎发,看了看那疤揭后留下的肉色疤痕,他叹气摇了摇头:“太深了,就算我给你用最好的药,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不过你年纪还小,等过个十多年,说不定能淡化不少,到时候只要没人凑近仔细瞧,应该是看不出这道疤痕的。”   上官翎抬手抚上额头受伤的地方,他眼眶泛红咬牙恨道:“都是那个昏君,他……该死!”   墨曲闻言微讶,因为这个孩子胆子很大,竟敢在皇宫里咒骂一国之君,嗯!那个狗皇帝,也真是该死的。瞧瞧,好好的一个英俊小王爷,竟然被破了相,就算男人不似女人那么在乎容貌,可谁也不想在脸上留个消不去的疤痕啊。   上官翎放下了手,任不薄不厚的碎发垂下,他望着墨曲皱眉道:“墨先生,皇祖母今儿已有些怀疑了,若是再见我之时,定然会让我上前……到那时,我额头上的疤痕可就要瞒不住了。所以,求墨先生想个法子,将我额头上的疤痕,暂时给遮掩过去吧。”   “这个……”墨曲对此还真是头疼了,那疤痕他只能用上好的消痕药淡化下去,可要是消除的肉眼不可见……那不是和完全复原一样了吗?他自问他是做不到的,否则君魅身上那么多疤痕,也不会留到至今了。   持珠想起伺候公主沐浴时,公主背后忽然出现的那只血凤纹,她便在一旁淡冷开口道:“可以在伤疤上纹个花纹。”   “纹个花纹?”上官翎觉得持珠这主意不错。   “不行!”墨曲一口否决持珠的烂主意,然后感觉到持珠身上散发出杀气,他便忙赔笑解释道:“这事真的不行,本来十七王爷你额头就受了伤,这才几日,内里肌肉还没完全愈合,你要是这时候用针刺出一朵花来,那不是纹身美,而是要彻底毁容。到时候你整个额头烂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上官翎见墨曲这样郑重其事的样子,便知纹身这主意是不能行的了。可,可那他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皇祖母发现他受伤的事吧?那样的话,皇祖母一定会被气的再病倒的。   墨曲见持珠瞪他,而且还亮出那把利剑威胁他,他苦笑的皱着眉,想了半天才一拍脑门儿道:“有了,我从西域带来一种神奇的颜料,这颜料殷红如血,很是鲜艳,最重要的,这东西沾上后,要一月后才能自行褪色,平日里你拿水洗,用皂角搓,都是去不掉的。我,就用这种颜料给你在额头给你画朵花,保证太皇太后一点都瞧不出你受伤的痕迹来。”   上官翎是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可是……他看着对方皱眉道:“能不能画点别的花纹?一个大男人,在额头上画朵艳红红的画,很娘哎!”   墨曲想他都把那宝贝颜料拿出来了,这小子竟然还给他挑东挑西的,他这小脾气一上来,便瞪眼来了句:“你那疤痕可是圆的,你不要花,难道还想让我给你画个太阳,或者猴屁股在头上不成?”   上官翎脑中幻想出太阳和猴屁股……他忍不住头皮发麻的打了个冷战后,便忙点头笑说道:“还是听墨先生你的,咱们就画花吧!不过,你到时给我画的好看点,别太娘气了。”   “这点你放心,想我曾经可给菩萨画过金身容貌,这画工绝对是一流顶好的,绝对不会让十七爷你有损了颜面的。”墨曲笑打量着对方的小脸,觉得这孩子幸好年幼稚嫩,要不然,就他这眉眼英气的样子,配上什么红花……好看不会有,不伦不类倒是有的。   而如今宫里的三大女主子,可都身体不适了。   太皇太后是年纪大了,小病小灾的,大家都懂得,老人家这岁数难免的体弱多病嘛!   太后娘家一下子鬼使神差的莫名倒台了,人家气病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皇后自从去看望过太皇太后后,回到自己宫里也病倒了,这一病便是形容憔悴的不成样子。   上官羽几次前去漪澜殿想折辱皇后,都因皇后那形容憔悴的鬼样子,而怎么都下不去口,想他身为帝王,要睡厌恶的女人,那也得是有样貌和身段的啊!像皇后现如今这副鬼样子的,哼!他可不想倒胃口的恶心死自己。   弄筝在上官羽离开后,便挥退了所有伺候在殿内的宫人,而后转身掀帘进了内室,走过去弯膝低头行一礼道:“娘娘,他走了。”   床榻上躺着皇后,一改之前的病弱无力,坐起身掀开了幔帐,那张苍白憔悴的容颜,仔细瞧来竟然是用脂粉画出来的,她眸光藏寒光,唇边勾起冷笑道:“他看到我这样嫌恶,我看到他还恶心呢!既然决定和他恩断义绝了,自然不可能还让他碰我一下,我与他的夫妻,也就做到这里了。”   弄筝低身跪在床榻便的脚踏上,对于这样为躲昏君折腾自己身子的皇后,她满眼心疼道:“娘娘,苦了您了。”   皇后倒没觉得这有什么苦的,比起曲意逢迎那昏君,她宁可用药物糟践自己的身子。   弄筝不知皇后站在上官浅韵这边是对是错,可她是皇后陪嫁的丫环,自小与皇后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看着皇后和那昏君走到而今这一步,她也觉得夫妻是没必要再做下去了。   “弄筝,上官浅韵虽看着比太后都心狠手辣,可她至少还是个会在乎身边人的人,她是有人情味儿的,可太后他们母子……”皇后说到此处,唇边的冷笑变的讽刺道:“他们母子看到的只有权势,就算是亲母子,要是真到了那一日一死一生之时,他们恐也会为活命,而互捅对方一刀吧?”   “奴婢明白,奴婢只心疼娘娘您。”弄筝在宫里也不少念头了,又怎会不知宫里人情有多薄凉?   正如这冬日的阳光一样薄,那怕光明照耀人间,在这寒风中,人也感觉不到多少温暖。   正如这看似人声鼎沸的皇宫,热闹再多,也比不上人心凉薄。   五日后   上官翎是躲得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   这不,太皇太后一病好来了精神头儿,便在未央宫小花园设起花宴,邀请了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夫妇,还有功臣墨曲,一起凑够一桌,便饮茶闲聊了起来。   上官翎到来的时候,见这么多人,还有些不好意思。   太皇太后一瞧见他到来,便收起脸上笑容,严肃的斥责道:“还杵在那里做什么?没瞧见你皇姐来了,还不过来见个礼。”   上官翎有些扭扭捏捏的走了过去,跪坐在塞了软棉花的锦席上后,才拱手作揖道:“十七见过皇姐,瞧着皇姐气色好了许多,十七和皇祖母也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本就瞧着上官翎这头发不顺眼,结果见他低头见礼时,那风一拂他额前碎发,露出那朵红色的梅花,还镶嵌金边带金丝藤纹的……这孩子是要上天啊?   上官浅韵也瞧见了,她伸手拂起了上官翎额前碎发,笑着瞧了瞧那惊艳的梅花纹,转头对太皇太后说:“皇祖母,这花挺好看的,翎儿要是喜欢,就让他画着吧!反正他现在年纪也还小,又不出这未央宫,想来也没谁会说他不成体统的。”   “皇姐!”上官翎的脸都羞红了,这个皇姐是帮他呢?还是在皇祖母面前给他火上浇油呢?他就为遮疤痕画了多梅花,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太皇太后一见他这对姐姐撒娇的语气,她就更是生气了,伸手指点了他额头一下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又是皇室王爷,竟然学民间那些个不成器的小子涂脂抹粉的,这……这都成什么样子了。”   “皇祖母,孙儿没有涂脂抹粉,孙儿只是……只是画了朵花而已。”上官翎本来还委屈的想解释什么的,可是在太皇太后那威严的眼神下,他只能越发心虚的,越往下说声音越小如蚊蝇。   墨曲被上官翎暗瞪了一眼,他端起茶杯装作没看见的闲雅品茗。他之前就说会给他画好看的,现在这梅花纹不挺漂亮的吗?嗯!如果这个人换成是上官浅韵,那真是花与美人相对衬,可换成这位少年英俊的十七王爷,啧啧啧!看着可就不那么花美人美了。   上官翎要不是看在这是他皇祖母的花宴上,他非得扑上去揍墨曲一顿不可,瞧他都干的什么事?让他画朵花给他遮个疤痕,他给他加什么花边啊?弄得自己这么娘气被皇祖母骂,他真是眼瞎的信错人了。   展君魅在一旁瞧着那委屈得不得了的上官翎,端杯饮茶的他忽然来了句:“挺好看的。”   在众人一愣一喷笑中,上官翎怨气颇深的喊了声:“姐夫,怎么连你也欺负人啊!”   展君魅这回可是实话实说,墨曲的手艺是没得挑的,而上官翎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那怕天生容貌再透着英气,可在少年稚气未脱的脸上也显得清秀,清秀白嫩的少年郎,额角画上金边梅花纹,的确挺好看的。   上官浅韵一边笑着,一边有轻拍了展君魅手背下,让他适可而止,可别把她这脸皮薄的十七弟,给羞的找地缝钻进去了。   展君魅收回了打量上官翎的目光,侧脸低头笑对她说:“你要画,会更好看。”   上官浅韵转头瞪他一眼道:“你要是画上,会比我更好看。”   展君魅垂眸思量她这句话后,便抬眼盯着她看,认真的问:“我画,真的会好看?”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认真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忙摇头道:“不!你画一点都不会好看。”   展君魅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反复的前言后语,然而不怎么相信她的道:“你之前还说我画会比你好看,现在怎么又说不会好看了?”   “那个……那个是因为,我不想你再好看了,我怕你这株桃花开的太灿烂,会招来太多的狂蜂浪蝶。”上官浅韵这话说的一半真一般假,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看到一个涂脂抹粉的娘娘腔男人。   展君魅听了她吃醋的话,心情一好,也就不纠结于这件小事了。   上官翎对于他家皇姐忽悠姐夫的事,他只是在一旁抬袖掩面装饮茶,背地里却忍不住咧嘴笑,姐夫也太好糊弄了,就这样好哄的姐夫,在家一定常被皇姐欺负吧?   上官浅韵一见太皇太后在哪儿颔首欣慰的笑,她便反应过来,暗中掐了展君魅腰侧下,这人怎么就这么无耻奸诈,竟然故意在人前设计她中计?   瞧瞧,皇祖母那笑的深意,分明就是展君魅是老实温柔的好驸马,而她却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公主。   在看看大家伙儿这些眼神,分明就是她好命嫁个老实人,让她好好珍惜眼前幸福。   而墨曲低头安静饮茶,他鄙夷他那位阴险奸诈的师弟,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做的出来,果然,之前他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们夫妻俩,背地里谁欺负谁,这样一瞧便全都清楚了。   唉!可怜的小公主,狐狸再聪明,也注定被狼吃,特别是展君魅这样的色狼,遇上了那真是甩都难甩掉。   太皇太后这里有多热闹,太后的宫里就有多冷清。   在太后砸了不下数件东西后,祟氏终是忍不住开口又劝道:“太后,您身子不好,就算心中有气,也不该这么折腾自己个儿啊!要不然,奴婢去让人请皇上来,有什么事,您母子俩还不是好商好量的吗?”   太后这一生输的最惨的一仗,就是上官浅韵这回给她的这场忽然间的摧毁,真是好狠的一个小丫头,竟然在她毫无知觉下,就这样一举摧毁了她精心谋划而来的所有朝中势力,更是让整个玉家一夕间全毁了。   祟氏挥退了所有人,才过去搀扶住了气的浑身发抖的太后,柔声好言劝道:“太后,玉家虽然没了,可皇上还是皇上,只要皇上还在那个位子上坐着,您就不算输。她再好心机好手段又如何?见了皇上和您不还得矮一头,您不还是把她踩在脚下呢吗?”   太后披头散发的在祟氏搀扶下,坐回了殿中正位上,听了祟氏这些劝慰的话,她心里好受了些,平复了下过激的情绪,她恢复了太后的威严道:“你说得对,只要皇上还是皇上,哀家还是太后,那个小贱人就得被哀家踩在脚下。”   祟氏见太后听了劝,便暗舒了口气,可算不闹了,再这样折腾下去,不用上官浅韵那小贱人来动手,太后就要把自己……唉!这短短不到两个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别说太后无法承受了,就是她也心惊的难以相信啊!   你说,这一个痴痴呆呆十八年的小丫头,乍一醒来,怎么就这么厉害了呢?   回想自从上官浅韵嫁人后,太后便一直倒霉,先是害人反害己,害得六公主再不能生育。   而后便又是玉婕妤小产,如今是整个玉家都一夕间毁了个彻底,连太后安排在朝中的那些官员势力,也被人一下子全给毁了尽。   要说这些都是上官浅韵一个人做的,那这小丫头也忒狠了些。   而且,她哪来的这些人手?   想那展君魅有的可只是兵权,太后娘家朝中人是不少,要说参舅老爷一本,让舅老爷丢官抄家是好办,可是一下子杀了太后安排的朝中数百名官员,这可就不像是朝中人能做得了的事了。   “乳娘,你去让人查一查,看看上官浅韵是否和一些杀手门有来往。这回如此大的谋杀行动,绝对不会是展君魅和那老太婆的手笔,别说展君魅没这么大的势力……咳咳咳!就算是老太婆知道了这件事,也定然会为顾全大局阻止那小贱人的。”太后在冷静后,第一件疑惑的便是这次的事,若是上官浅韵幕后操纵的,那她一个深宫公主,又哪里找到的这些人?   听她的人回禀,说是杀人者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可见不会是一般草莽所为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祟氏见太后真的恢复了往昔的冷静,她也就放心了。   太后宽大的袖子下,双手紧握成拳头,掌心被指甲刺痛的让她浑身发抖,可却还要逼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不能倒下,她必须要和上官浅韵都斗到底。   而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在留下来吃完饭后,便带着持珠和墨曲一道离开了。   而今太皇太后的身子也无大碍了,身边又有慈姑精心服侍着,还有上官翎这个小倒霉蛋,闲来无事拉过去训斥唠叨一遍,她老人家的精神头儿,可是瞧着越发的好了。   而此时的上官翎,真想和他家皇姐出宫去将军府住几日,因为皇祖母一直特别留意他的头,他很怕皇祖母会发现他额头有伤的事。   可慈姑却偷偷和他说,说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别看精神头儿不错,可这眼睛早花了,就算想瞧见,那也是瞧不仔细的。   上官翎听了慈姑这话,那颗心总算回到肚子里了,皇祖母老眼昏花看不清就好,这样他就不用担心自己的伤被发现了。   而这边上官浅韵几人正散步着准备出宫,可半道上却猛地见一个人影跳出来,像鬼一样披头散发的手握匕首扑了过来……   墨曲可没看清楚那张牙舞爪如鬼魅的人是谁,他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抬脚踹了对方一脚,当看到持珠拔剑而出要杀那人时,他便一惊扑了过去,自后搂住了持珠的纤纤细腰,嘴里还嚷嚷道:“这里可是宫里,你带剑入宫已是太皇太后给的特例了,怎能还胡乱杀人,你是不要命啊?”   持珠第一次出手被人阻拦,而这个阻拦她的人还敢抱她,简直找死。   墨曲双手搂着持珠的纤纤细腰,心里正感叹这腰真细呢!忽然,被他抱住的人扭头就挥来一剑,幸好他身手敏捷及时撒手躲开,否则,这挥剑的高度,可是奔着他项上人头来的啊。   持珠回头狠瞪墨曲一眼,并没有去提剑宰了对方,而是转身去出手制止住了那行凶的疯婆子。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保护在怀里,当看清楚被持珠按跪在地上的人模样后,她便皱起眉冷声道:“玉嫦,我还没去找你算账,你倒是先送上门来找死了?”   玉婕妤虽然还穿着华服,可却是披头散发的鬼样子,当抬头看向一身光鲜亮丽的上官浅韵时,她更是怨恨的怒红了双眼道:“上官浅韵,你如此歹毒狠辣,将来必不会有好报,死后也定然会下地狱永不超生。”   上官浅韵按住了展君魅要出手的手,面对此时狼狈不堪的玉婕妤,她只是勾唇冷笑道:“玉嫦,你所谓的地狱我早去走过一遭,可阎罗王不收我,还让我带着这满身的血海深仇,回到了人间,为得,便是来找你们这些罪人,讨回前世所欠我的债。”   玉婕妤望着这样犹如从地狱爬出恶鬼的上官浅韵,她疯狂的挣扎着怒吼道:“上官浅韵,你这个妖孽,总有一天,会有人收了你,为这朗朗乾坤的人间除害的。啊啊啊……放开我,我要杀了她,贱人,你如此害我玉家,太后不会放过你的,皇上也不会饶了你的,你等死吧!贱人,贱人……”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眼神阴鸷的展君魅,清楚的感受到了这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暴戾之气,她纤弱的小手吃力的按着他紧握的拳头,转头对着疯了的玉婕妤冷声道:“上天是有眼的,否则你也不会有此下场。玉嫦,在你要出手害我夫时,你就该能想到,若我不死,定然会让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玉婕妤听她亲口承认了自己害玉家的话,忽然安静下来不发疯了,而是转头看向墙一角喊道:“柳丞相,你听到了吧?我父亲没有罪,一切都是这个贱人陷害他的,柳丞相,你一向正义凛然大公无私,听到真凶认了罪,你可一定要拿下她,还我父亲一个清白啊!”   上官浅韵眉心一皱,抬眸一看,果然看到角落里走出来一位笑如春风的俊雅男子。   柳亭一身规整的丞相官服现身,路过玉婕妤身边时,脚下步子停都没停一下,来到距离上官浅韵三尺之外的地方,先是恭敬的拱手作揖一礼,方才直起身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笑容温和道:“长公主刚才受惊了,臣……臣只是路过,什么都没听到。”   上官浅韵都准备让展君魅来个杀人灭口了,结果,柳亭居然来了这么一句什么都没听到?呵!这柳大丞相的节操呢?以往有关这人那些什么大公无私的传闻,难道竟然全是假的哄人玩的?   玉婕妤不敢置信的愣了半响后,便是更疯狂的挣扎叫嚷起来:“柳丞相,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公主吗?你怕她做什么。”   展君魅之前就对柳亭有敌意,此时见到对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听着玉婕妤的话,他勾唇看着柳亭也道:“她说得对,我们都没柳丞相你权利大,只要你想惩办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柳亭从未曾和展君魅接触过,更谈不上得罪过对方,可他这两回见展君魅,总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敌意,他对此很不解,只能淡淡一笑道:“展将军此言差矣!我虽为百官之首,可能管的也只是下级官员,至于如长公主这般身份尊贵的皇族,却只能是宗正来过问,我可不敢逾越了本分,坏了规矩。”   玉婕妤这时才清醒过来,对啊!上官浅韵是皇族公主,皇族中人犯了罪,那只能由宗正来定罪惩处,外官是没资格过问的。   上官浅韵只看了柳亭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玉婕妤的身上,神色淡淡道:“既然柳丞相管不着本公主,那自然也管不着玉婕妤了。持珠,将玉婕妤送去宣室殿交给皇上,就说她的妃子欲行刺本公主,让他看着处置吧!”   “是!”持珠不容玉婕妤再乱吵乱叫,便随手拽了墨曲用的一块汗巾,塞住了玉婕妤的嘴,压着对方便向回走去。   上官浅韵见这事了了,身边男人也不似之前杀气腾腾的了,便挽着对方的手,一句告辞的话也没和柳亭说,夫妻二人便恩恩爱爱刺瞎人眼的离开了。   墨曲倒是还算知礼的对柳亭拱了拱手,而后是一边担心着持珠,一边忙去追前面走着的夫妻二人。   柳亭单手背在身后,伫立在原地良久,才摇头苦笑一声:“我这是怎么了?就算是不想掺和皇家的事,那也不该偏帮长公主这么明显啊!”   每次见这位凝香长公主,他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好似他们在很早就认识了,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忘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   持珠压着玉婕妤,一路上招摇的去了宣德殿。   等上官羽接到消息出来,便看到殿前台阶下广场上,他曾经的爱妃被如垃圾的丢在地上,而那红衣提剑的少女,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等他下了高高的台阶,来到广场处,便看到玉婕妤拿掉嘴里的男子汗巾,狼狈的向他哭诉。   “皇上,你可一定要给阿嫦做主啊!她们主仆合伙儿欺负我们父女啊!”玉婕妤哭的很凄惨,如果她还是以前那妩媚娇娆的如花少女,这样一哭,那就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就而今她这跟街上叫花婆的鬼样子,别说上官羽嫌恶的不想看一眼了,就连一旁的侍卫宦者,也是一个个的着头,不忍看她那脏臭的样子一眼。   上官羽就算再嫌恶玉婕妤,可自己的女人始终是自己的女人,这自己的女人身上出现男人的汗巾,别说他身为一国之君无法容忍了,就算是普通的民间男人,也是对此难以忍受的啊。   持珠见上官羽的眼神,一直盯着玉婕妤手里握着拭泪的汗巾,她忽然心里一明亮,难得多嘴一句道:“这是从玉婕妤怀里随手拿的,当时没注意,现在才看出来是男人的汗巾。”   在场的众人那叫一个汗,心想,持珠姑娘,您就算看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了,那也不能直说出来啊。这样的事儿,任何男人可都觉得丢脸的,您这样说出来不是啪啪打皇上的脸吗?   上官羽的脸色此时的确变得很难看,铁青着脸色冷声下令道:“将这贱人拉下去,看在她是朕表妹的份儿上,便留她个全尸,赐三尺白绫。”   “喏!”两名宦者应声,便低头弯腰走过去,欲拉走呆傻住的玉婕妤。   可玉婕妤那能甘愿这样被人诬陷死啊,跪在地上的她便抬手要反抗,可后脖颈一痛,她便翻白眼晕了过去。   持珠在打晕了玉婕妤后,便弯腰自玉婕妤手中,抽出了那条被弄脏的白色汗巾,提剑便要转身离去,可却被上官羽一声喊住,她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道:“皇上要留着这汗巾做纪念?”   上官羽本来只是有点不解,为何持珠要拿走那汗巾,结果听持珠这样一说,他便嫌恶的挥手道:“你拿走吧!赶紧拿走。”   持珠顺利的带走了墨曲的汗巾,她就算要帮公主借昏君之手杀人,可却不代表要赔上墨曲,虽然此人很讨厌,可看在他是驸马爷的左膀右臂的份儿上,她便饶他一条小命儿。   玉家倒台了,玉婕妤忽然被皇上赐死了,太后这刚冷静下的心,又再次揪了起来,这一犯病,又是咳血晕倒的,可忙坏了太医令所有的御医了。   而上官浅韵几人的脚速也不快,到了宫门口,夫妻二人刚上了马车,持珠就回来了。   墨曲已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当持珠翻身上马后,忽然丢来一块脏汗巾时,他便一脸嫌恶的道:“都这么脏了,你还拿回来做什么?”   “销毁证据。”持珠淡冷的给出四个字后,便调转马头,追随上了行驶去的马车后。   “销毁证据?”墨曲看了眼脏污的汗巾,也调转马头追上持珠,疑惑的问:“你在宫里做了什么?怎么我这汗巾就成什么证据了?”   持珠本就烦墨曲,听他这么问,她还是言简意赅的给了一句话:“玉婕妤因汗巾被赐死了。”   玉婕妤因汗巾被……墨曲手握汗巾,嘴角抽搐了下,心想这位冷美人也有坏的时候啊?竟然利用他这男人用的汗巾,诬陷玉婕妤一个不贞的罪名,让昏君一怒之下不假思量的给赐死了?   持珠觉得上官羽本就不想玉婕妤活着,否则也不会那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就随随便便的赐死了玉婕妤。   正如持珠所想,上官羽的确不想玉婕妤再继续活着,既然玉家已经倒台了,玉婕妤也就没什么大用了。而他的后宫从不缺少美人,何必要留下一个娘家失势,且只会整日哭哭啼啼的女人,给自己添晦气呢?   马车里的上官浅韵听车外持珠说玉婕妤被赐死了,她心里虽然一点都不为对方觉得惋惜,可还是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也许是看到了上官羽的无情无义,让她觉得有点恶心了吧!   展君魅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望着她忧愁的小脸,他觉得以后这皇宫能不来,还是不来吧!没回她进宫一趟,总会出点大事小事,而这些事的发生,每每都让她心情不好。   他觉得,她就是和皇宫犯冲,以后是能少来就少来,能不进宫就不进宫最好。   上官浅韵将头靠在他肩上,垂眸微微轻叹道:“以前就听人说,天家无亲,帝王无情。可而今当真见识到了,心里……发冷的很。”   “心里发冷?”展君魅低头自上望下,看着她逛街的额头,伸手放在了她的胸口上,一本正经的来了句:“我给你焐焐。”   “别闹!你,你还能不能正经点儿?”上官浅韵本想靠着他睡会儿的,可这人却这样手脚不老实,她拍开他的手,抬头就要去瞪他,可唇瓣却被人含住,她一惊呼后,人便已被他抱坐在了怀里。   展君魅低头吻着她唇,感受着彼此间缭乱的喘息,为了怕她呼吸不畅,他的唇便擦过她的脸颊,来到她耳边轻咬一口她圆润的耳垂,低声沙哑的说:“情到深处自忘忧!”   上官浅韵一条手臂勾着他的脖颈,一只手却与他十指相扣,当转头与他头抵头时,她望进他深邃的凤眸里,看到的是自己的倒影,弯弯的笑眼,甜甜蜜蜜。   展君魅见她笑了,他也就放心了。   上官浅韵与他相视而笑道:“都说情深者不寿,可你却说情到深处自忘忧。那慧极必伤,是否也能来句反话呢?这反话……”   “慧加之一字成智慧,有大智大慧之人如家师,将世间烦恼皆看透,道一句镜花水月,自然不会再有烦恼,又何来的心血耗尽慧极必伤?”展君魅只想劝她凡事看开点,不要什么事都过于纠结于心。   上官浅韵望着他一会儿,忽而低头笑出声来道:“君魅,你这样可真像一个说经讲道的出家人。可我又不想你了却尘缘就离去,只能用权利制成一副镣铐,将你牢牢的捆锁在我身边,囚禁你永生永世,让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人。”   “如你所愿,我的公主。”展君魅笑意温柔抱着她,在她耳边情绵语柔道:“我愿一生做你的囚徒,只要在那黑暗的牢笼中,有你这一丝光明照亮,我便纵无自由,也甘之如饴了。”   上官浅韵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温情脉脉的情话,而这情话还如誓言般,她欣喜抬头笑望他眉眼,红唇凑上去,便与之缠绵的拥吻在一起,唇齿相触,如心相连。眼神相交,唇舌相缠。情意绵绵,蜜蜜甜甜。   墨曲在马车另一边骑马走着,一偏头,便看到车帘被风卷起一角,而马车里的那对夫妻,竟然不顾而今在外,就那样在马车里……咳咳!希望君魅能克制住了,千万别在马车里惹出了大火。   马车里,展君魅是真勉强克制住了,在二人唇齿分开时,他呼吸微加重,沙哑的声音透着情欲道:“公主,这可是在马车上,闹大了,你可不好给我败火。”   上官浅韵脸颊绯红水眸盈盈的笑望着她,小手一勾他脖子,便又把红唇烙印在了他水色润泽的薄唇上,一双微眯的眸子坏坏的对上他无奈的眼神,她心里越发觉得得意了。   展君魅一直大手扣在她后腰上,将她往怀里紧搂了搂,另一只手扣在她脑后,低头加深了这个吻,让怀里这个之前挑衅他的小女子,溃不成军的连连败退,最后连她想逃走的机会,也给彻底掐断了。   上官浅韵本来是因心里有些郁闷,才会想着大胆挑衅展君魅纾解胸怀的。可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还对她柔情蜜意的男人,会忽然间化作了会将人拆吃入腹的色狼。   哼!她就知道,男人的话是不能全信的,说什么如她所愿,甘愿成为她的囚徒,试问下,天下间有那个囚徒敢如他这般放肆的?   展君魅直吻的她浑身软绵似无骨,他才放过了她,低头眸含笑看着她,嘴角微勾起道:“还闹吗?”   “不闹了。”上官浅韵此刻小脸上满是郁闷之色,瞪着笑的魅惑众生的男人,她便又没忍住的伸手要去掐他脸,可手到半空中却被一只大手扣住手腕,而她惊恐的看着阴影下压,自己的唇再次被堵上。   展君魅似是找到了最合适惩罚她的办法,在她不服输不老实时,他这样一个吻落下,可比说一车话和她争论,或是对她又抱又哄管用多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变坏的男人,她以眼神狠狠的瞪对方,好似在威胁对方,再敢对她放肆,她就用公主的身份,押他下去打一百大板。   展君魅望着她亦嗔亦怒瞪大的眼睛,这威胁人的气势太弱了,倒是显出了女儿娇羞的风情,美丽的公主,看着赏心悦目,吃着更是香甜可口,想让他放手,难!   马车外脸颊都臊红的墨曲,多想咳嗽两声提醒那夫妻二人下,这里可是官道上,来往人就算不多,可那些什么大臣车马,可都是熟人,被那个眼尖的瞧见马车里这活色生香的一幕,总归是不好的啊!   而另一边的持珠虽然也偏头看到了马车里的一幕,可她只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主子们夫妻间的事,她们就该做到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而赶车的车夫,那可是个练家子的大汉,本就老大没媳妇儿够惨的了,结果赶个车,还要忍受男女主子的……咳!将军规矩大,每月就许他们大将军府的单身汉,去逛一回歌舞坊。   可这一月一回那够啊?他们男人这自身需求的事,又和女人葵水的事不一样,那能一月就一次啊?   将军美美的抱着香公主,可却禁着他们的欲,这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了?   墨曲羞臊的都低下头了,真是没脸见人了,这些将军府的护卫,可个个儿都是耳聪目明的练家子啊!就马车弄出的那点啧啧声,这些没人疼没人爱的汉子,绝对听的浑身燥热坐立不安了。   可马车里的夫妻二人呢?却还在没节制的继续闹,真是……   “哎呀,真是好巧啊!墨军师,多日不见,你可越发貌美如花了。”穆齐尔骑马从对面而来,那豪气的声音,简直百丈之外的人都能听到。   墨曲的脸色瞬间就黑了,骑马上前,对于这个总挑衅他好脾气的匈奴单于,他勾唇皮笑肉不笑道:“穆齐尔单于,你要是没学好汉话,那就回去再好好请教下你的汉人夫子。这样乱用词儿,放在人少的地方倒没什么,要是在数日后的国宴上,您还这样胡言乱语,可是会沦为中原内外的笑话的。”   “多谢墨军师关心,本汗就说,还是墨军师知道心疼人。”穆齐尔已经试过很多办法,无论是金钱富贵利诱,还是高位权利相许,这位墨军师,一直皆是不为所动。   所以他就想,既然墨曲有那样的爱好,他何不用男人征服女人的法子,将这人也给压倒身下,彻底征服对方,让对方背叛展君魅,反投向他们匈奴的阵营呢?   女人,一般都喜欢强悍的男人,而这个喜欢雌伏人下的墨军师,想必也是喜欢强悍的男人的,想他这威武雄壮的草原汉子,怎么也比展君魅那个貌美如花的男人强吧?   墨曲要是此刻有读心术,听到穆齐尔的心声,他绝对会一点都不顾及两国邦交,非飞身抽出剑来,将这龌蹉的无耻之徒剁成肉馅喂狗不可。   呼啸一阵狂风掀起,一名黑衣蒙面男子飞身而来,手中利剑直逼近马上的穆齐尔。   上官浅韵本来是掀开窗帘伸头看热闹的,结果一瞧见那黑衣人,她便眉心一皱冷声道:“持珠,动手!”   持珠从马背上纵身而起,飞身便将那黑衣男子逼到了一旁,她拔出手中的普通长剑,与对方凌厉的交手几招后,眼角瞥见一抹白影飞来,她便空中来个后翻,一脚踢了黑衣男子胸口一脚,将对方踢给了那名及时赶来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提起黑衣男子便转身就走,速度之快,简直就是眨眼之间的风之速度。   持珠旋身落地,脚尖一点,便又飞回到了马背上。   穆齐尔之前只顾着想怎么征服墨曲,却忽略了马车里的人,还有这个冷冰冰的红衣小姑娘,中原女子多温柔,像这红衣小姑娘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墨曲在一旁看的清楚,持珠根本没下重手,她志在赶走那名黑衣男子,而非擒拿住这位屡次三番刺杀穆齐尔的刺客。   上官浅韵在想回身马车内时,眸光一刹那与前方穆齐尔相撞,她心跳骤然加速,忙放下手里的帘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还在惊惧穆齐尔那一双如猛兽锁定猎物的眼神。   展君魅见她似受到了惊吓,再想到穆齐尔在外,他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便起身打开车门出了去,站在了马车外轼板上,眸光冷寒的望着前方不远处的穆齐尔,十分的不客气道:“如无它事,就请让开,中原有句俗话,好狗不挡道。”   穆齐尔因展君魅侮辱他的话,而动怒眯起了鹰眸道:“展君魅,你似乎是忘了,本汗可是承天国的贵客,你这样侮辱邦国的汗王,就不怕会因此挑起两国的争端吗?”   展君魅听穆齐尔操着不纯熟的汉话,给他将什么两国邦交的事,他只觉得好笑道:“你的汉话的确不怎么好,汉文也学得不好,中原有句话,若想被人尊重,便要先自重。”   “你……伶牙俐齿!”穆齐尔汉话的确不咋地,憋了半天憋,也就憋出这么一句又闹笑话的话。   墨曲抬手扶额,对于这位匈奴单于,他多想扬天大笑特笑,你说你学不好汉文化,那就少装模作样拽文呗!结果,这个穆齐尔就是特别喜欢用成语,而每次用成语都会错的引人发笑。   展君魅只是勾唇冷冷一笑,便转身弯腰进了马车,和这样的野蛮人斗嘴,他真觉得浪费唇舌。   墨曲见展君魅进了马车后,他便打马上前,望着脸色被气的阴沉沉的穆齐尔,他挑眉勾唇笑说了句:“穆齐尔单于,好狗不挡道。”   哼!反正承天国又不是他家,他和君魅一样不在乎承天会不会和匈奴开战。   如果真有一日开战了,那刚好!君魅便可以在战场,报当日一箭之仇了。   穆齐尔面对墨曲时,是不怒反笑道:“墨君对吗?你这个花丛君子,本汗是降定了。”   墨曲握着缰绳的手背青筋隐现,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破口就暴怒道:“穆齐尔,老子没有龙阳癖,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就撕了你的嘴。”   持珠对于这个风度尽失爆粗口的墨曲,倒是意外的另眼相看了。原来,这人也是有脾气的,不是天生就那么风度翩翩的。   马车里,上官浅韵听着墨曲的暴怒之声,她神情古怪的转头看着展君魅,问道:“墨曲怎么招惹上的穆齐尔?怎么让人家这么纠缠于他?”   展君魅心下也很疑惑,墨曲什么时候招惹上的穆齐尔?而穆齐尔又是什么时候好男色了?   外面大道上的穆齐尔,骑在高头大马上,对于墨曲骤然爆发的怒气,他有些意外,而且这人爆发后的脾气真的很不好。   墨曲这回是真生气了,他挥袖抛出一只毒蝎子,这次是真不管不顾的要毒死这个野蛮人。   穆齐尔手中紧握马鞭,用力一挥出,打掉了那只黑色的毒蝎子后,他便忙抬手制止对方再来道:“墨军师,本汗今日的玩笑开过了,请你见谅!本汗还有事,便先走了,告辞!”   墨曲见穆齐尔一行人调转马头离开后,他才怒收回了手,下回再让他看见这个野蛮人,他一定毒死他,省得留着他碍眼。   ------题外话------   终于上架了,群抱抱!这些日子以来,从pk到上架,都全仰赖各位亲们的大力支持,再多感谢的话都不能表达我感谢之心,首订搞个小活动,热闹一下,以聊表云玲感谢大家的心情,小意思表要嫌弃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七十七章:吃飞醋的公主殿下   上官思容带着杨宸回到白鹭洲后院,便将这个被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给随手狠狠的丢在了光滑不染尘的地面上,她转身走过开,拂袖屈起一膝落座在矮脚方桌边的锦席上,抬手摘了头上的白纱幂蓠,眸光冷然的看着对方道:“杨宸,你要是再这般不听劝,我便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在床上躺一辈子,看你还如何去报杀父之仇。”   杨宸抬手撤掉了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张不似将门后代的书生面貌,秀气文静,怎么瞧都不该是冲动易怒的鲁莽之人。可偏偏,他就是一个脾气和样貌极其不符的人。   上官思容每次面对杨宸这张书生面貌,她都会变得心软,这回也是一样,无奈叹一声气,苦笑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才被你这般吃得死死的。有时候,我会想起天机子国师的告诫之言——前世孽缘,能躲便躲,以免终了,落得个心伤心碎。”   杨宸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她苦笑的侧脸,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本该是潇洒一生的风,可偏因他这座无法转移的山,给当了去路,困锁了她所有的自由。   “杨宸,别再执着了,当年之事,为战场之事,非一人的私怨,而是国与国的战争,在战场上没有不死人的,你父亲是武将,打了一辈子的仗,能在英雄近白头之时战死沙场,也是为将者一生所愿。”上官思容转头看着杨宸规劝道。   杨宸曾经也见过无数白发苍苍,再无法骑马挎弓的老将军,最终只能悲凉的告老还乡,解甲归田。那时他父亲就喟叹过,说他这一生若有选择,定然宁愿战死沙场,也不白头留人间,老年空悲切。   上官思容知这人还是牛脾气劝不动,索性便不劝了,而是起随手拿起桌上放的白纱幂蓠,起身出了门。若他非要穆齐尔死才能甘心,那好!她成全他,他杀不了的仇人,她帮他去杀。   杨宸望着上官思容出门的背影良久,等对方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中时,他才幡然明白过来,上官思容这样出去,是准备代他报杀父之仇的啊!   端着红漆茶盘来送茶点的小茹,见那位养伤在此的杨公子,竟然一身黑衣奇怪打扮的猛然冲出来,撞了她肩膀一下,便冲出了心容苑去。她皱了下眉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只得摇摇头,端着茶盘走进了院子里。   杨宸满脸的焦急恐慌之色,他太怕上官思容出事了,也是在此时此刻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心中除了仇恨,还有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那便是他想爱……而不敢爱的阴安大长公主啊!   上官思容的速度很快,或者该说,她的武功高出杨宸太多了。   所以当杨宸追来时,距离大鸿胪还有一段距离的房屋顶上,便有一红一白两抹身影交错飞舞。白衣女子一条白绫如灵蛇,红衣女子一把长剑来屠蛇,二人武功虽然有所差距,可却奇怪的能交手无数招,而谁都没占了上风。   上官思容早见识过持珠的剑术,可那时候是在三年前,而短短三年的时间,她纸醉金迷疏于练武,可持珠的刻苦却让她的剑术,更加的精妙无破绽,当真是后生可畏。   持珠是知道上官思容暗门门主身份的人之一,当年幼小的她,在暗门中唯一敬仰的便是上官思容,因为对方的天资是暗门百年来最高的,而她的天资在暗门中只能算中等,若不是她自小刻苦,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更不会有资格到公主身边侍候。   上官思容知道持珠是奉命来拦她的,而那个能猜出她心思的人,便是她那个玲珑心肝的小侄女,呵呵!想她一生二十五年阅人无数,却唯独看不透一个小丫头,也真算是白当十几年的暗门之主了。   持珠手腕一转,便单手握剑直取而去,那白绫被她从中一剑刺破成两半,当靠近上官思容时,她便剑势一收,翻手握剑抵在对方喉头下方,低声说了句:“暗门不是你一人的,这是公主让我带给你的话”   上官思容另一只手出掌便看似很重的拍了持珠一掌,实则却是用暗劲推送开了持珠,而她看似并不恋战的转身离去,另一条完好无损的白绫飞出,卷走了人群中的杨宸,这冤家,她真是上辈子刨他祖坟了,这辈子才这样还债还不清。   持珠在看到人群中有二人疾步去追上官思容他们,她便飞身下落地面,挡住了那二人的去路,瞧着他们一身匈奴人的打扮,她开口竟然用匈奴语对他们说了句:“穷寇莫追的道理,你们匈奴人,想必也懂得吧?”   那两个匈奴男人,对于这个会说流利匈奴语的汉人姑娘……他们脸上眼中皆露出了十分的惊讶之色,中原真如单于所言,是藏龙卧虎的地方,随随便便一个和人打架的姑娘,都能说一口纯熟的匈奴语。   持珠拦了这二人一会儿,确定这些时间足够上官思容平安回到白鹭洲后,她才提剑转身离去。   那两个匈奴男人是太过于惊讶对方会匈奴语的事了,所以才会一愣神间,让人阻拦了他们的路,放走了那个之前刺杀他们单于的刺客,还有那个上次伤了单于的神秘白衣女子。   持珠很快的离开大鸿胪附近的街道上,几番周转下,便甩掉了身后跟着的尾巴。   那三名匈奴人中,有一个是熟人。他便是穆齐尔身边以铁锤为武器的大汉,其他两个强壮的汉子,却是陌生的,不过一身匈奴兵的服饰,一看便知是次此护送穆齐尔来长安的一千兵马中的士兵。   而这一千匈奴士兵,此刻正安排在长安城五里之外的。   所以,穆齐尔可用的人马,也不过身边护卫兵百人。   那使用铁锤为武器的大汉康鲁,在见他们跟丢人后,便恼恨的一拳捶在墙上,粗狂的脸上满是不敢之色,叽里呱啦的用匈奴语和身边二人发着怒,大概意思咱们三人六只眼睛跟丢一个小丫头,丢不丢死人了?   持珠在外转了几圈后,才回到了大将军府,一脚跨入府门门槛后,刚走出几步,迎面便和要出门的墨曲碰上了。   墨曲见持珠发丝微乱的搭在肩头一缕,便停止手上摇扇的动作,望着对方关心问:“你这是去做什么了?”   “打架!”持珠极其言简的冷冰冰赏了墨曲两个字,提剑便与之擦肩而过。   墨曲握扇的手捂着被撞疼的胳膊,心道,这持珠姑娘也忒凶了。   凤仪阁   上官浅韵今儿在闲来无事纤指抚琴,弹奏的是诗经中《卫风。淇奥》。   飞鸢低眉垂眸的跪坐在矮桌边烹着香茶,手法娴熟优美,茶的热雾袅袅升腾如云烟,带着丝丝缕缕淡淡的茶香气。   而那旁边的锦席上,却是斜靠在大靠枕上慵懒品茗,且心情十分好的展君魅,难得偷闲无人打扰,听听琴,喝喝茶,真是不错!   而端着点心进来的容雅,却是皱眉一脸奇怪的神情看着抚琴的上官浅韵,公主都痴呆了十八年了,她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弹琴?而且还弹的这么熟练这么好。   一袭淡紫色家常便服的上官浅韵,唇边浅笑怡然的拨弦抚琴,根本不会想到她一时的心血来潮,竟然引起了自小伺候她的容雅姑姑,心生疑惑。   容雅也只是疑惑不解一下,而后便甩了甩头,将那些不该她怀疑的东西,甩掉甩干净。想主子的事,他们当奴做婢就能少知道就少知道,能不知道就不要去想去打听,这样才能活的长久,才能一辈子安安好好的等着晚年后告老还乡。   展君魅随手拈了容雅端来的点心尝了口,转头眸中含笑的看向容雅,夸赞道:“容雅姑姑好手艺,有你在公主身边伺候,是公主的福气,也是我这做驸马的福气。”   容雅只抬眼对上那双深邃的凤眸一瞬间,便心惊的忙低下头,声音一如既往般淡静的道:“公主和驸马能喜欢奴婢这些小手艺,便已是奴婢莫大的福气。驸马的夸赞……倒是有些折煞奴婢了。”   “容雅姑姑谦虚了。”展君魅神情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便挪移开了目光,吃着点心喝着茶,望着那低首垂眸抚琴的妻子,他心情也变好了些,可容雅之前眼底闪过的那一抹疑惑,还是令他心里有少许不悦。   容雅见展君魅只是随口暗警告她几句,并没有问责她失了本分的事,她暗舒口气,吸取这次的教训,她以后可万不敢如今日这般的有失本分了。   持珠进门的时候,遮挡了从门口照耀进来的阳光一瞬,随之便目不斜视的走到抚琴的上官浅韵身边,单膝跪地,以手半遮脸,凑近上官浅韵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退到上官浅韵身后提剑站着。   飞鸢转头望着那极守规矩的持珠,她眼底神色莫名,心底却叹一口气,她不如持珠的何止一片赤胆忠心,更是这份守规矩知进退,她便已与持珠差距的犹如……   “飞鸢,腊月初八的国宴我就不带上你了,皇祖母有些想容雅姑姑了,那日我便带她去好了。”上官浅韵还是不放心飞鸢,这人要真是国宴上一个冲动,那怕不真刀真枪的刺杀太后那妖妇,且只言语冲动不敬,便够她这个主子麻烦的了。   “是!”飞鸢自知这是因为她的错,公主才不敢带她去参加国宴的,她不止心里不埋怨公主,还很感激公主对她的爱护之心。   容雅对于上官浅韵这些多余的解释,心中再次升起疑惑不解。飞鸢不过一个婢女,主子想带她赴宴就带,不想带就不带,为何公主会这样多余的做解释呢?飞鸢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得公主这样爱护照顾?   展君魅听上官浅韵说过飞鸢的身世,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陪同主子赴宴,特别还是这样关乎国颜的国宴。   转眼,已进入了腊月。   在腊月一场小雪后,长安城不止没因寒冷而街道冷冷清清的,反而比以往更人流拥挤了。   热闹的大街上,卖年货的小贩叫卖着自家的货物,搓着冻得发红发肿的手,呼着热气,对来来往往的人招手或笑迎,只为多卖出年货,好回家一家人过个富年。   都说瑞雪兆丰年,今年下了好几场大雪,前儿个又下了一场小雪,如仙人撒盐落人间似的,细细碎碎,许多人伴着小雪去城外赏了梅花。   街边有茶馆,茶馆里有老人在弹着香红木制成的直颈琵琶,有小姑娘在唱着小曲儿。   妙龄十五女儿家,吴侬软语唱着婉转曲调,俏丽的模样,柔美的举手抬足身段,引得不少二楼上的纨绔子拍手叫好,打赏的东西一件件的丢上台。   楼下一些文人雅士,本想清清静静听听曲儿,与友人闲聊喝杯茶,可却被这吵嚷大笑声闹得皱眉直摇头,只叹一声世风日下也就罢了。   可有些人,却忍不了这些纨绔子弟,一拍桌子而起,没多大一会儿,便和二楼上那些王孙公子先骂后打起来了。   而恰在这时候,外面的大街上也有两个女人,因人多拥挤撞一块儿起了争执。   “你没长眼睛是不是?这么大的块头撞过来,是想撞死本王妃不成?”一个着装富贵荣华的少妇,一边理着云鬓,一边瞪眼骂对面的一个白胖胖的少妇怒骂道。   而那白胖胖的少妇一听对方骂她胖,她便双手一叉腰挺起圆滚滚的肚子,瞪眼回骂道:“我胖不胖管你什么事?吃你家的了?喝你家的了?就你这瘦竹竿的小样儿,前胸贴后背的,吹了灯谁知道你是男是女啊?”   “你你你……本王妃撕了你这臭张嘴。”那穿的富贵荣华的瘦竹竿女子,连自己身后搬东西的家仆丫环都不用了,直接挽袖子就扑上去要和对方开撕。   那白胖胖的女子一瞧这母老虎发疯了,便退后一步想躲开对方,可身后多了一群围观群众,她这是回头一看躲不开了,只能迎面伸手和扑上来的女子,开撕了起来。   瘦竹竿女子怒红脸骂道:“你个死胖子,吃这么肥还出来晃悠,存心大街上给人找堵是不是?”   白胖胖女子憋得脸通红反击道:“我肥死也比你好,浑身没几两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表面还装作一派富贵的作妖女呢!”   瘦竹竿挨了一巴掌,捂着脸便委屈的红了眼眶,伸手就用长指甲要去抓挠对方的脸,边动手还边骂道:“你个死胖子,竟然胆敢打本王妃,本王妃要把你送到京兆尹去治罪,你这个以下犯上侮辱皇族的贱民。”   白胖胖双手胡乱的阻止对方的爪子挠上她脸,富态的身子行动不怎么利索,只能大力一推,将对方给推了出去。   “啊!”瘦竹竿一声惊叫,整个人便跌倒在了地上,刚下的雪,又是人来人往践踏无数遍的街道上,肯定干净不到哪里去,她一抬手看到自己手上衣袖全是污泥,当场就眼睛一闭干嚎嚎了起来:“哇呜呜……你这贱民,竟然弄脏了本王妃的新衣服,本王妃要拉你出去斩啊!”   白胖胖无辜的举着双手,她真不是故意的,谁让这人那么恶毒的要抓她脸的?她虽然不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可好歹长的还可以啊,怎么能让别人随随便便毁了她的容呢?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有两名身着黑色束腰直裾的男子,一左一右护,送着一个朗月清风的蓝衣男子到来。   白胖胖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王爷,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更是无辜可怜极了。   上官珝走过去,先看了一眼被丫环婆子合力扶起来的瘦竹竿女子,才转头皱眉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让你在清风茶馆等我吗?你怎么会在大街上和人……”   “清风茶馆里有人打起来了,我就没敢进去,结果一转身……就和她撞上了。我刚想张口道歉,她就骂我……我就生气了,然后她一动手,我就和她抓起来了。”白胖胖很是无辜的说,而她原名白雪,因为出生在飘雪的冬日里,天生肤白如雪,除了胖了点,她长得其实还算个美人。   上官珝听完白雪的解释,便先无奈的暗瞪她一眼,随之便是举步走过去,拱手温然道歉道:“这位夫人,真的很抱歉,内子初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走出了路,撞到了夫人,在下……”   “哎?你说什么?你长这么玉树临风的,竟然娶了那样一头猪?你眼瞎啊?”瘦竹竿女子撇嘴斜眼瞧着对方,她本名卢月,父母期许挺高,可惜,她小时候挺玉雪可爱的,长大却没能有张如月里嫦娥的美貌。   上官珝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了,收了脸上的温和淡笑,对对方几分淡冷道:“这位夫人,内子冲撞了你,在下在这里给你道歉,可你这样出口侮辱内子,恕在下无礼,圣人言,娶妻求贤!至于外貌……在下并不觉得我妻子哪里难看了。”   “好!说得好!”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好,引起了人群中不少胖妇人共鸣鼓掌。那个女子不想貌美如花,身段窈窕,可有时候这事真难强求。   而今日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一番话,却让许多未嫁胖女有了期望,若是她们将来嫁夫如此,当真是减寿十年也值得了。   白雪很感动,过去就抱着她家王爷的腰,仰头眨了眨眼睛扁嘴道:“王爷,还是你最好,外面的人太吓人了。”   上官珝无奈的抬手轻拍拍她后背,转头看向那个一副看傻了的女子,他还是那样眸光虽淡冷,声音却温和的道:“如果阿雪撞伤了夫人,那就请夫人派人来趟广阳王府,本王自会赔偿夫人所有的损失。”   卢月傻愣了半响,虽然还是难以置信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男人?可一瞧见对方要走,她便忙伸手喊道:“你,你刚才说什么?广阳王府?本王?你是……是三哥?”   “三哥?”上官珝驻足松开了搂着白雪肩的手,转过身去望着对方问:“你是?”   卢月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多么狼狈丑,抬手习惯的理了理云鬓,笑的自以为温婉大方道:“弟媳是昌邑王的王妃,也就是你家八弟妹。”   “八弟妹?”白雪没容上官珝开口,她先皱眉打量卢月一遍,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道:“那你要是八王妃的话,我就该是你三嫂了,都说长嫂如母,你却和我这个母亲在大街上抓起来,可真是够不孝的。”   “阿雪,别胡说。”上官珝看似严肃的训了白雪一句,实则眼神却无奈宠溺的腻死人。   卢月被这夫妻一唱一和气的,差点没当街气背过去。这都什么人?一个白长一张俊脸的傻子,配上一个肥得如同猪一样的笨蛋,可真是天生绝配。   上官珝既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了,自然不能还如之前那样一句话打发了对方,他转头吩咐身边的两名侍卫道:“你们送昌邑王妃回去,一路上小心点,到昌邑王府后,记得代本王向八弟道个歉,明儿本王就带王妃去登门看望八弟,我们兄弟也是好多年没坐下来喝一杯了。”   两名侍卫拱手低头领命道:“王爷请放心,属下都记住了。”   “嗯!你们速去速回,一路上小心护着昌邑王妃,可千万别再出意外了。”上官珝安排好一切,便对卢月微颔首温然一笑,转身带着白雪离开了人群中。   那两名侍卫在上官珝离开后,便提剑走过去,伸手请道:“昌邑王妃请!”   卢月之前还有些想不明白,怎么这位广阳王如此好脾气?可这时候被人一口一个昌邑王妃的叫,她顿然醒悟,这个混蛋可真够损的,竟然这样害她人前出丑,这下回去后,王爷肯定又要骂她了。   本来真没几个人留意那句昌邑王妃的,可在上官珝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昌邑王妃”这个称呼后,百姓们对于这个称呼,此时可真算是铭刻于心了。   以往来朝进贡的王侯不少,谁能记住谁是谁啊?王爷都记不住了,更不用说什么王妃了。   可今年,大家共同记住了一位王妃,那就是卢月这位昌邑王妃,当真是要名扬长安城了,不过这名却是臭名。   而在大将军府里的上官浅韵听了持珠的回禀,她就一点没忍得笑了出来道:“这皇室中,真没几个愚笨之人。可是……太后一双儿女,却都那么愚笨,真是奇了怪了。”   持珠在一旁面无表情问道:“公主,需要查一下吗?”   “嗯?”上官浅韵经持珠这一提醒,她便默许的点了点头,这事查查也无妨,不可能她所有弟弟妹妹都不笨,唯独太后一双儿女蠢笨成这样啊。   持珠领命又退了下去,整日忙进忙出的,看的飞鸢很眼热。何时,她才能得公主这般信任?何时,她才能为公主多分担点事呢?   上官浅韵坐在锦席上,正在学插花,这是她皇祖母最喜欢的,前世她野惯了,怎么也消停不下来,所以这样能修养身心的事儿,她从来不屑去做,觉得那太乏味无趣了。   可今生的她,却喜欢这样让人心静下来的插花,她慢慢的从插花中,看到了皇祖母曾经的睿智样子。   也许,一个真正睿智的人,就该是如这插花一样枝条修剪的层叠有序,花朵摆放的恰到好处,除了芬芳的香气,还有静宁的气度。   容雅姑姑自外走进来,微笑行一礼道:“公主,墨管家安排的裁缝师傅来了。”   “嗯!让人进来吧!”上官浅韵将一直粉色的梅花,插入竹筒花盆中,调整了下,才吩咐了声:“飞鸢,去将炭火烧旺些,还有,把内室窗帘垂帘都放下来,一会儿室内暖和了,也好量身裁衣。”   “是!”飞鸢低头应了声,便安排伺候的丫环忙起来,她也忙转身去内室放下了窗帘,放下了隔断卧房与厅堂的垂帘。   其实她一直都不懂,为何公主一点都不防备这些年轻俏丽的小丫头?难道弄些婆子来伺候不好吗?或者找些如容雅姑姑这样三十出头的,总不好意思去勾引将军了吧?   可公主偏让这些俏丽的丫头在将军面前每日的晃悠,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防范人,或者是对将军过分信任了?   上官浅韵见飞鸢一副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样子,她觉得好笑的抬袖掩嘴道:“你这丫头,就是想得太多了。你家驸马爷若真是那样的男人,我就算防得了家里的,那外面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呢?我也能一并全防备得了吗?”   飞鸢一想也是,若是男人是那样风流的人,就算拴起来也难防得住他找女人。可如果不是,就算这些个小丫头打扮的再花枝招展,也勾不去她家驸马爷的心。   上官浅韵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喝了口茶水笑说道:“你就放心吧!他展大将军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学那夏侯远。如果他那日敢学了夏侯远,我便让长公主府的郡主世子爷……换个他姓的父亲。”   展君魅是带着裁缝师傅一起来的,可这抬脚要跨门槛的动作,却因为屋里小女子的豪言壮志,而稍微顿了一下,随之落脚门槛里,负手走了进去。   上官浅韵一见展君魅到来,便苦笑摇头道:“真是背后不能说人,正说着你会不会给大将军府弄个小夫人呢!你就来了,真是赶的够巧的。”   “我没想过给大将军府找个小夫人,可公主你却想把孩子的爹给换了。”展君魅这语气脸色都很平静,可就是这样过分诡异的平静,才真瞧着吓人。   飞鸢低头暗吐了下舌头,心想,这下她多心害惨公主了。记得前几天,公主学医毒的时候,抬手抹了墨曲一脸红朱砂,结果被将军看到了,第二天公主就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没下来。   这回公主都要把孩子的爹给换了,那将军还不得让公主……是三天呢?还是五天呢?或者再多几天不能下床?   不对!过两天就是腊月初八的国宴了,将军应该不会那么过分的让公主无法出席国宴。   上官浅韵放下手里的青釉茶杯,拂袖起身来,举步走过去,笑迎着他说道:“只要将军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夫君,本公主自然也会是个恪守妇道的好妻子。”   展君魅见她笑迎过来伸出手,他便勾唇无奈一笑也伸出手去,在握住掌中柔弱无骨的小手时,掌心的柔夷细滑如凝脂,白皙似这冬日的雪,洁白无瑕。   后面被容雅领进来的绿衣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进门前她谦逊有礼如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一进门望见展君魅那温柔的笑颜,便如被光晃了眼睛那般,目光中流露出了痴迷之色,心中曾压抑多年的爱慕之情,在这一刻完全无遮掩的表露出来,是那样的明显令人无法忽视。   展君魅是背着容雅她们的,可上官浅韵却是对着她们的,那位绿衣姑娘眼底表露出的思慕之情,是那样的明显,明显到她心里都泛酸了。   容雅是多么聪明的人,一瞧见上官浅韵神情不悦,便一转头对着那女子呵斥道:“见到公主还不行礼?墨管家让你来之前,没教好你规矩吗?”   那女子一愣后,便忙低头提裙跪下,规规矩矩的行了跪拜礼。这一刻,她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与上官浅韵的差距有多么的大,那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她不过只是个裁缝铺老板的女儿罢了。   莫说上官浅韵这位公主不会容许她进府,就算是假设对方允许了,可有珠玉在前,展君魅这样杰出的男子,又怎会瞧上自己这样的呢?   “起来吧!”上官浅韵淡淡的看了那女子一眼,便转过身去,甩掉了展君魅的手,举步生气的走进了卧房,可当她看着飞鸢掀起的垂帘后摆设,她却有抿唇转过身去,举步又走了回去。   展君魅不知道她怎么忽然生气了,这次生气和以往她佯装怒不一样,他清楚的感觉到,她是真的在生气。   上官浅韵之所以走回来,那是因为她不想让乱七八糟的人,进她和展君魅的卧房。   容雅可是第一次见上官浅韵这样不悦,她皱眉看向那心生妄想的女子,冷声又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墨管家没告诉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真是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   那绿衣姑娘被容雅连番呵斥的心觉委屈,红了眼眶,却还是低头行礼,走了过去拿出尺子,头都不敢抬的为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量尺寸。   上官浅韵也就是想让容雅敲打这姑娘两句,并没有想多为难对方,毕竟是个不会和展君魅有什么交集的裁缝之女,她若是真较真儿和对方计较上了,自己就不是有失身份了,而是失了皇家公主的风度。   那女子仔仔细细为上官浅韵量好尺寸后,便收起软尺后退开几步,低头轻声问道:“不知公主喜欢什么颜色的料子……和花色?”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忽然畏惧她的女子,她只是淡淡反问道:“你觉得本公主适合什么花色的服饰?”   那女子低头认真思量后,便小心翼翼的回道:“公主人美,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公主也才十八岁,穿杏花色的料子比较俏丽甜美,再上绣几只春香桃花,绿叶粉花,看着会更色嫩,公主也会更……更娇俏可人。”   “杏花色?桃花纹?”上官浅韵自认她还真没穿过这样的服饰,倒真觉得新鲜,所以她便淡笑点头道:“你这想法不错,那就去找墨曲,让他给我选最好的料子,做一件你说的那样的服饰。不过,我还想要一个斗篷,不知……你觉得什么颜色适合?”   “回公主的话,选菖蒲色为料子,上锈暗纹深紫色九尾鸑鷟纹,斗篷边和兜帽上皆镶上白狐毛边,紫色深沉最能显公主的高贵,白色狐毛柔软细密,更会衬得公主您肌肤塞雪白里透红。”那女子从之前因心事被看透的紧张,到了后面对自己手艺的自信,恍然间像换了个人一样,让人看着她顺眼多了。   上官浅韵觉得这样的搭配真不错,粉色的服饰显出少女的青春俏丽,紫色镶白狐毛的暗绣凤纹斗篷,大气内敛且不失华贵,的确很好。   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抬头偷看了上官浅韵一眼,见对方脸上有了笑意,她低头才暗舒口气,总算没得罪死这位长公主殿下。   展君魅就算之前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她生气了,现在也知道了,原来是在吃醋啊?不过,他都不认识这姑娘,他家公主的醋这回吃的,可是太无道理了。   上官浅韵示意容雅送那女子离开,而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把面前这个妖颜祸水的男人,给变成一头人人远远儿躲着的猪头。   展君魅见她竟然气势颇强的向他步步逼近,他倒是真被她唬的心里有点虚了。   飞鸢见这夫妻二人又要胡闹了,便挥手赶走了屋里伺候的所有人,连她自己也头也没敢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上官浅韵在把展君魅逼到墙壁上时,她仰头笑颜如花的问了句:“后背凉吗?”   “凉。”展君魅此时背地着墙壁,而他这练武之人冬日又穿的不厚,背贴着墙壁,肯定是会凉的。   “心虚了?所以脊背发凉了?”上官浅韵抬手一掌贴在他胸膛正中间,自下望着他,笑的明媚道:“我就知道你难安分,毕竟老话说的好,妻不如妾,且不如偷。而你这位曾经那么喜欢戴面具的大将军,自然更喜欢偷偷摸摸的,对吧?”   展君魅刚开始还任由她逼视,任由她小手调戏人般的捏他下巴,可当另一只手顺着他的手背,在宽大的袖子下一路上抚摸时,他心底那丝茫然和自身修来的冷静,就瞬间被击散的几乎荡然无存了。   上官浅韵就是想教训这男人一下,省得他那日被乱花迷了眼。可这人把手反伸入她袖子下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手凉吗?不知道她怕冷吗?   展君魅一手伸到后面搂住她的纤腰,一手却顺着她宽大的衣袖向上摸去,俯身低头对上她怒气的眸子,他唇边扬起魅惑笑容道:“臣遵命,以后就这样偷偷‘摸摸’,决不让人看到。”   上官浅韵对于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意外,她憋了半天脸颊都绯红了,可是,还是想不出反驳对方的话来,索性她拼了扑上去,垫脚就吻上了对方的微扬的嘴角,舌尖带着诱惑轻轻舔舐一下,眼底满是得意的笑意。   展君魅真没料到她竟然也会有热情的一面,对于这样有点不服输的任性小模样,他爱极了的将她抱起来,便在屋里转起了圈来。   上官浅韵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惊呼道:“展君魅,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我头要晕了,你快放我下来!”   展君魅对于她的捶打权当挠痒痒,抱着她便进了卧房,将她往柔软的床榻上一方,低头先解馋的含住她唇瓣品尝一番,等二人的呼吸都紊乱后,他才放了她,低头瞧着她眼神迷离的娇媚模样,他又忍不住低头深吻了她好一番,才罢休的暂时放过了她,笑着说道:“公主诱惑人的本事,倒是在为夫身上成功了不少回,你……是不是觉得很骄傲?”   骄傲?她对这种事有什么好骄傲的?上官浅韵怒瞪他一眼,抬手便想一个巴掌呼他出去,可是手在半空……她忽然改变了想法,伸出双手一拉对方衣襟,翻身就将对方压在了下面,她红扑扑着脸颊抿嘴笑道:“你说,本公主这般厉害的能把将军你压在身下,你是不是也该骄傲自己有这样一个本事的妻子呢?”展君魅对于她这样居高临下的高傲小模样,他胸膛微微起伏的笑起来道:“公主,是不是我说有妻如此很骄傲后,你也会觉得有我这夫君如此,也感到很骄傲?”   “经不起诱惑的夫君,我有什么可骄傲的?”上官浅韵翻身往床的另一边一趟,对于这样每日一胡闹,每日互相一调戏的日子,她倒是挺喜欢的,至少生活没那乏味无趣了。   ------题外话------   更新时间更改为晚上6点,请亲们体谅,一切为了万更啊!   ☆、妃子、公主、王候、品级   皇后,正宫,掌凤印,内宫之主母。   婕妤,视上卿,爵比列侯(第二十等爵);   夫人,视中二千石,爵比关内侯(第十九等爵);   容华:视真二千石,爵比大上造(第十六等爵);   美人,视二千石,爵比少上造(第十五等爵);   八子,视千石,爵比中更(第十三等爵);   充依,视千石,爵比左更(第十二等爵);   七子,视八百石,爵比右庶长(第十一等爵);   良人,视八百石,爵比左庶长(第十等爵);   长使,视六百石,爵比五大夫(第九等爵);   少使,视四百石,爵比公乘(第八等爵);   五官,视三百石;   顺常,视二百石;   无涓、共和、娱灵、保林、良使、夜者,均视百石。   十四等之外,还有上家人子、中家人子,皆视斗食。   ——太子妻称妃,妾有良娣、孺人,妻妾共三级;——皇孙妻称夫人,妾无位号,皆称家人子。   ——超正品:圣尊公主   超从品:御国公主   超庶品:尊皇公主   尊一品:镇国公主护国公主   (其余公主从一品,后续无二三四五品公主出现……)   ——王(皇上叔伯或兄弟)   公(身居高位的天子重臣称公)   侯(古代异性王吧,呃?这个没怎么弄懂……)   伯(护驾有功给予升爵一级的奖励,从子爵改成伯爵。)   子(文献中其他诸子,尚无金文印证,世子。)   ☆、第七十八章:赴宴路上遇刺   展君魅半支起身来,斜卧以手支头看着身边躺着的她,笑容闲逸慵懒道:“公主不为为夫而骄傲,为夫倒是为有妻如此很骄傲。想自古以来的妻子,有几个是能将夫君压在身下的?而公主你……就算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算是百年千年难遇的奇女子了。”   “我奇女子?好你个展君魅,竟敢又笑话本公主,就不怕本公主下令拖你出去打几板子吗?”上官浅韵语气是凶巴巴的,可人却极其慵懒的躺在被褥上,一动也没动一下。   展君魅对于这样总连名带姓喊他的小女子,他凑过去打商量道:“好公主,你能唤我一次君魅吗?”   上官浅韵偏头看向他凑来的大脸,毫不犹豫的摇了摇拒绝道:“不要!墨曲经常那样喊你,我要是也那样唤你,那我和他岂不是一样了?”   展君魅皱起眉头,对此颇为烦恼,想了想,他又凑近她几分,无奈的笑商量道:“那这样吧!当年家师为我取了法号,叫了缘。可我的缘分了不了,所以……你唤我子缘吧?算是我给自己取的字,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唤,好不好?”   “子缘?”上官浅韵皱眉想了想后,便点了头道:“好吧!那我以后心情好的时候就唤你子缘,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叫你全名,或者叫你姓展的。”   “行行行,龙儿你说什么都行。”展君魅是哄着身边人儿叫了他为自己取的字后,也很是不见外的唤了称呼,直接从公主变成了龙儿。   上官浅韵只是瞪他一眼,也没有和她计较那点称呼的小事。   展君魅见她默许他这样亲密的唤她龙儿了,他便更是得寸进尺的趁她不注意,亲了她微凉的脸蛋儿一下,不等她发火,他便先一脸严肃的道:“腊月初八的国宴,被安排在了晚上,我们进宫后,定然会被太皇太后留宿,我担心太后会借此机会,或试探,或安排一场意外,比如失火,比如……中毒。”   “上次下毒她就吃了大亏,害得自己女儿一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这回……我想放火烧死你我的可能大点。”上官浅韵已经习惯这人的厚颜无耻了,每回在她要真发火的时候,这人就给她岔开话去,而每次他说的是还都是严肃的,让她心里是又气又拿他无可奈何。   展君魅对于这样气鼓鼓的她,他只觉得很可爱的伸手戳一下她脸颊,看她泄了气,他便心情很愉悦的笑说道:“墨曲应该不止一次在你面前说过我过往吧?他说得对,我就是个奸商。”   上官浅韵斜眼看着他,怪里怪气问道:“你既然是奸商,那为何对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因为在我成为奸商前,我还曾是个被和尚养大的俗家弟子。”展君魅对上她因怒气而光彩熠熠的眸子,他伸手捏玩着她的耳垂又笑道:“可现在,我不想当和尚了,也不想做奸商了,就想做个你背后的男人,人前的好驸马。”   上官浅韵抬手拍开他作乱的手,抚摸着自己被揉捏的热热的耳垂,她又瞪他道:“因为你,我不出门都不戴耳环了。揉揉揉,有什么好揉的?想揉不会揉自己的耳朵吗?非这样故意折磨我。”   “你冬日不戴耳环是好的,明日给你做的兔毛耳捂子就会送来,到时候你出门就戴着,保你这个冬天就算再冷,你也不会冻伤了耳朵。”展君魅是真为她好,而今一场雪接着一场雪下,那耳环都是金银做的,冰冷冷的挂在耳朵上,能对耳朵好得了吗?   上官浅韵想起前几天看到府里一个粗使婆子,的确耳朵都冻坏了,她也就不和展君魅计较了,算这人细心体贴吧!   展君魅对于这个偶尔对他耍小孩儿脾气的小公主,他只能无奈一笑柔声哄道:“好了,别生气了,等开春天暖了,我让墨曲安排人,为你做许许多多独一无二的耳环,算是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上官浅韵也不是要矫情耍脾气,而是……她望着展君魅,神情沉重道:“这次入宫,我希望你我都能安好回来。展君魅,不要再失信于我,你上回对我失信……我很难受。”   展君魅想起上回战场受伤的事,当时她哭了好多回,虽然找了各种借口说不是为他哭,可他后来回忆起来,她那时每一滴眼泪都包含着恐慌与伤心,那泪很咸苦,他永远不会忘记舌尖蔓延开来的那种滋味。   上官浅韵被他拥抱在怀里,她伸手搂上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闷声道:“皇祖母年岁很大了,我不知道她还能陪我多久。子缘,你我为夫妻,是能在一起走到最远的人,我希望在我百年后闭上眼的时候,还能看到你如现在一样,对我温柔的笑。”   “百年?那时候你我都成老公公老婆婆了,那还有现在笑起来好看啊?你要是喜欢看我笑,我还是趁着年轻好看的时候,多对你笑笑,也好在咱们晚年时,回忆回忆而今的这些个美好。”展君魅抱着她,温情笑说着,好似眼前已出现了他们夫妻白发苍苍,携手到老的画面。   “有些事,是要趁着年轻都做了,等你我老了,才可以安享晚年,不再出现什么意外,打扰你我清净的日子。”上官浅韵也跟着展君魅一起幻想晚年之景,如果有一日愿意陪你到老,纵然是鸡皮鹤发老态龙钟,也没什么可怕的。   展君魅静默无声的抱着她,唇边笑意那样温柔,眸中深情那样浓。若是这份尘缘是他的劫,他宁可负了如来,也不负怀中这个让他心暖的女子。   而外面的屋顶上,瓦片上,一站一蹲一女一男两抹身影,红衣烈烈的是握剑的持珠,青衫本该儒雅,此时却贼头贼脑如小偷的是墨曲,他耳聪目明的偷听完了屋里二人的谈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了。   持珠望着一副生无可恋的墨曲,她皱了皱眉头,不懂这人又要发什么疯。   墨曲真的没想到,他陪展君魅尘世经历一番情劫的结果,竟然是对方从情爱中不可自拔了?那他怎么办?师父找不到衣钵传承者,该不会拉他去梯度出家吧?   他不要啊!他现在连女人小手都没摸过,不像展君魅肉都吃的快撑死了,他怎么都是不甘心的。   持珠本来是以为墨曲要意图不轨的,所以才上来看看,结果这人就只是偷听而已,而公主和驸马也就是闲聊,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她也就不和这个一脸生无可恋的人计较了。   墨曲望着持珠潇洒飞下去的背影,更是难受的以手捂着胸口,蹲在屋顶上一副想哭不哭的样子。为什么他比君魅受女人喜欢,可自己还是个孤家寡人,而君魅却是娇妻在怀甜蜜蜜啊?   不公平!他要去写信告诉师父,让师父赶紧来趟中原,把君魅抓回去剃光头当和尚,天天只能吃素敲木鱼,看他还怎么逍遥的令他羡慕嫉妒恨。   腊月初八,国宴。   连续几日的准备,衣服首饰,精美的翘头履,外披御寒的斗篷,小手炉和狐皮手抄都已准备好。   香汤沐浴,精油护发,外室燃烧着好几个炭火盆,那卧房被两重垂帘遮挡着,炭味儿进入不了其中,可却能让整个凤仪阁都暖了起来。   飞鸢和容雅带着人一通忙后,总算是服侍这位精致美如玉人的公主出了水。   两名宫女拿着柔软的毯子忙过去,将那芙蓉出水的人儿给包裹起来,以防天寒地冻冷了这娇贵的主子。   铺好豹皮被褥的翘头美人榻旁,放着一个红漆托盘,托盘里放着许多银质精美的细颈小瓶,还有那雕花精致的或玉质,或银质的香粉盒子。   上官浅韵被人服侍着躺卧在美人榻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神情放松且享受。   容雅从旁边宫女捧得托盘上,拿起一个长条的茶包,走过去,将那茶包轻轻的敷在享受的人儿眼睛上,茶能明目,公主近日来没少看书,还是趁着这时候给敷敷眼吧!   飞鸢站在美人榻的翘头后,拿着白布轻柔的擦拭着手中那美丽的三千青丝,将军送来的东西就是好,这精油不止让公主的头发更加乌黑柔亮,更是淡淡幽香,好闻极了。   美人榻两旁的粉衣婢女低着头,手里拿着小剪刀,小矬子,细心轻柔为她们公主修着指甲,势必要将每一片指甲,都修得长三分,且片片指甲圆润精美,这样才能显得公主白皙纤长的玉指,更美的让她们驸马爷爱不释手。   展君魅在竹轩被墨曲从头唠叨到尾,他好不容易收拾妥当离开了竹轩,来到了凤仪阁,可是这屋里怎么没见到人?而且还这么飘香?   那几名添加炭火,擦拭家具的婢女要是听到展大将军的心声,她们一定会很有骨气的不理人不行礼。什么叫没见到人?她们这四五个活的,难道不是人吗?   展君魅望向那吹着帘子,他举步走过去,伸手掀开帘子便走了进去,刚好和提水出去的婢女差点撞上,他侧身躲开后,便又转身走了进去,对于这满室的飘香,他没去过问什么,而是在寻找到他要找的人儿后,便一点不知避讳的走了过去。   可最注重规矩的容雅姑姑这回都没说话,其他人更是没资格说句展大将军有失规矩了。   展君魅走过去挥退一个正在为上官浅韵涂抹香粉婢女,而他则拿起那精美的香粉盒子,落座在榻边,亲手为这会享受的公主殿下,香粉抹身,指尖下的柔嫩肌肤微凉,可却细滑的让他忍不住想捏一捏……   “嘶!你这丫头手怎么这般粗糙?之前不是对你说过了吗?凡是近身伺候本公主的人,必须要有一双不沾阳春的柔夷……咦?你这丫头之前手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就……”上官浅韵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抬手拿掉了眼睛上敷的茶药包,可当看清楚榻边人是谁后,她一惊一愣后便是没好气道:“我说我身边那来的粗手丫头呢!原来是你这武夫,难怪手粗糙的刺肤疼。”   展君魅自认为他很听话,每日都在用墨曲配的护手膏,这手掌可比之前好多了,怎么这娇贵的小公主,还能一下子就察觉出换人了呢?   伺候在一旁的婢女,还在低头做着自己的事,要知道这样的大场合,那位主子不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美容一遍的?这一番捯饬下来,可就得一个多时辰下来呢!   展君魅也就在这里留了一会儿,便被持珠握剑给恭恭敬敬请了出去。   美人懒起身,先更衣,一层两层的衣服往身上穿,待三重衣穿好后,便是束腰挂宫绦,上有流苏和香囊,再配上玉佩等饰物一套老,也就齐全了。   穿上抹袜和绣工精美的翘头履后,便是该到梳妆镜前梳头弄妆戴首饰,东珠耳环,一对金镶玉的镯子,可是……   上官浅韵对于这对镯子,她只是推开到一边,对于那要给她代玉项圈的婢女,也推开对方的手,望着镜中青丝披于背后的自己,启唇淡淡道:“这些不用了,戴着累赘。”   她挺喜欢展君魅送她的避毒玉镯,也不会摘下脖子上的断魂玉,这两样东西可都是用来保命的,比什么珍奇玉宝的首饰,可都珍贵,她不觉得戴这些会有失什么身份。   飞鸢挥手让那婢女退下去后,她便亲自上手和容雅姑姑一起,给她们公主梳了个垂髻,公主头发乌黑柔亮,这样绾发结髻在脑后,留几几缕垂在背后最好看,而且公主一身杏花色桃花服饰,再配上这套金镶粉晶的头饰,的确不适合梳太老气的发髻,还是垂髻最好看,且不失端庄。   展君魅已让人把炭盆端出去,屋子里也点起了香炉,这样草木清香气,可比那炭火气味好闻多了。   想起凤仪阁的事,他便又想去揍墨曲一顿,居然没在地下弄地龙,这个冬天让龙儿一直烧炭,可是要熏死人了。   墨曲觉得他很无辜,毕竟当初凤仪阁也就建造了一半儿,他就随军出发了啊!后面的事,都是府内其他管事安排的,可跟他没什么关系。   至于地龙?大将军府可从建造起开始,就没听说过那位将军在地下挖过地龙啊!   所以,也怪不得那些管事的没想到这一层上来。   上官浅韵是从午饭小憩一会儿起来后,就一直捯饬到了天黑。   容雅在见一切收拾妥当后,便忙出了去,她还是去看看厨房做的红豆粥好了没有吧!这大冬天的,公主要是不吃点东西再去参加宴席,天知道那你恭维我我恭维你的宴席上,公主会不会因为那些客套规矩而饿坏了?   展君魅见容雅出来给他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出了门,他放下茶杯转过头去,便看到在两名婢女打开垂帘后,一个美丽娇俏的女子,便步履款款的走了出来。   上官浅韵走到他面前三尺处,双手展开笑看他问了句:“好看吗?”   展君魅看痴迷般的说了句:“好看!”   上官浅韵之前虽然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打扮很美,可是在听到展君魅说她好看时,她心里还是很甜丝丝美美的,因为这个说她好看的人,是她的夫君,纵然她贵为公主,也是个女为悦己者容的女子。   展君魅从锦席上起身,站起身走向她,双手握着她的双手,与她对视而望,她的模样娇羞,他的笑容温柔。   飞鸢望着那一对璧人,她忽然也想嫁人了,如果她将来能嫁一个如将军这般好的夫君,那怕长得丑点,她也认了。只要对她温柔对她好,她就不去在乎什么容貌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如公主这般,能找到一个貌美温柔的好夫君的。   容雅很快带着两名婢女回来,进门抬头便看到那一对夫妻温情对望,她抿嘴心里高兴一笑,便忙吩咐人把吃的摆上桌。   上官浅韵这时才想起来满屋子的下人都在,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想要抽回自己的双手,却奈何对方握着不放手,她抬头娇嗔的等他一眼道:“这么多人在,你也不嫌害臊。”   “龙儿这么好看,为夫看呆了也实属正常。”展君魅现在是甜言蜜语随口就来,一点也不避讳一点也不知害臊。   上官浅韵被他牵着手走过去,落座后,她便抽回了自己的手,伸出双手就要去接容雅递来的小玉碗,结果……这人真讨厌,竟然半路强走了她的红豆汤。   展君魅转头对上她似嗔似怒的眸子,他只是笑了笑道:“怕汤烫,我给你吹凉,一会儿你就可以呼噜呼噜吃下去了。”   “你才吃东西呼噜呼噜的呢!”上官浅韵嘴上虽然说着似怒的话,可脸上却满是笑容,这人真是人前人后判若两人,谁能想到人前冷若冰山的展大将军,在人后对她竟然是这般油嘴滑舌的呢?   持珠在刚才把展君魅恭恭敬敬请出来后,便离开凤仪阁去瞧瞧马车安排好了没有的事了,此时她刚回来,进门便看到展大将军在亲手喂公主吃红豆汤,这样冷漠的男人,能对公主这样温柔体贴,的确是非常难得。   上官浅韵很不满对方和她吃一碗红豆汤的事,容雅姑姑明明准备了两个碗,他干嘛不吃自己碗里的红豆汤,非要和她抢着吃?   展君魅见他只要把汤匙放到自己嘴边吃一口红豆汤,她就要张嘴吃不到瞪他一眼,可只要他下一勺舀了送到她嘴边,她就会高兴的笑着吃完,然后再赏他一眼,反正无论给她吃,还是不给她吃,她都会瞪他。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摇头无奈笑,她又瞪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妖精,就会勾人陪他乐。   容雅在一旁看的很欣慰,公主就该遇上驸马这样的人。也只有驸马这样的夫君,才能让公主褪下武装的甲胄,变成那个没有任何伪装,喜怒哀乐皆在脸上的小女子。   唉!想公主过了年也不过十九岁,这么的年轻,却总是为许多事忧愁,若不是有驸马在身边常常逗她笑,焉知公主不会是第二个慧极必伤的唐皇后?   夫妻闹着闹着也吃完了两碗红豆汤,见着到时间进宫了,夫妻二人也就梳洗一遍,飞鸢几个又给上官浅韵补了下妆容,二人也就携手出了凤仪阁。   一出凤仪阁便上了八掆舆,公主携驸马同坐,也没谁敢多嘴说什么。   出了将军府,便踏着红地毯,踩着上车小梯子,上官浅韵坐进了长公主专用的赤罽軿车里。   而展君魅还是骑马在马车旁,他虽然很想和他家公主同车,可却怕有人多事说三道四,为了他家公主不受委屈,他只能委屈自己在寒风中骑马去赴宴了。   马车里除了上官浅韵,还有伺候她的容雅姑姑,容雅姑姑始终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一些宴席上的事,她还是细心的交代了一遍。   上官浅韵心不在焉的点着头,可那目光却总忍不住向车窗外望,这么冷的天,却因为什么破规矩,让展君魅骑马在外受冻,她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心情不好,不想理人。   容雅早见识过他们夫妻多恩爱,可却也没见过这样恩爱的,竟然分开一会儿都不行,她也不多说什么了,抬袖掩嘴无声在一旁笑看她家好公主。   持珠骑马在马车另一边,一贯的面无表情似冰人,手里紧握着一把长剑,一袭红衣在黑夜里虽说没白色显眼,可也是令人无法忽视。   一起走在官道上的马车,有许多人就远着上官浅韵的赤罽軿车,要是别的长公主的马车,他们还敢靠近点,可这位长公主殿下的车驾,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太靠近的。   瞧瞧,这一边一个生人勿近的男煞神和女罗刹护卫着,谁不要命了才敢去靠近这样的车驾。   而在另一辆赤罽軿车上,坐着郦邑大长公主上官翠画,和她的女儿蓝田郡主洛妃舞。   上官翠画对于这个性情淡泊的女儿,很是头疼道:“舞儿,你说说你可快二十了,至今不愿嫁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能闹着要去道观修行呢?”   一袭淡绿色绣白梅花曲裾的洛妃舞,白纱遮面,额间戴着银色流苏额饰,对于母亲的怒气,她只是眸光淡然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个心如止水不染红尘的神女。   上官翠画面对这样淡静如水的女儿,她一时间的怒气还真是无力的全泄了。摊上这样一个女儿,她真是上辈子没做一件好事,才会这辈子生了这么个讨债的。   洛妃舞低垂的眸底有着一抹忧悒之色,没有人是天生便心如止水的,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只因她的心早死了,就在三年前那个冬日红梅绽放的雪天,被那人一句比漫天飞雪还冰冷的拒绝,给活生生掐碎了,鲜血淋漓的随着雪中飞舞的红梅,落了那一个冬季的猩红悲伤……   而在另一辆青盖安车内,则坐着上官珝夫妻二人。   白雪对于这场国宴,她显然是兴致缺缺,抬手一个哈欠借着一个的打着道:“王爷,你说,这大冷的天,皇上不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宴请大伙儿,为什么偏偏挑在这寒风凛冽的黑夜里……唔!这么冷,赴宴的人会不会都被冻病啊?”   上官珝坐在旁边,淡笑温然的瞧着她抱着小暖炉搓手,手中捏着一直白玉杯,品着杯中橙红的茶汤,启唇淡淡道:“白日宴请众人,必然会在开阔的地方,可晚上宴请人,却可在活动仅限的地方,皇上可能是怕这样浩大的国宴中,会混进来刺客,才会这样小心谨慎的夜宴群臣吧!”   “臣?匈奴单于也会来,他是匈奴的王,难道也算承天国的臣子了吗?”白雪乌溜溜单纯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的问。   上官珝望着她,极具耐心的淡笑对她解释道:“穆齐尔说是来签订和平条约的,其实……他是败军之主,这所谓的和平条约,实则便是降书。既然他要签订降书,自然便要低皇上一头,称他为臣子,也差不多。”   “哦,原来还能这样差不多。”白雪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便张口吃了上官珝喂来的点心,两边腮帮子鼓鼓的,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胖乎乎的她还真是笑的娇憨可爱。   上官珝也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曾经有很多人问过他,为何那么多的窈窕淑女他不要,偏偏要守着一个胖王妃呢?而他当时只是但笑不语,因为他想要的平淡是福,是那些追名逐利之人,永远不会懂得的。   白雪见上官珝望着她笑,她也很开心的傻呵呵笑,对于从来都是单纯无忧的她,从来不曾去想过,为何她不美不窈窕,却能得这样一个清风明月般的男子喜欢。   旁边安静伺候的两名婢女之一,在见上官珝对白雪笑的温柔时,她宽袖下的手便紧握成拳,她不懂,真的很不懂,这样人品样貌都出众的王爷,为何看不到所以美丽的女子,而眼里心里只有白雪这个笨猪?   另一个丫头对于身边小姐妹的心思,她是知道一点的,可她觉得王爷和王妃挺好的,自从王爷娶了王妃后,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可见是真心喜欢王妃的,而这喜欢无关乎外貌,只关于王爷喜欢王妃的单纯善良。   而且,王爷当年娶王妃就说过,他需要的妻子,是一个能和他患难,能和他富贵,能陪他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女人。   而王妃做到了,从初到广阳到而今,其中王妃陪着王爷没少吃苦,可王妃没喊过一声苦,每次王爷只要说再撑一撑就好了,王妃都会含泪点头,因为对王爷的信任,支持着她这个弱女子,一步一艰辛的走到了现在,其中多心酸不容易,只有王府的老人才知道。   所以,她真的特别佩服王妃,也羡慕她和王爷无论是患难还是富贵,都能与共的那份真情。   白雪是坐在这一摇一摇的马车里,晃晃悠悠就想打起了瞌睡。   上官珝对于这个能吃能睡的妻子,他只是抿唇宠溺一笑,伸手拦她入怀,虽然低头瞧见的妻子不小巧玲珑,可却让他莫名安心。   白雪早已习惯了上官珝的温柔体贴,就这样靠着对方的肩上睡了起来。   上官珝另一只手时竖起一根手指在唇上,无声的示意她们别发出声音来,小心吵醒了他怀里的人。   而那两个丫头的确听命的没敢出声,可是外面却传来一声惊叫,接下来便是有人喊刺客什么的。   白雪被一下子给吓醒了,丢了手里的小暖炉,便扒着车窗伸头探向外面,结果就看到好多黑衣蒙面刺客,扑向了一辆华贵的赤罽軿车,她吓得忙捂住嘴,因为有一支利箭射入了马车车窗中。   上官珝也透过白雪掀起的车窗帘,看清了那辆赤罽軿车,他眉头皱起,似在回忆什么……   猛然间,他想起来了,这马车上挂的琉璃灯,是临淄县七年前进贡的贡品,当年父皇把这盏琉璃灯送进了昭阳殿,而昭阳殿里住的是他那位嫡长皇姐,那这辆马车岂不是……   赤罽軿车里,容雅手中握着一支利箭,翻手将利箭掷了出去,戳死了一名黑衣蒙面刺客。   展君魅掀开车帘见到上官浅韵没事,他才将目光带着惊讶的望向容雅,果然,龙儿的身边,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一名将军府的护卫来禀报道:“将军,我们抓到了一个人,已被误伤至死,他是……是前御史大夫玉柏。”   “一名文臣被罢官后做什么不好,偏要作死的做什么刺客。”展君魅的声音此刻过分平静,淡淡的不似水,而是像冬日的飘雪,看似轻柔,沾肤却冰冷。   持珠的剑出血飞溅,伴着周围来往马车里女眷的惊叫,一条又一条生命结束在她剑下。   墨曲一直带人暗中护卫马车,当看到那支利箭自车窗射入马车内,他就捂脸觉得自己要死了。可马车里的利箭又自己飞了出来,而他一转头就看到持珠化身女罗刹,腰间的腰带里居然抽出一把软剑,在银光一闪一闪乱他视线后,他就看到持珠落地的周围,躺满了黑压压的刺客尸体。   厉害!原来这才是持珠真正的实力,就这样又快又恨的剑术,就算是他扑过去,也不过只是送死罢了。   上官浅韵对这群忽然冒出来的刺客,她只在马车中对持珠下了一条命令:“一个不留!”   “是!”持珠一接到命令,刚才还有的那点保留,此时却是全展现了出来,所经之处飘起血雾,红衣划出妖魅的弧度,墨色的发丝迷离了她的双眸,月光与剑光一色,银光森寒,抹杀着一条又一条不值钱的生命。   这下子所有人都惊恐的叫不出来了,因为画面太吓人了,这名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竟然如暗夜鬼魅般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性命,那样麻木冰冷的眸光,让人对上一眼便冷入了心底。   墨曲在暗中完全是惊呆了,这位持珠姑娘是什么神兵利器转世投胎的?居然这样的凶残,而且她武功不怎么高,杀人怎么这么快准狠?好似被专门训练过怎么杀人一样……   将军府的那些个护卫也全都看呆了,持珠姑娘杀人的手法太漂亮了,要是他们能学会这么杀人,上了战场后,绝对可以以一敌百。   暗中的两拨暗卫……   展君魅的人在为他们家主子担忧,想长公主身边有这么厉害的女侍卫,要是他们家主子想将来欺负人家公主,那人家还不得几剑下去,就把他们家主子削成……呃?不敢想象,太吓人了。   太皇太后派的暗卫对此非常自豪,因为他们和持珠算是师兄师弟,同样出自暗门的。可是……这事也不怎么自豪,毕竟他们一群男人,竟然不如持珠一个女人,想起来,就无颜去见门主了。   上官珝掀着窗帘的手,一直久久未放下来。他这个一生际遇不凡的皇姐,到底还深藏了多少令他惊讶不已的事?   这一回他回来,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好似在这个冬日,长安就会变天一样,而这个能让天变的人,说不定就是他这位皇姐呢!   持珠杀完人后,墨曲便带着人出来善后了,那动作快而不乱,好似经常干这种清理杀人现场的事,似的。   在一番清理后,道路干净的像是用抹布擦了一遍似的,干净的就差能光可鉴人了。   马车继续前行,一个接着一个,那些个主子在马车里还好,可那些亲眼目睹血色杀人场的下人,却一路走得腿肚子打颤,因为他们总觉得脚下……有种踩在鲜血上淌过的湿寒感觉。   从头到尾,别人吓的惊恐失色,就连经历半辈子风雨的上官翠画也吓的白了脸色。   可洛妃舞却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淡定姿态,好似周围那怕真变成了人间地狱,也无法令她这位冷漠的神女,动容半分一样。   玉婕妤死了,玉柏死了,玉家彻底完了,而这件事,身处深宫中的太后,暂还不知。   宫门前   众人到此便要下车了,身份不高的只能走路,身份高的才有八掆舆或羊车坐。   而其中有两辆马车最引人瞩目,因为这两辆马车里,下来的可是承天国南北齐名的皇室美人啊!   上官浅韵在容雅姑姑的搀扶下,一袭紫色镶毛斗篷的她抬头看向众人一眼,便将目光定在了一抹如雪中寒梅的女子身上。   洛妃舞披着一件白色绣青梅的镶毛斗篷,也梳着垂髻,额间垂着银色流苏额饰,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可那眼眸里却什么都没有,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的平静。   上官浅韵在之前也许还不相信,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可当见到了,却在相信的同时,又为这样的洛妃舞感到难过。   洛妃舞淡淡的收回目光,随着母亲一起向宫门口走去。   展君魅走过来揽住上官浅韵的肩,低头关怀的问:“你刚才没事吧?若不是你事先让我不要担心,那一刻,我可真要发疯大开杀戒了。”   上官浅韵收回望着洛妃舞离去背影的目光,转头看着他笑说道:“你真是关心则乱了,也不想想,容雅姑姑能得皇祖母那样信任,岂是个只会做菜的管事姑姑?她的武功虽然比不得持珠,可却也是不差的。”   展君魅就喜欢瞧见她这样骄傲的笑容,他想,这样古怪精灵有点小狡黠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吧?   上官浅韵被他火辣辣的眼神看得红脸,瞧了四周人转头看向他们夫妻后,她更是觉得尴尬的,趁着黑夜光线暗,嗔瞪了他一眼,当后腰多了一只大手扣住后,她便再多的羞赧,都化作了蜜蜜甜甜的幸福笑容:“你人前这样的举动,就不怕损了你大将军的威名吗?”   “男人的威严不是疏离妻子,而是在于对下属上。”展君魅搂着她,一路声音不算大的和她笑语道。   上官浅韵这回倒是真一点不去在乎那些异样的眼光了,管她人如何看她呢!反正她是皇室嫡出的长公主,父皇在世更给了她等同太子的权利地位,她既然是君,就不会在意区区几个臣子的看法,谁让她地位高呢!那些人再看不顺眼,也得给她憋着。   周围看不顺眼他们夫妻人前黏糊的人,的确是有话也在憋着,谁让人家是嫡长公主呢?背后有着身为太皇太后的祖母撑腰,身边还有个手握重兵的夫君宠着,谁敢说她一个不字,绝对是活腻味了在找死。   白雪虽然曾和卢月在大街上掐过一架,可其实她就是个小孩儿心性的人,当见着那么漂亮的两个姐姐时,她对于淡若云水的洛妃舞是不敢接的,可对于这个会和自己夫君人前黏糊说笑的大姑子,她却是真壮着胆子小跑追了上去。   “阿雪,不要乱跑。”上官珝没想到牵在手里的媳妇儿,竟然也会没看住给跑了,这下他可真是面露焦急之色了,他那皇姐的身边可是站着展君魅呢!这个阿雪忽然没来由的跑过去,要是被当成图谋不轨之人,可就难保不会被误伤到了。   ------题外话------   公主秀恩爱虐惨了我,持珠杀人吓傻了我,微微,筱筱,你们说怎么赔我精神损失费?   嗯哼!玉柏可能是史上最悲催人物,一次出场机会都木有,就这样玩完了。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七十九章:贪狼星现   上官浅韵已听到身后上官珝急切的喊声,她一手按住展君魅握拳的手,一边转头看向那个跑来的胖乎乎弟妹,浅笑低语道:“这是我那三弟的媳妇儿,小孩儿脾气,没坏心眼,你可别吓到人家了。”   展君魅对于这个胖乎乎的小王妃,提防心的确放下了,不是因为上官浅韵为对方说了好话,而是以他多年阅人的眼光来看,这位广阳王妃,的确不是面目恶毒之人。白雪呼哧呼哧跑过去,身上披着白色狐裘,头上梳着适合她的环髻,白胖的脸上是可爱的笑容,眼睛看向展君魅时没有什么害怕之色,而是单纯的呵呵笑道:“皇姐,你家驸马可真好看,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心直口快的三弟妹,她先是抬袖掩着嘴边的笑意,而后便恨赞同的点头说道:“三弟妹说得对,我长这么大以来,也没见过比子缘更好看的人。”   上官珝是追上了自家媳妇儿,可是……似乎晚了,人家大姑子和弟媳已经聊上了。白雪听上官浅韵叫展君魅子缘,她便转头看向到来的上官珝,乌溜溜的眼睛眨了下,有些小心翼翼的期许问:“王爷,我可以也叫你的名字吗?我不像皇姐人前叫你,就人后叫你的字就好了。”   上官珝对于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媳妇儿,他只是走过去个子大的伸手拦着她的肩头,笑容温柔的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阿雪喜欢,叫我子睿也可。”   “王爷……不!子睿你真好。”白雪笑着想伸手抱对方,可是手里有小暖炉和狐皮手抄,这下没法儿抱了,只能仰着头傻呵呵笑了。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展君魅,声音不大不小的道:“之前以为你是好男人,现在才知道,三弟才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上官珝听到他家皇姐这么说,他一个大男人倒是脸红不好意思了。   白雪本就是个实心眼儿的,在听到上官浅韵夸她家王爷好时,她便转过身去自夸了起来道:“皇姐你说得对,我家王爷……不是!我家子睿真的很,在广阳,就没有人不说他好的,我母亲就常常和我说,我能嫁给子睿这么好的夫君,是我行了十辈子的善,才能有这样大的福气。皇姐我偷偷告诉你,有很多人羡慕我的,我都知道。”   上官浅韵对于这样一点心机都没有的三弟妹,她心里是喜欢的,可就是表面有点尴尬,这人也太实诚直爽了点儿。   上官珝一见上官浅韵面露尴尬之色,他便忙伸手拉住了他那还有凑上前的媳妇儿,闻声柔语的哄道:“阿雪,以后有空你再和皇姐说话,今儿可是国宴大事,我们都该进去了。”   白雪听了上官珝的话,很乖顺的点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皇姐,改日我去大将军府找你逛街,到时候咱们再好好叙叙旧,现在就不耽误你们进宫时间了。”   “好!”上官浅韵对于这样没心机且热情的弟媳,她除了点头说好,似乎也不能说点别的了。   上官珝怕白雪会继续一路拉着他家皇姐闲聊,便忙拱手作揖行一礼道:“皇姐和展将军慢走,弟就带阿雪先行一步了。”   “嗯!”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和前世有很大变化的三弟,她心中忽然升起许多感想,这一世她重生归来,除了太后依旧不喜欢她外,似乎,许许多多的事,都已不再她所知所了解的掌握中了。   对于前路,她忽然感到了迷茫,不知道在玉家消失后,太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巨大反击,她又会不会再次走上前世的……   “别胡思乱想,一切都还有我在。”展君魅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这样忧心忡忡,可他却真不愿看到她这样忧愁。   “嗯!”上官浅韵收起了自己心里的胡思乱想,现在她只要计划都每一步就好,实在不行,她想她会再次动用断魂玉吧!   上一世,她忽然被毒害,断魂玉根本没来得及使用,而她也从那时候起,知道她自学的那点小医术,是多么的不值一提,竟然连个毒都察觉不出来,当真是自负的可笑。   今生,她不会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了,她将每一个敌人都高看,为得便是谨慎谋划后,能一击消灭自己的敌人。   这次的国宴,被安排在了麒麟殿,许许多多的人接踵而至。   这些个达官贵人,虽然不至于如百姓间的宴席那般吵吵嚷嚷,可却也不乏恭维客套,或是结伴交头接耳之举。   上官浅韵并没有随着大家一起去到麒麟殿等候圣驾,而是依仗身份的特殊,带着展君魅这个外臣进了后宫。   对于她来说,给皇祖母请安,可比等候什么圣驾重要多了。   未央宫   太皇太后正指挥着人给上官翎穿衣梳头,今日这国宴上,她就要带着这小子出席,可这小子那额头……还真是碍眼,不画花了,又纹了个什么夔龙纹,你说这孩子难不难管教?   上官翎被一群宫女服侍着穿好了王爷的制服,可梳头的时候……他却坚持自己来,死活不让别人碰他的头,连他最亲的乳娘也不行。   上官浅韵到来的时候,被人带着进入内殿,刚好瞧见上官翎自己在梳头,她便奇怪的笑问道:“十七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不让人伺候着梳头,却自己上手……”   上官翎一见到上官浅韵,小小年纪的他便无奈苦笑道:“皇姐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习惯了吗?别人一碰我的头,我就浑身不自在,还是我自己动手捯饬自己的头发比较好。”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防备心极重的孩子,她只是一笑罢了。转身面对一旁坐着的老祖母,她举步走过去道:“皇祖母,孙儿给您请安来了,近来调养一番,身子是否好多了?”   太皇太后见着她来就高兴,遂笑说道:“经过一番调理,我这身子骨是比之前好多了。就是啊,十七这孩子忒不好管教了,瞧瞧,那头上弄得什么东西?看着就让人糟心。”   上官浅韵是知道上官翎为什么纹龙在额头上的,因为上官羽那昏君的冷血残酷,将她这个十七弟害得就此毁了容。   上官翎自己梳好头,便接过乳娘递来的玉冠戴了上,起身离开铜镜前,一身威严装扮的走过去,对上官浅韵这位皇姐作揖道:“皇姐,今夜国宴人多,十七有些怕人,能否一直跟着皇姐和皇祖母一起?”   上官浅韵在这个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之色,原来不止她知道这场国宴不会单纯的开始与结束,连这个年幼的小皇弟,同样也察觉到了国宴看似平静下的暗涌风波。   上官翎对于国宴上会发生什么,他无所知从,可他却知道,这场国宴注定不会平静,正如这看似不曾改变的皇宫里,实则已分出了两股暗斗势力。   太后母子依仗皇权,而看似有恃无恐,实则却因玉家的败落,母子二人心里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忐忑不安。   而皇祖母这位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背后不止有安家这个娘家做靠山,更有皇后在宫中给她支持,再不得宠的皇后,只要娘家势力还在,她依旧是个说一不二的后宫之主。   当太皇太后和皇后暗中联手后,太后母子便更加的惶恐难安了。   玉家势力没了,上官羽这个皇帝的名不正言不顺,也随着一个谣言的传开,而引得许多人都生了疑心。   长安城暗地里流传出,上官羽非他父皇亲子,而是太后跟着野男人珠胎暗结的孽种。   而他在此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怀疑,向他们兄弟姐妹十九人,哪一个是愚笨之人?   可偏偏上官羽兄妹二人,没一个精明伶俐的。想他父皇英明一世,太后那妖妇也是个精于算计的人,可为何这样的两个人,偏生了一双愚不可及的儿女呢?   所以说,他如果有空的话,一定要好奇的好好问问皇姐,看看这事到底属不属实。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小小年纪,便懂得谨小慎微的小皇弟,她欣慰的笑叹道:“如果小十七能再大点就好了。”   对于上官浅韵这句看似稀松平常的感叹,太皇太后和上官翎都皆是心里一惊。   太皇太后望向上官浅韵的眼神中,包含着深沉的打量,她之前还以为自己是过虑了,可而今看来,不是她多想了,而是她这孙女想的太多了。   而上官翎之所以惊讶,那是因为他因自己身份的原因,从不曾敢去想过那皇位,可皇姐这话分明是在说,如果他能大一点,她很可能会推他坐上那个位置,对吗?   一句包含深意的话,祖孙三人对视一眼,全都选择了心照不宣……   麒麟殿   白雪再次和卢月撞上,这回不等对方开口骂人,她便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你……”卢月是满肚子的火气,被对方一句道歉的话,给硬生生的掐灭了。这死胖子,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几日不见,她倒是变胆小了?   白雪是听了上官珝的话,让她不要和人硬碰硬起争执,而是要用她的知书达理,来气得对方有火发不出来,那才是最好报复人的法子。   卢月的确被气的发不出火来,之前她和白雪大街上起争执的事,事后他就被她家王爷好生训了一顿,说她丢尽了他昌邑王的脸。而上官珝那个混蛋更可恶,竟然真的第二天带着白雪去登门道歉,害得她事后又被臭骂了一顿。   白雪见卢月指着她半天气得脸都红了,可是却真的没再骂出一句话来,她心里顿觉她家王爷太聪明了。   卢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撞了她的白雪,转身潇洒离去,最后竟然还颠颠的小跑了起来,显然是心情很好啊?   白雪的确心情大好,当她跑过去找到上官珝时,刚想说说她刚才的胜绩……便看到了卢月的夫君上官翰,既然这人在,她就不好和她家王爷分享她此时的愉悦心情了。   上官翰和许多人都一样,都不是很懂他这三哥的选择,为何那么多的名门闺秀他不娶,偏偏要纳广阳城一个商人之女为妃呢?   而且这白雪要真人如其名也就罢了!可偏偏……此女体肥人蠢,他看一眼就倒胃口,也不知道三哥是如何与其同床共枕下得去口的。   上官珝见白雪抱着小暖炉跑来,便暖如春日一笑温柔道:“一眼没看住你,便又跑的没影了。”   上官翰对于他家三哥这温柔宠溺的语气,他感觉自己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呵呵,就算是他面对他最宠爱的美姬,也不曾如他三哥对这位“胖三嫂”这般温声柔语过啊!啧啧啧!真是各花入各眼,他三哥的品味果真与众不同到令他……叹服!   白雪倒是没觉得上官珝对她这样宠溺有什么不对的,反正从他们那年雨中撞在一起后,上官珝忽然登门提亲开始,他们成亲后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上官珝温柔体贴,而她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就好!   许多人的眼光,都上官珝对白雪的温柔宠溺,而看向了他们这边,实在是这位广阳王容貌气质太出众了,放眼皇上这些兄弟姐妹中,第一数上官浅韵那位嫡长公主,第二便要数这位温润如玉的广阳王了。   上官璎在人群中,眼神中满是羡慕嫉妒恨的盯着白雪看,就这样长的跟猪一样的丑女,也能好命的嫁了上官珝这样的好夫君?而她自认身份和容貌都不差,却偏因为那一碗药绝了子女缘,只能嫁给夏侯远这个庶长子,而夏侯远不止不对于尚了她这位帝王之妹而感到荣幸,反而如今与她相处的势同水火,夫妻过的也越发如同仇敌了。   白雪见所有人都望向她,她这没见过大世面的小王妃,倒是真被吓到了,忙走过去躲到上官珝身后小声问:“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在人群中,就数我最大块头啊?”   上官珝对于她这个问题,他只是温然一笑道:“阿雪想多了,他们只是初见你……好奇而已。”   “哦,这个我懂,我第一次见别人的时候,也会想多看别人两眼的。”白雪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就算她再看似单纯,可始终是陪着上官珝经历过风雨的人,怎么可能连别人鄙夷的眼神都看不懂呢?可既然上官珝不想让她知道事情残酷的真相,她就老实的装傻不知道好了。   反正只要上官珝不嫌弃她就好,至于别人的看法?她是为自己活着,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没必要为了别人异样的眼光,而弄得自己心情不好。   众人对于这位广阳王妃,从最初的嫌弃鄙夷,到之后的可怜同情。这人长得不好,脑子还不好,真不知上官珝娶这样一个王妃做什么,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喜好与众不同吗?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外面忽然传来的这声通传声,打断了众人盯着白雪看的异样目光,他们一个个的忙整理仪容前去接驾,谁也再没心思去上前要取笑白雪了。   上官珝牵着白雪的手,也和上官翰一起前去迎接圣驾。   群臣是齐声呼万岁千岁,行了跪拜大礼后,没等到上官羽让他们起来,他们又听到了一声高唱的通传声。   “太后驾到!”   众人有得低头叩拜行礼,心想,这一家子感情是一起来的啊?不对,是太后迟了点,所以才会在后的,否则依着他们承天国以孝治天下,皇上再荒唐,也不能不顾孝道自己先行,让自己母亲随后啊。   太后到来,便除了接受群臣的跪拜以外,还有上官羽和皇后二人的作揖礼,她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很是喜欢,近日来不愉快的心情,也因为这些人臣服在她脚下,而让她心情舒坦了不少。   可没容她多体会这高高在上的感觉一会儿,外面便又传来了一声更高唱的通传声:“太皇太后驾到!”   太后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宽袖下握着丝帕的手紧捏着,暗自深呼吸后,方保持仪态的转过身去,同众人一起迎接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婆。   上官浅韵和上官翎一左一右搀扶着太皇太后而来,这样一副老祖慈祥,儿孙孝顺的画面,可真是啪啪的打太后母子几个的脸。   太皇太后眼角都没撇太后一眼,她只是微笑让众人平身,这副慈祥和蔼的老人家样子,倒是让曾经的老臣,回忆起了往昔的许多事。   当年先帝年幼,若不是太皇太后以铁腕的手段,威震朝野内外,先帝恐也不会成为后来的一代明君,承天国更不会在先帝在的时候,那样的国泰民安,一片盛世之景。   “匈奴单于到!”   上官浅韵搀扶着太皇太后入座后,便听到穆齐尔竟然这么快就到了,她抬头看向门口,便见一个麦色英俊的草原汉子,穿着匈奴人的服饰,阔步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   穆齐尔第一看到的是展君魅这个死敌,他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展大将军,好久不见啊!”   “是好久不见!”展君魅在人前,又变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冷冰冰样子,丝毫不见往日人后和上官浅韵嬉闹的慵懒模样。   穆齐尔对于这个冷冰冰的人,他只是勾唇笑看对方一眼,便收回目光阔步走上前,望着主坐上的上官羽,抱拳拱手粗豪道:“穆齐尔,见过承天国皇帝陛下!”   上官羽被这人犹如狮子吼的声音震得不止耳朵疼,心肝更是因惊惧而颤了颤,抬手让对方平身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颤意道:“平……平身!”   穆齐尔对于这个如此怂的中原皇帝,他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当看向一旁陪伴太皇太后身边的上官浅韵时,他便拱手爽朗大笑道:“哈哈哈……嫡长公主好胆色,你这兄弟都被本汗这声音吓到了,你倒是还能保持常色,嗯?这就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荣辱不惊吧?可惜了,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就凭你这份淡定从容,本汗也定要与你交友,找个日子约上豪饮它三百杯。”   上官浅韵早知道穆齐尔会在初见时,就会给予上官羽极大的羞辱,可她却不曾想今生的事走向又有改变,这个臭蛮子,没事把她牵扯进来做什么?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挑拨离间的本事可真不小。   穆齐尔见对方不理他,他便有些尴尬的笑说道:“你们真不愧是夫妻,都冷冰冰的像是冰山一样。”   上官羽和太后此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连一旁下方站的上官璎的脸色,也同样阴沉沉的很难看。   上官浅韵还是没有理会穆齐尔,她只是将上官翎按做在了皇祖母身边后,便转身走下了阶陛,见展君魅走来,她便转身同对方一起走到了他们的坐席后,拂袖落座,夫妻二人的举动简直就如出一辙。   穆齐尔看着他们夫妻,忽然来了句:“早知道你也能娶上媳妇儿,我当初就该带着我的阏氏来中原,这样也不至于看你们夫妻黏糊的眼热了。”   展君魅对于穆齐尔这句夹杂嘲讽话,他不悦的眉心微皱道:“穆齐尔,你若是不想与承天国和平相处,我倒不介意再带兵出战,将你彻底打回龟壳里再不敢出来猖狂。”   穆齐尔对于展君魅是有英雄惜英雄之心的,当初若不是展君魅威名太响亮,他也不会用那般下作的手段毒害对方。因为他想要的,是一场真真正正男人之间的对战,而不是用那些龌蹉手段取胜的战绩,那会让他赢得很羞辱。   可当时的他,已为匈奴汗王,他所在意的便不是各人荣辱了,而是他整个大匈奴百姓的存活。   对于那一战,若展君魅真不幸死了,他想他会留遗憾一生吧?   上官羽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对于穆齐尔这个不把他这一国之君放在眼里的蛮人,他微眯起眸子冷声道:“穆齐尔单于,请入席!”   穆齐尔是故意晾着上官羽的,别以为他是外邦人,来到中原就会成为瞎子聋子了,对于长安城近日谣传的那件事,他可是让人去了解的清清楚楚的。   不过,他想这位皇帝可能还没听到吧?否则,他那还能这样好意思的摆皇帝谱儿啊?   众人依次序入席,这回参加国宴的人除了诸侯王,还有到来的未出阁的长公主们,此时的她们,大多都在长安暂居,因为未出嫁所以便没有去往封地。   而上官翠画这位大长公主,却是个例外,她明明有封地,可是却为了女儿能嫁个好人家,硬是赖在长安不走,不走就不走吧!却还偏偏在夫君死后,私生活那样的糜烂不堪,简直就是皇族的耻辱。   不过,长安城的众人之所以还记得这位大长公主,那也是因为她的女儿蓝田郡主洛妃舞,相传洛妃舞的父亲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像仙人画中来一样,简直美的无词可描绘。   而这个男子是被上官翠画囚禁的面首,因为对方宁死不从,她便喂对方吃乱神志的药,直到把一个好好的人活活变成疯子,她才后悔,可那时人已经疯死了,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洛妃舞之所以和她母亲不亲,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那可怜的生父,那么悲哀的遇上她母亲,毁了一生,连命也丢了。   上官羽是在看见洛妃舞的时候,才想起在多年前,他这位表姐便曾一舞倾城,才情美貌一点都不输他那位冷傲的皇姐……   恰在上官羽要开口让洛妃舞再舞一曲以娱众人时,一名小宦者神色匆匆的跑进来,低头跪地禀报道:“禀陛下,国师在外求见,说天象异变,紫微星黯淡,贪狼星大亮,恐……恐有不祥预兆。”   “什么?紫微星黯淡?”上官羽一听事关他自身,便精神一震忙道:“快请国师进来!”   “喏!”小宦者起身低头退下去,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两个穿着道袍的一老一少走了进大殿来。   洛妃舞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看到天机子身边的那黑色道袍男子时,便恍若失神般的眼底浮现哀伤之色,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花镜月,所谓的修道,难道真比世间真情还要珍贵吗?   上官浅韵一直有多多少少留意洛妃舞,当见到洛妃舞转头望向天机子身边的男子时,她恍然回忆起了当年的某件事,如果那时候明渠桥上的人她如没看错,应该就是她这位表姐和花镜月吧?   天机子到来行揖礼,而后抬头直腰一派仙风道骨的言道:“贫道今夜夜观天象,发现天象巨变,紫微星黯淡,天狼星光芒大胜,此为兵戈,帝王更替之兆。”   上官羽一听“帝王更替”四个字,便如遭雷霆般坐回了坐席上,前倾的身子差点趴倒桌面上去。   上官浅韵在听到贪狼星时,便将目光放在了那头戴紫玉冠的上官羿身上,此人若为贪狼,那她岂不是要引狼入室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强拉上官珝这小子上位呢!   上官羿对于这位皇姐犹豫的眼神,他心中咯噔一下,唯恐对方会毁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可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着忧虑之色,这是做给上官羽看的,谁叫对方现在还是帝王呢!   太后倒是比上官羽镇定的多,面对下方的天机子,威严问道:“此劫可能破?”   天机子皱眉犹豫道:“此劫自然有可破之法,可……恕贫道修行浅,还无法算到此劫的促使人。”   “促使人?”太后抓住了这关键的三个字,原来此劫非是天注定的,而是有人促使而成的?   上官浅韵眸光淡冷的迎上太后阴沉的目光,她神情淡漠道:“太后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国师,我可是失魂了十八年,这件事你最清楚,对于我这个久病刚愈的人,你觉得我有这个翻天的本事吗?”   天机子对上她淡冷的眸光,竟然觉得自己心虚了。他轻摇摇头,转头望着太后拱手道:“太后,凝香长公主乃仙鹤之命,虽长寿,却非人间可留之辈,待将来时机一到,高山云峰之上,才会是她最终的归宿。”   仙鹤之命?上官浅韵觉得这位国师大人,可真是够胡诌的,她这个凤女,怎么就成为仙鹤之命的人了?   天机子是看破了上官浅韵的命格,此女命太富贵,可野心却不大,所以就算她是天定凤女,只要无心,便于帝王之位无缘。   得饶处且饶人,他和这位嫡长公主又没什么仇,没必要把事做的太绝了。   穆齐尔听了一会儿,便忽然又大笑道:“你们这承天国要换人当家了啊?那我这趟岂不是白来了?就算和皇帝陛下你签订和平条约,等那日你不在其位了,我不是白忙活了?这可不行不行,我看本汗还是等你们换了皇帝后,再来签订这份……”   “你闭嘴!穆齐尔,只要承天国朕还当家一日,就可以随时对你匈奴发动战争,你若是聪明的,就立刻给朕滚,别让朕找到理由挥军你匈奴。”上官羽此时心里很乱很惶恐,可穆齐尔却还在一旁取笑他,这犹如火上浇油,一下子就将他心底那簇小火苗,燃烧起了滔天火势。   “呵呵呵,好啊!本汗走,你们这国宴瞧着也吃喝不下去了,与其在这里听你们说家国事,不如本汗回去找个美人儿好好睡一觉。”穆齐尔真的离了席,临走前,还看向上官浅韵一眼,勾唇邪笑道:“长公主殿下,本汗祝你长命如仙鹤。你可莫辜负本汗的好心好意,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   上官浅韵对于穆齐尔的提醒,她只是淡笑置之。   太皇太后本就不喜欢这些玄门中人,要不是祖例世代要供奉这些道士,她早在先帝继位之时,就将这群装神弄鬼的牛鼻子给全赶出宫去了。   花镜月在宴上寂静无声时开了口:“若想破此劫,可选择退位让贤,这样……至少陛下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镜月,不得胡言!”天机子呵斥了一声,他早说过了,话不能说尽,唯恐会招来无妄之灾,可这个镜月怎么能把实话都说出来了?这不是在找死吗?   太后算是看出来了,天机子老了,而他这徒弟却年轻,年轻人就一点好,敢拼!她挥手让天机子闭嘴,转眸看着花镜月许诺道:“花镜月,你若有本事消此灾难,哀家便承诺你下任国师之位,如何?”   花镜月此时放才抬起头来,那藏在乌黑长发下的脸,在展露人前一瞬时,便令人呼吸一窒。   这那是修行人该有的面貌,整个一个狐仙入凡尘,妖孽到家了。   上官浅韵在对上花镜月妖异的黑眸时,她也心一惊,总觉得这人过于妖异,不像是个善类。   花镜月对于太后承诺的国师之位,他只是淡冷一笑:“国师之位不算什么,就算这承天国换了人当皇帝,我身为家师的唯一传人,待将来家师退位归隐了,这国师之位不还是除我无他人吗?”   太后用眼神制止了存不住气的上官羽后,方转头回以冷笑道:“如果哀家说,你若是无破此劫之法,哀家就让人推你出去斩,不知……你这个死人,还能否等到你师父退位后,再承继国师之位呢?”   花镜月对于太后的威胁,他还是淡冷一笑:“我虽没有十成的把握坐上国师之位,可却有十足的把握能保住自己的命。太后要不要试试看,看这宫里的羽林卫,有没有那个擒拿住我的本事?”   上官浅韵只见花镜月话音一落,便如化作风影一般,瞬移到了太后的面前,那白皙无暇的手中握得锯齿形匕首,此刻正指在太后的眉心前,一寸的距离,可就差一点,就要了太后的老命了。   “母后!”上官羽和上官璎同时惊呼出口,当见对方那把一看就锋利的匕首,并没有伤了他们母后,兄妹二人才暗舒了一口气。   花镜月在与太后淡冷的对视一眼后,便鬼魅般的闪身回到了他师父的身旁,而他手中早已无了那把锋利的匕首,白皙到苍白如雪的手,空荡荡的垂在身侧,被那黑色道袍衬得越发白的透明不似真人了。   展君魅暗中紧握住了上官浅韵的手,花镜月此人他第一次见到,可这人身上充满了邪气,而他曾在佛门多年,对于这种邪气十分的抵触。   上官浅韵的手被展君魅握得有点疼,她想转头看看展君魅是怎么了?可再转头的瞬间,却被花镜月妖异的眸光吸引过去,当与之对上时,她竟然有种失神的感觉,当手被握得一疼后,她瞬间清醒过来,对于这个会西域妖术的花镜月,她此时不止没好感,更是心生了厌恶。   她前世曾经读过一本禁书,而那本书她是在小皇姑哪里发现的,当初她就十分的好奇问过小皇姑,问这世间当真有摄魂术这种东西存在吗?   而当初小皇姑只对她说了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所以她此时在想,也许花镜月这个人,就曾学过西域这种摄人魂的妖术。   “别看他的眼睛就没事。”展君魅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西域妖术,当年师父说过,这类妖术是利用人心的欲望而施展的,乃为攻心之术。   创出此攻心之术的人,最初是为了给人医治心病,而后世人却用他来为恶,实乃非创始人所愿。   太后见高位利诱不了花镜月,威胁也威胁不了花镜月,索性便一冷脸色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为承天国借此危机。”   听太后把私欲说的这般伟大,花镜月勾唇冷冰冰一笑,对上太后那双精明的眼睛,他只说了三个字:“凤王令!”   “凤王令?”太后眉头皱起,因为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是办不到的,因为凤王唐凤已死数百年,她还有没有后人都不知道,这几百年前的凤王令,她到哪里去给他花镜月寻来?   上官浅韵心里也是一惊,她没想到花镜月居然是冲着凤王令来的,这个东西她可也一直想得到呢!只不过,凤王令随着凤王陵墓的消失后,便彻底断了线索,而今凤王陵墓到底在梅里地下何处,谁也不知道了啊。   上官羽从没听过什么凤王令,听花镜月只是要一块令牌而已,便一拍桌子答应道:“好!朕就派人去给你找凤王令,可你也要确保帮朕揪出那个只贪狼。”   “成交!”花镜月淡冷一笑,而后又道:“皇上最好做到君无戏言,一诺千金。若是将来我帮你揪出了贪狼,你却没能帮我寻到凤王令……其后果到底如何,到时候你便会知道了。”   “朕自然是君无戏言的。”上官羽不觉得一块令牌有什么难找的,实在找不到,大不了仿制一块好了。   反正只要他还一直坐在这个皇位上,就不怕这人能拿他怎么样,到时候不见这人面,看他还如何能来鬼魅的伤害他。   太后是想拦都拦不住了,这个蠢货,连凤王令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承诺给花镜月,要是到时候找不出凤王令,依花镜月这般诡异的本事,夜入宫廷杀了他们母子,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太皇太后对于太后今日这般的做法,只是心里摇头叹气,太后始终因为玉家的倒台,而不似从前那般沉稳淡定了,今日问的这些话,那一件是能人前说的?当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上官浅韵也觉得太后今日有些不对劲,怎么就这么糊涂了呢?她这样一说,难道不怕那只贪狼会有所防范吗?   而那只贪狼上官羿,此时却在垂眸沉思,这个花镜月,当真比天机子还厉害吗?他……不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许得事先防范一下。   国宴因为天机子一句“紫微星黯淡,贪狼星现”而草草结束,今年这些想接着朝贡谄媚君王的人,注定是白送了礼物,而没讨到一点好,连杯冷酒都没喝一口,也就坐了一会儿,看花镜月耍了一通妖术。   ------题外话------   因为云玲老家出了点事,所以要回去一趟。嗯哼,亲们放心追文吧!万更是不会断的,只是网速不好,可能无法回复亲们在评论区的留言了,等云玲回来了会一一回复的哦,感谢亲们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云玲写作最大的动力,记得多给云玲点鼓励哦,群抱么么哒。   ☆、第八十章:公主你傲娇了   在回去的路上,上官浅韵沉思良久,总算明白了花镜月引蛇出洞的目的。她脸色一冷,吩咐持珠道:“让人出宫一趟送信给小皇姑,告诉她,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持珠领命后并没有即刻离开,而是随着他们一起回到了昭阳殿,而在暗中,她则唤出了暗卫,让他们前去白鹭洲送口信。   暗卫总共出动了五个人,分了五路去送口信,无论谁能出宫,这口信都能传到上官思容耳中。   花镜月一开始就站在皇宫中最高的地方,负手望着从未央宫出来的几拨人马,一波是太皇太后宫里出去的,一波是昭阳殿出去的,还有一波是漪澜殿出去的,呵!皇后竟然也想掺和一脚?这是决定要和皇上夫妻情尽了?   不过这位长公主到底是要做什么?皇后的人是去自己娘家的,太皇太后的人肯定是去安家的,那这位有展君魅陪在身边的凝香长公主……她的人又是去给谁报信呢?   难道师父占卜对了?归来的凤女,便是搅动天下最重要的那只擎天巨手?   而持珠派出去的那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人被太后的人拦住。   还有一个人被夏侯远的人拦住,再怎么说,太后也是他岳母,皇上也是他大舅子,都是自己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怎能不帮着自己人?   最后一名暗卫,受着伤来到了白鹭洲,将消息传给上官思容后,便片刻未敢留的离开了。   而在上官思容接到上官浅韵的传话后,便收拾了一下,戴上白纱幂篱,便欲出门去。   杨宸当见上官思容要出门去时,便出声问了句:“你这是要去哪里?”   “出去办点事。”上官思容曾和上官浅韵做过交易,只要上官浅韵能帮她保住杨宸,她便可为上官浅韵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铲除玉家所有朝中势力。   第二件事,便是保住上官弈。   “办事?你这么晚出去是要办什么事?”杨宸走过去拦着上官思容去路问道。   上官思容对于杨宸这样的举动,她只是疑惑的皱下眉头,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她勾唇眯起那双柔媚的丹凤眼,笑的勾魂摄魄道:“杨宸,你是对我动心了吗?顽石也会点头,我真是感到该高兴呢!”   杨宸白净的脸上浮现红晕,眼神闪躲的嘴硬道:“我没有看上你,只是念……念你的恩情,才会说了句……说了句关心你的话。”   上官思容对于杨宸的嘴硬,她只是勾唇无所谓一笑:“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对你这个冤家,也从来没抱过什么希望。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们彼此都有彼此的自由,我之所以强留你在此,也不过是不想你有事罢了。”   “我……”杨宸望着上官思容离开的背影,一个“我”字后面的话,却怎么也上说不出口来,不是他不想让上官思容知道他也心悦她,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表示喜欢。   上官思容很快出了白鹭洲,在暗夜中如夜莺般吹响哨子。   很快,便有许多黑衣人飞驰而来,脚落屋顶不惊响瓦片一声,可见这群人轻功都是极好的。   上官思容一袭白衣很是显眼,她对着那十多名黑衣人,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众黑衣人接收到这个命令后,便迅速的领命转身离去,速度之快,犹如暗夜蝙蝠。   花镜月,在深夜出了宫,来到了汉中王府。   上官弈在正准备安排防范之前,忽然,见到一名白衣女子,如鬼魅般来到他的书房。   上官思容见到上官弈的第一句话:“她让我传话给你,凡事稍安勿躁,暗中自有人护你平安。”   上官弈没来得及问对方是何人派来的呢!便见对方已如来时般,飘忽如鬼魅般的离开了。   上官思容这次来一是为传话,二是为安排人保护好上官弈,三是为了会一会花镜月此人。   花镜月到来时,便被一名白衣女子给挡了去路。   上官思容一个转身挥袖间,便甩出一条白绫,白绫上缀的刀片细薄如柳叶,在黑夜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夺命嗜血的寒光。   花镜月见此只是淡定的站在原地,等白绫快要碰到他身子时,他宽袖下的手才快如幻影般一转手,修长的指间捏着一把锯齿形匕首,刺啦!匕首飞出,顺着直线,将那条白绫割破成了两半。   上官思容脚尖点地极速后退去,对于那把匕首柄上连着银链子的奇怪武器,她双眸骤然眯起,将白绫收回化作卷蛇,阻止了对方心狠手辣的一招后,她璇身落地冷声道:“唐氏一族的夺魄刀,竟然会在百年之后再现世间?”   花镜月在被人一语道破身份后,依旧淡冷从容道:“你既然能识得夺魄刀,也已该知晓我的身份,那今夜……我便留不得你了。”   上官思容在感受到来自对方眼中的杀意,她也不敢再轻敌了,挥袖甩出一把银色的长鞭,长鞭尾尖上缀着一对银铃铛,银铃铛的音色很清脆,悦耳动听,使人沉迷。   花镜月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淡冷模样,薄唇轻启,吐露出三个清晰的字:“摄魂鞭?你是上官氏的持令尊主?”   在当初三王一起打江山时,曾得到过一块天外陨石,呈三色,红,橙,黄。   而这块天外陨石最终被分割成三块,被雕刻成了三块令牌,火凤令,黄龙令,炎阳令。   而在三王在打下江山后,因为帝位之争而产生了矛盾。   唐凤支持上官氏为帝,而另一位王主却想自己为帝,因此,曾经结义兄妹的三人,就这样分歧到最后成了仇敌。   直到后世数百年来,他们的后代都一直无法化敌为友。   而唐凤为了支持上官氏,便对上官氏承诺下,子孙后代,无论是何人,都需娶或嫁上官氏后人。   上官思容趁花镜月片刻失神之际,便收鞭转身飞离了此地,只留下一句:“莫忘你祖先的承诺……”   花镜月垂手伫立在屋脊上,望月良久,才苦笑轻叹一声:“祖先的承诺早已无用,唐家后裔不会遵从此承诺,上官氏这一代的人,也从不曾遵守过此承诺。”   当年凤王立下此承诺之时,便有明令过,此承诺为唐氏与上官氏嫡出之约。   可而今这一代……上官氏嫡出的长公主,而今可是已嫁给他人为妻了呢!   而他这个唐氏嫡出子孙,也从未想过要娶上官浅韵,纵然对方再美若天仙,也无法打动他心,只因情爱对他而言,根本重不过那掌控天下的权势,来的诱人。   上官思容在离开汉中王府很远后,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汉中王府的方向,幂篱后的眉心紧皱道:“凤王的后代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天机子的嫡传弟子?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那丫头而来的?”   唐氏和上官氏世代联姻的事,她是有所耳闻过的,可而今上官氏嫡出的长公主已为人妇,纵然唐氏的后人再来找……他们总不能干出强抢他人之妻的事来吧?   花镜月只是在汉中王府屋脊上迎风伫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上官弈对于这个夜来要杀他,却忽然又离开的花镜月,他在疑惑不解的同时,也暂时暗松了口气。没有人是不怕死的,他也不例外。   看来,有时间,需要约见他皇姐秘密商谈一番了,总要商量出个铲除花镜月的办法来。   皇宫   昭阳殿   上官浅韵在听了持珠的回禀后,心总算暂时安下来了。   展君魅在见容雅带着人都退下去后,他才问与他对面坐在床的她道:“你是怕花镜月杀那个人?”   上官浅韵对他的问话点了点头,道:“他是父皇则定的继承人,我有责任保护好他。再者说,我很好奇花镜月到底想做什么?他为何要得到凤王令?”   展君魅对此给了她解释:“凤王令是唐凤的东西,我让墨曲查过,凤王令只对唐氏后人有用,对于别人……没什么大用。因为,只有凤血,才能让凤王令之密现世。”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不!凤王令只是其中一把钥匙,我父皇在世时曾和我说过,当年三王争霸天下时,曾聚集了一笔巨大的宝藏,而这笔宝藏的开启钥匙,便是凤王令,御龙令,藏灵令。”   “嗯?当年的三块令牌,不该是火凤令,黄龙令,炎阳令吗?”展君魅记得很清楚,墨曲说的便是他说的几个名字。   上官浅韵望着他摇了摇头,笑说道:“你说的那是三令最初的叫法,后来龙灵飞欲与高祖争天下,在战败失去踪影后,三令便被高祖给改了名字,火凤令变成了凤王令,炎阳令变成了御龙令,黄龙令则成了藏灵令。”   展君魅听完她的解释,只觉得这上官氏的先祖可真小气,江山都夺得了,竟然还对曾经的义弟这般贬低,御龙令?这是要把龙灵飞踩在脚底下的意思了?   “其实高祖之前真气过龙灵飞,可后来却满是追忆怀念,所以黄龙令才会变成了藏灵令。”上官浅韵在明着为她家先祖说话,更用眼神威胁展君魅,好似对方再多说一句贬她先祖的话,她就让对方好看一般。   展君魅摇头苦笑,受她威胁,违心的道:“你家先祖最有情有义了,不过,我很好奇,相传凤王唐凤和龙灵飞是彼此相爱的,可既然她爱着龙灵飞,又为何反支持你家先祖,而最终与龙灵飞闹得从情人,变成了仇敌了呢?”   上官浅韵望着他,颇为感叹的道:“你们男人和女人想法不一样,你们是有了江山便不会缺少美人。可女人要的却很少很小,我们只想要一个爱自己的夫君,和一个平淡幸福的家。凤王再强悍不输男子,可她始终是个女人,她在强悍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想要一个幸福之家的小心思。可惜龙灵飞不懂凤王的心意,反以为爱他的凤王背叛了他,最终……”   展君魅望着她无奈摊手皱眉,他抬手点了她眉心下,将她推到在床榻上,半只着身子低头望着她,一副很深情款款的道:“我这一生注定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龙儿,你这美人恩,为夫一定全消受了,绝不会学那傻子龙灵飞……”   “姓展的,你不知羞,这里可是昭阳殿,你……你不会要在这里胡闹吧?”上官浅韵伸手支撑着他结实的胸膛,偏过头去红着脸咬牙道。   展君魅真没想过要在昭阳殿胡闹,他不过是想和她说,天晚了,他们是不是该休息了?仅此而已。   上官浅韵在意识到自己多想了后,便又羞又恼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便推开他自己拉被去睡觉。   展君魅摇头笑了笑,便转身放下了幔帐,这刚躺下,旁边的人儿便转身搂住了他的腰腹,他笑着伸手将她抱紧在怀里,柔声笑问:“不生气了?”   “生气。”上官浅韵嘴里说着生气,可人却往对方怀里紧依偎着,语气颇显委屈道:“可我冷,不抱着你,我会冷得睡不着的。”   展君魅听了她这话,胸膛起伏低声轻笑道:“你以往十八年的冬季里,我可都没出现过,你冷得睡不着……可没有我这个人形暖炉抱吧?”   “哼!就因为你欠了我十八个冬季,才要用八十年来偿还我。”上官浅韵脸颊贴在展君魅胸膛上,颇为不讲理的道。   展君魅对于她这不讲理的话,他只是手往下移,拍了她锦被下的小屁股下:“不讲理的小丫头,就算想找个理由绑我在身边,那也该是爱我离不开我,而不该是我欠你的什么债。”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打恼了,可她一仰头要动手打回去,唇却被堵了上,她怒瞪着眼睛,手还是不老实的去摸……   展君魅的眸色变的越发幽深,当制止住她捣乱的小手后,便一通火热的索吻,而后看着她威胁道:“不要再胡闹了,否则……我真一口吞了你。”   “你……姓展的,算你有种,本公主早晚军法处置你一顿,你就等着吧!”上官浅韵一皱眉一生气,公主脾气就上来了。   展君魅望着犯公主小脾气的她,他只是宠溺一笑,柔声哄道:“好好好,我等着你军法处置我。”   上官浅韵本就有冬日犯困的毛病,当展君魅对她服软后,她自然心情一好一放松,就眼皮坠地的打起了哈欠:“你知道怕就好,我困了,要睡了,抱紧我,冷。”   “好,你睡吧!我抱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冷着的。”展君魅抱着打哈欠的她,侧身手掌拍着她背,直到把她哄睡着了,他才轻叹一声。   这件事的发展,越来越令他无法掌握了,龙儿要做什么,他也越来越看不懂了。   “子缘……”上官浅韵迷迷糊糊的做着梦,嘴里呓语喃喃着展君魅的字。   展君魅听她做梦也喊着他的名字,他眸光温柔的无声一笑。唉!想她也活的不容易,皇室的坑太深,人深入其中……   “姓展的……”上官浅韵又呓语了一句,翻了个身,便背对了过去。   展君魅对于这样睡觉不老实的她,他只能无声又暗叹,伸手又将她抱回了怀里,温柔的轻拍着……   而在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   持珠提剑守在昭阳殿外,天上飘起了雪花,守卫轮班都冻的呼哧呼哧口吐冷气,可她却面无改色的在昭阳殿门口来回走动。   容雅守在殿内,也是来回踱步,警惕四周。   而今夜太皇太后的寝宫里,同样也是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正坐在殿中央陛阶上的棚足木案后的锦席上,望着大开的殿门外,那黑夜中飘起的雪花如春日的柳絮,看似美丽,触碰到手却惹人不喜。   无论是冰冷的雪,还是沾发的柳絮,远观都是美不胜收的,近触却是令人喜欢不起来的。   而花镜月那个人便是如此,曾经她初见花镜月少年面貌,只觉得这孩子可真是精美如玉如琢。   可当先帝提起唐氏与上官氏的联姻后……   她忽然很不喜欢起花镜月来,这人野心太过于大,她绝不容许龙儿嫁给这样一个心里只有天下,而无一丝儿女私情的男人。   也便是因为她当初的坚持,才会有了龙儿下嫁展君魅的事。   也才会因为龙儿嫁给展君魅,上官氏失信唐氏的这件事,逼出来闭关一年之久的花镜月。   “太皇太后,冬夜寒冷,您还是早点就寝吧!至于这里……奴婢让钱信守着,如真有什么消息,奴婢立即来报您……”慈姑话未说完,便看到外面的飘雪形成了龙卷风,直扑进殿里而来。   “慈姑,别喊。”太皇太后忙出声阻止慈姑喊人,她皱眉望着那由龙卷风化作的黑袍男子,对于殿内倒下去的那些宫人,不是她不在乎他们性命,而是现在她已算是自身难保。   花镜月踏着轻飘的步子走过去,那速度看似缓慢,可却眨眼间已来到陛阶下。他那双在黑夜中更加漆黑的妖异眸子,在望向太皇太后时,汇聚了如暴风雨般的愤怒,可声音却平静到淡冷:“你毁坏了唐氏与上官氏之间的约定,便要承受失信失诺的惩罚。”   太皇太后很平静的望着花镜月,依旧保持她多年威仪道:“你姑母兰之因为先祖之间的约定而牺牲,而今她唯一仅剩下的女儿……我不能再让龙儿步她母亲的后尘。龙儿她从生下来便因先天不足痴呆十八年,那十八年她已经够苦的了,我身为看着她长大的亲祖母,怎能看着她后半辈子,与你这无情人继续纠缠下去,不死不休。”   花镜月对于太皇太后对他的质疑,他眼底的愤怒更如狂风卷云涌,声音也越发的冰冷道:“她是我的亲表妹,我纵然不能给她男女之情,可只要她为我妻,我便会给予她,我所能给的一切,包括夫君该给她的温柔体贴”   “一个没有心的人,谈何给自己的妻子温柔与爱?”太皇太后怒拍案,慈祥的脸上,此时满是怒气道:“唐月,你扪心自问,如龙儿嫁你为妻,你能如展君魅一样珍视爱护她吗?在你们夫妻遇险二活其一时,你是会选择你死,还是让龙儿死?”   花镜月平静的望着隐忍怒火的太皇太后,他淡冷启唇道:“人活在世皆为受苦难者,若真有那一日,我活,她死。”   “荒唐!”太皇太后这次不止怒拍案而起,更是拄着桃仙杖,挥袖推开要搀扶她的慈姑,满面怒火的走下陛阶,指着花镜月怒骂道:“你这条冷血的毒蛇,就凭你这句话,哀家就阻止对了龙儿嫁于的事。”   花镜月眸光因太皇太后的话,而变得更冷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唐氏有凤血,天生带毒,其他男子若与其在一起,必然活不过一年。展君魅已和表妹在一起四个多月了吧?等来年他们行夫妻之实的那日,便会是展君魅这俗子的死期。古来自不量力妄想配凤女者,皆逃脱不了神之惩罚。”   太皇太后眸光冷撇花镜月一眼,便拄着桃仙杖转过身去,背对着对方冷声逐客道:“夜已深了,哀家要就寝了,你若无他事,便请离开吧!”   花镜月嘴角微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在冷冰冰看了太皇太后威严不减当年的背影一眼后,他便转身如变戏法般化作风雪离去。   太皇太后在花镜月离开后,便如费尽了所有精神一般,神态疲惫的苍老叹道:“慈姑,哀家是不是做错了?展君魅和龙儿……真的能走到最后吗?”   慈姑疾步走下陛阶,伸手扶住太皇太后劝慰道:“您早年便与佛图澄联系上,为得不就是展君魅这个人吗?凤血是很可怕很诡异的毒,可佛图澄也告诉过您,展君魅此人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世间除了唐氏与上官氏的后人,还有他可以承受凤血之毒。”   虽然,她一直不是很明白,为何展君魅也可以不畏惧凤血之毒。   太皇太后心里一直有着一个怀疑,那就是展君魅的身世很可能与三王有关。   或许,展君魅会是那个人的后人。   慈姑犹犹豫豫皱眉在一旁良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太皇太后,凤血到底是什么?难道,它真是神对凤王的眷顾吗?”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道:“不!凤血对于唐氏子孙而言,不是神的恩赐,而是一种枷锁的桎梏。世世代代的凤血传人,都没有选择自己要嫁谁的权利,他们只能遵从祖规,世代与上官氏联姻。”   慈姑见太皇太后不愿谈及此事,她便也不再多嘴的问了。   太皇太后不是不想告诉慈姑有关凤血之谜的事,而是她也有她的无奈,她不想让人知道三王之间的秘密,只因那关系着神鼎宝藏之事,事关重大,她不敢轻易告知他人这个秘密,只是为了而今天下的安宁。   昭阳殿   在夜半时,果然有人喊起失火了。   容雅疾步走进来,低声说道:“驸马您好好护着公主,奴婢和持珠会在外尽量阻止他们动手,可以防万一,您还需谨慎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公主被惊吓到了。”   “嗯!你去吧!一切尽力就好,实在拦不住……就放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敢不敢真动手。”上官浅韵倒是醒了,手掩嘴打着哈欠,慵懒眯着眸子,声音冷静道。   “喏!”容雅本以为她够小心的了,可还是吵醒了她家公主殿下。   展君魅在容雅退下去后,他抱着怀里的人才笑道:“你这昭阳殿的窗户纸糊的不行,瞧瞧,都有烟气飘进来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大敌当前还能与她言笑的人,她抬手拍了他光洁的额头下,起身跨过他身上方,掀开幔帐赤脚下了床去,走到哪大窗户前,便一把打了开,望着外面火势蔓延的烟雾之景,她只是勾唇冷冷一笑:“这事可不像太后的手笔。”   展君魅是随她一起下床的,此时他用狐皮斗篷将她包裹起来,微弯腰打横抱起她来,便看也未看外面的不好情景一眼,转身走向床榻道:“天塌了也有高个的顶着,你而今只需缩在被窝里静观其变就好。如真有那个不长眼的刺客跑到你面前来放肆,不还有我这个驸马给你收拾他们吗?”   上官浅韵在被塞进暖暖的被窝里后,便真的看到有一名黑衣人,闯进来了她的寝宫里来。   展君魅眉心一皱转过身去,以手夺剑,双指并拢夹住剑剑,脚步一前移,手指便顺着剑身滑到了剑柄出,手腕一转便在对方手腕上点了几下,便把对方手里的剑给夺在他自己手中。   上官浅韵根本没看清楚展君魅夺剑的手法,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刺客便目露惊讶之色的被展君魅夺了手中的剑。   展君魅只出手一招,便在用极快的诡异手法夺了对方的剑后,将那把剑架回到了对方的脖子上,头也未回的问了句:“怕见血吗?”   “不怕。”上官浅韵只见她话音一落,那黑衣人便双眼暴突,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死不瞑目。   展君魅在抹杀了这名倒霉的刺客后,便将手中染血的剑,丢在了刺客身上,对暗中暗卫吩咐道:“将这里清理了。”   嗖嗖!两抹身影现身后,便一人速度极快的扛走了尸体带走了剑,一个却单膝跪地用白色抹布擦干净了地上染的血迹,瞬间又退去暗中。   上官浅韵在见到那两个暗卫退下后,她才伸手接了展君魅递来的衣服,起身穿了起来,边穿边笑说:“你的人,似乎都和墨曲一样多才多艺。拿得了钢刀利剑杀人,也干得了搬运擦地的活儿。”   瞧瞧那地面擦的多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抹地的人,熟练啊!   暗中的一群暗卫羞的低下头去,他们这些个多才多艺,还不是被墨妈给逼出来的?   墨妈,暗卫给墨曲的尊称。   展君魅在给自己穿戴整齐后,便过去帮她整理衣服,可这刚为她系好宫绦,便见一群黑衣蒙面刺客闯了进来,他来不及等怀中人整理仪容了,只能拦腰抱着她破窗而出。   之前龙儿给他看过昭阳殿寝宫中的密室,那里面可供奉着唐皇后的遗像,他总不能让这些人,来打扰了他岳母的亡灵吧?   持珠在外被四个诡异的西域人缠住,他们用鼓乐之声来干扰持珠的神志。   渐渐的,持珠眼前出现了幻影,要不是她定力好,眼前此刻出现的就该是幻觉了。   容雅最先做的便是把事情闹大,她吩咐人把能敲的东西都敲响,扯着嗓子的喊失火了,最好能惊动整个宫里的人才好。   她到时到要看看,这些奉命而来的刺客,到时候会不会因忌惮而撤退走。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刚落地,便被一把飞来的锯齿形匕首迎面攻击,他一边闪躲,一边还要护着怀中的人,还击的速度自然是缓慢了不少。   上官浅韵见到来人是毫无伪装的花镜月,她便对展君魅耳语道:“他很不简单,你不能分心与他交手,先放开我,相信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展君魅听了她的话,便飞退璇身落地,放下她后说了句:“必要时,杀人保命。”   他一直不愿意看到她的双手染血,可如真到了危机生命之时,他也不能再心疼她双手染血的事了。   “我会的。”上官浅韵眸光冰冷的点头道。   展君魅放开她的手,转身便与花镜月对了上。   “大慈大悲千叶手?你是天竺佛门中人?”花镜月对于展君魅使出西域天竺国佛门武学,感到很是吃惊也很愤怒,他们唐氏的凤女怎可被一个和尚给玷污了。   展君魅对于花镜月的见识广博,也很是佩服。可佩服归佩服,这人既然生了要杀龙儿之心,那他便该死。   上官浅韵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四周的打斗情景,她一边担忧持珠撑不住那魔音催命,便派出了闪电去帮忙。   而容雅姑姑那里不用担心,毕竟是经过无数风雨突变的人,她相信容雅有足够的能力应对现在受困的局面。   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展君魅,花镜月此人太妖邪了,她不知道展君魅能否斗得过对方。   “嘿嘿……小公主,让蝠爷带你玩一玩吧!”那忽然从天而降的蝙蝠怪,伸出枯树枝般的手,一把抓走了站在原地干着急的上官浅韵。   “龙儿!”展君魅情急一回头,便被花镜月的夺魄刀划伤了手臂,可他却没在意的飞身去追上那蝙蝠怪,这样的一点小伤,可重要不过龙儿的命。   花镜月望着手中捏着的银色匕首,那刀锋上还沾染着艳红的血,这是展君魅的血,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收手,展君魅此刻恐早就没命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呢?   人不是都很自私吗?为何他展君魅却可以这样轻易的为上官浅韵抛却生死?   他不懂,不懂展君魅为何能为上官浅韵抛却生死,也不懂太皇太后为何说他是冷血的毒蛇。   持珠挥剑杀了一名西域巫师,转身便也去继续追那个带走上官浅韵的蝙蝠人。   闪电龇牙凶狠一声怪叫,便扑向了原地迷茫的花镜月,锋利的爪子亮出来,一双金色猫眼更是透着杀气。   花镜月就算再发愣,也不可能躲不开一只猫的攻击,只不过,他不懂为何连闪电也不喜欢他了?明明他是驯养闪电长大的人,它就算有了上官浅韵那个主子,也不该忘了他这个驯养人才对。   闪电迅速的攻击扑了空,四肢落地的它转身弓腰炸毛,龇牙咧嘴的冲着花镜月“呜呜”的见叫唤着。   花镜月皱着眉头对闪电说:“你是我驯养长大的,就算认她为主了,也不该忘了我这个驯养人。”   闪电是记得花镜月的,当年它幼小时便是这样喂养它,等他长大一点,这人便开始带它入深山接受训练。   在它三岁的时候,这人在那个深夜,将它送给了上官浅韵当生辰礼物。   它曾在最初想念过花镜月,可后来的后来,它更喜欢待在上官浅韵身边,因为它的主人是温暖的,而它的驯养人却是冰冷无情的。   花镜月也不和闪电僵持了,反正这只猫也无法解他疑惑。   且说另一边,那蝙蝠人抓走上官浅韵后,便一路得意洋洋的桀桀怪笑着,丝毫没低头瞧瞧那被他抓来的小女子,此时完全是一副淡定十足的样子。   上官浅韵一点都不担心这人能带她走远,唔!毒也该发作了吧?这只臭蝙蝠挺本事的,到现在都没掉下去。   蝙蝠怪慢慢的也发现不对劲了,这头怎么有点晕?而且眼睛怎么也花了?前方是什么黑乎乎的?看着似乎是……天啊!是大树啊啊啊!   上官浅韵在看到那棵参天大树时,便空中转身与对方背靠背着,当蝙蝠怪整个人迎面撞上大树时,她就为对方而牙疼了,这下子不死也得撞晕了吧?   展君魅赶来的时候,便看到他们撞上了一棵粗壮的参天大树,可他担心的人儿没事,有事的却是那个倒霉的蝙蝠怪。   上官浅韵被人抱着天旋地转一转,一抬头便看见了展君魅担忧的俊脸,她双手勾着对方的脖颈,得意的笑说道:“那臭蝙蝠太笨了,中了毒都没提早发觉,结果……他就不幸的撞树上了。”   “他撞树上了,你差点也掉下去了,看看这下方都是什么,乱石树枝无数,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算不摔的粉身碎骨,也会是骨断筋折。”展君魅刚才赶到见到那险象的一幕,差点没把心肝给吓出来。   上官浅韵经展君魅这样一说,她便转头在四周找了起来道:“墨曲人呢?不是让他跟紧我吗?”   “我在这里。”墨曲很委屈的现身,他家师弟醋劲儿太大,根本不给他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上官浅韵就说她计划的明明是万无一失的,就算墨曲被绊住了脚,她小皇姑派来的高手,也会在危机时刻出来救她的。   墨曲是很佩服这位长公主殿下,因为她真不是一般的厉害,那样周密的计划,简直就跟未卜先知一样,让他这自诩聪明绝顶的人,都听那计划听的傻眼了。   花镜月随后到来,当见到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时,他忽然皱眉来了句:“如没有他,此时救你抱你的该是我。”   上官浅韵对于这人没头没脑的话,她只是转头看着展君魅问:“我在国宴之前见过他吗?”   “不知道。”展君魅毕竟在她的人生中缺失了十八年,他怎么会知道她前十八年有没有见过花镜月此人?   花镜月似乎犯了执拗病,皱眉盯着她说:“闪电是我驯养的,你生辰那夜,是我送它给你当了礼物。”   上官浅韵有点听明白了,她转头对展君魅道:“原来我曾经还有爱慕者。”   展君魅此时的脸色已有些不好看,这个花镜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镜月对于上官浅韵的话,他否认道:“我不喜欢你。”   这下换墨曲愕然了,这人不喜欢上官浅韵,那干嘛还费心思驯兽给上官浅韵当生辰礼物?这不是有病吗?   花镜月看着上官浅韵,神色淡冷道:“如果不是太皇太后几番延迟你我的婚事,你该在十五岁及笄后便嫁我为妻。可我耐心的等了三年,太皇太后却趁我闭关之际,将你配给了这个俗子。”   上官浅韵觉得她越来越听不懂花镜月的话了,所以她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我之前有过婚约?”   不是吧?前世他父皇把她许给了柳亭,今生她又在不用知道的情况下,多出来了一个未婚夫吗?   花镜月轻摇了摇头,淡冷的纠正道:“不是你我之间有婚约,而是唐氏与上官氏嫡出的后人,世世代代都要按祖规联姻。”   上官浅韵觉得她听懂对方的话了,原来对方是唐氏后人啊?那她的确该嫁给他,可事实却是她已嫁给了展君魅,古语云:好女不侍二夫。   而她既然已是展君魅的妻子,那怕外面有一群貌美如花的未婚夫,她也只能望之兴叹了。   ☆、第八十一章:夫妻做戏   花镜月对上上官浅韵歉意的眼神,他皱眉冷淡道:“我没有喜欢过你,娶你只是为了凤王令,我唐氏后人要拿回属于我族的王令。”   上官浅韵听了这人解释的话,她点了点头道:“你要拿回凤王令,我不阻止。可你若敢干涉我上官氏族的事……到那时,可就别怪我不念两族数百年的世交之情了。”   花镜月对此颔首承诺道:“你要你答应归还凤王令,我自然不会多事的去干涉你家之事。”   上官浅韵对于花镜月这个脾气古怪的人,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凤王令为你们唐氏的东西,你而今却问我上官氏讨要,莫不是你们认为,是我们上官氏私吞了你们唐氏的凤王令……不成?”   花镜月看着她,颔首淡冷道:“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你们上官氏在兰之姑姑死后,吞了我们唐氏的凤王令。”   “什么?你叫我母后什么?姑姑?”上官浅韵望着面前忽然变成表哥的男子,皱眉质疑道:“你不会是为了凤王令,故意和我套关系吧?”   花镜月也皱起眉头道:“兰之姑姑是唐氏上一代的持令尊主,这件事你皇祖母也知道,你若不信我,大可去问你皇祖母。”   上官浅韵对于花镜月的话,心生了很大的疑惑,如果唐氏与上官氏世代有嫡出子女联姻的祖例,那她皇祖母又是怎么回事?皇祖母姓安,可不姓唐。   花镜月看了上官浅韵一眼,丝毫不在乎对方的疑惑,只是淡冷的丢下一句:“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这次我给你个面子,下回……上官弈的命我就算不要,也会让他再无法继承皇位。”   “花镜月……”上官浅韵望着花镜月离去的方向,她只能心里气的直握拳,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臭脾气,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吗?非要和她撕破脸对着干。   墨曲在一旁抬手摸了摸鼻子道:“这人似乎有些持才傲物,而且……还有点顽固不化。”   上官浅韵自然也瞧出来了,花镜月此人就是太骄傲了,所以才会是这样一个孤僻古怪的人。   展君魅很不喜欢这个冒出来花镜月,他的媳妇儿,怎么就成别人的未婚妻了?而这个未婚夫还是他媳妇儿的表哥,哼!什么表哥表妹好结亲?那是因为他们没遇上他这类后来居上的好夫君。   否则,表哥表妹怎么可能结得了亲?   墨曲和他们夫妻在半道儿分了开,墨曲回将军府,而展君魅带着上官浅韵回昭阳殿去。   太皇太后一听闻昭阳殿起火,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所以,等上官浅韵他们夫妻回到昭阳殿时,昭阳殿外已经站满了人。   各宫主子全都冻的瑟瑟发抖,可谁也不敢吭一声,毕竟高高的台阶上,那殿门口前可还坐着太皇太后这老祖宗呢!   上官浅韵是只来得及穿好衣服,这妆容可一点没来得及整理,满头青丝也垂在身后,她见太皇太后在大雪天坐在外面,便提裙忙跑了过去。   太皇太后一见她平安回来,便是激动的在宫女搀扶下起了身,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苍老的手拍着她的背后,一声一声的叹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上官浅韵抱着太皇太后双膝跪下,仰头望着年迈的老祖母道:“皇祖母,龙儿又让您操心了。”   太皇太后心疼的忙伸手要搀起她来,可用力却只有喘大气,望着面前的孙女,她老人家摇头笑道:“祖母老了,龙儿长大了,别说抱起你了,连用点力扶你……都扶不起来咯。”   上官浅韵闻言忙起身,双手搀扶着太皇太后的手臂,藏去眼底的难过神色,笑着撒娇说道:“皇祖母才不老呢!不信问子缘,您看着可不像是七十岁的奶奶,而像是四五十岁的大娘呢!”   展君魅被她暗瞪一眼,他望着霜鬓白发的太皇太后,颔首道:“龙儿说的对,太皇太后您还很健壮。”   上官浅韵瞪了那不会说话的展君魅一眼,这人就不能顺着她的话来吗?都说妇唱夫随,他倒是给她随上啊,总拆她台做什么?   展君魅只是望着她笑,一见她嘴角不由自主微扬起,他就可恶的收起唇边笑意。   上官浅韵发觉自己又被这人拐着笑,恼瞪他一眼,一回头就看到她家老祖母也在抿嘴笑……   太皇太后怕她羞得恼了,便拍拍她的手,转头对下方的众人道:“都回去吧!皇后,你去太后那儿看看,若是真病得重,你就在椒房殿侍疾吧!”   “喏!”皇后低头跪安后,便带着各宫妃嫔离去了。   上官璎因为听闻上官浅韵带展君魅留宿宫中,她便也闹着带夏侯远住在了宫里。   当得知她母后派了人协助花镜月杀上官浅韵时,她便偷偷出手让人放了把火,就算上官浅韵人没了,她也不会放过昭阳殿,要毁就毁他个彻底好了。   可谁曾想,她放火不止没毁了昭阳殿,反而间接救了上官浅韵?简直把她气死了。   夏侯远对于这个愚蠢的妻子,他是越发的鄙夷与嫌弃,若不是父亲不许他休妻,他早和这蠢货和离了。   上官浅韵见上官璎还不走,她便柳眉一皱,摆出长姐的威严道:“六妹,天色已晚,皇祖母年纪大了,可陪你在这儿站不了。行了,都回去吧!不过一把小火而已,还烧不了我这昭阳殿。”   上官璎心虚的不敢对上上官浅韵的眼睛,她弯膝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便带着色迷心窍的夏侯远,离开了昭阳殿。   上官浅韵望了上官璎他们夫妻离去的背影一眼,便搀扶着太皇太后进了殿内,吩咐容雅和持珠守着门,她和太皇太后说起了遇上花镜月的事。   太皇太后听完她说的那些事,良久才摇头叹道:“花镜月在之前的确和你有婚约,而哀家也的确不满这桩亲事,本就是无媒无凭,只是先祖一句承诺罢了,凭什么要子子孙孙无数代的人,来承受祖先的一句……也许是戏言的承诺?”   上官浅韵听了太皇太后话,她垂下了睫毛,掩去了眼底的忧虑之色,关于花镜月讨要凤王令的事,她没有说,因为她怕上官氏,真的私吞了唐氏的凤王令。   展君魅见她有心事,便让慈姑服侍着太皇太后先去休息,而他则握紧她冰冷的手,柔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如果你觉得这样还慢,我可以出手用最快的手段,让这个……谁?”   上官翎见被发现了,他便从柱子后的屏风后,走了出来,讪笑道:“呵呵,我真的还没听到什么,皇姐!”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小皇弟,她只是挥手让他走吧!而她则起身牵着展君魅的手,向后殿走去。   上官翎在离开后,一路还在想,要是他能早去封地为王,暗地里训练出一批兵马来,是不是在皇姐受欺负之时,他就能为皇姐撑腰出气了?   而上官浅韵在带着展君魅回到寝宫后,看了一眼被修复完好的窗户,她也没心情打趣那些暗卫了,因为她现在很心烦。   展君魅知道她心烦,便没去打扰她,而是做到一边闭目养神,那盘膝而坐的姿态,和坐禅一模一样。   上官浅韵坐在床边,见他一副打坐的样子,便问了句:“你不会还在想着了了尘缘后,便回天竺去当和尚吧?”   展君魅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她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慈悲心肠,就算遁入空门,也修不成正果。”   上官浅韵一听他这样说,便不悦道:“你意思,要是你有慈悲为怀的心肠,你就会了了我这尘缘,然后回天竺去做和尚,对不对?”   展君魅对于她这话,又是摇了摇头,无奈笑看着她道:“龙儿,你要是心情不好想拿我出气,那就过来,嗯?”   上官浅韵被他拆穿了自己要蛮横不讲理的心思,觉得心情更不好的瞪他道:“姓展的,自从你这回打仗回来后,我感觉自己都快成个小气包了。”   展君魅对此只叹了声气,遂而笑说道:“龙儿,你难道就没发现你我……越来越像普通夫妻了吗?”   上官浅韵回忆一下,的确,最开始他们真的是相敬如宾,可后来……现在看来,她的确更像个唠唠叨叨的妻子了。   展君魅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拂袖起身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对她笑语温柔道:“其实这样很好,只要你在人前端架子累了,回到家里,便可以对着我撒娇耍脾气。对于别人,我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活阎王。可对于你,龙儿,我只是一个希望看到你笑颜如花的男人。”   “笑颜如花?”上官浅韵看他眼神越来越危险,最后一转身把他扑倒在床,骑在他腰上附身冷哼问:“你的意思是,若是我老了不笑颜如花了,你就不会再忍受我的坏脾气了,是不是?”   展君魅被这样喜怒无常的她一番折腾,他只能无奈轻笑道:“你这话里挑刺儿的本事,可是越来越精通了。不过,我的公主殿下,你可悠着点儿,要是坐断了我的腰,你下半生,可是会守活寡的。”   上官浅韵被他的暧昧的话,惹得满脸羞红,握起粉拳捶了他胸膛下,亦嗔亦怒道:“越发学得油嘴滑舌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被你骗回大将军府……呵呵呵,或许以后我不当公主了,你不当将军了,咱们去四海遨游时,可以做对人贩子,那样生意一定红火,毕竟你这脸蛋儿,可是能十足的哄死人……不偿命的。”   展君魅对她喜欢捏他脸的小恶习,他已懒得制止她,只是一翻身抱着她滚在床上,低头就亲了正着,听她一声惊呼,他便可恶的把灵舌滑进她檀口中,撩拨着她四处逃窜的丁香小舌。   “唔……”上官浅韵对于这次又是她最终战败的事,她心里很不痛快的咬了展君魅一口,不算重,可绝对让人疼。   “嘶!怎么还学会咬人了?嗯?公主,这贝齿够利的,差点咬断了为夫的舌头。”展君魅两指捏着她尖尖的下巴,附身低头便在她而后轻咬了一口:“留个记号,让那些男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上官浅韵被他咬的眉心一皱,张嘴就在他脖颈上狠咬了一口,嘴里尝到血腥味儿了,她才松口对他说:“我背上为你留下血色凤纹,你这里也要为我留下记号,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展君魅抬手碰了下脖子上的齿痕,他没表现出一丝痛的神情,只是勾唇角邪魅道:“龙儿,你确定不考虑换个位置留记号?”   上官浅韵也知道这处明显的记号,会于她名誉有损,可她就觉得这样明显位置的记号,才能彰显出她的霸道,谁敢以后觊觎她夫君,她不管那人有什么可怜的借口,她都会让对方死的很惨。   展君魅见她抿唇不说话,眼神还那样坚定,他无奈一笑摇头道:“龙儿你喜欢就好,那就留着这个齿痕吧!不过,你这小嘴下太留情了,伤口留下的疤痕,可不见得会长存。要不然,你再在这边咬一口,下嘴狠点,留个深刻一生抹不掉的疤痕,可好?”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温柔笑语宠溺的,她还真不好意思再下口了,刚才她咬完就后悔了,看着展君魅脖子上出血的齿痕,她觉得她心上如被人咬了一口,真疼。   “不舍得了?”展君魅抱着她,觉得她真傻,只是一个齿痕而已,他以前受的最轻的伤,也比这齿痕深多了。   上官浅韵真心疼后悔了,她用唇去碰那齿痕,用舌尖去轻舔,小心翼翼问:“很疼吧?你说你,怎么就不吭一声,你要是喊一声疼,我也不至于这样下口没个轻重的。”   “没事,不疼!因为我感觉不到痛,才会没吭声的。”展君魅是真不觉得疼,这样被她舔舐伤口,他到时觉得心痒的难受了。   上官浅韵对于他一些反应已很熟悉,一感觉他身子发烫,她便羞红了脸,可还不能任他在昭阳殿乱来,只能柔声安抚他道:“外臣夜宿宫中已是特例,你我……总之在宫里你不许乱来,一切等回到大将军府再说。”   “好!”展君魅虽然忍的很难受,可他还是沙哑着声音答应她,绝不在宫里胡来。   上官浅韵也对这样可怜的他很是心疼,她搂着他脖子,吻上他脖颈上的齿痕,羞红了脸小声说:“我帮你抒解一下……好了。”   “嗯!”展君魅此时身如碳火滚烫,只要能让他别这么痛苦,她怎样帮他抒解都可以。   上官浅韵被他紧抱着,感受他火热的身子,她脸颊更是红的如滴血似得,双眸水盈盈的闪着光亮,让她看起来更多了女人的妩媚风情。   展君魅实在难受的紧,当得她帮着抒解后,他整个人差点濒临崩溃,只因感觉太销魂,他才会这样情不自禁。   花镜月在窗外逗留一会儿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有些不懂,展君魅明明瞧着那么痛苦,为何还不离开上官浅韵?而是那样紧紧的抱着对方,依恋对方依恋得不得了?   而且,那一口那怕是弱女子咬的,那也免不得疼啊!可为何展君魅却说不疼呢?   尘世间男女之情,真是令他弄不明白。   而上官浅韵所需要的男人,就只是展君魅那样犹如忠犬的男人吗?   她身为嫡出长公主,难道不会觉得如犬的男人很没出息吗?   他不明白,也不懂,只因这些事太复杂了。   而等花镜月走了,展君魅也得到了算是满意的抒解后,他才偏头看着揉手的爱妻道:“龙儿,刚才花镜月来过了。”   “嗯?什么时候?”上官浅韵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人接下来说的话,绝对是她后悔要知道的事。   果然,展君魅又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十分严肃道:“在我咬你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在你咬我的时候,他已站在窗外很久,直到你开始帮我抒解,他才懂得非礼勿视的离开。”   上官浅韵听完这个让她羞愤欲绝的真相,她犹如遭五雷轰顶般盯着他如玉如琢的侧脸看,看了良久后,她才忍住不暴揍他一顿的冲动,深呼吸后淡然道:“看到就看到吧!我又没偷人,没什么好……姓展的,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你这是要把大将军府改成醋坊吗?”   忍了再忍,她没忍住,必须教训下这个大醋缸。   展君魅抱着她在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任她小胳膊小腿的对他施暴,反正他觉得这就是打是亲骂是爱,享受着呢!   上官浅韵的确只对展君魅一个人这样放的开,在其他人面前,那怕是她亲皇祖母面前,她也不敢这样放肆这样疯。   展君魅在她打累了后,便抱着她问了句:“可以睡了?”   “嗯,睡觉。”上官浅韵是真的困了。   展君魅抱着她盖好了被子,这后半夜不会再出事,他总算能抱着娇妻好好睡一觉了。   上官浅韵今夜也不想再多想了,什么事都等回到将军府再做谋划。   有空还要趁展君魅不在,去找墨曲下盘棋,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之前计划需要稍作改变,这事最让人头疼,也只有墨曲那样精通战略的人,才能给她一些较好的建议。   展君魅要知道他怀里的人儿,竟然此时此刻在想着他家师兄,他非得回去写封八百里加急的信,让他师父派人来将墨曲押回天竺当和尚去不可。   而无辜的墨曲,即将又迎来他家师弟惨无人道的报复。   而他,却还一无所知,更会热心肠的好好帮上官浅韵谋划。   如此看来,真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   翌日   上官浅韵在陪着太皇太后用完早膳后,便和展君魅一起送她老人家离开昭阳殿,回到她自己的住处。   临别前,太皇太后拉着他们夫妻二人的手,将他们的手相叠在一起轻拍了拍,慈祥的交代道:“好好过日子,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相互信任彼此,不要轻易受他人蛊惑,让你们夫妻间生了嫌隙,懂吗?”   “嗯!”上官浅韵轻点头,望着面前年迈的祖母,郑重承诺道:“皇祖母放心,我绝不会受人三言两语挑拨,便对子缘心生怀疑的。”   今生想要蛊惑她的人,她会让他们全都失败而回。   展君魅对于她这样绝对的信任,他感动之余也向太皇太后承诺道:“您老人家放心,龙儿她是我心中的人,无论将来他人怎样诋毁她,我都会坚持相信她是无辜的。那怕,她真有错,我也会让她的错变成对的,绝不让任何人诟病她,绝不让她人前或心里受一丝委屈。”   上官浅韵虽然很为他这些话而感动,可她还是习惯的嗔瞪了他一眼:“人前或心里都不受一丝委屈?那背地里欺负我的那个人是谁?皇祖母,你别信他卖乖的话,他在你面前说的再好,也改不了总背后欺负我的毛病。”   太皇太后虽然有些老眼昏花了,可她又不瞎,早瞧见展君魅脖子边上的伤了,对于这个欺负了人,还来她面前告状的小丫头,她笑嗔了她眼道:“你哟!欺负了别人,却还反来告状,谁教会你这丫头的?哼,皇祖母看啊,都是小展这孩子惯的你,人前人后都只能任你欺负。瞧瞧,你说他这不好那不好,人家还是笑脸对着你,可曾和你顶过一句嘴?”   上官浅韵不知道一向心疼她的皇祖母,怎么就对展君魅这人偏心起来了?   展君魅早已被他瞪习惯了,她瞪他,他眸光温柔的笑看他,反正不用他多说一句,太皇太后就公正的为他做主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的笑脸,心里那叫一个气,暗掐他手臂一下,张口就习惯的来句:“姓展的,你给我……”   太皇太后一听她居然这样叫自己的夫君,当下便瞪她一眼,严厉训道:“你这丫头,就算小展脾气好能惯着你,你也不能一点都不遵从三从四德啊,你瞧瞧,有那个妇人是这样称呼自己夫君的?皇室公主之中,又有那个是这样不懂规矩的?以后,你可得把这个臭毛病给改了,人前若还这样,可别怪皇祖母要派慈姑去将军府,从头到尾把规矩好好教你一遍了。”   展君魅本来就是为了喜欢看她似嗔似怒娇蛮样儿,所以才故意不言语任由太皇太后去说她,可此时见太皇太后严厉的训斥她,他便心疼了,上前就忙解释道:“太皇太后您误会了,龙儿她没有不懂规矩,只是夫妻之间,我认为计较太多反而不亲了,所以才喜欢和龙儿这样相处的。如果太皇太后您老人家非要说谁坏了规矩,那也是我坏了规矩,毕竟自古以来,也没有一个驸马是像我这样……这样叫公主乳名的。”   太皇太后抿嘴笑着,对于展君魅这样极力的护着她这孙女的事,她只摆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你既然心疼她,那哀家也不多说惹人烦了。不过,将来你要被她压着欺负惨了,可别来哀家面前诉苦,到时候哀家也学你心疼她,绝对帮亲不帮理。”   “是!太皇太后您放心,就算龙儿压着我欺负一辈子,我也绝不来您老面前告状。”展君魅拱手对太皇太后一本正经道。   可上官浅韵在一旁却红了脸颊,这人怎么在她皇祖母面前也这般坏,谁要压他一辈子欺负了?就知道,他的嘴里,绝对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来。   太皇太后赶走了他们夫妻二人,反正她老了,也看不懂而今的小夫妻了。不过,只要他们能恩恩爱爱好好的,她就算百年后下了黄泉,也是能明目了。   慈姑搀扶着太皇太后,回去的路上她笑说道:“太皇太后您眼光好,为公主选了如大驸马这样的好夫婿,瞧瞧,人家小夫妻多好,奴婢见过不少公主驸马,就没见过他们好的如胶似漆的一对儿。”   “可不是!就算是哀家年轻时在民间,也不曾见过那家夫妻恩爱如他们这般好的。”太皇太后对此很是欣慰,只要龙儿能有个人疼,她也就算对得起兰之那苦命的儿媳了。   展君魅一路上可是有赔礼道歉的,惹的路过的宫人一脸的惊奇。   谁都知道展大将军是出了名的冷面煞神,何曾敢想过,他也有这样讨好一个人的时候?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故意人前给她道歉的展君魅,她真恨不得狠狠的掐一顿,这也太气人了些。   展君魅一路上赔礼道歉的出了宫,也就因此多了个惧内的名声。   上了马车,上官浅韵便不维持公主仪态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敢继续坏我名声,从今以后,你就回竹轩自己住吧!”   “这可不行,龙儿你会冷得睡不着的。”展君魅在马车这样的狭小空间了,一把就把她抓到了怀里,抱她坐在腿上,装出可怜兮兮的道:“竹轩太冷清了,龙儿你就真舍得这般冷落为夫吗?”   上官浅韵被他装可怜逗乐了,可笑完还是板着脸对他道:“这次饶了你,可下次再敢人前胡说八道,可就别怪我要家法处置你了。”   “家法?将军府何时有的家法?”展君魅是真没听过将军府有家法的事,难道,是墨曲管家时设的家法?   上官浅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憋出一句:“我回头让持珠去买搓衣板,这就是你以后的家法,犯了错……你跪着坐着都可以,这点我不强求你。”   “跪搓衣板?”展君魅都不知道她怎么想出这么妙的主意,居然拿洗衣服的搓板,来当惩罚他的刑具?   马车忽然一阵颠簸,两匹马同时惊叫着抬起四蹄。   车夫双手进拉着缰绳,可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乱踏蹄乱摇头的两匹枣红大马。   “外面出什么事了?”展君魅将上官浅韵抱在怀里护着,他肩背胳膊腿多处撞在车壁上,那些疼让他心惊也气怒,若是怀中人因此受了伤,他非砍了这蠢货不可。   持珠飞身落在轲板上,手中利剑出鞘,斩断了绳索,一脚将车夫踢下马车,她璇身落地后,便单手托住了一边的车轴。   随行护卫见此,便一个个忙翻身下马,跑过去帮忙托起车轴,稳住马车。   持珠见有人帮忙平衡马车,她便去检查了下前方的地面。果见地上被洒满了不少苍耳,难怪马会提蹄子甩头的。   那两名去追马的护卫已回来,马被带回来了,可马蹄子上却全是血。   一名护卫解释道:“制服它们后,在马蹄缝隙中发现了这个,取这些东西时,我们不小心伤了它们。”   持珠看着那护卫掌心里的几颗染血苍耳,她眉头皱起,转身回到马车旁抱剑禀道:“前方路面上发现许多苍耳,疑是有人故意撒的。”   此路是从皇宫回将军府最平坦的道路,而这里出现了药材苍耳,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因为这条路平民百姓是不会走到,来往的从来都是各府的下人。   而这些达官贵人府里要采买什么药材,也只会是人参鹿茸之类的贵重药材,绝不会有人一下子买这么多无用的苍耳。   上官浅韵听了持珠的回禀后,心里的想法和持珠一样,刚才若不是持珠当机立断了套马拉绳,现而今还不知道他们会被疼疯的马带去哪里呢!   展君魅抱着她下了马车,直接骑着马回了将军府。   持珠也随后跟上,准备回去找一趟墨曲,让墨曲去调查下这件事,反正那人也挺清闲无事的,她刚好给他安排点小事打发时间。   墨曲在将军府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忽然打喷嚏,难道是病了?嗯,额头不烫,看来是有人想我了。只希望,惦记我的,千万不要是那夫妻二人才好。”   墨曲是打完喷嚏,便又继续摆弄药草,想他这么勤奋老实,且有才有貌的俊才,为何就是被那么多姑娘喜欢到至今,他也没能娶一房媳妇儿呢?   而他师弟那人,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解风情,却偏偏娶了那样一个漂亮聪明的媳妇儿,想起来,真是天道太不公了!   展君魅还真是一回到将军府,便让人传墨曲来了凤仪阁。   墨曲一见凤仪阁的小丫环来找他,他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居然真是这对无良夫妻在想他啊!   凤仪阁   上官浅韵先去换了身衣服,等出来时,便见墨曲已来。   墨曲盘膝坐在矮几旁的锦席上,听对面展君魅所描述的一些事,他点头摇扇道:“此事必然是有所关联的。”   展君魅给了他一个“你不是废话”的眼神后,一转头便看到上官浅韵走来。   上官浅韵坐在展君魅身旁的锦席上,接过飞鸢递来的热茶,看向神叨叨的墨曲,问道:“昨晚的那个蝙蝠怪,我好想有点印象,记得石渠阁中有一卷《怪志》中记载过,说他们这类人是患有一种奇怪的冷血症,需要每日饮温血才能活。当人血混合草药服食久了,人也就变得越发如暗夜蝙蝠了。”   墨曲对于她的博学多才,他合扇鼓掌道:“好啊好啊!公主如此见识广博,当真是令在下叹服。你所看的那卷《怪志》应该是上卷,而我手里却有下卷。”   “你有《怪志》的下卷?那可否借我一阅?”上官浅韵一直挺遗憾没看完《怪志》,而今有缘一观《怪志》下卷,她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可这高兴放在展君魅眼里,就显得特别刺眼了。   墨曲完全是装作没看到展君魅眼底的杀气,继续和上官浅韵聊的热火朝天,故意让他师弟也感受下被人冷落的滋味。   展君魅对于墨曲那点小心思,他都不用猜就知道,好!既然他找死,他就成全他。遂,他饮茶道:“师父来信了,想让你回去继承衣钵。”   啪嗒!墨曲手里的扇子掉在了桌面上,他一转头便跪着爬过去,拉着展君魅的衣袖就哀求道:“君魅,我好歹跟了你十年之久,你就算再冷血,也不能对我没一点情分吧?师父可是出家人,我要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那我这么一头如瀑布的长发,可就要全没了。君魅,你想想,我要是光头就不好看了,你看着光头的我,到时候一定会很糟心,所以……求你千万别给师父写信,我错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上官浅韵紧皱着眉头,因为墨曲这家伙当她死的,竟然在她面前,拉着她驸马的衣袖哭哭啼啼……这算是撒娇吧?君魅,君魅,叫的可真亲热。   容雅姑姑是坐另一辆马车回来的,比不得展君魅骑马带上官浅韵回来的快,所以她在抱着太皇太后让她捎带的东西进门后,便看到墨曲抱着她们家驸马爷的胳膊,正在哭哭啼啼的撒着娇。   凤仪阁里伺候的丫环,那怕把前因后果都听全了,可听着墨曲这可怜兮兮的小声音,她们还是忍不住浑身发麻。   持珠在上官浅韵一个眼神示意下,便走过去抓住墨曲的后衣领,将人给拖到了一边,抬脚还不忘踢他一脚。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还是一副巍然不动淡然饮茶的样子,她一反常态不生气了,而是转过头去看着墨曲,神色严肃道:“此事定然要查个一清二楚,无论是谁想要谋害我,我都要让他先死。”   墨曲一听谈正事,便整理了下仪容,恢复他吗管家办事的严谨态度道:“这件事不用公主你说,在下也会仔仔细细查个清清楚楚。不过,如果这人与皇室有关……到时候只能麻烦公主您亲自处理了。”   “这件事你只要查清楚就好,至于怎么办……我自由主张。”上官浅韵算定这回的事可能和上官璎有关,不过,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觉得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墨曲点了点头说道:“那好!这件事我立即派人去查,等查清楚了,我会立刻来告知你。就这样,我先去忙了,你们慢坐。”   “嗯,你先去忙吧!”上官浅韵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持珠,送送墨管家。”   “是!”持珠应了声,便伸手冷冰冰道:“请!”   墨曲起身拱手告辞,而后随着持珠立刻了凤仪阁,路上他有好奇的问:“公主今儿是怎么了?居然在被君魅气她时,她都没动怒?”   持珠面无表情的沉默着,对于墨曲的问话,她完全就是置若罔闻。   墨曲跟在持珠身后走着,对于这位冷美人,他一向很无奈,有时他会想,如果能找个机会和持珠打一架就好了,说不定像持珠这样的女子,就得是和她打出来的感情呢!   而此时的凤仪阁里,却忽然之间气温下降,冷得如同冰窖一样,令人莫名的想逃走。   上官浅韵盯着展君魅一瞬不瞬的看,嘴里却又不忘吩咐道:“飞鸢,你带人出去把凤仪阁外面道路清扫一遍。容雅姑姑,我今儿午膳要吃鱼,你去小厨房做三道鱼菜来。”   “喏!”容雅和飞鸢同行礼应道,一个放下包袱去了小厨房,一个带着众人去了凤仪阁外扫地。   当众人都离开了后,上官浅韵便走过去关上了房门,回身端庄的走到棚足木案后坐下,拿起木案古琴旁的青釉小花瓶,就大力的砸到了地上,然后一声怒吼道:“展君魅,你竟敢一而再挑衅皇室威严,你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整个上官氏放在眼里?”   “我若不把你放在眼里,会活得这般忍气吞声吗?上官浅韵,你纵然身为公主,可也不要忘了,你是为人妻的,三从我不敢强求你做到,可四德……还请公主殿下您遵从着吧!”展君魅淡定喝茶,声音虽然冷冰冰的包含着怒气,可唇边眼中却满是温柔笑意。   上官浅韵与他对视一眼,也抿嘴忍不住一笑,随而有一会袖子,碰响琴弦怒声道:“展君魅,本公主乃君,你乃臣,自古以来,就没有君从臣的。你……你最好不要激怒本公主,否则,我就立刻将你推出去斩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皇帝兄弟,会不会为你一个外嫁女,便杀了我这个能保家卫国的忠臣。”展君魅配合着她砸了所有茶具,只端着一杯茶起身走过去,单膝跪在她身边,喂她喝口茶后,小声说道:“你还是砸东西别喊了,小心伤了嗓子。”   “唔,好!那我就不喊了,你去帮我砸东西吧!记得砸轻巧顺手的,太大的东西被砸了,可能会让她生疑的。”上官浅韵喝着茶,还不忘指挥展君魅去给她砸东西制造动静。   展君魅对此无奈摇了摇头,只能认命的陪她演戏,帮她砸东西制造他们夫妻不和起争执的假象。   ☆、第八十二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上官浅韵喝着茶,还笑着假装怒喊了一声:“展君魅,你太目中无人了,本公主今儿就要推你出去斩!”   “要斩我这个大将军,必须要有圣旨,而公主你……你还没这个权利对我这大将军做处置。”展君魅笑的无奈,第一次演戏,就感觉到这般的累人。   噼里啪啦……   凤仪阁外的人,都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砸东西声响。   可飞鸢都不敢上前去敲门劝架,她们这些没和公主说上话的人,更是不敢冒死上前了。   飞鸢不是不劝架,而是心里在疑惑,公主和将军二人的性子,要说冷战她信,要说这样吵吵嚷嚷的吵架,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容雅在小厨房做饭做的,也是不安心的胡思乱想,这公主和驸马一向好的跟一个人似得,这回怎么会忽然吵起架来呢?该不会是假的吧?   持珠送墨曲回来后,便见凤仪阁前站着不少人,而屋子里除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公主和驸马的吵架声。   而这些事她都不担忧,反而是疾步走过去抓住了要爬窗的闪电。   闪电被持珠抓着脊背上的皮毛,它再怎么凶狠的张牙舞爪都碰触不到对方一片衣袖。   持珠在心里暗松口气,公主的全盘计划,差点坏在这只蠢笨大猫的身上。   飞鸢一见持珠去抓猫,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是做戏就好,刚才可吓死她了。   房门忽然被打开,走出来了气的脸红心跳的上官浅韵,她看到持珠便冷声道:“持珠,放下闪电,将这以下犯上的逆臣……给本公主杀了。”   “是!”持珠领命便丢了猫,拔出来手中的利剑,向着甩袖要离去展君魅背后,便毫不留情的刺去。   上官浅韵想起刚才屋里的事,便真气展君魅这坏家伙了。竟然抱着她在地上胡闹,要不是她说正事要紧,他岂能就亲亲抱抱就做罢了?   这也就好解释,为何她脸这么红,气息这么紊乱,衣服这么有点凌乱的原因了。   持珠出手从来不会手下留情,而且此时此刻,还有只为主报仇的猫来添乱。   一时间,展君魅心里哭笑不得,这做个戏怎么就这么难?跟持珠打一架也就罢了,他可以当闲暇与人切磋下武功。   可躲着一只猫算怎么回事?果然,什么样的人,驯养出什么样的猫,这个闪电,简直和花镜月一样讨厌。   墨曲是走了没多远,便被下人又拉了回来,因为,他家师弟居然疯了。这好好的两口子,怎么一转眼就干起架来了呢?   所以,等他回到凤仪阁时,就看到持珠在和展君魅打架,刀光剑影真凶险,他差点没下掉半条命去。   持珠和展君魅虽然出招看似都手下不留情,实则二人心里却有数。   可当墨曲冲上来后,一切计划都往偏了去了。   展君魅璇身落地,对于他这个总给他添乱的师兄,他心里想着,最好让持珠捅他几剑,让他躺在床上十天半月的,也省的他总在他们夫妻间晃来晃去的碍眼。   上官浅韵一见墨曲出现,她就头疼的想抬手扶额,怎么哪儿都有他啊?唉!既然他要来送死,她也只能成全他了。   墨曲正和持珠打的火热,忽听上官浅韵一声怒吼,他差点没吓的掉下去。   “你这狐狸精竟然还该来?什么师兄师弟的,根本就是一对龙阳君!”上官浅韵一边生气怒骂,一边心里为墨曲默哀,这真不赖她,计划里本没有墨曲,可他忽然闯进来,她只能不好意思的往他身上泼脏水了。   墨曲嘴角一抽搐,他总觉得上官浅韵骂人是开场,而真能害他一世英明尽丧的人,该是他那个从来都只会捅他刀子的好师弟吧?   果然,展君魅皱眉也开了口:“师兄,别和她们主仆啰嗦了,我们回竹轩去,这凤仪阁……我再也不委屈的来了。”   我去!墨曲都想骂人了,这对无良的夫妻,这是要害死他啊?他可还没娶媳妇儿呢!怎能背上这样一个臭名声啊!   展君魅怕墨曲坏了他们的大事,纵身而起,便拉着墨曲捂着他嘴,把人给姿势暧昧的抱走了。   上官浅韵抬手扶额,她事后一定要狠狠收拾墨曲,居然让她的驸马抱他,这仇他们算是结上了。   “啊!公主……”飞鸢惊叫一声便跑了过去,可她的速度还是没持珠快,望着持珠怀里被气晕的公主,她心里有点忐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做戏?还是真的啊?   容雅也两手是面的跑了出来,凤仪阁一下子全乱了套,所有人都唯恐这受刺激大的公主殿下,会一个气回不过来,便……   持珠忙吩咐人去请大夫,而她和容雅说了声,便离了凤仪阁,出了将军府,骑马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就算是做戏,也得做全套,太皇太后哪里要去打声招呼,接下来的戏,她老人家的态度才最为重要的。   竹轩   墨曲在听完了展君魅接下来的计划后,他绝对拒绝的拍桌子道:“我不答应,凭什么所有委屈都要我受?展君魅,我可跟随了你十年多之久啊,为你鞍前马后受了多少罪多少苦,我可从没怨过你一句。我求你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儿上,再看看我对你这些年的全部付出……你放过我吧!”   他才不要当什么龙阳君,那怕是假的也不行,他都没娶媳妇儿呢!咋能拿着名声陪他们夫妻一起疯啊?   展君魅觉得,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多说了,因为墨曲刚才那些话,已经足够引人遐想了。   守在门外的守卫听的一清二楚,墨管家竟然真和将军有什么啊?瞧瞧这些话说的,啧啧啧!真是句句醋味儿十足啊。   墨曲见展君魅淡定的坐在那里喝茶,他皱眉回味儿一下他刚才的话,果然,句句透着暧昧啊!天啊!地啊!他没法儿有脸活了!   展君魅见墨曲要开门出去,他便放下茶杯过去把他拉了回来,刚巧看到门露一丝缝隙,他便做戏皱眉道:“不要再胡闹了,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太皇太后哪里自有我去应付。”   外面的守卫偏头往门缝里瞄,果然看到将军和墨总管拉拉扯扯就上了床,幔帐都垂下了呢!   展君魅将被点了穴的墨曲往床上一丢,便瞪着他小声威胁道:“如因你使得龙儿的计划失败,我便让你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儿。”   墨曲气的胸膛起伏,咬牙切齿怒骂道:“展君魅,你个没良心的,早知道今日你这样恩将仇报,当年我就不该管你的死活,让你发烧烧傻,我现在说不定带着个傻子,还能少生点闲气呢!”   展君魅就是因为记着墨曲对他的救命之恩,这些年来他才会一直把墨曲当家人。   墨曲身子动不了,可他还有嘴,躺在床上的他,那叫一个眼睛一闭瞎嚎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别人就算喂头狼,十多年的细心照料也该喂熟了。可你呢?你比狼还冷血,我照顾了你十多年,你而今却这样对我?师父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居然想着感化一头狼啊!”   展君魅就坐在床边听墨曲嚎嚎,反正从小到大,他早被这个啰嗦师兄唠叨习惯了。   墨曲嚎嚎累了,也就和展君魅大眼瞪起了小眼。   展君魅见他不嚎嚎了,便问了句:“饿吗?”   “饿!”墨曲从上午嚎嚎到下午,大半天水都没喝一口,现在是又渴又饿。   展君魅淡淡的看他一眼,便转头冲外吩咐道:“去准备饭菜,再泡壶茶来。”   外面的守卫应了声,便下去泡茶传膳了。   墨曲狠狠的瞪着他,咬牙说道:“你们要抓内奸,为什么一定要说你我……你们就不能换个办法捉人吗?”   展君魅眸光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说:“本来没你什么事,可你来了就和持珠动上手,我当时无法阻止你,只能顺着龙儿的话改变计划,先将你带回竹轩再说。”   墨曲在得知是自己撞上去找死后,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展君魅望着一副生不如死的墨曲,他面无表情淡淡道:“你如果不再闹,我可以先解开你的穴道,你我兄弟坐下来好好谈谈。”   “嗯,解吧!”墨曲也是认命了,想他一生为了这小子牺牲的还少吗?难怪他师父以前总念叨,说他前世欠了展君魅的,今生才要用二十年偿还清欠展君魅的债。   要是不还清,他这辈子都别想脱离展君魅的魔爪了。   展君魅伸手为墨曲解开穴道,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便安慰他道:“等龙儿将来事成后,你想娶谁,就让她去给你说媒,一定给你说上一房媳妇儿,绝不让你孤家寡人一辈子。”   墨曲对于展君魅这样面无表情的承诺,他还真不敢相信,只能敷衍的应了声,然后他忽然又眼睛一亮,坐起身来拉着展君魅十分激动的道:“真的谁都可以吗?那我要那个冷美人,就是持珠,你让公主把持珠嫁给我当媳妇儿呗。”   展君魅一副为难的皱眉道:“持珠武功又进步了,不用三年,你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了。如果你要娶了她,一辈子只能憋屈的挨揍,会活得比现在还生不如死。”   墨曲一想也是,可是除了持珠,他也没对谁心跳过,所以……他双膝跪在床上,双手握着展君魅的手臂,一副视死如归的道:“我要娶她,死都要娶。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发誓!君魅,你答应我吧,答应吧!君魅……”   守卫到门口要敲门的手,硬生生顿在了半空,她透过门缝看到了什么?那幔帐后朦胧的两抹身影,跪在床上拉着将军肉麻撒娇的人……是墨管家吗?是那个风流倜傥风靡无数少女的墨君吗?   墨曲在感觉有人靠近门口时,便转头冷喝了声:“谁?”   “应该是饭菜好了,他是来送茶的。”展君魅淡淡的拨开墨曲抓着他手臂的爪子,起身掀开幔帐走到门前,伸手接过守卫递来的茶盘,转身回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外面那个什么都看不到的守卫,这下更是在内心遐想了,不知道将军怎么收拾的墨管家,竟然让人前睿智无双的墨管家,那样跪在床上对他娇滴滴的撒娇?   墨曲此时又想死了,他敢说,门外那个蠢货,此刻定然心里没把他往好处想。   展君魅亲自倒了一杯温热的茶,端过去掀开幔帐,递给了床上那个一副要死不活的师兄。   墨曲接过被子喝了口茶后,便转头看着床边站在的俊美师弟,伸手拍拍床铺道:“坐下来,我们师兄弟好好说说话。唉!一转眼,你我来中原都十多年了,君魅,当年师兄还为你娶媳妇儿愁过呢!可而今,你媳妇都娶了快一年了,可我却还是一个人,呵呵呵!可见,我真是欠你的,不还够你二十年的债,我是别想脱身了。”   展君魅望着感慨颇多的墨曲,淡淡叫了声:“师兄!”   墨曲因展君魅这一句师兄,他差点喜极而泣,多少年了?这小子都没再真心叫过他一声师兄。   展君魅望着一脸感动的墨曲,淡淡道:“师兄,在这个世上,师父如我父,你如我兄,与我而言,你们都是和龙儿一样重要的亲人。”   墨曲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吸溜着鼻子道:“什么和你的龙儿一样,如果我们三人真同时遇上危险,你救的准是你的龙儿,才不会管我和师父的死活呢!”   展君魅对墨曲的话,淡淡摇了摇头道:“如果真有那一日,我救你和师父。而龙儿……上天入地无论到哪里去,我都陪着她,绝不让她一个人。”   墨曲望着面前又变回那个淡冷模样的展君魅,这样平淡深情的话让他也为之感动。可君魅这样深情,对他这一生会好吗?   展君魅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便起身走出幔帐,来到门前打开门,接过守卫手里的食盒,转身又关上门。   墨曲也已聪床上下来,他闻着饭菜的香味儿,立马觉得饥肠辘辘的走过去,往锦席上一坐,便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吃,边吃边点头道:“这人要是饿了,真是吃什么都香。”   展君魅可吃不下去,他现在还担心着上官浅韵呢!也不知道,凤仪阁那边怎么样了?那个内奸,又有没有把他们夫妻不和起争执的消息给传出去了?   墨曲知展君魅为何如此忧心,他吃着饭菜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就你那媳妇儿,可是七窍心肝的,做什么事都会计划周密到九成九把握,这次的事,估计她也早有想到,毕竟之前……唔!她可是把花镜月也算计进去了呢!”   展君魅听了墨曲宽慰他的话,他还是那副忧心的样子。   墨曲对于他这个样子,不由笑话道:“你说你,以前心如止水的犹如冰人,当初我都要以为你会出家呢!结果,你这娶了媳妇后,却没能守住冰心,入红尘动了情。”   “此乃我心甘情愿。”展君魅淡淡的端杯饮了口清酒,对于不贪杯的他,一年到头也难这样沾一点酒水。   墨曲摇了摇头,端杯也喝了杯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管不了自己的心,更管不了君魅的心。   凤仪阁   在打发了所有丫环出去后,容雅便担忧的扶着幔帐,望着那床上双眼紧闭的人儿,唤了声:“公主?公主……呀!公主,您没事啊!吓了奴婢一跳。”   飞鸢跪在脚踏上趴在床边,见上官浅韵醒来了,她才拍着胸口和容雅一样暗松一口气道:“公主,你幸好没事,之前见你和将军闹成那样,奴婢还真以为……真以为你们闹崩了呢!”   上官浅韵坐起身来,转头看向持珠问道:“皇祖母哪里怎么样了?”   持珠回道:“太皇太后说她会安排好一切,今晚慈姑便会来一趟,明日钱信就会带着懿旨来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看着持珠又问:“暗中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一切都安排就绪,只等狐狸尾露出尾巴来了。”持珠低头回道。   上官浅韵挥手让持珠退下,而她则看向容雅问道:“容雅姑姑,你对于香穗儿有多少了解?或者,你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吗?”   “香穗儿?”容雅皱眉想了想,恭敬回道:“香穗儿幼年父母双亡,是由她奶奶抚养长大的。而她奶奶……当年她入宫时,她奶奶已七十多岁,而今想来也已近八十了吧?”   上官浅韵听了容雅的话后,便是眉头紧皱的道:“容雅姑姑,你仔细想想,香穗儿的祖籍在哪里?咱们能否找到她的家里。我怀疑,她奶奶可能被人控制了,否则,皇祖母能让你挑来给我做陪嫁的人,不可能连这点忠心也没有。”   容雅点了点头,遂低头恭敬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尽快想办法查出香穗儿的所有事。”   “嗯!你也先下去吧!我和飞鸢说会儿话。”上官浅韵挥手也让容雅退了下去。   “喏!”容雅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飞鸢在容雅走后,对上上官浅韵的眼睛,她有些忐忑紧张的绞着衣袖,低着头,再也不敢看上官浅韵一眼,磕磕巴巴的小心翼翼问:“公主有事要……要吩咐奴婢吗?”   上官浅韵望着飞鸢,良久才无奈叹一声:“飞鸢,都已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还不敢信任我呢?当年之事,我只是想知道那个真相,可而今知道真相的你,却不愿意告诉我。”   “公主……”飞鸢低着头,依旧不肯说出当年她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因为那事太可怕了,如果公主知道了,一定会受不了的。   上官浅韵也不再为难飞鸢,挥手然她也退下去吧!   飞鸢低着头,行一礼后退下。不是她不信公主,而是那样的真相,连她一个旁观者听了都这般心惊多年,每到深夜,她都会梦到当年所见所闻之事。   一个能成为她梦魇,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的真相,她若是和公主说了,公主一个冲动去杀了太后,那……那公主可就要因此背上一世的骂名了啊!   毕竟世人看到的只有眼见为实,他们从不会去深想其中的真相。   上官浅韵对于飞鸢坚守的这个秘密,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飞鸢极力隐瞒不愿意告诉她的事,便是她母后当年之死的真相。   果真如持珠所言,在晚上慈姑便来了大将军府,并且带着孙令丞在大将军府留宿了一夜。   而在夜间,持珠在暗中,果然看到香穗儿鬼鬼祟祟的半夜不睡觉,披着暗色的斗篷,冒着风雪出了凤仪阁。   墨曲大半夜不睡觉,陪着持珠一起雪中抓兔子。   持珠很烦墨曲,觉得墨曲碍手碍脚的,根本没有她自己行动方便。   墨曲被持珠嫌弃的彻底,他很难过,就这样一个嫌弃他的姑娘,他当真能讨来做媳妇儿吗?   展君魅偷偷摸摸的进了凤仪阁,遇见了守夜的容雅,他挥手让容雅去休息,而他则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撩开幔帐,便看到一个眼睛瞪的大大的人儿。   上官浅韵就知道这人不会安分的留在竹轩,果然,这都子时了,这人还是冒着风雪来了凤仪阁。   展君魅解了披在身上的斗篷,褪了外袍,便脱了鞋袜上了床,将那瞪他的人儿往怀里一搂,便低头温柔笑说道:“今夜又下雪,我怕你冷,所以就做贼似的来了。”   上官浅韵对于他的话,她现在可只信一半,笑嗔他道:“你自己孤枕难眠就直说,何必找这样的理由?好似,好似我很离不开你一样,羞不羞。”   “不羞!我自己的媳妇儿,就算夜夜抱着睡觉,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展君魅是娇妻在怀就满足,才不管怀里人要怎样笑话他呢。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越来越无赖的他,只拿手指戳了他胸膛下,笑嗔道:“就你有歪理,这样的夜,捉老鼠正好,可你却这样偷懒,可见又是不知怎么忽悠了墨曲去给你卖命了。”   “我有媳妇儿搂着钻被窝睡觉,可他却孤家寡人冷枕难眠,所以……我让他去陪持珠雪天抓兔子了。”展君魅回想起墨曲向他哭诉的惨兮兮样子,他便一阵忍俊不禁,他这个师兄啊!真是无论岁数多大了,都改不了这孩子脾气。   上官浅韵一听他把墨曲推给了持珠,便一皱眉捶了他一拳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该不是,你想把我家持珠送给墨曲当媳妇儿吧?我可告诉你,持珠可不是普通的婢女,她是暗门的人,婚事可从来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做不了主,那就找能做主的人去。听说你哪位小皇姑也是个性情中人,说不定,她对持珠和墨曲的因缘,还很乐见其成呢!”展君魅觉得上官思容不会阻碍持珠的因缘,因为她就是个深知何为情不可自拔的人。   既然她这暗门门主都做不到断情绝爱了,又如何要求她手下的人做到断情绝爱呢?   上官浅韵也觉得若是持珠真想嫁人,她小皇姑是不会阻止的。可有些事不是他们这些主子能决定的,持珠毕竟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若她不喜欢墨曲,他们这些当主子也不能勉强她去啊。   所以,一切还是随缘吧!   墨曲此时正跟在持珠后面追香穗儿,香穗儿出了凤仪阁,便穿过花园去了将军府后门,而这个后门外竟然真有人等候在哪里。   墨曲小声问:“这人是谁的人?够忠心的,大雪天不怕冻死的守在门口,难道就只是为了香穗儿带来的那个假消息吗?”   “闭嘴!”持珠皱眉低斥了墨曲一声,那声音冷的绝对如这冬雪的夜一样。   墨曲抬手捂住了嘴巴,他在想,或许他不该找持珠当媳妇儿,这媳妇儿也太厉害了点,没娶进门就敢这样动不动让他闭嘴,那等将来娶进门了,那还不得没一点他说话的余地啊?   在墨曲胡思乱想的时候,持珠已快速的出手,先是一袖子挥晕了香穗儿,再者就是出手去擒拿那个戴着斗笠的男人。   对方一见情况不对,便也不敢恋战,只想着快速脱身,可奈何他的武功比不得持珠,几番挣扎后,还是败下了阵来。   持珠擒拿住那个男人后,便随手将人丢给了随后上来的墨曲,而她的人已如利剑出鞘,向着将军府后门巷子的拐角急速而去。   墨曲一刀手劈晕了那个持珠丢来的男人,对于持珠踏雪无痕的绝妙轻功,他不由得激动的拍手叫好道:“好啊!真是漂亮。”   他未来媳妇儿就是厉害,瞧瞧这武功,绝对是十个百个上官浅韵也比不了的。   持珠已与那男人交上了手,当一手扯了对方的面纱后,她便眸子一眯,在握住那男人以毒针妄想伤她的手,大力一扭转,便将人摔倒在了雪地上,她出手极其不留情,将人打的就剩半口气,而且还卸了那人的下巴,让对方连自杀都自杀不了。   墨曲是第一次见比男人还强悍的女人,就持珠这样的手段,他这小身子骨儿不知道经不经得起她折腾?   持珠一手抓着对方的后衣领,如拖死狗般顺着雪地拖到了后门口。   墨曲一见持珠站在对面眸光冰冷的看着他,他便忙笑着上前说道:“这事我来就好,哪敢累着持珠姑娘你啊!”   持珠只是冷冰冰的看了嬉皮笑脸的墨曲一眼,便一手抓着那个被她打残的男人,一手提起晕着的香穗儿,举步进了将军府大开的后门。   墨曲在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手提着难斗笠男人的衣领,也把人如拖死狗般的拖了进去。   而在他们走后,便在一处屋顶上露出一个黑衣暗卫,那人一瞧他家公子派来的人全部被捉住,他便转身急速向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容雅今夜一直守在后门的一棵树上,当见那人向着一个方向飞走后,她便随后追了上去。果然如公主所料,这控制香穗儿的人,心思很细腻谨慎,居然一下子准备了三拨人,若不是公主神机妙算,这回他们可还不知道幕后指使者是谁呢!   那人根本没想过在持珠和墨曲后,竟然还有一个容雅,而知道上官浅韵身边这位容雅姑姑会武功的人,也只有太皇太后和上官浅韵本人。   若不是国宴那夜路上遇刺,容雅出手保护了上官浅韵,恐连持珠这个和容雅认识最久的人,也还不知道容雅如此深藏不露。   容雅跟随那人来了一座府邸,这座府邸竟然是夏侯远的私宅,而这处私宅公主早已让持珠查到过,她当时也听公主说了,所以……原来幕后指使人是夏侯远。   黑衣人进了夏侯远的私宅,依旧没有发现后面跟随他的容雅。   容雅身轻如燕的落在屋顶,轻轻的掀开一片瓦,俯身往下看去,便看到夏侯远正怀抱美人在饮酒。   那人现身后,便单膝跪地回禀道:“人被捉了。”   夏侯远本来今儿心情很不错的,可当接到这个不好的消息,他唇边脸上的笑容便全没了,怀中的美人被他推到在地,他倏然站起身来砸了酒杯怒道:“废物!我和你们说了多少回了?凡事小心谨慎不要大意,毕竟我们要对付的人不止她,还有她背后的那几股势力。”   那黑衣人低着头,闷不吭声的任由夏侯远训斥他。   夏侯远气的来回踱步,最终负手慢慢平复心底的怒火,冷静的对那黑衣人道:“这样吧!你去多带几个人,想办法让他们三个人闭嘴。这回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再留下任何把柄给她了,听懂了吗?”   “是!”那黑衣人领命后,在夏侯远挥手让他离开后,他才起身退了下去。   而那名衣衫半解的女子,因见着夏侯远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吭声。   夏侯远满心的怒火和恐惧无处宣泄,自然只能抓起他新买来的女子,到了床榻上去尽情的宣泄了。   自从娶了上官璎后,他都快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了,上官璎公主脾气大,心情好容许他碰,心情不好就将他拒之门外。   而驸马府的丫环,也全换成了粗笨的丫头,为得便是省得他暗中宠了那个丫头。   也只有在这处没被上官璎发现的私宅里,他才能做一回真正的男人。   那女子被夏侯远没轻没重的折腾的暗皱眉,可她却还不敢吭一声,因为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又会拿她出气。   她在歌舞坊里挨打多了,所以很害怕挨打,而夏侯远似乎有打女人的毛病,一个气儿不顺,便是抓着她毒打一顿,她身上许多的淤青,都是来自于这个男人的拳头下。   因为被打怕了,所以她便更是逆来顺受了。   容雅在夏侯远做下流事的时候,便已离开此地,当她追上那名暗卫之时,便只见对方已成了一具尸体。   展君魅的人动手极其的干净利落,杀了人后正在处理尸体,一抬头见到容雅时,还无声的与对方点了下头。   容雅见这是展君魅的人,她便放心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向着大将军府飞去。   ------题外话------   因为今天回来路上出了点意外,来家都八九点了,没能写够一万字,还更完了,影响了亲们的阅读,云玲再次致歉,明天会补上两千字的,也会为亲们准备有奖小活动哦。群抱抱,么么哒。   ☆、第八十三章:将军要抱抱(有奖问答)   翌日   太皇太后下了懿旨,钱信来传的旨,将展君魅禁足将军府反思己过。   而这下子,长安城的百姓,又有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谁人不知,展君魅那是个从不近女色的冷冰块,可却对于自己的妻子好得不得了,令无数女人都羡慕不已呢!   可而今呢?那令人羡慕的小夫妻,竟然闹出了这样的大笑话来。   啧啧啧!皇室驸马总闹出养人的事儿,也不知是男人太不知足,还是这驸马太难当,逼得这些驸马不得不偷腥。   前有六驸马夏侯远偷腥,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可惜,后来那倒霉的孩子,被六公主给弄死了。   而今大驸马展君魅不止偷腥,偷的还是个男人,啧啧啧!龙阳癖啊!这下子凝香长公主可要被气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弄死那位墨大管家呢?   而在这件事中,身为男狐狸精的墨曲,可是又伤碎了一众少女心,她们喜欢的男人不止不喜欢她们,居然还喜欢男人,她们不要活了。   一群如花少女,竟然没敌得过展君魅一个大男人。   啧啧啧!这也不能怪墨大管家对展大将军动心,就展大将军那张脸,拉出长安城所有的女人出来比一比,也就凝香大长公主和蓝田郡主能与之比肩,也不怪身为男人的墨大管家动心了。   想想要换成他们,和那样一个大美人形影不离的在一起十多年,自己恐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毕竟那人冷冰冰不笑的时候都俊美的神人共愤了,要是温情脉脉一笑,绝对是让人去死,都不会有人做犹豫一下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墨大管家虽然不算英雄,也是个色字当头的男人,一时情难自禁后,难免尝了甜头来个不能自拔。   就是不知道,这二人谁上谁下?   穆齐尔还没有离开长安,当在一家酒馆里听了那些百姓如火朝天的讨论后,他差点没忍住笑喷口里的酒,一身汉服并且刮干净胡须的他,在一旁插了句话:“将军始终是将军,那能让一个军师骑到他头上去?”   “对对对,这位大兄弟说的对,这在下的一定是墨……一定是。”这人说着说着小了声,最后还压低声音用了十分确定的三个字。   那桌子几个熟人继续议论着,对于那背着他们插了一句话的人,他们也只当对方闲喝酒无聊,所以听听他们说说长安城最新的趣闻罢了。   阿布杜尔一身汉服进了酒馆,找到了他家主子后,便走过去握剑单膝跪下道:“爷,有家书。”   “嗯?家书?”穆齐尔喝着酒,眯起了那双鹰眸,一会儿后,便放下酒杯,起身离开了这家酒馆。   阿布杜尔从怀里掏了酒钱搁桌上,便起身随后跟上了前方穆齐尔的脚步。   酒保去收了桌上的钱,在收拾酒壶酒杯时,发现草席上的坐垫旁,有一把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古银匕首,弯弯如月,小巧精致。   阿布杜尔去而复返,走过去从酒保手里拿过了那把匕首,便转身又出了酒馆。   酒保颇为感到遗憾的咂了咂嘴,然后心里安慰自己说,不该是自己的财,它终会离去的。   酒馆里依旧有好几桌人议论的如火朝天,最后大家竟然私下开始坐庄,说赌赌看,展君魅是会为墨曲坚持到底,还是会为了前途而放弃墨曲这个男人。   毕竟对于大多数的男人而言,前途远远比什么风花雪月来的珍贵。   穆齐尔出了酒馆,才发现他腰间挂的匕首不见了,遂派阿布杜尔回去酒馆寻找,而他则在大街上负手闲逛着。   忽然,一辆马车,一路疯狂的撞倒无数摊位奔来。   穆齐尔当看到那辆马车冲他所在的地方飞奔而来时,他便紧握拳头,准备一拳打死这头不知死活的畜生。   可恰在此时,一抹黑色的身影踏风飞来,他稳稳地落在那驾车的马背上,只是用手轻抚摸了那脖子几下,那疯了的马便安静了下来。   “郡主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马车里传来年轻少女的关切声音。   “我没事,你和乳娘还好吗?”一道年轻女声传来,不是这声音有多好听,而是对方太淡定了,听声音,竟然是一丝受到惊吓的意思都没有。   穆齐尔很好奇,马车里坐的到底是那家的郡主?竟然这般的处变不惊,淡然从容。   花镜月是刚从城外道观回来,本是想直接回宫的,可半道儿却见到洛妃舞的马车,而那受惊的马一直疯跑,他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会那样手脚不受控制的扑了过来,并且让他自己都十分惊讶的去用驯兽术安抚了这匹马。   穆齐尔此时才看清楚那安抚住马匹的男子是谁,呵!原来是承天国国师的嫡传弟子啊?这人叫什么来着?哦,花镜月,一个和他的人一样美丽的名字。   洛妃舞在丫环打开车门时,她便弯腰走出了马车,白衣如雪的伫立在轼板上,冬日的风吹动她脸上戴的白色面纱,依稀可见她红唇的艳丽之色,依稀可见她美丽的容颜轮廓。   花镜月在安抚了那匹马后,便翻身俊秀的下了马,头也未回的向前走去,那一袭宽大的黑色道袍,更衬的他背影冷漠,疏离难以接近。   洛妃舞久伫立在轼板上望着花镜月离去的背影,她不知这人为何要救她,因为这人一向很冷漠,那怕真见到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可今日,他竟然出手救了她,若之前一直任惊了的马匹乱跑乱撞,她们三人可能早就翻车丧命了。   穆齐尔也看不到花镜月到底是什么意思,救了人,又不理人?   阿布杜尔取回匕首回来,见他家主子盯着那马车上的白衣女子看,他心想,他家主子该不会看上这位姑娘了吧?   洛妃舞的车夫自后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见马车和人都没事,他才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郡主出门不带护卫的习惯,以后可得要改改了,瞧瞧这一出意外多吓人?要是有会功夫的护卫在,那能让这马惊的乱跑乱撞啊?   洛妃舞望着花镜月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后,便转身弯腰进了马车里。   穆齐尔看的真切,在这位蓝田郡主的眼中,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悲伤,她……她是喜欢花镜月吗?难道是因为花镜月对她无意,她才心灰意冷的要出家为道的吗?   车夫跳坐上了凭轼上,握住缰绳后,便驱马缓慢的继续向前走,这回他可谨慎小心多了,可千万不能让打铁的火星子,惊吓到这匹蠢马了。   穆齐尔在目送走洛妃舞的马车后,便带着阿布杜尔向着另鸿胪寺的方向走去。花镜月,展君魅,墨曲……中原真是有许许多多有趣的怪人啊!   大将军府   下人们之间看墨曲的眼神,现在都变的特别复杂,他们不知道是该帮着他们熟悉的墨管家,还是该帮着他们正经的女主子。   墨曲这几日都不愿意出门了,因为将军府这些下人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同情。   而这几日凤仪阁里的那位公主殿下,也已闭门多日不愿意见人。   瞧着曾经甜如蜜的夫妻变成这样子,凤仪阁的人都恨起了墨曲那个男狐狸精,要不是他勾引将军,将军会放着公主这样的大美人不要,反而去看上他一个男人吗?   而凤仪阁里,此时就只剩下飞鸢和冬眠的乌龟,因为其他人都有事走了,而她是留下来守阁的。   而此时将军府的地牢里,那十字木上绑着两个男人。   而香穗儿则瑟瑟发抖的低头跪在一旁,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公主发现了,这下她和奶奶都死定了。   上官浅韵低头看着香穗儿的头顶,对于这个犯错后还知道害怕的小丫头,她只是淡淡问道:“你奶奶在他们手里?你是为此背叛的我?”   香穗儿低着头,闭上双眼点了下头,然后便是俯身在地叩头道:“公主,是奴婢该死,奴婢知道背叛自己的主子是死罪,可奴婢……奴婢不敢奢求公主您饶了奴婢祖孙二人的命,只求您……求您让我们祖孙死后,能葬在一起,那怕是丢到乱葬岗,也请把我们祖孙丢在一起,奴婢生前不能尽得孝,只求能带到阴曹地府去尽孝……”   上官浅韵从没想过要杀了香穗儿,正如香穗儿所言,她只是一番孝心,她只是怕到死都见不到自己的奶奶,这种心情她可以体会,因为她和香穗儿一样,都是被自己的奶奶一手带大的。   而皇祖母带大她,好歹还有宫人帮忙,可香穗儿的奶奶却真是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香穗儿,所有的事,都不曾假手于人过。   比起她和她皇祖母的亲情,香穗儿和她的奶奶,才真是相依为命的祖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   容雅也曾担任过教养姑姑的职责,对于香穗儿这样吃里扒外的奴婢自然严厉,若不是公主仁慈不想和香穗儿多计较什么,她此刻定然杀了香穗儿,以震宫规。   上官浅韵没在看香穗儿,而是示意持珠施行。   持珠低头无声领命,走到那一排各类刑具前,她挑了一把满是倒刺的鞭子,转身来到那两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人面前,面无表情的抬手扬鞭,反正手两下子,便抽的那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闷哼一声。   香穗儿转头看去一眼,便差点吓的魂飞魄散,因为那两个男人的胸前皮肉翻卷气,就像是人用荆棘拉了一道恐怖的口子一样,她浑身发抖的低着头,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公主根本不会让她们祖孙死的那么简单。   她好后悔,为何之前不向公主禀明此事?如果当初有公主为她做主,她奶奶也许此时已回到她身边了。   可一切都晚了,宫中背主的奴婢,都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人命如草芥,宫中一直便是如此呢!   持珠将那把鞭子在旁边的辣椒水里浸泡一下,便又扬手狠狠的甩了两鞭子出去,她从不一句句的逼问人,因为当这些人受不了刑罚时,自然会老老实实的全招出来的。   “啊!”两个大男人一起惨叫一声,他们本以为任务失败后,大不了一死了之,可谁曾想,他们就算牙齿里藏了毒,此时也自杀不了,而且这般的痛苦,却因为下巴被卸了下来,连咬舌自尽也不能了。   “容雅姑姑,把那两碗参汤给他们灌下去。”上官浅韵在一旁淡冷吩咐道。   “喏!”容雅走到桌边端起那两碗参汤,走过去硬给那两个男人强行灌了下去,她双手端着碗冷笑道:“这可是百年野参,一根人参也就熬了两碗参汤,而这百年野参将军可准备了二十棵呢!用它们每日吊着你们的命,怎么说,也能让你们活个十天半月的,而这十天半月间,每日你们会承受各种刑罚,直到你们肯招供画押为止。”   那两个男人眼底都露出了恐惧之色,他们见过不少凶残的人,淮阴侯府曾经的地牢里,更是也被刑罚死不少过人。   可这样用人参吊着犯人的命,一点一点摧毁人所有的意志力的,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听闻和见识到。   持珠在容雅走开后,她便又扬起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不快不慢的抽打着那两个惨叫的男人。   香穗儿终是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她一个小姑娘,没进宫前和奶奶一起种地,进宫后便一直在上林苑侍奉花草,直到后来她进了昭阳殿,在此之间,她何时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过?   上官浅韵见香穗儿晕倒在了地上,她便吩咐容雅把人带出去,顺便把墨曲叫来给这两个犯人处理伤口。   持珠已经换了不下三套刑具,这两个服用了百年野参汤的男人,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晕倒又被疼醒,疼过头了晕过去,反反复复,生不如死。   上官浅韵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因为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血腥味儿太重了,她便转身也离开了这里,相信持珠在她离开后,刑罚会施的更重。   持珠之前的确顾及着她家公主在,才没敢真放开手严刑这二人,此时见公主一离开,她自然手下的力道加重了很多,那两个大男人已经惨叫的可比困兽怒吼,撕心裂肺,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墨曲就是在这个时候提着药箱来的,他在门口遇见了上官浅韵,只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就下了地牢,结果一来就听到这么一声惨叫,他吓得忙疾步跑了进去,结果就看到了持珠严刑逼供……太惨无人道了,好害怕啊!   持珠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墨曲,手中还拿着一个染血的刑具,滴滴答答的滴着血。   墨曲此刻多么想夺门而逃,可是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吞咽了下口水,提着药箱缓步走了过去,他怕自己走快了会腿肚子打颤啊!   想以往战场上尸骨堆如山他都没怕过,却被持珠这样惨无人道的刑讯人给吓成这样,说出去可真是丢死人了。   持珠眸光冰冷的看了墨曲手里提的药箱一眼,她拿着刑具退后,让墨曲上前给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疗伤。   墨曲走上前,面对这两个血人,他还真有点下不去手呢!这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怎么能把好好的人折磨的面目全非呢?   那两个人这回真晕死过去了,墨曲给他们上药,都没疼醒他们。   持珠将刑具丢到一旁桌上,而她则走到一旁用清水洗了洗手,然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墨曲在给这两个男人处理伤口的时候,又不由得佩服持珠的手法,这样不伤筋不动骨的施刑手法,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就这样的手法,人受刑撑个一两个月,能只会疼死,而不会伤重而死。   将军府里乔装打扮混进来的杀手,在一进来后,便被展君魅带人给全抓了起来。   对于这群人如何处置?展君魅只发了话,说他有些暗卫该好好训练弩箭了,所以,便拿这些活人当箭靶子吧!这样会训练的精准度高些。   暗卫们一听拿活人当靶子练习,不止没觉得渗人,反而是兴高采烈的把人全废了武功带走了。   展君魅在处理了这些混进米仓的老鼠后,便转身要去找上官浅韵了。   而上官浅韵出了地牢后,便迎面遇上了慈姑,她浅笑温和道:“慈姑姑,你还是回去照看皇祖母吧!我有点不放心皇祖母,毕竟十七还年幼,许多事他都不能全顾虑得到。”   “公主说的是,奴婢就是来和您说一声的,奴婢实在不放心太皇太后,想着公主这里既然事儿都处理好了,那奴婢也就今儿告辞回宫了。”慈姑笑着说道。   “嗯!那慈姑姑就先回去吧!我让人护送您一路,把您安全送到宫门口,我才能真放心不是?”上官浅韵浅笑望着慈姑,当看到将军府的二管家后,便唤他来吩咐道:“你派几个护卫去送慈姑姑回宫,让他们一路上小心点,等见到慈姑进了宫门后,让他们再回来。”   “是,小人这就送慈姑姑出府。”严谨恭敬的应了声,便伸手请慈姑先走。   慈姑笑望着上官浅韵,低头行了一礼后道:“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公主一切小心,有什么事儿,尽管让持珠回宫传个信儿,奴婢随时听候太皇太后差遣来将军府。”   “嗯!”上官浅韵笑着应了声,见慈姑走了三步回头对她挥了挥手,让她不用送了,她才驻足在原地目送慈姑的背影离去。   展君魅来到这里见她站在那里望着慈姑离开的背影,他便悄无声息的缓步走过去,自后抱住了她,唇蹭着她耳垂呼气道:“怎么了?是又想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了?”   “是啊!明明才见过,可这时又想了。唉!要是皇祖母是平常百姓家的老奶奶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接她老人家,来将军府小住几日了。”上官浅韵是今儿听了香穗儿那些话后,才会忽然特别想她家皇祖母的。   皇祖母年岁大了,她真的是少见一面,便会在将来多一份遗憾。   展君魅他自小就无父无母,师父虽然照顾他多年,可因着师父是出家人,心如止水便显得师徒情淡,若说谁让他最能感受亲情,那该是他那位抽风的师兄,墨曲这人看似总不正经爱咋呼,其实他心很细腻,否则也不能去学医毒这些需要谨慎小心的东西了。   上官浅韵见他忽然沉默,她才想起来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其实是个比她还可怜的孤儿,至少她的童年还有父皇和皇祖母,可他的童年除了一个心如止水的和尚师父,便只剩下墨曲那个抽风的师兄了。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在看到她眼底浮现的心疼之色时,他便笑说了句:“抱抱我。”   “嗯!”上官浅韵转过身去,便抱住了他的腰,仰头望着他满足的笑了,她更觉得心疼了,他要的可真少,可她却能给他更多,因为想让他余生都快乐幸福。   展君魅故意不弯腰,只是低着头等她送上红唇,可几次见她垫脚都亲不到他的唇,他便忍不住笑着弯腰低头和她唇瓣轻碰了下。   上官浅韵又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越变越坏了,她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却勾上了他的脖子,垫脚仰头便准确无误的吻上了他的唇,惩罚似的贝齿轻咬了他下唇瓣下。   展君魅双手搂着她的纤纤细腰,被她咬了还笑,那双眼弯弯的笑模样,怎么瞧都是个做坏事的大孩子。   所以当花镜月抽风的忽然不回宫,反而来了将军府时,负手单脚站在高高树枝上的他,就又看到了这样羞人的一幕,真不懂,这两个人怎么就能这么黏黏糊糊的不腻?   展君魅这回没发现来人就是花镜月,所以他一惊后便松开了口,转头看向那棵垂柳上,见来人是花镜月这厮,他便恨不得让暗卫拿这人当靶子练弩箭。   上官浅韵脸色绯红的也看向了那棵垂柳树,对于上面那个面无表情的俊美男子,她竟然好心情的挥手喊了声:“表哥好!你可真是好雅兴,竟然站那么高看风景。”   花镜月眼角抽搐了一下,对于这位表妹,他没有多少好感,因为这丫头现在变得太难以捉摸了,而他不喜欢这种他无法掌握的人。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竟然被她一句表哥吓跑了,她便抬袖掩嘴笑了,转头对展君魅说道:“你不觉得花镜月这个人很可爱吗?他很单纯,就像个被人按着图雕刻出来的木雕,一切看似完美,实则却被人安排着一生,他不曾有过自己的想法,所思所想皆是那雕刻师给他的东西,他的心,应该是真如水晶般剔透的。”   展君魅虽然很不高兴她夸别的男人,可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花镜月真的很单纯,因为他身上的一切,和心里的那些想法都是不属于他自己的,而是别人强行灌输给他的,说起来,花镜月倒是真有点可悲了。   “唐氏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从皇祖母哪里听了母后的事迹,再见到这样的花镜月……呵呵呵!定然是个极其古板的家族,而且规矩绝对不会比宫规少,否则,能每一任的持令尊主,都如我母后和花镜月这般吗?”上官浅韵听她皇祖母说过,她母后极其聪慧,若在民间,就算是当家人,她母后也担当的起来。   可惜,她母后唯一的缺点,便是太单纯,正如而今的花镜月一样,对于人心是那样的不了解。   深夜   将军府晚上又来了客人,这回不用展君魅吩咐了,隐藏在将军府的那些暗卫,便非常自觉地的群殴完那些人后,废了武功便拖去当人肉靶子练弩箭了。   地牢   展君魅是陪上官浅韵一起来的,已经被一日三顿饭施刑的两个大男人,终于崩溃的要招供了。   香穗儿还是被带到了这刑室里来,当她看到那两个活似血里捞出来的男人后,她吓得捂嘴惊叫一声,差点又背过气去。   持珠在一旁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眸光冷冰冰无丝毫感情道:“再敢晕倒,你便休想再见到你奶奶。”   香穗儿双手捂着嘴无声落泪,连连点头,强打着精神,再也不敢晕倒。   上官浅韵走过去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转头问道:“他们都招了什么?”   持珠将一卷白色缣帛双手奉上,说道:“他们知道的,应该都招了。”   上官浅韵结果缣帛打开粗略看了一遍,发现真招出不少的事,想来是他们太想要求速死了吧?   持珠在上官浅韵示意后,便转身又走过去继续施刑。   这回因有墨曲在一旁帮忙,再不用浪费人参汤了,因为墨曲的银针刺穴,可比人参汤管用多了。   那两个男人再次被施刑,惨叫的声音已经很微弱,显然已经快撑不住了。   上官浅韵在持珠施刑一会儿后,便抬手示意持珠先住手,她开口淡冷问道:“你们所招供的这些事虽然大事不少,可要想彻底毁了夏侯远,似乎还差点火候。”   那两个男人此时再看向上官浅韵那张美丽的容颜时,再无了惊艳,而是无尽的畏惧,她们其中一人虚弱的交代道:“的确还有一件事……”   “说吧!只要你们把知道的都说了,夏侯远死,你们便能活。”上官浅韵没想过要杀这两个人,她皇祖母年纪大了,她希望自己的轻饶了这些无关紧要人的命,能多积点德,让她皇祖母能再长寿点儿。   那两个一心求速死的男人,忽然听到对方承诺他们,只要他们招供的东西能弄死夏侯远,他们便可以活着离开,心里瞬间燃起了希望之光。   一个先说道:“夏侯远和他父亲的小妾有染……咳咳咳!”   一人接着道:“而且,那小妾生的儿子也是他的,他们两个……至今都没断,还在偷偷摸摸的苟合。”   之前的那个男人咳嗽后又道:“那个小妾被淮阴侯养在长安,就在崇尚里……咳咳!哪里有座挂着夏侯府的府邸,那就是淮阴侯小妾的住处。”   而后面这个男人也把知道的说出来道:“而且……我有次无意间撞到,夏侯远不止和那小妾有染,他父亲留在长安的小妾……几乎都成了他后院里的女人。”   墨曲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这父子用一个女人也就罢了。可,可这个夏侯远居然……居然这么不见外的,在他父亲不来长安时,把那群不甘寂寞的小娘,全给照顾了?   人面兽心,说的便是夏侯远这样的伪君子。   上官浅韵听到这些脏耳朵的事后,只是皱了下眉头,然后吩咐持珠道:“去仔仔细细查清楚,若是……墨师兄,不如这事你去办吧!毕竟持珠是个姑娘家,若是真看到那些龌龊的事,总归是不太好的。”   她觉得,她还是给墨曲给机会吧!至于他能不能博得持珠这冷美人的心,那就只能看他的本事了。   “哎好嘞,这事公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派人去办的漂漂亮亮的。”墨曲对于这样打击人的事,以往可是做的最顺手的。   持珠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公主有事要她办,她就去办。没事让她办,她就尽职尽责的守护在公主身边。   上官浅韵看了那两个要死不活的男人一眼,便挥手道:“好好给他们疗伤,等他们伤愈后,便送他们去塞外。”   二人虽然听说去塞外,先是一愣,而后便想明白了。如果他们不去塞外,留下必然会遭受到淮阴侯的报复。   上官浅韵不需要这两个人感激她,毕竟,这二人也不是什么善类,到了塞外后他们若是脚踏实地过完下半生也就罢了,若是还敢仗着武功欺凌弱小,那到时候他们是死是活,那她可就不归他管了。   展君魅临走前给墨曲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墨曲废了这两个人的武功,就算龙儿饶了这二人一命,他也不容许他们再回到中原来。   墨曲见持珠也走了后,他便走过去抬起那双救人无数,也杀人无数的手,出手比持珠还快准狠的废了那二人的武功。   二人惨叫一声,便疼的又晕了过去。   墨曲在废了二人的武功后,便招手唤出两名暗卫,将这上药疗伤的事,交给了他们去处理。   而他?他自然要去好好安排下,好让夏侯远丑陋的一面曝露后,被他父亲和上官璎报复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凤仪阁   飞鸢趴在桌子上单手托腮,差点都等的睡着了,当听到一点脚步声时,她便一下子惊醒了,一转头就看着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回来了。   展君魅对飞鸢说了句:“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飞鸢起身揉着麻木的胳膊,看了那进了卧室的夫妻二人一眼,便转身出了门,并且十分贴心的关上了房门,赶走了在外面值夜碍事的小丫头们。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一躺下就对她上下其手的色狼,她笑着推他道:“你这个样子可没点将军的样子了,就像个要糖吃的小孩子,忒能磨人。”   “从宫里回来,你一直因有事忙素着我,今夜我已安排好所有人,保证没人打扰你我,所以,龙儿,你不能再素着我了,我又不是真和尚,不能一直素着。”展君魅抱着她,竟然开始撒起娇来。   上官浅韵都被他这举动给逗笑了,伸手揽着他的双肩笑道:“好了我的将军,你这样撒娇我可受不了,快起来,我们先说点正事。”   “先吃饱后说正事,否则,你的正事我就不听了。”展君魅这回真是耍起孩子脾气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样的她,她都要笑的肚子疼了,没办法,只能哄着他商量道:“那也行!不过,只能闹一会儿,你要是折腾惨了我,害我耽误了正事,我改日可饶不了你,定然要家法处置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就一会儿,绝不把你累晕过去。”展君魅也就不想她想太多,只因慧极必伤,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能这样一直没日没夜的谋划着那些费心力的事。   当然,他想她的事也很重要,毕竟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们的确很就没有温存过了。   锦帐里、低语偏浓,银烛下、细看俱好。   翌日   墨曲一早就上了门,结果去被早起的持珠给拦在了门外。   持珠提剑在门口,那绝对是一尊冷面神。   墨曲本来是一脸兴高采烈来的,可一见到持珠这张万年寒冰脸后,他立马正经了起来道:“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估计这三日里,他们夏侯家就能闹起来了。”   持珠依旧冷漠不做声不理人,她的主子是公主,除了公主的话,她不认为她还需要听别人的话。   墨曲一来吃了闭门羹且不说,还要被人这样冷落在一旁,哼!早知道,他就不帮她去办那件龌龊的事了。   房门被打开,出来的是一身便服的展君魅,他出来便唤飞鸢和容雅进来,而他的人却侧身出门,挡住了要进去的墨曲。   墨曲又委屈了,居然不让他进门,哼!一瞧这小子红光满面的,就知道昨晚在凤仪阁没做好事。   展君魅拉着墨曲到了一旁去说话,好让飞鸢和容雅进去伺候上官浅韵好好梳洗一番。   墨曲对于展君魅这样的怪异举动,他指着对方笑的意味深长道:“小子,你行啊!都这时候,你竟然还不忘哄她……”   展君魅上去就去捂住了墨曲的破嘴,以眼神威胁他,在看了下四周没人靠近时,他才低声冷脸道:“如果你胆敢胡说八道,你媳妇儿的事,我可就不管了。”   墨曲真的受了展君魅这小人的威胁,抬手拍开了对方捂他嘴的手,他撇了撇嘴道:“不说就不说,反正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你在欺负人家小公主。”   展君魅斜了墨曲一眼,而后便负手一本正经的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当然都办好了,我办事你们都放心,绝对的妥妥当当的,你们过几日且等着看好戏吧!”墨曲对此很得意道,他只要想想夏侯远的下场,他就忍不住想去偷偷亲眼所观赏。   “这件事记得摘干净了,我可不想有人查到将军府的头上。”展君魅为了防止墨曲胡来,便事先给墨曲提个醒。   “知道了。”墨曲又委屈不开心了,连热闹都不让人看,这还怎么欢欢乐乐的过年啊?   展君魅可不管墨曲委不委屈,这家伙要敢因看热闹坏了大事,他非得送他去地牢尝尝那些酷刑不可。   嗯,到时候还让持珠动手好了,他也觉得持珠施刑的手法挺不错的。   墨曲一见展君魅那样眯眸瞧着他,他就感觉脊背冷飕飕的,头皮嗡嗡的发麻,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每次这小子害他,都是这样的诡异眼神。   展君魅一见墨曲害怕的后退几步,他便收回了那诡异的眸光,反正每次墨曲都逃不了他的陷害,害怕防备到了最后,也只是白搭罢了。   墨曲忽然想立刻离开凤仪阁,在这些日子里,他最好能来个闭关修炼,躲躲这个邪恶的师弟,以防被他拿去当了枪使。   而就在这师兄弟二人怪异的对视时,严谨忽然急匆匆的跑来,说是穆齐尔来访。   墨曲一听到穆齐尔的名字,他就一肚子火的挥手道:“把大门关上,就说将军府不欢迎他。”   展君魅皱眉在想穆齐尔忽然来此做什么?当听到墨曲要任性赶人时,他垂眸沉思一会儿,便对严谨说:“就按照他说的办,就说本将军旧伤复发,不宜见客,让他有空改日再来。”   “是!”严谨领命后便转身走了。   墨曲对于他师弟这个破借口,他嘴角抽搐下斜眼笑道:“你这破理由,他可能会信吗?”   “我没让他信。”展君魅说完便转过身去,走到了院中那片牡丹花田前,望着那光秃秃只有土壤的地面,他面无表情淡冷道“穆齐尔不是个冲动的人,之前他的所作所为都只是迷惑人的假象,师兄你若真拿那些事当了真,那才是傻。”   而他不求穆齐尔信他的破理由,只是借理由告诉对方他的选择。   “他知道你来自于天竺了?”墨曲一直尽力想抹去君魅身份的痕迹,可却没想到一个塞外的蛮子,竟然会摸到了君魅和他的那点底细。   “应该只是知道一点,可是不能确定是我们,所以才会想来试探一下你我。”展君魅曾经没在乎过身份的事,可而今却不得不在乎,如果让人知道他来自于外邦,定然会怀疑他混进中原朝堂的居心。   而等到那时,他的身份惹来的麻烦,定然会给龙儿带来很多困扰。   说不定,等计划施行到最后,那真正的诏书拿出来之时,还会遭到许多人的质疑。   这些事,不得不事先考虑到,走一步算一步是他的随性想法,而龙儿却习惯了走一步算十步。   等一会儿龙儿收拾好了,他便要和她好好谈一谈此事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凤仪阁在丫环进进出出后……   持珠总算提剑从阁里走了出来,对展君魅点头行了一礼道:“公主请驸马你们进去。”   展君魅点了点头,便负手走了进去,进门就闻到了松竹清香,他记得这味道是竹轩用的香,那是墨曲闲暇时用松竹做的香,气味清新自然,让人在冬日也能感受到春夏气息。   上官浅韵就让容雅随便给她梳个垂髻,用根玉簪一挽系上丝带就出了来。   墨曲就是个不怕死的,一瞧上官浅韵竟然穿了一袭绯色曲裾,他便坐在那里笑说道:“公主这样真是艳光照人,君魅,你小子能娶上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可真是老天打瞌睡,让你白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展君魅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他端杯喝着茶,忽然想找人缝上墨曲的破嘴。   上官浅韵倒是被墨曲的风趣幽默给逗笑了,她走过去拂袖坐下,见展君魅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她便淡笑吩咐道:“容雅姑姑,你和飞鸢带人去准备下,今儿我要留墨师兄下来吃饭。”   “是!”容雅和飞鸢行了一礼后,便带着人全部退了下去。   持珠接到上官浅韵的眼神示意,她便走了出去,提剑站在了门外。   上官浅韵在挥退了所有人后,便看向展君魅皱眉问道:“是夏侯远的事进行的不顺利,出了什么意外了吗?”   展君魅放下茶杯摇了摇头,看着她轻叹声道:“我怀疑穆齐尔已知我底细,而我的来历放在普通百姓身上没什么,可若是放在大将军这个位置上,你该知……总之,我可能在这几日里,去私下约见穆齐尔谈一谈。”   “我陪你一起去,他穆齐尔想要什么,没谁比我更清楚。”上官浅韵已想好了,如果穆齐尔能不泄露展君魅的身份,她愿意用皇室世代珍藏的疫症药方,来与对方做交易。   展君魅对于她要陪同的事,他摇了摇头道:“你不能去,穆齐尔要是见你去和他做交易,我怕他会更狮子大开口。”   墨曲在一旁也忙插嘴道:“对对对,君魅说得对,这事公主你不能出面,还是让我陪君魅一趟吧!大不了,我用生意合作与他做交换,说实话,他们草原牛羊都养的不错,而那马奶酒也可以带入中原来,这样彼此都能盈利的事,才算是两全其美的交易。”   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展君魅私下还有不少生意,可今日听墨曲这样说,她不由得好奇,展君魅背地里的生意,到底做的有多大了。   墨曲虽然很多时候都看着不靠谱,可对于察言观色,他可比他师弟强多了,一瞧上官浅韵皱眉打量他们师兄弟,他便放下茶杯笑解释道:“君魅生意挺好的,唔!至少你将来脱离了皇族,让他陪着你遨游天下个五六十年的金钱支撑……足够你们大肆挥霍的。”   能让两个人遨游天下,大肆挥霍六十年的财产,那是得多少?上官浅韵觉得她之前真是够节省的,就展君魅这样一个富可敌国的奸商,她就该拿珍珠丢水里听响儿,才对得起他那些数不清的财产。   展君魅也被墨曲的话吓了一跳,这些年他带兵打仗的,生意他早不过问了,没想到墨曲这么厉害,竟然背地里赚了如此之多的黑心钱。   墨曲被展君魅瞧的火都大了,一拍桌子便怒指对方道:“臭小子,你要是再敢怀疑我赚黑心钱,我就……我就离家出走,让你自己收拾年底的总账去。”   上官浅韵一见墨曲生气,她不止没安慰句对方,还很没人性的说道:“年底我们都会很忙,这些事你还是继续处理吧!不过……持珠,你要是闲来没事时,也不用整日的守着我了,可以去帮墨师兄整理下账目,顺道瞧瞧这个家管下来会不会很累,要是太累了,那这家里的事,还是墨师兄你来管吧!我和子缘就当个吃闲饭的就好,我们不介意所有家产都被你握在手里。”   墨曲一对上她那“我们不怕你捐款私逃”的眼神,他就气的想杀人,这都把他当什么人了?   “是!”持珠一贯冷若冰霜,一贯的唯上官浅韵之命是从。   墨曲一听持珠愿意之后帮他忙,他想着能和未来媳妇儿多相处下,也就不和这对卑鄙无耻的无良夫妻计较了。   上官浅韵之所以说不需要持珠守护她了,那是因为她接下来要和她小皇姑好好叙叙旧。   墨曲就这样又被心甘情愿的继续奴役了,反正他当牛做马多年,没工钱没私宅,进府是管家,入营是军师,年底会见各地掌柜的,他才能是老板,想想就好心酸心累,哭!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对视一眼,对于墨曲这种三天两头伤春悲秋的人,他们能做的就是选择无视对方,否则,你要好言好语安慰他,他一个大男人绝对能委屈的哭给你看。   持珠对于墨曲这个娘娘腔的男人,她一直很烦,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揍他一顿。   墨曲感觉到持珠在看他,他便对持珠微微一笑,自认风流倜傥,可却只收到持珠一个杀人眼神。他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顿觉人生的前面没有希望之光,而是无尽的黑暗。   唉!想他一生坎坷的开始,便是遇上展君魅这个瘟神,师父,徒儿好想会天竺去,咱们天竺美女其实都还好,比中原这些姑娘好娶多了。   ------题外话------   问题:刑讯犯人的人是谁?(此题为全文订阅读者奖励)   ——这回奖励比之前大,所以亲们记得全文订阅哦,后期的小活动,也是按照全文订阅来发的哦,群抱么么哒。   ☆、第八十四章:将军有疾   三日后   凤仪阁   是夜。   墨曲带回来一个消息,进门就一脸受到惊吓的道:“上官璎被烧死了。”   “什么?”上官浅韵对此也是一惊,坐在桌边和展君魅下棋的她,手指碰掉了几颗棋子,整盘棋全乱套了。   墨曲走过去坐下来,伸手接过飞鸢递来的茶杯,喝了口温热的茶水,他才余惊未消的道:“当我接到这个消息后,也是不敢相信的,想那夏侯远再大胆,也不敢锁起门来烧死上官璎啊!可事实就是如此,夏侯远这段日子很不好过,他父亲将他和那小妾捉奸在床,一怒之下便将他逐出了家门,甚至还想着回淮阴后,便将他在族谱中除名呢!而上官璎知道了夏侯远的那些丑事后,天天和他闹,并且还去宫里向太后告状,说要将夏侯远施以宫刑,我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夏侯远才会在酗酒迷醉时,一时冲动放火烧死了上官璎的。”   上官浅韵听完墨曲所说的后,便是震惊的久久未能平复心情。夏侯远果然是一头狼,竟然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能下此狠心将其活活烧死。   展君魅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便看向墨曲问:“你接到这个消息后,可有派人去再查下案发现场?”   “呃?我这急着来报信,倒是忘了吩咐他们去偷偷查下案发现场了。不过,现在六公主府里全是京兆尹的人,如果我们的人现在去……恐有些不方便吧?”墨曲抬手摸了摸鼻子,又是习惯的看了那红衣爽利的冷美人持珠一眼,见对方目不斜视的冷冰冰着一张脸,他也顿觉无趣的收回了火辣辣的目光。   展君魅端起飞鸢又添了茶水的杯子,呷了口茶水后,便下逐客令道:“你可以走了,记得将来龙去脉都查清楚,我绝不相信夏侯远有这个胆子,而且,酗酒迷醉的人,他要怎么计划周密的锁门放火?”   “对啊!要烧死一个人,那被困大火里的人肯定会喊救命的,而那火势不小,六公主府的下人要是全都出动,肯定能救下来火,上官璎那怕被烧伤的面目全非,也不可能会在有人及时救火的情况下,丢了小命儿啊?”墨曲忽然也觉得这事不对劲了,看来,这其中是另有内情啊?   上官浅韵此时心里有点乱,她曾经答应过皇祖母,在皇祖母有生之年,绝不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可而今上官璎却这么意外的被活活烧死了?   虽然,皇祖母不怎么疼惜太后的两个孩子,可那毕竟是她老人家的孙子,骨血至亲,她老人家听闻此噩耗,又怎会不伤心难过呢?   展君魅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眉头更是皱的紧紧的,他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这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是存心希望它发生的,龙儿,不要为这事自责好吗?”   “不!我是存心希望这事发生的,非常期望看到这一日,看到他们母子三人都不得好死。”上官浅韵只是担心她皇祖母会伤心难过,可上官璎的死,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反而心里只觉得这是天罚。   她那个六妹,表面骄横也就罢了,背地里还那样的心狠手辣如她母亲一样,宫中那些枉死的冤魂,如今总算可以安息了。   因为,上官璎做了那么多的孽,而今总算得到报应了。   墨曲对于这样的上官浅韵,他有些害怕。   上官浅韵缓缓闭上眼睛,吩咐持珠道:“继续深入查,我要确定那件事的真伪。”   “是!”持珠领命后,便提剑出了凤仪阁。   墨曲一见持珠走了,他便一句话都没来得及丢下的,放下手里的茶杯,便起身忙追了上去。   然后,外面就传来了持珠冷若冰霜的声音:“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   “别啊!持珠,你想,你是你家公主最得力的属下,而我是君魅最好的管家,咱们一起联手去办某些事,肯定比你一个人办的快点,你说是不是?”墨曲那笑不笑,声音都带三分风流笑意的声音,怎么听都觉得很欠揍。   持珠没了声音,因为她本来就不屑和这人废话。   墨曲跟着持珠身后,大冬天不怕冷的摇着扇子,笑的潇洒俊朗道:“公主可是为此事很忧心的,若是能早日查出此事,相信公主也能早解心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持珠妹子?”   持珠的确觉得墨曲说的很有道理,可这人叫她妹子的事,她却不能不教训他下。   墨曲走着走着,忽然见前方的红衣少女一转身,结果他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剑,他对于这把危险十足的利剑,几分怕怕的望着那冷若冰霜的持珠,讪笑道:“呵呵呵……持珠姑娘,这剑可不能这样玩,会出人命的。”   持珠并没有因为墨曲一副怕怕的样子而收回剑,而是将锋利的剑更上移到墨曲的俊脸上,仰头眸光冷若冰霜的道:“你要跟着我帮忙可以,可我喜欢清静,你这一路上最好安静些,否则,可别怪我剑下无情,割了你那条烦人的舌头。”   “呵呵呵,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那个……能先把剑拿开吗?这个真的很危险的。”墨曲面上露出害怕的神色的同时,心里又在想,他这是算被持珠调戏了吧?   持珠听到墨曲的承诺后,她才收回了那把利剑,转身漠冷的继续向前走。   后面的墨曲一边用手拍着胸膛,一边脚下紧随着前方红衣少女的脚步。这姑奶奶太吓人了,这以后过日子动不动拔剑的,还不得把他吓的减寿十年啊?   凤仪阁内   展君魅让飞鸢带着都下去,而他转头看向双眼失神的上官浅韵,说道:“与穆齐尔的交易已谈妥,只要他十年之内为我保守秘密,墨曲便帮他匈奴打开商路,让他们草原上的人,也能拿有价值的东西来换粮食,保他们匈奴十年间再不为无粮过冬而烦忧。”   “十年?”上官浅韵没想到展君魅竟然用这么重的代价,去给她争取了十年的时间。   “龙儿,家师曾说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要用你的心眼去看,那样才能寻到真实的真相。”展君魅总觉得上官浅韵走错了路,可到底错在了哪里?他而今又想不到。   “用心眼去看?”上官浅韵似叹息的咀嚼这句话。   “是!家师说,人的心看到的事,远比眼睛看到的事,要来的真实。”展君魅对于他那位师父,有着极重的尊敬。   上官浅韵点头轻笑道:“你的师父,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人。可我等凡夫俗子,眼睛看到的事都有限,更何况心呢?”   展君魅望着她忧愁的眉宇间,他伸手去温柔的抚平她眉心的忧愁,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万分心疼她的道:“龙儿,人力有限,心力更不可用尽,否则……”   上官浅韵当然懂得慧极必伤的道理,想她前世,因有父皇庇佑,她活的是那样的顺遂,从不曾多思多忧过,因为她是帝王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畏她敬她,她根本不需要和谁耍心眼,只因没人敢在那时候算计她。   可当父皇没了后,太后母子丑陋的面目暴露后,她才知道,父皇给她看到的繁华世间都是假的,真实的世间该是太后母子给她看到的,阴暗而丑陋,犹如传说中的地狱。   可那时,她已是明白的太晚了。   当睁开眼再活一世,她从一个从不曾会算计人的人,一步步走到而今,她早已是个心机重重的丑陋之人了。   她不知自己是该怨恨太后拉她出了净土世界,还是该怪自己前世太傻太天真?   “龙儿……”展君魅叫她一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苦笑叹一声,他师父用佛理净化了他十多年,不还是没能抹去他这一身的七情六欲吗?   而龙儿生来便是身处凡尘中,更长在那个阴暗的宫闱里,怎么可能将爱恨情仇都看破呢?   既然他自己做不到,便又如何去强求她呢?   “子缘,我没事,只是因为上官璎的死,有些心情不好罢了。”上官浅韵想着她而今还有展君魅陪着她,她心里的那些胡思乱想,便过脑就被拍走了。   无论如何,今生的她,比前世幸运的多。   前世的她,失去父皇后,她的世界就崩塌了。   可今生失去父皇的庇护后,她懂得慢慢的成长起来,利用所有能利用的势力,将自己好好的保护起来。   她该感谢她父皇对她的苦心,那怕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不忘为她安排好后路。   她有父皇留给她的暗卫,有一个忠于父皇的老人风伯,有了这些人,她才能在持珠的奔忙下,部署了那么多的计划。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美人夫君呢!这人的一张脸,便胜过整个繁华世间,望着他,她便会觉得这个世间上还是有美好的。   展君魅低头与她对视,他也喜欢被她这样笑望着,因为他曾经讨厌的容颜,终于有了存在的价值,那便是哄她开怀。   “子缘,有你真好。”上官浅韵望着他说,有这个男人真的很好,至少她这时候可以有个依靠的怀抱。   展君魅笑了,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感受此时难得的宁静。   上官浅韵说完这句话后,便又煞风景的来了句:“如果你真能和我白头偕老就好了,就怕你会见识到真正的风花雪月后,这颗本就容易乱动的凡心,一下子经不住诱惑,就给我也……唔唔!”   展君魅以嘴堵住她乱说话的小嘴,看她看怎么怀疑他对她的真心,这个小没良心的,他真是白为她拼了命的回来了。   上官浅韵被这一生气就下嘴狠的男人,吻得人晕乎乎的,小脸绯红的依偎在他怀里,嘴巴还是不消停的笑道:“你也就会这样威胁我了,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子缘,比那个淡定从容的你,可有人情味儿多了。”   展君魅记得她很久没骂他莽夫了,也许是习惯了他偶尔的粗鲁吧!反正,这个小女子是越来越敢对他放肆了,点火的本事可真长进了不少。   上官浅韵本就只是觉得手冷,才会以为展君魅怀里时,习惯的把一双小手伸进了他衣服里,可是指尖一处碰触上那温软的肌肤,她就忍不住把手贴了上去,暖暖的又细滑,摸着可真好玩呢!   展君魅低头看着贪玩的她,他的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幽深,好似在漆黑的眸底下,有岩浆要喷发而出一样,带着一丝隐忍,一抹宠溺。   上官浅韵心情是好了不少,可还是脑中挥之不去的想上官璎之死的事,她自己对这样不控制的头脑,都开始讨厌讨厌死了。   “嗯!龙儿,不要胡闹,一会儿可要用午膳了。”展君魅现在是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那就是什么事都可以放一边,怀中人吃饭睡觉的事,必须每日按照正常作息来定好。   这些日子以来,怀里人儿抱着软多了,可见是他每日的监督有了效果,她开始长肉了。   上官浅韵也觉得自己最近似乎长了不少肉,连飞鸢也说她脸色红润了不少。可这个男人太烦人了,总是管着她吃饭睡觉,每日准时得不得了,因为厨房里放着漏刻,凤仪阁外那个石台子上放着日晷,他就是掐着点来的。   展君魅被她撩拨的浑身燥热难忍,可还不能不让她任性胡闹,否则一会儿的饭,她准又不吃了。   上官浅韵的想法就是,这男人既然敢给她立规矩,她就也给他弄个刑罚,反正她也就只能对着他任性了,对着别人,她也任性不起来。   展君魅此时的脸色已布满红潮,本就美好的面容,此时更艳冶的如妖精了。   上官浅韵小手不断的作乱着,眼睛还紧盯着展君魅变化的脸色笑瞧,她倒要看看这男人多能忍。   嗯哼!其实这样的惩罚挺好的,有助于他提升定力,以后保证他能做个坐怀不乱的君子。   展君魅那双魅惑的凤眸中,此时都泛红了,可他还是不敢动她,因为快吃午饭了。   上官浅韵自从发现展君魅特别能忍后,她每日饭前都会这样撩拨他一番,当然,最后的结果便是,白天她是能放肆无忌惮的女王,晚上他是对她为所欲为的霸王。   展君魅当看到容雅她们端着膳食进来,便握住了她作乱的小手,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人前尊贵端庄的公主殿下,你是想让她们知道你有多贪恋为夫的美色吗?”   上官浅韵嗔瞪了他一眼,对于他的不害臊的自夸,她也凑近他耳边小声道:“你堂堂的展大将军,竟然要以美色来迷惑本公主……你就被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为夫可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丢脸的,反而,为夫对于龙儿你能沉迷于我美色的事,感到十分的自豪。”展君魅在她的面前,从来就没什么节操可言。   上官浅韵听了他这么臭美的话,暗中轻掐了他腰侧软肉一下,笑嗔他道:“你这话也就敢偷偷说给我听,有本事,你大声的说出来,让她们一群小丫头,都好好看看她们家的驸马爷,有多么不害臊不知羞。”   展君魅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果然抬起头来,对摆饭的她们说道:“你们的公主殿下沉迷……唔!”   上官浅韵脸红到了耳根子,一手捂着展君魅的嘴,怒瞪他一眼做威胁,这人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她就拿针缝上他的嘴巴。   展君魅抬手拿开她的小手,将她一转身自后抱着,伸手接过容雅递来的小碗,一手拈着汤匙喂她喝汤,说道:“这鸡是我让人去城外猎来的野鸡,这香蕈也是山里采来的,用它炖鸡最为美味滋补。”   上官浅韵还是不喜欢这样被人喂饭,她觉得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坐在一旁吃的。而且她这个样子,要是被注重规矩的皇祖母瞧见了,估计又要让慈姑来教她规矩了。   唔!这汤真是不错,嫁给这男人的好处似乎越来越多了,因为有钱有势,所以无所不能,她这日子过的比皇帝还舒坦,至少她吃的许多食物,是宫里珍膳署也不曾见过的。   容雅倒是很乐意处理这些食材,因为只在《食记》里听过那些食材,可现实中却根本难以接触到。   可自从驸马开始想法子哄公主吃饭后,这每日送来的食材,便是越来越稀罕了,有许多食材她听都没听过,还需要驸马另派厨子来做。   而她们那些帮忙打下手的,光是闻闻那香气,就觉得流口水了。   可是公主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东西,被那样厉害的名厨做出来,端上了桌后,她居然还不乐意吃,非得驸马哄着才肯吃那么几筷子菜。   上官浅韵觉得容雅看她的眼神,近日以来,可是越来越奇怪了,好似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容雅就算是想和公主说一些事,可却还要怕着这位驸马爷,谁让人家不让说呢?说是东西吃到公主肚子里就好,没必要让她知道食材怎么来的,又是什么人做熟的。   好吧!她不说,就让驸马爷好好这么惯着公主吧!早晚惯上天去。   飞鸢跪在一旁布着菜,对于展大将军对公主的越发好,她看的眼皮直跳,总有种公主这小白兔,即将被大灰狼吞进肚子里的……呃?总之,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一直觉得脊背凉飕飕的。   展君魅是因为前几日被花镜月刺激了,所以便想着宠坏上官浅韵,让这样脾气越发坏的公主殿下,除了他以外,以后可再也没有男人受得了,他也就能安心了。   而上官浅韵的那点心机聪明都用在对付太后了,根本没想着去防备这个对她千般万般好的男人。   所以,当数年后,她们儿女满堂时,她变成一个坏脾气的母上大人时,她才幡然醒悟过来,她是因为谁才失去了公主的端庄尊贵气质的。   可待到那时,她知道也已是为时已晚了。   晚上   墨曲一个人回来的,而持珠没见人影儿,他一进门便神情严肃的道:“公主,请屏退左右。”   上官浅韵可是第一次见墨曲如此严肃,她挥手让飞鸢带着其他人都下去,而她则伸手请墨曲坐下,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墨曲没看到展君魅在,而他也没心情等展君魅来了,而是端杯喝了口茶水后,便神色凝重道:“上官璎不是死于大火,而是被人掐死的。我和持珠去偷偷看过她的遗体,那样颈骨的折断,就连我和持珠也做不到,所以……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个,请公主您好好保管。”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那块被烧掉穗子的墨玉佩,玉佩小而精致,上面的花纹别人或许不认识,可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这花纹,和她脖子上断魂玉的花纹很相似。   “公主请看背面。”墨曲伸手将上官浅韵掌心上的玉佩翻了个,在墨色玉佩的背面,刻着一弯上玄月。   上官浅韵看了那弯月后,便抬头看向了墨曲,眼底满是惊讶之色道:“是花镜月?怎么会是他?他何时与上官璎有仇了?”   墨曲望着她皱了下眉头道:“持珠还在等消息,估计等她回来后,公主你就能得到答案了。”   上官浅韵紧握着手中的那块玉佩,心里乱糟糟的,还有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墨曲见她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便在一旁忙劝慰道:“公主先别胡思乱想,花镜月就算是个冲动之人,可他背后的唐家……”   上官浅韵抬手制止墨曲继续说下去,给了墨曲一个隔墙有耳的眼神,然后她转头换来了闪电,将那块玉佩系在了闪电脖子上,拍拍闪电的头说道:“跟着玉佩的气味,去找你原来的主子。”   闪电喵喵得温顺的叫唤了两声,便转身扭屁股跑走了。   墨曲对于上官浅韵居然派一只猫去找花镜月的事,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道:“公主,闪电也就是一只被驯过的猫,你确定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它……能行吗?”   上官浅韵心里对此也没底,不过,花镜月是训练闪电的人,就算闪电不熟悉任何人,也不可能不熟悉花镜月的。   展君魅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墨曲坐在那里喝茶,他皱眉不悦道:“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墨曲手里端着茶杯,转头看向进门的师弟,啧啧啧!瞧着发梢还滴水呢!这是刚才去沐浴了?唔!那这样看来,他的确挺招人烦的,因为他坏了他家师弟的好事。   展君魅举步走过去,低头看着墨曲冷着脸道:“天色已晚,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不困,我还要等持珠回来呢!”墨曲还想知道花镜月为何杀上官璎,在没等到持珠带消息回来前,他绝对是回去也睡不着的。   展君魅眼底瞬间浮现杀意,缓缓抬起手,就要去抓了墨曲丢出去。   可墨曲也不是吃素的,在他师弟想武力对付他之时,他便一闪身躲到了上官浅韵的背后,指着他那师弟对上官浅韵说道:“瞧见了吧?他在你面前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这么凶残没人性的他……可才是最真实的他。”   上官浅韵唇边扬起浅淡微笑,转头眸光温和的看着墨曲,然后她一只手里的银针,便扎在了墨曲的胸前,笑语温柔道:“墨师兄,其实真正坏的人,该是我才对。”   墨曲目瞪口呆的直直倒下去,他眼中都浮现泪花了,他就不该教这位公主殿下用毒哇!真是教会了徒弟,害死了师父啊!   上官浅韵就是想试试这毒好不好用而已,现在看到了,挺好用的。   展君魅对于墨曲这个自作自受的,半分同情也没有,走过去坐下,伸手抱着上官浅韵闲聊着,偶尔来你侬我侬亲一个,完全就是无视了墨曲这个人的存在。   墨曲浑身僵硬的躺在地上,虽然展君魅这小子败家的将地面全铺以羊绒毯,可他这样躺着看他们夫妻无良的亲亲我我,也是一种心上的折磨啊!   大概过了大半个时辰,持珠才回来,一回来便进屋回禀道:“公主,事已查清楚,上官璎的死和蓝田郡主有些关系。”   “洛表姐?这事居然和她有关系?”上官浅韵记得从前世到今生,洛妃舞都是个生性淡泊的女子,从不喜欢和人接触,对谁都是淡冷疏离的,记得前世她直到出家为道,都是清清白白不曾惹上过任何是非的。   持珠点头回道:“是!此事的起因是上官璎去找夏侯远算账那日,让车夫驾车撞倒了蓝田郡主的马车,蓝田郡主因为马车翻到受了伤,手臂上的伤,在经过御医去瞧过后,说会留下一个三寸长的疤痕。”   上官浅韵这回是听糊涂了,洛妃舞受伤关花镜月什么事?他为什么会为了洛妃舞受伤的事,便不怕惹麻烦的杀了上官璎呢?   持珠单膝跪地,一手握剑抵在羊绒毯上面无表情道:“属下最后去找了风伯,风伯让人去查了花镜月和蓝田郡主,这才知道这二人在之前是认识的,蓝田郡主更是一直思慕花镜月,可在几年前,花镜月拒绝了蓝田郡主,自此二人便一直形同陌路人。”   上官浅韵听完持珠所说的事,她真是惊讶不已的道:“真是没想到,我那位超凡脱俗如神女的表姐,竟然会喜欢上花镜月那样的男子?这两个人可都够超凡入圣的,神仙的情路,何止是荆棘满布的难行!”   持珠见墨曲一直给她递眼色,她对于这样于理不合的躺在地上的墨曲,只是走过去踹了对方一脚。   然后,墨曲就被持珠这一脚给踹过来了,他大喘一口气捶胸道:“可差点憋死我了,持珠……谢谢你那一脚了,否则,我非僵硬的憋死不可。”   上官浅韵看着墨曲,十分认真道:“看来这毒还需要改进下,下回我争取让人僵硬后,还能喘气。”   “下回?你居然还想有下回?我告诉你,我回去后就闭关,这个年我都不过了,等过了年,我就回天竺看望师父去,顺便找点药来给你们吃,瞧瞧都多久了,你小子的本事呢?她肚子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墨曲鄙视展君魅一眼,不等对方发火,他便起身拍拍衣服,一个转身就潇洒的离开了凤仪阁。   展君魅的脸色的确变得不是太好看,被一个没媳妇儿的男人鄙视,他严重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子缘,你没事吧?”上官浅韵经墨曲这样一说,她才意识到,她成亲很久了,和展君魅同房也不少日子了,可她的肚子似乎真的没一点动静。   展君魅收起了冷瞪门口的目光,转头面对她时还是笑语温柔道:“我们还很年轻,不必急着要孩子。而且,现在是多事之秋,你若真有了身孕,我才真是担心。”   上官浅韵听了展君魅安慰她的话,她不止没放心,反而更担忧了,她这一世可曾痴呆了十八年,天知道这十八年里,她是否真如正常人一样健康成长?如果没有,她说不定真不会有孩子了。   展君魅一见她脸色有些惨白,便一皱眉吩咐道:“去把墨曲揪回来。”   持珠无声的领命转身出门,没多大一会儿,便把没走远的墨曲给拎了回来。   “喂喂,我说持珠妹子,你就算不是个似水温柔的姑娘,那也不能这么粗鲁啊?快松开,这样拎着我成什么样子?”墨曲一路都在做挣扎,可却一直没敢用力挣扎,他怕持珠会拿剑削他。   持珠很粗鲁的将墨曲往地上一丢,便转身退立到了一旁,面无表情的她,看着就辟邪。   展君魅拿着上官浅韵的手放到桌面上,示意墨曲道:“给龙儿诊脉。”   “诊脉做什么?她难道又病了?”墨曲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双膝跪地的便撸袖子伸手,将手指搭在了上官浅韵白皙的皓腕上,诊断了一会儿后,他便皱眉摇了摇头道:“她身体很好,比之前好很多,看来你那些东西没白喂她吃啊!就这身体,养孩子估计连乳娘都能省了。”   展君魅听墨曲说上官浅韵身子很好,他便伸出手腕让墨曲给他把脉道:“看看是不是我有病。”   “啊?你有病?什么病啊?”墨曲说着便紧张的伸手搭上展君魅的手腕,诊完脉后,他一脸莫名的看着对方道:“你身体好好的,做什么没事,让我看你有没有病?”   展君魅瞪了墨曲一眼后,便阴沉着脸色道:“你再仔细看看,龙儿至今没有身孕,是不是我有病。”   “呃?这个……你等等,我再好好看看。”墨曲一听展君魅这样说,他也不由得郑重的诊起脉来,诊完脉后,他神色很凝重的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叹声气道:“君魅,来到中原后,我就说过,你要改了食素的习惯,曾经年幼的你那样体弱多病,来到中原没有佛门清规后,就该多吃肉好好补补,可你非说没事,现在出事了吧?之前没中毒还好,现在中毒后,你这体虚的毛病就出来了吧?”   “我体虚?”展君魅平日里真没感觉气虚无力过,也就是这一个月来,与龙儿事后,他会出许多汗,他本以为这是正常的,没想到却是体虚之症。   墨曲眉头紧皱,一副烦恼的样子道:“之后我给你弄几道药膳食用吧!你可要听点话了,现在你还年轻,自然不会觉得会力不从心,可是等你过了三十岁……咳咳!公主可能就不要你了。”   墨曲说的很含蓄,可展君魅却听的脸色阴沉。   上官浅韵听到不是她的毛病,而是展君魅的毛病,她放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忧,遂转头问墨曲道:“他这个病没大碍吧?”   墨曲一见上官浅韵紧张,他便故意皱眉摇头,摇头一会儿后,在他家师弟的怒瞪下,他才笑着说道:“没大碍,就是有点虚而已。那个,等我回头给他调理下身子,他就会没事了,而你们……扑哧!也会很快有孩子的,放心吧!”   展君魅现在就弄死墨曲,明知他这样的病对于男人而言是很丢人的事,可他身为他的师兄,居然还笑话他。哼!   墨曲也就笑了一会儿,就被上官浅韵赶走了,因为她怕他们师兄弟会打起来。   墨曲临走前,还嘱咐展君魅道:“这段时间不要频繁那啥事,等你吃个十天半月的药膳滋补后,再……再说。”   展君魅阴沉着脸,他很后悔让墨曲给他诊脉了,早知道这个脉,就让龙儿给他诊了。   持珠在墨曲差点笑抽过去时,她也还是淡定得了的,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出去,可当她转身后,嘴角却不由得抽搐一下,谁能想到看着威风凛凛的展大将军,会有体虚之症呢?   上官浅韵拉着展君魅的手,很想安慰他下,可是一瞧他脸色阴沉沉的,她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说你,看着挺好的,怎么会有体虚之症呢?”   展君魅脸色阴沉转头看向她,在她越笑越放肆下,他弯腰便打横抱起了她,举步向着卧房走去:“就算我体虚,也能收拾你绰绰有余。”   上官浅韵被他这话说的羞红了脸,真是的,都自己有病了还不老实,就不怕病情加重吗?   展君魅说是要收拾他,可因为记着墨曲的话,他也只是抱她上床纯睡觉,为了以后当爹娘,他也只能现在委屈下自己了。   上官浅韵在被展君魅伺候着宽衣时,她还在疑惑:“子缘,你说,花镜月为洛表姐杀了上官璎的事……他不会是对洛表姐明明有心,却不自知,所以才会当年少年轻狂的拒绝了洛表姐,而今又后悔想回头,可因为他的高傲不允许他低头,才会用这么别扭的方式,来默默守护洛表姐吧?”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古古怪怪的,洛妃舞要是真嫁给了她,那才真是会被活活气死呢。”展君魅是一点都不放过损花镜月的机会,逮着机会就往死里诋毁花镜月的人品。   上官浅韵笑看他一眼,便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和他挺像的,都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我和他像?”展君魅为她脱了鞋袜,双手握着她一双白嫩嫩的玉足,抬头看着她,然后一脸嫌弃道:“我才和他不一样,至少我牵挂你,就知道该回来守着你,就知道和你好好过日子,夫妻恩恩爱爱的……”   上官浅韵坐起身伸手捂住他的嘴,深怕他越往后说越下路,这人一遇上她说别的男人的事,就犯吃醋的老毛病。   展君魅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望,然后一个狼扑便扑倒了她,抱着她滚进了被窝里,在她脸颊上亲了口道:“花镜月这个人最是讨厌,还有那个柳亭,都是太杰出的男子,你夸他们,我心里就不安,深怕你看上他们哪一个后,对我来个喜新厌旧,我到那时岂不是要哭死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听着他十分不正经的话,她忍不住抿嘴笑说道:“你这可不是对我不放心,而是对自己太没信心。子缘,试问一下,这世间男子中,还有比你对我更好,比你更貌美如花的吗?”   “没有。”展君魅这回倒是很自信,说完就转身坐起去放下了幔帐,然后又躺回了被窝里,怀抱爱妻甜言蜜语道:“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你去哪里我都可以跟随,为了你,我可以轻易的抛弃所有,可世间的男子,如柳亭和花镜月,他们背负的东西太多,可不能如我这般潇洒的陪你疯狂一世,我说的可对?”   上官浅韵笑着点了点头,望着他道:“你说得对,世间除了你,没谁能这样抛弃一切的陪我豪赌这一场。子缘,若是这一局我赌输了,我便不再执着了,陪你一起去天竺隐居,可好?”   “好!”展君魅虽然嘴上温柔的答应着她,可心里却在默默叹气,既然爱着她,又怎忍心看着她输呢?无论如何,他都会帮她赢这一局,不计任何代价。   ------题外话------   (将军体虚生不了孩子,纯属作者神经错乱所胡乱写的,请亲爱的们千万不要对此事认真。)↖(^w^)↗我要呐喊,求花求钻求票票,我要土匪上身抢劫了,啦啦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八十五章:杀鸡儆猴   闪电带着那块烧焦的玉佩,借着身为猫的优势,顺利的进了国师府,来到了花镜月的住处。   花镜月正在房间里擦拭着一张黑色古琴,当听到院中有细微声响时,他便放下手里的帕子,拂袖起身,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闪电嗖下子钻进了屋子里,它倒是一点都不客气,跑过去跳上了那小方桌,张嘴就叼了块盘中点心,歪头切齿啃着,一点也没有理会花镜月这个主人。   花镜月关上房门转身走了过去,当他拂袖坐到锦席上时,便看到闪电脖子上系着一样东西,他伸手将东西解下来后,发现这东西竟然是他丢失的家族玉佩。   闪电啃着点心,也不忘拿金色猫眼高傲的瞪着花镜月,要不是它主人让它来找这人,它才不来见他呢!人间的恶魔,当初训练它本事时,可没少折磨它,哼哼哼!   花镜月对于闪电似仇恨的眼神,他皱了下眉头道:“当初你们兄弟姐妹九个同时接受我的训练,只有你通过了,所以,我才会送你来她身边保护她。可是,似乎你没什么用,她身边最有用的,还是那个红衣少女吧!”   闪电是猫不是人,那能听懂花镜月在说什么东西?不过见花镜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它就知道这人准没说它的好。   花镜月对于这个又冲他弓腰龇牙的大白猫,他只是淡淡看它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手里的玉佩上,望着玉佩他还在说:“她让你将此物送还给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闪电懒得理会这自言自语有病的人,它跑到旁边低头舔了舔杯中冷掉的茶水,解了渴后,它便矫捷的纵身跳下去,然后从窗口跳了出去,速度极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下。   花镜月当初训练闪电时很严苛,因为他是把闪电当虎狼来训练的,在他的家族中有祖传的驯兽术,如他这般能把普通猫训练成凶兽的,古今也没几个,所以,就连他父亲和祖父也意外于他的天赋。   而他用时最久训练出来的凶兽,便是闪电,这个为了守护他族少主而诞生的凶兽。   是的,上官浅韵是这一代新的凤王,因为她继承了凤血,所以按照唐氏族规,拥有凤血者便是少主。   虽然,这个少主只是个虚名没有实权,可唐氏子孙却全都会竭尽全力的保护对方,不能让对方或伤或死了。   上官浅韵若在此,定然要问一问花镜月,既然他说唐氏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的生命安全,那她前世怎么还会惨死在太后母子手里的?   可惜她不在,也听不到花镜月的心,更无法来质问对方。   翌日   上官浅韵在用早膳的时候,便提了句:“今日我想进宫去看望皇祖母,你就别去了,我带持珠他们一起去,而你……去找穆齐尔那混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这么亏。”   “嗯!”展君魅用着汤水,应了声,昨晚他家公主殿下可唠叨了他大半夜,说他败家子,就算有钱也不能这样挥霍,总要给子孙后代留点积蓄吧?   上官浅韵吃着容雅做的虾饺,说实话,在这个冬日里,还能吃到这么鲜美的虾饺,绝对是比皇帝还奢侈的享受。   墨曲一大早没吃饭又来了,这回他带了一个更大的惊天消息。他一来到凤仪阁便不见外的找地方坐下来,然后就伸着爪子拿了个三鲜包子,吃着软香的包子,他皱眉说道:“夏侯远是挺令人佩服的,他竟然在杀了上官璎逃走后,并没有出城,而是乔装打扮的去了夏侯府,并且在井水里下了药,结果……一顿饭就药死了他爹和所有人。”   “所有人?”上官浅韵这下更是震惊了,夏侯远是疯了不成?竟然这般没人性的杀了这么多的人。   “现在他又逃逸的没影儿了,京兆尹和廷尉府都被皇上问责了,而柳丞相这几日也忙的有家回不得了。总之,现在外面真是风声鹤唳,长安城百姓骂夏侯远没人性的同时,也害怕这疯子,会在所有水井里,下药毒死他们所有人。”墨曲觉得以夏侯远而今的处境,他真可能疯的不管不顾的,下药拉上长安城所有人给他陪葬。   飞鸢在一旁惊的目瞪口呆,然后她皱眉说:“京兆尹可以去药铺里查抄所有的砒霜和毒药啊,只要药铺里没得卖毒药了,夏侯远也就没法子了吧?毕竟全城的水井可不少,他需要的毒药该很多才是。”   “唔!就怕夏侯远不用卖药,而可以去自己找有毒的草药,要知道,长安城可有个地方种满了夹竹桃,这玩意儿可是有大毒的。”墨曲是按照他医者的想法说话,丝毫没去想过,夏侯远又不是大夫,怎么可能知道夹竹桃是有大毒的?   展君魅见上官浅韵又被墨曲带来的消息,给惊的吃不下东西了,他怒瞪了多嘴多舌的墨曲一眼,便盛了一碗汤,吹的不烫了,细心温柔的喂她喝。   上官浅韵也就是一惊,之后便是在想,墨曲说的事会不会发生?毕竟,夏侯远虽然是个伪君子,可好歹他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伪君子,否则凭他身为庶子的身份,怎么可能在长安帝都混的这般风生水起?   要知道,古来,大户人家便重嫡轻庶,对于一些庶出子女,婚姻和前程都不容易争取得到,只因不受家族重视。   可夏侯远却能一步步走来,做到尚书丞的位置,可见其本事不容小觑啊。   展君魅一边喂着她喝汤,一边又对墨曲道:“你去安排一下,今日我要见一见那蛮子。”   “唔……吼吼!好烫。”墨曲吃包子烫了嘴,一边用扇子闪着风,一边看向他家师弟好奇问道:“你忽然要见他做什么?”   “这你不用管,安排就是。”展君魅对墨曲和对别人一样,都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因为,他这师兄不能敬着,否则他能上天,为了让他老实点,他只能对他一向冰冷严肃对待。   墨曲早习惯了这人的冷脸子,反正除了对他家的公主殿下外,他就不会对别人有个热乎的笑脸。   展君魅对于墨曲摊开手帕包包子的举动,他权当没看到,这人近日来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来凤仪阁打扰他们夫妻也就罢了,竟然还混吃混喝上了。   墨曲用帕子包了三个白胖包子,抱在怀里起身来道:“凤仪阁的容雅姑姑就是手艺好,我这偶尔来蹭饭的人,都眼见着长肉了呢。”   容雅姑姑很规矩的低头谢道:“多谢墨公子夸赞!”   别人不知墨曲和展君魅的关系,她和持珠与飞鸢却是知道的,这个看起来总吊儿郎当的大管家,没想到竟然是她们家驸马爷的师兄,真是令人感到十分的意外。   “不客气,我这人就喜欢说实话。”墨曲抱着包子,啃着包子,连个招呼都没和他师弟打,便背影潇洒的很快出了凤仪阁。   上官浅韵觉得她就一愣神,结果一盘七八个包子,就只剩两个了?   展君魅见她回神了,便伸手拿起一个白胖包子递给了她,并且说了下墨曲包走包子的事。   上官浅韵吃着还热乎的包子,眯眸看着身边的男人,咀嚼着咽下那口包子,喝了口他送到嘴边的汤水,还是决定不放过他的道:“你是故意让他把包子全吃了拿了的吧?这盘包子可是我让容雅姑姑专门为你做,你一个不吃也就罢了,怎么……呃?你做什么?”   展君魅是放下汤碗,便伸手拿了最后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咬一口,然后不言不语的几口吃完后,便又端起碗喂她喝汤,看着她很认真道:“我吃了。”   上官浅韵望着面前能气死人的男人,她伸手就把手里咬了一口的包子,塞到了他的嘴里,瞪着他道:“以后不止你逼着我吃饭喝汤,我也要看着你,每天吃光我让容雅姑姑为你准备的吃食。”   展君魅眉心皱了下,显然他真的很不喜欢这油腻,以往打仗的时候,墨曲最多捉兔子和野鸡给他吃,可那时候墨曲用药草处理的肉,是不会腻人的,可是容雅做的这些珍馐美味,他却觉得一点都不合他胃口。   对此,墨曲要在的话,一定又要感叹,摊上这么个师弟,他真是爹娘全当了啊!   最后的结果,就是上官浅韵强迫展君魅吃了包子和饺子。   然后,公主殿下就丢下吃撑了的展大将军,带着持珠她们去宫里了。   墨曲事先就给上官浅韵又安排了四个婢女,个个儿长得清秀可人,可实则,武功都不弱。   这四个女子原本没什么名字,可后来墨大管家给她们取了名字。   小钟、小灵、小毓、小秀,合在一起就是钟灵毓秀,多么美好的名字啊!   钟灵毓秀换上了和凤仪阁女婢统一的粉色曲裾,全都梳着百花分髾髻,低眉顺眼,瞧着倒个个都是乖巧的。   上官浅韵这边坐着赤罽軿车离开了将军府,墨曲那边便也出了将军府,因为他又要劳碌命的,去帮他家师弟安排与穆齐尔那混蛋的回面了。   展君魅此时还在凤仪阁里躺着,因为真吃撑了。   飞鸢也随着上官浅韵一起进宫了,所以伺候茶水的女婢,便换成了那些二等丫环。   香穗儿虽然背叛上官浅韵是为了她奶奶,可上官浅韵能饶她们祖孙一命,却不代表还能留她下来。   所以,在夏侯远出事前,持珠便解救出了香穗儿的奶奶,奉上官浅韵之命,给了她们祖孙盘缠,让人将她们送离了长安。   临行前,持珠告诉她们祖孙俩,他们的老家是回不去了,让她们随缘找个地方安家落户,一生都不要再回老家了,以免后世子孙被淮阴那边的人报复。   香穗儿对上官浅韵的宽宏大量很是感激,可她此生却已无以为报,只能在临行前告知持珠,让她多提防着些凤仪阁的佳儿,说那丫环是个不安分的,一直惦记着展君魅呢!   而此时娇娇羞羞来奉茶的女子,便是那个不安分的佳儿。   展君魅躺在竹榻上闭眸休憩,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他便睁开了双深邃的凤眸,见是凤仪阁的一个婢女,他便又重新瞌上眸,淡淡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佳儿在见展君魅猛然一张开眼睛时,她还着实被惊吓了一下,可当如此近的对上那双深邃的凤眸时,她终于明白,为何曾经那么淡冷的公主,也会因这个男人寒冰化成柔水了。   那样一双深邃的凤眸,冷冰冰的都似染着妖魅之色,纵然是清心寡欲的仙人,也会因这一双眼睛而动凡心吧?   展君魅瞌眸一会儿,见这女婢还没走,便又睁开眼看着对方不悦道:“闲着没事就去厨房帮忙,这里不需要人伺候,退下!”   佳儿虽然被对方这样厌烦的赶,心里有些委屈,可却还是弯膝跪下,将茶盘放在竹榻旁的茶几上,纤指拈着青釉卣轻提起,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便双手纤纤的捧到了展君魅面前,娇羞般的含笑道:“驸马爷,喝点茶去去腻味儿吧!”   展君魅又不是傻的,一瞧这婢女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抬手挥袖扫开了对方奉上的茶,俊脸上一片冰寒道:“滚出去!”   “驸马爷息怒,奴婢只是见您不喜油腻,还一下子吃了那么多,才想为您泡杯茶去去腻味儿的,驸马爷……”佳儿一直对自己的姿色很自信,因为她本来就是家人子,若不是当初玉婕妤太厉害,根本容不得她们这些家人子服侍皇上,她怎么可能会被派遣去昭阳殿当差?   本来进了昭阳殿,面对那样一个痴呆的公主,她的高心气儿也就慢慢淡去了。   可当来到将军府,当见到这位俊美如天神的大将军后,她那颗不甘一生平凡的心,便再次躁动了起来。   她想,展君魅和夏侯远不一样,记得曾经承天国史上也有驸马纳妾的,只要这驸马位高权重,在征得后宫之主太后的同意,便是可以破例纳一房小妾的。   而太后和公主不是亲母女,而且现在因为玉家的事,二人更是闹得势同水火。   所以她就想,只要展君魅看上了她,去进宫求了太后,太后一定会下懿旨同意她嫁给展君魅的。   而今儿着实机会难得,她便趁着公主和持珠她们都不在,才会……才会这样不计后果的跑来自荐枕席的。   可没想到,都是伪君子真色狼的男人中,竟然还真有如展君魅这样见美色而不动心的。   展君魅对于这个放肆的还妄图想碰他的女婢,他挥袖将对方拍出了半丈之外,脸色已不是冰寒可描述了,而是阴沉的带着杀意道:“将她拖下去,杖毙!”   佳儿被展君魅那一袖子挥的摔倒在了地上,嘴角都流出了血来,可这浑身如散了架的疼,她此时却完全在乎不了了,而是费力的爬起来跪在地上,惊恐的猛磕头求饶道:“驸马爷,奴婢知错了,求您大人大量饶奴婢一命,奴婢以后一定安安分分做人,再也不敢有此非分之想了。驸马爷,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了求您……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驸马爷,饶命啊!”   外面的几个属于将军府的粗使婆子,很快进来拖走了佳儿,对于这种仗着几分姿色作死的女婢,她们可是见得多了。   以往墨管家就买了不少女婢进来,可没过了多久,就被处死的差不多了。   妄图靠近将军的人,必死!   妄图靠近墨管家的人,将军不弄死她们,也会把她们罚的半死不活。   当初她们也以为将军喜欢墨管家,可后来有一次,听到将军和墨管家吵架,她们才知道,将军只是不想墨管家过于风流,对以后的亲事有所影响罢了。   今儿这个作死的女婢,虽然是公主的人,可见将军如此生气,她们也没敢多嘴劝一句,想来公主若是知道了此事,定然也不会轻饶了这妄图想染指她驸马的小贱人的。   其余伺候在凤仪阁的女婢,这下子心里都安分了。她们家的驸马爷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这位主儿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煞神啊!   展君魅起身脱掉了外面穿的大氅,丢在了地上,冰寒着脸色吩咐道:“把这里的地毯竹榻全拿去烧了,屋子里用清水全部擦洗一边,找几个花瓶插上梅花,在公主回来之前,我要让这里干净的一尘不染,一丝别的污浊之气也不能存在。”   “喏!”那些女婢全都一个个吓的不轻,齐齐的跪地应道,等那位活煞神离开后,她们才吓的几乎要哭的瘫坐在地上。   而在去皇宫路上的上官浅韵,还不知她离开后,凤仪阁里竟然还出了人命。   飞鸢和容雅在马车内伺候,钟灵毓秀四人跟随在马车左右二人,前方骑马带头的是一袭红衣似火的持珠。   在马车的后头,跟随的是将军府的六名护卫。   阵仗虽然不算大,可却无人敢上前,全都一个个的忙退开让道,唯恐冲撞了马车里的那位长公主殿下。   而在马车行驶到偏僻处时,却有人从角落里蹿了出来,拦了马车的去路。   “吁~”持珠单手勒紧缰绳,见前方拦马车的是个男子,虽然粗布麻衣的,形容也有些憔悴,可她却还是认出了对方是谁来。   夏侯远一见马车停住了,他便忙跪地喊冤道:“长公主,求你为妹婿做主啊!六公主真不是我杀的,夏侯府的人……也不是我毒死的,我是被人陷害的,请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上官浅韵听到是夏侯远在喊冤,她在马车中便淡冷道:“你要喊冤应该去京兆尹,本公主乃女流,女子不得干政,纵然你求到我面前来,我也不能去皇上面前替你去说什么。”   淮阴侯可不是普通的官员,他死后便是国家大事,若因处理不好,便会得罪了淮阴那边。   而据她所知,淮阴侯嫡子虽然是个不成才的,可淮阴侯夫人却是个有手腕的女人。   在接到她儿子传回淮阴的消息后,她便以最快的速度,请了淮阴官员联名上奏,求上官羽处死夏侯远这个杀父害弟的狼子。   所以,别说她本就想夏侯远死了,就算是不曾想过,她也不会自找麻烦的,去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得罪了淮阴侯夫人那样的女人。   夏侯远在听了上官浅韵冰冷无情的话后,便一下子怒红了双眼,从怀中拿出一物,便丢向了马车,嘴里还叫嚷着:“你们上官氏既然不让我好过,那我便拉着你这位嫡长公主一起下地狱!哈哈哈,我死有长公主你陪葬,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生前得不到她,那就死后和她一起,黄泉路上就算仇人碰面,他也觉得这一生算是满足了。   小钟和小灵同时纵身出手,二人一起握住了瓶子,旋身落地在马车前,二人手腕一转,便将瓶子推了出去。   马上的持珠弹指间用一颗剑上镶嵌的宝石,打碎了那瓶子,那瓶子里的灯油,便自半空中洒在了夏侯远的身上。   小钟和小灵从腰间抽出两把匕首,二人脚几乎不沾地的飞跑过去,双刀交错擦出的火花,便点燃了满身被浇了灯油的夏侯远,二人携手飞身后退回原位,收起兵器的她们,依旧是那个低眉顺眼的乖巧丫环。   夏侯远被大火缠身,他乱跑挣扎,地上打滚,却怎么都灭不了,只能在临死前诅咒道:“上官浅韵,你心狠手辣如此,定然会遭报应的……啊!上官浅韵,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哈哈哈……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等着你……”   马车里,容雅阻止了上官浅韵要先窗帘的举动,对她摇头道:“公主,这样的人看了,只会脏了您的眼睛,您又何必惹自己恶心呢?”   上官浅韵听了容雅在理的话,便缓缓收回了手,淡淡的说了句:“绕道走吧!”   “是!”外面赶车的车夫,对于夏侯远这样的惨死,他一点也没有动容之色,而是恭敬的应声后,便调转马头,赶着马车走别的道路。   当他们一行人离开后,便忽然有许多黑衣蒙面人现身,看着怎么也该有五六个,他们动作极其快速利落的收拾了现场,连一点烧焦的痕迹也没有留下。   最后还有人往那片烧焦的地方上空,抛洒一把粉末。   然后,这边曾发生命案的地方,便不止没有烧焦的气味,反而有阵阵冰雪寒梅似的淡淡清香。   花镜月今儿本想一早去找上官浅韵的,可半道上却遇上了刚才那一幕,说实话,他这位表妹可真是够狠的,和唐氏的人,倒是性情真像。   自从出了夏侯远的事后,一路上便再也没遇上什么意外,顺利的抵达了宫门口。   进宫后,上官浅韵坐着八掆舆,一直在想夏侯远临死之前的话。如果上官璎是花镜月杀的,那淮阴侯和夏侯家所有人,又是谁下毒毒死的呢?   她觉得,花镜月这个人,这一两个人的事他倒是会干的出来,可杀那么多人的事,却不是他这个会顾全大局的唐氏嫡公子,能做的出来的。   皇宫近日来也很冷肃,因为太后唯一的女儿死了,皇上唯一的母同胞妹妹没了。   在发生这样的大事后,宫里的下人,做事皆是如履薄冰般的小心翼翼的。   而各宫的主子,也没谁敢在这时候去争宠了,而是选择关门闭户的绣花看书,总之,能少露面,就少露面吧!   所以,宫道上真的是很清冷,透着一种比冬日萧索更清冷的气息。   持珠还是带路在前,钟灵毓秀四人二人随在后头,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八掆舆扶手。   容雅身旁跟着飞鸢,一行人在宫道上不紧不慢的走着。   抬着八掆舆的八个小宦者,全都一个个的低着头看路,唯恐一个脚下没踩稳,颠了上面的长公主殿下,他们可真是今年底算是活到头了。   前方一个拐角,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后面还有两名小宦者追她,她包的很严实,只能看到她那双乌黑似点漆的美眸。   “保护好公主!”容雅喊了一声,便转身去一手扶住了八掆舆,唯恐这八个小宦官被吓破了胆松了手,把八掆舆上的主子给摔着了。   持珠出手便要去抓那个女子,可那女子伸手还真灵敏,她竟然能躲开持珠擒拿。   上官浅韵坐在八掆舆上,当那女子一转头的刹那间,她看到了一双似乎有点熟悉的眸子,可到底在哪里看到过?她却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那女子在看向上官浅韵的时候,她竟然是一惊后,便将脸裹得更严实的跑掉了。   “站住,站住!”两名小宦者在后喊着,直到冲撞到了上官浅韵面前,他们才停下脚步,忙跪地见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此时可没心情理会这些人,当见持珠空手而归后,她便知道那女子武功不弱,至少持珠也抓不住对方。   容雅见没事了,便问那几个小宦者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要抓她做什么?”   “回姑姑的话,那女人是个哑巴,还曾被烧伤的严重,刚才冲撞了秦夫人,把秦夫人吓的不轻,我等是奉辛姑姑之命,来抓她回去问罪的。”两名小宦者可不敢在容雅面前说谎,毕竟容雅的背后是太皇太后,而那位老祖宗,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敢欺瞒的。   容雅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后,便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飞鸢皱着眉头,倒是似在回忆什么的说道:“奴婢似乎记得这个人,她应该是在花房当差的,因养着一手好花卉,太皇太后看了那些花儿很满意,便弄出房屋当了暖房,里面养着不少冬雪不凋零的春夏之花呢!”   可这人一向是鲜少出暖房的,今儿怎么会跑来东阙门这边的宫道上来了呢?   “先去未央宫吧!到时问问皇祖母是怎么回事,也就罢了。”上官浅韵只是忘不了那双眼睛,因为感到她熟悉了。   “喏!”众人应一声,便继续前行了。   而在他们走后,那名本该早离去的女子,却出现在了后面不远处,就那样眸光复杂的,看着他们那些人离开。   未央宫   太皇太后此时正斜卧在铺着白狐皮的软榻上,当听宫人来报说上官浅韵来了,她便抬手不让上官翎给她读书了。   上官翎听到他皇姐来了,小脸上便露出了高兴的笑容:“皇祖母,孙儿去迎一下皇姐。”说完,便放下竹简,起身行礼后跑出去了。   太皇太后见他这么高兴他皇姐来,便笑着说了句:“这孩子,最亲的还是他皇姐,唉!”   慈姑在一旁笑说道:“公主是王爷第一个遇见的亲人,自然会比较与公主亲。可太皇太后,王爷对您也亲也孝顺,瞧瞧,这一大早就来这儿陪着您,又是给您说故事,又是给您读论语的,这孝心别说在皇室里难得了,就算是平民百姓家,也是极难得的。”   “嗯!你说得对,就算是平民百姓家,也不见得有几个儿孙,是能真承欢在老母祖母膝下的。”太皇太后对于上官翎也是疼惜,这孩子年纪虽然小,可却懂事,因知道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便变着花样的哄她开怀。   可上官璎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平日再不喜欢是一回事,可当这么冷不丁的没了,她这老人家……还是免不得伤心难过的。   上官浅韵被上官翎牵着手走进来,对于这个又长高的小皇弟,她笑着揉他头发道:“你这长得可够快的,在皇祖母这里,定然没少偷吃嘴,要不然,怎么我不长,你却这样的猛往上窜呢?”   “皇姐别揉我头发,你都多大了还长个儿?都十八九的人了,怎么还和我这小孩子比呢?”上官翎虽然嘴里说着不让上官浅韵揉他的头发,可手上却没做什么阻止的动作。   太皇太后见他们姐弟手牵手进来,她欣慰微笑的同时,又着实一阵心酸难过,要是她这些孙子孙女,都能如龙儿和翎儿这般,该多好!   可惜,皇室就是个无形的战场,在战场上只有敌人,那还有人记得对手曾经还是自己的骨肉至亲呢?   上官浅韵这几日一直躲着不敢见她皇祖母,怕的就是皇祖母问及她上官璎之死的事。   可而今当见到了才短短几日未见的祖母,她又鼻头一酸忍不住眼中含泪,老人家果然最经不起子孙伤亡,这才几日啊?她皇祖母就好似一下子又苍老了许多。   太皇太后已经起身做了起来,身后放着三足凭几,她就那样腿上盖着被子,背后靠着凭几,手里拿着小暖炉,笑看着多日不见的小孙女说道:“几日不见,龙儿倒是圆润了不少,可见小展待你是真好。”   上官浅韵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轻理了理她皇祖母的鬓发,这样触手冰凉的银丝,竟然连一根白头发也找不到了,她的皇祖母,何时老成这样了?她竟然至今才发现。   太皇太后虽然年迈怕冷,可身子骨儿还算硬朗,加之墨曲之前送来的调理药膳,她吃着身子也越来越轻快了。就是前几日听了上官璎被烧死的事,她有些难过伤心,才会消瘦了点儿。   上官翎也怕上官浅韵难过,便在一旁忙说道:“皇姐放心,有我在,定然会每日都哄的皇祖母开开心心的,而且今儿早上姐夫让人送来了一只鹿,说是让小厨房的厨娘做成肉丸子给皇祖母进补呢!”   “鹿?”上官浅韵转头看向上官翎,她可没听说展君魅有猎过什么鹿,而且那男人这几日又没出门,怎么可能出城去踏雪打猎?   “咦?姐夫叫人送鹿进宫的事,难道没和皇姐你说吗?”上官翎奇怪的看着上官浅韵,皱眉道。   上官浅韵对此摇了摇头,不过,既然是展君魅对她皇祖母的一番孝心,她便转过头去笑说道:“既然是他对皇祖母的孝心,那皇祖母就让人变着花样的做着吃,等您老吃完了,还想吃什么稀罕物,我回头再让他去寻来,总之,只要您老想吃的东西,无论是天南还是海北的,我都让他给您老人家弄来尝尝鲜。”   “哇!皇姐,你这么大的口气,要是回头皇祖母说出来了,姐夫却找不到,那你岂不是要自打嘴巴子了?”上官翎估计夸张的惊道。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鬼灵精的小皇弟,她伸手点了下他额头下道:“你这臭小子,皇祖母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小瞧你皇姐我了?告诉你,他要是找不到皇祖母要的东西,那就让皇祖母下懿旨再禁足他,这回不把他关在将军府那么大的面积里了,就把他所在他曾经的住处竹轩里,让他好好的闭门思过。”   上官翎听了他皇姐蛮不讲理的话后,便摇头十分同情他那位姐夫的道:“皇姐,你这般厉害,难怪姐夫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了。你瞧瞧,那么多的公主驸马,有那个不吵嘴生气的,就你们夫妻好好的,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姐夫那老实巴交的人,永远都是笑着点头说……好!”   上官浅韵抬手就要去打他,可却被他躲开了,她笑瞪她一眼道:“你这小子,之前就瞧着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现在看来,果然我这严厉的姐姐,就是比不得你那老实巴交的姐夫了,是不是?”   “哎呀!皇姐可别这么说啊,你是我亲姐姐,没你这亲姐,我又哪来的什么姐夫?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咱们姐弟最亲。”上官翎平常也不敢和上官浅韵这么嬉皮笑脸的,不过今日不同往日,他们姐弟都有心哄他们的老祖母一笑,自然是怎样耍猴好看,就怎么耍了。   太皇太后果然被他们姐弟这副打闹的真哄笑了,伸手指着他们姐弟笑道:“你们哟!真是越大越孩子气,姐弟两个瞧着可都快打起来了。”   上官浅韵笑对上官翎眨了下眼睛,意思他做的不错,然后便转过头去装作委屈,抱着她祖母的胳膊撒娇道:“皇祖母您都瞧见了吧?这小子翅膀还没硬呢!就敢气我这个姐姐了,那一口一个姐夫叫的那么亲,却还哄我说什么,和我这个姐姐最亲,哼!我才不信他这小鬼头的话呢!等回头,我定然要去问问他那位好姐夫,他是怎么地就把这臭小子给收买住了。”   “哎呀!皇姐,你可真冤枉小弟我了,我最最最亲的就是你和皇祖母了,是不是啊皇祖母?”上官翎是绕过去,便在后为他家皇祖母捏肩捶背起来,这献殷勤的小样儿,怎么瞧都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太皇太后瞧着身边陪着她的孙子孙女,心里也忽然想通了,皇室的孩子本就不长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又不会只一个,她当初送走自己的儿子,身边一个与她说愁解闷的人都没有,她不都艰难的熬过来了吗?   而今身边有着这两个孝顺讨她欢心的孙女孙子在,她还去想那从不曾真心对她的不贤孙女做什么?   还是多看着这两个孩子过吧!等龙儿有了孩子,翎儿也成了家,她这老祖宗要是身子骨儿还健壮,说不定还能带着重孙子玩儿呢!   到那时,她这太皇太后,才真是成了老顽童了呢!   在他们姐弟一番配合后,终于哄好了因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难过的太皇太后。   中午的时候,上官浅韵都没回去吃,而是留在宫里陪太皇太后一起用的午膳。   在饭桌上,姐弟二人先是抢着吃,最后开始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给太皇太后夹菜,到了最后,太皇太后面前的碟子就堆成了小山。   慈姑在一旁端着小碗,伺候太皇太后尝尝那鹿肉丸子。   上官浅韵吃了一颗鹿肉丸子,然后说道:“皇祖母宫里的厨娘手艺差了点,回头我让人把将军府新来的厨娘送来一两个,她们手艺都不错,比容雅姑姑都不遑多让呢!”   容雅见太皇太后看向她,她便弯膝行礼笑回道:“回太皇太后的话,驸马新请来的厨子厨娘,手艺的确比奴婢的还好,现在奴婢在他们哪里,也只能打打下手了呢!”   慈姑一听这,便笑说道:“公主真是好福气,驸马竟然连饮食这种小事,也能细心如此。”   太皇太后一听展君魅竟然请了名厨进府,来专门照料她这孙女的饮食,便嗔瞪了那挑嘴的丫头一眼道:“你这个样子,早晚被小展给惯坏了。以后好好和小展过,别仗着自己是天家公主,便总想耍什么公主脾气,知道吗?”   “唔!知道了。”上官浅韵这回学聪明了,她不和她皇祖母顶撞了,而是现在孝顺着皇祖母,回头去找那男人去算账。   上官翎在一旁不断塞着菜进嘴里,他觉得他皇姐刚才的眼神很可怕,看来他那倒霉的姐夫,回头又要被罚的一头雾水了。   同情他那可怜的姐夫,竟然娶了皇姐这样蛮不讲理的公主殿下。   ------题外话------   前几日不务正业了,跑去写福利,结果就更的有点不准点了,现在福利写好了,我也能准6点更新了,群抱么么哒,我是写福利羞羞哒的作者菌!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八十六章:溺宠加护短   而在另一边,情况就不怎么和谐了。   展君魅不知怎么和穆齐尔谈崩的,二人原本站在城外小溪边说着说着,从各自负手淡定从容,到后来的动手拳脚相加。   穆齐尔早就和展君魅真正的打一架了,现在有这样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展君魅见穆齐尔用出全力和他打,他自然也不敢情敌,毕竟穆齐尔可有草原第一猛士之称,他就算没修炼过天竺内功心法,拳脚功夫上,却是一向难有敌手的。   穆齐尔此时那双鹰眸中没了锐利之光,也没了邪气的狂野之光,有的只是将遇强敌的兴奋之光。   墨曲本来是和阿布杜尔守在远处,防止有人靠近的,可是当听到打斗声,他们一回头,就看那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竟然莫名的打了起来。   展君魅是一心想弄死穆齐尔,可他却又不想用内功去欺负对方,毕竟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真正的较量,他要是真投机取巧赢了,那才是不光彩呢。   穆齐尔一直听谷蠡王叔说过,说中原奇人异士颇多,而天竺更有神功,修炼大成,可一掌将人毙命,是为内功心法。   可展君魅与他对打这么久了,却一直是真拳脚和他对打,一点都没有用那什么内功心法。   单凭这一点,展君魅这个生长在天竺的中原人,就比真真正正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强多了。   展君魅侧身偏头躲过穆齐尔挥来的拳头,他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臂,不悦的皱眉道:“不许打脸。”   穆齐尔听了他爱惜美貌的话,一下就笑喷了,笑了一会儿他才道:“展君魅,你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娶了一位公主后,就变得这般娘气了呢?男人嘛,就该脸上留道疤才像个男人。”   展君魅才不会听穆齐尔这些歪理,他甩开了穆齐尔的手臂,便单手背后面向小溪水,神色淡冷道:“你这从不懂何为怜香惜玉的蛮子懂什么?一个男人能用威武强悍俘虏女子的心一时,却俘虏不了一世。唯有温柔相待,容貌迷惑,夫妻才能过的如我与龙儿一样,恩恩爱爱从不起争执。”   “从不起争执?这可不对,之前听长安城的百姓口口相传,说你为了墨军师气晕了公主,而且……我当时在酒馆喝酒,还听百姓说什么谁上谁下,然后我就插了句嘴,说肯定你在上,毕竟墨军师看起来可软多了,不像是个能硬起来的。”穆齐尔也是面对着小溪水,所以他说这些话时,一点没往背后看,而且声音这么大,一点都没有做收敛的意思。   展君魅偏头的时候就看到墨曲来了,所以,他便负手转身向一旁走去,远离穆齐尔这个作死的人。   “哎?你要去哪里?这架可还没打完呢,你要是今儿能赢了我,我就同意让你开采矿山的事,可你要是不和我打了,那这生意也没法儿谈了。”穆齐尔对着展君魅离去的背影说,说着说着就觉得背后不对劲,然后一回头,就看到了脸色黑沉沉的墨曲。   墨曲见穆齐尔回头,他是一句废话都没有,出手便如灵蛇般要掐死这个八婆男人。   穆齐尔可没见过这么奇怪软绵的武功,他反应极快的忙闪开,可墨曲这小子居然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摆明是和他玩真的了。   “单于,接刀!”阿布杜尔将自己腰间的刀拔出来,丢向了穆齐尔,虽然他家单于的那张没把门的嘴,真的得罪惨了人家,可他身为单于的属下,就算不出手帮忙,也总要递把刀吧?   要不然,他家单于真被墨曲给削了,他回去也免不得一死啊!   穆齐尔接住了阿布杜尔丢来的弯刀,手腕一转挑来了墨曲的剑,心道这是什么剑?怎么能这么轻薄这么软呢?真像是一把吐着红信子的蛇,看着也忒吓人了些。   展君魅站在远处小溪边,负手转头看向他们间的刀光剑影,嗯!他师兄虽然平常看着吊儿郎当的,可这剑术却没退步,反而比之前强了很多,可见近来因持珠的大进步,他师兄没少受刺激。   墨曲是平时看着懒散了些,可其实他比谁都忙,而且对于练武,他虽然没有曾经的展君魅那么刻苦,可却也绝没偷过懒。   因为他们师父说过,一日不练则退步,一日不醒则糊涂。路有万里在脚下,每日一步,终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   而他和君魅都谨记他们师父的教诲,武功一日不落的练着,不求独步天下,但求无人敢欺。   穆齐尔渐渐的有些对付不了墨曲了,便冲着那袖手旁观看热闹的展君魅喊道:“喂,展君魅,你不管管他啊?他这可是要杀番邦汗王啊,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重罪啊!”   他要真死在了中原,匈奴必然不肯对此罢休,上官羽要给匈奴个交代,必然会抄斩了整个大将军府,到时候,他展大将军可也是逃脱不了杀头死罪的啊!   展君魅对于穆齐尔的求救,他只是眸光看向节节败退的他,淡淡的道:“中原有句话,祸从口出。穆齐尔单于,经此事后,你可千万要学会谨言慎行了。”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一丝要出手救人的意思。   穆齐尔见展君魅这么淡定,他便知墨曲不会真的杀他,最多就想揍他一顿出出气罢了。那好吧,这错是在他,要是他自己被人说成是软的那个,他也会生气发火想杀人的。   阿布杜尔一见他家单于竟然丢了手里的刀,双臂展开闭上了眼,一副随便对方千刀万剐的姿态,他吓得瞪大眼惊呼一声:“单于!”   墨曲的剑如灵蛇般刺向穆齐尔的胸前,可在最后的时刻,他还是急速收了剑势,手腕一转,便将剑收回了腰带里,随手一扣,便把剑柄扣成了腰带配饰,剑柄上宝石镶成花纹,顶端坠着流苏玉佩,倒是真美的别具风流。   穆齐尔许久后,见对方都不挥拳揍他,他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了墨曲阴沉的脸色,和那双冰冷的眼睛,他垂下双手笑说道:“墨军师大人大量饶本汗一命,本汗它日定然不会忘记报答你的。不过,墨军师,你确定不揍本汗一顿出出气?”   “揍你?你皮糙肉厚的,本公子还怕伤了手呢!”墨曲阴沉的脸色忽然阴转晴,笑到散漫风流的伸出手,好好的给穆齐尔整理了下有些微乱的衣服,然后他便笑着转身离去了。   穆齐尔愣在了原地,完全不懂这人是什么意思?这位墨军师不会真那么喜欢男人吧?看到他的威武霸气后,就钦慕于了他,而抛弃展君魅那个小白脸了?   展君魅站在远处,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想多了的穆齐尔,摇了摇头叹了声:“穆齐尔单于,请多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哎,展君魅,你不想和本汗谈生意了吗?走什么,咱们捉鱼烤着吃点,本汗马背上可随时带着马奶酒呢,你们不留下来尝尝啊?”穆齐尔在后喊道,可那离开的师兄弟二人,却头也不回一下,可见是真要走了。   阿布杜尔虽然没多聪明,可他至少比他家单于想的事多,这也许,便是旁观者清吧?那位墨军师一看就是有仇必报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家单于呢?   看来是有问题了,他忙举步走下去,来到穆齐尔身前,当时他记得墨曲为他家单于整理衣服来着,那会不会在衣服上做了什么手脚?   “哎,干什么?阿布杜尔,不会连你来了中原后,也染上那个什么龙阳癖了吧?”穆齐尔此时还有心情调侃他的属下,可见是真自信过了头,也对墨曲太不了解了。   阿布杜尔都快急死了,可他们家单于还和他开这种玩笑,在找来找去,他终于闻到了一丝丝甜香气,然后在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嗡嗡声后,他便弯腰捡起地上的刀,拉着他家单于就跑。   穆齐尔一开始还以为阿布杜尔发疯了呢,可当听到嗡嗡声后,他一回头,便吓的几乎肝胆欲裂,这个墨曲怎么这么幼稚,居然用蜜蜂来对付他。   而且,冬天蜜蜂不在窝里待着,都大部队的跑出来做什么?就不怕被寒冬的雪给冻死吗?   墨曲和展君魅其实没走多远,而在穆齐尔和阿杜布尔被蜜蜂追的时候,他还双手环胸的笑喊道:“哎,穆齐尔,现在谈生意,相信你就不会斤斤计较了吧?”   “墨曲,你这个卑鄙小人。”穆齐尔没想到他会栽在墨曲的小伎俩上,所以才气的愤怒骂对方小人行径。   墨曲才不和穆齐尔这蛮子计较这点小事呢,他继续冲着对方笑喊道:“穆齐尔,只要你答应我们在你匈奴境内开采矿石,而且不要对半分,而是三七分,我便出手帮你赶走这群千军万马,如何?”   “墨曲,你个小人,没这样谈生意的……嘶!”穆齐尔被蜜蜂追的狼狈且不说,这脸上可被叮了好几个包了。   “怎么没人这样谈生意的?本公子我现在……不就是在这样和你谈生意吗?”墨曲谈生意的时候,从来都是看人出招的,好说话的老实生意人,一切事都好说。   可若是谁敢和他耍心眼,他就让谁赔的光脚没鞋穿。   阿布杜尔只能尽力护着他家单于,而对于墨曲无耻的条件,他觉得单于还需要多考虑下,毕竟三七分下去,十年啊!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穆齐尔也不是个笨蛋,自然不可能被一群蜜蜂威胁的,便屈从在了墨曲的淫威之下,不过,这二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就算不同意他们开矿,他们事后也可以找别的地界之主开矿啊。   要真被他们谈成了这些生意,他别说三成了,连一成都是没门儿的事了。   展君魅见穆齐尔有了犹豫,他便开口承诺道:“你我合作为十年,十年后,我们自会带人离开。而三七分的事,我们也可以另外签一份合约,这份合作之约,只有你我知晓,不会公告众人面前。不知穆齐尔单于,你觉得此条件可否同意?”   穆齐尔仔细思量一下,觉得这人说的有点道理,便在被蜜蜂包围困扰时,脑袋一个不灵光就答应道:“好!十年之约结束后,你们的人,便必须要离开我匈奴境内。”   “成交。”展君魅神色淡淡的说出两个重如千金的字,然后转头看向墨曲,让墨曲去帮忙赶走那些蜜蜂。   墨曲对于他师弟的阴损,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放下环胸的双手,便举步折扇一开,轻轻的摇着走了过去。   穆齐尔就见墨曲,挥扇风流的一个转身,一阵香风袭来,然后蜜蜂群就散了,他和阿布杜尔就得解救了。   墨曲旋身三圈后才驻足笑看向穆齐尔,青衫儒雅的他,这样一摇扇一笑,倒真是不负风流墨君的称号了。   穆齐尔对于这样风雅的墨曲,倒是真有点看傻眼了,他咂嘴叹道:“墨君墨君,果然不愧是花丛君子,就你这风度翩翩的无双公子,别说在中原了,就算是放到塞外,那也是迷死所有女人的祸水啊!”   “本公子乐意迷死一大群娇颜美人,可对于你这样的粗糙大汉,本公子宁可自毁容,也不想被你看上。”墨曲一条毒舌可比鹤顶红,他对于看不惯的人,一向不会有什么言行风度。   穆齐尔见墨曲摇扇转身离开,在一匹白色骏马旁,合扇撩袍,潇洒的翻身上马,单手一勒缰绳,折扇一开轻摇着,回头勾唇一笑,倒真是看着比展君魅还有俊雅风流了。   对!墨曲的俊是中原人说的雅,而这人身上那种独特的潇洒风流,却是他从不曾在别人身上看到的。   这也就不怪乎,为何那么多女人会喜欢墨曲了,因为这个男人真的很吸引人,睿智内敛,玉韫珠藏,举手投足间的潇洒,自有一股风流雅韵。   展君魅对穆齐尔一拱手,便也转身走到一匹黑色的骏马前,翻身上了马。   穆齐尔将目光移到了展君魅的身上,玄袍宽大飘逸扬起,那人冷漠的骑着骏马离开,背影颀长如修竹,不见其貌,便可观其风华无双之气度。   这两个男人都是人间难得的俊杰之人,可惜不能为他所用,只能与其勉强交友不交恶吧!   墨曲与展君魅一起骑马回城途中,竟然会遇上一件奇事。   在那宽阔的官道上,竟然有一名穿着鹅黄曲裾的少女,捆绑着一群男人在前行,这副串儿捆绑的形式,怎么瞧都像是在抓壮丁。   那黄衣女子似乎背后有眼睛一样,她猛然转过头去,当看到墨曲的时候,她脸上就露出了欢喜的笑容,而后再看向展君魅时,却是亮晶晶的眼睛都看直了。   墨曲一看清楚那女子的样貌,便如见鬼一样惊叫声:“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和雷云将军在信都吗?难道是瞒着她爹偷跑出来的?”   展君魅也很意外雷星儿会来长安,看来这事要通知雷飞腾了,他这个妹妹胆大的很,当年他戴着鬼面具都没吓退她,如今恐更难赶走她了。   “君魅你先回城,这丫头我来安排,可千万不能让她缠上你,要是被公主知道了,那可是会出人命的。”墨曲一想起上官浅韵笑给他一针的情景,他就心里发冷的很。   “嗯!你自己保重。”展君魅可是见识过雷星儿缠人的本事的,虽然她从不敢如缠墨曲那样靠近他,可只要想着被他每天跟在身后喋喋不休的情景,他就忍不住皱眉,雷云一生严肃,生的儿子也实诚,可怎么偏养了这样一个缠人精的女儿。   雷星儿见那穿着选黑色大氅的俊美如神男子,竟然骑马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那速度也太快了,还好冬雪后路都冻上了,这要是在秋天干燥的时节,他这样骑马飞奔而去的速度,非卷起阵阵尘土呛死她不可。   墨曲骑马缓缓的走过去,坐在马背上的他一点下去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在马上摇扇看着她皱眉问:“你怎么一个人跑来长安了?不知道路上很危险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怕被人拐去卖了。”   “谁敢卖我?找死吧!”雷星儿明明是个容貌清秀的小姑娘,可性情却豪放的让男人都受不了。   墨曲瞧了那群被捆绑的男人们一眼,嘴角抽搐了下道:“的确,遇上你的坏人,都该自己抹脖子才对。”   “那是当然,他们遇上本小姐,那就算是作恶到头了。”雷星儿将手里的绳子头握在手里搭在肩上,仰头望着墨曲眼神透着精灵古怪,咬了咬唇瓣难得羞涩的问:“那个……刚才和你一起的公子是谁?看你们挺要好的,居然大冷天还一起出城游玩。”   墨曲就知道这丫头是个喜新厌旧的,所以他摇扇骑马向前走,摇头叹息道:“可惜咯妹子,人家已是有妇之夫,而且啊!人家媳妇儿那美貌,绝对能甩你十条街开外。”   “什么?他那么年轻就成亲了啊?这也太着急了吧?可惜,的确可惜了。”雷星儿皱眉苦脸摇头感叹一下,便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背上。   那后面的一群男人被她用绳子一拉,差点全都在毫无防备之下,给脚下跄踉一个大跟头。   墨曲对于坐在他背后,一手搂着他腰的缠人小丫头,他无奈的摇扇叹了声气,便一手勒着缰绳让马不紧不慢的前行着,然后他偏头问:“对了,这些人是怎么得罪你了?你居然还不嫌累赘的带着他们来长安?”   “他们几个啊?就是前边几个城镇的泼皮无赖,专干欺男霸女的事,我一路走来打抱不平了下,便把他们绑在一起,准备收编了给将军养马去。”雷星儿虽然看着直爽,可她做事也是有脑子的,老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人就算去军营接受新兵训练,也不见得将来就一定能改过自新,从新做人。   最怕的就是打仗的时候,这些人成为将军队伍里的几颗老鼠屎。   毕竟,将军治军严厉,凡是触犯军法者,不究其罪过大小,先斩了再说。   记得当初一个老将因仗着身有功勋,便没遵守军规,然后就被将军给亲手斩杀了。   也就是那一次,将军才有了活煞神这个外号。   不过,虽然那次的事让很多有功勋的将领很不满,可却自那次后,有不少将门后辈来投效将军麾下,也就是这些人的到来,将军逐渐的用新人替换掉了那群老顽固们。   然后,军营里才有了新气象,在许多地方的军营中总有兵将出事,可将军带的兵,却个个严守军规,再无人敢以身试法。   长安城的百姓,虽然认识不戴面具的展君魅的人很少,可展君魅的宝马黑旋风,却是无人不识得。   展君魅一路策马而过,此时为午饭时候,街上也没几个人,有人听到马蹄声,也就侧身躲在了街边。   可还是有人好奇,展大将军骑马这么快,是要赶回家陪凝香长公主吃饭吗?   而在街上百姓更少时,在展君魅的马过去不大会儿后……   墨曲骑着马进了城,且不说他身后有个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就说那一大溜儿的男人吧!这是犯什么事了?竟然串儿的被捆着手一个接一个的?   守城门的兵是认识墨曲的,见是他抓的人,他们也就没多事的去管,而是一点没阻拦的方行了。   墨曲很头疼,这小姑奶奶弄这么一群男人,他回头可该给她怎么安排?喂马?将军府那有那么多的马,需要这么多人来伺候?   在将军府干点搬搬抬抬的活儿?就这群泼皮无赖,他还怕引贼入室呢!   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丢到城外军营里去吧?那地方哪敢让这群人去祸害啊!   哎哟!好头疼,看来他还是把她送去雷府吧!等雷飞腾回来了,爱怎么安排他这宝贝妹妹都行。   “哎,墨大哥,你怎么下马了?这将军府不是还很远吗?你这……不会是准备走着吧?”雷星儿嘴里说着心疼人的话,可那挪位置的举动,却说明她早想一个人舒舒服服的骑马了。   墨曲牵着马前行,他都懒得理这丫头,反正她这个小姑奶奶,能不惹上就别惹上,惹上就难甩掉,君魅现在不就是吗?   “墨大哥,你似乎走错路了,我记得我重金请来过长安的人画的地图上……大将军府的方向应该在这边的。”雷星儿什么都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记性好,过目不忘,天生的本事。   墨曲牵着马前行,摇扇散漫的道:“大将军府里有公主,她现在是府里的女主子,你和将军非亲非故的,要是住进去惹出什么闲言碎语来,你是想公主弄死你呢?还是想君魅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没这么恐怖吧?”雷星儿是知道当了驸马的男人,这辈子都不能纳妾有别的女人了,否则便是欺君,而欺君可是死罪。   所以她当初听闻展君魅当了驸马,她就一直想着要来解救展君魅,可她爹让人死看着她,最后还拿手臂那么粗的铁链子,把她给锁了起来。   再后来,她又前后出逃被抓回去无数次,这般几番波折的,她才会至今才来到长安城。   “总之,公主是天家的女儿,更是被先帝捧在掌心十六年的掌上明月,还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孙女,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殿下,你想她会是个容忍得了别的女人,堂而皇之的觊觎她夫君的人吗?”墨曲可不是危言耸听吓唬雷星儿,要是这丫头敢去招惹上官浅韵,上官浅韵绝对有一百种法子让雷星儿生不如死。   雷星儿一听墨曲把那位凝香长公主说的这么恐怖,她便更下定了决心,俯身弯腰伸手拍了墨曲的后肩下道:“墨大哥,我决定了,我要去大将军府会会那位长公主殿下,她要是真那么可怕,我一定拼死也要解救将军出苦海来。”   “苦海?谁和你说君魅而今身处的是苦海了?人家小夫妻恩爱好着呢!你这小姑奶奶就少去给君魅添乱了。”墨曲对雷星儿越来越头疼,心想,赶紧把她送去雷府,这样他也就能解脱了。   雷星儿见墨曲一而再的阻止她去大将军府,她微眯起眸子,然后将手里的绳子一声,双腿一夹马肚子,抬手拍了马屁一下,便夺了缰绳驾马掉头而去。   “喂,雷星儿,你不要胡来,你要敢伤了她,君魅真会杀了你的。”墨曲简直要被吓疯了,这小姑奶奶是在找死啊!她缠着君魅,君魅能看在雷飞腾陪他出生入死的份儿上,可以不与她小姑娘多计较什么。   可这份人情,却没她看到的那么大,一旦这小姑奶奶触到了君魅的逆鳞,君魅可真会杀了她的,那怕是他求情,君魅也是会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啊!   雷星儿已骑马跑很远,她才不信墨曲的危言耸听呢!以往她又不是没冲撞过将军,将军不还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没和她计较过一回吗?   她就不信了,她和将军认识三四年的情分,竟然会不如一个嫁给将军不到一年的什么刁蛮公主。   墨曲脸色都吓的灰白了,当看到一个熟人时,便把那群泼皮无赖交给了对方,说送去雷府就好,然后他就驾着轻功,便急忙拼命的追那位作死的小姑奶奶去了。   上官浅韵用完午膳,便没在宫里久留,只叮嘱上官翎几句好好习文练武,便带着持珠她们几个出了宫。   而当她回到将军府时,展君魅刚进将军府没多久,夫妻二人也就是前后脚罢了。   严谨亲自出门恭迎她回府,早早的让人扑了红地毯,省得下车时脏了她的鞋子。   上官浅韵在容雅和飞鸢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轻抚了下袖子,便双手置于腹部,步履端庄缓慢的踩着红地毯,向着大将军府的大门走去。   雷星儿骑马可比展君魅肆无忌惮多了,那速度快的跟飞了一样,在到了大将军府门前时,便双手勒住缰绳“吁”一声,翻身爽利的下了马。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那名一袭黄裙清秀的小姑娘,她眼底浮现了疑惑之色,这大将军府可从来都是少与人来往的,这位姑娘忽然到来,该不会是墨曲招惹来的桃花债吧?   雷星儿在望见那府门前石阶上回眸淡漠的美人时,她便又愣神了,真是好美的女子啊!难道,她就是传说中“国色天香牡丹女”的凝香长公主?   飞鸢一见这女子盯着她家公主瞧,她便不悦的上前呵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撒野到大将军府门口来了?”   她在永巷可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像这种一看就是别有居心的女子,她一眼就能瞧出来,在永巷里,可最多的便是这种女人。   雷星儿被对方的丫环这样一通呵斥,她自然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双手一叉腰高抬下巴道:“本小姐乃信都守将雷云之女,平虏中郎将雷飞腾嫡亲的妹妹,你们这大将军府展大将军的旧识。你一个下人,竟敢得罪本小姐,信不信本小姐回头就让墨大哥把你给发卖了啊?”   “雷飞腾的妹妹?”上官浅韵不知道雷云,却知道雷飞腾,此人乃展君魅手下最得力的战将,匈奴一战立下不少战功,回来便被封了平虏中郎将。   雷星儿敢对飞鸢横,可对这位淡漠冷然的公主殿下,她却是不敢耍横的,只能强作镇定的收了架势道:“对啊!我就是雷飞腾的亲妹妹,你……你是凝香长公主?”   上官浅韵望着雷星儿没有说话,眼神淡漠,脸上因冷冰冰的没有表情,所以便让身边的人也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容雅一见此,便上前柔声安慰道:“公主殿下莫动气,等见着驸马细细问过再说,说不定……一切都是这丫头胡诌的呢!驸马那个人您还不了解吗?他那是那沾花惹草的人啊。”   上官浅韵当然知道过去的展君魅有多冷漠孤僻,可你这人不去摘花,却不代表花丛里走一遭,会真干干净净的不在衣角上沾上几片花瓣。   严谨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见上官浅韵和一个上门的姑娘对上了,他便忙悄悄进府去通知了将军。   展君魅是刚回来,到了凤仪阁连杯水都没喝呢!就听严谨来报,说是上官浅韵回来了,门前来了位雷姑娘,和公主殿下给对上了。   他一听这,便连脱掉的大氅都顾不上套上了,急匆匆出了凤仪阁,希望他去的早点,千万别让雷星儿胡言乱语气了他家龙儿。   墨曲拼死拼活的追来,可还是晚了一步,这二人可已经碰上面了啊!这回他死定了,君魅一定会活剥了他的。   “墨大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我抓那些个坏蛋呢?你不会给我放了吧?”雷星儿说着便走过去,与墨曲之间倒真是熟悉到不见外。   墨曲可没时间理她,与她来个擦肩而过,便走过去拱手作揖的求道:“公主殿下,我马上把她弄走,你就当没看到她,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出现。还有,这真不关君魅的事,这丫头就是个缠人精,他逮着谁缠谁,君魅和我都领教过了,不过她不敢对君魅放肆的,最多三尺之外跟在君魅身后喋喋不休啰嗦下……而已。”   “而已?”上官浅韵对于墨曲越描越黑的这番话,她举步走下台阶,来到门前阶下铺着的红地毯上,微微一笑唤了声:“墨大哥,你何时有的这个妹子,怎么也不给本公主介绍下呢!雷姑娘是吧?墨曲是你墨大哥,展君魅是不是就是你展大哥呢?”   “不是!”墨曲一声急忙喊出,便听到有个人的声音比他更急切,转头一看,竟然是他家阴沉着脸色而来的师弟。   展君魅一道来就听到上官浅韵生气的话,他当然是要极力否认的,因为他和雷星儿本就不熟,雷星儿在他面前也从未敢真放肆过。   上官浅韵一见展君魅到来,她的脸色变更是冷了,眸光似冷刀子般瞧着他淡声问:“她来了大将军府,是要住下来吗?”   “将军府从不招待外人。”展君魅说的是事实,可这话听着却真让人心寒。   雷星儿再见到这位俊美如天神的男子时,便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她立马变成一个乖巧娇柔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望着对方道:“将军,我孤身来到长安……没地方去。”   “将她送去雷府,告诉雷飞腾,如果他没时间管好他的妹妹,那本将军便多劳替他管教也行。”展君魅说这些冰冷无情的话时,连一个眼神也没给雷星儿,而是举步走向了他家生气的公主殿下身边。   雷星儿一听到展君魅这般冰冷无情的话,便如遭雷击般的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虽然早见识过这男人的冷漠无情,可当她看到对方对她冷漠后,再那样对一个女子温情脉脉,便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打击了。   展君魅走过去就将生气的公主妻抱在怀里,低头不顾人前的亲了下的额头,然后温柔的笑言道:“一回来就让龙儿你生气,这是为夫的不是,为夫保证,以后不止绝不会摘花,更连一片花瓣也不会让它沾了我的衣角。”   上官浅韵的脸色是给雷星儿看的,而不是给面前这个男人看的,被他这样温柔的一哄,她脸上便有了些许笑意:“知道自己不对就好,我这为了怕你午膳用不好,陪皇祖母用完午膳后,便急忙忙的赶回来,结果看到这一幕,你说,我窝不窝火?”   “好了我的好公主,一切都是为夫的错,无论你想怎么罚我,我都甘愿接受惩罚。你说,是军法从事,还是家法施行?”展君魅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带着她一路有说有笑的进了将军府。   “不正经,什么军法家法的,我平常也就嘴上一说,何时狠心对你施刑过?”上官浅韵也知道这事不关展君魅的事,想他以往那般冷冰冰的生人勿近,都挡不了烂桃花纷飞,现而今这倾世魅颜一曝光,那可不更惹的一群又一群狂蜂浪蝶,前仆后继的扑来了吗?   “知道龙儿心疼我,所以我才敢在你面前耍嘴皮。不过,你要是需要我办实事,我也可以任由你随意处罚,绝无怨言。”展君魅是有妻万事足,特别是没回家都有人等着他,吃饭有人陪,安寝有人抱,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心悦之人。   人生如此圆满,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对了,还有孩子,他和龙儿当了爹娘,此生就再无遗憾了。   持珠不会去过问这些女人间的琐事,可看着墨曲和那位雷姑娘这般熟,她临走前却怎么看墨曲怎么不顺眼了。   墨曲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持珠那森森的杀意,他这是被雷星儿这笨丫头害死了啊!   容雅毕竟曾担当过皇后宫里的管事姑姑过,对于这种身份的女子,她自然是不屑于去教训的。更何况,将军根本瞧都没瞧这女人一眼,她便更不屑施舍对方一句警告的话了。   飞鸢没有持珠的淡漠,也没有容雅的傲然,她对于这位雷姑娘,假意笑语嫣然的说道:“雷姑娘是吧?长得倒是还可以,不过……瞧见我们这些姐妹了吗?可全是整日在凤仪阁晃来晃去的,那一个姿色都在雷姑娘您之上的,可驸马愣是没多瞧我们一眼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珠玉在前,谁还会多看鱼目石头一眼呢!”   至于谁是明珠,谁是鱼目,那可已是不言而喻了。   “你……你太过分了。”雷星儿本来还挺彪悍的,可这时候却被飞鸢给气的快要哭了,就算她和那位凝香长公主是一天一地之别,可这婢子也不能这样说她啊,她好歹也是堂堂信都守将的女儿,是平虏中郎将的妹妹,身份怎是这些婢子可比的?   “行了,还想活着见你哥,就现在给我闭嘴。”墨曲皱眉呵斥了雷星儿一声,然后转过身去,无奈的对飞鸢拱手道:“飞鸢姐姐,你也少说两句吧!公主都进去了,你也该去跟着服侍了,对吧?”   “哼!墨公子,你最好弄清楚谁亲谁疏,别到时候惹了公主生气,她让将军再不认你这个……嗯哼!”飞鸢笑着言尽于此,然后看向气的脸红含泪的雷星儿,她眸光冰冷道:“别瞧不起咱们,公主身边的人可都是宫里出来的,刚才那位容雅姑姑的品级,便在你父兄之上呢!就算是奴婢,也要看是谁的奴婢,皇家贵胄的奴婢,可比一些官小姐还要尊贵呢!不信啊,那就好好问问你墨大哥好了。”   钟灵毓秀四个低眉顺眼的姑娘,在见识过飞鸢的那张利嘴后,她们终于知道公主为何对飞鸢那么好了,就她这一张嘴一开口,那简直比真刀真枪还伤人痛不欲生。   ------题外话------   我又发晚了,吃完饭去码字,半道儿忽然想起来,我之前居然没修稿,哭死!啥都不说了,订阅的亲留言,没人奖励10个币币,算是云玲的歉意,我不发誓了,我只保证万更不断,只宠不虐,亲亲我吧!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八十七章:帮着媳妇约男人   墨曲对一旁委屈含泪的雷星儿,没好气的瞪一眼道:“走吧!再留在这里下去,说不定君魅真会杀了你的。到时候,我可真不好向你哥交代了。”   雷星儿以往就知道展君魅冷酷无情,有几次,她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涌现的杀意,要不是墨曲常在……回想起来,她能活到现在,真是全仰赖她哥哥的面子,和靠墨曲的求情了。   “唉!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君魅,他是那么好感化的吗?也就那位公主殿下能拿的住他,换了别人,他能不给别人一刀就不错了。”墨曲觉得吧!展君魅和上官浅韵就是天生的绝配。   一个聪明却懒得与人用心机,更喜欢真刀真枪解决麻烦。   一个狡黠内敛,最擅用心机算计人。   在他们夫妻二人间,吃亏的自然是君魅那傻小子,不过因为身为男人,他想,君魅应该有另一种法子,让这位公主殿下不敢真踩他头上去吧?   雷星儿上了马,回头难过的看着大将军府的匾额,忽然间……她一转头看向前方牵马的墨曲,来了精神的道:“墨大哥,你说得对,我除了喜欢将军外,还可以喜欢别人啊!虽然吧,你比不上将军,可在我看过不少歪瓜裂枣后,你可算是其中一等一的好了。所以,我决定委屈自己下,就缠着你好了。”   “啊?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我说雷星儿,老话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相识多年,你就看在咱们旧识的份儿上,饶了我吧!”墨曲真没想到他救了他师弟,却把自己推到坑里去了。   “兔子怎么不吃窝边草了?我养的兔子,它就啃吃窝边草过,我见过。”雷星儿俯身马背上,看着墨曲的侧脸,她心里越发觉得对方其实也不赖,她以往眼光太高了,才会没发现墨曲这个大美男的存在。   墨曲一回头,就对上雷星儿那笑弯弯的双眼,那眼神可真吓人。这个丫头,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刚被君魅那样一通伤害,没伤心屁会儿,便又把狩猎般的目光,盯在了他身上。   他之前,真是白担心这位雷大小姐了。   雷府   雷飞腾当接到墨曲让人传的口信后,便忙把练兵的事,交给了他的副将。   而他忙骑马回了城,一回来,连口气都没停下喘一喘,便一口气跑进了府里。   雷星儿已沐浴更衣过,换了一袭绿裳白裙,梳着坠马髻带着玉步摇,风风火火的进了厅堂,见到墨曲坐在那里喝茶,她便嘻嘻哈哈的扑了过去。   墨曲被她这疯丫头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面上,对于这个闪躲不掉的拥抱,他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道:“星儿,你好歹是一府大小姐,就算是武将之女没那么多规矩,可也不能连女子一点点的矜持也没有吧?”   雷星儿自后搂着墨曲的脖子,嘻嘻的笑着道:“我娘去世的早,我爹那武将从小就不和我说道理,管教我时,我要是不听话,轻了把我关房间里禁足,重了就拿铁链子把我锁在床头,你说我和这样的老子斗到大,那还能有什么矜持规矩啊?拳头野性儿倒是有的,就怕你不喜欢,我还是可爱点好,对不对啊墨大哥?”   墨曲一想到雷云和雷星儿父女相处的情景,他就觉得更头疼了,这父女俩可都不是讲道理的,也就雷飞腾好点,可雷飞腾的好和雷云没关系,而是他多年教导出来的成绩。   雷飞腾跑的脸色通红,一进门就看到她妹妹又在缠人,他头疼的扶额走进去,先对墨曲拱手道个歉:“墨军师,真是对不起,家妹又给您添麻烦了。”   墨曲一见雷飞腾回来了,他便抬手扒开了脖子上的一双小手,然后起身走过去,打开折扇摇着笑说道:“她麻烦我没什么,可却去将军府冲撞了长公主,君魅有点生气,我若不赶紧把她送来雷府……你是知道的,君魅杀人,可从不讲人情的。”   “是,末将自然知道将军的脾气,墨军师您请放心,末将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妹妹,再不会让她靠近将军府百丈之内。”雷飞腾听墨曲说完那些事,他差点没吓晕过去,将军现在如此爱重长公主,若是星儿把那位体弱多病的长公主气出个好歹来,就算他拼死护他妹妹离开长安,他们将军也能不远千里去信都杀了他妹妹啊!   到时候,他爹为了保全家族,难保不会把他这个祸头子妹妹,给交出去任由将军处置。   “飞腾啊,长公主身子弱,平常风吹日晒都能晕倒,可真经不起你这铁打铜铸的妹妹折腾,金枝玉叶嘛!总归娇贵了些。”墨曲言尽于此,说完便摇扇离开了。   希望他给雷飞腾提的这个醒儿,能保住雷星儿的小命儿吧!   “多谢墨军师提醒!”雷飞腾转身拱手送走了墨曲,便回头来就教训他这不知死活的妹妹道:“雷星儿,你是不是想害雷家给你陪葬啊?那长公主也是你能招惹的?莫说她本就是身子不好,就算她是个康建的公主,那也是天家之女,上有太皇太后垂怜着,下有将军爱重着,她要是被你气的出点什么事,将军一怒之下杀你一个也就罢了,可太皇太后到时候要一怒下道懿旨,那便是咱们雷家满门受牵连的大罪啊!”   雷星儿被自家大哥这样一番训斥,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弱弱的问了句:“大哥,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   “真有这么严重吗?哼!比我说的严重多了。”雷飞腾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初将军娶进门的可是个痴呆的公主,这从出生到长大,十八年之久,活的犹如活死人的公主殿下,她将来会有什么毛病,天知道啊?   现在谁不躲着避开这位长公主,也就之前那个不知死活的上官璎,敢当街那样气上官浅韵了。   而上官璎那猪脑子也不想想,上官浅韵要被她真气出个好歹来,她是太后的女儿又如何?有皇帝哥哥给她撑腰又如何?还不是太皇太后一道懿旨就能治罪的事儿?   而今上官璎刚死,他家妹妹又来当这个作死的人了。唉!他们雷家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祸头子。   雷星儿听完她哥所说的后,便忽然明白,为何将军那样护着那位长公主了,因为那位公主殿下太娇贵了,气一下都能病倒,也不怪呼将军和墨大哥会那样惊恐紧张了。   唉!皇家驸马不好当,娶个公主,空有美貌,却是个病秧子。   雷飞腾才懒得理他妹妹心里想什么,他只警告她道:“以后给我离将军府远点,不对!你给我老实待在雷府里,回头我便让人困了你送回信都去。”   “什么,哥,我不回去,回去父亲会打死我的。”雷星儿不想回信都去,因为她是偷跑出来的,回去后,一定会被她那严厉的老子打死的。   雷飞腾想起严厉的父亲,也明白妹妹为什么怕回去,他便皱眉叹声气道:“那好吧!我不送你回去,但你必须老实点,就算要出府去逛街,也不能往将军府那边去,要是你再去冲撞了长公主,到时候可别怪哥哥不念兄妹之情不去救你,将军要杀的人,可连墨军师也救不下来的。”   “知道了。”雷星儿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将军不好惹了,毕竟那活煞神的名号,也不是传开被人叫着玩的。   “知道最好!”雷飞腾看了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一眼,便转头冲外面吩咐道:“去让厨房多做道羊肉汤,放多些辣椒,大小姐口味重。”   门外的婢女应了声,便转身退下去了。   雷星儿一听她哥哥还记得她的口味,便笑着傻呵呵道:“哥,我就知道你刚才的话都是吓唬我的,想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妹妹,你哪能真狠心对我的生死不管不顾啊,对不对?”   “少贫嘴,等真到了那一日,哥哥想保你,恐也只能是无能为力。”雷飞腾跟随展君魅多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和墨曲是最为了解的,这也便是为何墨曲一来说了那些话,他就差点吓死过去的原因。   今日之事,不管是不是全是他妹妹的错,他都必须要感谢那位长公主殿下的宽容,如果她不说放了星儿,将军定然不会这样轻饶了星儿的。   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在一旁双手捧着茶杯暖手,望着吃饭的男人,她只是但笑不语,有什么话,都等他吃完饭再说,这么冷的天儿,他午饭吃这么晚,她瞧着还真有点儿心疼。   展君魅一个人吃饭是很快的,毕竟在以往战场上,可没谁等你细嚼慢咽品味菜肴去,那个不是扒拉扒拉吃完饭后,就开始忙这忙那的?   飞鸢跪在一旁锦席上,见展君魅用完了饭,她便递上了白色的帕子,然后又伸手接过了一旁婢女递来的陶罐,伸手捧到了展君魅的面前。   展君魅接过飞鸢的帕子擦了下嘴,又接过上官浅韵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偏头将那口水吐到了飞鸢捧着的陶罐里,转过头来才喝口茶水,抬眸看向对面温婉浅笑的妻子。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瞧的脸不由得红了,嗔了他一眼,问道:“事都办妥了?”   “嗯!已经谈妥了,三七分,十年之约,期限一到便终止合作。”展君魅不记得有多久,没再看到这般温婉浅笑恬静的她了。   上官浅韵被他瞧的越发不好意思,便又问了句:“那雷星儿真是雷飞腾的妹妹?看着,兄妹二人可一点都不像。”   展君魅收起盯着她细打量的眸光,低头喝口水,才放下杯子,笑望着她道:“雷飞腾能有今日,靠的是墨曲的教导。而雷星儿……她是和她父亲斗出来的脾气。雷云很严厉也很古板,他夫人去世后,他便没再续弦,儿女都是他一手带大的,而他那脾气又暴,对孩子自然没什么耐心,不是打就是罚,久而久之,雷飞腾被他训老实了,雷星儿倒是被他逼的越发野蛮强横了。”   上官浅韵听展君魅说起雷云一下子,倒是真熟悉,不由吃醋道:“你倒是了解人家的家事,可见那位雷姑娘说得对,你们是旧识是自己人,而我这个嫁给你的人,倒成外人了。”   展君魅闻言不由失笑:“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雷云可是带我进军营的介绍人,我在功成名就后,自然会想去信都看看他,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他的女儿雷星儿,而我当初在信都也不过只逗留了五六日,期间都不曾对雷星儿说过二十个字,怎么就和她成什么旧识了?”   “哼!没说二十个字,就能勾的人家小姑娘对你数年念念不忘,不愿千里迢迢的来长安找你,可见你招惹桃花的本事……”上官浅韵说到此,索性还使小性儿不说了。   展君魅对这面前不讲理的公主殿下,他忍俊不禁道:“夫人这醋吃的可真酸!不过,为夫真是清白的,在遇上夫人你之前,为夫别说没被女子摸过手了,连片衣角都没让她们碰到过。所以,为夫可是清清白白的娶了你,夫人你这样冤枉为夫,为夫可是会伤心的,必须道歉,否则……我也不理人了。”   “你敢!”上官浅韵转身一拍桌子,结果拍疼了手,她甩着手便皱起了眉头道:“姓展的,你要是敢不理我,我就休夫!嘶!好疼,这什么桌子这么硬,飞鸢,明日让人来换了,我要软的,拍着不手疼的。”   “是!”飞鸢习惯的应了后,忽然又抬起头来,心想,这桌子还有不硬反软的?什么样的木石金玉,才能造出那样拍着不手疼的桌子啊?   展君魅倾身过去托着她的手背,看着她掌心真红了,便更不由得摇头笑道:“龙儿,你这也太娇贵了点儿。不过,看着你这白白嫩嫩的手心,便知当初的先帝有多宠你这掌上明珠了。”   上官浅韵今生这具躯体长这么大以来,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连筷子都没用过,碗也没短过,喝茶都是人送到她嘴边的,就这一双毫无瑕疵的手,看着还真是完美的像是雕琢美玉呢!   展君魅低头看着她这双手,忽然心里感到很疑惑,这位公主殿下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可她的手上没有握笔留下的薄茧,也没有弹琴留下的伤痕,这也太奇怪了。   而且,她善于骑术,可他与她同房多次,却从不曾在她腿内侧看到过什么磨痕,骑马不同琴棋书画,那不是看看熟记于心就能会的,这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出来的。   上官浅韵对上展君魅疑惑不解的眸光,她有点心虚的想要抽回手,因为她这一世,真的十八年来什么都不曾学过,所以身体真的可谓之完美到毫无瑕疵,肌肤嫩的如婴儿一样,这也便是为何她显得如此娇贵的原因。   因为,这一世她算是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双手除了偶尔抱闪电,便再也不曾碰过别的东西了。   展君魅对于自己心里莫名的疑惑,他是暗笑摇了摇头,想什么呢?面前这个人可是活生生的,他也曾那样深刻的感受过她的鲜活,怎么会怀疑她不是人,而是什么鬼神之物呢?   上官浅韵见他眸中的疑惑散去了,她便心虚的故作生气道:“怎么,觉得我这细皮嫩肉的公主太娇贵了,所以便想着去找个粗枝大叶的将门女了?”   “不敢!有夫人你在,为夫哪敢去想那些,再者说了,世上还有比夫人更好的女子吗?为夫怎么不知道。”展君魅开始笑着装傻,无论如何,和他过日子,让他多了欢笑的是面前的人儿,纵然她真是什么精怪所化,他也愿意当她的血食。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给她装傻充愣的男人,她只是抿嘴笑瞪他一眼,然后便挥手让飞鸢她们把桌上菜肴撤了下去。   飞鸢带着人,手脚麻利的撤干净了桌上的东西,并且用干净的抹布,将桌面好好重新擦干净了一遍后,才带着人全退了出去。   钟灵毓秀来了后,便担任起了守门卫,平日持珠不在时,都是她们守在门口,用她们精光闪闪的眼睛,上下扫视着进进出出的婢女。   飞鸢和容雅这样忠心耿耿的,都被钟灵毓秀看的觉得自己有罪。   持珠倒是还好,她觉得钟灵毓秀做的没错,每一个人在没犯错前都是无辜的,犯了错便不无辜了。   在凤仪阁里,前有香穗儿的背叛,后有佳儿的痴心妄想,这些人,平日瞧着可都安分,可到头来,还不是因利益而泯灭了良心。   所以,她赞同钟灵毓秀她们的做法,未雨绸缪,防患于未来,才是真正能保护好公主的,最好的法子。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对视相望,两两不语。   上官浅韵实在受不了这样寂静的气氛了,她便望着对面的女人,皱眉道:“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展君魅望着她一会儿,才摇头苦笑道:“我看了你的手,再想起你那日骑马闯宫的风姿,如此善于骑术的你,让当时的我很惊讶。可今日一看到你的手,在想到你……骑马之人,没有大腿内侧白净细嫩如你这般的,所以我很疑惑,你是怎么学会的骑马?”   上官浅韵脸已经红了,想起他们同房时,这人总喜欢脱了她的衣服,不做什么过分的事,也要摸遍她的全身,她就觉得这个事被他问的很羞人。   展君魅本是个经得起诱惑的人,可自从遇上了面前这个女子,他自持的冷静,便越来越不值一提了。   上官浅韵被他忽然一把拉入怀里,衣襟中钻进一直大手,她惊的红了脸瞪他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说就是了,不要青天白日的……姓展的,晚上闹还不够,你白日里还想闹,就不怕墨曲的那些药膳,全白给你做了吗?”   展君魅就想再仔仔细细看一遍,也许是晚上灯火昏暗,他有什么没看清楚,现在白日阳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屋里亮堂的很,这下他仔细的瞧,总能看清楚她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痕迹了吧?   上官浅韵见他一副势必要脱她衣服的架势,她还真有点吓到了,忙将他的手拿出来,瞪着他低声咬牙道:“我腿……没痕迹,一点都没有,满意了?”   展君魅听了她给的答案,他忽然坐在那里楞了半响,然后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当真真正正感受到她唇齿间的香气时,他便更加心里忐忑不安了。   上官浅韵真要被这个忽然疑神疑鬼的男人气死了,她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仰头就吻上了他的唇,然后咬了他一口,离开时她说道:“你就当我是个吸血的妖精好了,难道因为我是妖精,你这佛门弟子便容不下妖魔,就要离开我了吗?子缘,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展君魅望着她淡淡道,语气中是那不能转移的坚定。无论她是妖精还是魔鬼,他都离不开她,正如天竺的一种花,艳丽且含有剧毒,碰了便一生都无药可解,只能依赖它到死,其名阿芙蓉。   上官浅韵听了他肯定的回答,她也就安心了,等将来大局已定,她会将前因后果告诉他的。   至于现在,事情太多了,她实在不愿多说惹是非。   展君魅见她不想对他解释,心里便有些不高兴道:“你不信任我?”   “信!可事情太惊悚了,怕你会害怕。要不然……我现在现个形给你看?”上官浅韵用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拇指食指一捏,便调戏人似的把他勾到了面前,笑的妩媚的对他呵气如兰似烟道:“要看吗?”   展君魅可第一次被她这样诱惑,心跳骤然加速,双眼紧紧盯着她嫣红的唇,上面染着他的血,倒真像个十足的妖精。   上官浅韵对于他变得幽深的眸光,她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轻柔的抚着他的脸颊,音色柔的似水软媚道:“子缘,你盯着我的唇看什么?看我的眼睛,它不好看吗?”   展君魅将目光上移到她的眼睛上,那双凝眸迷离的双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还有她的……她轻抚他脸颊的玉手,他骤然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人拉入怀里,低头望着她缓缓凑近,然后忽然一笑道:“龙儿,摄魂术可是来自于西域的,你这看竹简学来的东西,可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   上官浅韵失望的皱眉道:“想你对我毫无防范,这摄魂术都无用,更何况一个人对另一个陌生人施什么摄魂术?可见,这摄魂术就是被虚大过分夸张的,其实一点都不管用,还不如用毒来得好。”   展君魅对她是又气又好笑:“你啊!我可还对你生气呢,你就敢对我施摄魂术,可见我这夫纲有多不振。”   “怕你生气做什么?反正你也不会离开我。”上官浅韵在骄傲的说完这句话后,便发觉她这话说的也太理所当然了,展君魅又不欠她,她凭什么这般笃定对方绝对不会离开她?   展君魅见她一会儿得意的骄傲,一会儿又愁眉不展的,他伸手捏她鼻尖一下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好了,我们说点正事,太后死了女儿,淮阴侯一家子也全死了,虽然那些小妾庶子,淮阴侯夫人会不在意,可淮阴侯毕竟是她的夫君,当夏侯方承袭了淮阴侯的爵位后,可难保淮阴侯夫人,不会和太后联手到一起,毕竟他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便是逃逸的夏侯远。”   上官浅韵对此心虚的道:“夏侯远也没了。”   “嗯?没了,这是什么意思?”展君魅一看她这心虚的小样儿,心里便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上官浅韵笑的心虚道:“就是我进宫的半道上,夏侯远拦车喊冤,因为我没理他的冤情,他便一怒之下要烧车杀我。然后,就被持珠她们联手给……给意外烧死了。”   展君魅是在她离开后,便也和墨曲一起出了将军府,而他刚回来没多久,先前遇上雷星儿的事,墨曲连进府都没进,便又去送雷星儿回雷府了,所以到现在,他们也还没接到暗卫的回禀。   乍一听到夏侯远死了的消息,他先是惊怒,而后便是心忧。   惊怒的是夏侯远好大的胆子,竟敢妄图伤害他心尖上的人。   忧心的是……夏侯远死在了龙儿的手里,太后一定会把真凶的帽子扣在龙儿头上。   而一旦太后与痛失夫君的淮阴侯夫人联手,龙儿接下来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眉头紧锁的样子,心里也已明白这事她办的有多蠢了。她习惯的抬手向下一拍,然后说道:“我必须要去找一下那个便宜表哥,现在也只有唐氏能解决淮阴那边了。”   展君魅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于这个拍错地方的小丫头,他阴沉着脸色问:“手疼吗?”   “不疼啊,怎么了?”上官浅韵问完了后,才忽然发觉,这回手下拍着怎么一点都不疼?桌子真变软了?   展君魅对于那只不止不立时拿开还乱捏的小手,他脸色更是阴沉了。   上官浅韵当觉出手感不对,便忙收了手,然后没好气瞪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改了这个盘膝而坐的毛病吗?都不当和尚了,怎么还总一副坐禅的姿态?”   他不当和尚了?他从来没当过和尚好吗?他只是佛门高僧的俗家弟子,俗家的。展君魅被伤害的身心受伤,索性也耍一回将军脾气不理人。   上官浅韵见他生气了,她便伸手握住他的手摇了摇,语气放软了道:“好了,是我错了,是我手下没个轻重弄疼你了。那个……有没有伤着?要不要我帮你瞧瞧,虽然我医术比不上墨曲,可比外面一般的大夫,还是强那么一点点的。”   “你给我瞧瞧?好啊!”展君魅转头看向她,然后非常爽快的一口答应了。   上官浅韵一见他根本没事,便气的甩了他的手,眯眸冷笑道:“将军还是疼着吧!疼才能长记性,看你以后还盘不盘膝而坐。”   展君魅刚才被她猛然拍一下,那是真疼,好死不活拍个正着,她能偏一点位置,也让他多少好受些,可偏偏那般准确无误。   上官浅韵不想和他在这事上纠缠,便学他平日一本正经的道:“我晚上要见花镜月一面,你帮我引他出来,记住,不许借机和他动手,只把他引来见我就成,听明白了吗?”   “嗯!”展君魅对这事答应的没一点诚意,他和花镜月见面不动手,可能吗?   而且,这帮着自己媳妇儿半夜约见别的男人这事……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上官浅韵知道,她不能指望展君魅和花镜月能和平相处,她只求展君魅和花镜月别半道上打出重伤来,她就谢谢上官氏和唐氏两族列祖列宗保佑了。   而这边墨曲刚回府,便接到了暗卫的禀报,说上官浅韵去皇宫的半道上,把夏侯远给烧了,他头一晕,便差点摔倒在地。   这位公主殿下到底要做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对于操不完心的墨大管家,暗卫同情对方一眼,便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墨曲一人独坐房间里,沉默良久后,他便忽然站起来,在房间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个不停。怎么办怎么办,这个死结该怎么去解?   上官璎死了,杀人的是花镜月,杀人理由是为了洛妃舞。   而淮阴侯一家子被毒死了,杀人疑凶是夏侯远,杀人理由是狗急跳墙。   可夏侯远死了,被上官浅韵活活烧死的,杀人理由是对方行凶不成反被杀。   可无论上官浅韵杀人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可她杀了夏侯远这个疑凶后,这淮阴侯一家之死的罪名,可就很有可能被太后那妖妇扣到她头上了啊!   何为疑凶?意思就是夏侯远罪名未定论,所以才会根据他有杀人动机,加以怀疑他的啊!   而根据他们找到的那点线索,真不像是夏侯远能做出来的,因为这是场蓄意谋杀,而不是临时起意的。   当时的夏侯远如丧家之犬到处躲藏,根本不可能在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里,能这般冷静的周密计划一场灭门大案。   所以,他一直在怀疑是有人背后操纵,其目的不是夏侯远,而是上官浅韵。   毕竟在世人看来,夏侯远若不是尚了上官璎这位长公主,就凭他的官职,根本不会有几个人会知道他这号人物。   可上官浅韵不同,她出身高贵曾得帝王宠如掌上明珠,十八年痴呆一夕忽然病愈,更是嫁给了承天国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这样的她,想不引天下人注意都难。   更何况,她还是美名在外,天生异香,可担得起传奇二字的人物呢。   所以,比起夏侯远那个无名小卒,上官浅韵这位天之骄女,才更像是值得人用这般心机算计的人,不是吗?   墨曲是忙的脚不沾地,脑不停歇,总之,无论如何,都要查出谁要陷害上官浅韵,此人危害的不止上官浅韵,更有展君魅,不得不除。   是夜。   展君魅倒是真听话,夜闯国师府,就把花镜月给引了出来。   花镜月之所以不动声响的虽对方出国师府,那是因为展君魅这厮太嚣张了,竟然连脸都不遮掩下,就这样明晃晃着一张妖颜进了国师府。   展君魅对上官浅韵说免不得和花镜月打一架,可实则他在正事上,还真不愿意因打架而误事。   花镜月见展君魅是引他出来,并没有要和他打一架的意思,他对此感到很疑惑,便尾随着对方,兜兜转转来到了崇尚里,当他进入这座宅院后,便看到了上官浅韵坐在一架秋千上,身旁站着持珠和四个粉衣少女。   上官浅韵之所以把花镜月约在夏侯府里,那是因为这里刚死了人,清静!绝对不会有不怕死的人,来这里打扰了他们间的谈话。   展君魅一落地便举步走了过去,双手背后弯腰望着她邀功道:“我这一路可没和他动手,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引来了这里,对此,龙儿不给点奖赏吗?”   “奖赏啊?”上官浅韵一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仰头在他唇上亲一下,然后便起身离开了秋千架,举步走了三步,便与花镜月遥遥相对的叫了声:“表哥,我闯祸了,你要不出手救我,我可真麻烦大了。”   花镜月皱了下眉头,对于这夫妻二人,他还是一个念头,那就是宁远勿近。   展君魅刚才就是故意的,他总得让这个什么表哥知道下,他们夫妻是多么的恩爱,小日子过得多蜜里调油吧?省得他总拿着祖上的传统规矩,来自居他是龙儿的未婚夫。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幼稚的示威,他只是不屑的转过头去,一改常态的微微一笑道:“表妹有事,表哥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表妹且说说,你让我去为你办何事?”   上官浅韵可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妖孽表哥笑,真真是一笑魅惑天下,妥妥的一只男狐狸精。   展君魅不悦的咳了声,对于花镜月的得意,他心想,表哥什么的,一表三千里,怎比得了他这个近在身侧的枕边人?   花镜月看着展君魅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表亲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他和上官浅韵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哪像他展君魅,不过是如衣服般可丢弃换掉的衣服罢了。   展君魅被对方挑衅的可要怒了,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他家龙儿都已嫁人了,这个花镜月竟然厚颜无耻的不放手。   上官浅韵见着这两个男人眼飞的,他们不打起来,她都要吃醋了。所以她柳眉一皱,冷声开口道:“你们想打架,一会儿有的是时间。现在……表哥,我把夏侯远烧死了。”   “烧死就烧死了,反正被京兆尹抓住,他也难逃一死。”花镜月一派淡定的道,在他看来,他们唐氏的少主能出手杀谁,那都是给谁天大的面子。   展君魅对于花镜月过分的淡定,他在一旁冷哼声道:“你是真傻吗?夏侯远一死,上官璎和淮阴侯全家被毒死的命案,便全要被有心人栽赃到龙儿头上了。”   “嗯?”花镜月听了展君魅的解释,他便也皱起了眉头,不过语气还是淡淡的道:“这事的确麻烦,如果要解决,有两个法子,一是深入调查出真正的凶手,二是我去自首,说上官璎是我掐死的。”   “那你去自首吧!这样的话,事情会解决的快速点,我们也能早日睡个安稳觉。”展君魅倒是很乐意推花镜月去死,反正这人如此讨厌,去阎王爷哪里当差正好,反正鬼怪都是讨人厌的,刚好物以类聚了。   花镜月看了一副巴不得他立刻去死的展君魅一眼,然后便转过头去看着上官浅韵,忽然大逆转来了句:“表妹,你也想我去死吗?”   “呃?不想。”上官浅韵立刻摇头,花镜月可是唐氏的嫡公子,只要找回凤王令,他便是如同小皇姑一样的持令尊主,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为了她轻易死去。   花镜月听到这个坚定的答案,他很满意,然后他转头展君魅,笑着来了句:“表妹不想我死。”   噗!展君魅觉得他都被气的内心吐血了,这个花镜月哪里是单纯,根本就是藏得太深,天生的坏东西。   上官浅韵还是怕这二位一言不合打起来,忙对她家幼稚的表哥说:“表哥,你要是自首能不死,我是希望你去的,因为这样可以彻底解决问题。可如果你会死……那还是算了,我们麻烦点儿,慢慢查出真凶吧!”   花镜月第一次感觉到了伤心,他家表妹前面说不想他死,后面就说让他去送死,那怕是不真死,他听着这话也伤心。   展君魅要不是估计他大将军的身份,他能捧腹在花镜月面前大笑起来。让你小子嘚瑟,这回不得意了吧?他就说,他家龙儿最终偏向的,肯定会是他,毕竟是夫妻,那能不如一个三千里外的表哥啊?   上官浅韵对于这两个不对付的男人,她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道:“表哥,如果你这个身份还有用,那就真算了。我们这边派人调查下,你那边也让人查一下,真凶总会找到的。不过,现在最麻烦的是淮阴那边,如果唐氏能……总之,全仰仗表哥帮忙了。”   花镜月已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意思不就是让唐氏出面做调解也好,还是把淮阴那边的目光移到别处也好,总之暂时别沾上她就对了。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点头答应了,她便很重色轻义的,走过去拉着展君魅就走,连声招呼都没和她那便宜表哥打。   花镜月站在原地怔愣住了,他这表妹也太不拿他当回事了,他又不欠她的,她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认为,认为他点头答应了她,就不会转身反悔了?   黑夜,寒风凛冽,冬雪纷飞,天地之间,伫立着一名妖魅如狐妖的男子,独自站在院中孤寂望月。   ------题外话------   阿芙蓉,又名罂粟,当初中原还木有这种花,这种花来自于天竺,那时的天竺叫身毒(梵语)最早出现在《史记·大宛传》,直到六朝,也就是三国东晋……总之,我对于六朝不太了解O(n_n)O~。   注:本文只用了汉朝的服饰和器具,官位或后妃称位之类的知识,其他还属架空,勿要深入考究。   ☆、第八十八章:公主带个美人回府了   既然花镜月答应帮忙了,上官浅韵便也能抽出时间去见见她那位四弟了。   所以在次日,她就乔装打扮一下,带着持珠一个人,从将军府后门出了去。   一番乔装打扮后,她和持珠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和婢女。   车是普通一匹马拉的帷幕马车,车夫是将军府墨曲派的,说是暗卫中的一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完全看不到其样貌。   当上官浅韵和持珠上了马车后,那车夫便一挥鞭子调转马头,赶车出了将军府后门的小巷子。   大雪纷飞,人人脚步急促的奔跑在大街上,也没谁去留意这样一辆普通的马车,全都抄着袖子缩着脖子,在大街上南来北往的往家赶。   一些商贩已经收了摊儿,可一些卖热汤面的小地摊,却因天冷生意好点,所以地摊老板就冒着风雪,在搭的简易棚子下,东跑西忙招呼着来吃东西的客人。   白雪铺满的地上,在马车过后,不止留下了一串串马蹄月牙儿,还有车辙痕迹两道,在这个鲜少有人出行的雪天,倒是显得有点引人注意了。   当然,注意这些事的人,自然是那酒楼上倚窗喝酒的人,比如穆齐尔这个闲人。   这都快过年了,他也不回匈奴去陪妻儿过年,而是长久逗留长安,说什么冬日大雪封路,他要等开春再回去。   上官羽对此心里气闷,可表面还不能真把这人强行赶走了,毕竟人家是友好来朝,来者是客,他这中原之主能蛮不讲理的赶人家走吗?   不能!所以,只能忍着这位死皮赖脸不走的客人。   穆齐尔倚窗喝酒好大一会儿了,街上的人都渐渐少了,可却猛地冒出一辆马车,的确是挺扎眼的,他不由得好奇多看了两眼,然后在车窗掀起的一角,他便看到了一个头戴白纱幂蓠的女子。   他心里感到很奇怪,这是谁家的小姐,人都坐在马车里了,竟然还戴着白纱幂蓠?也太神秘了点儿吧!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另一辆马车从对面冲了过来,马车上已没了马夫,马车里传来女子的惊叫声,马车后跟着一个骑马狂追的华服公子。   持珠第一时间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在那辆马车距离他们的马车一丈远时,她便飞身而起,旋身一脚踩在马头上,转身便骑在马背上,拉住缰绳制住了这匹暴躁的马。   可因刹车太急,而这辆马车也忒做工差劲,竟然一下子散了架,车里面的人全都一个个的飞了出来。   “蓝田郡主,小心!”那华服公子骑马飞奔而去,一只手伸展开,显然是想要来个英雄救美。   可有人却不想给这卑鄙小人机会,穆齐尔丢出杯子准砸中那华服公子胯下骏马的腿部,马一惊,那华服公子便被摔了下来,他显然有些功夫,没有狼狈的扑在雪地上,而是脚下小打个跄踉落了地。   穆齐尔自二楼窗口飞跳而出,他自然也愿意英雄救美,而这位蓝田郡主据说美貌与上官浅韵齐名的,上官浅韵那容貌可比展君魅,而这位蓝田郡主定然也是仙女般的人物。   持珠出手比穆齐尔快,她飞扑过去抱住了洛妃舞的腰,然后带着人平安着地,转头眸光冰冷的看向穆齐尔那个蛮子。   穆齐尔就算破坏了华服公子的英雄救美,也没能当成那救美的英雄,反而被一个小丫头用冰冷的眼神威胁了一通,别提多郁闷了。   洛妃舞的乳娘和丫环只是摔了下,并没有受重伤,所以便相互搀扶着对方起了来,向着持珠那边走去。   洛妃舞虽然表面还很淡定,可那宽袖下抓着持珠手臂的手,却表示出她内心的害怕,没有人是不怕死的,那怕她因花镜月变得心灰意冷,可始终在生死一线间,她还是怕了。   上官浅韵见她是要失约上官翰了,索性也不在马车里躲着了,而是弯腰出了马车,站在轼板上,望向那位要跑去给洛妃舞献殷勤的华服公子,她淡冷的问:“你是何人?怎么跟在本公主表姐的马车后狂追?”   那华服公子名罗言,本是廷尉罗福的次子。当他听到问他话的人自称本公主时,他便看着对方小心翼翼拱手问:“敢问您是……”   洛妃舞是认识持珠的,所以当上官浅韵出来时,她便转身举端庄的走过去,低头弯膝行了一礼:“见过凝香长公主!”   她是郡主,在上官浅韵之下,纵然是上官浅韵的表姐,按照君臣之礼,她也该对上官浅韵行礼。   “洛表姐见外了,你我姐妹间,可不虚的这些客套。持珠,扶郡主上车。”上官浅韵说完这些话,看也没看一旁杵着的穆齐尔一眼,便转身弯腰有进了马车内。   持珠走过去,搀扶着洛妃舞的手臂,便将她扶上了马车。   洛妃舞的乳娘和丫环一见她们竟然遇上了上官浅韵,便安了心,彼此搀扶着对方,跟在了马车后。   持珠还在后处理事,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追来的侍卫车夫,淡冷道:“回去告诉郦邑大公主,就说蓝田郡主马车翻了受了惊吓,被我家公主带回大将军府养伤了。”   “这……哎,这位姑娘你先别走,我们家郡主受了伤,我们带回去就好了,你……哎,姑娘,姑娘!”一名侍卫喊了几声,见对方脚步都没停一下,更别说回头了,他皱着眉头想,这下他死定了。   本来是上官翠画一手策划的这场意外,为得便是让罗言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借着罗言救人时碰了洛妃舞的身子为由,便将洛妃舞嫁入罗家去的。   可谁曾想,这么一场精心计划的英雄救美,竟然被半路杀出的上官浅韵给全搅乱了。   其实,就算没有上官浅韵出现,穆齐尔也不会让罗言抱得美人归的,因为他也喜欢美人,这位蓝田郡主的郡马爷,他也有心想当的。   展君魅在上官浅韵出门后,他去找了墨曲一趟,与墨曲谈了下匈奴那边开矿的事。   在二人谈的差不多的时候,严谨忽然来报,说是上官浅韵带了位姑娘回来了。   墨曲在一旁饮茶笑说道:“君魅,公主该不会嫌你太贪吃了,所以便给你找个如夫人回来了吧?”   展君魅斜眼冰冷的看了墨曲一眼,便拂袖起身离开了墨曲的住处——墨苑。   墨曲对于有热闹凑这事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缺席的,将手里茶杯一放,他便起身穿上了鞋子,跑着追了上去,折扇打开轻摇道:“君魅,这一路还久,不如咱们来猜猜,公主带回来的这位姑娘,到底会是谁?”   “洛妃舞。”展君魅淡冷的给出一个名字,确定以及肯定的语气。   墨曲见他一下子就猜对了,他顿觉无趣的摇着扇子,一路上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那你说公主为何带洛妃舞回将军府?”   “洛妃舞遇上意外了。”展君魅刚才听的很清楚,严谨说洛妃舞是坐龙儿马车回来的,除了出意外,他想不到如洛妃舞那般淡漠疏冷的人,还会何理由与别人同车。   “意外?这位蓝田郡主今年不会犯太岁吧?怎么临近年关这些日子里,她总是灾祸不断呢?”墨曲记得,洛妃舞曾在大街上马车出过一次意外,那次的意外穆齐尔也在,出手相救的还是花镜月那个怪人。   第二次的意外是因为上官璎,因此她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不能消除的疤痕,花镜月为此还去杀了上官璎,引起了后面这一连串的麻烦事。   而这回公主明明是出府有要事办的,却半道上又遇上这位倒霉郡主出事,给打道回了府。   展君魅对于墨曲的话,他只是斜眼淡冷的又看了墨曲一眼,这人似乎真是太闲了,等过年开春,便让他去匈奴开矿,刚好那边许多事他不放心,让这人去,他好歹能安点心。   墨曲这个替他人忧愁的人,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已被身边的这位好师弟暗暗安排好了。   可以想象的出来,等他知道展君魅要派他去匈奴挖矿时,他会是怎样一副晴天霹雳生无可恋的模样。   凤仪阁   展君魅来凤仪阁从不用通传,墨曲更是风风火火的从来都是闯进来的。   当这二人到来时,飞鸢上前行礼道:“公主在里面更衣,一会儿就好,将军和墨公子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墨曲进来就没看到洛妃舞,不由问:“不是说公主带回来一个姑娘吗?人呢?”   飞鸢见墨曲一坐下来就问什么姑娘,她先是别有意味的看了一旁的持珠一眼,而后方才边倒茶边回道:“蓝田郡主去隔壁屋里梳洗了,大概一会儿就过来吧!”   “呵,还真是蓝田郡主啊?”墨曲这边摇扇一笑后,转头便看向持珠问:“你们不是出门办事去了吗?怎么半道上把人家蓝田郡主带回来了?”   持珠面无表情眸光淡冷的看了墨曲一眼,没一点要回答对方疑问的意思。   墨曲见持珠又不理他,他索性也都被无视惯了,便转过头去问身边的师弟道:“君魅,你既然猜对了人是蓝田郡主,还猜到人家是出了意外的,那你再猜猜,公主为什么带她回来?”   以他对上官浅韵的了解,这位公主殿下,绝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她会救人又带人回府,这事处处可都透着怪异呢!   展君魅心里已有数,可他就不想告诉墨曲,因为墨曲太大嘴巴了。   墨曲见他师弟也不理他了,他顿觉好伤心的道:“君魅,连你也不理我了,你信不信我离家出走?”   “走吧!有多远走多远,有本事就离家出走个一年半载不要回来。”展君魅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要把墨曲派到匈奴去挖矿,这人整日在他耳边聒噪,他头疼。   墨曲一见展君魅这般嫌弃他,他本来想伤心欲碎大哭一场的,可一转头看到上官浅韵更衣出来的,他便合起扇子挑拨离间道:“公主,我告诉你,君魅的桃花绝对不止一朵,他就算不沾花惹草,花花草草也能长到他身上去,不信的话,你以后且等着瞧好吧!”   上官浅韵一出来就听到墨曲挑拨离间的话,她对此只是淡淡一笑,而后走过去拂袖坐下,看着墨曲淡淡道:“如果他衣服上沾了花瓣,我就把他的衣服脱了丢了。如果他肉里长出了桃花,我就用你给我的那套刀具,给他一棵棵的全连皮带肉的挖了,这样的连根拔除,那桃花总不会还能开了吧?”   墨曲又被她吓到了,手里紧握着折扇,强作镇定的点头微笑道:“公主说得对,连根拔起自然可以永绝后患。不过,君魅是个老实人,以前可从未近过女色,当然,男色也没近,特别洁身自好。至于以后……有公主您这珠玉在前,其他的歪瓜裂枣,他那还能看得上啊!对不对,君魅?”   展君魅对于墨曲这个矛盾的人,他只是有淡冷的斜了对方一眼,还是饮茶不言不语,一点都不配合。   墨曲对于展君魅的不配合,他真想不理他的死活了。想他要不是怕公主就此防备上他小子,他能说那么多话去赔礼解释吗?   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墨曲对展君魅很好,或者该说,墨曲有时候对展君魅,就像是父亲爱护儿子,又护短又操心死,不敢打不敢骂,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洛妃舞也已梳洗好,当她到来时,在门外就听到了屋里有男子的声音,她以为是展君魅呢!所以,便想着人家夫妻二人说话,她这外人进去实在不适合,就要转身悄悄无声的离去。   飞鸢听吩咐出来迎一迎洛妃舞,见洛妃舞来了又要走,她便笑着上前行了一礼道:“公主已等候郡主多时,郡主请随奴婢来,请!”   洛妃舞见躲不过去了,只能心里暗叹声,便举步端庄稳重的走了进去。   墨曲正和他们夫妻斗气呢!结果便看到一位白衣出尘的女子走进来,虽然脸被白色面纱遮着,可那眉眼的秀雅,和她这一身出尘脱俗的清冷气质,却令人望一眼便无法移开目光。   真是不愧和上官浅韵齐名的美人,这一见果然令人惊叹!而关于蓝田郡主的传言也果然非虚,她真不该是人间客。   天上的仙子,人间的富贵花,一个令人惊叹,一个令人惊艳,都是世间难寻的女子。   上官浅韵见墨曲忽然又看向她,她淡淡一笑,而后伸手请道:“洛表姐不用拘泥,都是自己人,请入座。”   洛妃舞见屋子里除了展君魅,竟然还有一个陌生男子,她本就不喜欢和人接触,便想着告辞离开的……可却没想到上官浅韵却邀她入座,对于这个出手相救又带她回来的表妹,她就算性子再冷也不好拒绝人家的好心相邀。   四四方方的矮脚桌,坐着四人,男的俊,女的美,还真是一副好看至极的画呢!   展君魅在上官浅韵身边倒是安静的只喝茶不说话,而不会让人紧张不适。   可墨曲这个人,却是个见面熟,对于这位蓝田郡主,他一向很是好奇,一见对方入座,他便合扇忙问道:“你们是遇上什么意外了?竟然让公主殿下连正事都不办了,便急急忙忙的把你带回了府?”   “正事?”洛妃舞转头看向那淡笑浅浅的表妹,她一向淡冷无波澜的眼中,浮现了一抹歉意之色:“抱歉!耽误你的正事了。”   “没事,那件事也不是十分的重要,明日去办也一样,还是表姐你被色狼缠的事比较重要,那个罗言,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上官浅韵淡笑说,语气透着风趣幽默,倒是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墨曲这个爱凑热闹的,一听完上官浅韵的话,他便插嘴道:“原来蓝田郡主你遇上了罗言啊?那小子就是欺男霸女的混蛋,暗地里被他祸害的姑娘可不少,可因为他老子是廷尉,许多苦主都是求告无门,只能闷不吭声吃这哑巴亏。”   上官浅韵一直留意着洛妃舞的眼神变化,可对方却对此事冷漠的如冰雪一样,好似这事和她无关一样,她摇了摇头叹道:“大皇姑可真是能作,父皇生前她有人哭诉着要什么有什么,父皇不在了,她瞧着没人靠了,便把主意一个个的都打在了你们兄弟姐妹身上,害了你兄长姐姐还不够,而今竟然又要害你,当真是……”   洛妃舞见上官浅韵说着说着不说了,她便知对方是在顾及她的感受,才没有直接说她母亲丧心病狂不配为人母的。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就算伪装的再好,情绪也明显低落了不少,便关心问道:“表姐,你也受惊了,要不然,让飞鸢带你下去休息下,等你休息好了,便尝尝我这凤仪阁厨子的手艺,可好?”   洛妃舞看着她轻点了下头,便起身对展君魅和墨曲颔首告辞,而后被飞鸢带着去了凤仪阁另一个主人下榻处,名曰——采薇。   而上官浅韵住的那间,则名——桃夭。   这是墨曲一开始就设计好的,除了小厨房小库房和下人居所,还有着两处主人卧房,桃夭是专门为上官浅韵这位公主殿下准备的,采薇则是给展君魅留的,防止那天他师弟惹了公主殿下被赶出房来,好有个地方下榻容身。   可采薇这间卧房一直没被用上,每日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可却干净如新的没一点人气。   因为他墨大管家白忙活了,人家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就没分房睡过,更别说什么公主把驸马赶出房门的事了。   当洛妃舞来到这间简单清雅的房间时,她竟然会有种忽然心境平和的感觉。   房间是通畅的两间房,外间中央摆着四四方方矮脚桌,旁边放着四张棉花填的厚实锦席,左边靠墙的地方还有着一个又宽又高的红木书架,她走过去,伸手掀开盖在一摞竹简上的白布,随手抽出一卷竹简打开看了看,书名是《心经》里面写的东西,是她从未见闻过的。   她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墙上,哪里有着一幅画,画上有个光头的老人,老人穿着红褐色的露肩膀服饰,看起来像是外邦人,他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眼闭合着,神态安详,唇边挂着慈悲微笑。   下方地上有着两个小少年,一个调皮捣蛋在倒立着用手走路,一个却神情严肃的在扎马步练拳。   看完这幅画后,洛妃舞面纱后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一抹浅笑,这样的画卷里满满是温情欢笑,她第一次从画中看到了感情。   她站在画前看了一会儿,便在丫环的服侍下,走进了内室,内室中的摆设同样很简单,一个衣柜,衣柜旁有个箱子,在另一边靠窗前有着书案,可此时却被改成了一个梳妆台。   飞鸢在一旁笑解释道:“这间房是墨公子为将军准备的,他总是担心将军惹了公主生气会被赶出门去,所以便为将军在旁边弄了这间卧房。可是啊,将军和公主夫妻一直好着呢!这房间从凤仪阁建起就一直空置着,根本就没派上用处,可见墨公子这心是白操了。”   洛妃舞听这房间原是属于展君魅的,她便有点不好意思住,可飞鸢后面又说这房间没人住进来过,她想着不辜负上官浅韵的好心,便也没说什么,只是且安心休息一下再说。   飞鸢在办完事后,便向洛妃舞告了辞,然后在回到凤仪阁时,便见着严谨到来,她便笑问了句:“严管家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让你这般大惊失色的?”   严谨见拦他路的是飞鸢,便忙拱手道:“飞鸢姑娘您就别多问了,快进去禀报将军,就说郦邑大公主亲自上门要人来了。”   “呵……动作可真快啊,公主前脚刚回来,她后脚就跑来将军府要人了?”飞鸢听了严谨的话,先是冷冷一笑,而后便转身进了屋子。   严谨在外等候,心里又急又担忧,毕竟蓝田郡主是郦邑大公主的亲女儿,公主要是真强行要留下蓝田郡主,定然会被郦邑大公主去外头说三道四的。   飞鸢进屋后便把事禀报给了上官浅韵,然后她好奇的笑问道:“公主,这人,咱是留还是不留呢?”   上官浅韵看了飞鸢这个鬼灵精一眼,然后淡淡一笑端杯喝口热茶,抬头看向飞鸢吩咐道:“让严谨告诉她,本公主病了,蓝田郡主为报本公主救命之恩,所以在给本公主侍疾,让她有什么不满的尽管去找皇祖母说,或者去找太后说也行,随她的便。”   “喏!奴婢这就去。”飞鸢也不喜欢那位郦邑大公主,为了一点利益,竟然把儿女往火坑里推,这还算是人吗?   墨曲在见飞鸢走后,他才皱眉道:“这样有点不太好吧?毕竟蓝田郡主是她的女儿,你这样扣着人家女儿不放,说到哪里可都是你没理的。”   展君魅看向淡然浅笑的她,眉心忽然紧皱道:“你是为了花镜月?哼!对他可真够好的。”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又吃干醋的男人,她饮茶斜了他一眼道:“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等把花镜月配出去了,你不也就能放心了呢?省得你三天两头怀疑我会不会转头跟他跑了。”   展君魅眯眸一想也对,如果把花镜月和洛妃舞凑成一对,那花镜月都有洛妃舞这个娇妻了,那也就不会惦记他家龙儿了。   墨曲低头端起杯子默不作声喝茶,君魅真是被上官浅韵忽悠惯了,就这傻乎乎不会转弯的脑子,能玩的过上官浅韵这个小狐狸才怪。   上官浅韵也觉得这男人近来好忽悠了很多,她把这归根于她变聪明了,而展君魅……估计是吃墨曲的药膳吃傻了。   展君魅这是典型的当局者迷,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没了智慧,也没了心眼儿。   上官翠画在将军府门口等了良久,结果就等到一句上官浅韵病了,她女儿为报恩在给对方侍疾?这简直是满口胡言!她女儿那清冷的性子,别说生来是郡主从不会伺候人了,就算是会,她也不是个自降身份伺候他人的主儿啊!   所以,她一生气就要硬闯将军府,结果,就看到了将军府内出来了许多握枪卫兵,这些人一出现便展开排了两队,伸手将枪杆一搭,就形成了一个隧道,可这隧道头上是利器,谁敢不要命的去过啊?   罗言是陪上官翠画一起来的,一见将军府这阵仗,他便拉了对方到一旁,低声劝道:“展君魅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咱们是和他这武夫硬碰不起的,不如大长公主您进宫一趟,去求……太皇太后不能找,您现在只能去求太后,太后现在可是和凝香长公主闹得势同水火,就差明面上撕破脸皮了,找她一准能成。”   “找太后?”上官翠画皱了下眉头,颇为为难,因为她和太后有点小过节,如果现在去找太后,说不定又要遭太后一番羞辱。   罗言可不知道上官翠画和太后还有过节,所以他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太皇太后最为惯宠这位凝香长公主,每次出事,她不都是站在她这个孙女这边的吗?而太后一直气怒太皇太后一把年纪了还不放大权给她儿子,而这个大权自然就是太皇太后手中的一半虎符。因为这件事,太后和太皇太后也是面和心不合,所以……”   “好了,我懂你的话了。我,我去试试看吧!不行的话,也没办法了,只能说明你和舞儿没缘分。”上官翠画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嫁女儿攀高门,便放下架子去死皮赖脸求太后的。   罗言一听上官翠画这么般敷衍的语气,他便知道,指望这老女人没有用了,他要抱得美人归,还需要自己做点什么,最好能找人在朝上参上官浅韵一本,说她扣押洛妃舞这位郡主不放,欲为展君魅来个金屋藏娇之类的。   严谨见上官翠画他们走了,他才挥手让其他人回了府,望着远去的马车他心中冷哼声,敢来将军府撒野,真当这是顺顺便便进出的地方啊?   凤仪阁   洛妃舞本想在床上躺一会儿的,可这冬日太冷被窝太暖,她一闭上眼便睡到了午膳时间,还是飞鸢来叫,她才被乳娘唤醒的,不由得因不好意思红了脸颊。   飞鸢当见到洛妃舞真容时,她惊为天人的用双手掩嘴道:“郡主可真美啊!就像那画中仙一样,难怪有水中仙之称呢!和我家公主真是不相上下,难怪能南北齐名呢!果真都是顶呱呱的大美人。”   洛妃舞被飞鸢一通夸的脸更红了,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她,今儿倒是难得有点女儿家的娇羞了。   飞鸢也不敢惹得人家郡主太不好意思了,只得掩嘴一笑说道:“郡主放心,将军被公主赶去和墨公子一起用膳了,今儿的午膳啊,就您和公主姐俩儿。”   “什么?长公主把展将军赶去……这可真让我不好意思了。”洛妃舞想起之前她去桃夭的情景,显然上官浅韵不是拘泥规矩礼法的人,也许在她没来之前,那几个人都经常在一个桌上吃饭呢!   飞鸢怕洛妃舞多想,便有忙笑说道:“郡主可别多想,是墨公子太聒噪了,公主烦他,就让将军把他带走了,省得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被他吵得头疼。”   洛妃舞回想下那位青衫摇扇的墨公子,的确是个挺风趣幽默的人。   上官浅韵在桃夭里已经等候多时,见洛妃舞终于来了,她便吩咐道:“上菜吧!”   “喏!”容雅应声后,便转身出了去。   洛妃舞到来便先规矩的行了一礼,在上官浅韵伸手请她入座时,她才走过去端庄的跪坐在锦席上,见桌上温着一壶酒,水中飘这朵朵白梅,清香淡雅,她倒是很喜欢。   “冬日天儿冷,一会儿咱们喝两杯也暖暖身子。”上官浅韵看着洛妃舞笑说道。   洛妃舞虽然以往从来都是滴酒不沾的,不过今儿看到这寒梅煮酒……她倒是真想尝尝这能解忧的美酒了。   容雅带着人,一会儿便鱼贯而入,大碟子小碗的摆了一桌,中间放着一个汤盆,汤是山药排骨汤,冬日喝着最为开胃补身。   洛妃舞瞧着这些精致的菜肴,看着不清淡也不油腻,倒是精美且赏心悦目。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一直盯着桌上菜肴看,她便笑说道:“将军饮食清淡惯了,沾不得油腻,可他总吃素也对自身不好,所以小厨房的厨子厨娘,便想着法儿的把菜肴做的精致淡雅,他瞧着色泽不错,味儿也不腻人,便肯吃点,我也就算没白让厨子们多费这点心思了。”   洛妃舞转头看着眉眼间满是甜蜜笑意的上官浅韵,她忽然好羡慕对方,如果花镜月能对她那怕有一点心意,她也愿意为他改变成如上官浅韵这般,当个贤妻良母,为他衣食住行费心思,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了。   可她不是上官浅韵,花镜月也不是展君魅,他没有展君魅的铁汉柔情,她也没有上官浅韵这样的好福气。   上官浅韵挥手让所有人都推了下去,只留下了飞鸢和容雅,连持珠也让她下去用膳了。   外面的钟灵毓秀两拨倒用饭,先是小钟和小灵去用饭,而后再回来换小毓和小秀。   上官浅韵在让所有人都退下去后,便笑对洛妃舞说道:“表姐摘下面纱吧!这里没有外人,不会将你这天仙美貌泄露出去的。”   洛妃舞被她说的脸颊又是一红,微微低头抬手摘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那张精致的容颜,美人如画,说的便是这般的容貌。   上官浅韵第一眼也看呆了,而后便是端杯敬酒道:“为我有这样一个仙女表姐干一杯。”   洛妃舞伸手拿起那白玉雕成的酒爵,浅浅淡笑与对方碰了一个,而后便是抬袖掩面饮下了那杯温酒,鼻尖萦绕梅香,酒入喉却火辣辣的一股暖流,让她不由得掩嘴咳了起来,显然是第一次喝酒被呛到了。   上官浅韵倒是没事,她让飞鸢给洛妃舞拍拍背顺气,而后便执筷为洛妃舞夹菜,见洛妃舞因饮酒而红粉的脸颊,她笑着夸赞道:“表姐还是这样好看,雪肤桃腮,柳眉杏眼,那怕是得道的仙人瞧见了,也会忍不住动凡心的,更何况那家伙也不过是个区区凡夫俗子呢?”   “那家伙……”洛妃舞也就是一顺嘴,听自己差点言语失了礼数,便忙住了嘴,可又好奇上官浅韵所指是何人,遂便看着对方问道:“不知,长公主你刚才说的是谁?”   上官浅韵对于洛妃舞眼底难得闪现的好奇之色,她抿嘴一笑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自命不凡的花镜月吗?你都不知道他干了什么蠢事,因为看到某人受伤留道疤,他便冲动的去杀了人。杀人就杀人吧!他要是说为红颜一怒也还罢,可却偏别扭的说什么看那谁不顺眼,所以就顺手不小心杀了,你说他这人讨不讨厌?”   “什么?他杀了……”洛妃舞说到一半,便忙抬双手捂住了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那人可不是个冲动的,怎么会做出这样杀害皇室公主的事呢?   上官浅韵去小口小口的喝着梅花酒,见洛妃舞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便纤指捏着那白玉酒爵勾唇道:“表姐,我可让人去暗中查过,那谁可是被掐断脖子死的,而现场烧毁之物中,便有一块墨玉佩,那玉佩上可还雕刻着一弯上玄月呢!”   洛妃舞这下信上官浅韵说的了,因为她就曾见过花镜月腰间佩戴的那块墨玉佩,当年花镜月告诉她那是祖传之物,轻易不会离身。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已经快被吓傻了,她便还继续笑着说:“表姐放心,他好歹也算是我表哥,我母后纵然不在了,这亲戚我还是认的,自然早早的就把玉佩还给他了。只不过,今日大皇姑设计让罗言英雄救美的事……我真怕传到他耳朵里去,他又脑子一热冲动的去杀人。”   虽然罗言很该死,不过却不能死在这时候,毕竟而今的长安事太多了,要是再忽然死一个罗言,难免不会有人开始怀疑上官璎之死。   若真被太后怀疑上官璎之死,那妖妇定然会因丧女之痛,而将这个案子重新审查的。   要真到了那时候,她那倒霉表哥可就惨了。   所以为了她表哥好,她更好,她只能把洛妃舞请来将军府来了。   接下来,就要看洛妃舞要不要见她表哥了,只要这二人能见面,她就能逼他表哥老实待着,绝对不在这紧张时期去出手杀罗言。   洛妃舞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长公主,我能见他一面吗?您可以安排我见他吗?”   “当然可以。”上官浅韵等的就是洛妃舞这句话,她看向洛妃舞身边的飞鸢吩咐道:“去竹轩告诉将军一声,就说他要是晚上没事,就把花镜月引到将军府来,说……就说蓝田郡主要见花镜月,省得他又乱吃干醋。”   “是!”飞鸢应声后,便起身出了门。   洛妃舞不明白上官浅韵说的吃干醋是什么?难道,花镜月喜欢的人……   上官浅韵一见洛妃舞这样望着她,她便哭笑不得道:“表姐,你可别这样看我了,就我家那位大将军,他谁的醋都吃,甭管是男人女人,看我和谁多说几句话,他就心里泛酸,就连我这只猫儿闪电的醋,他也照样儿吃。”   洛妃舞还真是难以想象如展君魅那样冷如冰山的男人,吃起醋来该是个什么样子?   上官浅韵看了她身边趴着的闪电一眼,便忙招呼着洛妃舞用膳,姐俩儿说说话归说说话,可不能因为说了点话儿,便这样放弃满桌子佳肴不用了。   洛妃舞倒是真没什么胃口了,可见她这表妹如此热情招待她,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便喝了点汤,每道菜尝了口,这些菜味道的确都很不错,可她却怎么都开不了胃口。   “早知不饭桌上和表姐说这事了。”上官浅韵最后后悔说了这句话,可话里真诚可没几分,她这些菜是自己吃的,等花镜晚上来了,她让这别扭的二人关房里自己吃。   而她,她还得管着她家驸马用膳呢!一顿不看着,准又没按照她的要求用膳。唉!   ------题外话------   推荐好友娱乐圈pk文《全能影后的花式撩法》作者:淡粥   外星女将军伊芙为报恩,来到地球化身为少女谢伊芙。   于是,娱乐圈多了一股名为“伊芙”的清流,粉丝们多了一个不知道该叫男神还是女神的爱豆   不想当运动员的将士不是好艺人。   从娱乐圈撩到体坛,再从体坛撩到医药界,女神,你怎么这么会撩?   本文又名《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帅》、《影后来自银河外》、《女神她总在一本正经地撩我们》   标签:女强男强,双洁,娱乐圈   坑品保证,欢迎收藏哟!   ☆、第八十九章:失手撕了衣服   是夜   国师府   花镜月当见到来人又是展君魅,他便想着可能又是上官浅韵有什么事找他,没有多怀疑什么,便随对方来了将军府。   当进入凤仪阁后,他便被展君魅推进了一间房,这便是洛妃舞暂住的采薇。   花镜月被展君魅这样一推便心生了不悦,可一转身却见房门被关上了,而且他还听到了外面的落锁声,显然他被展君魅那厮给困锁了。   “不必再白费力气了,是我求长公主要与你见一面的。”一袭白衣出尘的洛妃舞,脸上没戴面纱的从内室走出来,声音淡淡似水,可那双眸子中却满是泪光。   花镜月在听到洛妃舞的声音时,身子便是一僵,而后缓缓转过身去,便看到洛妃舞含泪望着他,他回忆起那年梅林飞雪中,他与她遥遥相望诀别时,她也是这样含泪而不落,眸中承载的悲伤,成为了他多年午夜惊醒的梦魇。   洛妃舞举步走过去,在距离他三尺处停步,望着她含泪而不落道:“过了那么多年了,为何你还是这个样子?”   花镜月被她逼的很想退一步,可他却又因那可笑的骄傲,而坚持的站在原地,面对她的质问。   洛妃舞仰头不让眼中泪水流出来,她永远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落泪,因为她还要她最后的骄傲,冷冷一笑便是冰冷的眼神:“花镜月,你似乎对我还是如当初一样,若即若离,说的那么决然,自此是你我是陌路。可回过头来你还是明里暗里帮我,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了,你到底想怎样?”   花镜月这回被她逼得后退了一步,可也仅仅只是一步,他再次驻足站在那里,对于她带着怒气的质问,他只是用沉默来做无声回应。   洛妃舞本是个就算姿态高人淡冷,也不会失了端庄矜持的女子,可这一次她却出手抓住了花镜月的衣领,拉的对方弯腰与她对视,她冷然笑道:“既然你给不了我心,又何必还来怜悯我?我洛妃舞一生骄傲,曾经也就只对你一人低过头,可在你拒绝我一片真心后,我便再也不曾想过,要去对你哀求什么了。只因你有你的骄傲,我也有我的骄傲,一生低头一次已是极限,不可能再让你看到我低声下气的求你什么了,花镜月!”   花镜月被洛妃舞的举动真是吓了一跳,这个一向端庄矜持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粗鲁野蛮了?她不是从不让男人近身的吗?那现在这样抓着他……   洛妃舞顺着花镜月的怪异目光,看到了自己抓着他衣领的手,她心里是很想慌忙放开手,可想起上官浅韵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便又紧了紧拳头,抬头瞪视花镜月问道:“上官璎是你杀的?理由。”   花镜月还真被这样的洛妃舞给镇住了,他望着她声音淡淡道:“她伤了你。”   洛妃舞听到他诚实的回答,心里有多高兴只有她自己知道,可表面上还要装作生气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我是死是活,又关你月公子什么事?用得着你为我打抱不平吗?”   花镜月被她这气势压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那样拿眼睛盯着他看,他心里真要怀疑面前的洛妃舞,是上官浅韵扮作的了,因为这脾气性子太像了。   洛妃舞此时心虚极了,因为和上官浅韵之前排练的词儿用完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有,她又该说些什么话?   花镜月见洛妃舞不说话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瞧,他也是紧张的背后冒冷汗,因为不知道洛妃舞接下来还要做什么,所以对方不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屋外偷听的两口子,彼此对视着,心里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终于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而今这般地步了。   就花镜月和洛妃舞这两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他们好比两块石头硬碰硬,碰完了疼,不碰就不能在一起,而石头抱着石头,猴年马月才能焐热啊?   墨曲和持珠蹲在屋顶上,也为这二人干着急,这两个人也太墨迹了,就不能来点痛快的吗?   飞鸢带着钟灵毓秀去看守凤仪阁的下人,防止迷药劲儿过了,会有人起夜发现了什么。   容雅去了那几个厨子住的地方,准备和那几位大师好好彻夜长谈,论论厨艺什么的。   所以,夜里安静能闻针落的凤仪阁,此时有两个主子站在门外光明正大的偷听,屋顶上还有两个人在连偷听带偷看。   花镜月就算之前因为紧张一时疏忽,可此时太安静之下,他便发现了四周有人的事,转身他就想打开门出去,可却忘了拽着他衣领的洛妃舞,就这样一个大力的猛然转身,就把轻飘如羽毛的洛妃舞给带飞起来了。   洛妃舞常年练舞,跳的又是莲足荷叶舞,脚步一贯的轻盈似踏步荷叶上,片叶不低头,若不是她走路一向端庄稳重,恐都能被一阵大风给刮走。   花镜月见洛妃舞被她带的脚不沾地,他吓的便失措伸手搂住了对方的纤腰,这纤腰在掌中不盈一握的感觉,让他的心莫名一跳,低头对上洛妃舞惊讶的眸光,他竟然刹那间失笑,一笑犹如冰雪融化春花开满山岗,飞花迷的人眼都挣不开了。   洛妃舞可是第一次见花镜月笑,心里想的是,原来这人也会笑,她还以为他就是个会喘气的冰雕呢!以往可在他的脸上,便不曾见过一丝人该有的情绪,眼神也冷漠的似冰雪一样无情。   可这一回他不止有情绪了,他还会笑,这令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上官浅韵实在受不了这二人了,她夺了展君魅手里的钥匙,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双手用力一推门没推开,她便在外皱眉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时间有限吗?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行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花镜月,国师府你离开的太久,就不怕被人发现你不在房间吗?”   花镜月将洛妃舞轻放到地面,然后便转身打开了房门,望着门口站着的表妹,他眸中难得浮现怒气道:“你以后休想再约我出来。”   上官浅韵都要被花镜月这句幼稚的话逗笑了,她站在门口仰头眯眸看着他道:“花镜月,你真的活该没人要,就你这样的男人,就算武功再高,家世再好,样貌再出众,也不会有一个女人会嫁给你,你就等着当家族的罪人吧!你,没人要,也难有后,罪人!”   花镜月被上官浅韵一把推的背撞在门框上,而后他被推出了门去,背后的门再次关闭,那个推他的亲表妹却已进了屋,从里插上了门。   展君魅本来想来个冷眼旁观看笑话的,当他看到他媳妇儿摆明要陪洛妃舞睡后,他一下子就火气上头,上去就一把拽住花镜月的衣领,满脸怒气道:“花镜月,你自己没本事娶媳妇,却也害我孤枕难眠,这是找揍吗?”   花镜月见展君魅真的生气了,他反而心情好的笑了,点头就承认道:“你说对了,只有你难过了,我才会高兴。展君魅,你就孤枕难眠吧,我可不在这寒风里陪你赏雪了。”   展君魅那能让花镜月如此容易离开,他抓着花镜月的衣领不放,二人拉拉扯扯间,然后男人嘛!又是习武之人,难免手劲儿大了些,所以……   花镜月低头看着自己被撕烂的衣服,他脸上瞬间染上了怒色,挥手便拍出一掌,这个无耻小人,打不过他,竟然上手撕他衣服,这是想用冬雪冻死他吗?幼稚。   展君魅手里还紧攥着花镜月的衣领,当花镜月拍出那一掌时,他为了闪躲开,便一个不留手,把对方上身的衣服给撤掉了一半,一见花镜月光着膀子怒瞪他,他便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很无辜的站在那里,这真是个意外。   上官浅韵本是想关门教训洛妃舞两句的,可忽然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她便皱了下眉头,就和洛妃舞一起开门出了去。   墨曲站在屋顶上,摇扇欣赏这场好戏,嗯!君魅衣冠楚楚的很不错,花镜月……光着膀子打架本该有点男子汉气概,可这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瞧瞧这细皮嫩肉光光滑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小倌馆里跑出来的花魁呢!   上官浅韵当见到花镜月那副狼狈样子时,她没有笑话人的心情,而是对已落地的持珠吩咐道:“立刻去我房里拿件斗篷来,记得,要拿子缘没穿过的斗篷。”   “是!”持珠应了一声,便忙转身向着桃夭跑去。   洛妃舞见到花镜月这般狼狈,她倒是心情很好,原来仙人被拉入凡尘中,竟是这般模样啊?倒显得有人气儿多了。   上官浅韵在持珠拿斗篷回来前,便在一旁冲展君魅怒了声:“姓展的,你给我住手!”   展君魅倒是听话,真的收手后退,然后转身走向了一旁的她身边,眼中有着不悦之色,因为他媳妇儿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别人。   上官浅韵一见花镜月竟然甩出了一条银链子,她上前一步将展君魅护在身后,对着花镜月便是一声冷喝:“花镜月,你放肆!”   花镜月吓得瞪大了双眼,及时收回了武器,心跳扑通扑通的,他感觉自己背后都吓出了冷汗,刚才就差一点,他就差点杀了唐氏的少主。   持珠拿着斗篷已经回来,走过去为花镜月披在了身上,而后转身回到了上官浅韵的身边。   花镜月虽然披上了那件斗篷,可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看向展君魅的眼神犹如在看仇人。   “持珠,去让飞鸢她们准备热水和鲜花瓣,你再去我房里找出那套子缘未沾身的衣服和鞋袜来。”上官浅韵吩咐完持珠,不容展君魅不悦的开口,她便暗拧了他手臂一下,以眼神威胁他老实点,否则之后有他好受的。   展君魅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了,看花镜月此时的脸色,便知他失手让对方人前狼狈的事,很可能是犯了对方的忌讳了。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去,在花镜月面前驻足,望着满身杀气的花镜月,她尽量保持平静的声音道:“表哥,我知道他犯了你家族的忌讳,可他事先并不知道你家有这样的忌讳,所以……不知者不为罪,我尽量补救,咱们就当今夜的事没发生过,好吗?”   洛妃舞本来以为就是两个男人小打小闹,毕竟花镜月是男人又不是女人,就算人前被扒了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当见上官浅韵如此紧张时,她便知道这被把扒衣服的事,是犯到了花镜月家族的忌讳上了。   花镜月最后在上官浅韵的劝说下,进了采薇沐浴更了衣,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总之鲜花沐浴过得他,全套都换了新的,简直做到了真的纤尘不染。   而在花镜月沐浴期间,上官浅韵和他们几人说了花镜月家族一些忌讳,其中便有有关今日之事的忌讳。   墨曲听完后直咋舌道:“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家族,容不得世间任何东西玷污他们的身子,啧啧啧!”   上官浅韵对此隐瞒了一点,而这一点,她想展君魅是清楚的,那便是花镜月左边锁骨下有一弯金色上玄月,那个东西是他们碰不得的,只有唐氏家主夫人才能碰那金色的上玄月,这是一种传统规矩,也是一种忠贞不二的承诺。   而展君魅在失手扯破花镜月的衣服时,便无意中指尖划过了那金色上玄月,所以才惹得花镜月如此愤怒到要杀人。   洛妃舞听完上官浅韵说的这个忌讳后,她便很想知道,上官浅韵到底和花镜月有多熟悉,才会连花镜月家族的忌讳都知道?   上官浅韵对上洛妃舞毫不躲闪的疑惑目光,她淡笑道:“洛表姐难道一直没听到……我在喊他表哥吗?呵呵,他其实是我舅舅的儿子,所以我知道他家族的一些忌讳。”   “你舅舅?那他岂不是……”洛妃舞直到今日,才知道花镜月原来是姓唐,而唐皇后的娘家,却早在十多年前就没了。   消失的唐家,竟然又有后人回到了长安,而且还是这样的隐姓埋名,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而归来的?   花镜月沐浴更衣出来,便被飞鸢带来了桃夭,此时桃夭里已坐着四个人。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到来,便伸手笑请道:“表哥请入座,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花镜月眸光冰冷的看了上官浅韵身边的展君魅一眼,这一眼中简直包含着深仇大恨。他冷哼一声走过去,拂袖落座后,却与对面的洛妃舞对了个正着,他心中感到更是羞愤,展君魅,你等着瞧,等那日没了上官浅韵的庇护,看我不杀了你小子。   洛妃舞对于这样几乎怒红眼的花镜月,她还是没忍住抿唇一笑:“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可像个人多了。记得曾经的你如高山之雪,远看洁白的让人不敢玷污,近触后,又是那样的冰冷刺骨。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恨透了那样的你。所以,我感谢展将军让我看到了这样的你,至少让我知道,你花镜月也没有超凡入圣,而是一个也有喜怒哀乐的凡人。”   花镜月听着洛妃舞淡冷话,看着她唇边的笑,他竟从不知她这样恨从前的他,可她无论恨还是不恨,他都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只因,他身不由己。   上官浅韵对于这两个人不见面互相思,见了面却有形同仇人的事,她不想去介入掺和,而是转头看向花镜月说道:“表哥,能不能请你暂时不要动罗言?而今长安城已是闹得人心惶惶,如果再忽然出现命案……太后一定会把矛头指向我,因为她会觉得我最像是杀上官璎的人。”   花镜月的确在接到罗言妄想娶洛妃舞的事,而不高兴的想杀了对方,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展君魅引来了将军府,之后还出了这么多令人不快的事。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冷着脸瞪她身边的男人,她便握住展君魅的手,笑望着花镜月说道:“表哥,他可是我的夫君,你的表妹夫,都是一家人,而且……他们都不知那个忌讳,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你……”   “我知道了。”花镜月明白上官浅韵是什么意思,意思不过他不再和展君魅计较,而她就永远帮他保守秘密,绝对不让今夜之事外传出去。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答应了不在和展君魅计较,她总算松了口气,而后便还是旧话重提道:“表哥,算我求你,暂时不要杀罗言,至于他会不会被虐……这事可不归我管,表哥您随意就好,只一点,别把弄死了就成。”   花镜月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上官浅韵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对方不弄死罗言了。不过,他会让罗言因为他的痴心妄想,而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洛妃舞一见花镜月这样子就来气,她脸色一冷怒拍桌子道:“花镜月,我的事不用你管。你那日怎么说的?你我出了梅林,便自此是陌路人,你走你的未知前路,我走我的注定之路,我们彼此再无任何牵扯。你当初说的这些话是多么的冷漠决绝?既然你不要我,为何还要阻止别人来娶我?”   花镜月被这样的洛妃舞逼的哑口无言,他为什么这样做,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上官浅韵眼见着这二人就要吵起来,她便忙出声劝架道:“洛表姐你先息怒,有什么事,我先问问他再说。表哥你也是的,你既然拒绝了洛表姐,做什么还坏人家因缘?这事可做的太不厚道了,你必须向洛表姐道个歉。”   “我……”花镜月也知道他些年做的事,的确很不对,可他一听到消息,便会忍不住出手,这钟令他无法控制的愤怒感,一直困扰着他,无论他怎么压制,到了最后都还是会忍无可忍的去杀人。   洛妃舞在被上官浅韵劝着坐好后,便怒含泪道:“你们都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之前我没听说他杀了上官璎之前,还从不敢往他身上怀疑。可而今知道他不止杀了上官璎,而今还要杀罗言……花镜月,这些年来,我母亲想要我见的人,是不是都死在了你的手中?”   她之前一直没怀疑过那些意外是人为的,她只是常听她母亲在她耳边唠叨,说什么……怎么这么倒霉,每次劝她答应去和谁见面,谁就会当天就死了,简直是见了鬼了。   而她之所以没多做怀疑,那是因为她乳娘事后在外听了的那些传言,说那死的谁谁谁,都都罪有应得。   还说她母亲怎么就爱找那些人,没一个靠谱的,她嫁过去也是遭罪,还不如都死了干净呢!   而今一串起来想,那些看似都是意外死亡的人,其实全是花镜月杀的。   上官浅韵这回闭嘴不说话了,她这表哥没救了,为一个女子杀了那么多的人,却还不明白自己的心,这已不是单纯的事了,而是傻子。   墨曲在一旁听了半响,然后他拿扇子敲着下颔,转头看着花镜月笑说道:“兄弟,你真让人敬佩!的确,把人杀了,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不过,你这一不许别人娶蓝田郡主,二自己又不愿意娶……我有点闹不明白,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你想蓝田郡主和你一起修仙得道不成?”   上官浅韵皱眉在一旁插嘴道:“他是家里的嫡子,会成为下一任的家主,娶妻生子是他的责任,他就算一心想修仙得道,那在此之前,他也必须要娶妻生子的。”   “啊?你能娶媳妇儿啊?那你还别扭什么?”墨曲就不明白了,花镜月看着也不像个六根清净的人,毕竟他还想要凤王令呢!那可是权势的代表,既然有七情六欲,又可以娶妻生子,那怎么就对洛妃舞这位大美人,一直拒绝拒绝呢?他是不是傻了?   花镜月对此还是不做解释,因为那件事是家族秘密,他不可能随意去泄露。   上官浅韵感到有些头疼的,看着一旁的洛妃舞说道:“他家族有族规,嫡出长子必须娶……总之,就是一种世代联姻,他要娶谁,从来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不过现在好了,表哥你真的可以考虑下洛表姐,反正那家也没嫡女让你娶了,你只要说句想要洛表姐,之后的事我替你去说,我相信,舅舅是不会不给我这个薄面的。”   毕竟她好歹是得到凤血传承的少主,这地位天生就尊贵,就算没有实权,明面上,唐氏的人也没一个敢违逆她的意思。   花镜月对于这个惯会算计人的表妹,他怀疑的看了对方一眼:“你的话,我不能信。因为,你每次看似是帮人,实则都是在算计人,信你,我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墨曲听花镜月这样明摆着质疑上官浅韵的人品,他在一旁以扇面掩嘴笑道:“公主,他可不是君魅这小子,能任意随便一两句话就忽悠住的。”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有时单纯到傻气,有时又精明过分的表哥,她恨的有些牙痒痒,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看着对方道:“你要是不想娶洛表姐,那就不要再管洛表姐的事了。洛表姐年纪可不小了,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多年,她现在早为人妻为人母了。”   洛妃舞听了上官浅韵的话,她看花镜月的眼神,便更是冷了。   花镜月被洛妃舞看的莫名感到心痛,他骤然起身离开,那透着冷漠的背影,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可若是有人能看到他此时紧皱的眉心,便知道他心里是有多乱了。   上官浅韵没想到花镜月这种人就让会丢了骄傲逃走,她摇头笑了笑道:“年纪不小了,可心还如孩子一样,任性幼稚,洛表姐,你以后有的头疼了。”   洛妃舞现在根本就不想和花镜月有以后了,这人变得比几年前还惹人烦。在几年前,他冷漠的还有骄傲。可而今呢?他就是个全凭己心任性妄为的孩子。   上官浅韵让飞鸢送洛妃舞回去休息,而她则和他们师兄弟坐着,说说花镜月这个油盐不进的人,该怎么去攻破他的心房。   墨曲说:“干脆给他下点药,让他和蓝田郡主生米做成熟饭,他不想负责也不行。”   上官浅韵要不是顾及着她公主的端庄仪态,她非一巴掌拍墨曲头上去不可,这都什么馊主意?亏他敢想敢说出口。   展君魅本是不想管花镜月的事的,可在被上官浅韵逼着想主意后,他就皱眉来了句:“他不会还想着你吧?”   上官浅韵直接无视了这个吃干醋的男人,将持珠和容雅都唤来,几个在一起想怎么把花镜月嫁出去。   当墨曲听到上官浅韵说把花镜月嫁出去的时候,嘴角便不由自主抽搐了下:“公主,你似乎把你表哥表姐弄颠倒了。”   上官浅韵抬眼瞪了墨曲一眼,然后在听了容雅的一见后,她觉得可行!   墨曲瞪了容雅一眼,心道,这位容雅姑姑出的什么馊主意,他去和洛妃舞谈情说爱,这不是找被花镜月追杀吗?   持珠在接到上官浅韵的眼神示意后,便将未出鞘的剑架在墨曲脖子上,好似墨曲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她就能立刻剑出鞘杀了对方一般,眼神那叫一个冷冰冰包含杀气。   墨曲见这三个女人合伙欺负他老实人,他便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他的好师弟,可怜兮兮的含泪道:“师弟,咱们可是同门,看在师兄曾经对你多有救命之恩的份儿上,你能劝劝你媳妇儿,让你媳妇儿别推我去死吗?”   展君魅对此只是眸光淡淡的看墨曲一眼,然后转头看向上官浅韵说道:“记得别让他死了,开春后,我还需要他去办件事。”   上官浅韵含笑点头答应道:“你放心,你的师兄就是我的师兄,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可能让咱们师兄有事的。墨师兄,你可以安心,我会让容雅姑姑暗中保护你的。”   他安心?他看是让他安息吧?墨曲明知挣扎没用了,索性也就随他们便了,他要是真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他这个见色忘义的师弟的。   既然计划已定,人选也出来了,那大家伙儿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等众人离开桃夭后,展君魅才皱起眉头担忧道:“花镜月武功和我不相上下,而且也曾修习过内功,我怕师兄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浅韵就知道他表面对墨曲再看似淡冷,实则心里却是很关心墨曲的。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笑意温柔道:“你放心,除了容雅外,我还安排了一个人,这个人是父皇留给我的人,机关术极强,他做的那些机关武器,轻便且威力极大,可以轻易控制住一个如花镜月那样的高手。只要给点时间,我相信墨曲能平安逃走。”   至于为何他们都没提及墨曲善用毒的事,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花镜月百毒不侵,曾经她下了不少毒,都没伤到花镜月分毫。   展君魅抱着她,心里已开始怀疑,也许凤血少主之所以如此被唐氏竭力保护,其原因便是他们身上的凤血,凤血能解世间任何毒,若有人拿凤血炼药,便很可能会养出如花镜月这般百毒不侵的人。   上官浅韵也早已意识到凤血对唐氏多重要,所以她才敢在花镜月面前说那样的大话,她相信他的舅舅和唐氏全族的人,在她开口要让花镜月娶洛妃舞时,纵然彼此心里不愿意接受,表面也不会有人敢违逆她的。   如果凤血真是炼成一种能让人百毒不侵神药的药引,那她手里便握着一个最大的筹码,只要唐氏不想没凤血可用,就必须要听她的话,否则,凭她现在所有用的势力支持,唐氏想强行掳走她,无非是自取灭亡。   所以她不仅不怕唐氏来找上门来,她更是期待他们能快点来,只要来者是唐氏举足轻重的人,她就可以和对方好好谈一笔生意了。   次日   今儿艳阳高照,倒是冬日难得的晴朗天气。   上次因洛妃舞的事,而耽误了她与上官翰的会面,后来让人去问了问上官翰,在细打听下,原来是上官翰也想当这个天下之主。   可上官浅韵却要遵从她父皇的遗诏,要帮上官羿登上皇位宝座。   所以她今日起了个大早,让人去通知的人不是上官翰,而是上官羿,约见的地方,名为鸿雁居。   而上官羿在接到上官浅韵要见他的消息后,他便收拾了一下,便急忙赶了鸿雁居。   在抵达鸿雁居后,他才知道这间新开的鸿雁居,不是什么茶馆,而是一处文人聚集之地。   鸿雁居里有许多文人在做辩论,他看了围观的人群一眼,便转身一个人负手走着,想找找上官浅韵到了没有。   一名穿着灰白色曲裾的少年走来,无声的伸手请他后院去。   上官羿想这应该是上官浅韵安排的人,便随着对方一起离开这里,去了后院。   少年清清秀秀如女孩儿,只笑请对方入内,却一路都没开口说一句话。   上官羿以为这少年是个哑巴,所以,他一路上也没多问什么。   可在少年待他来到一处挂着《湛露》匾额的房屋前,上前敲门的他笑吟了句:“岂弟君子……”   “莫不令仪。”屋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随之便可听闻人轻微的脚步声,吱呀!房门被打开,一名白衣翩翩的少年公子,单手背后走了出来,其容貌堪称绝色,肤白唇艳,明眸顾盼间似有华光流转,一瞧便知此人不凡。   那带路的少年在又一见这位龙公子时,他还是不由得一愣,而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拱手恭敬道:“龙公子,您要见的人已请到,小的就先下去了。”   上官羿目送那名少年离开,心里有几分不悦,这少年明明会说话,为何一路上给他带路,却连一个“请”字也未说一个?   上官浅韵只站在门前看了上官羿一眼,便转身抬脚进了屋子,声音淡冷道:“他是这家鸿雁居的少东家,能出去迎你已是给足了面子,四弟是做大事的人,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   上官羿举步上了门前石阶,进了屋子后,便随手去关上门,转身便看到他家皇姐正在桌边下棋,他走过去拂袖跪坐在对面,望着他这位女扮男装的皇姐,他刚才可真差一点没认出是她来。   上官浅韵身为女子算高个的,可扮男子却显得单薄清瘦些,加之她这般肤白唇艳的模样,更显出少年稚嫩来,若无人仔细瞧,就她这一身清贵淡冷的气质,任谁也不会疑她是个女子。   上官羿把他之所以没一开始认出他皇姐这事,归咎于他皇姐气势太盛了,就这种一看就是上位者的气势,连他都被比下去了。心里泛酸,想着他要是从小被父皇常带在身边,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养出这样一副唯我独尊的气势来。   上官浅韵前世留下的习惯,的确是看人从来都是直视的,因为她不认为有人配让她躲闪目光。而在她而今的人生中,却出现了这么一个人,那就是展君魅那个冤家。   上官羿被他这皇姐盯着瞧得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他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被这样一双眼睛直视着看,他会这般的心里发虚的很呢?   上官浅韵盯着上官羿看了一会儿,见对方越发显得紧张,她便收回目光,低头伸手入棋盒拈了颗棋子,淡冷问:“你急切约我见面,不会就只单单为了花镜月吧?”   上见她拿棋子敲击棋盘,上官羿才伸手探入棋盒中,拈了一颗白棋子,落入盘中后,淡笑道:“自然不是单单为此事约……约大哥你出来的。而是因为另一件事,在大哥你的指示下,弟找到了一点线索,而这点线索,此刻正在城外一座女真观里,而那家道观是家母曾在长安时捐钱修建的。”   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那位南太后很不简单,若不是她生儿子晚了玉京秋一年,而今在这长安宫里的太后,便该是她。而坐在皇位上的人也不会是上官羽,而该是这位与她对弈的四弟——上官羿。   上官羿又拈颗棋子落盘,见她低眸沉默不言,他便又淡笑说道:“大哥不想见见那个人吗?如果大哥想见对方,弟可以去安排。”   他这一口一个大哥,可是叫的越发的顺口了。   上官浅韵心里冷笑,她要真是他大哥,今日还会有这次见面的事吗?江山早在她手中了,还有他上官羿和上官羽什么事?   上官羿望着对面女扮男装的皇姐,他心中也无比的庆幸,庆幸上官浅韵是个无法继承皇位的女子,若是这人真是他大哥,那皇位于他而言,便只能是一生的美梦,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上官浅韵在落子一颗后,便头也未抬的淡淡开了口:“安排吧!如你没别的事忙,就明后日吧!临近年关,又出了如此多的事,长安城的进出可查的越发严了。”   “好,弟最快明日,最晚后日,便安排好一切,陪大哥你去城外进香。”上官羿一副温文尔雅的答应着,可是低头想再落一子,却已发现他满盘皆输了。   上官浅韵抬头看着他一会儿,伸手夺了他手中指间捏着的一枚黑子,垂眸伸手放在棋盘角落的一处,启唇淡淡道:“永远不要小瞧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不要轻易忽视一些小角落,人生如棋局,一着子落错,便是满盘皆输。”   上官羿自问棋艺不差,可他来的时候明明是白子占上风,怎么才下了几着棋,黑子便如此大逆转的困死所有白子了呢?   “人世间有太多迷人眼的瘴雾,人陷入其中后,伸手不见五指便会慌乱,然而越是慌乱失措,越会陷入的更深,直到遇毒不自知,一步步的踏入死亡之地为止。”上官浅韵说完这些话,便起身拂袖离开,当门两扇被打开,外面的阳光洒进来,光明驱散屋内的昏暗时,她嘴角微微扬起浅笑,举步离开了这间名曰《湛露》的屋子。   上官羿坐在那里一直盯着棋盘看,耳边似还有上官浅韵清冷的声音回荡。瘴雾,他被瘴雾迷了眼,才会一步步的中毒不自知,最终自取灭亡的吗?   不!他这位皇姐是在提醒他,让他不要因一时得意而忘形,而是要时时刻刻都谨慎行事。   呼!这位皇姐幸好不是男儿,要是男儿,他还真没把握斗得过她,真不愧是被皇祖母带大的人。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九十章:女扮男装的诱惑   上官浅韵出了湛露,便转向了另一处,这是一条曲径小道,两旁种着竹子,冬天的竹子,叶子边缘都有些干枯,翠色也变得没了生气。   那灰白曲裾的少年,从拐角处走出来,见到上官浅韵时,便笑眯眯的道:“龙公子,小的送您出去,您脚下小心了,接下来的道儿可有些不好走……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上官浅韵点点头,负手背后跟在少年身后。   果然,没走多久,就来到了一条汀步桥,一个个的石墩子在水中像是飘浮的荷叶,看着的确悬的危险。   少年先跳到一个石墩子上,转身伸手向上官浅韵,一笑露出两酒窝道:“龙公子,小的牵着您过吧!这跳墩子可光滑如镜了,沾点水就能把人滑水里去,也就小的这走惯的皮猴子,能在上面来回无事耍跟头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小子带她走的这条路,她眉心微蹙了下,显然有些不悦。可已经到了这里,也不能不走吧?可若是走……这汀步桥如此贴近水面,显然是用来练武用的,根本不是让人走的。   想她要真让这小子牵着手过,一是她半道掉水里去,依着她自身的娇贵,免不得伤寒发高烧大病一场。   二就是她不会掉下去,而是会被这小子占便宜的给抱住。   以上两种情况,她一种都不想看到发生。   少年见她站在那里没有伸手的意思,他便不好意思的抬手挠挠头,笑看着她说道:“龙公子,您要是走这条路害怕……那咱们不如回头吧?反正还有别的平坦路可以走,就是绕的远了点儿。”   上官浅韵眸光淡淡的瞧这阴险小子一眼,便启唇唤了声:“持珠。”   红衣烈艳,行动如风。持珠现身,一人一剑,伸手搂住上官浅韵的纤腰,便一路脚尖点在几个石墩子上,就飞过了这条七丈宽的碧水湖。   少爷一转头看傻眼了,他自问武功不弱,怎么就没发现这位龙公子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位厉害的姐姐呢?   上官浅韵站在碧水湖的对面,转头看了那还停留在原地的少年一眼后,便负手离开了此地。   持珠再次瞬间隐身去,在暗中的她,紧密的跟随在上官浅韵身后。   上官浅韵负手一路悠闲的走来,兜兜转转几个弯儿后,便见到了来时的后门,那小子说得对,这条路的确比之前那条路近多了。   后门是两个木头人在守着,一感应有人靠近,它们手里便亮出了两个木头大锤。   上官浅韵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要做什么,她走过去将手里的两只木牌嵌入木锤中,果然,它们就立刻退开至两边,恭送来者离去。   上官浅韵笑着走过去伸手在后门上敲了三下,门便向着两边推开,她负手出了后门,听到后门的关门声,她不由得佩服风伯的这些个奇思妙想。   鸿雁居的后面常年锁着,外人都不会想到这里会有人出来。   所以当上官浅韵走出长长的小巷子,转身向着大街上走去时,便被一个人给瞧见了。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对面街上走来的柳亭,当他看到那一袭白衣仙逸的少年郎时,第一眼就认为自己看花眼了。可就算是看花眼了,他也要上前去瞧瞧,世上如何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上官浅韵因着自己是女扮男装的,明面上她身边又谁都没跟着,她便想一游长安街市,好好再体会一下,前世她最恣意潇洒的时光。   “公子爷……”小摊贩卖着一些小物件儿,本见一人到来,穿的又是男装,他便抬头就招呼,结果一抬头看见对方的容貌了,他倒是看愣的忘了做生意了。   上官浅韵平常就见墨曲大冬天摇扇子了,当时她就为墨曲感到冷,可当看到这些娟布绣扇后,她忽然也想买一把,这折扇握在手里假装摇一摇,是看着挺风流潇洒的,所以她便问价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小摊贩呆愣愣的伸出一根手指,其实他不止想便宜的一刀币卖给面前的仙人公子,更想白送啊!娘啊,你儿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啊!   “一个马蹄金?似乎还算可以吧!”上官浅韵身上还是带着点钱的,她从腰间挂着的金线绣钱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马蹄金给了对方,当她看到里面还有刀币和五铢钱,便觉得她刚才似乎给多了。   一些小乞丐见那位公子人傻钱多,便全都挤眉弄眼的一起围了上去。   上官浅韵一回头,便看到好多乞丐围着她捧着碗,嘴里可怜兮兮的求她施舍点钱,她怕这些盯着她钱包的乞丐扑过来,便解了钱袋子丢给了他们,然后她就拿着扇子转身疾步走开了。   柳亭这回看真切了,真的是上官浅韵,她居然女扮男装孤身出来,当真以为长安是天子脚下,就会那么太平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吗?   上官浅韵这回没心情逛街了,她决定还是回将军府去好了。下回出来,还是带着飞鸢吧!飞鸢要是在的话,这群如狼似虎的乞丐,早被她轰走了。   柳亭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竟然要抄近路走小道回将军府,身后还跟着两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地痞,他更是心里焦急的快走几步追上她,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淡笑温雅的打招呼道:“原来真是贤弟你啊,刚才为兄还以为是我看花眼了呢!”   那两个地痞一见是柳亭认识的人,他们便不敢打这人的主意了。毕竟,这位柳大丞相可是街面上常见的大官,连摊贩都熟悉对方,更何况他们这些做事必须把招子放亮的小混混呢?   上官浅韵被柳亭这一抓倒是吓了一跳,当顺着他斜眼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两个獐头鼠目的男人离去,想来这二人之前是看她财大气粗的,所以便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打劫她一番吧?   “贤弟,他们打劫你是轻的,就怕是……”柳亭言尽于此,他相信上官浅韵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上官浅韵微睁大了眼睛,两世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敢劫财劫色她的人。若不是柳亭出现掺和一脚,当她拐入那小巷子之时,便是那二人活到尽头的死期。   柳亭好心帮人,却不止没得到对方的感谢,反而被人丢了个嫌弃的眼神,这意思是他多管些事了?   上官浅韵对于柳亭还抓着她手腕的事,她只是眸光淡冷勾唇一笑:“柳丞相,您这是想背个龙阳癖之名吗?”   柳亭如被猫抓一般的松开了手,他怎么就忘了这人而今女扮男装,而且还生的肤白唇艳的漂亮,这样的少年被他抓着手,可不引得街上路过的百姓误会吗?   上官浅韵看了一脸尴尬的柳亭一眼,便转身手中折扇一开,风度翩翩的摇扇离开。   而在这条大街上,就没有路过人,不回头瞧一眼这俊俏小公子的。   而这日心情不好的上官翠画来逛街买东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抹超凡脱俗的身影。这长安城里,何时来了这么一位美得不似凡人的仙公子啊?   上官浅韵因为没钱了,她就想悠闲的慢慢走回去,反正她又没什么急事,闲来无事难得出来松口气,自然是该闲逸的逛逛街的,那怕现在什么都买不了了,那她也要逛逛散散心。   而她这在街上瞎溜达的结果,最后就是被自己的大皇姑给盯上了。   上官翠画是死性不改的,当看上漂亮的男人,她便会忍不住色心大发,就算现在她不敢肆无忌惮的绑人回家了,可她也想和对方接触下,看看人说说话也好啊!   上官浅韵当看到上官翠画时,她摇扇的动作便停止了,心里第一个念头是倒霉,第二个念头就是转身赶紧走。   柳亭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所以随后有跟了上来,结果看她遇上那位色女郦邑大公主。   上官浅韵一见到柳亭犹如见到救兵一般,走过去便似很热的摇扇笑说道:“柳兄,好巧!刚好今儿我有空,我就请你去喝酒,咱们也不去酒馆了,直接去你家吧!走吧!日头不早了,刚好能赶上午饭,我就在你家蹭一顿了。”   柳亭被他拉着手臂一拽,在毫无防备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她害得摔一个跟头。   上官翠画已经追了上来,她在后便笑喊了声:“柳丞相,好巧啊!哟,这位公子好面生啊,不是咱们长安人吧?”   柳亭背对着上官翠画,偏头给了上官浅韵一个苦笑,这人是躲不掉了。他暗叹了声气,转过身去拱手行一礼后,淡笑温然道:“好巧,郦邑大公主!至于这位公子……他是外地来长安赏梅看雪的,这两日天儿好了,正准备回‘巴蜀’去呢!”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撒谎都十分淡然的柳大丞相,她心里算是服了。巴蜀?她是从巴蜀来长安赏梅看雪的?呵呵!巴蜀没雪没梅花吗?有谁大冷天千里迢迢来这里看景儿?这不是有病吗?   “原来是巴蜀来的风雅公子啊?”上官翠画瞧对方清贵不凡,且模样生的也太精致了,竟然是来自于巴蜀那样的地方,当真是委屈这样俊秀的人儿了。   巴蜀因通行不便,自然不如长安繁华,从未出过长安,且总听人说巴蜀穷困的她,自然会在听到对方是来自于巴蜀,而感到很是可惜。   上官浅韵对于上官翠画这般色眯眯的眼神,她是打心底里的厌恶,真是可怜了她表姐,竟然有这样一个不堪的母亲。   柳亭手臂被人忽然掐了一下,他那被人这样对待过,当下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被疼的自然反应来了句:“你掐我做什么?”   上官浅韵被他问的咬了咬牙,而后淡冷的道:“你太啰嗦了,不喝酒就算了,我走了,你们慢聊。”   柳亭见上官浅韵的公主脾气上来了,他便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赔礼道:“贤弟莫生气,为兄这不是遇上熟人了吗?你稍等一下,我和大长公主打声招呼,而后……我请你吃饭。”   上官浅韵真没在外吃过饭,一听柳亭要请她吃饭,她便一转头手里拿着扇子指着对方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等你一会儿,你请我吃饭。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去那家西域风情,我要去品尝下西域美食,还要看西域胡姬跳舞。”   至于她怎么知道长安有什么西域风情的酒楼?那是因为墨曲那个大嘴巴,忒能天南地北一通扯了。   西域风情?那个地方吃一顿饭,可等于要了他半个月的俸禄,她可真敢张嘴去吃。柳亭心里苦闷,可面上还得装出淡然的道:“可以,你且稍等会儿,我去向……”   “你们要去西域风情吃饭啊?刚好我也要去,要不然……我们一起吧?放心,这顿我来请客,算是为这位公子接风洗尘。”上官翠画听着柳亭要带人去吃饭,她怎么可能肯被丢下?   柳亭和上官浅韵对视一眼,前者眼中满是无奈之色,后者眼中却满是不悦,还有那么明显的厌恶。   上官翠画见柳亭这么和这位白衣公子对望着,再回想这白衣公子掐柳亭的举动,她心里忽然很不好受起来,这二人不会是龙阳之好吧?   可这顿饭暂时还真难吃上,因为在上官翠画背后来了一名女子,那女子长得是不错,可却是一副刻薄相,且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叉腰而来。   柳亭一见到那女子,便好似见到洪水猛兽般,拉着上官浅韵便转身就跑。   上官浅韵被她拉着跑的扇子都被风吹走了,那可是她一个马蹄金买的,当下她就生气道:“柳亭,你赔我扇子,那可是一马蹄金换的。”   “一马蹄金买把扇子?你是被人骗了吧?”柳亭对于这位不懂物价的公主殿下,他只能心里暗摇头,这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连物价都不知道,便用一个马蹄金换了一把破扇子,放到民间这就叫败家子。   “我被骗了?谁敢那么大的胆子骗我,他不想活了。”上官浅韵陪着柳亭在大街上奔跑,后面还能听到那女人追喊的声音,她好奇的问道:“她是谁啊?你堂堂丞相大人,怎么见着她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柳亭可没时间和她解释这些,半道上拦住一个牵马的小伙子,将自己的扯下来就塞给了对方,然后便推着上官浅韵上了马,他也翻身上了马,骑着马便向着城外奔去。   上官浅韵见柳亭竟然要出城,她不由得急了道:“不能出城,我还要回家吃饭呢!你给调转马头,去将军府那边,我量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追去大将军府。”   柳亭正急切躲那个疯女人呢,哪有时间给她调转马头回将军府去啊?   “柳亭,你放肆!竟敢违逆我的话,你就不怕我砍了你吗?”上官浅韵没想到柳亭不止没调转马头,反而眼见着就要驾马出了那城门了,她不由得急的唤了声:“钟灵毓秀!”   钟灵毓秀四人同时现身,四条白绫飞出,便把马上的上官浅韵给提飞了起来。   上官浅韵也真真切切体会了下会飞的感觉,当她展臂双脚平稳落地后,腰间的白绫也就不见了。   柳亭原本是不敢丢下她,怕吕蓉会对她不利的,可此时见她身边竟然跟着四名身手不凡的姑娘,他便安心的丢下她自己骑马出城去了。   上官浅韵一转身就见柳亭不厚道的自己骑马跑了,当下那叫一个气啊!他自己惹祸就跑,留下她这个无辜者陪这疯……   吕蓉已经追了上来,见柳亭竟然骑马跑出城去了,而这个跟柳亭一起的白衣公子,之前她没看清楚对方的容貌,此时一见对方生的这般美,便瞪着对方咬牙骂了句:“狐狸精!”   上官浅韵本来就在气柳亭的不负责任逃跑,此时再一听这疯女人竟然骂她,她这公主脾气那还得忍得住,当下便眸光的望着对方道:“这位姑娘,看你穿着打扮也富贵,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这张口就骂人的事……足以见你爹娘很宠你,连管教也这般松散。”   吕蓉一听对方拐着弯骂她,她便怒红了脸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小姐活撕了这个狐狸精,看他以后还怎么不知廉耻的勾引别人的未婚夫。”   “未婚夫?”上官浅韵一听这女子说柳亭是她的未婚夫,她便又心里暗骂柳亭一句,这都什么人,见到自己未婚妻跑什么?他要是不跑,就凭她今儿这身男装打扮,会被人说成是狐狸精吗?   “对!他柳青君就是本小姐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吕蓉双手叉腰,得意的笑说道,看着狐狸精男,还怎么和她争。   “指腹为婚?”上官浅韵发现这柳家还真爱与人指腹为婚,摇了摇头,对于柳亭这人的命运,她只能同情的叹一声,命里注定,逃也逃不掉。   他柳亭,就是这个被指腹为婚的命,过了多少世,都逃不开这天定的命运。   吕蓉见那人要走,她便让人上前围住了对方,单手叉腰指着对方道:“你想逃走?休想!来人,把他给本小姐抓起来,本小姐还就不信了,这小子在本小姐手里,他柳青君还敢不登门向本小姐谢罪。”   柳亭,字青君,所以友人或家中长辈,皆唤他为青君,也只有吕蓉会这样失礼的连字带姓的叫他了。   这些事都不用上官浅韵吩咐,钟灵毓秀便出手教训了这群不长眼的挡路狗,小秀更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匹枣红骏马。   上官浅韵看也没看那些被钟灵毓秀打倒在地的人,不过路过吕蓉身边之时,她却低声冰冷的说了句:“你配不上他。”   吕蓉被对方冰冷的眼神震慑的呆愣一瞬,而后便是怒火滔天的转身骂道:“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好好的男人不当,偏要去雌伏别人身下,你是不是犯贱啊!狐狸精,贱人,本小姐要让我爹杀了你,看你还如何在本小姐面前嚣张得意。”   “不好意思,在下来自于外地,你爹就算是长安城的大官,也管不了其他王爷封地的事。”上官浅韵说着已负手走到马边,利落翻身的上了马,双手握着缰绳,白衣翩翩的回眸对吕蓉一笑道:“没有男人会喜欢泼妇,他见到你就立即逃跑便是证明。你不仅不知自我反省,反而还这般疑神疑鬼的,女人你不放过怀疑,男人你也不放过,当真是得了失心疯了不成?”   吕蓉被人这样连讽带刺一通奚落,凭她刁蛮的性子,怎能忍得了?   钟灵毓秀在吕蓉抽出腰间鞭子挥出来时,四人便同时拔出了腰间削铁如泥匕首,在将吕蓉的鞭子断成一节一节后,四把匕首便贴在了吕蓉的脸上,脖颈上,胸前和手腕上,只要她敢动一下,立刻让她死无全尸。   上官浅韵似早知道吕蓉会这样反应,所以她刚才的话,是故意说来刺激吕蓉的。这女人实在不适合当丞相夫人,虽然柳亭没义气的抛下她独自逃跑了,她很生气,可却不得不帮柳亭一把。   毕竟有点旧情,她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柳亭掉入火坑,而不拉一把吧?   钟灵毓秀在上官浅韵骑马走了后,便放了吕蓉,四人在后脚步如飞的追上那匹马,而后消失身影,再次隐入了暗中。   而城门口来往的人,却在看完热闹后,忽然都很同情起柳丞相来,就如刚才那位公子说的,柳丞相要真娶了这样一个刁蛮善妒的夫人回家,何止会家宅不宁,简直就是要祸及三代了。   许许多多的围观者,都觉得吕蓉闹的很过分,就算那位公子长得是美如妇人,可人家公子一身贵气不凡的,怎么也不像个会雌伏人下的主儿吧?   而柳丞相那可是读书人,圣人训多年,岂是个会沾染不良风气的人?   所以,到了最后,所有人都觉得是吕蓉的错,这女人太无理取闹了。   吕蓉是被众人责怪的眼神看得,心中那团火都快要烧死她自己了,她抬脚踢了那群家丁一脚,而后看到有商贩带着一队马车,她便抢了人家拉车的马匹,骑着就去追了那个让她人前丢丑的混蛋。   “小姐,小姐……”一众家丁也不敢躺在地上装死了,而是忙一个个的爬起来,就去追他们家小姐,刚才那位公子去的地方,他们瞧着可像是官家府宅聚集之地啊!   柳亭是跑出去不远后,便又折返回了城,因为他还是不放心上官浅韵,可一进城,就见吕蓉骑马去了将军府的方向,他眉头一皱也骑马追了上去。   这位姑奶奶可千万不能去将军府惹是生非啊,展君魅那人可不好惹,惹了他,他随时可都敢出手杀人的,绝对没一点顾忌。   大将军府   守卫的就见一名白衣出尘的公子骑马而来,在府门前台阶前就下了马,然后便一副入回家般大摇大摆的要进府,他们就算再被美色晃了眼睛,也不会忘了自己的指责,二人伸手拦住了对方道:“这位公子,大将军府可不是酒楼茶馆,能任由人随意进出的。”   一身红衣的持珠现了身,身形快如影子般出现,对于这两个瞎了狗眼的守卫,她面无表情冷喝道:“你们当真是放肆,连公主回府也敢拦驾?”   “公,公主?”那两个守卫这才仔仔细细打量这位白衣公子的面貌,呵!还真是长公主啊?今儿怎么这打扮啊?   上官浅韵已经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了,她对两名守卫吩咐道:“如果来者是位姑娘,就告诉她本公主是将军的友人,其他都不要多问,将人赶走就好。”   “是!”两名守卫就是低头行了一礼,然后二人一抬头,门口便没一个人影儿了,他们转头看向进府的那两抹背影,转回头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皆不知今儿长公主女扮男装出门一趟,到底是怎么招惹了个姑娘追上门来的?   呃?当然,凭长公主这男装打扮的俊俏模样,的确挺能惹姑娘芳心暗动的。   吕蓉一路骑马追来,见一座府门前停着一匹马,而这马她熟悉,就是那混蛋骑的。她翻身下马,看都没看这是什么地方一眼,便踩着台阶上去,来到府门前一副趾高气扬的道:“刚才那个混蛋,就是你家主子吧?叫他滚出来,他要是敢当缩头乌龟不出来,本小姐就一把烧了这座府邸。”   那两名守卫先对视一眼,而后一人,才一脸冷肃道:“那位公子乃我家将军友人,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姑娘还是速速离开吧!大将军府可不是能容人撒野的地方。”   “你……”吕蓉指着对方就要发火扇巴掌,可忽然想起,刚才这人说这里是大将军府?她后退几步,抬头看向这府邸门楣上,果然挂着大将军府名的匾额。   柳亭是一赶到便下了马,疾步走上将军府门前的台阶,来到门前便伸手拉住了吕蓉的手臂,一向温然随和的他,此时脸上满是毫不遮掩的薄怒之色:“吕小姐,闹也要有着度,将军府岂是你能来乱闯的,莫不是你以为你爹是京兆尹,就能在展将军的面前求下人情了?”   “我……”吕蓉对于展君魅此人,她也只是听闻过,听说这人杀人不眨眼如活阎王,凡是无顾忌,谁惹了他都只有死路一条,可是……她觉得那都是传言不可信,毕竟只是一个将军,就算于国再有功,也不能这般肆无忌惮吧?   柳亭一眼就看穿了吕蓉的心思,他冷笑道:“展君魅可比传言中的可怕多了,在他的眼中人命从来都如草芥,权势地位也不过只是他一时兴趣,在这个世上没什么是他所不能抛弃的,除了……”   “除了什么?”吕蓉觉得她一直的认为是对的嘛!每个人都有弱点,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会有点他在乎的东西吧?   “这些事与你无关,随我即刻离开这里,回去后好好问问你的父亲,看看你父亲在听闻你要闯将军府的事后,会是个怎样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女儿的反应。”柳亭强行将吕蓉拽走,因为他怕会遇上展君魅,毕竟这人不是上官浅韵,可没有一点残存的善心。   而上官浅韵在进了将军府后,便在花园里和展君魅撞在了一起,她捂着额头疼的皱眉道:“你这人是石头做的吗?”   展君魅一开始还皱眉露出不悦之色,可当看到后面的持珠后,他便伸手挑起了面前小公子的下巴,这低头一瞧,竟然是他家公主,他先惊讶后戏谑道:“这是谁家的小公子,长得可真是俊俏。”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没正经的,她怒瞪他一眼,便抬手挥开了他的手,揉着下巴皱眉道:“你管我是谁家的小公子,反正不是你家的,走开!再敢挡本公子的道儿,小心本公子让你好看。”   展君魅瞧着她这一身男装打扮,倒是真俊俏非凡,伸手又不由得去捏她的小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而后心情很好的朗笑道:“你这样子真是不错,就是……以后在凤仪阁穿男装,还是把这束胸给解了吧!伤身。”   “姓展的,你……”上官浅韵一瞧他目光下移,就知他要心生邪念,果然,他就是个不正经起来坏透的人,她伸手推开他,便羞怒的走了。   展君魅转身便在后面追,她要是加快脚步,他就迈步大点幅度追,她若是小跑,他就快走几步追上她,总之他就负手在她身后跟着她,她想甩都甩不掉。   持珠已经没了人影,只要这对夫妻单独相处,她便会很有眼力劲儿的闪人。   上官浅韵走了一段路,便累的胸闷气短,这人真不能赌气走路,太累了。   展君魅见她累的伸手扶着假山,他负手走过去弯腰笑问道:“小公子,你这体力可真是太弱了,还需多锻炼,否则以后本将军宠爱你,你可怎么承受的了呢?”   “你……”上官浅韵转头怒瞪着玩上瘾的男人,她是真累的没力气和他吵嘴了。不过……她直起腰来便一副颐指气使道:“你,背我回去,我累了。”   “嗯?好!”展君魅只是意外的一挑眉,而后便点头应了声,向前走两步蹲下身子,唇边含笑的等着她爬上来。   上官浅韵也是绝不和他客气的,她喘息还有些不均的走过去,居然坏坏一笑,然后就猛然扑向了他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将军,你这是够弱的,想我这弱质纤纤的小扑一下,就差点害得威武不凡的展大将军你……呃?你怎么没跪下?”   展君魅对于她的问话只是摇头苦笑,他用来撑地的手一用力,便背着她起来,双手托着她的双腿,背着他步履平稳的走着,无奈叹道:“公主殿下,刚才若不是我早有准备,就你那一扑,能把你我都摔地上去,瞧瞧这都是什么路,鹅卵石铺的,摔在上面,能让你这娇贵的公主疼数日。”   上官浅韵低头瞧着这条小道上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她刚才要是真把展君魅扑倒了,那她的确会摔的不轻。   而那些在来来往往忙活的下人,在这日,看到他们家将军竟然背着一个公子……在府内闲逛。   他们这群下人的心里,可又是一冷,冷的比扫起堆一旁的雪还冰冷冷的,将军这是作死啊!好好的公主不要,怎么又弄回来一位公子啊?   而当展君魅背着一位白衣少年来到凤仪阁时,那些忙碌的丫环们也楞住了。她们驸马爷竟然背个少年回来了?而且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把人往公主的凤仪阁里背。   容雅和飞鸢出来相迎,一瞧见展君魅背着的人是上官浅韵,她们便忙过去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见过驸马!”   这时,那些丫环才明白过来,原来少年是公主女扮男装的啊?呵呵,这两口子可真会玩儿。   上官浅韵就这样都到门口了,还是不肯下来,非让展君魅背她进去。   展君魅无奈,只能背着媳妇儿进新房了。   容雅忙去准备热汤甜点,毕竟公主在外跑了一趟,今儿就算太阳再好,冬日里也免不得干冷,可得要好好给公主弄点吃的暖暖身子。   飞鸢先进房去收拾了下那铺着两层薄被,和一层白狐皮毯子的竹榻。而后又拿了一个软枕放在床头,方才退到了一旁,笑看着她家公主被背了进来。   展君魅把上官浅韵放到了竹榻上后,便准备起身离开,可背后人不撒手是怎么回事?   “展大将军,你今儿去哪里了?身上可真香啊!”上官浅韵一路上就闻到展君魅身上有香气,而这香气绝对不是属于她的。   展君魅这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他抬手握住她的小手,转过身去,看着她无奈道:“冬日天寒,墨曲在长安新开了间温香池,今儿与他有点事谈,便去哪里泡了个澡,这身上的香气,便是那热汤里的香露气。”   “温香池?真是香艳的名字,里面就没几个美人伺候着?”上官浅韵面上笑问着,心里却在想着怎么给墨曲来个全套酷刑,最好施刑人是持珠,打伤不弄死。   展君魅望着吃醋的她,很是认真坦诚的道:“有!而且据说还是波斯来的美女……可我没见过,墨曲和我在的是单间,而且是老板独享的,禁止外人踏入的汤池。”   上官浅韵听前段就想发火,可后段她又压下了火气,看着他怀疑的问:“你真的没有见过哪些波斯美女?”   “没有。”展君魅一脸淡然的道,他是真没见过,就算是泡过澡捶肩捏背的事,都是墨曲一手伺候的,他根本从头到尾谁都没见过。   不过这事不能说,否则他家公主又得吃醋。   毕竟,外面一直有传着他和墨曲是龙阳癖的谣言呢!   上官浅韵见他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便信了他没敢有那个色胆。然后……她就抓着他好奇问:“波斯人真的是金发蓝眼睛吗?我在一卷书里看到过,可惜一直无缘见识下。下回,下回你带我一起去温香池吧?我不泡澡,就去看看那波斯美女。”   展君魅对于他这个好奇心太强烈的媳妇儿,他搂着她的肩膀,望着他温柔笑说道:“龙儿,那个地方去的都是男人,虽然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可毕竟都是臭男人,你去……真的不适合。你要想看波斯美女,那我让墨曲找两个给你当丫环,你天天放在眼前看都成。”   找两个波斯美女当丫环?他怎么想的啊?上官浅韵就是想去一趟温香池,看看这男人有没有说谎,所以,她一副心意已决的挥手道:“不必多说了,温香池我去定了,你如果不带我去,我就和持珠一起去。”   展君魅对于这个还是怀疑他忠诚的小女子,他无奈苦笑,娶个心眼儿多的媳妇儿,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聪明的女人好相处,至少在正事上,她不会给你添乱,反而能成为你的助力。   坏处是,聪明的女人心眼儿多,不好糊弄,凡事都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想有点小心思都难藏的住。   而在这夫妻二人正暗斗心眼儿时……   墨曲被追杀了,他还没来得及和洛妃舞谈情说爱呢!就莫名被追杀了。   话还要从今早洛妃舞离开将军府,要回郦邑大公主府说起……   洛妃舞听了上官浅韵的计划后,便点头同意了,然后这位蓝田郡主可真是位敢作敢为的主儿,她就在墨曲送她回府的路上,忽然让墨曲停下马车,然后下车后……   她居然当着满大街的人,说了句“非墨君不嫁”的话,一时间引起的轰动,都赶上长安城遇上地震的情景了,那叫一个青天白日见了鬼啊!   墨曲当场就吓傻了,承天国皇室两大美人之一的冰中仙,竟然说非他不嫁,这不是天降红雨的奇事吗?   再然后,洛妃舞就坐马车走了,留下了惊呆的围观群众,和被围观群众包围的傻子墨君。   至于最后的追杀事儿?   那是花镜月在接到消息后,愤怒的拍碎了一张桌子,毁了一把桐木七弦古琴,便服都没换的离开国师府,骑马来温香池找到墨曲后……二人就展开了一场夺妻之战。   ------题外话------   亲们,都冒个泡呗,评论区冷冷清清就剩米米了,抱着哭!作者菌都要凄凄惨惨在寒风中……偶要被吹走了,就木有人万更了,亲们快粗来拉住偶,求评论求支持求包养!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九十一章:不靠谱的解毒   当展君魅他们赶到温香池时,这条街附近的商铺,几乎多多少少都遭了秧。   屋顶飞瓦片,片片如飞刀。   所有看热闹的围观百姓,那个不是躲在屋檐下的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展君魅将缰绳往前头坐着的上官浅韵手里一塞,他便从马背上纵身飞起,脚尖在马鞍上轻点一下,借力便飞向了那屋顶上打斗的那两抹身影,他的加入不止没劝好架,反而三个大男人在屋顶上打起群架来。   不过,展君魅虽然平常在上官浅韵面前是个醋坛子,可在正事上却从不玩笑,这一手拉住墨曲的手臂,一手拉住花镜月的手臂,便把二人给拉回到了地面上。   那家倒霉的商铺老板,对于这位展大将军还是很感激,幸好屋顶是掉了几片瓦片,要是被墨曲和花镜月这二位给踩塌了,那他才真的要哭死了。   刚才花镜月和墨曲打架的屋顶下方,那是间买锅碗瓢盆陶器的铺子,陶器这玩意儿,那是一砸就碎的啊,也不怪这位老板在下方急得如猴子般上蹿下跳的了。   现在好了,人被展君魅拉到地面上了,他也不用担心自己铺子屋顶塌陷,砸坏陶器,让他大过年的血本无归了。   上官浅韵因为墨曲被追杀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就穿着之前的男装和展君魅一起骑马跑了来。   所以那些冬日吃饱没事干的围观百姓,便有一部分人,把怪异的目光,投向那骑在黑旋风马背上白衣少年身上。心想,这是谁家的俏公子,竟然和展大将军同骑一马?   而这黑旋风也是难得的温驯,竟然没把这位如仙的公子给摔下马去?   展君魅之前是想拉架的,可是这花镜月也太欠教训了,竟然在他拉架的时候,差点一掌伤了墨曲,这可是他亲师兄,他平日再不待见对方,那也是容不得他人在他面前伤他师兄的。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这个从中调解拉架的人,竟然和墨曲联手去打花镜月一个人,她柳眉一皱,便在马背上喊道:“姓展的,我让你来是做调解的,不是让你大过年和人打架玩儿的。”   姓展的?围观百姓看向那白衣少年的眼神,更是深意了,啧啧啧!听听这口气,这绝对是位恃宠而骄的主儿啊!   展君魅对于他媳妇儿又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他眉心蹙了下,可却还不得不听媳妇儿话,否则,大冬天他一准的睡冷被窝,毕竟他这媳妇儿公主脾气可是很大的。   而在那三个风华男子缠斗之时,一处屋顶上忽然飞落一名红衣妖娆的男子,那男子红罗面纱下只露出一双惑人的桃花眼,眉心竟然还有一弯银月,看着极其邪气妖魅。   而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一身男装打扮的上官浅韵身上,眼底的贪婪之色毫无掩饰的展露出来,他挥袖飞身而下,伸手成爪,显然是要去抓马背上的人儿。   忽然,刹那间一道银光在太阳下闪现,一袭红衣似火的持珠手握软剑现身,手中软剑如灵蛇飞舞,攻击向妄图想靠近她主子的红衣妖男。   红衣男子显然是早知晓持珠的存在,他带着天蚕丝手套的手握住那把软剑,便手腕用力将持珠这个小姑娘给丢了出去。   暗中的容雅没来得及出手帮墨曲,倒是先出手与持珠一前一后阻止了那男子靠近上官浅韵,心想,这男子是谁?为何要抓她家公主?   钟灵毓秀也出手了,四个小姑娘虽然单打独斗武功不算高,可当她们群攻时配合起来,却会令花镜月那样的高手,都会被纠缠住好久不得脱身。   有了持珠和容雅,还有钟灵毓秀四人几番阻拦,展君魅他们几人总算停下手,一个个的全跑了过去,将上官浅韵保护在了其中。   红衣男子一见展君魅他们三人都围了上来,他面纱后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鸟儿清脆悦耳的叫声。   洛妃舞就在这时候坐车到来,她一听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便掀开了车帘往外看,看到一群黑衣人飞落,将花镜月一群人围困在其中,她一着急便慌乱失措的出了马车。   花镜月一见洛妃舞出现,他虽然忍住没出声,甚至忙收回了目光,可还是看到那红衣男子眯眼一笑,挥袖甩出一枚银针向洛妃舞飞去。   他大惊失色的甩袖飞出银链子,将银针打落后,转头便见那红衣男子又伸手要去抓上官浅韵,他这回何止大惊失色,简直就是睚眦欲裂的失声大喊:“别让他碰浅浅!”   展君魅本就已经抱着上官浅韵落地,他把人护在怀里本以为就没事了,没想到花镜月竟这般大惊失色吼喊一声,他挥袖便伸手和来人对了一掌,总之听了花镜月的话,绝不能让对方碰到上官浅韵的身子。   “君魅,他掌上有毒,不要再运功。”墨曲是见展君魅和对方对了一掌后,才发现对方全身都是毒的,还好上官浅韵没事,只要有她这凤血继承者在,君魅中了再深的毒,都最终会没事的。   “毒?”上官浅韵伸手就要去抓展君魅的手看看,可手腕却在半空被人抓住,身子更是不受控制被人给拽到了怀里,可这个清冷的怀抱陌生又熟悉,她一抬头就看到是花镜月,又惊讶又疑惑的叫了声:“表哥,你……”   花镜月将上官浅韵紧抱在怀里,对上展君魅杀人的目光,他皱眉道:“你身上现在全是毒,会害死她的。”   凤血继承者是悲哀的,因为他们的血能解天下之毒,可自己若中毒却无药可解,这也便是为何唐氏如此保护凤血继承者的原因。   洛妃舞离得太远,而且那边打打闹闹的,她也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可她听清楚了花镜月那失声的一声惊吼。她从不曾见这男人如此失去冷静过,他还唤上官浅韵为浅浅?真是好亲的称呼呢!   此时见花镜月将上官浅韵抱在怀里,那种如保护自己生命的拥抱,她看的更是心痛落泪,他之所以拒绝她,其实为得便是上官浅韵吧?   的确,莫说现在,就是放在从前,她也比不了上官浅韵,人家是皇室正统的嫡长公主,而她不过是自己母亲强了她父亲生的……生来便是污秽之人,怎可与这尊贵的嫡长公主相比?   花镜月对于这红衣男子,显然有着深仇大恨,他将上官浅韵推给了墨曲,丢下一句:“保护好她,别让任何人碰到她。”便飞身而起,去追了那红衣男子。   墨曲伸手扶住了这位娇贵的公主殿下,可他却是不敢如花镜月那样抱着上官浅韵的,毕竟是他师弟的媳妇儿,朋友妻都不可欺,更何况亲师弟的妻子,他更是要拉开距离好好尊敬着了。   持珠这回出手杀人更快,简直如切菜一样,剑法快的诡异,红影一闪,便刷刷好几条生命没了。   容雅虽然很少杀人,可却不代表她从没杀过人,对于这群妄图劫持她家公主的黑衣人,她下手也快准狠的一点不留情。   钟灵毓秀四人已分开作战,虽然没有合体时厉害,可对付这群被当成弃子的黑衣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且说花镜月去追人的情景……   他是追出了城去,也没追上前面那红衣妖娆的男子。   而那红衣男子引着花镜月进入一片山林后,便旋身飞落在了一棵参天大树上的粗壮树干上,挥袖转身看着落在那树梢上的花镜月,他背倚靠在树上,慵懒眯眸道:“唐月,好久不见!”   花镜月眸光冰冷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唤了对方的名字:“唐明,你当真是禽兽不如,之前帮着外人害死了兰之姑姑,而今又要来害浅浅,她……她可是你的亲外甥女,你已害死了自己的姐姐,为何还不肯放过她?难道,你真要看到唐氏凤血断绝,方肯善罢甘休吗?”   唐明听了花镜月的话,忽然诡异的大笑起来,而后他一挥手掀掉了脸上的面纱,面纱后那张脸美的惊人,可却在左边脸颊上有着一个交错的十字疤痕,他笑出眼泪来看着花镜月道:“唐月,如果我的经历在你身上重演,你还会这般义正言辞的指责我错了吗?凤血本就不该存在,那是唐氏子孙的悲哀,也是守护他人的悲哀,你懂不懂?”   花镜月对于当年之事,他也只听他父亲说过,说他的小叔叔疯了,竟然联合外人害死了他兰之姑姑,差点断了凤血一脉。   可他父亲……却并不曾与他细说过那件事的经过。   而今看到唐明脸上那般深刻入骨的伤痕,便知他当初遭受到了多么残酷的对待,才把他逼的亲手去杀了自己的姐姐。   唐明见花镜月虽然还是冷冰冰的看着他,身上的杀气却已隐去,他知这个孩子和他父亲不一样,所以他便说起了当年事:“当年姐姐被选定时,她很难受,因为她有着喜欢的男子。那时我便去求了大哥,说能不能让馨妹妹去?反正他们要的是嫡出女儿,又不一定非是长女不可,馨妹妹也是嫡出的,次女也没什么,相信上官氏是不会介意的。”   花镜月记得他那位二姑姑唐兰馨,最终嫁给了族中一位长老的嫡子,现在日子过得很平淡,夫妻一直相敬如宾,儿女也已成家立业,一生平顺无波折,倒真是个被父亲疼惜的妹妹。   唐明说着说着,一个年过三十的大男人,竟流起泪来:“可大哥不同意,说亲事是父亲生前订好的,不能做反悔。最后,他竟然让人去把唐肜给……给卖去了西域,至今,生死不明。”   花镜月也听他曾经的乳娘说过,说唐氏在二十多年前,曾出现过一位天赋极高的驯兽奇才,那人若是不死,当他师父正好,他一定能见识到何为真正的万兽之王。   而那个人就叫唐肜,一个与他兰之姑姑相爱,最终却落得不善终的可怜人。   唐明动之以情说了这么多,便是为了之后这些话:“唐月,上官浅韵必须要死,她死了,凤血一脉也就断绝了,自此便再也不会有唐氏子孙……为此枷锁而牺牲所有了。”   “不行!”花镜月不止把上官浅韵当少主保护,更是把上官浅韵当妹妹照顾,他就算人再冷清,可每年上官浅韵生辰的那夜,他都会为她送去礼物,那是他几乎算是看着长大的妹妹,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杀害她,而不去阻止?   唐明见自己和花镜月说了那么多,这小子还是心意没被改变,便冷哼声甩袖道:“她是上官氏的女儿,与你唐月有何关系?你用得着为了保住他,而与我这个亲叔叔作对吗?”   花镜月看着唐明那张完好无损,精致到完美的半张脸,他眸光冰冷似含霜道:“她是兰之姑姑的女儿,是我的亲表妹,和你一样,与我有着割不断的血缘牵绊。我下不了手杀你,也不会让你动她。小叔叔,你若真曾拿兰之姑姑当过姐姐,就不该害她唯一的孩子。在这个世上,上官浅韵是唯一和她还有牵绊的人,如果上官浅韵没了,兰之姑姑也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说到最后,他终还是心不够冷,言语间皆带着悲伤。   唐明倒是真被花镜月说的几分心软了,是啊!上官浅韵是他姐姐的孩子,那孩子身上流着他姐姐的血,他要是杀了那孩子,他姐姐就再也在世间没了牵绊了。   “不要受他的蛊惑,他不过是想帮他父亲彻底铲除你罢了。唐明,别忘了你当年受到过的侮辱,那些可都是唐昆赐予你的,点点滴滴,你该时时刻刻铭记于心才对。”一名白衣男子飘飞而来,他旋身落在远处的树上,头上戴着白纱幂蓠,让人瞧不见他的容貌,只听这如琴瑟般悦耳的声音,便可知此人相貌定然不俗。   唐明在见到这白衣男子出现时,他的眼神便又充满了恨意,看向花镜月也犹如看到了仇人,出手便狠辣无情的直取对方命门。   花镜月只是对男女之情单纯,可对于耍阴谋手段这些事,他可是从小就被他父亲教过不少的,他一见唐明攻击向他,他假装躲闪后退一步,实则却是脚下借力一点,转身向着树林外逃去。   唐明见花镜月逃走,便想要去追……   可那白衣男子却出了声:“不用追了,他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唐明停下了追人的脚步,挥袖再次戴上了面纱,站在树林中落叶成堆积雪残留的地面上,仰头望向那树干上高高在上的白衣男子,他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出了今日这件事后,展君魅定然不会再让上官浅韵出门了,而大将军府的防卫又一向十分严密,要想闯进去抢人,无疑是难于上青天。”   白衣男子负手站在高高的树干上,良久轻叹声:“展君魅此人将来有大用,暂时不能与他闹得对立,至于抓人的事……她女扮男装出来约见了上官羿,而上官羿在城外一座女真观里,不是还养着一个婆子吗?那个婆子似乎是很重要的人,上官羿将人保护的很严密,若是什么人或事能引上官浅韵冒险出将军府……你去安排下,将那婆子给绑来,本尊倒是想问问她,她到底有什么用处,竟然让上官羿如此重视保护。”   “是!”唐明低头领命,其姿态很恭敬。   白衣男子交代完了一切事后,便拂袖飞身而下,白纱幕篱后,他手握巴掌短玉笛轻吹一声,便见到山林中猛然窜出一只蓝睛白虎,他双脚落在白虎背上,迎风御兽而去。   而在他的背后还有着许多野兽追随,天上更是盘旋着许多飞鸟,这样一幅奇景画面,让人惊叹的同时,又对那能操控飞禽走兽之人,而心生畏惧。   毕竟,这样的能力,根本就不该是凡人可拥有的。   长安城   温香池前的事已经结束了,京兆尹和廷尉府两拨人马也已闻讯而来。   上官浅韵见他们到来,便是冷脸怒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光天化日大街之上,竟然会有人堂而皇之的来刺杀本公主?这就是你们整日说辛劳管制长安的成果?”   “请长公主息怒!”京兆尹赵构和廷尉府罗福二人都跪地低头,这位长公主的身边可还站着一位活阎王呢!他们不怕行吗?   上官浅韵也就训斥了这个废物一顿,便转身想去搀扶展君魅回家,可墨曲的阻拦,却让她生气,不是气墨曲,而是气她自己,这什么破凤血,竟然只能解他人之毒,而不能让她自身不中毒。   而这避毒玉镯也是个废物,竟然只能避毒,她要是碰了或服用了毒,一点都救不了她的命。   花镜月总算回来了,他回来后,便难得那么好的搀扶中毒的展君魅,对上官浅韵他们说:“我先送他回去,你们随后小心点,他们暂时应该不会再来了。”   “嗯!”墨曲知道花镜月是百毒不侵的,所以他现在也只能拜托对方送君魅回去了。   上官浅韵倒是一转身利落的上了马,骑马便去追了带走展君魅的花镜月,这人抱走了她的驸马,她能不追吗?更何况,展君魅中毒不能情绪过激,花镜月又是个会气人的主儿,她可不放心完全把展君魅交他照顾。   赵构和罗福对视一眼,眼底皆是难以置信,这位传言身体娇弱的凝香长公主,竟然骑马这么利落,哪里瞧着像是个病秧子啊?   持珠和容雅,带着钟灵毓秀四个在后面保护上官浅韵而去。   留下的墨曲,只是漠视了京兆尹赵构和廷尉罗福二人,举步走向了那边停留的一辆马车旁,拱手温然道:“蓝田郡主,在下送您回府吧?”   “多谢墨公子了。”马车里的洛妃舞心情很低落,可声音听着亦如从前那般冷静到无情。   墨曲微微一笑,便转身绕过马头,坐到了另一边轼板上,抬手示意车夫可以赶车走了。   车夫目睹这么大的一场刺杀,自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可当在墨曲温和的笑容安慰下,他总算还能赶车。乖乖,这皇室的公主也不好当啊!瞧这三天两头遇刺杀的,一个不小心可就把小命儿给丢了。   围观百姓早吓的没影儿了,大街上此时一阵冬日寒风吹起,刮来几片落叶席卷街道上的鲜血,倒显得这条寂静的街道上,有些萧索凄凉了   而赵构和罗福就算心里再不愿意管这事,那也得管,毕竟这次光天化日之下遇刺的是上官浅韵,这事要是捅到太皇太后哪里去,他们就算不丢官,那以后被安家人挤兑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唉!这小姑奶奶没事女扮男装出什么将军府?明知那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她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躲在家里不出门吗?   唉!罢了,还是把这些刺客处理一下吧!之后在好好查查,到底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总要在太皇太后日后问起时,他们有得交代吧?   将军府   凤仪阁   花镜月是抱着展君魅飞进来的,一进门便将人往床上抱,将人放下后,他便直起腰转身吩咐道:“立刻去准备一大桶热水来,切记要用清水,不能放任何东西。”   凤仪阁里此时最能当家的是飞鸢,她立刻转身吩咐那些丫环去准备,而她则留在这里疑惑的问:“月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将军的脸怎么……”   此时躺在床上的展君魅脸色呈现紫黑色,显然是中了剧毒,而且毒发极其的快,毒发后人便会陷入昏迷中。   花镜月之前以为唐明手上的毒,最多只能麻痹人,而不会取人性命。毕竟,上官浅韵可是唐明的亲外甥女,他这当小舅舅怎么可能真下得了狠手,去杀他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   可当看到展君魅如今这副样子后……他终是失望了。唐明真想杀了上官浅韵,而不念一丝亲情,简直是冷血无情禽兽不如。   上官浅韵在将军府门外下了马,便被持珠一路带着飞速来到了凤仪阁,当听说展君魅毒发了,她便脚步慌乱的跑进了桃夭里。   花镜月听到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便转头看去,见冲进来的是上官浅韵,他便吓的伸手抱住了她,将她拉的里床榻远一些,才疾声厉色道:“你疯了是不是?他现在已毒发,全身都是毒,你只要沾上他一点,不仅仅没机会再救他,更会连你自己的命也会搭进去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上官浅韵双眼泛红的瞪着花镜月,完全失了往昔冷静的怒道:“你从来不曾把谁放在心上,又怎能知我此时此刻心里有多么的恐惧害怕?”   花镜月抿唇望着完全失去理智的她,他能感受到她多么的害怕,因为她浑身一直在不住的发抖,好似寒冬中无依无靠受冻的人,那样的无助而脆弱。   上官浅韵知道她此时不能慌乱,她必须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墨曲可能也没想到展君魅会这么快毒发,现在他还没有回来,配药熬药的事只能她去做了。   花镜月松开了手,任由她转身脚步发虚的离去,她是真爱展君魅的,而且爱的很深。他转头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忽然间,他好生羡慕展君魅,因为展君魅有这样一个妻子爱着他,而他也爱着他的妻子。   世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那只因两情相悦且能相守在一起的夫妻,实在是世间太难求了吧?所以才比修仙得道还显得珍贵。   而他一生被枷锁所束缚着,永远不会有一个两情相悦同相守的妻子,因为他的亲事从来都是由不得他做主的,那怕是娶不到上官浅韵,他父亲也会安排别的女人给他,他绝对不可能凭喜欢便娶……为何他心中会想到洛妃舞?   难不成,他心悦的女子,真的是洛妃舞不成?   上官浅韵庆幸墨曲当时开始教她医毒之时,最先让她连续配药熬药的就是这张方子,当时她还怪墨曲乌鸦嘴,说什么以防万一。   可而今真用到这方子了,她才知道有备无患的好处。   容雅和持珠是在一旁帮忙的,当看到上官浅韵竟然在药快熬好时,伸手问持珠要了一把匕首,然后在她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如水般流入热气腾腾的药罐中,看得她心疼不已。   上官浅韵记得上回以鲜血为皇祖母解毒的时候,墨曲就告诉过她,她那样解毒虽然快,可却药效不怎么好,要不是她皇祖母中的是慢性毒,就她那怕放一碗血,也只能解一半毒。   而这次展君魅中的毒,却是急性毒,发作时间不过两刻,她不敢冒险只解一半,只能让自己冷静耐心的熬煮这副药。   而桃夭中飞鸢只能在一旁安排人,将热水倒入大木桶中,而不能上前去帮忙照顾……   花镜月的手指一直搭在展君魅的手腕上,当觉得他脉搏越来越若游丝时,他便伸手探了探展君魅的鼻息,而后又将手指放到展君魅的唇上,发现展君魅的口里呼气很微弱,他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便白了,难道展君魅中的玉香之毒?   玉香之毒,乃唐氏墓葬之毒,人死后沾身此毒,可使内脏石化,肉身外表宛若睡着般鲜活,百年千年不腐,更有异香萦绕在棺椁之中,故而有个极美的名字——玉香。   若展君魅所中之毒为玉香,那他也不过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段时间必须以凤血解毒,否则一切都要晚了。   飞鸢见花镜月倏然起身离开,她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明明将军脸色已转好,黑紫之气已消散了,现在看起来面色红润神态安详的,为何花镜月这人反而是一副惊恐的……   花镜月正要出去找上官浅韵,便见上官浅韵在容雅的搀扶下,正带着端药的持珠进门,他走过去也没时间委婉了,而是语速极快的道:“展君魅可能中的是玉香,中此毒的人喝不下药了,你随我来,现在只能用另一种办法试一试了,若是不行……我尽力,你要保重。”   “什么?玉香?他怎么会中了玉香之毒?”上官浅韵推开了扶着她的容雅,脚步虚浮的往内室跑,挥手推开了要伸手扶她的飞鸢,来到床边她顿住了脚步,望着床上脸色红润神态安详犹如睡着的男人,她身子一晃脚下跄踉,差点摔倒,还好被人扶住了。   花镜月自后扶住了她,望着昏迷的展君魅,他说道:“现在只能尽快给他解毒,不过……我怕你撑不住。”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他好好的。表哥,皇祖母年纪大了,十七将来会有自己的家,如果没了子缘,我将来便什么都没有了。”上官浅韵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便转身走向了那木桶旁,热水腾起的云雾朦胧了她的脸,遮去了她眼中的泪光,却掩饰不了她泪滴入水里的声音。   花镜月转身望着她的侧脸,她说的对,如果失去展君魅,她将来便什么都没有了。   而解毒其实很简单,用的解药也很简单,只凤血一样,不用任何人帮忙,房内只他们表兄妹二人即可。   持珠飞上了屋顶,她一人在高出,凤仪阁四周守个滴水不漏。   小钟小灵守在了门口,小毓小秀守在窗口两边。   容雅出了将军府,骑马去了皇宫,因为上官浅韵怕太皇太后知道她遇刺的事,会受惊伤了身子,便赶紧让容雅去宫里守着太皇太后,在这个时候,未央宫可不能再出事了。   飞鸢在外急的来回踱步一会儿,见凤仪阁其他下人全站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她便一挥手皱眉道:“都杵在这里闲着做什么?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喏!”众人应了声后,便低头全都散去了。   房内   花镜月闻了闻上官浅韵端来的药,药是好药,可惜白熬了,用不着。   上官浅韵一手握住锋利的匕首,这是展君魅送给她的,当时她还用这把匕首抵过展君魅的脖子,而展君魅当初对她说,匕首送给她是自保的,不是让她伤自己人的。   而今她却要用这把匕首伤己,不知道等展君魅醒来后,会不会生气的将这把匕首给丢了?   花镜月望着上官浅韵一手握着匕首,在受伤的手腕上,再次划了一刀,鲜血艳丽的一滴滴滴入水中,清水被染红,随着血不断的流下来,整个房间里都散发出奇异的香气,犹如让人感受身处百花之中,那样的芬芳惹人醉。   上官浅韵听花镜月说展君魅浑身都是毒,他泡在水里,水也有毒,她要想救人,就必须要吃苦头的一刀刀的划下去,让血不断绝的流入水中。   花镜月拿出一块帕子蒙住了口鼻,他可承受不住这样的凤血香气,要解毒,他还需要用唐氏特别的针法施针,要让展君魅流出的血,和凤血融合在一起。   说起这个,他就又羡慕嫉妒恨展君魅了。   想他们唐氏子孙若想百毒不侵,那得从小服用以凤血为药引制成的药丸,而且每回服用那种药后,身体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整整十五年的痛苦折磨,才能造就一个如他这般百毒不侵的人。   而有很多人因为受不了这种痛苦,而放弃再服药,最终只能成为一个不被迷药迷倒的人,而做不到百毒不侵。   可展君魅这家伙倒好,直接用他们少主的鲜血,来养成一个百毒不侵的身子,这事说出去,一定会遭受到他那些兄弟姐妹的群殴的。   上官浅韵本就不是个好身体的人,之前为了救太皇太后放了小半碗血,就虚弱的不成样子了。而今这样没节制的放血,她感到疲惫的好想闭上眼睡一觉,可是还不能睡,因为花镜月没喊停,就代表这点血不足以为展君魅解毒。   花镜月也看着上官浅韵快撑不住了,可这水里的血在被展君魅这具身体吸收,如果上官浅韵现在晕过去,那半途而废的解毒,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上官浅韵甩了甩沉重的头,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她无力的又在手腕上划了一刀,凝固的血口子再次流出血来,滴滴答答的落入水中。   花镜月真怕她睡过去,只能说笑话道:“你现在可不能睡,想想你和他将来有了孩子,你可以很自豪的和你们的孩子说,说他们老子身上都流着你的血,这样的事……多光荣啊。”   上官浅韵要是还有力气,一定把手里的匕首丢到花镜月脸上去。什么光荣?这事有什么可得意的?她是在救夫君,不是准备用血养出一个儿子来。   花镜月见她有精神瞪他,他暗松了口气,继续有特别的手法,让那些血透过展君魅的肌肤渗入体内。   上官浅韵不知道花镜月之前在水里到了什么,可看到她流的血真的浸入了展君魅的身体里,她忽然还真有种拿鲜血养儿子的感觉了。   花镜月伸手放在展君魅唇上,觉得对方呼吸顺畅了,而他又给展君魅把了把脉,似乎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不过还差点,他抬头看向上官浅韵说道:“你还需要献点血出来,这回不用割手腕了,咬舌头吧!用你的舌尖血喂他喝下,记住,除了你的唇以外,身体任何部位都不能碰到他,否则,他活你死。”   上官浅韵本以为展君魅这样已算解毒了,可没想到他身上还有毒,她咬了舌尖,忍这疼,俯身去吻上展君魅的唇,舌尖颤抖的探入他口中。   花镜月在一旁十分淡定的看着,并且给她解惑道:“凤血继承者的舌尖血,可自救,这是一个秘密,兰之姑姑也是在一次意外中发现的。”   凤血继承者的舌尖血可自救?那她前世岂不是死的很冤?上官浅韵感觉自己有点头晕,可这个不靠谱的表哥却也不喊停,她舌尖血早就不流了,难道现在还继续咬一口吗?   “啊,我忘了你了,你赶紧去旁休息下,我端药给你喝。”花镜月绕木桶半圈走过去扶起了上官浅韵,将对方扶到了床榻上后,又转身去把那碗凉掉的药给端了来,伸手地给她道:“你自己熬的药,自己喝了,也算没浪费你自己一番心血。”   上官浅韵就说她这表哥不靠谱,这药是用来给展君魅解毒的,她又没中毒,乱吃什么药?   花镜月弯腰用汤匙舀了一勺子汤药,送到她嘴边,面无表情的道:“这药中有不少补药,喝了对你有好处,不必担心我害你,毕竟我是保护你的持令尊主,你要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成。”   而木桶里的展君魅,已慢慢的苏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他媳妇儿变成了别人的……   花镜月最终还是先把那碗药放到床头边的茶几上,找出自身带着的伤药,先为上官浅韵包扎好了手腕上的伤口,而后才尽一个表哥的责任,给受伤虚弱的表妹喂药。   而展君魅醒来看到的,刚好是一对璧人坐在床榻边,女子虚弱的倚靠在床头,男子体贴温柔的喂女子喝汤温馨画面。   这样的画面恍若是场噩梦,气的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上官浅韵闻听咳嗽声,便猛然转过头去,见展君魅醒来了,她便喜极而泣的要起身去看展君魅,可是……她这表哥又想做什么?   花镜月她按住在床上,然后面无表情的道:“他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出水,你先喝完药,等一刻后,我去把他捞起来,一定还你一个健全的驸马爷。”   展君魅这时候清醒了,低头一看自己光溜溜的泡在水里,看龙儿那么虚弱的样子,可不像能把她搬到水里的人,那谁把他这样赤条条的扔水里的?不用问也知道,就是花镜月这个阴险的小人。   花镜月对上展君魅杀人的目光,他为勾唇角坏笑道:“你上回撕了我的衣服,我这回扒了你衣服,咱们扯平了。”   展君魅对于这个总似和他有仇的花镜月,他忽然心中有个想法,这人等同看着龙儿长大的,那这表哥会不会有一个颗老父心?所以才对他这个摘了牡丹花的女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劫色骄妃》作者:列无暇   文文轻松甜宠,一对一。   唐七糖,上一世因赌而穿越而来,附身为聋女,古灵精怪。   卫曦之,这一世因赌结识的美男,传闻有疯症,妖孽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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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浅韵强撑着身子起来,伸手去拉床内的被子为展君魅盖上,而她的人也倒在了展君魅的身边,她头靠在展君魅肩头,脸色苍白的虚弱道:“子缘,我该庆幸这一辈子,我还能这样救你……你护我,我也保着你,真好!”   至少,她不是一味的享受着他给他的保护,她也可以为这个傻男人做点什么了,真好!   展君魅此时除了恨自己无法抱她入怀,还心疼她怎么就这么傻,难道她不付出,他就不爱她了吗?傻公主,从我冒死回来履行对你的承诺那时,我便将心给了你,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   上官浅韵这次失血太多了,虽然有花镜月帮她,可她还是疲累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睡一会儿,等她醒来,她身边给她温暖的人,便会温柔疼惜的抱抱她了吧?   花镜月一出门,便见持珠从房顶飞落而下,飞鸢也跑了过来,钟灵毓秀几个也将他给围了起来,他眉心微蹙了下,又恢复了那副冷仙人模样道:“他们都没事,在房里休息,你们去做些补血的食物,等你们公主醒来会用得着。”   她们几人见花镜月交代了几句话后,便负手离开了,几人对视一眼,便各分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而送洛妃舞回府的墨曲刚巧回来了,在半道上遇上花镜月的时候,他还摇扇笑客气了句:“哟,表舅爷这就走啊,不留下来吃顿饭了吗?这天儿可不早了,也该吃午饭了。”   花镜月见墨曲回来了,他更能放心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望着对方眸光冰冷道:“展君魅中的是玉香之毒……解了。”   墨曲在花镜月说出“玉香”二字时,他的脸色便刷下子白了,可当这人大喘气蹦出后两个字后,他便又一场虚惊的呼出一口冬日雾气。   可那吓得他半死的人,却早已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花镜月之所以这样吓唬墨曲,那是因为墨曲太重色轻义。在展君魅中毒的时候,竟然还有兴致去当护花使者?哼!   墨曲不会知道,他又被花镜月这有病的人记恨上了。   而花镜月生气,也的确是因为墨曲送洛妃舞回去的事。当时他必须要送展君魅回将军府,所以便无法顾及到洛妃舞,而墨曲这么晚才回来,一想便知对方去做了什么。   毕竟,墨君最是会怜香惜玉,他看到洛妃舞一个人,岂会不当回护花使者大献殷勤?   墨曲对于花镜月这人古怪的脾气,似乎早就习惯了,他合扇便疾步往凤仪阁赶去,最后连轻功也用上了。   等他赶到凤仪阁的时候,钟灵毓秀去了屋顶四角,观察四周一切风吹草动,防止有人这时候趁乱混进凤仪阁来。   飞鸢去厨房安排人去做补血的食物了,毕竟花镜月之前的神情太严肃了,她们几个又不敢进去看看情况,怕自己闯进去会坏事。   所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花镜月的交代,做些补血的食物准备着。   持珠守在门口,一见墨曲跑来,她便拔出了那把装饰剑,剑尖指着墨曲,眸光冰冷隐含怒气的问:“你刚才去哪里了?驸马身中奇毒差点丢掉性命你也不管,竟然到现在才回来?”   墨曲可是第一次见持珠这样生气,虽然没有疾言厉色发怒,可这样冰冷隐含怒气的话,却问的他羞愧不已。   持珠也就因为过于担忧上官浅韵,才会这样失了冷静的责问墨曲,实在是墨曲这回错的太离谱了。   展君魅可是他的师弟,他在自己师弟命悬一线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反而让花镜月那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去救展君魅,这要是真事后出点什么事,他们所有人都只能后悔莫及去。   墨曲之所以会放心去送洛妃舞回府,那是因为他从不曾见识过玉香此毒,他以为君魅中的只是一些奇毒,那怕是急性毒,可只要有上官浅韵在,君魅都是可保万无一失的。   毕竟,除了上官浅韵身上的凤血,他还交给了上官浅韵一个配合凤血的解毒方子,此方能加强凤血药效,天下无毒不可解。   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君魅中的是玉香,玉香乃唐氏埋葬亡者之毒,它就是给死人用的,世间纵有再多奇药,也不能救死人啊!   所以,他之前开的药方一定是没用了,而花镜月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救的君魅,此时闻到凤仪阁未散去的异香气,便可知了。   这也就不难怪,持珠会生这么大的气了。   持珠只看了愧疚不已的墨曲一眼,便收起了剑,对他淡冷道:“以后希望你能分清轻重,外人始终是外人,在自己人生死一线面前,外人你不止可以不管不顾,更甚者,在需要的时候,你也可以杀了那个外人。”   如果有一日公主和洛妃舞被人挟持,说二者必须死一个,她不用劫持人出手,她自己便会拔剑没有丝毫犹豫的杀了洛妃舞。   因为在她眼中,二选一时,除了展君魅值得她拿公主的命冒险一救外,其他人的生死,包括她自己的命,都随时可以被牺牲。   展君魅是公主的命,他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她不能杀那人,而保公主。   墨曲对上持珠无情淡漠的眸子,他不由得苦笑道:“持珠,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除了公主以外,谁都是外人?”   “是有如何?”持珠说完这句话,便淡漠的转过身去,走到门前尽她守护的职责。   墨曲被持珠这句话伤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战场上,被人万箭穿心那般的痛。原来他努力了这么久,在持珠的心里,他不过还只是个外人而已。   持珠守在门口,一人一剑都是那样的冰冷,就算是站在阳光下,也不会因阳光而有了温度。   墨曲很难受,他差点害死了自己的师弟,而持珠也把他当成外人,在这个冬天本就寒冷的刺骨,此时他心更冷,越想越难受,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蹲在地上开始无声落泪,他忽然很想师父,很想那个生他养他的天竺,哪里才是他的故乡,哪里才有他的故乡人。   不像这里,这里除了君魅那个冷冰冰的小子,他谁都没有,一个真心关心他的人也没有。   持珠见墨曲一个大男人竟然蹲在哪里抹眼泪,她眉心一皱便手痒的想揍人。这还是不是男人,就被她说了两句,就委屈的像个孩子一样抹眼泪了?也真是不怕丢人现眼。   钟灵毓秀四人见墨曲哭,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墨管家这些年的确活的不容易,里里外外的事都要他去忙,以往过年还有将军陪他喝几杯守岁,可而今将军娶了公主,过年人家夫妻自然要在一起过了。   而孤家寡人的墨管家要一个人过年了,心里积攒许久的委屈,能用眼泪宣泄出来,也挺好,至少不会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持珠被墨曲这样哭的心里烦躁不已,她提剑走过去,踢了墨曲一脚,可这男人竟然往地上一倒,就那样坐在地上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她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冷冰冰瞪他道:“再哭,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   墨曲自认为他哭的很低调,明明都没出声,为什么持珠还要来凶他?这心里觉得一委屈,他便更是不管不顾的眼睛一闭,张嘴就要扯开嗓子嚎嚎大哭……   持珠及时用手捂住了他大张的嘴,对上他眼泪未干的湿漉漉眼神,她简直都要崩溃了,又气的踹他屁股一脚,俯身低头瞪着他,咬牙冷声道:“你敢嚎嚎一声,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墨曲自下仰望着持珠,对于这个小小的少女,他忽然有种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觉。持珠还没有上官浅韵年岁大,而他却比君魅还大了两岁,算起来,他似乎比持珠大了五六岁吧?   持珠被他这样盯着看的心跳都加快了,她忙慌收了手,站在一旁偏头不看对方,伸出手冷冰冰道:“起来。”   墨曲望着面前还算白净的手,他伸手握住时,却不由得心疼这姑娘了。这得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会好好的一双纤纤玉手,掌心中全是茧子呢?   持珠手上一用力,便把墨曲给拉了起来,对于这个人都起来了,却还抓着她手不放的男人,她再次将未出鞘的剑,握着抵在了墨曲的喉结处,仰头眸光冰冷的启唇道:“再不放手,我就要你的命。”   墨曲对于她冷冰冰的威胁,他只是眼泪未干的笑了笑道:“我不介意再被你调戏一次……唔!轻点,很疼的。”   持珠被他这胡乱一叫,竟然难得红了耳根儿,可她脸上还是冷冰冰与平常无异,声音和眸光更冷寒道:“放手!”   “不放。”墨曲还就和持珠杠上了,刚才他难受的哭,她不安慰他就算了,竟然还踢了他好几脚,他现在屁股还疼呢!   “你……”持珠第一次碰上敢对她耍无赖的人,可这个人吧!她还不能说杀就杀了,否则回头公主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可不好和驸马交代。   墨曲就那样紧握着持珠的手不放,手是她送到他手里的,又不是他强牵的,所以就算是闹到太皇太后哪里去,他也是占理的。   持珠对于这个杀不得的男人,她竟然生平第一次用了小女子的招数,那便是朝着墨曲的脚面上踩了一脚,在对方的跳脚时,她便一个扫腿把对方给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事情只发生到墨曲被摔倒在地就好了,可惜,天亡持珠!竟然,连她也被拉着一起倒了下去。   然后的然后……   站在前面屋角上的小钟小灵,还有那不放心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夫妻,又跑来看看的飞鸢,就和小钟小灵一起目瞪口呆的变成了雕像。   她们看到了什么?持珠扑到了墨曲,以女上男下的姿势,强吻了墨曲这位美男子?   墨曲也就是和持珠赌气死不放手,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持珠也惊得瞪大了双眼,她从走出暗门以来,便从未曾失过手,可这一次却被这个无耻的男人害她不止失了手,更是……   墨曲平日再怎么看似风流不正经,可毕竟是被和尚养大的孩子,那些年的戒律清规还是对他有点束缚的,所以,他第一次和人嘴对嘴,然后俊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而进宫告知太皇太后公主没事的容雅,一回来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她惊讶的脱口问了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持珠耳根一红,便抬头离开墨曲的唇,恼怒的扬手给了墨曲一个响亮的巴掌。   墨曲抬手便捂着脸,很是委屈的道:“你打我做什么?明明是你扑倒强吻的我,又不是我……”   持珠已起身拔剑,她今日一定要杀了这个无耻之徒,那怕公主之后怪罪,她也要杀了墨曲这混蛋,大不了到时候在驸马面前一命偿一命。   墨曲一见持珠真生气了,他也不敢在耍无赖了,忙一手撑地而起,一脚赐开了持珠的剑后,他才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旋身而起。   容雅见持珠和墨曲打起来了,她没去管,而是走上台阶,走到飞鸢面前问道:“公主和驸马怎么样了?驸马的毒没大碍吧?”   飞鸢闭上了长大的嘴巴,收回望着那二人打架的目光,转头看着容雅皱眉道:“将军的毒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月公子离开前叮嘱过,说在公主驸马没醒来之前,任何人不得去打扰他们。”   “嗯,没事就好。”容雅安下心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持珠和墨曲二人,疑惑的问:“他们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会……”   “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持珠扑倒了墨公子。”飞鸢是刚来到,就看到了持珠身子失衡的扑到了墨曲,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还要去问屋顶上的小钟小灵。   小灵虽然看着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样,实则却是个腼腆容易害羞的孩子。   可小钟不同,她是个很爽快的姑娘,她飞身落地,便笑着小声对她们说:“其实吧!这事真不能怪持珠姐姐,而是墨管家耍无赖不撒手,持珠姐姐一个扫腿想挣开对方的手,才会意外的出现了之后的这件事。”   至于之前墨曲哭的事,咳咳!她还是给可怜的墨管家留点脸面吧!   容雅和飞鸢一脸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又是墨曲在作死,唉!这回玩笑开过头了,恐难收拾了。   墨曲对于持珠这精妙的剑术,他真是又惊叹又惊恐。   惊叹的是,持珠是女子中难求的练武奇才,竟然被他亲了一口,这是妥妥的要成他媳妇儿了。   惊恐的是,这未来媳妇儿武功太厉害,两口子拌个嘴,打架不叫打架,这叫比武啊!忒费劲了。   持珠也惊讶于墨曲的武功竟然精进了,这个懒惰的家伙,懒得跟闪电一样,竟然也还能进步的这么快,简直太气人了。   墨曲从旁边随手捡了一根竹竿,竟然耍起了罗汉棍来,这个好久没练了,还真有点生疏了。   容雅对于墨曲这套奇怪的棍法,她皱眉自言自语道:“这棍法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好像是……驸马也练过吧?”   “这套棍法我记得,之前将军闲来练武时,公主问将军这是什么棍法,将军说是什么罗汉棍。”飞鸢回忆道。   持珠是每一剑出皆不留情,墨曲之前还怜香惜玉没使出全力,可当持珠抽出腰间软剑时,墨曲就再不敢让持珠了,他也抽出软剑和持珠真对上了招数。   二人的武功本就不相上下,可墨曲始终比持珠大了几岁,这便宜是占定了。   所以,在飞鸢她们几个都看得打瞌睡时,二人终于分出了胜负,墨曲胜了持珠一招,持珠输了。   持珠输了后,也没有再胡搅蛮缠,只是收起剑转身走回门前,好似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守她的门,尽她的指责。   墨曲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那把装饰剑,他直起腰抬眼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持珠,叹了声气,摇头苦笑,举步走上台阶,来到持珠身边,将收回剑鞘的剑,双手奉还给了持珠道:“你没输,如果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一定胜出我不止一点,我赢……只是赢在年岁上了。”   持珠伸手拿回她的剑,对于墨曲说的,她没有反驳,因为墨曲说的对,她不是输在了不努力上,而是输在了年岁上。等她到了墨曲这个年岁,她相信凭她的刻苦努力,一定会比墨曲而今强上十倍。   墨曲笑了,一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持珠对于这个笑的好看的男人,她心里虽然没有什么欢喜,可瞧着对方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墨曲和持珠的事总算闹完了,现在一群人都在望着房门紧闭的桃夭,希望房门打开时,看到的是安好无忧的夫妻二人。   而花镜月离开将军府后,便回到了国师府,在自己的院子里,他召见了他暗卫,没开口便先挥袖给了对方一掌,而后才落座冷然道:“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少主方圆三十丈之内,不得出现任何高手。可唐明却近在少主一丈之内,你们却没事先通知我?差点害得少主身中玉香之毒,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属下该死,甘愿领罚!”那男子虽然被花镜月一掌打的口吐鲜血,可此时还是单膝跪地,低着头认罪,并且甘愿领死罪。   少主幸好没事,否则他就算死一千次,也难赎此罪了。   花镜月见他认罪态度不错,便挥手淡淡道:“你的命暂时留着,立刻去安排好一切,若这次再出纰漏,别说是你的命,就算是你全家的命,本尊也全要了,听懂了吗?”   “属下誓死保护少主安全,若是少主少一根头发丝,不用尊主您亲自动手,属下便和家人一起以死谢罪。”他深知少主对唐氏多重要,别说是牺牲他们一家人,就算是牺牲了尊主本人,相信只要少主安好,家主也会只觉得欣慰,而不会觉得痛失爱子有多可惜的。   这便是,唐氏人的悲哀。   “嗯,退下去吧。”花镜月何尝不觉得悲哀,他们为了保护上官浅韵,必须要牺牲一切。可上官浅韵为了唐氏一族,又何尝不会牺牲很大?   也许唐明说的对,凤血传承的确该消失,如果没了凤血,唐氏子孙便可以得自由了。   可是,上官浅韵是他看着长大的表妹,他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杀她,只能任凤血传承的悲哀,继续延续下去……   晚上   此时天色早已黑,将军府的凤仪阁外还站着持珠他们几个,因为都这个时候了,桃夭紧闭的房门,还是没有打开。   而失血过多服药睡了一觉的上官浅韵,也是被饿得受不了了,才迷迷糊糊的抬手揉眼,然后先摸摸身边人的身子,指尖触碰的肌肤是温热的,那就是人还活着,没事就好。   展君魅虽然还是身子不能动,可却已可以说话:“龙儿,你睡了很久。”   上官浅韵听着他嗓音沙哑的说这么一句话,鼻头一酸的同时,她也抱着她欣喜道:“子缘,你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我多怕你再也不能说话了。花镜月说……说玉香从未有用在活人身上过,他只知道凤血浸入人体后,可以让人百毒不侵,却不知道能不能救你,所以我当时真的……真的很怕上苍不眷顾我,怕我会……”   前世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今生她尽力护住了皇祖母,可若是展君魅没了,她……她这一世和上一世又有什么分别?不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吗?   “龙儿,我答应你,此生我都会一直让你看见我,直到你闭上眼的那一刻,我都会是活生生的对着你笑。”展君魅恨自己无法拥抱她安慰她,可他又庆幸自己还能说话,还能给她承诺。   “嗯,你一定要守着我闭上双眼,千万不要在我之前闭上眼,那样我会害怕的。”上官浅韵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只想靠近他怀里汲取温暖,好似这样,他就会如以前一样,一抬手就把她抱在了怀里,而她也能安心的依偎着他说说笑笑,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墨曲耳力可是惊人的,一听房里有人说话了,他便整个人几乎贴在门上,拍着房门喊道:“公主,公主,君魅他没事吧?君魅,都是师兄不好,师兄不该丢下你的,师兄错了,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了。君魅,君魅,你要好了就开门让师兄进去,让师兄给你把把脉,看花镜月那厮有没有趁机给你下什么毒手。”   持珠几人,在见到无声到来的花镜月后,全都一个个很一致的退到一旁,让花镜月好好收拾墨曲这个嘴缺的。   花镜月走过去,就那样面无表情的负手站在墨曲身后,他倒要听听这人还能说他什么坏话。   墨曲在忽然看到门上的黑影出现后,便缓缓转过头去,结果就看到花镜月在他背后站着,他吓的一转身背抵着房门,结果身后房门被打开了,他一个不小心就摔了进去,四脚朝天,如起不来的乌龟,他索性腿一伸装死,太丢人了。   上官浅韵是故意的,当打开门后,她便闪身到了一边,当墨曲摔倒在地后,她便从门后走了出来,站在墨曲头前面,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墨曲,笑着柔声唤一声:“墨师兄,地上不凉吗?”   “桃夭的地面上铺满了羊毛地毯,怎么可能会凉?软着呢!躺着挺舒服。”墨曲提起这个,他就心流血,展君魅那个败家子,为了疼媳妇儿,竟然用这般雪白柔软的上等羊毛毯铺地。   想再富贵的人家,最多拿这样上等的羊毛毯,用来做坐垫或铺在马车内,那有他这样败家用来铺地的?   上官浅韵收起的笑脸,皱眉道:“墨师兄,你挡着门口,表哥没办法进来帮子缘瞧毒伤,所以,请你往旁边挪点躺躺,行吗?”   墨曲一听上官浅韵居然让花镜月给展君魅看毒伤,而不让他去看,他立马从地上站起身来,一句话都没说的便疾步走了进去,他自己的师弟自己瞧,用不着外人来多管闲事。   再说了,花镜月一直和君魅有仇,天知道他会不会见君魅不死,再来给君魅一刀啊?   外人不可信,还是他这内人可靠。   不过,内人?这听着怎么这么怪?算了,还是先去看看君魅吧!   上官浅韵没有去理墨曲疯癫似的行为,而是伸手请了花镜月进来。   花镜月倒是跟着上官浅韵去了内室,可他没去管展君魅怎么样,而是拉着上官浅韵的手臂,将她带到梳妆台前坐下,将放到梳妆台上的精致小药箱打开,从中取出瓶瓶罐罐和纱布,便开始低头轻柔的为上官浅韵解开手腕上的纱布……   “表哥……”上官浅韵是想让花镜月去瞧瞧展君魅的毒伤的,可这人瞧着更重视她手腕上的伤,这不是又故意气展君魅呢吗?   “你这伤口太深了,不及时用好药处理,以后可是会留疤的。上药会有点疼,忍一会儿,我手下会尽量放轻。”花镜月一边说,一边低着头,手下极轻极柔的为她拆开了染血的纱布,一样一样的药为她上上,嘴里吹着气,那样小心翼翼呵护人的样子,看起来温柔极了。   上官浅韵因为药粉洒在伤口上的疼,眉心一直紧皱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心疼,所以她这娇公主便咬着唇瓣,一份很柔弱可怜的样子,看得任何男人都忍不住对她心生怜惜。   展君魅快被气吐血了,花镜月绝对是故意的。   墨曲为床上躺着的师弟把了把脉,发现真的毒都被解了。嗯!花镜月就算不怕君魅秋后找他算账,也得顾忌上官浅韵会不会恼他,所以这回救君魅,真是十分用心了。   不过,这人在君魅面前对上官浅韵如此温柔呵护,这是要干嘛?给君魅解了毒后,再想法子气的君魅吐血给他看吗?   展君魅虽然心里很气不得喊龙儿回来,可见着她手腕上那交错的血口子,他又忍不住心疼,罢了!还是让花镜月好好给她上药吧!这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一向娇气的她,当时是怎么承受得了的。   花镜月处理伤口的手法很利落,又轻柔又快,不会让伤者疼太久。   上官浅韵那只好好的手,托着受伤的手腕,感觉这会儿伤口不疼了,而且这回包扎后,也不见有血染红纱布了。   花镜月将瓶瓶罐罐收拾回药箱中,而后又拿出一个玉管子,打开红布包着的木塞,伸手将玉管子送到她面前,唇边浮现宠溺笑意,声音极其温柔道,“把这个药喝了,就算夜里伤口的药效过了,你也不会觉得伤口疼的。这次苦了你了,浅浅。”   上官浅韵每次一听花镜月叫她浅浅,她背后都会上窜一股寒气,这位表哥到底要和展君魅斗气到什么时候?这样玩下去,确定不会把展君魅气出事来吗?   花镜月见她喝完那管药后,便收起东西,从药箱中拿出一只玉净瓶给她,转头看向展君魅,脸色恢复冷冰冰的道:“这是给他的水,蜂蜜之前给你了,这几日,你就用这玉泉水,给他兑蜂蜜水喝就可。”   “嗯,我记住了,多谢表哥。”上官浅韵也已懒得管他们妹夫大舅子斗气了,反正他们现在也打不起来,顶多就如孩子般斗斗气罢了。   花镜月送了药,气了展君魅个半死,也就心情很好的提着药箱离开了。临走到门前,他还回眸一笑道:“明早我再来为浅浅你上药,记得等表哥。”   展君魅终于忍不住的气的咳嗽了起来,花镜月,算你狠!走着瞧,且看谁能笑到最后。   “子缘……”上官浅韵一听到展君魅咳嗽的这么厉害,她便起身提裙忙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拍抚着他的背后,心疼皱眉的道:“你说你,和他置什么气?明知他故意气你,你还上当。你……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或者,你觉得自己没他好,怕我会看到他比你好,就跟他跑了,不和你过了?”   展君魅本就刚解过毒身子虚弱,此时更是这样急咳嗽,他本来苍白的脸色,都因咳嗽而染上了红晕,此时抬起那双泛红含泪的眼睛瞅着人,别提多让人心疼怜惜了。   上官浅韵一见他这般的虚弱,她便后悔自己说错话刺激他了。她伸手抱着他,不顾那么多的人还在,便吻上他苍白的唇,烙印一吻后抬眸望着他,温柔低语道:“子缘,除了你,我谁都不会要,信我好吗?”   展君魅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颜,轻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显然还想要她用温柔的吻,来安抚他此时的无助与愤怒。   他此一生,从小时候那次高烧昏迷后,便不曾这样无力过,动也不能动,他真怕自己会这样瘫痪在床一辈子。   上官浅韵双手搂住他的肩背,仰头闭着双眼,吻上他的唇,用这份温柔去安抚他的不安。她何尝不知,这个男人要强了一辈子,如今这般动也不动,如何让他不感到无力到……几近崩溃?   墨曲对于这夫妻二人,他是站在一旁咳嗽不对,走吧?他不舍得,难得这么近的看人亲热,啧啧啧!看着可真甜蜜啊!他忽然好后悔之前没深吻持珠,反正都是要打一架的,干嘛不把便宜占的彻底一些呢?   容雅和飞鸢走了,因为既然人醒了,那也该去把饭菜都端来了,这二位主子可一天水米未进了,可别再给饿坏了。   上官浅韵本就因为失血过多体虚弱,此时这样一个深吻下来,他倒真是疲惫的靠在了展君魅怀里了。不过,有点不对劲,展君魅不能动,怎么坐得住的?   墨曲在展君魅身后坐着呢!他伸出一只手贴在展君魅背后,支撑着他师弟坐稳了,当对上上官浅韵的眸光,他就咧嘴笑了笑道:“我是怕君魅倒下头撞在床头上,所以……咳咳!你们继续,我转过头去什么都不看,放心吧!”   上官浅韵对他才不放心,她抬头对上展君魅眼睛,见他总算有点笑意了,她才放下心来笑说道:“心情好了,那我们吃点东西好吗?子缘,这回又让你为我受苦了。”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但笑不语,因为他再想,龙儿说只要他一个人,那花镜月下回再气他,他就完全可以无视掉对方。   毕竟他这堂堂大将军,真没必要和花镜月那小子,幼稚的去斗气。   厨房准备了不少补血的食物,几乎都是给上官浅韵吃的。   至于展君魅……他暂时不能吃东西,只能喝花镜月送来的蜂蜜兑水,水还是凉水,山泉水清冽的很,兑蜂蜜水喝下去,心里都是冰凉冰凉的。   上官浅韵是想让人把玉泉水加热的,可墨曲说玉泉水配上雪莲蜜只能冷不能热,否则药效就全失了。   而花镜月送的那一小管子蜂蜜,竟然就是用雪莲花喂养一种耐寒的蜜蜂,所得的雪莲蜜。   而据墨曲所说,这样的雪莲蜜,一滴千金,简直珍贵的世间难求。   上官浅韵听了后,便在喂展君魅喝那蜂蜜水时,说道:“子缘,表哥虽然很会气人,可他能送来这么多雪莲蜜为你调养身子……这份情,咱们真是欠大了。”   一滴雪莲蜜千金,这一管子雪莲蜜,那算下来得多少钱啊?   这那是每天喝点蜂蜜水?简直就是在吞黄金,一天最少得吞九千金,九千金一天三顿饭,古往今来,没谁比展君魅更奢侈败家的了。   墨曲在一旁,看着他师弟每小口喝下一口蜂蜜水,他便好似看到金光灿灿的黄金没了。   这个该死的红衣妖男,下什么毒不好,居然下玉香?害得上官浅韵流了那么多珍贵的凤血,又害花镜月损失了那么多的雪莲蜜,一滴千金,千金啊!这个该死的红衣妖男,简直就是个罪大恶极,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才能赎其罪。   展君魅对于旁边他师兄的眼神,他要是能动,一定一巴掌把这师兄拍出窗外去。   他就不信了,他的一条命,难道还没有这点雪莲蜜珍贵?他这抽风的师兄心疼什么?就算败家,那也是败的花镜月的家,他对此可高兴极了。   ------题外话------   三王为本文的纠结根本所在,之前埋下了许多的坑,作者菌在拉土埋坑了,所有出现的人,都会是一条地图线络,链接在一起,便能抵达最后的终极地点。愿亲们不离不弃,陪云玲一起去解开最终谜题,看看终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答案,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   ☆、第九十三章:臣为公主更衣   而因展君魅中毒的事,大将军府更是整日整日的大门紧闭,谢绝一切来客。   而曾经来的人,有太皇太后的人,这是来送来真诚关怀的好祖母。   太后的人也有带礼来过,这是来打探虚实的坏继母。   上官羽也派人下旨赏了不少好东西,这是存心幸灾乐祸的欠揍弟弟。   柳亭也登门来探望过,他主要是来关心上官浅韵的,对于展君魅……那只是他的借口理由罢了。   广阳王上官珝也和白雪带礼物来过,这夫妻二人才是真诚来关心姐姐和姐夫的。   上官羿听闻此事后,是先担忧一番,才派人送点礼,尽量表现出和上官浅韵关系一般,不让人怀疑他们暗中有联系。   上官翰自然也带着礼物登了门,可惜礼物人家收下了,门却没让他进,因为展大将军养伤期间,不见任何客人。   穆齐尔是哪里的热闹都少不了他,他自然也让人去送了礼物,这回更好,人家是礼物不收,人也不招待,摆明不待见他这位番邦汗王。   洛妃舞回去后便是一夜未眠,又挣扎了两日,最终想着就算花镜月喜欢上官浅韵又如何?上官浅韵一瞧心里就只有展君魅,人家夫妻好好的,就算花镜月有心抢人,人家也得愿意跟他走啊?   而她对花镜月有意,花镜月对她无情,这本就是他们两个人间的事,为何要把这也去怪到上官浅韵头上?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她怪人家做什么?   想通这些事后,她便带着礼物登门递拜帖来了。   说来也怪,那么多人登门送礼,都被将军府的严二管家给拒之在了门外,唯独这位蓝田郡主,被从大开的大门……给恭恭敬敬的列队请了进去。   对于这件事,长安城又传了新的谣言。   那便是,上官浅韵进门快一年了,至今没传出喜讯来,可能是个体弱多病不能生的。   而蓝田郡主虽然贵为郡主,可却有那样的母亲,父亲还是那样被自己母亲害死的,可谓之身份不算贵重,反而有些低贱。   所以,上官浅韵是想将这个貌美无权势的表姐,收入将军府给展君魅当如夫人,才会这般的特殊对待蓝田郡主的。   这也是唯一能解释,为何从不与人亲近的上官浅韵,会待一个出身不高的表姐这般的好了。   而此时的将军府里,还没人会知道外面的传言。   凤仪阁   洛妃舞的到来,让所有人皆是一愣,连与展君魅要斗个你死我的花镜月,也感到意外的愣了一下。   墨曲是故意不通传一声,便将洛妃舞领进来的。展君魅毕竟是他师弟,他这当师兄的,能总任由花镜月欺负他师弟吗?   哼哼哼!花镜月,你很会气君魅是吧?那我也找来一个能气死你的人,让你尝尝被人气的敢怒不敢言,是个怎么憋屈难受的滋味儿。   上官浅韵此时正坐在展君魅身边,为展君魅披着一件黑色的镶毛斗篷,见洛妃舞到来,她一惊讶后,便是惊喜的忙笑道:“飞鸢,奉茶!洛表姐,来这边坐。刚好,子缘正和表哥对弈呢!”   飞鸢应声下,便下去奉茶了。在路过墨曲身边时,她佩服的暗对对方拱拱手,厉害!竟然能想出这办法报复花镜月,人才!   墨曲非常得意的回礼飞鸢,他不厉害,难道还任由花镜月继续欺负他师弟啊?   洛妃舞走过去端庄跪坐在兽皮垫子上,也只有凤仪阁才能这般暖融融的,而且垫子也能软的如踩棉花之上了。   上官浅韵几乎就是贴着展君魅坐的,夫妻二人好的似一个人,让人瞧着便羡慕不已。   洛妃舞看着展君魅纵然是与人下棋,另一只闲着的手,也还与上官浅韵的双手握在一起,每落一子后,都会转头对身边的妻子温柔一笑,好似一会儿不看对方,就会十分想念似的,柔情蜜意,羡煞旁人。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额前碎发垂落一缕,她抬手笑着为他拢起,并且还用手指从他额角轻抚到他脸颊,轻柔柔的,眼底笑意中都满是甜蜜幸福。   墨曲站在门口都看的牙酸了,更何况那两位陪坐的俊男美女?   洛妃舞看的真是伤心了,要是花镜月能和她也这样柔情蜜意的,那怕一日也好,她都愿意用这条命去换。可她知道不可能,花镜月心里的人不是她,就算花镜月有什么柔情蜜意,也不会是对她的。   花镜月此时的脸色阴沉沉的,就差怒掀桌子走人了。   展君魅偏头在上官浅韵脸颊边亲了口后,便转过头去淡笑温然的道:“表哥,该你下了。”   花镜月拈一颗棋子胡乱落下后,便没好气来了句:“我可不记得,我有你这个表弟过。”   展君魅拈子落盘后,便抬眸看了花镜月一眼,笑的依然那般温和道:“表哥,我是你表妹夫,龙儿的夫君,称呼您一声表哥,不为过的。”   上官浅韵深怕花镜月真被气的掀桌子走人,所以她便暗掐了展君魅一下,示意他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   展君魅竟然眉头一皱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弱弱的轻喊了声:“疼,龙儿。”   上官浅韵觉得她也牙酸了,对于这个扮虚弱上瘾了,总是爱在花镜月面前装的男人,她倒是想多掐他几下,可一对上他苍白的脸色,和那双可怜兮兮的黑眸,她这心怎么也狠不下去了。   都说女人美了是祸水,她看这男人过分好看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花镜月这下是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震乱了所有棋子,怒气腾腾的瞪着展君魅,竟然失了风度的骂道:“展君魅,你还能再无耻点吗?身上的毒明明已经解了,养了几日也没大碍了,结果还整日娘里娘气的装柔弱撒娇,你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早知道了吗?”展君魅这句话指的是花镜月帮他解毒时,那个宽衣解带放入水中的事。   可听这话的其他人,却觉得这话很有深意。   花镜月忍不住又拍桌子,这次他更是气的俊脸都红了,指着对方咬牙道:“姓展的,你信不信我能帮你解毒,也能下毒送你去见阎王?”   展君魅可最不喜欢有人指着他鼻子说话了,他随手抓了棋盘上的棋子,便那般自然而然丢向了对面的白衣公子。   花镜月被这样一丢给砸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于这个幼稚的人,他真是气疯了,才会拿了棋盒,泼了对方一脸棋子。   展君魅任由一些棋子钻入他衣服里,而他却勾唇笑看着花镜月,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转头就向身边人讨赏道:“龙儿,奖赏。”   上官浅韵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口,对于他的表现很满意,真是人不可貌相,就她位表面瞧着如仙人的表哥,竟然会幼稚的拿棋子砸人?   洛妃舞是完全被惊呆了,花镜月和展君魅这两个人前冷如移动冰山的男人,竟然在背地里如此的幼稚,下棋打起来,竟然以棋子为武器?   花镜月一见展君魅向上官浅韵讨赏,他就知道自己又被这位小狐狸表妹给耍了。   上官浅韵对于花镜月的怒瞪,她只是转头笑对洛妃舞说道:“洛表姐瞧见了吧?表哥就是个大孩子,只要有人和他打闹玩耍,他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的。”   洛妃舞又是一愣,上官浅韵这是在撮合她和花镜月?那她之前心里还怨恨过人家,岂不是显得很……   “洛表姐,你以后可要常来了。表哥他近日来无事一身轻,可没少来我这里蹭饭呢!”上官浅韵笑着邀请洛妃舞,其实连她也没想到,花镜月看着这般的不食人家烟火的,竟然骨子里那么贪吃。   嗯!花镜月就是因为贪吃,才会常来凤仪阁蹭饭的,因为凤仪阁厨子的手艺比御厨还好,那菜肴谁看了都忍不住垂涎三尺。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挑嘴出名的展大将军。   “……好!”洛妃舞之前真心里犹豫挣扎了下,可因还是放不下花镜月,便似鬼使神差般的点了头,点完头她便有些后悔,不会被人说太不矜持了吧?   “洛表姐能来太好了,到时候你帮着表哥,我帮着子缘,咱们来下注的,谁输了就要拿出真金来赔。”上官浅韵邀请洛妃舞来,一是因为近日不能出门,日子过的太枯燥了。   二是,她真不想看到花镜月一生被她大舅舅操控,唐氏的族规,她想尝试着去打破,不想再看到如她母后那样的悲者了。   花镜月对于上官浅韵想做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可这事他不能同意,这不仅仅是违抗族规那么简单,而是很可能会让洛妃舞丢了性命。   上官浅韵伸手阻止花镜月开口,她笑的明媚道:“表哥,不去争取,你又如何知道自己是会输?还是会赢?你看我,我若不争,当初太后赐的那碗绝子汤就会被我喝下,而今先下黄泉便可能不会是上官璎,而是我。可我争了,我让他们害人终害己,纵然被说狠心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花镜月一生都在贡献,他从不曾想过抛弃一切责任,只为自己争自己活过。   可上官浅韵的话,却让他内心有些动摇,或者该说,他心底从来都有一个期望,那就是有一日摆脱唐氏给予他的束缚,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枷锁捆绑了他们唐氏子孙世世代代,当真就能凭他一己之力,便能挣断那令他绝望的巨大铁链吗?   “表哥,反抗唐氏族规的人,不止你一个,还有我,还有差点害了子缘的唐明,许许多多唐氏子孙心里,都有着反抗的念头,只不过,缺少一个带头人罢了。”上官浅韵不求花镜月现在去反抗他父亲,只希望能劝说动花镜月站到她这边来,她需要有人和她一起断了那巨大的铁链。   “我考虑一下。”花镜月虽然心底有所动摇,可他却无法立时给她答复,因为上官浅韵不知道唐氏势力多恐怖,他却是深知的。   那样大的势力,不是一点小势力便能撼动的。   如果上官浅韵将来能掌握皇权这股大势力,或许,他们才可以与唐氏尝试一战。   可在上官浅韵没掌握上官氏的皇权之前,他不会给她答案,因为他还需要退路,毕竟他始终不想害了洛妃舞。   洛妃舞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她觉得这件事一定事关重大,说不定这便是让花镜月拒绝她的真正原因。   因为,她这回看清楚了,花镜月望着上官浅韵的眼神中,没有所谓的爱意,对展君魅也没有恨意,有的只是熟人之间打闹后的怒气罢了。   所以,花镜月不是爱上官浅韵,而是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妹妹,兄妹之情而已,却之前被她误会成了男女之情。   几人一起围桌用了饭菜,这一顿饭吃的太安静,连展君魅也难得没再闹……   而自那日上官浅韵请花镜月考虑那件事后,花镜月便再也不曾来过将军府,也许他真的是在考虑吧!   洛妃舞虽然不至于也不再来将军府,可却也是隔日来一趟,不为别的,只为和上官浅韵说说心事,让自己心里多少好受一些。   上官浅韵本就在皇室中,没有什么交好的姐妹,洛妃舞能常来和她说说话,她也是高兴的。   墨曲对于她们二人的交往,只叹了声:“什么人交什么人,天下第一美人,自然要交与其齐名的美人了。”   对此,持珠就踹了墨曲一脚,他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   墨曲也好似习惯被持珠虐了,现在的他经得住被人踹,反正能躲开就躲,躲不开就任由持珠随便踹呗!   飞鸢对于这位一副任持珠蹂躏的墨管家,她慢慢地发现了,这位墨管家看持珠的眼神泛着绿光,那是狼看到肉的眼神。所以,这位色胆包天的墨管家,是想吃了持珠,对吧?   容雅对于飞鸢的胡思乱想,只是斥了她一顿,让她不要乱说,小心给墨曲惹来杀身之祸。   飞鸢被容雅一顿训斥,她也想到了,依持珠这脾气,要是知道墨曲对她有那样的“淫邪”心思,的确很可能会拔剑出鞘杀人的。   为了墨曲的小命,凤仪阁所有看透墨曲心思的人,都为了大局着想,而帮墨曲隐藏着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别人不说,墨曲却敢做,当真是位不怕死的英雄。   持珠是刚办事回来,就看到一束红梅花晃在她眼前,而后便看到了墨曲那张笑脸,然后……她冷冰冰拔剑而出,刷刷几下子,制造出了一场花瓣雨,收剑回鞘,举步走开。   墨曲看着手里光秃秃的树枝,抬头望着寒风中飞舞的红色花瓣,他的心就像这飘零的红梅一样艳丽的……在滴血。   飞鸢在一旁抬手捂住半边脸,实在是不忍去看墨曲此时凄凄惨惨戚戚的背影。   墨曲也就难受一会儿,便转身抱着那些还残留几朵红梅花的树枝,走进了桃夭里,见持珠单膝跪在上官浅韵身旁回禀事情,他便委屈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展君魅身边。   展君魅闲来无事,正和上官浅韵学着插花,见墨曲怀里抱着一捆树枝,他便疑惑的问了句:“花呢?”   墨曲委屈的抿着唇,从怀里那一捆树枝里,摘了一朵花瓣受损的梅花,放在了桌面上,指着道:“喏,花。”   展君魅眼神怪异的看了有病的墨曲一眼,便转头看了那桌面上的烂花一眼,嫌弃的眉心蹙了下,看向墨曲道:“这样的花,你还是拿回去泡茶喝吧。”   “泡茶?”墨曲对于展君魅的奇思妙想,他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好主意,那我走了。”   展君魅对于他这位最近古古怪怪的师兄,他不由得担忧起来,他师兄不会真病了吧?怎么越发的想一出是一出了?   持珠回禀完宫里的事后,便将一个小竹管交给了上官浅韵,然后便起身出了去。   上官浅韵在持珠出去后,她才从小竹管理抽出一卷小东西,她慢慢的打开,白色的小布条上,只写着两句话:人被劫走,寻而无果。   展君魅刚才听持珠说了皇宫里的事,可这布条上说的事,却似乎和皇宫里的事,没什么关系。   上官浅韵将布条紧握在手中,神色比之前听持珠说宫里发生的事时,更加的凝重,她道:“上官羿找到的那个人,被人劫走了。”   展君魅是听她这两日说,说找个时间出将军府,她要去城外一座女真观里,去见一个人。   可这人到底是谁?   她当时却只是神秘一笑,说他见到就知道了,还说什么隔墙有耳之类的话。   上官浅韵将布条丢入桌上的香炉里,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瓶子,将里面散发香气的水浇在了布条上,见香炉燃烧起火苗来,她被火光照的忽明忽暗的脸上,一片凝重之色道:“子缘,她的背后肯定还有势力。”   “嗯!”展君魅对于她的话,是赞同的。太后不会这般容易被摧毁,她除了玉家明面上的势力,暗中定然还有一股保命的势力。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他,苦笑道:“我不怕她有暗势力,最怕她和那人在联手。”   展君魅看着她也皱起了眉头,如果花镜月说的那个人,竟然是和太后一伙儿的,那他们接下来,的确会举步皆危险了。   上官浅韵只要一想起花镜月告诉她的事,她便觉得头疼。世上竟然有那样的驯兽人,百兽无不臣服追随,可以兽王白虎为坐骑,这到底是怎样妖孽的恐怖力量?   展君魅对此倒是不担心,天地生万物,万物皆存在于相生相克的定律。既然出现可以驯服百兽之术,那自然也有克制此术之法。   而他之所以对此不担心,那是因为,他便有法子令百兽安静下来,减去那种暴躁的兽之凶性。   上官浅韵还是很怀疑身边的男人,她凑过去蹙眉问:“你,真的可以吗?”   展君魅眉心一皱,便低头看向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在她唇上便亲了口:“我可不可以,你还不知道吗?”   上官浅韵见他又不正经,她便伸手搭在他肩上,唇凑到他脸庞上亲了一下,而后贴近他耳边低声道:“皇后竟然让弄筝传信给我求救,你说,上官羽那混蛋到底对皇后做了什么?她为何会这般急切的向我求救?”   展君魅将她抱坐在腿上,唇也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持珠不说了吗?她已让人去查了,相信不用天黑,我们就能知道……”   “嘶……你,你怎么又不正经?在说正事呢,别闹。”上官浅韵被他轻咬了一下耳垂,脸竟然不争气的红了,本想就此推开他,可却想着还要说正事,便搂着他脖子继续低声说:“上官羽若是真把皇后逼急了,说不定,这位一看就宁折不弯的皇后娘娘,真会和她这位禽兽夫君同归于尽呢!”   “那不是正好?人被皇后杀了,也省得你到时为难了。”展君魅一点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样,他只要怀里人好好的就好。   对于这男人的冷血,上官浅韵是想瞪他一眼,可自己被这样紧紧的抱着,她想瞪人,人家也看不到啊!索性不瞪了,继续说正事道:“话虽说的没错,可太后还活着呢!上官羽可是她的心尖子,她一向保护的紧,我听说,就算上官羽宠幸妃嫔,暗中也会有人盯着,且……且绝不放幔帐,为得就是一眼看清楚,防止有人伤了她儿子。”   “哼!让人夜夜看她儿子的活春宫,亏这妖妇想得出来。”展君魅对于这妖妇的做法,只觉得恶心极了。   上官浅韵心里却同情那些看似高高在上的嫔妃,自己的床笫之欢,竟然被个外人从头看到尾,而且还不止一次,而是无数次,这样的侮辱,恐连歌舞坊的姑娘,也不曾受过吧?   展君魅因这些事,而心情变得很糟糕。毕竟,任谁听到这些恶心的事,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上官浅韵是知道展君魅有洁癖的,不止是身体的洁癖,还有心里的,所以有很多恶心的事,她都尽量的不和他说,省得他听了心里不舒服。   可今日这件事,她却一不小心说多了。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回头我让墨曲去处理,以后这些龌龊的事,都禁止持珠再向你汇报。”展君魅这回是真生气了,这都什么龌龊腌臜的事,持珠也敢都传给龙儿听?真是脏了人耳朵。   上官浅韵知道现在不能和他顶风来,只能小手在他背后轻抚着,先平息他的怒火再说。唉!人家是当娘的哄孩子,她却是当媳妇儿的哄夫君……   展君魅知道他说也是白说,回头就算持珠不禀报,她也会问。他皱眉很不悦很气闷,结果双臂一用力抱着她,就感觉胸膛前一阵柔软,倒是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上官浅韵正安抚着她家生气的男人呢,可这男人忽然那么用力的勒着她腰肢做什么?疼死了,这是生气要折断她的腰肢吗?   展君魅手臂松了点力道,不会再弄疼她,可是也不会轻易让她挣脱了,因为他喜欢这种微妙的感觉。   上官浅韵挣扎着一听到这男人低沉的愉悦笑声,她便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一红便骂道:“姓展的,你何时这般……色胚子,太可恶了。”   她在屋子里,本就没穿多厚,加之这男人总喜欢抱着她,她也不觉得冷,可就是因为穿的不厚,所以二人身体碰触到了,才更是感觉清晰的羞人。   展君魅这一中毒,可是好多天不曾沾她身了,心里说是不痒,那是骗人的。   上官浅韵此时倒是后悔把人都屏退出去了,若是此时满屋子的下人在,她就不信,他这大将军还能这般不要脸对她上下其手。   展君魅也就是抱抱她亲了亲,并没想过真在白日里办了她,毕竟她是公主,若是白日和驸马在房内行夫妻之事,传了出去,不会被人说他们夫妻多恩爱,而会说龙儿这公主多么的荒淫。   毕竟,在此之前出了个郦邑大公主,那可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也就是因为当年郦邑大公主之事,百姓对于皇室公主的名誉,也因此多了诸多质疑。   而皇室公主为了不被诟病,在男女之事上,便很是谨慎小心,绝不要无缘无故被人传出一个荒淫的名声出去。   上官浅韵被他闹的脸颊飞霞气喘吁吁的,伸手搭在他双肩上,偏头躲着他又落下的吻,声若蚊蝇的羞道:“子缘,别闹了,先说正事。”   “你说你的,我耳朵听着。”展君魅说着话,也不忘去缠着她,反正人在他怀里抱着,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又跑不了。   上官浅韵的衣衫虽然在背后看着还好好的,可前面却凌乱的不成样子,凡是曝露在空气里的肌肤,没有不被这男人的唇……感觉很羞人,这可是青天白日的,而且房门都没关,他也真是不怕有人闯进来看到。   展君魅本来就是先尝点甜头的,可是到了最后,他身上越发燥热的难受,才觉得这不是才尝甜头,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头吃。   上官浅韵的脸更红了,眼角耳根子都全红了,因为这个男人真动情了,她坐在他盘膝而坐的腿上,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他动情的反应,灼热的让她好想立时逃走。   展君魅此时很是难受,所以他干脆抱着人,往铺着柔软羊毛地毯的地上一躺,只希望这样能让他稍微内心平静点,否则这要是挨到天黑,他觉得他会被活活折磨死。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等于惹火上身的男人,她是又想笑又心疼,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皱眉嗔道:“都说不让你闹了,你非是不听,现在好了,难受了吧?”   “上天对男人不公平。”展君魅竟然看着她,委屈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上官浅韵因他这句话忍不住笑道:“你在快活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上天对女人不公平这件事了?”   展君魅抱着她一个翻身,便把她半压在了身下,望着她皱眉道:“我记得我一向待你很好,那回没让你愉悦了?既然你愉悦,那就是公平的。可现在,我难受的紧,你却一点事都没有,你说,这公平吗?”   上官浅韵被他一番歪理气的哭笑不得道:“你难受是你自找的,不让你闹,你还来劲的非大闹,闹过头自己难受了,反而又来说上天对男人不公平,就为这事儿说上天不公,你也不怕传出去惹笑话。”   展君魅见她笑颜娇媚的亦嗔亦怒,那嫣红的粉唇一张一合的,露出雪白的贝齿和可爱的舌尖,他竟然吃过苦头还不改的扑上去就吻,反正都这样难受了,干脆再多尝点甜头好了。   上官浅韵似早知他还会这样胡闹,在他扑上来吻住她唇时,她双手便搂住了他的脖子,羞红脸的紧闭着双眼,感受着他的热情与柔情。   容雅是个十分守规矩的,她进门从来不咋咋呼呼的,而是稳重轻脚步的进来,当看到那对小夫妻又缠绵在一起,她抿嘴无声一笑,便推出了门去,并且轻轻的将房门给关了上。   而后便带着要端茶送水的飞鸢走了,并且还不忘挥手让钟灵毓秀四个小丫头,全都退开远一点,未出阁的小姑娘,听那些事可不好。   展君魅是知道容雅来过的,可容雅不是飞鸢她们,她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大事没见过,他一点都不担心容雅会打扰他们夫妻。   果然,容雅进来瞧见他们在缠绵后,便不止淡定的退了出去,并且还细心的为他们掩上了房门,还将钟灵毓秀几个给赶的远了点儿。   上官浅韵一个平凡不会武功的女子,莫说她现在处于意乱情迷中了,就算是清醒着,她也不见得能发现会武功的人靠近。   展君魅在毫无忌惮之下,自然是更放肆了,这房里还算暖,他伸手将她半解的衣衫拉开了一点,香肩微露,肌肤赛雪,上有点点红梅绽放,瞧着可诱惑极了。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越来越放肆的举动,她睁开双眼阻止对方道:“不可以!”   展君魅的手在被拍开时,他有几分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动情的他容颜更美了,这不再是朵不染纤尘的青莲,而是一朵似带着毒的阿芙蓉,惑人而致命。   上官浅韵那受得了他这副样子的诱惑,而且这男人要做什么?他脱什么衣服?不会真要白日……胡闹!她也生气了,这男人不能惯,一惯他都能上天去。   展君魅根本没有把衣服脱了,他只是衣衫半解的俯身看着她,声音低沉沙哑的道:“我不胡闹,可身子实在难受的很,龙儿,你帮帮我,真的很疼。”   上官浅韵听了他似撒娇的话,她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要白日……不对!她帮他?怎么帮?他不会是让她……   展君魅拿着她的小手,探入他的衣袍下,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说:“就这样帮我纾解,解我痛苦,好不好龙儿……”   上官浅韵以往虽然捉弄他的时候,是喜欢把双手放入她衣袍中取暖,因为人的肌肤在衣服下很暖,所以她喜欢那种如温滑软玉的手感。   可此时此刻,她可不是暖手摸一摸他温软的肌肤就好的,而是……指尖碰到的灼热温度,吓她的很想缩手,可这俯身亲吻她耳垂的男人,却紧握着她的手腕,她根本就抽不回自己的手。   展君魅握着她软弱无辜的小手,没谁比他更清楚这双娇贵的纤纤玉手,有多么的白嫩多么的美好,指尖都柔嫩的毫无瑕疵,掌心更是干净粉嫩可比婴儿,碰触人的肌肤时,任你心肠再硬,也会因这一双柔夷而心软的毫无抵抗之力。   上官浅韵可从没这样伺候过展君魅,以往他难受就挺着,总之到晚上折腾她呗!可白日里……这可是第一次,他让她用这样的方式帮他纾解。   展君魅对于她的羞涩,他只是柔声在她耳边诱哄道:“龙儿,你不想要孩子了吗?若是把我因此憋出个好歹来……”   上官浅韵眉心紧皱着,这男人,诱哄的话竟然也成了威胁之言,哼!帮就帮,她是他妻子,他的一切都是她的,没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碰的。   可是……她还是紧张怎么办?而且她又没有这样伺候过男人,怎么知道怎么帮?   这男人太过分了,以她公主之身,每日伺候他更衣已是念夫妻之情了,今儿竟然还让她这样伺候他,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龙儿别急,我教你,慢慢来,不急。”展君魅柔声哄着她,就怕她羞急成怒,来个甩手不干,那倒霉受罪的,不还得是他吗?   上官浅韵现在一直还没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次谈着正事谈着正事,又会稀里糊涂的拐到这不正经的事上来了?   展君魅是真觉得正事谈完了,现在可以放开正事,来做点私事了。   然而,上官浅韵这一帮忙,就错过了定好的饭点,而她今日吃饭……注定被人喂饭。该死的展君魅,忒厚颜无耻了,说好帮一下的,居然一遍又一遍的不知节制。   容雅当时听展君魅叫她进去时,她便一手端了盆温热的清水,一手提了一木桶清水,走了进去。   进去后,首先将脸盆放在外室的桌上,给她家脸色不好看公主净手用的,里面还撒着玫瑰花呢!   然后便是拎着木桶去了卧室,放下木桶后,转身去柜子前打开,从柜里找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到了床榻上后,便走了出来,顺手放下垂地的三层帘子。   当伺候那二位后,她开始忙着打开了窗户,点燃了熏香,仔仔细细瞧了瞧雪白的羊毛地毯,嗯!没有沾上什么东西,那就不用换掉了。   展君魅很满意容雅干净利落的动作,而且最主要的是,容雅一向是多做少说,让人十分的放心。   在他掀帘走进卧室没多久后,里面便传来水声,不用想,也知道他此时是正在清洗身子。   上官浅韵此时双手正泡在温热的水中,看着容雅低头认真的瞧羊毛地毯,她真快要羞的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容雅跪坐在她家公主身边,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公主,你一会儿要不要……也换身衣服?”   虽然公主的衣服看着挺干净的,可男女间相处,怎么可能不沾染上点那种味儿?   上官浅韵脸红的低着头,她没脸见人了。   容雅对于她家公主的害羞,她先回头看了眼那严严实实的三层帘子,而后才靠近她家公主,小声的笑说道:“公主不必为此……你们是夫妻,本就恩恩爱爱的,俩人单独相处时,会有那么点情不自禁,不也实属正常吗?再说了,太皇太后还想抱曾外孙子呢,您和驸马要不努力点儿,这小世子和小郡主要什么时候才能有?”   上官浅韵想说,也许就是展君魅太努力耕耘了,才会到现在害她肚子都没动静。   毕竟房事过于频繁,真的会让人难以受孕的,因为精力太分散了,所以……   容雅一见她家公主耳朵根儿都红了,她也就笑着不再多说什么了。而是拿起一旁的干净帕子,捞出她家公主的那纤纤玉手,给她擦净了水珠,不过……这公主的掌心怎么红红的?   上官浅韵一见容雅盯着她掌心瞧,她便伸手拿过帕子,自己目光闪躲的擦起手来。   容雅这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这那是驸马和公主青天白日亲热啊,根本就是……唉!这驸马爷也是的,竟然让公主那样伺候他,也不怪公主会羞成这样了。   展君魅很快的收拾好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走了出来。   容雅见他出来,便忙起身行了一礼,而后便进去收拾了下,一会儿提着木桶走了出去。   展君魅走过去,笑着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向着卧室里走去,在她耳边这样说:“臣帮公主更衣。”   上官浅韵是要换衣服,可是……她能信一头狼将她剥干净后,而只是看着不吃吗?   ------题外话------   虽然我快没了节操,可我对于写作,还是很尽职尽责哒。好好写文,努力码字,加油万更!亲们么么哒,记得爱我支持我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九十四章:进宫救人   而展君魅却是不容许她反抗,就那样抱着她进了垂帘后。   上官浅韵在见自己跑不掉后,便一手勾着他脖子,笑的很是淡然道:“我们可还没吃饭呢,你要是再闹,我们都要饿肚子了。”   展君魅的确不会舍得让她饿肚子,所以,他真的只是抱她来换衣服的,没有其他任何奸计。   上官浅韵在被放下来后,脚沾地的她,还觉得不太真实。这男人真是来给她更衣的?而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展君魅从柜子里找到一套芙蓉色的衣服,看了一眼她穿着的粉色绣花翘头履,觉得也是搭配。   上官浅韵见他真将衣服往床上一扔,走过来便让她抬手展臂,先是解开了她的腰带,去掉了那绣花的封腰和宫绦,再者便是脱了她的外衣。   展君魅在绕到她身后,伸手便又解开了她中衣的衣带,褪下她中衣后,便是里面的白色小衣,当白色小衣被褪下后,他便抬手将她披在身后的乌黑长发,给轻柔到拂到了她身前,凝眸望着她白皙如玉的背上,那抹殷红如血的凤纹,他俯身低头在其上落下一吻,这是因为救他,而留下的印记。   这抹凤纹代表着,他们在兰池宫那夜,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以命相交的夫妻。   也是从那时起,他们敞开心扉接纳彼此的爱,先是淡淡似水,而后滚烫如血,直到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他们终成了彼此的唯一。   上官浅韵之前还不信这男人会如此安分的为她更衣,可当见他走到床边,拿起那套衣服一件件的为她穿上后,她唇边扬起了甜蜜笑容。   “笑什么?”展君魅低沉温柔的声音,近在她耳畔似呢喃的问,手里的动作没有停顿一下,为她一件一件衣服系好衣带,转身去取了封腰和腰带,细心为她穿戴好,包括一条新的淡黄宫绦。   上官浅韵仰头望着面前低头为她整理衣服的男人,她抿嘴一笑道:“子缘,曾经的你,可想过会有一日,你会这样为一个女子更衣理云鬓?”   “在遇上你之前,我连师父所谓的尘缘未了都不曾信过,更何况如今这般的柔情蜜意?”展君魅在遇上她之前,甚至还想过遁入空门,反正他长于佛门,自当此生也该了于佛门。   可当师父说他尘缘未了时,他便被迫随着师兄一起离开了天竺,不远千万里的来到了中原。   从一开始从商,到后来进入军营从戎,再到而今这般的夫妻和顺,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或者是根本不曾去想到过的。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她生气的冷脸道:“你要是后悔遇上我这段尘缘了,那现在抽身离开……还来得及。”   展君魅为她整理好衣服后,正要拉着她出去用膳呢!谁知她却忽然生气,他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见她小脸冷着,便不管如何先认错道:“龙儿,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以后说话一定想着说,一定。”   上官浅韵见他倒是认错的挺快,不由得继续摆着冷脸问他道:“错哪里了?”   展君魅回想一下他们之前的对话,然后便一副真知错就改的后退一步,拱手作揖请罪道:“臣知错了,曾经不曾想的事,有了公主你后,臣只多想而不曾少想,否则……你我如何成为的真夫妻?”   上官浅韵被他的不正经逗笑了,挥袖打了他一下道:“你就不能正经点儿,这样嬉皮笑脸的,那还有一点将军的样子?”   展君魅见她不生气了,便直起腰来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抱着,笑言道:“臣要是在公主你面前一直正正经经的,那小世子和小郡主要什么时候才能有呢?嗯?”   上官浅韵又被耳边的暧昧呢喃,而羞的红了脸,她伸手推开他,便走过去掀开了帘子,见容雅她们都在摆饭了,她手往后一伸,便握住一只送上来的手,把那不正经的将军给拉出来用膳了。   飞鸢抬头见他们夫妻都换了衣服,又是从卧室帘后出来的,心里便想法多了。   容雅对于公主今儿的衣服,她看了看觉得有点不整洁,便上前去,想伸手……   展君魅见容雅盯着上官浅韵的衣襟看,而且还走了过来,他便先一步出手去给她再整理下,这回他是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瞧了一遍,见没有不妥之处了,他才拉着她坐下来用饭。   容雅觉得她以后可以一直呆在厨房了,这驸马爷竟然都学会为公主更衣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驸马爷都能学会为公主梳头上妆,那时候……飞鸢也只能当个端茶送水的丫头了。   飞鸢对于这个管的忒多的展大将军,她多想直接说出来,您展大将军将公主的事都包办了,那还有我们当奴婢的什么事?这不是逼着我们去另谋出路吗?   展君魅到真是很体贴他劳累的媳妇儿,这又是两口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汤,又是同一双筷子的吃菜吃饭,恩爱的,看得旁边的飞鸢和容雅都牙疼了。   上官浅韵倒是不想被他这样喂,可她手酸又麻的,她倒是也得拿住筷子不抖啊!   每一顿饭,饭前饭后总少不得甜点,而他们夫妻的甜点,却总关起门来吃。   这让许许多多的凤仪阁丫环好奇,为何他们这位驸马爷整日粘着公主,就是不觉得腻味呢?看着公主偶尔露出的不耐烦,便可知被驸马缠的多厉害了。   而直到天都黑透了,持珠才从外面回来,一回来就被墨曲关怀备至的问东问西。   结果……墨曲被持珠揍了一顿后,就老老实实的回去上药了。   持珠提剑进了门,没见到展君魅在,她便走过去单膝跪地回禀道:“已查到,在皇后装病许久后,终于在一日,被漪澜殿的宫人出卖后,惹来了上官羽登门问罪。”   上官浅韵见持珠说着便自怀里拿出一物,她伸手接过那雪白的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上官羽对皇后的所做所为,连她这个外人看了都恨不得杀人,更何况亲身经历这些惨痛的皇后。   原来那日上官羽在得知皇后装病的事后,便深夜去了漪澜殿,先是打伤了弄筝,而后便带走了床榻上休息的皇后。   弄筝在阻拦不住后,便想去求太皇太后救命,可漪澜殿的大门却从外被锁住了,她是想出去求救也出不去。   而被上官羽深夜堵上嘴带走的皇后,却被带去了永巷的临池观。   而在临池观那被用来藏娇纳艳的地方,上官羽自然对皇后做不了什么好事。   据这绢布上言简意赅所写的,上官羽竟然让人把皇后这一国之母绑起来抽打了一顿,打完人不给上药医治还罢,竟然还对那样重伤的结发妻子施以禽兽不如的暴行。   可想而知皇后当时多么想一死了之,夫妻之事本是男女欢爱,可到了她这里却成了侮辱折磨。   持珠见她脸色不好,便不敢再说皇后还被困着的事了。   上官浅韵平复了内心恨不得杀人的怒火后,便看向持珠冷然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完?”   持珠低头回道:“皇后还被困在临池观,整日被捆绑着,嘴里塞着帕子,她想死也死不了。伤倒是被上了药没事了,可……上官羽不许人给她穿衣服,皇后每日都赤条条的躺在被窝里,夜里还要遭受……”   上官浅韵见持珠这般冷漠的人,都说不下去了,可想而知,上官羽不会只简单的对皇后用强,而是定然还用其他法子侮辱折磨了皇后。   持珠抬头望着气的浑身发抖的公主,她犹豫一下,还是垂眸说出一些事道:“他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歌舞坊的一些东西,便命人找来,全用在了皇后身上。”   “歌舞坊的东西?”上官浅韵对此皱起了眉头,她因为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所以才更为皇后感到担忧。   上官羽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怎么可以拿歌舞坊那种地方的东西,去施以皇后这堂堂一国之母的身上?这已不是在折磨侮辱皇后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要彻底毁了皇后啊。   “持珠,你退下!”展君魅从门外负手走了进来,脸色冷寒的吓人。   持珠无声的行礼后退下,她知道驸马为何生气,因为她说的这些腌臜事,脏了公主的耳朵。可她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当好公主的耳目与武器。   上官浅韵见他回来,便忙将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省得他看到了,又一番恶心不适。   展君魅走过去,竟然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从她手里扯出了那绢布,粗略的看了上面的一些事,便眸光冰冷的看向她道:“这些事,以后你不必都事事过问,我自会让墨曲去办,以后,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事……来脏了你的眼睛和耳朵。”   上官浅韵抿唇不语望着他,她不想因为一个外人和他吵,她也知道他想要保护她,可她若能当个温室花朵,她岂会不当?没谁天生愿意没事找事,一切皆是被逼无奈。   上官羽果然在逐渐的曝露本性,而她当初的担忧也没错,若是任由他们母子掌权下去,承天国必然会走上亡国的道路。   祖先打下的江山,无数列祖列宗努力治理出的盛世之景,她父皇一生呕心沥血管理出的太平天下,她怎可让上官羽这个身世不明的混账,给毁了她上官氏的江山社稷呢?   是的,她让上官羿找的人,便是能证明上官羽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脉的人。   可惜,那人竟然被人劫走了。   皇宫   此时的皇后,再次如临噩梦般的被人折辱。   上官羽穿着单薄亵衣坐在床榻边,他手里拿着一只细颈瓶,笑看着那被喂了药,浑身软弱无力,甚至连话都说不出口的皇后,此时这般赤条条伤痕累累的躺在这里,那还有什么一国之母的端庄仪态啊?   皇后不知道上官羽给她吃了什么药,可她现在浑身无力,有口不能言的情况,让她前所未有过的恐惧,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禽兽不如的昏君,到底接下来还会对她做什么。   上官羽见皇后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他竟然得意的笑了起来:“你之前不是很高傲吗?连朕这个一国之君的夫君也不放在眼里,还敢那般不屑的装病躲着朕,江涵秋,你真是胆大的让朕……愤怒极了。”   皇后见上官羽竟然打开了床头的木盒子,从其中拿出一件又一见奇奇怪怪的东西,自从上次上官羽在她身上试了一套东西后,她现在看到这些她闻所未闻的东西,便害怕的直想躲。   上官羽见她害怕的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俯身靠近她笑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可惜晚了。你的人,被关在漪澜殿暂时出不来,太皇太后哪里朕派人严密守着,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而你的那个大胆翻墙的婢女,她已掉进明渠里去了,就算没找到尸体,估计也活不了了。哈哈哈……现在谁都就不了你,因为朕对外说,皇后你病了,朕让人送你去建章宫养病了,而今掌管后宫之事的人是母后,她老人家也恨不得你死,自然对朕所做的事,知道也当没听到了。”   皇后睚眦欲裂的张嘴想喊出声,可她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像人垂死的呼吸声一样,那样的微弱。弄筝,弄筝,她的弄筝!   上官羽见她这般痛苦而喊不出来的模样,他更是觉得痛快的放肆大笑起来。这才只是个开始,听朱御医说,只要事后好好照料他的好皇后,他至少能折辱她到开春呢!   而这一夜,临池观里充斥的只是上官羽猖狂的放肆笑声,谁也没听到女子的痛苦喊声,因为皇后被喂了一种药,就算痛到昏死过去,也喊不出一声痛来。   翌日   上官浅韵便又接到新的消息,说皇后快不行了,她一惊后,便顾不得其他的,让人备车马进宫。不为别的,只为同为女人,她便不能明知皇后有难,而不施以援手。   更何况,这一回救了皇后,说不定江家也会暗反,毕竟跟着这样昏君,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而江家的老爷虽然迂腐,可却极其孝顺,江家太夫人又是个精明的老太太,她定然会在看清而今局势后,而选择一条保住江家富贵的良路。   出了将军府,走上那条去皇宫的路上,自然不会那般平静。   唐明的人等上官浅韵出将军府很久了,当见长公主专用的赤罽軿车停留在将军府外,见着一袭华服端庄尊贵的美丽女子出了门,踩着红地毯上了马车后,他们的人便兵分两路,一路人去通知唐明,一路人则跟在马车后。   上官浅韵上了马车后,嘴角便扬起一抹诡诈笑容。想算计她?唐明?小舅舅?呵呵……咱们甥舅也该碰个面了。   唐明在接到消息后,果然带着人去在半道上拦截了马车,他这回出手很快,在他的人阻拦花镜月的人时,他便将魔爪向着马车车门伸去……   车门骤然被打开,一个拳头夹杂着劲风击出,在击退唐明后,一袭玄色大氅威严的展君魅,便单手背后伫立在了马车外的轼板之上,对那飞退落地的唐明,他眸光冷寒且隐含杀气道:“有我在,死的只会是你。而她,你动不了一根头发丝。”   唐明眼底满是惊愕之色,因为这人不止中了玉香没死,而且还变成了百毒不侵之身,这……他的目光锁定那辆马车,心里想到的便是,上官浅韵用自己的血喂养了这个男人,以凤血将此人,浸养成了一个百毒不侵的人。   马车里,传来上官浅韵淡然的声音:“小舅舅,我叫你一声小舅舅,若是你心里还有我母后一点儿,那我们便新年后,单独见上一面,你我甥舅坐下来,好好叙叙当年之事。”   唐明上次见到这丫头时,只见她一袭白衣男装骑在马背上,倒真显出了少年风流。后来她一直被人保护着,他又觉得这就该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公主,外面的传言,皆可能都纯属虚构。   而今日再见她,不见其人,只听这淡然的声音,便知这处变不惊的丫头,定然比传言中的更厉害。   “持珠,走吧!”上官浅韵既然已向唐明抛出了邀约,那接下来便要看唐明怎么考虑了。而她还有要事,自然不能在此再耽搁下去了。   展君魅冰冷含杀气的眸子,警告的看了唐明一眼,便转身弯腰进了马车,随手关闭了车门。   唐明袖下隐藏住的手,从与展君魅对了那一拳后,便一直颤抖不止。展君魅,果然是个极其不容小觑的人,难怪尊主会再三交代他,若是能毒杀展君魅,便尽快杀了。   若是杀不了对方,那做事便躲着这人,不要与其正面对上,以防他们死伤惨重。   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后,马车里的展君魅便担忧道:“唐明的武功不算高,若是花镜月的心能狠一点,他的武功足以杀了唐明。我现在担忧的是唐明身后的那个驭兽人,虽然这类人鲜少修炼高深武功,一般皆以群兽为攻击力,可其中也不怕另类者。我……最怕的便是那驭兽人不止能驭百兽,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上官浅韵何尝没有想过这些事,可无论那人是只懂驭兽术,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现在都是他们明别人暗,暗箭难防,谁也不知这人会不会忽然冒出来,一出手便要了她的小命儿。   而现在她也明白了,和那人比起来,断魂玉真的很不值一提,因为断魂玉所能招来的只是吸血毒蝙蝠,而那人却可上招百鸟,下驭百兽,岂是她可以与之比拟的。   展君魅见她露出疲态,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笑看着她道:“一切都有我在,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可能与我真正成为对手之人,却也没几个。更何况,我现在不畏那些毒了,他们便更不能拿我如何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也笑点了点头,是啊!这个男人还在,她身边还有人护着,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展君魅揽她入怀,抱着她的感觉是安心,那怕他们四面围着无数的敌人,可只要她还在他怀里,他的心便是安的。   到了宫门口,上官浅韵便一人下了马车,至于展君魅?隐在暗中当暗卫去了。   守卫宫门的人,就算不认任何长公主的赤罽軿车,可这位凝香长公主的赤罽軿车,他们却是一眼就认出来的,毕竟那车前挂着琉璃灯,可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再难找出第二盏来。   而这位凝香长公主进宫的次数,可是所有长公主中最频繁的,有先帝当年的恩赐圣旨,和太皇太后而今的明令在,谁也不会作死的上前拦这位主儿的驾。   当他们站的如同石雕一样送走那位主儿后,才敢齐齐的松了一口气,幸好今儿这位长公主没骑马来,要不然……他们就得等着被赶去太仆寺养马了。   之前这位主儿骑马闯宫,那一批宫门卫士,不就被革职的革职,被发配去养马的养马,连他们的卫尉大人不也被罚了半年俸禄呢!   包括那个倒霉的郎中令,也因此受了罚,差点没被皇上给直接革职发配养马去了。   最后还是柳丞相求情,才保住了那位倒霉郎中令的官位。   所以说,遇上这位不好惹的长公主,最好就是向上天祈祷,求这位公主殿下有什么事都好说,那怕让他们去准备轺车护送她都没问题,就求她千万不要驾马闯宫了。   说实话,他们实在伤不起。   上官浅韵这回进了宫,还真是不坐八掆舆,而是让人弄来了一辆轺车,这轺车一般是奉使者和朝廷急命宣召者所乘的车,轻便速度快,最适合有急事的人乘坐。   可轺车也有一点不好之处,那就是头顶撑着盖伞,可四周却没有帷幕,冬日乘坐就一个字,冷。   容雅也坐在车上,要不是规矩不允许,她真想把公主抱在怀里,这轺车坐着也太喝风了,公主就算裹着厚实的狐皮斗篷,可也耐不住冬日寒风刺骨啊。   持珠驾车很稳,而且她对宫中各处也非常熟悉,临池观不用人指路,她也能顺利到达。   而当上官浅韵一进宫,并且动用了轺车的事被上传后,便有人去了披香殿。   披香殿   夏夫人正窝在上官羽怀里娇嗔,对于这个好几日不来的皇帝陛下,今儿忽然好兴致的来看她,她欣喜的同时,又很疑惑,自从漪澜殿被暂封了,她们这位皇帝陛下,可是好久没来后宫了。   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皇后犯了什么罪,竟然会被送去建章宫养病?   上官羽低头瞧着怀里娇媚的人儿,再想起皇后那副将死未死的憔悴样子,眉心一皱眼底浮现厌恶之色,比起他后宫的这些个美人儿,皇后那女人……哼!想想就倒胃口,也只配被他当发泄的臭东西了。   夏夫人忽然被压倒在地,她吓的娇呼一声,对于这位忽然兽性大发的皇帝陛下,她不止不会拒绝,反而还伸出那双玉臂勾住对方的脖子,娇滴滴的唤了声:“郎君……”   上官羽之所以如此宠爱夏夫人,便是因为这女人在床笫间很放得开,更是颇懂情趣的娇叫他郎君,或是别的什么增添兴致的称呼,而且这女人一双玉腿如蛇,在他宠幸她的时候,他可是缠在他腰上扭曲的勾人,让他每回都兴致大增。   夏夫人自知凭美貌,她不如秦夫人。凭身子的诱人,她不如乔美人。凭出身和气韵,她比不过皇后。凭太后的宠爱,她也比不过曾经的玉婕妤。   那她为了在宫里好好生存下去,只能从这床笫之欢上下功夫了。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她还真找到了一个深通此理的人,在一番试炼无数次后,总算让她又重得圣宠了。   她心知上官羽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所以,她进宫时间也不短了,一直想要个孩子傍身,可奈何肚子不争气,一直未有喜讯。   而今她能重新博得宠爱,定然要好好缠着这男人,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一个龙种来,不管公主还是皇子,她都必须在自己人老珠黄前,要一个孩子待以后傍身。   所有伺候的宫人,都已被管事姑姑驱赶了出去,此时无人的宫室里,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娇媚的呻吟声,其声不堪入耳,令人脸红心跳。   在宫殿外伺候的宫人,全都一个个的低垂着头,宫女个个儿脸红了透。   宦者虽然不是男人了,可还是听着夏夫人毫无一丝收敛娇喘尖叫,而觉得有那么点点的不自在。   上官羽自从尝过折腾皇后的那些事后,便越发喜欢在床笫间发狠了,因为他这样会觉得身心舒畅的很,可以把平时积攒的怒气,都发泄到他身下不同女人的身上。   而夏夫人的表现,无疑是最能取悦他的。   夏夫人虽然有时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可她却比别的女人懂得怎样求饶:“郎君轻点,小奴家知错了,求郎君饶命……”   上官羽的确最喜欢夏夫人这般娇媚的迎合着他求饶,就算是没错也喊着自己错了,双臂双腿还如蛇般缠着他,很大的满足了他身为统治者,可操控人生死的虚荣心。   那来回报上官浅韵进宫消息的人,可是上官羽亲自安排的,他此时一到来便在外喊道:“皇上,凝香长公主进宫了。”   “什么?”上官羽闻听上官浅韵进宫,便停下了动作,对于身下如无骨蛇女的夏夫人,一下子便失了兴趣,抽身离开,便提上了裤子,他忽然来兴致宠幸嫔妃,从来都只是脱了裤子就办事的,一点什么温情前戏也不会有。   夏夫人在男人离开后,被脱光的下身在空气中冷的她也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拉男人的衣袖,娇媚的撒娇道:“皇上这么急着走做什么?长公主进宫那不是经常的事吗?何不等小奴家伺候好您了,您再去……啊!皇上……”   上官羽可真算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混蛋,在一脚踢倒了夏夫人后,他便就匆匆的离开了披香殿。   夏夫人怒红了眼睛倒在地上,现在何止是皇后对这个昏君心死,她心寒的不也……呵呵呵,就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她还想着和他生什么孩子?   披香殿的掌事姑姑想上前扶起夏夫人,可却被夏夫人怒摔东西赶了出去。   而此时的披香殿里,除了夏夫人和一名近来受宠的宫女外,便再也无他人了。   夏夫人抬手擦干了眼泪,娇媚的伸出手去,勾唇媚笑道:“扶本夫人去沐浴更衣。”   那宫女原本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当她缓缓抬起头时,那张就算再阴柔的面貌,也还是透着几分男相的。   夏夫人被这个假宫女半扶半抱着去了后殿,在这间浴池中,她酣畅淋漓的享受了一场欢爱,比起伺候上官羽,她更喜欢被人伺候。   而这个假宫女来自民间,据说是一家曾经辉煌一时的歌舞坊中,专门教养姑娘们的花丛夫子。   对于男女之事,他颇为精通,被夏夫人偷偷请入宫里后,便亲身去好好教了夏夫人床笫密事。   而夏夫人刚开始还有些抵触,毕竟她是帝王的妃子,怎能被一个出身这般下贱的男人压在身下?   可在上官羽冷落她太久后,一次醉酒,她便和这男人出了事。   在之后的日子里,这男人更是胆大妄为的几次亲近她,而她也不知是不是太寂寞了,便那样半推半就的从了对方,自此二人便不止一次偷偷地苟合。   经今儿上官羽这件事后,她决定和这男人要个孩子,只要她怀上了,加之而今上官羽勤来披香殿,她相信到时候,她定然能做到瞒天过海,以虫代龙。   上官羽此时急切的坐羊车赶去临池观,因为刚才又传来消息,说上官浅韵进宫后,没去未央宫,却直接让人驾车去了临池观。   他心里忽然有些慌乱,因为怕上官浅韵看到了皇后此时的样子,而且他觉得,上官浅韵就是知道了皇后的事后,才会一进宫就直闯永巷临池观的。   而他却不知道他事办一半走后,有男人把他丢下的妃子,给舒舒服服的好生伺候了一番,绝对代替他这位帝王,好好弥补了他寂寞空虚的妃子。   这顶绿帽子戴的,绝对是前无古人的鲜艳。   而上官浅韵在持珠驾车的速度下,已在上官羽来阻止前,来到了临池观。   看守的宫人一见这位主儿到来,差点没吓的腿软倒坐在地。   可就算是再畏惧这位长公主殿下,他们也还得硬着头皮去拦着啊!毕竟皇后现在那副样子,要是被这位与皇后一向交好的长公主看到了,那皇上一定会一怒之下杀了他们的啊!   上官浅韵对于上来想要阻拦她的人,她只冷然下令道:“但凡敢拦本公主玉驾者,杀无赦!”   “是!”持珠领命后,便拔剑指着那些妄图上前拦驾的人。若是这些人真敢上前找死,她也不介意今日她的剑上染血。   宫里诸事的老婆子到来,因着在永巷多年,不知这位长公主脾气如何,便仗着身有皇命,就上前笑着道:“长公主,您瞧,也不是我们当奴婢的阻拦您的大驾,而是……皇上有命,严令禁止任何人进入临池观。相信长公主身为皇上的长姐,定然……呃?长公主,你……”   上官浅韵直接夺了持珠的剑,一剑送这个胆敢言语威胁她的婆子下黄泉。   那个婆子可真是死不瞑目了,她也没说什么,不过实话实说,为何会惹怒了这位长公主杀了她?   上官浅韵把剑还给了持珠,抬眸看着那些吓的脸色惨白的宫人,她神色淡然如水道:“只要你们的尸体能铺满这条进入临池观的路,本公主今儿便不进去了,如何?”   众人吓的全倒吸一口冷气,那个还敢不要命的拦路?铺满这条路,那至少得死将近百人才能铺满啊!   上官浅韵见这些人不阻她的路了,她便抬手放在容雅手臂上,从另一边干净的路上,顺顺利利的进入了临池观。   而临池观的宫人中,自然也不乏如那婆子般不懂规矩的人。   而这些人的下场,自然也落得如那婆子一样,只不过唯一的分别,只是那婆子是上官浅韵亲手杀的,而她们这些人,却是被持珠杀死的。   当上官浅韵来到囚禁皇后的地方时,看到的便是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后。她疾步走过去,见皇后的四肢被铁链锁在四角,身上盖着一床被子,虽然人还很干净没异味儿,可那脖子和以下曝露出的肌肤上,全都是青紫淤痕,还有被人咬下的齿痕,被人抓出的血痕……和鞭伤。   皇后虚弱的睁开双眼,本以为又是上官羽那禽兽来折磨她了,可当看到床边站着的是上官浅韵时,她多日不曾屈服的流下一滴泪的双眼中,却因为这救星的到来,忍不住的流下了泪水来,怎么也止不住,好似要将所有的委屈,都用哭泣宣泄出来一般。   持珠上前想斩断那些铁链,可她的剑却断了,显然这些铁链不是普通的铁链。   上官浅韵见此,便将展君魅给她护身的匕首,递给了持珠。   持珠握着匕首,果然上前挥出几刀,便斩断了四条铁链,和容雅一起为皇后去掉了手脚的镣铐。   上官浅韵看向容雅道:“去把衣服拿进来。”   “喏!”容雅应声后,看了可怜的皇后一眼,便出门去取车上的衣服了。   幸好公主进宫前,便准备好了一套衣服,否则,就皇后而今这副样子,就算她们想带出去,恐也无法……唉!真是造孽,这个昏君怎可如此糟践自己的结发妻子?简直禽兽不如。   上官浅韵伸手握住皇后消瘦的如皮包骨的手,放柔声音的安慰她道:“不用害怕,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七珍。”   皇后听到上官浅韵唤她小名儿,她更是眼泪忍不住涌出来,颤抖着唇艰难的唤了一声:“皇,皇姐……”   上官浅韵在见到皇后时,才知道那些文字的言简意赅根本不算什么,皇后所遭受的屈辱,是文字无法描述的。   容雅很快便取了衣服回来,在持珠让人端来一盆清水后,在帮皇后洗了脸后,二人便一起为皇后穿上了一套红色绣金凤的服饰,用白色的斗篷将人包裹着,见人走不了后,便由持珠背着人出了去。   而上官羽便是这时候赶到的,当他来到临池观前,便看到地上躺着一具死尸,这死的人,便是他安排看守临池观的婆子之一。   容雅在后帮着持珠扶着皇后,一路很担心持珠这小姑娘会背不动皇后,一个女子再消瘦,也不是另一个女子能背着走远的,那怕持珠武功不弱有力气,背这样一路上台阶下台阶的,也是够累的。   上官浅韵走在最前头,当举步下了台阶,来到平地后,便眸光冰冷似冬日冰雪般,看着那下了羊车,却被一具尸体吓傻的昏君。   上官羽一见持珠背着人便送上了一旁的轺车,看也没看他这个皇上一眼,他不由得怒气道:“皇姐这是在做什么?进宫来就滥杀无辜,还……皇后有病在身,朕让她在此地静养,皇姐这般忽然到来带走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浅韵本是不屑和这人说话的,她就想送皇后回漪澜殿而已。可这人却有脸问她什么意思?她转身眸冷似冰道:“我什么意思?那皇后这个样子,你又是什么意思?”   “朕,朕……她是朕的皇后,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皇姐管不着这些事。”上官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似天生就惧他这位皇姐似的,让他为此很是恼恨自己没出息。   上官浅韵听到他这样混账话,便怒气的举步走上前几步,眸光更冰冷道:“你也知道她是你的皇后?堂堂的一国之母,就算是犯了该被废除的大罪,也不过只是废后冷宫幽禁,可你却将她囚禁于此地折辱?”   ------题外话------   作死才会死得快,现在开始写这狗皇帝作死,亲们不要生气着急,放心吧!恶人一定会不得好死的,群抱抱!天冷了,出门记得都穿暖些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九十五章:她是唐氏凤女   上官羽被她气势威慑的,竟然忍不住后退一步,面对她冷然寒声的一番指责,他竟然被逼的哑口无言,不是他不想反驳她,而是实在惧这样的她,感觉他敢多说一句,他就会落得和那婆子的下场一般。这股惧意,让他纵然恼恨,也无力反抗。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欺软怕硬的昏君,她真是越来越怀疑对方不是她父皇的孩子了。她上官氏,就没有过这么没出息的子孙过,那怕是最爱耍小聪明的上官翰,也是个人前能端的起皇室贵胄架子的主儿。   可这个昏君,却被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几句话就给吓成了这样?哼!废物,这样的废物怎么可能是她上官氏的子孙。   上官羽见上官浅韵要走,他反应过来转身问了句:“皇姐,你要带她去哪里?”   上官浅韵听到他这样一句问话,她猛然转回身去,袖下紧握成拳的手,真是差点就没忍住给他一巴掌。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对于他,她依旧那般冷然道:“椒房殿有人霸占着,本公主除了送七珍回漪澜殿以外,你说还能去哪里?今日我便撂下话,如果你再这般不顾夫妻情分折辱一国皇后,本公主不介意去请柳丞相喝杯茶,和他好好聊聊这帝后之间的矛盾。”   “哎……”上官羽是真被上官浅韵吓住了,他是知道的,别人说威胁的话,只是威胁而已。   可他这位皇姐的威胁之言,却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   上官浅韵也是被气疯了,才对上官羽这个一国之君,撂下了这样明摆威胁的话。   而等上官浅韵的车马离开后,伺候在上官羽身边的人,便妄想挑拨离间道:“皇上,这长公主也太持宠而娇了点儿吧?竟然不止敢忤逆您的意思,连威胁您这一国之君的话也敢……”   上官羽反手给了身边人一巴掌,指着其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说她的不是?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承天国唯一的嫡长公主,生来就是被人捧在手里宠着的掌上明珠,她持宠而娇又怎样?大家就愿意这样惯着她,轮得到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对她说三道四吗?朕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那人真被打的冤枉,他现在都弄不明白,为何所有人遇上这位长公主后,都那么乐意的惯宠着她?难道她真是天之娇女,生来就是该被人宠着的?   上官羽也能在宫人身上发泄怒火了,对上上官浅韵,他从来都是莫名胆怯的。唉!看来这事又要找母后出主意去了。   上官浅韵带着皇后一路回到了漪澜殿,让持珠去收拾了那群看门不长眼的东西。   而后便又吩咐人去准备了热水,她相信皇后回来后,第一件最想做的事,就是用清水洗澡。   皇后当泡在温热的池水中后,眼泪便止不住的滴落水中。   上官浅韵只让容雅进去伺候了皇后宽衣,至于沐浴的事……她相信皇后是不愿意被人看到那一身伤的,只因那些伤来的,太让她感到羞辱了。   皇后哭过了,洗过身子后,便振作了起来。一是不想辜负上官浅韵冒险来救她的恩情,二是……她要将来亲手杀了上官羽,将他碎尸万段丢去喂狗。   上官浅韵让持珠和容雅在外,而她则端着托盘走了进去,上面放着她问墨曲要的伤药,无论如何,都要先紧着医好皇后身上的伤为重。   至于那心伤?她相信皇后能撑过去,因为她知道仇恨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到让一个弱女子承受再多的苦难,都能坚强的撑下去。   皇后人还在水中,可是她却已擦干了眼泪,当转头看到上官浅韵进来,她已能微笑道谢:“谢谢皇姐!”   上官浅韵端着伤药走过去,望着水中浑身伤痕累累的皇后,她心下暗叹,这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儿家,若是嫁在民间,而今该是相夫教子,平平淡淡是福气。   可偏偏嫁入了皇家,纵然身为令天下女子无不羡慕的皇后之尊,可谁又可知风光的背后,却是这样的生不如死?   皇后想出水上去,却发现她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当眼前出现一只手时,她便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张温柔美丽的笑颜,她将手放入那只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中,当她被拉上来时,她心中还在不住感叹,原来这样一只看似纤弱的手,也可以有这般大的力道。   而这只手的主人,同样也是弱质纤纤的人儿,却能那样的逼得一国之君,步步胆怯后退。   上官浅韵将皇后扶到那雕花榻上,将那红漆托盘放在床头小桌上,站起身来,望着皇后道:“药放在这里,记得为自己好好治伤,至于背后的伤……等你更衣后,我让容雅来为你上药。”   皇后望着那抹离去的背影,又忍不住眼中含泪,她的夫君那样羞辱她,而这个性子一贯清冷的大姑子,却这样给予她尊重与温暖,一点都不曾让她难堪过。   如此一比较,她倒是觉得看似冷漠的上官浅韵,比许多表面良善的人强多了。   经此事后,她对她的娘家人也都失望透顶了,凭江家的势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在宫里出了事?   可江家对她又是怎样的?不闻不问,任由她在宫里自生自灭。   到头来,还如上官浅韵一个外人对她真心实意。   上官浅韵出去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容雅便走了进来,先是站在帘外问了声:“皇后娘娘,奴婢可以进来吗?”   “容雅姑姑,您进来吧!”皇后将亵衣穿上,正在系衣带,听到容雅的声音,她心里暖融融的,因为知道是上官浅韵细心安排容雅来的,怕的便是她没力气穿好衣服吧?   容雅应声后,便掀帘子走了进去,上前便是恭敬的帮皇后更衣顺发。这可怜的皇后,自己上药时,还不知怎地难受呢!毕竟身上的疼,远没有心上受辱来的痛苦。   上官浅韵皇后休息的寝宫等着她来,当容雅和两名宫女搀扶皇后进来时,她便让持珠上前帮忙,将皇后伺候着躺在了床榻上。   皇后这一躺下,便又是想起那夜被带走的情景,又再次想起弄筝已没了的事。   上官浅韵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搭在皇后的手腕上,当诊脉一会儿后,她便让容雅带人都下去,待这里只有持珠一人后,她才望着皇后问了句:“你想要孩子吗?”   皇后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皱眉问:“皇姐,你这话……我不懂。”   上官浅韵本以为皇后一直无孕,是因为身体有毛病,可当为皇后诊脉后……皇后身体没病,她在经过这一番折磨后,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意外有身孕。   毕竟,皇后是上官羽不中意的妻子,自立后以来,上官羽便没怎么来过漪澜殿,皇后无孕也属正常。   可这些日子里,因为上官羽存心要羞辱皇后,定然不会如以往来漪澜殿那般,只是敷衍了事,所以她怕……   皇后就算身子虚弱的不成样子,可脑子却还没糊涂,对于上官浅韵的话,她只需一想便全明白了。   上官浅韵见她手紧紧抓着被子,便不忍心去握住她的手,轻声叹道:“我问你这句话,只是想给你一个选择,无论你选择如何,我都会尽力帮你。”   她早已想好,如果皇后要孩子,她便好好去太医令一趟,安排孙令丞好好给皇后调理身子,那怕意外有孕,也不怕身虚体弱而养不住孩子。   若是皇后不愿意要和上官羽的孩子,她自己便能给皇后开一副避子汤。   皇后只考虑过一会儿,便悲冷笑道:“如果我期盼的孩子,是这样来的,那我宁可让他不来到这个世上。皇姐,若孩子是我受辱而来的,他生来便是脏的,等他长大后,你该让他如何在流言蜚语中自处?所以,还是干净点儿吧!至少这样……我心还能静点儿。”   上官浅韵对于皇后的选择,她只轻轻的说了一个字:“好。”   持珠接到上官浅韵的眼神示意,便去包袱里取了一个小瓶子,走到皇后面前奉上。   皇后伸手接过那瓶子,转头望着上官浅韵淡笑道:“皇姐还真是什么都想到了呢!那七珍便先谢过皇姐了,这下子断得干净了,我心也就静了。”   上官浅韵望着皇后喝下了那瓶药,她不由心疼皇后道:“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只要养好了身子,便会有孩子。”   “孩子?”皇后握着空空的药瓶,她笑出眼泪来摇头道:“我此一生,都不会有他的孩子。因为,他不配当我孩子的父亲。”   上官浅韵说的自然不是皇后和上官羽生孩子,而是待将来大局已定,皇后可以改名换姓出宫去,好好找个人嫁了,与自己喜欢的人生孩子。   可这些话她又不敢直说,怕皇后被她大逆不道的思想给吓到了。   最后,在她们主仆离开前,她和皇后说了弄筝没死的事。   自然,皇后对她又是一番感激涕零的感谢。   而她带着持珠和容雅去了太皇太后宫里,她觉得皇后这件事,不能瞒着她皇祖母,因为她不住在宫里,要是想皇后一直安好无事,便只能仰仗她皇祖母来庇护了。   而当太皇太后听了上官羿对皇后的所作所为后,气的怒拍了桌子骂道:“混账东西,竟然对自己的结发妻子……”   上官浅韵为太皇太后轻拍着背,笑着柔声劝道:“皇祖母何必和这种人生气?他也值得吗?孙儿之所以和您说这些,也不过想您老身在宫里,多少能对皇后照拂点儿。要知道,太后可是巴不得皇后病死呢!有些事,孙儿可不得不多想点儿。”   太皇太后对于太后本就不喜,当得知上官羽做的那些混账事后,更是对太后的不满宣之于口道:“哀家以往看在她已身为太后的份儿上,不想太打压她,让她没脸面。可而今看来,哀家当初就该一直压的她抬不起头来才对,更不该把……唉!慈母多败儿,更何况这个慈母还是存心的要养废儿子呢!”   上官浅韵倒不这么认为,虽然太后是重权势了点儿,可她却还不至于养废自己的儿子。对于上官羽兄妹二人,她现在倒是越来越怀疑血统问题了。   可这些话,她自然是不敢和她皇祖母说的,否则,她被她皇祖母骂一顿是轻的,要是因为这事气坏了她皇祖母,那她才是罪过大了呢!   太皇太后一瞧她这副垂眸沉默的样子,便知这丫头定还有事瞒着她,故而板起脸问道:“你这丫头,是不是还有事瞒着哀家?”   上官浅韵对于她家这位越老越精明的老祖母,她无奈叹气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皇祖母您,今儿呢!我接到消息来搭救皇后时,在临池观杀了几个拦驾的婆子。而且,我还和他对上了,训斥了他,算是欺君犯上了吧?”   太皇太后一听只是点小事而已,便冷哼一声道:“他做出这种混账事来,别说你身为长姐可训斥他了,就算是朝中大臣,也可上书谴责他的混账行为。放心吧,这事太后帮他隐瞒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公布出来,借机治罪于你?”   上官浅韵就是认准了太后不会让上官羽将事闹大,她才敢那样的欺君犯上。   太皇太后说完后,便一脸恍然的转过头去,伸手就点了她额头下笑骂道:“你这贼精的丫头,连哀家这老太婆都能想到的事,你这走一步算十步的狡黠丫头,会事先没想到?哼!越大越不乖巧,连祖母也敢愚弄了。”   上官浅韵被点的头一歪笑道:“皇祖母这般精明,倒是要显得我们这些孙子孙女,都愚笨起来了。所以,皇祖母,您做个稍微装点糊涂的老祖母,不好吗?”   太皇太后一瞧这丫头眼珠儿一转,便忙怕了的摆手道:“你这丫头还是饶了哀家吧!哀家年纪大了,可陪你耍不起了。十七小子,你陪你皇姐耍去,你要是那天能把她算计了,皇祖母便重重的赏你,只要你能算计倒……你这贼精的皇姐就行了。”   上官翎跟着夫子读书后,倒是真注重了不少礼数,此时见皇祖母和他家皇姐笑闹,他到底还是孩子,便一接到祖母之命,便过去抱着他家皇姐的胳膊撒娇道:“皇姐,你就装作被我算计一回吧!等皇祖母降下赏赐后,我和你平半分还不成吗?”   上官浅韵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凑过去小声道:“这事不能明着说出来,咱们要私下来说,这样才能哄了皇祖母的大赏赐去啊。”   上官翎懂了的连连点头,可是还是抬手扒开她家皇姐的手,大口喘气道:“皇姐,你捂这么紧干嘛?差点把我憋坏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皱眉和她撒娇的弟弟,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拇指碰到他额头上的疤痕,又是一阵心疼的问:“十七,你想去掉这疤痕吗?”   上官翎摇了摇头,他不想去掉,他要用这个疤痕随时提醒自己,在你没有足够强大之前,一定不要和能操控你生死的人去斗。   太皇太后听上官浅韵这样问上官翎,便也不由得问了句:“龙儿,是不是有法子去掉翎儿头上的伤疤了?”   上官翎受伤的事,始终没能瞒得住,太皇太后在知晓后,自然又气的不轻,好在上官翎说自己是男子汉,又不是姑娘家,留点疤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一番劝慰的话,才让当时盛怒的太皇太后息了怒。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太皇太后便更不待见上官羽了,连带着对太后也是越来越不满。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道:“我之前手腕受了伤,用了一种伤药后,疤痕已经在逐渐变淡了。所以,我想把那药也送给十七弟用,希望能把他额头上的疤痕去掉。”   上官翎对此还是要,并且皱眉坚定道:“皇姐,我不想去掉这个疤痕,我怕自己好了伤疤会忘了疼,说不定哪一天又会做出自不量力的事来。所以,我要留着这疤痕,永远提醒着自己,自不量力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十七……”上官浅韵冲着那抹跑掉的身影喊了声,可还是没喊回来人,她转头安慰着她家皇祖母道:“皇祖母,十七还小,难免有些少年意气,等他长大一点,就不会这般不知您老的良苦用心了。”   太皇太后不怪上官翎这孩子太倔,只是心里难过,为何龙儿和翎儿两个乖孙在她身边养着,最终还是没能躲过皇室争斗的迫害呢?   上官浅韵抱着太皇太后,在这老祖母的怀里叹道:“皇祖母,雏鹰总会长大翱翔天际,可飞的再高也有落下来的时候,若是不吃一堑长一智,那又该如何躲过猎人的弓箭射杀呢?十七在慢慢长大,孙儿也在长大,所有的成长……不过都只是为了生存罢了。”   太皇太后抱着她,摇头苦笑道:“皇祖母老了,这老鹰的羽翼下,的确护不了你们多久了。龙儿,你是长姐,又是女子,心思总比他细些,所以……将来若是有什么事,你可千万要护着他点,毕竟在这个皇室中,你也许只能有他这个亲人可倚靠了。”   “皇祖母放心,我会尽力护着他,会护着他成长为一方霸主,那样的话,他无人敢欺,我也算是有了娘家倚靠了。”上官浅韵在说这些话时,语气很平淡,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太皇太后轻拍着她的背,嘴角带着微笑道:“翎儿这孩子,真的很像你父皇小时候,那样的倔强难训,那样的……唉!父子父子,你父皇那么多的孩子里,连你都不随他性子,偏偏让这最小的儿子随了他,真不知道,这到底会是福,还是祸。”   上官浅韵记忆里的父皇,是慈爱的父亲,威严的君王,孝顺的儿子,一切都做的那样的好。   可听皇祖母说,父皇年轻时的样子,似乎又和而今的上官翎很像……   椒房殿   对于皇后之事,太后虽然早知道,却不知道她这愚蠢的儿子,竟然做的这般的过分。   上官羽见他母后很生气,他在一旁更不敢吭声了。毕竟,接下来的事,还需要他母后来给他拿主意呢。   太后让人去漪澜殿去瞧了瞧,也去了太皇太后宫里看了看,这会儿,人已经回来了。   祟氏自外走进来,行礼后回禀道:“去打听的人回来了,漪澜殿一切皆好,皇后吃了点东西已睡下,长公主去了太皇太后宫里,也只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之后,便又去了趟漪澜殿,安慰了皇后几句,便乘车出宫去了。”   太后听了祟氏的话后,看向上官羽的眼神怒气更盛,可在外人的面前,她还不能责骂她这身为皇帝的儿子。   上官羽见她母后如此生气,便不解的皱眉道:“母后,皇姐顾及皇家颜面,并没有把这事闹大,您……您为何还这样生气?”   太后简直要被她这个蠢儿子给气死了,她挥手让祟氏去外面守着,而她则伸手怒指着她这蠢儿子,恨的咬牙道:“你说你怎么这般的蠢?她这次入宫救人,明显是事先已知晓一切的。否则,她如何从临池观带走的皇后,身上又怎会随随便便就拿出伤药来?你自以为做的那些事无人知晓,却不知她却早已一清二楚。且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吧!若是她能知晓一切的力量用来杀你,你会死多少回了。”   上官羽听完她母后的话后,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惊怕的双膝一跪,便伸手拉着他母后衣袖,便满脸恐慌的道:“母后,你一定要保护儿皇,皇儿不想死,也不是故意那样对皇后……惹皇姐生气的。您一定要救救儿皇,儿皇真不是有意的,儿皇以后再也不敢了还不行吗?母后……”   坐在棚足案后面的太后,对于这个没出息的软骨头儿子,她真是恨都恨不上来了。她是做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两个蠢东西。一个把自己给活活作死了,而今这一个又是这样,她就算熬尽了心血,也为他们铺不完未来的路啊。   上官羽也不知是不是害怕极了,一向懦弱胆怯的他,此时脸上竟然全是狰狞的狠色道:“母后,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没有人,再会危及朕的性命了?”   太后被她儿子眼底的疯狂之色吓到了,她抬手便给了这愚蠢的儿子一巴掌,满脸怒色的咬牙道:“你给哀家安分点儿,上官浅韵就算要死,也不是死在你我母子的手中,你给哀家记清楚了,她会死,会死在别人手里,但却绝对不会是你我母子的手里,明白吗?”   “明,明白了。”上官羽被这一巴掌,真的给打傻了。   太后是打完就心疼,抬手摸着儿子被打的脸,狠辣了一辈子的她,眼中也不由得含泪道:“羽儿啊,你妹妹已经没了,母后不能再失去你,你知道吗?”   “母后,儿皇知道。”上官羽低头依偎在太后怀里,嘴里说着孝顺的话,唇边却勾起冷笑,他母后还以为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吗?能任由她继续随意操作,如同傀儡一样吗?   太后心疼的抱着她唯一仅剩的儿子,摘去威严太后的面具,她此时真的只是一个疼儿子的慈母。可她这慈母却不知,她怀中的儿子不止翅膀长硬想飞了,更是已与她离心,一点都不在把她当母后了,而是当成争夺权势的敌人。   说来真是悲哀,她与人斗了一辈子,防备这个,算计那个。可到了最后,她唯一没有防备的儿子,却将她这个母亲给算计了个彻底。   上官浅韵出了宫,上了马车后,便被人一把抱入了怀中。   展君魅在她耳边轻吻一下,略有不悦道:“你和那昏君废话什么?不满他,我帮你杀了他便是!何必多废唇舌和他置气?就他,也配让你动怒吗?”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醋坛子又打翻的展大将军,她只是叹一声道:“你说的倒是一心为我好,可这么酸的醋味儿,我就算想装作闻不到,也被呛得忍不住要咳嗽两声了。”   展君魅倒是被她说的脸红了,一气一怒,便是羞恼的要惩罚她,偏头张嘴就咬在了她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牙印,舌尖还故意气人的轻舔了一下。   上官浅韵这回倒是镇定住了,对于他恼羞成怒的幼稚行为,她只是淡然斜眼看着他问:“香吗?”   “香。”展君魅抱她坐在腿上,笑着又去轻咬她耳垂,如真馋了嘴般,轻轻的用牙齿啃一下她的脸颊和下巴。   上官浅韵就算真是个抛了七情六欲的得道仙人,可被这样的妖精如此耳鬓厮磨,也是仙心凡动了。   展君魅被她忽然转头吓了一跳,当脸被一双小手捧住,唇上落下一个香吻后,他便是被惊喜冲昏头的傻愣住了。   上官浅韵是实在被他诱惑的心痒难耐,所以才会忍不住的,也啃了他一口解解馋的。现在啃完了,也该说正事了。   展君魅正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与热情呢,没想到香甜味儿还在唇齿萦绕不散,可那亲了他的人儿,此时却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好似刚才轻薄他的人,不是她这小坏蛋一样,倒真是端的一本正经。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眼神幽怨的男人,她伸手掌心贴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推开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怕我定力不够,会忍不住扑上去吃掉你的。”   展君魅借机握住了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自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双手玩着她一双白嫩的小手,在这微微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他垂眸似很漫不经心的道:“刚才墨曲来报了,说上官羿所说丢的那个人,他已经找到了。可惜活人没有,死尸却有一具。”   “死了?”上官浅韵闻言后,眉心便紧皱在了一起,忧愁道:“如果人真的死了,那线索便断了。若想再重新去查……太后又不是个傻的,怎么可能还会给我们机会算计她?”   展君魅玩着她白嫩嫩的手指,忽然勾唇笑道:“其实这样的结果,也不能说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有一点你该满意,那便是……你的怀疑对了,那个蠢蛋根本不是你的亲弟弟。”   的确,太后这样一杀人,倒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上官浅韵点点头笑了笑后,便偏头亲了他脸颊下,而后继续说正事道:“古来便又一句至理,那便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藏得再深的秘密,也有一两个知情人。既然这个稳婆死了,那便找当初陪着接生的御医好了。”   反正,当年太后生子时,在场的人可不少,除了身边忙进忙出的贴身宫女,可还有稳婆和御医数名呢!   想当初,皇家也只有她一个小公主,在太后生产时,纵然不喜她的皇祖母没亲临,可父皇却是有驾临飞翔殿的。   虽然父皇没进去,可在上官羽生下来后,稳婆将他抱出来时,父皇是真的欣喜的赏赐了龙纹玉佩的。可见当时,父皇也曾对这个长子,有着一份期望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太后当初生产时,便有数名医术高明的御医伺候在飞翔殿,更有两名御医因年纪大资历深,而被召唤入了殿内帘后,隔着一道屏风与稳婆沟通着,为得便是保孩子能顺利生下来。   而今稳婆死了,那两名告老还乡的御医,总不能也全死了吧?   展君魅在被她奖赏的亲了下,他自然是要还礼也亲一口,而后在她耳边轻笑道:“御医,也许会比稳婆知道的事,更多一些。”   “你说得对,御医知道的事,一定比稳婆多。”上官浅韵轻颔首,然后下巴一只手托住,将她的头转了过去,她瞪眼刚好问这人又要干嘛?结果嘴就被捂住了。   展君魅抱着他卧倒在了马车内,而从一边窗口里射进来的利箭,便从另一边窗口又穿了出去,射到了外面不知名的地方。   上官浅韵被这样压在下面,嘴还被人捂着,虽然有鼻子在外,她不会被憋死,可这男人一脸神情凝重的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次来的人很厉害吗?   “我感到了一股很危险的气息,若我猜得不错,来人应该是唐明的主子。”展君魅之所以抱着她倒下,那是因为,他没有把握能接住那支利箭。   上官浅韵也静下来去听外面的声音,可外面太安静了,安静的诡异,诡异的让人心慌。   驾车在外的持珠,和坐在一旁轼板上的容雅,都神情紧张的戒备着四周,那两匹马也在不安的踢着地面,鼻子里也喘着粗气。   而就在此时,有一名白衣如雪的男子,他从对面缓步走来,身边还跟随着一只蓝睛白虎。   持珠一见这人出现,她便跳下了马车,举步走过去,抽出了腰间软剑握在手中。因为,她在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很危险的气息。   容雅也下了马车,来到了两匹马之前三尺外。对于这个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她竟然会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这银色面具的脸颊上,那一只浴火重生的血色火凤,可是唐氏凤王旗帜上的凤纹标识,可这男人却把凤王的标识,刻画在了一张面具上。   他到底是谁,这是她心里急切想知道的。   那白衣如雪戴着银面具的男子,步伐依旧那般缓缓闲逸,身边的蓝睛白虎也很是温顺的甩着尾巴,跟随它主人的步伐前行着。   趴在车顶上睡觉的闪电,忽然从车顶上蹿跳而下,对于那只蓝睛白虎不止没有一点惧意,反而凶狠的龇牙发出呜咽声,似在威胁对方不要靠近它主人的马车。   那白衣男子在见到闪电时,面具后的眼眸中,便浮现了一抹笑意:“不错的苗子。”   闪电一点都不稀罕对方的夸赞,它身为兽,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人有多么的危险。   对于闪电更不友善的龇牙磨爪,白衣男子只是抿唇摇头一笑,极具耐心的和一只猫咪说话:“你可以不臣服于我,可若妄图放肆与我为敌,你的下场,便只有一死。”   蓝睛白虎甩了甩脑袋,一声威严十足的虎啸便响彻天地。   可却怪异的是,四周竟然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持珠握剑的手骨节都泛白了,因为,冬日里就算飞鸟少出没,可多多少少也还有几只,可这样一声响彻天地的虎啸,别说没引起鸟惊飞了,就连整个长安城的猫狗鸡鸭那些家畜,竟然也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虽说这条路一般只走进宫车辆,可附近不远处,却还是有官宦人家的,为何那些人听到虎啸声,却没一家有响动呢?   白衣男子,似乎是看穿了持珠的心思,他淡笑温然的为小姑娘解惑道:“新年快到了,大家都忙碌一年太累了,我不过是送他们一场香甜美梦罢了。”   容雅闻听白衣男子的话,猛然倒吸一口冷气,双眼瞬间瞪大,一惊便脱口而出:“梦里花开,你,你是……呃?啊……”   持珠就见对方一弹指,她还没得及过去拉开容雅,便见容雅面前展开一朵如雾气形成的莲花,瞬间散去,容雅便失声倒在地上。   白衣男子望着倒下的容雅,微微轻叹道:“人生在世,知道的多了活不久,多嘴多舌……同样也会惹祸上身的。”   容雅眉心紧皱着,双手捂着脖子,挣扎了一会儿后,双手便无力的垂落地面,人也一动不动了。   持珠忙跑去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探容雅的鼻息……   “小姑娘,我要是你,就不会这般自己送死。”白衣男子还是那般从容淡然,单手背后,语气平静如水。   持珠要去探容雅鼻息的手收回,转头看了那神秘的白衣男子一眼,她便拈起自己一缕头发,放到了容雅的鼻尖,见发丝微微被吹动,她便确定容雅还没有死。   白衣男子对于持珠的做法,他唇边淡笑夸赞道:“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上官浅韵在听到刚才闪电一声尖锐的猫叫后,她便在挣扎着要起身,可身上的男人却捂着她的嘴不撒手,钳制着她全身不让她动。   展君魅知道她关心容雅和持珠,便低声对她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在马车里好好待着,只要有你在,天下奇毒便都不算什么。可若是连你也出事了,容雅才是真的没救了。”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意思是她不会冲动,她一定保住自己,因为容雅还等着她去救。   展君魅在得到她的点头后,他才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起身开门出了马车,吩咐了钟灵毓秀保护好马车,并且把墨曲那个懒人也请了出来,蹲在了车顶之上。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离开后,便起身坐着,不是她不想去掀开车帘往外看一眼,而是她怕会又飞来一支利箭,取了她的性命。   展君魅说得对,她活着,才能救其他人,若她中毒出事,世上便没有凤血可救她了。   能医不自医,能救人而不能救己,凤血继承者,说起来可真是悲哀呢!   白衣男子一见展君魅出现,眼神便有些奇怪,似有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又悲伤这故知成了他的敌对,那种复杂的眼神,配上他唇边的苦笑,倒真显得他很无奈了。   展君魅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也有种熟悉的感觉。   白衣男子一直姿态都很闲逸淡然,可在展君魅出现后,他却对展君魅一拱手道:“展大将军,久违了。”   展君魅可不是个会客套还礼的人,对方对他客气有礼,他却还是那般负手而立,神情淡冷的看着对方,启唇直言问:“你此来为何?”   白衣男子一副丝毫不在意他无礼之举的,淡笑道:“我此来只为一人,她便是唐氏凤女。”   展君魅冷眸看着对方,声音寒冷道:“哼!唐氏凤女?不好意思,这里只有上官氏的公主,没有你唐氏的凤女,你可以走了。”   白衣男子摇头轻笑道:“展大将军,你明知她无论有多少重身份,我要她,却只因她是唐氏凤女这一重身份。我,不想与你为敌,所以,还请你不要对此多加阻拦,以免对你我都不好。”   ------题外话------   今天莫名破财,心情糟透了,嘤嘤嘤!亲们记得追文,以后云玲是啃馒头,还是吃土,就全仰赖各位的支持了,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九十六章:当年真相(有奖问答)   展君魅对于这人无耻的要求,他冷笑道:“你说的可真好听,如果有一日别人找上你,问你要你的妻子,你会给吗?如果你会给……那你还真不是个男人了。”   白衣男子因为展君魅这一番正常反应的话,而眸光一下子冷了,周身散发出很危险的杀气,声音更是从淡然如水,变成了寒冷如冰:“展君魅,你这是在找死。”   展君魅在接招时,还很讶异这人的反应,不就说了句他不是男人吗?用得着如此小气的大动肝火吗?   持珠一见白衣男子出手,便转身去了马车里,拿了一见斗篷出来,将容雅包裹住后,便抱着容雅上了马车。   上官浅韵扶着容雅躺在马车里,立即下令道:“走。”   持珠双手一勒缰绳,便调转马头赶往皇宫方向,既然将军府回不去了,那就只能先回宫躲一躲了。   钟灵毓秀四人紧随在马车后,她们的速度很快,几乎脚不沾地的贴着马车奔跑。   墨曲留了下来,想要帮忙阻拦那头猛虎,毕竟闪电那小身板,对上那只蓝睛白虎,看着真的很危险啊。   花镜月从天而降,手里还拿着一把伞,白衣翩翩,风华绝代,这样落地一个转身背着人,再清冷来一句:“你去保护好她,这头白虎,我来对付。”   墨曲觉得,也许他终于明白,为何洛妃舞会钟情于花镜月,因为这个男人,有着一副很好的皮囊,和那种妖邪与清冷共存的独特气质。   那白衣男子在见到花镜月时,便挥袖出一掌拍向展君魅,他现在忽然不想杀展君魅抢人了,而想要先毁了唐氏的持令尊主,抢夺到那块凤王令,彻底摧毁唐氏。   花镜月本来想去对付那只蓝睛白虎的,可这个之前和展君魅打得挺火热的白衣男子,怎么忽然丢下展君魅那个对手,反而跑来对他杀气腾腾的出招了呢?   展君魅对于这个白衣男子的行为,只给出两个字——有病。   闪电一见展君魅转身就去追马车,它也收起了攻击的架势,一个掉头就奔跑起来,一个蹿跳就稳稳的蹲在对方的肩上,对于这个男主子,它至今也不能接受,谁让对方争走了它的宠爱的?   自从主人和这男人夫妻和美了后,这男人只要在主人身边,它就休想占有主人的怀抱。   而且最可恶的是,这男人竟然不上它上床,让它一直睡在筐子里,虽然筐子里也布置的很舒适,可它更想亲近主人睡好吗?   展君魅对于这只讨厌的肥猫,他真想把它丢出去,吃这么肥,真是存心拖慢他的速度。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这个没义气的,他只能气的咬牙,居然丢下他一个人对付这一兽一人,真当他是所向披靡的神啊?   白衣男子对付花镜月,显然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不似对上展君魅,多多少少他还手下留了点情。   花镜月心里开始叫苦不堪,这人到底和唐氏什么仇什么怨,竟然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花镜月被逼的连连败退,最后连手里的伞都丢出去了,空中旋身而走,落在一棵树上的他,便一挥手开始让一群百毒不侵的人,张网捕人。   四周飞出来许许多多的黑衣蒙面人,他们手里拿着的网闪着银光,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显然金属之物所打造成的。   唐明带人出现,挡开了那群拿着网子的黑衣蒙面人。   那白衣男子单手背后,望着树上的花镜月,他面具下的嘴角微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转身,步伐依旧闲逸的带着蓝睛白虎离开,四周的混乱打斗,似乎一点都和他沾不上边。   花镜月从没有这见过这般从容淡定的人,这人要么是实力太惊人而无所畏惧,要么……他就是太自负了。   唐明在临走前,对花镜月说:“就凭这一点人,你想护全她?哼!不自量力。”   花镜月望着唐明离开的方向,他眉心紧皱着,不是气唐明的自大,而是在忧愁之后该怎么保护好上官浅韵。唐明说得对,凭他手里的这些人,的确连那个白衣男子一人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护全上官浅韵了。   马车行驶没多远,便忽然停了下来。   上官浅韵一转头,便看到展君魅进了马车,她忙问道:“怎么样,那个人是不是很难对付?”   展君魅看了昏迷不醒的容雅一眼,皱眉道:“等容雅醒来再说,她应该知道那个男子是谁。”   上官浅韵也担忧的转头看着昏迷的容雅,容雅中的毒很奇怪,这毒并不要人命,可却会让人久睡不醒。她给容雅把了脉,墨曲也看了容雅,都没有办法让容雅苏醒过来。   现在只能等花镜月来了,也许他能有法子让容雅苏醒过来。   而花镜月也真来半道拦住了马车,上了马车后,进去便说道:“不能去皇宫,现在立刻回将军府。”   展君魅见花镜月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便吩咐持珠掉头,立刻回将军府。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到来,便把容雅中毒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然后她皱眉问:“你知道,容雅中的是什么毒吗?”   花镜月的脸色有些难看,对于她的问题,他只是望着他抱歉道:“对不起,这毒我解不了。因为这种毒在唐氏中为禁毒,是凤王去世后,当时的继任族长从凤王手中取出来的,那瓶子上刻着三个字——了忧。”   “了忧?”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这个名字一听就是被情伤的人,所研制出来的毒。   花镜月诡异的眼神,投向了展君魅,勾唇笑道:“这得问他,据我所知,了忧此毒,可是他师父祖上研制出来的。若说世间还有谁能有了忧之毒的解药,那便只能是他那位远在天竺的师父了。”   展君魅眉头一拧,便转头瞪了花镜月那厮一眼:“你也会说祖上,凤王可是承天国开过三王之一,近千年的岁月,了忧之毒早已埋没在历史长河中,想要此时觅得解药,谈何容易?再说了,家师年纪这么大了,难道还要让他从天竺长途跋涉来中原一趟吗?”   花镜月倚靠在车壁上,对此是慵懒一笑道:“你师父来不来,那你就去趟天竺好了。”   展君魅一听花镜月这厮存心要支走他,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握拳就想去掐死对方算了。   上官浅韵见他们马上又要打起来,便忙伸手拦着道:“你们先别吵,容雅似乎有点不对劲了。”   花镜月和展君魅先放下私仇,便去看容雅,果然,容雅的容貌在变得年轻,本是三十岁的女子,此时竟然一点点的变年轻,好似个二十四五的女子了。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同时看向花镜月,都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花镜月对此也是皱眉,他伸手去探容雅的脖颈,又为容雅把了把脉,然后他脸上露出松气的笑容道:“不是了忧,而是一种施毒手法形似了忧的毒。这毒没什么害处,最多就是让人昏睡一个多月,醒来就没事了。”   上官浅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看了她这位不靠谱的表哥一眼:“表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要是医术不行,以后就少乱猜了,行吗?”   花镜月的确是胡乱猜的,对此他面上略有讪色道:“咳!不好意思,实在是这人研制出的毒,太像了忧了,我一时看差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展君魅倒是认为花镜月是故意的,故意想借此良机,好把他赶到天竺去。   马车这一路,倒是走的很平静,直到抵达大将军府,也没有再遇上什么拦路贼人。   而就在这天当夜,皇宫一个角落的冷宫里,却一下子处死了不少人。   在那些人死后,冷宫便失了火,大火熊熊,照亮了半个天际,整个皇宫的人都被惊动了。   上官翎本是正准备在院子里打会儿拳的,可却听到敲锣声,他转头看向那火红天际的方向,常在宫中走动的他是知道的,那是冷宫的方向。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自然是早早的便睡下了,可被一阵喧嚷声吵醒,听着是着火了,她便坐起来唤人来道:“慈姑,慈姑……”   慈姑应了声,便跑来进来,掀开幔帐一角挂起来,便弯腰问:“太皇太后您这是怎么了?是被外面的喧嚷声吵到了吗?”   太皇太后抓住慈姑的手,便忙问道:“十七呢?那孩子在哪里?快去把他叫到哀家身边来,哀家要看到他没事,才能安心。”   “好好好,太皇太后您先别着急,奴婢这就吩咐人去把十七王爷叫来。”慈姑这边安抚着太皇太后,那边便转头吩咐道:“立刻去请十七王爷来。”   “喏!”宫女应声后,便低头退了下去。   而没过了多大一会儿,上官翎便被请了来。他一来到,便走过去单膝跪在床边,仰头望着太皇太后笑说道:“皇祖母不用担心孙儿,孙儿已经长大了,不会去凑热闹惹祸上身的。”   太皇太后见这孩子没事,心中才松了口气,接过慈姑递来的帕子,为他擦着额头上的脏污,皱眉数落他道:“以后别练武这么晚了,天冷了,深夜受了凉,可是会过个病年的。”   “嗯!孙儿记住了,以后不练武这般晚了。”上官翎很乖顺听话,望着因被惊扰醒来,神色略显疲惫的老祖母,他也是心疼道:“皇祖母早点休息,孙儿明早再来给您请安。您放心,孙儿回去就睡下,一定不会出门凑什么热闹的。”   “嗯,去吧!”太皇太后在经历了皇后的事后,她是越发的怕太后母子出阴招了。   十七这孩子太年幼,又是个王爷,纵然母亲早亡,外祖家也没什么势力,可在皇室君王的眼中,只要他是个小子,那就是对君王皇位的威胁。   更何况,上官翎越长越相似先帝,这让太后看在眼里,又如何的不嫉恨?   唉!她这身子骨儿也越发不好了,龙儿又被诸事缠身,那些人那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想着龙儿如今是自保都难,她又怎能还去让她勉强的……来护佑十七这孩子呢?   上官翎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他想了那么多,他只是有点担心这老祖母,瞧着皇祖母这般疲惫的样子,他真的很怕,很怕有一日他早上跑来请安的时候,再也唤不醒这睡下的祖母了。   而在他们祖孙都睡下后,皇宫各处还因冷宫忽然失火的事,而闹得人心惶惶。   披香殿   上官羽今夜来此正宠幸着夏夫人呢,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失火了,他便是一愣后,眉头一拧便烦躁的离开了夏夫人,下床披上衣服后,便喊来人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又失火了?这回是哪里?不会又是昭阳殿吧?”   上回是昭阳殿,可这回却是冷宫,那宦者吓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回道:“这……这次是冷宫,火势很大,正……正在抢救。”   上官羽脸色阴沉的很难看,这会儿也没心情宠幸夏夫人了。发火踢了那宦者几脚,便命人给他更衣。这一次次的扫兴,他都不想来后宫了。   看来,他真需要听南忌那小子的话,好好从民间弄些美人儿进来了。   夏夫人这回也就假意的喊了几声,见上官羽头也不回的离去,她便懒起身让人扶着,去了浴池。   在浴池中,她自然又被那个色胆包天的男人,好生的伺候了一番。   而那男人在睡了帝王的妃子后,还很是得意道:“你说,而今我和他,算是谁穿了谁的衣服呢?”   夏夫人私下还是很放纵这个男人的,对于他的话,她只是勾唇娇媚一笑,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凑近道:“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之前自然是你穿了他的衣服。而在他今儿宠幸我之后,自然又因你在前,他算是穿了你的衣服了。”   每个男人都喜欢听身下女人的夸赞,他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还是笑着好奇道:“你说,在他要宠幸你之前,你便被我好生伺候了一番,他怎么就那般愚蠢的没有发现呢?”   夏夫人对此只是伸手摸着他的脸,勾唇冷笑道:“他那有你温柔,你就算看着如狼似虎的,可却一点都不曾伤过我。而他……横冲直撞毫不怜惜我,如何能发觉我身子的不对劲之处?”   男人笑着不说话了,那个当了绿王八的皇帝没发现她变化了,他却发现了。   正如歌舞坊的姑娘,伺候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不那么销魂了。   而他身下这个女人,估计也就被他玩儿个半载,就再没有销魂滋味儿了。   到时候,也不知这宫中寂寞空虚的嫔妃们,会不会再有大胆的,敢和他来个春风一度,珠胎暗结。   想想,如果将来的皇子公主都是他的种,他就算当个风流鬼,这辈子也活的值了。   夏夫人不会想到,她引入室内的狼,竟然还敢有这样大的野心。   椒房殿   祟氏进了内殿,对着榻上假寐的太后,行了一礼道:“太后,一切都办妥了,该闭嘴的都闭嘴了,惹您心烦的人,自然也在今夜全消失了。”   “嗯,你退下去吧!”太后依旧磕着眸子,懒懒的道。   只要人没了,她也就真能安心了。   “喏!”祟氏低头行一礼,便退了下去。   而在祟氏离开后,太后去睁开了那双清明的眸子,此时的她,那有丝毫的朦胧睡意,人可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冷宫里的那些人没了,当年的两名稳婆也间接都死了。   而今,只剩下那个死里逃生的乳娘,和那两名御医了。   想当年,那个乳娘可是喂养羽儿半年之久的,她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发现,羽儿是足月生,而非意外早产的。   所以,这三个人她都不能放过,必须要斩草除根。   只是不知道,这三个人在离开皇宫后,到底又去了哪里?   因为经过她多方调查,竟然发现那几人没有回到老家,而是在他们离开长安后,家人便搬离了老家,至今已是完全的下落不明了。   而在长安城外一个山林中,却有人影进入了一个山壁密道中。   密道通往地宫,而这座地宫虽然不能说是金碧辉煌,可却在山腹中用鬼斧神工的技艺,开凿雕刻出来精明绝伦宫殿模样,犹如传说中山神王的宫殿,那般的神秘大气。   此时的主殿中,那花豹皮上,便单腿屈膝坐着一名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背后依靠着白玉凭几,净白的左手搭在蓝睛白虎脑袋上,右手中端着一只五彩琉璃酒爵,酒爵中是猩红的西域葡萄美酒,将酒爵杯沿贴上唇边,抿了一口酒水,淡淡启唇道:“真是没想到,所谓的大将军展君魅,竟然是他?”   旁边一袭红衣烈艳的唐明,对此只是皱眉问:“尊主,原先是认识他的?”   “嗯,认识的。”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又抿了口酒水,银色面具遮掩他容颜,唯有一双漆黑的眸子,透初几分回忆,幽幽一叹道:“那时的他,可不似而今这般温暖。”   唐明之前也见过展君魅一面,那时没有娶上官浅韵的展君魅,的确淡冷疏离的很,冷如冰,淡如水,好似一个完全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可自从兰池宫回来后,展君魅就在不断的改变,那怕而今他表面看着淡冷疏离,可很多的时候,特别是上官浅韵在的时候,展君魅此人的喜怒哀乐,便会表露的很明显。   “情之一字,可让人疯狂如魔,亦可让人快乐似神仙。”白衣男子说这话时,唇边笑意,略显苦涩。   唐明一直看不懂这个人,他有时比谁都冷血无情,可不心狠手辣之时,他独坐饮酒,又显得是那样的深情,每一句喟叹,都让人听的悲伤难过。   那进入地宫黑衣人到来,单膝跪地禀道:“皇宫失火,冷宫中无一人幸免。”   唐明对此只是眉心一蹙,而后便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   白衣男子听闻此事,倒是微微一愣,而后便是勾唇一笑:“她太心急了,这样做,只会更显得她做贼心虚。”   唐明闻言皱眉道:“尊主,上官羽……真不是上官氏子孙吗?”   白衣男子唇边微微一笑,挥手让那黑衣人退下去后,方垂眸望着手中的琉璃酒爵,启唇淡淡道:“太后入宫并不是很得宠,在闺阁时又与一远方表哥互通情意,当……当你姐姐怀有上官浅韵时,她便急了,而后便有了借子之事。”   唐明见对方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太后偷人借子的事后,心情似乎就变得很不好了,他也没敢再多问,只等之后他自己派人去查查吧。   “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白衣男子似忽然感到很疲惫,他瞌上了眸子,垂手任由手中琉璃酒爵掉在花豹皮毯子上,任猩红的酒水,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角。   唐明低头行礼后,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此时这鬼斧神工的宫殿中,只有那一袭白衣出尘的男子,孤寂的望着空空荡荡门口。   多少年过去了,回想当年事,他的心,怎么还会痛呢?   蓝睛白虎似很通人性,对于主人的心情不好,它在一旁伸着舌头,安慰般的舔着对方的手指。   那白净修长手指的主人,对于身边蓝睛白虎的安慰,他垂眸浮现苦笑道:“你也觉得我很可怜,对吗?”   他,的确可怜到可悲!   蓝睛白虎什么都不懂,它只是用兽的方式,安慰着它主人。   白衣男子一笑苦涩,收回手,起身向着门口走去,身后依旧跟着那只蓝睛白虎,他忠诚的伙伴。   将军府   展君魅的人,花镜月的人,风伯派来的人,还有上官思容这位上官氏的持令尊主,也派人来保护着将军府。   此时的将军府,绝对是铁桶般的安全。   凤仪阁   上官浅韵对于他们过于紧张的在乎她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感到很疑惑了。   花镜月对于她的疑惑,他只说了一句:“因为你是凤血继承者。”   上官浅韵对此眉头深皱问:“凤血到底是什么?”   花镜月看了下屋子里就他和她,还有展君魅三人,他才叹了声道:“实话告诉你吧!世上没有神之眷顾,当年的凤王是因为误食了一颗毒果子,血才会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当年的凤王因为这毒血可没少吃苦,直到他师父的祖先出现,用一种紫色细叶的毒草为药,才平衡了那毒果子之毒。”   上官浅韵的确记得,前世她第一次感觉身子发烫受煎熬时,皇祖母的确有让她嚼过一棵很艳丽漂亮的草。   花镜月见她眉头更深皱,他苦笑道:“看来,你是知道那种毒草的。凡是继承凤血的唐氏后人,在随着年岁长大,第一次毒发后,都会每年服用一次那种草,服用够十年,才能让这要命的毒血,变成救命的凤血。”   上官浅韵此时,更觉得唐氏凤血继承者太悲哀了。   “凤血,不是神对凤王的眷顾,而是龙灵飞对凤王的恨。”花镜月因为看过凤王的札记,他才会知晓如此之多,世人都不曾知道的三王历史。   “凤血,是龙灵飞对凤王的恨?”上官浅韵似乎是明白了,凤王吃下的那颗毒果子,便是龙灵飞送给她的。   一个女人,再强大为王,可面对自己喜欢的男子时,有的只剩娇羞甜蜜,那还会有什么防备之心呢?   花镜月对此轻点了下头,他想不用他多说,她心里便什么都猜到了吧?   上官浅韵真的没有想到,她身上的凤血竟然是血脉遗传的病毒?真是可笑,一个女人,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所害得身中奇毒,累及了后代千年,这可真是最疯狂报复呢!   展君魅见她望着他,他居然皱眉来了句:“如果我是龙灵飞,我也会这样做。”   因为爱而不得,足以让他疯狂的抛弃一切,包括自己和所爱之人的性命。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这句疯话,她真想抬手就揍他。唉!世间的疯子,果然不止龙灵飞一个,她身边不还有一个在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吗?   展君魅似乎是怕她以为他在说笑,所以他又很严肃的重复了遍道:“龙儿,如果你将来变成了凤王,我一定会做第二个龙灵飞。”   上官浅韵这回没忍了,抬手拍在了他的额头上,没好气的斜眼看他道:“如果你敢学龙灵飞,我一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埋了你这个疯魔。”   “好啊!”展君魅倒是抬手握住她的小手,答应的倒是真爽快。   上官浅韵抽回了自己的手,转头看向花镜月问道:“表哥,你所说的凤王札记,能不能借我看看。”   花镜月先是看了展君魅一眼,而后便微笑着对她道:“当然可以!待我回去一趟取来给你,你……先盖上你家的醋坛子盖吧。”   上官浅韵在目送花镜月离开后,便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抬手扶额道:“姓展的,我一点都不想和你一起下地狱。”   人间多好,繁花似锦。   而传言的天界,那是神话的美丽仙境。   她这么好的人间不留,那么美的天界不去……和他一起去下地狱,这不是有病吗?   展君魅是只要花镜月不在,他就能正常,此时先放下他们一不一起下地狱的事不谈,就说说这凤血的事吧!他觉得,这事很严重,如果不能彻底解决,他和她的孩子,很可能还会承受这遗传的病毒之苦。   上官浅韵听了他的话,她摇了摇头道:“这个还不能确定,还要看过凤王札记,和问过花镜月以往出现的凤血继承者后,才能知道这种病毒,到底是不是只会母传子的。”   展君魅对于她最近过于信任花镜月的事,他有些不高兴,然后他起身道:“我去给师父写信。”   上官浅韵正在思考着一些事,他说要走,他也没留,只挥手让他走吧!连句话都没和他多说。   展君魅觉得自己在她心里,越来越没地位,他负气的甩袖离开。一路上都在想,如果当初坐江山的不是上官氏,而是凤王,那她现在是不是就该是个三宫六院的女皇了?   想到这里,他便甩了甩头,心道,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过,龙儿现在被多方势力支持着,若是她有心,说不定还真会被捧成一代女皇呢!   飞鸢在展君魅离开后,她才低头走了进来,进来后便是过去双膝跪地,先是俯身对上官浅韵磕了三个头,而后方抬头眼中蓄泪的唤了声:“公主,奴婢下定决心了,奴婢要说……说出当年之事了。公主,请为奴婢做主,奴婢的母亲死的好惨!”   上官浅韵被这样的飞鸢吓了一跳,忙伸手扶起她,对于飞鸢忽然要坦白当年之事,她意外高兴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感觉疑惑和不安。   她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年她母亲难产之死,绝对牵扯很大。   而飞鸢说她母亲死的好惨,也定然是她母亲不止知道了当年事,更可能手里握有着什么东西。   持珠走了进来,见飞鸢俯身压抑的哭泣,她便冲上官浅韵点了点头,而后便出了门守着。   飞鸢转头便瞧见持珠的身影,见持珠关上门守在门外,她便跪着抬手宽衣解带,将衣服一件件流着泪褪下。   上官浅韵因飞鸢怪异的举动,而皱起了眉头,难道,那个秘密藏在飞鸢的身上?   飞鸢在褪下上衣后,便站起身来脱了长裤,双膝猛然跪在铺着羊毛毯的地上,全身上下,只有上身还穿着一件肚兜。   上官浅韵终于知道飞鸢为何迟迟不肯对她坦白了,这样赤条条的脱光了让人看,纵然她也是女子,那对于飞鸢这样未出阁的女儿家,也是一种心灵羞辱的。   飞鸢是在容雅中毒昏迷后,她才决定鼓足勇气,来以这副样子给她家公主真相的。   上官浅韵看的清楚,在飞鸢的小腹上和大腿上,分别被刺着三幅地形图,这地图看着很是奇怪,可到底是奇怪在何处,她却说不上来。   不过不管如何,先画下来再说。   飞鸢身上被上官浅韵披了一见斗篷,虽然不至于很冷,可这样被人仔仔细细看着身子画图,她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上官浅韵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这三幅图刺的太粗糙了,可见当时情况很紧急,刺青的人根本就是很慌乱的,在飞鸢身上留下了这三张图。   飞鸢也不知道,她母亲为何要在她身上留下这三幅地图?而且这图似乎很重要,否则,她母亲不可能把这三幅图……刺青在她身上这般隐秘的地方。   上官浅韵就算是有再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在画这三幅图时,她还是花了一刻钟时间,才完全的画好了那三幅图。   飞鸢在见到上官浅韵画好三幅图后,她便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刮掉了大腿上的两幅地图,她疼的满脸是冷汗,双腿上一片血肉模糊,血将羊毛地毯都染红了一片,看着很是恐怖吓人。   “飞鸢,你在做什么?疯了不成。”上官浅韵伸手就去夺飞鸢手里的匕首,结果,自然她的手也被碰上了一条小口子。   “公主……”飞鸢没想过要伤害上官浅韵,她只是记住了她母亲的话,当把这三幅画交给公主后,便要立刻销毁她身上的图,这也是为了防止她落入奸人手里,会将这图的秘密泄露出去。   上官浅韵对飞鸢的做法很不明白,就算飞鸢毁了自己身上的图,可她也画下来了,等将来,这图还可能被泄露出去啊。   飞鸢望着那桌上的三张图,她泪不干哑声道:“公主,您记住这些图后,便将它们都烧了吧!这是我母亲用命保住的图,也是他们毒害您母后的……真正理由。”   上官浅韵正去翻找出药来,在为飞鸢上着止血药,可当听到飞鸢的话后,她拿着药瓶的手指骨便泛白了。可她还是先冷静的为飞鸢处理好了伤势,帮飞鸢穿上了衣服。   飞鸢穿好衣服后,便脸色苍白的流着泪,望着对面冷静等她诉说当年事的女子,她抬手捂住嘴先是哭一场,方才哑声道:“公主,他们为了逼问我母亲,用了太多的刑罚,那些是我所不清楚的,可有一种刑罚,是我亲眼所看到的……”   上官浅韵伸手去握住飞鸢的手,她能感受到飞鸢的恨意和恐惧。   飞鸢低头落泪,只说出一句话:“他们把我母亲,扔进了欲牢。”咬牙切齿,字字如血。   上官浅韵前世今生都是天之娇女,她对于刑罚分类都鲜少知晓,更何况什么牢狱之分。   飞鸢抬头望着眉头深皱的公主,她知道公主不懂何为欲牢,因为在见到她母亲受尽侮辱之前,她也从来都不知道,世间还有那样如同人间地狱的地方。   上官浅韵虽然不知道何为欲牢,可她并不笨,欲牢……关着欲望的牢狱,难道是……不!廷尉和永巷惩罚人的地方里,她从不曾听过这样可怕的地方。   飞鸢见她家冰雪聪明的公主苍白了脸色,她便捂着脸痛哭道:“公主,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上官浅韵将飞鸢抱在了怀里,她心疼这样的飞鸢,是她逼得飞鸢回想起那些可怕的记忆,是她残忍的剥开飞鸢愈合的伤疤,让她在多年后又是这样鲜血直流,痛不欲生。   飞鸢在哭了很久后,她才在上官浅韵怀里,嗓音嘶哑道:“公主,我母亲曾告诉过我,说唐皇后是死于知道的太多,而那件事和太后之子的血统有关,奴婢在您怀疑那昏君的身世时,就在想……唐皇后当年,是否,是看到了那妖妇在与人偷情?”   “母后是唐氏少主,她就算天性纯善,可却也不会为了善良,便就那样束手就死。所以……在当年,太后一定有武功高强的帮手,杀我母后之人,定然就是这个高手。”上官浅韵抱着飞鸢,她双眼泛红的含泪不落,不是她不痛不伤心,而是太恨了,恨到感觉不到痛了。   飞鸢当年虽然年幼,可发生的那些事,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她多年来一直被噩梦缠身,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记住当年那么多的事。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很快的查清楚,这一次,我不止要他们母子的命,更是要让他们尝尽世间刑罚,才送他们下地狱。”上官浅韵恨的浑身都在发抖,双眼赤红的充血,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进宫杀人。   持珠在外阻拦道:“驸马,公主在和飞鸢有话说,请您在此稍等。”   展君魅的声音随之不悦传来:“她们有什么秘密,是我听不得的?”   上官浅韵扶着飞鸢做好,便对门外守着的持珠道:“让他进来吧!”   持珠在外收了手,打开门请展君魅进了去,而她也随之进了去。   上官浅韵见持珠进来,便又吩咐道:“带飞鸢回房休息,记住,好好给她处理伤口。”   “是!”持珠低头领命,随之上前单膝跪地,见飞鸢裙子上沾了血,双腿显然受了伤,她便伸手将飞鸢抱了起来,转身步履平稳轻松的离去。   展君魅对于飞鸢受伤的事,他没有过问,只是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肩上,关心问道:“飞鸢和你说了什么?你眼睛怎么红了?还有这手,你受了伤怎么也不包扎……你在做什么?握这么紧的拳头做什么,你瞧你把自己伤成了什么样子。”   上官浅韵才管不了他多心疼她,她转身扑进他怀里,便是双拳紧握的捶打着他,刚才坚强不落下的泪,在这一刻全无声的宣泄出来,泪不断流,拳头也不断的落在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身上。   展君魅从来没见过这样痛苦的她,她在恨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压抑着?   上官浅韵当捶打流泪宣泄一番后,便倚靠在他怀里哑声道:“子缘,飞鸢的母亲受了那么多的迫害而死,而我母后武功不弱,他们在杀她的时候,岂会不重伤她?可我母后身上没有伤,所有人都说我母后死于难产,可现在……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了。父皇和皇祖母都在骗我,母后一定不是死于难产,一定不是!”   “是,你说得对,你母后一定死的蹊跷,你父皇和皇祖母瞒着你这些,也一定是为了保护你。”展君魅紧紧的抱着她,柔声的开解着她,不希望她去恨她爱的至亲。   上官浅韵这一刻只觉得浑身发冷,到底是怎样的仇人,才会让他父皇也忌惮?   她想不到这个人,她要去问皇祖母,皇祖母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   ------题外话------   问题:飞鸢身上的图是什么图?   ——以后更新更改为晚上8点,亲们么么哒。   ☆、第九十七章:凤王札记   去取凤王札记的花镜月,因为有点事耽误了,便到了此时才回来,一回来便看到上官浅韵这样子,他一皱眉走了过去问:“她怎么了?你气哭的?”   展君魅对于花镜月这个人,他真是讨厌极了。抬眼淡冷的看对方一眼,没说话,低头抱着怀里的人,继续无声的安慰着。   花镜月眉心这下可是紧皱不展了,这人什么意思?不对他这表哥解释下,竟然还甩了他一个冷眼?   上官浅韵抬手擦了下眼泪,便嗓音沙哑的说了句:“表哥请稍等,容我去梳洗下。”   “嗯!”花镜月望着离开展君魅怀抱,起身进入内室的她,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也许在他离开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   望着这羊毛毯上一大片血迹,想着展君魅以往的洁癖习惯,竟然会没让人进来清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展君魅在上官浅韵进去梳洗后,他便唤来了婢女,让她们将那块羊毛毯处理掉了。   花镜月坐在对面的绣垫上,他觉得这样的展君魅才正常,爱干净,不喜欢身边出现一丝不整洁,洁癖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过,这个洁癖到不许人碰一下的男人,竟然能战场上杀敌,也是个神奇的人物。   展君魅曾经在天竺的时候,他只是爱干净一些,可自从上了战场后,他便有了很严重的洁癖,也许是血腥,让他对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觉得脏污了吧!   花镜月将凤王札记搁在桌上,与展君魅对面而坐的他,很好奇的笑问:“你如此爱干净,怎么就能容忍她在你怀里哭呢?瞧瞧,你这衣服可脏了。”   无论再美的女人,假哭一会儿是梨花带雨的美。可若是真悲痛久哭,必然是眼泪鼻涕少不得的。   展君魅对于花镜月这厮的不存好心,他只是淡然的回了对方一句:“只要是龙儿给的,脏我也不嫌弃。”   花镜月似早猜到他会这样说般,淡淡一笑,他手指敲击着桌面道:“世间之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展君魅这个人,就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说他冷血无情算好的,其实,这人在对上官浅韵动心之前,真的做到了心如止水,半点不染红尘俗情。   可天生万物相生相克,上官浅韵就是展君魅的克星,他遇上了上官浅韵,所谓的心如止水,便也成了柔情似水了。   展君魅对于花镜月的话,他难得一回赞同。的确,他是被他家龙儿给降服了。   师父说是劫避不开,是缘也躲不掉。   既然他是尘缘未了,当遇到那个命定之人时,纵然心再如止水,也会不由得因为那个人,而微起涟漪。   上官浅韵换了衣服梳洗一番后,便掀帘走了出来。   展君魅转头见他走出来,知道她接下来有话会与花镜月说,他便起身转身走过去,在走到她面前时,他只是抬手轻为她理云鬓,温柔一笑,便走进了帘子后的内室。   上官浅韵嘴角也微扬起一抹淡笑,她恍惚又想起展君魅第一次对她笑的时候,她便不由自主的陪着对方笑,因为他的一笑,便如繁花盛开霁月光风,是那样一切美好的开始,让人无限向往。   花镜月见上官浅韵站在那里一个人在笑,他皱了下眉头,恍惚也想起来,展君魅那家伙的笑有毒,记得有一次,他被对方一笑,也恍了神,差点迷失在那笑容里不自拔。   现如今,也许他终于知道,为何展君魅虽然有时候很幼稚,却鲜少会人前笑了。   因为他的笑对着谁,谁就会失神,甭管你定力多好,都会如着魔般被他拐着傻笑。   一笑惑人,妖灵之子……难道师父说改变中原局势的人,便是展君魅此人吗?   可师父当时却又说凤女归来,可阻止灾祸发生,那……到底展君魅是不是那个妖灵之子?   而妖灵之子又是什么意思?妖魔的儿子吗?展君魅看着是挺像个妖魔之物的。   上官浅韵走过来坐下,看了眼新换的一块羊毛地毯,便转头看向桌上的那卷竹简,她伸手拿过那卷竹简,很沉重,可竹片却很薄,那些字瞧着都是被刺透竹片刻下的。   花镜月见她缓缓的打开竹简,方才淡淡开口道:“这竹简不是竹子所制的,而是用象牙所精细而制成的。而且,刻字的凤王显然有一把很锋利尖细的刻刀,那刻刀虽然没有绣花针那般细,可看这上面的字,应也是与针粗细差不多的锋利刻刀。”   上官浅韵将竹简扶起来,在花镜月送上来的灯火前一照,她的确看到这竹简是通明如玉的,这般的薄片,的确做工很精细。而正如花镜月所言,这些刺透竹片的字,全都是一气呵成的,每个字中间都没有一丝停顿的痕迹。   “三王当年得到过一个宝藏,说有了那个宝藏,便可神兵利器在手,征服天下,轻而易举。”花镜月说着,便将桌上的雁足灯,移动向前了点,以便她能更清楚的看清那些字。   一个宝藏?神兵利器?征服天下?如果将这些连在一起,那便是这个宝藏是铁矿,造出的神兵利器可征服天下。上官浅韵心下惊,可面上却还在仔细的阅读凤王札记。   在其中,她看到了这样一段:天下合久必分,分久也必合。吾兄妹三人,义字当头,若可以,定然不愿分久必合之时,而兵刀相见。   看来这札记,是三王一起打江山之时,凤王所写下的。   在往后看,她又看到这样一段:灵飞孤高桀骜,大哥稳重宽容,二者择其一为皇者,非大哥莫属。   大哥?难道说的是她上官氏的开国君王——上官炎?   在接下来,她再次留意到一段:情之所钟,爱而不得。毒已入骨,恨铸于心。龙灵已飞,凤独于世,以泪化血,传于后世,乃为赎罪!   凤血的传承下去,竟然只是为了赎罪?她急切的继续展开竹简,可是后面余下一片空白无字的地方,只雕刻着龙凤呈祥,中间是个“喜”字,可见凤王一生的遗憾,便是没能嫁于龙灵飞为妻。   花镜月见她将竹简摊开在桌上,最终却用手抚摸着那龙凤呈祥,他摇头苦笑道:“不用找了,三王是如何反目成仇,凤王当年又对龙灵飞做了什么,这其中皆不曾写下过。”   上官浅韵抚摸着那幅龙凤呈祥刻画,在下方刻着几行小字,不似其他字穿透刻下的,而是满是温柔的刻下,其间笔画有停顿之处,可见当时凤王刻下这几行字时,心中是多么的悲痛。   情果入腹,爱恨全消。龙飞凤翔,各自天涯。   十六个字,字字血泪,而在这刻字中,还沁着千年不曾消失的血色,可见当时凤王定然有毒发吐血于其上。   花镜月见她盯着那四行字看,他便叹声气道:“龙灵飞于皇位太执着,才会辜负了凤王一生情,最终更是因爱生恨,做了一件令他余生都追悔莫及的事。”   上官浅韵在后面又看到了一段,这段与凤王和龙灵飞断绝情义那段,似相隔了许久。   恨草,来自于地狱之渊,相传是情人的泪所化,在死去的刹那,留在人世间最深沉的恨意。   情果,情人之心所化,鲜红如血,甜中微酸,服食后,炙热如火,苦乐自知。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情果为炙热的爱,恨草如冰冷的恨,若想解情毒,唯恨不可消。   上官浅韵看到这里,便再也看不下去了,因为她怕在后面,她会看到一个一步踏错的男人,为了赎罪,而付出了所有,只为救他所爱的女子。   花镜月见她看不下去了,他便苦笑轻叹道:“也许你已猜到了,龙灵飞最终还是后悔了,是他跳入地狱之渊,用悔恨的一滴泪,换得了那株恨草。”   “情果和恨草皆是人为所养出的,世间本无这样的邪物。”展君魅已换了衣服走出来,他边走过来坐下边说道:“那是在一千五百年前,天下出了一个医术极高的男子,他本是济世为怀的善人。可却因被一个女子以爱戏弄,而因爱生恨。自此远离故乡,在踏遍千山万水,耗尽毕生岁月光阴后,他终于养出了情果树。再回到尘世中的他,不止去毒害了他所爱的女子,还曾经毒害了许多依仗美貌,而骗人心骗人情的女人。”   上官浅韵和花镜月都一副怪异表情看着他,很好奇他是怎么这般了解情果的?   展君魅没有看花镜月一眼,而是对着上官浅韵解释道:“因为家师的祖先便是那名男子,每年家师都会离开佛院数月,说是去游历化缘,其实却是去地狱之渊。因为我记得,家师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一株细长叶子的紫色草。”   花镜月这下也因吃惊而目瞪口呆了,谁能想到,这人竟然才是个真的深藏不露的。   展君魅望着盯着他瞧的上官浅韵,他抬手抚上她的额头,唇边微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龙儿,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对你知无不言。”   花镜月一见上官浅韵的眼睛又直了,便抬手扶额不忍目睹。这个展君魅真是卑鄙无耻,就他这样冲着人笑,谁还能去分神分心的去想着问他什么?   上官浅韵也就为美色一时失神,而后便一脸淡然的问:“你师父的祖上,可和龙灵飞有什么瓜葛?”   展君魅对于她的问话,他只是微笑点点头道:“龙灵飞与家师的祖上,是有点关系。当年那医术高明的男子,还有一个妹妹,而她那个妹妹因她哥哥的残酷不仁,而与其断绝了亲情。而这个妹妹,便是龙灵飞的太祖母。”   花镜月这回都懒得惊讶了,真是没想到,龙灵飞竟然和佛图澄还有这样的关系。   上官浅韵听完展君魅的话后,便再次往下看凤王札记,当在这卷竹简的中间段,她看到了这样一段话:二十年后,龙家后人自西域回归中原,欲掀起一场天下风波,唐氏与上官氏拼劲全力暗中阻止,最终将其逼入藏宝地,以毒封杀之,自此而后,龙氏无人。   展君魅对于这段记事,他不由得感到好奇,便往下有滚翻了一篇。在这篇一段中写着:龙氏无人后,唐氏隐归,三王的故事到此结束,人世间所记住的,唯有最终的胜利者——上官氏。   他们夫妻对视一眼,眼底皆有着惊讶之色,原来在上官氏坐稳江山的二十年后,龙家人竟然从西域又卷土归来,要与上官氏再次争夺天下?   再往下翻,便看到了上官氏与唐氏联姻之事:凡为天下之主者,皆会生疑心,上官炎亦不例外。为两族和平相处,吾愿与上官氏定下世世代代联姻之约,只愿三王去其二后,上官炎能顾念往昔结义之情,宽容吾唐氏一族。   花镜月嘴角微勾,笑意中满含讥讽道:“这就是你的好祖先,先是为权利害死了自己的义弟,而后又逼得自己的义妹无奈之下,只能用联姻之策,来保护我们唐氏一族……不会步了龙家的后尘。”   上官浅韵被花镜月说的无话可说,只因自古以来,凡能在打下江山称王者,没有不手段卑鄙无耻的。   花镜月也就是气愤上官氏的所作所为,所以便借此发泄一下罢了。对于这个表妹,他还是能温和对待的,故而他叹气道:“继续往下看吧!看看在这札记中,能否找到于你而言有用的东西。”   上官浅韵望着恩怨分明的花镜月看了一会儿,这才低头继续展开竹简卷。   而在之后,她看到了几段让她特别留意的记载。   第一段:唐氏第一位联姻嫡女,是吾第一个长孙女,她生的玉雪可爱,是全族期盼已久的小公主,生而有异香,使吾惊恐不已。吾认为,这是龙灵飞在天之灵,依旧执着的不肯忘记前仇旧恨。他要用唐氏毒血的继承者,去毁了上官氏。   第二段:在十五年后的今日,吾做出了决定,那便是李代桃僵。吾用嫡出的二孙女,换了吾嫡出的长孙女。毒血继承者,只能留在唐氏,吾绝不允许它外流。龙灵飞留下的惩罚,吾用唐氏一族来偿还就够了。   第三段:吾而今已年过六旬,已为将死之人。在吾死之前,西域天竺有人来信,吾方知当年之事的真相,悔恨晚矣!   第四段:吾让重孙唐阳前去天竺,寻来了忧之毒,不为其他,只愿与他生世不分离。吾此一生,不曾负天下人,不曾负义兄上官,不曾负救吾命之夫君,不曾负唐氏一族千人,却唯独负了他!这情债一欠,便是永生永世也偿还不清。   后记:凡凤血继承者,皆要谨记此凤王令,龙家若有后人幸存,必许其为妻,以还火凤欠飞龙之情。   上官浅韵看完后,便是一脸的凝重,转头看向展君魅的眼神中也满是忧愁。凤王竟然留下这样的遗命,让唐氏的凤女在遇上龙家后人时,便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要许其为妻。   花镜月见她已看完凤王札记,他便伸手去收了那卷竹简,垂眸轻叹道:“其实,自凤王嫡出孙女是凤女后,后世中,便也只有你母亲是嫡出凤女了。在此之前,唐氏一族嫡出一脉中的凤女,大都是嫡子次女为多……很是奇怪的一个现象。”   上官浅韵记得,当年若不是父皇这一代,只有父皇一个嫡子,唐氏也不会嫁女。   因为,据她所知,上官氏娶妻的次数,远没有嫁女的次数多。   而今听花镜月这样说,便全明白了。原来是,在唐氏中,竟然还有那么多的嫡子,也继承了凤血。   花镜月望着她,不无担忧的道:“龙家的人虽然一直不曾再出现过,可既然凤王留下了遗命,显然,当年龙家定然有后人幸存。而凤王为了保护龙家的后人,便没有在札记中记载,而只是在逝世之前,后记中留下了,凡唐氏凤女皆不可违逆的遗命。”   展君魅对于这件事,他握拳砸在了桌面上,深邃的凤眸中满是冰寒杀气道:“不管龙家是否还有后人,只要他们敢出现,我便让龙家了,彻底消失在这世间上。”   花镜月一点都不意外展君魅对此事的反应,反而笑着夸赞对方道:“展大将军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对于解决一些麻烦之事,果然是有绝招。”   对于出现的敌人,一刀取其性命,是最好一劳永逸解决麻烦的办法。   展君魅眸光冰冷的瞪了花镜月一眼,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人夸奖他,因为他想杀的人之中,也有这位总碍眼的表哥。   上官浅韵此时脑中一片混乱,之前她收起来的那些地图,会不会就和那个宝藏有关系?   花镜月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上官浅韵在哭,所以,他并没有留意桌上的那幅地图。   而上官浅韵在起身要去梳洗时,便顺手拿走了那张画着地图的白娟。   花镜月见上官浅韵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他便看向展君魅小声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刚才哭又是为了什么事?”   他这表妹可坚强了,之前在皇宫里拿剑捅死一个拦路婆子时,那可真是做到了杀人不眨眼。   所以,这样杀人都能不眨眼的女子,天下还有什么事,是能让她哭成那样的?   展君魅对于花镜月的问话,他只是斜眼看对方一眼,扭过头去看着愁容满面的上官浅韵,对于花镜月,完全做到了不理不睬。   花镜月这回真是被无视的彻底,对于这个小肚鸡肠的表妹夫,他真是觉得时时刻刻都手痒的想揍人。   翌日   上官浅韵在记住那三幅地图后,便一把烧毁白娟。她已知那个地方在何处,真是没想到,藏宝的地方,竟然是凤王墓葬之地——梅里。   而飞鸢这边刚被持珠照顾着换了药,结果便看到上官浅韵到来,她想起身行礼,却被上官浅韵按住了,只让她床上躺着休息就好。   持珠转身出了门,守在门口,眼睛和耳朵警惕着四周,谨防有人靠近。   上官浅韵将手里的三张白娟递给了飞鸢,让飞鸢来认认白娟上的三个人。   飞鸢看着图上的三个人,伸手指了下那个二十多的女子,不敢确定的道:“这个人有点眼熟,似乎在那妖妇身边见过,当年母亲死后,那妖妇有来找过我,可不知因何原因,她竟然没将我斩草除根。”   上官浅韵也一直很奇怪,为何太后没有杀了飞鸢?那怕飞鸢再小,那也是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的啊。   飞鸢又看了看那两个男的,皱眉想了很久后,她才猛然一惊道:“我想起来了,他们其中一个人,在我七岁那年快病死的时候,来给我看过病,当时他……就是他,他说对不起我母亲,让我好好活着。”   上官浅韵是依着前世的记忆,画出的这三个人。女子是上官羽的乳娘,前世,这个乳娘在上官羽身边伺候的时间不短,大概有五六年时间。那时候她六七岁了,自然是记得这人的模样。   而其中的两个男人,便是她让持珠所查到的那两名御医。   这两名御医,曾是宫中最出色的御医,若是他们不是三十多岁便告老还乡,那而今的太医令丞便不是孙令丞,而会是他们二人中的其一。   飞鸢努力回忆着小时候的事,有一个人,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和上官浅韵说……   上官浅韵见飞鸢一副犹豫的样子,她便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飞鸢摇了摇头,眉心紧皱着回忆道:“我记得在我十二岁之前,总有人给我送衣服和吃的,而那送东西的人,我却一次都没见到过。”   上官浅韵听飞鸢这样说,便心里有一个想法,也许飞鸢能安好活这么大,不是太后不想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而是飞鸢的身边,一直有人暗中保护着她的安全。   飞鸢绞尽脑汁,才猛然看向上官浅韵惊呼一声,压低声音凑过去道:“公主,也许那个人我们都见过,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入宫的时候,有一次撞见过一个满脸烧伤的宫女?那女子身上的香气我一直觉得熟悉,现在想来……似乎和我以往穿的那些衣服上的香气,是很相似的。”   “被烧伤的宫女?”上官浅韵也记得那个女子,对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让她有种莫名温暖的感觉。   飞鸢越发的紧皱眉头,激动的道:“公主,如果她就是保护我的人,那在我离宫后,她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   上官浅韵见飞鸢忽然这般激动,她先安抚好了飞鸢,方才道:“你不必担心,如果她护着你多年,还能在宫里安好无事,那在你走后,她一个人更行动自由,太后若想杀她……诺大的宫里,要想找个微不足道的宫女,可等同于大海里捞针。”   飞鸢听上官浅韵这样一番劝,她才安下了心来。对啊,没了她,那人可以行动更自由,定然不会被太后那妖妇抓住的。   上官浅韵虽然嘴上安慰着飞鸢,不过,她回头还是会让持珠去打听下的。   希望那女子不会有事,毕竟,她是救了飞鸢的人。   而自今日起,将军府便开始挂起了红灯笼和红绸绣球,毕竟快到新年了,总要添点喜气吧!   展君魅一早便找上了墨曲,这一路走来和墨曲说着些事,可入目的全是喜气洋洋一片红,他恍惚有种他又要成亲的感觉。   墨曲对于严谨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满意的。不错,这照着他的安排布置的将军府,瞧着就是喜庆。   虽然快过新年了,大家都挂起了红灯笼,办起了年货……可谁家也没像将军府这样啊!瞧瞧,这挂红绸绣球的,怎么越瞧越像展大将军要纳妾呢?   这临近过年,百姓便更是闲得发慌了,毕竟他们过年就是办年货,然后新年那日,一家子围一桌吃顿好的就行了。   可不像那些大户人家,过个年忙的跟打仗似的。   闲来无事的老百姓,自然又闲谈东家长西家短了。   而这回传的更过分,有人说展大将军要赶着新年纳妾,又有人说凝香长公主看上了国师的徒弟,想来个一女侍二夫。   更有甚者,说匈奴汗王看上了蓝田郡主,正献殷勤讨好蓝田郡主呢!可蓝田郡主喜欢的是展大将军,而展大将军喜欢的是墨管家,墨管家喜欢的是那位叫持珠的姑娘……   传到最后,竟然有人图嘴痛快的,传出了那位持珠姑娘也喜欢展大将军。   流言蜚语如同洪水猛兽,要是任其发展下去,绝对能把一个好好的人,给活活的逼疯。   所以,大将军府贴出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招亲,比武招亲。   此告示一出,所有人都蒙了!   人群中,展开了争论般的讨论。   “这会是谁比武招亲呢?展大将军?还是长公主?”一人摸着下巴看着告示。   另一人接道:“天知道是谁,这告示上又没写上人名。”   而这争论的人分成了两拨,一拨人说是展君魅要纳妾,一拨人说是上官浅韵要弄个小驸马。   当争论的太火热了,两拨人差点没抓起来。   而因太皇太后说自己年纪大了,让所有人都留在长安过年后……   长安的街市上,自然少不得一些出来逛的皇孙贵胄。   而白雪站在人群之外,听着那些拥挤着看告示人的争论,她连点心都不吃了,转头看向身边的上官珝,一副想哭的眨眼问:“子睿,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   她是见过上官浅韵和展君魅的,人家夫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可能会让第三者插足他们之间呢?   上官珝也搞不懂,他这位皇姐到底想做什么了。   白雪是一点都没心情吃点心了,拉着上官珝便要去将军府看看。   上官珝对此很无奈,只能陪着她一起跑趟大将军府了。   大将军府   这些个粗糙汉子守卫可不怎么眼明亮,一瞧门前台阶下停了一辆马车,而后下来了一个白胖胖的女子,后面跟着下来一位风度翩翩公子,瞧着还有点眼熟?   白雪拉着上官珝便上了台阶,来到大门口便要往里冲……   守卫见此自然要拦着,拦完人,见二人穿着不俗,便好声好气的问道:“请问这位姑娘……”   “我已经嫁人了,你没看到我梳的是妇人髻吗?”白雪一皱眉,便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那个守卫。   守卫被她看得很是尴尬,咳了声又笑问:“这位夫人,请问你有拜帖吗?”   “没有。”白雪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叮叮作响,一脸很老实的道:“来的匆忙,忘了准备拜帖了。子睿,怎么办,没拜帖……是不是咱们就进不去了?”   上官珝也顿觉头疼,他本就是寻常百姓般便服出行,身上可没带着表明身份的东西,不过……他摘下了腰间挂着一块夔龙形玉佩,伸手递给了守卫,淡笑温和道:“将此物交给凝香长公主,她自知我是谁。”   此夔龙形玉佩,乃他十五岁生辰之时,他父皇所赐,他相信皇姐定然能认出来。   守卫一瞧竟然是夔龙形玉佩,便丝毫不敢怠慢的说句稍等,便转身进府去通传了。   白雪对于将军府这张灯结彩的……她转头对上官珝小声道:“这看着也太喜庆了,莫不是,他们真有人要再成亲了?”   上官珝也觉得将军府布置太喜庆了,过个年,照理说,不该布置的这般喜庆啊。   没一会儿,那空着手回来的守卫,便姿态恭敬拱手行礼,而后侧身伸手请道:“广阳王请入府,长公主此时正在凤仪阁等候。”   上官珝温笑点了点头,便带着白雪入了最难进的大将军府。   守卫在送走上官珝他们夫妻后,便大松了口气拍胸脯道:“还好广阳王脾气好,这要是换了别的王爷,在能进府后,还不得好好臭骂咱们一顿啊?”   另一个守卫也觉得这位广阳王真好脾气,想想以往他们拦的那些王爷,那个不是要么骂他们看门狗,要么就言语威胁他们的,就没见过一个如广阳王这般好脾气的主儿。   这哥俩儿也是倒霉,上回展君魅中毒,上官珝来探望时,不是他们的守门,所以才没见过这对特别的夫妻二人。   毕竟,因为白雪人胖,上官珝又长得俊美,见过他们夫妻二人的人,可全都对他们夫妻很印象深刻的。   严谨一听闻广阳王驾临将军府,他便忙来迎接,并且将人送去了凤仪阁,毕竟能进门来的客人,那可都是得经过长公主和将军同意的。   白雪在一到了凤仪阁,便松开上官珝的手,颠颠跑跑的进了门去,一进去就喊道:“皇姐,你们家这般喜庆的,是不是真要办喜事……砰!”   上官浅韵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抬头,就见白雪跑着跑着就摔趴下了,她忙起身过去要拉她起来,可她这点力气,还别说,真拉不起来这位胖弟妹。   上官珝进来后,便忙过去轻轻松松的扶起来了白雪,而后便对上官浅韵行作揖礼道:“弟见过皇姐,阿雪失礼之处,还望皇姐见谅。”   白雪是根本没想到有人满屋子铺羊毛地毯,她跑的急脚下被绊了一下,便就那样摔倒了。   上官浅韵倒是真没见怪,只是上下瞧了瞧,关心问道:“没摔伤吧?持珠,去叫墨曲来一趟瞧瞧。”   “是!”持珠在外应了声,便提剑走了,一年中,她的装饰剑,可已经换了第三把了。   上官浅韵上前拉着白雪过去坐下,并且招呼上官珝道:“三弟也坐吧!在我这里不用拘谨,随意便好。”   “多谢皇姐。”上官珝拱手一谢后,方才走过去规矩的跪坐好,对于白雪他倒不担心,这地上铺着羊毛地毯,人摔在上面,并不会磕伤。   白雪也真没摔伤,就是觉得有点丢人,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连路都走不好。   自从容雅昏迷不醒,飞鸢腿受了伤后,这凤仪阁许多事,都是持珠在里外忙着。   当然,钟灵毓秀中的小毓和小秀,此时也担起了端茶倒水婢女的活儿。   小毓和小秀比较沉默寡言,事多做,话却是能少说,便做到不说。   上官珝对给他奉茶的小秀温笑颔首,当真是温文尔雅,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   白雪只看了小毓搁在桌上的热茶一眼,便抬头看向上官浅韵皱眉问:“皇姐,你不会真要找个小……呃?我只是觉得将军府布置的好喜庆哦,呵呵……”   上官珝暗松口气,还好及时拉了下她的衣袖,否则,她非什么能说不能说的,都说出来不可。   上官浅韵对于这夫妻二人的来意,她已经看明白了。她端杯呷了口茶,手捧茶杯望着他们淡笑道:“外面的流言蜚语,我也略有听闻,不过是些市井传言罢了,三弟和三弟妹……真没必要听来当真。”   白雪是个心直口快的,一听上官浅韵这样说,她便一皱眉就说道:“皇姐,你都要比武招亲了,我和子睿都看到那告……呃?我是说,那告示挺惹人误会的。”   上官浅韵对于这夫妻二人,她抬袖掩嘴一笑,望着她家一脸无奈的三弟,很真诚的说了句:“三弟能娶到阿雪,真是好福气。”   上官珝对此只是淡笑不语,他皇姐是第一个祝福他和阿雪的人,他心里十分高兴。因为,这祝福是来自于自己的亲人。   白雪对于上官浅韵忽然夸奖她,她呵呵一笑便红了脸,被自家美丽的大姑子夸奖,她心里也觉得喜滋滋的。   而持珠请人的速度,一向是很快的。   不大会儿,外面便传来了墨曲的声音:“我说持珠,你下次有事请我来,能只动口说事,不要动手,把我给拎东西似的拎来,行吗?”   “你不是东西。”持珠冷冰冰的斜了墨曲一眼,便如押犯人一般,将墨曲给推进了门。   墨曲听得都要气歪胡子了,如果他有胡子的话,一定是被持珠气歪的。这叫什么话,居然说他不是东西?他怎么不是东西了?   上官浅韵见墨曲一脸怨气的进来,便神情严肃道:“墨师兄请过来为我这三弟妹诊下脉,我刚才为她把脉时,发觉有点问题。”   墨曲一听这位白胖的王妃竟然脉象有问题,他便收起那满身的怨气,过去盘膝坐下,伸出手拿过白雪的手,眼低头皱眉的为对方诊起脉来。   上官珝倒是不知道他这皇姐还懂医术,不过,阿雪怎么了?为何皇姐神情如此凝重?   墨曲为白雪诊脉后,便松开了手,打量着这位胖王妃,摸着下巴皱眉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发胖的?”   上官浅韵见白雪似自卑的低下了头,她便忙笑着解释道:“阿雪你莫要误会,墨师兄是大夫,他问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大夫在问病症而已。”   “病症?”上官珝何等的聪明,一听上官浅韵这样说,他便忙对墨曲拱手道:“敢问墨公子,阿雪她的肥胖……真的是病吗?”   墨曲摸着下巴,望向这位一脸关切之色的广阳王,摇了摇头道:“从脉象上来看,她这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毒。一种让人不断发胖的毒,虽然药量不是很大,可王爷应该能发觉到,王妃还在不断的增胖。”   上官珝听完墨曲的话,背后已吓出了冷汗。他一直以为阿雪是吃的多,才会这样胖的,并没有去想过阿雪这是中毒所致。   而且,广阳王府也有不少有本事的大夫,可却没有一个人在给阿雪诊平安脉的时候,说过阿雪有中什么毒的啊?   墨曲对上官珝和白雪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只是摇头一笑:“此毒名为浮生,听着挺不错的,可却会让人不止发胖,更是会慢慢的变笨。广阳王,你应该也发现了,王妃的反应已开始变得迟钝,而且越来越像个孩子。”   白雪已经被墨曲这些话吓哭了,上官珝一边安慰着怀里的白雪,一边有诚恳的向墨曲请教道:“请问墨公子,你可能解此毒?”   他且不管是谁给白雪下的毒,他只想保住他的妻子。   ------题外话------   推友文《重生暖宠心尖妃》作者:成珍珍   简介:身心干净,男强女强,宠文无虐   楚兮暖,楚氏家族背后的掌权者,生来心脏脆弱,不喜不悲。   楚兮暖,楚国不受宠被害的公主,生来无所依仗,渺小卑微。   一朝重生,她穿越成被丢弃的她,成为尹家庄备受疼爱的女儿,幼小的身体里是一个渴望自由的灵魂。   凌君冷,凌候府遗留下来的世子,父母惨遭杀害,从小就背负重仇。   一朝相遇,阴冷如冰的他遇到温暖淡然的她。他为她颠覆天下也无惧,她为他放弃自由也无悔。   ☆、第九十八章:锁情斩   墨曲摸着下巴沉吟一会儿,便勾唇一笑摇扇道:“这点毒能难道我吗?开玩笑。”   持珠在一旁又想踹墨曲一脚了,装模作样把人家夫妻吓成这样,结果却说这是小毒,真是欠揍。   上官浅韵也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对于墨曲她也想揍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事,也能拿来开玩笑?   上官珝虽然也觉得墨曲很欠揍,不过看在对方能救白雪的份儿上,他就不和他计较了。   墨曲被几双眼睛盯的尴尬一咳嗽,然后合扇起身,讪笑道:“我去配药,明个儿你们来拿药就好。咳,那个公主……我先走了,君魅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他让我告诉你,你千万要好好吃饭,他会尽快赶回来的。”   上官浅韵自然知道展君魅去了咸阳军营,没个天黑是回不来的。   所以,她把白雪夫妇留下来吃饭了。   在用完午膳后,她便吩咐人带白雪去了墨曲住处,说是让墨曲再好好给白雪把把脉。   白雪的确因中毒,而变得笨笨的,在上官珝笑着对她点头后,她真的就在小钟和小灵的陪同下,离开了凤仪阁。   在白雪走后,上官浅韵便请了上官珝进屋说话。姐弟二人入座后,她便直言问道:“白雪何时发胖的?”   上官珝摇了摇头,眉头不展道:“在我娶阿雪的时候,阿雪就不似同龄少女窈窕,当时也只以为她生在富贵人家,所以在山珍海味享用下,难免多吃胖了点,可而今查出她肥胖乃为中毒……皇姐,我很担忧。”   上官浅韵看得出来,他们夫妻很情深。所以,便宽慰他道:“不必担心,墨曲毒术在医术之上,有他在,阿雪的毒定然可不日能解。”   上官珝对于这位皇姐的宽慰之言,他只是几分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可笑容中没了往昔的淡然温和,而是夹着着忧愁和苦涩。他都这样了,为何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呢!   上官浅韵对于白雪中毒之事,她没有去怀疑白雪的家人,而是怀疑到了皇室中人的身上。   墨曲说白雪所中之毒名曰——浮生。   而据她所知,浮生源自于百年前,那是一名后宫妃子,为害另一个妃子,从游方郎中手中得到的秘方。   既然是秘方,那在那女子被发现其罪行之时,便会因罪被搜宫。   而那样害人于无形的方子,在当时后宫女子的眼中,一定不是令人恐惧的毒药,而是可以害其他与之争宠妃子的利器。   所以,有浮生之毒的人,定然与皇室有关。   可到底会是谁这样好心机,竟然如此精于算计,连她这三弟会不会娶白雪那样的女子,都算的丝毫不差呢?   上官珝也不知是不是因白雪中毒之事,而受了不小的刺激,在见屋里没人时,他竟然眼底浮现怒红之色的,对坐在对面的皇姐,压抑声音道:“皇姐,阿雪曾失去过一个孩子,可她从不知道,因为我当初骗她说……说那只是葵水晚来了。”   上官浅韵望着这样压抑痛苦的上官珝,她便知她这三弟这些年里,过得有多么的不好。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三弟,你做得对。对于每一个母亲而言,失去孩子,都等同是要命的打击。”   上官珝紧握着他家皇姐的手,低着头,一向温文尔雅的男子,竟然此时压抑的落泪道:“从我去到广阳开始,我所走的每一步,都不是我能做主去走的。皇姐,我真的不明白,为何他们要如此的忌惮我?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王爷,也从不曾有过什么野心,为何他们……会这般的容不下我呢?”   上官浅韵握着他的手,有些事,她不知该如何与他说。只能说,世人太信运势这种东西了,上官珝既然前世能被她父皇选为储君,那便代表他的身上有帝王运势。   而今生,也许有不少人算过他的运势,在得知他有这样好的运势后,又岂会不加以谋害他呢?   上官珝也不知他今儿是怎么了,竟然这样失礼的在他皇姐面前哭泣。   上官浅韵见他心情平复了,手也松开她手了,她抿唇一笑道:“三弟无须在我面前不好意思,我是你的姐姐,你有苦不向我诉,还能去与谁说?”   上官珝对此还是不好意思,毕竟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真的很丢脸。   上官浅韵对于上官珝的羞赧,她只是抿唇又一笑,唤了小秀进来,让她去端盆温水来。   小秀应声后便退下了,没一会儿,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上官珝躲着上官浅韵净了面,收拾好后,才又坐下与他这位皇姐说话道:“皇姐,你既然也懂医术,那阿雪她……她还会有孩子吗?”   上官浅韵先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阿雪不能有子嗣了,你会纳妾吗?”   上官珝对此轻摇了摇头,望着她道:“皇姐,你该知我母妃是怎么死的,我此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因为我……我不想后宅不宁,害妻伤子。”   上官浅韵当年记得他母妃是怎么死的,那是死于内宫暗斗,一尸两命。   上官珝此时又变回了那个温文尔雅的广阳王,只不过,这眼底的温和,此时瞧起来,倒是多了些温度,而不似之前,外温内冷。   上官浅韵笑望对面的他,给予了他想知道的答案:“白雪虽然身子有损,可若有墨曲帮忙细心调理,将来还是能有一个孩子的。可三弟你要明白,虽然白雪中毒还有解,可毒毕竟潜伏在她体内多年,怎可能一点都不伤她身?”   上官珝垂下眸子。拱手作揖,低头以礼谢道:“多谢皇姐与墨公子搭救阿雪,至于子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弟不强求。”   上官浅韵伸手虚扶他一下,对于他做出的这个选择,她心中很是惊讶,可表面却是淡然微笑道:“三弟能这般知足懂惜人,是好事。”   上官珝抬头望着这个没比他大多少的皇姐,他眉间的忧愁散去,唇角微扬起温笑道:“皇姐,你能嫁给展将军那样的男子,也是很幸运的。”   上官浅韵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三弟,竟然也会揶揄人。她抿唇淡淡一笑,抬手弹了他额头一下道:“以后再敢揶揄皇姐,皇姐便不止会这样惩罚你了。”   上官珝抬手捂着额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这位看着便淡冷疏离的皇姐,竟然在人后,是这样的随性。   “好了,你也该去墨苑接白雪了。接了人后,便早早离开吧!以后,也尽量不要来大将军府,被人看到你与大将军府频繁走动,对你可一点好处都没有。”上官浅韵今日能请他们夫妻进来,可来日却会同样的将他们夫妻拒之门外。   上官珝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他起身拱手作揖一拜道:“多谢皇姐提醒,以后弟明面上会疏远大将军府,可背地里……弟希望在离开长安之前,能与皇姐多见几面亲近亲近,毕竟在这个皇室中,弟而今也只有皇姐这个亲人了。”   上官浅韵对于他这话中的悲凉,她只是望着他淡淡浅笑道:“既然三弟当我是姐姐,我自然也当三弟是弟弟。三十晚上,若是三弟能甩掉那些人,便来将军府和我们一起守岁吧!”   上官珝很意外他这皇姐竟然邀请他们一起守岁,他惊喜的又是一作揖笑道:“弟先谢过皇姐,三十晚上,弟一定带阿雪登门。不过……皇姐,后门留着吧,弟不介意带着阿雪走后门。”   “嗯!我记得了,后门处,我会安排持珠去接你们的。”上官浅韵淡笑颔首,而后伸手,无声逐客。   上官珝行了一礼后,便转身随着小毓一起离开了凤仪阁,他家这位皇姐看似冷冰冰的,可待人倒是真诚,在这个皇室中,他还是第一次遇上这般有人情味儿的人。   在上官珝离开后,持珠便不无担忧道:“公主,您与广阳王这般亲近,若是被汉中王知晓了,恐会与您……”   “上官羿可从未和我同心过,又何来的离心之说?”上官浅韵脸上的笑意,早在上官珝离开后,便收尽了。   持珠低头不再多言,公主对汉中王一直不交心,可却又这样帮着汉中王谋皇位,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上官浅韵之所以帮上官羿谋夺皇位,一是因为她父皇临终之前的遗诏,二是因为对方外祖家的朝中势力,三是……放眼而今整个皇室中,也唯有上官羿能与上官羽一争皇位了。   而至于上官珝和上官翰……   上官珝母亲早逝,外祖家多年来也早已与他疏远,因皆嫌弃胸无大志,只愿意呆在那方寸之地了此余生。   而上官翰虽然母亲还在,外祖家朝中也不乏有点势力,可他本人却昏庸,非是为君的材料。   然上官羿虽然心机深沉了些,却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这样的人为君,虽然不能成为一代明君,可守业却是不成问题的。   墨苑   上官珝在接白雪离开之前,自然是要对墨曲感恩带谢一番的。   而墨曲也诚然接受对方一个王爷的大礼,而后便又不忘叮嘱道:“记住回去后,好好清理下王妃身边伺候的人。”   上官珝自然会好好清理白雪身边的人一番,而首先让他怀疑的人,便是白雪陪嫁的两个丫头。   白雪倒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墨曲给她开了药方,还给了她好多药膏,说是可以美容减肥的,她很是喜欢。   上官珝在与墨曲告辞后,便带着收获颇盛白雪,离开了大将军府。   而在大将军府外守着的各家人,自然瞧见了白雪怀里抱着的包袱。   众人各自离去一人,前去通报自家的主子。   汉中王府   书房   一人单膝跪地回禀道:“广阳王夫妻进了大将军府,大概过了近两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广阳王妃怀里抱着一个包袱,似是长公主送给她的礼物。”   “广阳王……”上官羿似喃喃一叹,挥手先让那人退下去后,他才执笔蘸墨,在写了两行字的竹简上,挥笔写出了三个大字,字体狂狷霸气,每一撇一捺皆瞧着锋利如刀。   而他写下的三个字,其实便是上官珝的名字。   书房的一面墙微动,一个密室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人,乃为一名红衣妖媚的女子。   上官羿转头看向那名袒胸露腹向他走来的女子,一袭红裙开叉很高,露着雪白的修长玉腿,赤脚踏步靠近他,身子一转圈,便倒坐在了他的腿上,他自然的伸手搂住那犹如蛇般的腰肢,指尖的肌肤柔软冰凉。   这衣着曝露的女子,一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凑上去红唇不曾亲吻对方,而是勾唇媚笑道:“你此时……总可以给我答案了吧?”   上官羿抱着怀中如妖精的女人,他勾唇一笑,眼底满是冰冷道:“她无真意,我自然也无真心。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只要他能助我坐上那个位子,我便将上官浅韵交给他随意处置。”   红衣女子娇声呵呵笑着,纤指点在上官羿的唇上,眼神极尽媚惑道:“你们男人,当真是无情。想她可是你唯一的亲姐姐,就算同父异母的,可那血却是亲的……为了皇位,你便如此狠心送她去死,当真是坏透了。”   上官羿也是个男人,此番来长安因要谋大事,他身边便不曾带过一个侍妾,连他的王妃,他也不曾带来。府里倒是给他挑选了侍寝的侍女,可那些婢女再美再嫩,又怎及得上怀中这个如妖精般的尤物呢!   那红衣女子似娇羞的垂下眸子,掩去了眼底的恨意与厌恶之色,若不是主人有命,她怎么可能会来此献身于这个男人。   上官羿对于怀中的女子,他只是呵气轻问一句:“你可愿被本王宠爱?”   红衣女子对于腿上多的那只手,她只觉得十分恶心,可这男人虽然在询问着她的意愿,而那手却放肆至极,在她皱眉轻呼一声后,便身软在男人怀里,毫不拒绝的任这男人对她为所欲为。   上官羿一开始就知道,当他答应那人的条件后,这个妖精般的女人,便会是他的。而当他亟不可待要了这个女人后,却发现这女子竟然是个处子。   红衣女子被人在书房里这般屈辱的要了后,眼角便流下了一滴泪,她为她主人留着的玉洁冰清之体,竟然被别的男人夺去了。   而将她送给身上男人的人,便是她所爱慕多年的主人。   上官羿本以为这女人妖媚成这样,定然是个被多番送人的舞姬呢!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干干净净的女人,而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   因为这份惊喜,他内心激动不已,对于这女子的索求,自然也更是比之前更猛烈了些,这个女人是他的了。   红衣女子忍受着上官羿对她折磨,心思的她,似连痛都感受不到了。   主人,你是世上最残忍的人呢!   昌邑王府   上官翰在听了派去监视将军府暗卫的回禀,他便气的一脚踹翻了一张桌子,气怒的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咬牙道:“同样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她凭什么这样厚此薄彼对待本王和……和上官珝那小子?”   卢月在一旁无声的撇了下嘴,心道,同样是先帝的儿子,你上官翰怎么就和上官珝与上官羿差那么多?   在她看来,上官翰这些兄弟中,最俊美聪明的是上官珝,最有心计手段的是上官羿,最好命的是而今那位皇帝陛下上官羽,最有前途的……该是太皇太后身边而今养着的上官翎。   上官翰发了一通火后,便转身吩咐道:“去把本王从昌邑带来的宝贝,捡最好最贵重的挑选,明个儿,本王也去登门拜访皇姐去。”   他觉得,这几日上官浅韵的心情应该不错,既然之前见了上官珝,那自然也会见他的,毕竟都是一样的王弟嘛!   丞相府   柳亭听了暗卫的回禀,他挥手让人退下去后,不由得皱眉沉思。他真是很不懂,既然上官浅韵之前要撇清与几位王爷的关系,今日又为何见了广阳王呢?   而在柳亭身坐着一名公子,身着墨色暗绣绸袍,气质温雅淡然,自斟一杯茶圈握在手中,他唇边含笑道:“柳兄,这事你最好不好去掺和,要知道……皇室为那个位子你死我活之人,可自古以来便不在少数呢。”   柳亭望向一旁青衫文雅的至交好友,他皱眉摇头一叹道:“杨兄有所不知,先帝当初临终之前,最后见的是家父。而那时家父却早已不在朝为官,不过是一介布衣,因此……有不少人怀疑,先帝临终前,对家父交代了些什么事。”   而这位低头唇含笑的杨兄,一抬头露出了真容,竟然是杨宸那个莽夫。可此时的他,身上那还有鲁莽戾气?根本就是个一副运筹在握的智者。   柳亭对先帝与他父亲的事,也没打算多说,只是看着杨宸,不解的问:“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闹着要报杀父之仇,可却几次三番放过穆齐尔,我……我真看不懂你到底目的所为何了。”   杨宸端着茶杯,唇边淡淡一笑道:“柳兄,你我都是官家子弟,生来便是万般的身不由己。若我不装傻卖疯多年,你认为,我能活的这般自在吗?”   他是杨延的儿子,若是个有真才实学之人,定然会被他父亲的旧部所拥护,一旦他手里握有兵权,那可想而知,必然遭君上忌惮,遭他人不断的骚扰。   柳亭对于杨宸这般一直深藏不露的想法,他又是摇头叹道:“都说我少年得志,才智过人。可在这官家子弟中,你才该是第一人。”   玉韫珠藏,方为真君子。   杨宸对于柳亭的赞叹,他将杯子搁在桌面上,便拂袖起身走向门口,而在门口时,他又忽停顿住步子,转头看向柳亭浅笑道:“柳兄,有时候,装糊涂可是能避祸的。”   柳亭望着门口那抹如修竹笔挺的身影离去后,他便又是摇头一笑叹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呢?若真想当个隐世闲人,大可去找个小镇子呆着便好。可他却用刺杀穆齐尔的事,将自己的名声坏透,这……真是令人看不透了。”   杨宸一负手离开柳亭的住处后,便身形极快的跳跃屋顶而去,眨眼间,只留一抹残影淡淡消失去,   而他的武功,不止在穆齐尔之上,更是在上官思容之上,而他却一直隐瞒着所有人,他拥有的真正实力。   皇宫   椒房殿   太后当听闻上官珝进了大将军府后,便立刻命祟氏派人去查,一定要知道上官浅韵为何会见上官珝。   祟氏去让人查了一下,最后的结果让她心惊,回来后,她便如实回道:“太后,广阳王妃回府后,便让人去抓了好多副药,说是用来减肥的。而广阳王回府后,便将广阳王妃身边的一个陪嫁丫环给明着打发,背地里却……杀了。”   太后之前可是有安排人在上官珝身边的,一听人被杀死了,她便怒拍了一下桌子道:“这个小贱人,真是处处和哀家作对。哀家苦心多年的钝刀子杀人计,全让这小贱人给破坏了。”   祟氏在一旁忙倒了杯茶水,心疼的劝道:“太后您莫要气坏了身子,虽说这次我们安插的人被处死了,可有一点还是该庆幸的,至少这广阳王没有将此事,来个彻查,可见还是畏惧您的。”   太后接过杯子喝了口水,她当然知道上官珝在畏惧她,可她需要的不是上官珝一人的畏惧。   她这些年来,用尽手段,在每个封地王爷身边都安插了眼线,适当的给那些人下毒,为得便是毁了所有上官氏这一代的王爷,只有他们都再无法争夺皇位了,她的羽儿才能一直坐稳那个位子。   可这些王爷中,连上官翰和上官珝都被她算计了,却独独没有算计到上官羿。   想起这事,她就恨不得去汉中杀了南露华那个贱人。   南露华,上官羿生母,汉中王太后。   是夜   皇宫   开襟阁   一名穿着靛青大氅的男子,领着两名披着黑斗篷的人进来,瞧身形该是两名女子。   上官羽此时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榻上,一听到脚步声,他便猛然坐了起来。   那名男子带着那两名女子,来到床前三尺处停步,缓缓抬起来,露出一张还算俊美的脸,他勾唇邪气一笑,便转身去解了那两名女子披在外的斗篷。   当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斗篷被解开后……   上官羽眼睛都看直了,因为这两个美人身上几乎等于什么都没穿,就只用轻纱裹着身,那曼妙的身子在轻纱下若隐若现,当真是诱人极了。   那男子见上官羽一双眼睛都似着火了,他便拱手一礼笑道:“既然美人已送到,南忌也就不打扰皇上您的雅兴了。”   “走吧走吧,明日朕再赏赐你,”上官羽赶人走的时候,那双色眯眯的眼睛,都没有离开那两位娇媚美人的身上。   而那名南忌的男子,谢恩后,便拱手笑着退了下去。而等他一转身后,眼底便露出轻蔑嫌恶之色,就这昏君,也配让他姐姐这般耗费心思来对付吗?   上官羽在南忌走了后,便起身走了过去,一手拉一个,将那两个美人都丢到了床上去,而他转身就扑了上去,伸手便很是暴力的撕碎了那两名女子裹身的薄纱。   那两个娇媚的女子,不止对此毫无一丝羞涩,反而如蛇女般去缠着身上的男人。   上官羽对于这两个小妖精,很是满意,淫笑着下手,弄的身下两个女子娇呼不断。   南忌已步履不疾不徐的出了开襟阁,对于身后渐渐不可闻的淫乱声,他勾唇冷冷一笑,举步便离开了此地。   而此时的长安城五里外……   展君魅回来的路上,竟然被一群黑衣蒙面人所围困。   而跟随在暗中的暗卫,在见着他家主子遇刺时,便一个个的蹦了出来。   展君魅对于这些武功不弱,且不畏生死的刺客,他骑马在一旁冷眸观察着,直到刺客人数越来越多,他才从马背上纵身而起,出手快准狠的拗断了两名刺客的脖子。   而隐藏在一旁的白衣男子,他的脚边已经坐着一直蓝睛白虎,他在等着展君魅亮出武器。   在百余名黑衣人后,又蹿出来十多名红衣蒙面男女,这些人的武功,可个个都只强不弱。   展君魅被这群红衣人围困,见他们所有人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铃铛,便顿觉不妙,这是迷魂阵。   白衣男子单手背在身后,放在身前腰间的手里,则捏玩着一块折射五彩光晕的金刚钻,大概有桃核般大小,被打磨成两头尖尖的形状,一瞧便是尖锐强硬的暗器。   唐明也出现了,他手中拿着一只墨玉笛,横在戴着面纱的唇畔,人高高的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用笛子吹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如同黑夜中,这荒郊野外间,鬼怪在诡异的尖叫。   展君魅身边也追随了不下二十名暗卫,此时被那群黑衣人围困着,根本就难以突围出去,帮展君魅破阵。   展君魅此人的心性,本就比一般人较强,这迷魂阵还无法令他失了心神,不过,那笛声可真是吵人。   那白衣男子看的很清楚,展君魅的锁情斩是从腰间取出来的。原来冷月锁情斩,竟然被展君魅扣在玉带上当做了装饰物。   锁情斩形如月牙,未展开之时如男子巴掌大小,折叠为腰间装饰物,刚好能圈成人男子腰围一圈。   唐明当见一个黑色镶嵌宝石的长条块状飞来,他便是一愣,心道,这是什么暗器?   可当锁情斩在半空中展开双翼后,形如月牙的锁情斩,便飞旋向他,他急忙后退躲开,可是手臂可是被重重的划伤了。   展君魅在迷魂阵中,伸手抓住一名红衣蒙面人,大力的甩了出去。   那人飞入混乱的黑衣人堆里,因为之前被展君魅一甩一掌之下,他被震伤的不轻,才会因未能及时起来,被人混乱之中给踩死了。   锁情斩旋飞回来,将周围的红衣人,全都吓的不轻,一个个的忙闪退开来。   展君魅飞身冲天而起,伸手握住了锁情斩,在空中双手合并一搓,锁情斩便一分为二,挥手展臂,两把锁情斩便同时飞出。   一把向着刚喘口气的唐明飞去,一把却向着林中旋飞而去。   唐明这回自然在躲避时,再次被重伤,这锁情斩上缀着银铃铛,旋飞而出,铃声清脆悦耳,却缥缈的迷惑人心。   白衣男子倒是很淡定,他手中把玩的金刚钻,被他弹飞了出去,与飞来的锁情斩碰撞出火花。   而后,锁情斩飞回去了,金刚钻也飞回来了,可他接住金刚钻的手,指缝间却流出了鲜血。   展君魅在锁情斩双双飞出之际,他便旋身落下,手腕上滑落出一串碧绿的佛珠,一颗颗珠子被捏成两半,如乱飞的暗器,一颗颗的向着那些红衣人飞去。   红衣人武功皆不低,所以在对方出手时,他们倒是先前躲过了几招,可当那整串佛珠捏碎弹飞而出,多如天上雨落,令人躲闪不及了。   白衣男子虽然从不在乎他属下的死亡,可在红衣人中,却有一个人暂时不能死,那便是他送给上官羿的女人。   所有人几乎都身上多处受伤,更有人一珠穿脑而过,当场死亡。   而在那妖娆女子面纱掉落,被重伤倒地时,她以为她要死了,可面前却闪过一抹白色身影,挥袖挡去了那飞来的夺命佛珠。   白衣男子双指并拢夹住那颗翠绿欲滴的佛珠,手指一动,中指食指和拇指一用力,便捏碎了那颗佛珠成粉末。   展君魅抬手轻易的收回了锁情斩,双刀刃合并在一起,他妖颜冷魅的望着锋利刀刃上的血迹,勾唇冰冷一笑,抬眸看向那白衣男子,那双深邃的凤眸,在黑夜月下,更显幽冷无情。   白衣男子见他竟然左手握着锁情斩,而右手中指间还拈着一颗佛珠,显然是想在杀了他身后的女子后,再去杀唐明的。   展君魅眸光幽冷的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他薄唇微启合,声音淡冷,语速缓慢道:“你倒是真不死心。”   白衣男子望着这般如暗夜魔王的他,他摇头后叹气道:“你师父为了消你天生的戾气,将你收入佛门十五载,可还是无法净化你心。将你放到战场上,本以为那些血足以让你满足,可却……展君魅,你就算掩饰的再好,也改变不了你天生嗜血,生来便带有着一颗魔心。”   “魔心?”展君魅对此冷笑,望着那白衣男子,他眸光幽幽道:“比起你,我觉得这样天生暴戾嗜血的我,可显得像个正常人多了。”   若世间有谁可称之为魔物,那这个人,必然便是他对面这位白衣飘飘的男子。   白衣男子银面具后的眸子中,神色莫测,他只挥袖转身离去,蓝睛白虎飞扑而来,驮着站在它背上的主人,便急速的消失在了荒野中。   唐明和那红衣妖娆的女子,被撤退的黑衣人所带走。   展君魅的那些暗卫,死伤不少,而今连十人也没剩下。   他们几人身上都带上的走过去,单膝跪地请罪道:“护主不利,属下罪该万死。”   “回去找墨曲领罚,再有下次,你们自裁便好。”展君魅说话的语气淡淡如月光,却清冷中带着薄怒。他望了白衣男子离去的方向一眼,便转身手腕一动,收起了锁情斩于围腰玉带之上。   而他手中最后一颗佛珠,却击中一只倒霉夜里觅食的野猪,野猪当场死亡,他挥手让人带上,准备带回去杀猪过年。   那剩下的暗卫,留下了二人去处理这些尸体。而那些黑衣人红衣人,自然丢进山里喂野兽,而他们的这些兄弟……还是入土为安吧。   而其他的几名暗卫,却去扛着野猪隐藏于暗中,继续保护着前面骑马的主子。   虽然,他们一直都觉得,他们家主子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可墨管家说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样子,总不能大大小小的事,都让主子亲自出手处理吧?   所以,他们这群跟着主子的暗卫,就是只能办点扛野猪回去过年的小事,对于杀人消灭敌人的大事……他们主子一出手,便没他们什么事了。   展君魅本就回来的很晚,结果半道上还遇上唐明那些人添乱,所以,等他抵达长安城门外之时,已是亥时近子时了。   而墨曲早吩咐了雷飞腾在城门上守着,只等展君魅一回来,便让城门官帮忙开下城门。   城门关闭后,虽说规定是不能再开的,可有时候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谁都想巴结这位展大将军还来不及,那个不长眼的该不给对方面子啊?   雷飞腾在城门上走来走去,当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时,他便一下子来了精神,转身便借着月光,看到了黑旋风的影子,那马上坐着的人,就是展君魅无疑。   城门守卫一听展大将军回城,赶紧的打开了城门。   展君魅不曾停顿一下,便骑马进了城。   而在他身后,城门及时的沉重关闭上,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雷飞腾答应了在展君魅面前,为那城门官美言几句后,便在后骑马随了上去,他总要把将军安全护送回大将军府吧?   黑夜里,长安城漆黑一片,人们已早早的睡下,街道上连个乞丐也不见一个,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清冷的月亮,被一朵乌云遮去。   展君魅骑着马,飞速的向着将军府方向奔去,啪嗒啪嗒的急切马蹄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的清晰,如点在人心上的小鼓在敲响。   雷飞腾是想紧追着保护对方的,可这黑旋风也跑的太快了,他这破马根本就追不上啊!   算了,他还是回去睡觉吧!世上能杀将军的人,可还没出生呢!   雷飞腾很不负责任的调转马头走了,可他不知道,在他回去睡觉后,展君魅在城里再次遇刺了。   展君魅骑马正急着回家,可半道上又遇上添乱的,他这次直接声寒如冰的下令道:“把猪送回去,让人好好放血腌肉,要是处理不好吃了,过年……就杀你做肉干。”   暗中的暗卫好想哭,主子急着回去见女主子,被人拦路招来一肚子气,干嘛要洒在他们头上啊?   丢下主子回去,墨管家会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不听主子话带野猪回去,主子会当场杀了他们,趁着飘雪,把他们弄成冻肉。   所以,孰轻孰重这么一掂量,他们还是回去被墨管家折磨吧。   展君魅这回杀这些人,那动作更是利落迅速。   所有的杀手都被吓住了,因为他们见过杀人的人,再血腥的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简单杀人的,一只手仿若钢铁铸成的一般,伸手便是轻而易举的折断人的脖子。   展君魅心里有些烦躁,一是想回去见上官浅韵,可路上一而再被拦阻,所以他心很烦。   二是……那白衣男子的话,让他记起了那人是谁,曾经教了他三个月汉文的夫子,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虽然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人,可那人对于他太了解,却让他莫名的恐慌,怕那人会去见上官浅韵,让上官浅韵清楚她爱上的是怎样一个人。   暴戾嗜血,凶残无情,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投胎来世间便是为了杀戮。   当最后一个杀手逃跑,被他背后扭断脖子后,他方才停了下来。   站在月光下,他身边的地面上躺满了尸体,望着天上的飞雪,他的手在不断的颤抖,因为他真的嗜血成性,杀完人的他,竟然会觉得内心平静了不少。   墨曲是在暗卫回到将军府后,他便急忙的赶了过来。可他还是来晚了,君魅今夜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展君魅见墨曲来了,他便举步从满地尸体中,姿态淡然从容的走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静如水的唤了声:“师兄,龙儿睡了吗?”   墨曲暗吸一口气,然后表现出很平静的微笑道:“没睡,等你回去,看着你吃夜宵呢。”   “嗯,我这就回去,这里麻烦师兄处理了。”展君魅这回也不骑马了,而是负手脚尖一点地面,便跳跃于屋顶之上,向着将军府的方向如风影般飘去。   墨曲在展君魅走后,便大口喘了口气,然后对着空气吼了声:“你们这群废物,让你们保护好他,你们居然……算了,赶紧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先带黑旋风回去,回头再来收拾你们。”   暗卫在墨曲牵马走后,他们才现身迅速的清理杀人现场。   其实,根本不能怪他们,只能说这回来杀主子的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他们死光了也挡不住,唯有主子出手,才能解决次此危机。   ------题外话------   推荐好友赖皮的书,快来勾搭哦!   《嫡女医妃之冷王诱爱》   喜欢看医妃的亲们看过来,看过来,皮皮等你们哦。   首席医官一朝穿越成侯府弃于祖宅的嫡女,嘿嘿,看我如何利用医术赢得银两。   男装行走,勾搭万千美女。   高冷男神,战场之王,也来凑凑热闹。   生活太无聊,虐虐渣渣很不错,撩撩美女很悠哉,汉子,恩,好像也可以撩一撩。   ☆、第九十九章:除夕夜   大将军府   展君魅回来后,便先去竹轩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洗了,衣服鞋袜全是曾做的全新的,不曾沾身一次的。   并且,他还坐在屋里,用好几杯茶漱口,先是放茶叶的茶水,后来是温白开水,后来是冰冷的凉水。   屋子的香炉里,还熏着松竹之香,弥漫开来的香气包围着他,他才觉得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在慢慢的消失。   凤仪阁   上官浅韵一直在看书,看展君魅曾经亲笔写下的佛经。可都等的快子时了,她等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空荡荡的门口,黑夜里,飘起了雪花,起了风,吹进来有点冷……   展君魅的身影出现了在了门口,他在门口顿了一下,方才抬脚进了屋子。   上官浅韵已经等人等的,单手支着头睡着了。桌上的灯是琉璃为灯罩的雁足灯,那红蓝相间的漂亮琉璃,折射出淡淡的彩光,好似将她卷翘如墨羽的睫毛,都染上了彩光一样,散发出一种梦幻的朦胧之美。   展君魅放轻了脚步,缓缓的走到她身边,单膝点在羊毛地毯上,伸手便想要拿开她手里握着的竹简,可是……他斜视望下,脖子上果然又多了一把匕首。   上官浅韵的腰间一直挂着那把精美的匕首,当有人靠近她之时,仿佛还在梦中未完全清醒的她,便自我保护意识的拔出了匕首,准确的架在了对方脖子上,当迷蒙的眸子眨了眨睁开后,便看到了一个冲着她苦笑的俊美男子。   展君魅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挪开了脖子上的锋利匕首,从她手里取出匕首,插回她腰间的刀鞘里,他才舒口气说笑道:“我的好公主,你要是再这样不看人就出招……说不定哪一天,为夫真会被你给杀了的。”   上官浅韵又眨了眨眼睛,这才确定她不是在做梦,而是他真的回来了。   展君魅知道他这回来晚了,让她担心了,他伸手抱她入怀里,手指轻抚摸着她背后的青丝长发,笑语温柔道:“回来能看到你在等我,这感觉很好。因为,这座大将军府不再是我为官的府邸,而是一个有人等我回来的家。”   上官浅韵还有些不清醒,不过,这人身上怎么这么重的松竹香气?而且头发虽然看似表面干了,可是……入手指间的感觉,却还有些潮湿,显然他也洗了头发。   展君魅被她忽然拔下了簪子,发髻也被她解开了,而怀里的她已经到他身后,用随身的梳子,为他梳起了头发来。   上官浅韵便给他梳着头发,便吩咐道:“小毓,你去厨房看看,将那准备的饭菜都端上来吧。”   小毓行礼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门口。   而持珠又去给飞鸢换药了,飞鸢的伤估计年三十,才能勉强下地。   展君魅见她只是温柔的为他梳头,而一句也不问他怎么回来这么晚?他觉得奇怪,便自己先招了道:“在长安城五里处,遇上了那个白衣男子,和他纠缠了一会儿,耽误回来的……”   上官浅韵一听他说遇上那白衣男子,她手里的梳子便掉在了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起身走到他面前跪坐下,伸手便去扒开了他的衣服,见他前胸后背都没有伤,她便又去撸他袖子,手臂上也好好的没伤。   展君魅被她扒成这样,眼见着她一双小手要袭击他腰带,他忙慌去握住她的小手,哭笑不得道:“我的好公主,等我吃点东西后,咱们上榻,我褪尽衣衫躺在床上,任由你从内到外好好检查一遍……扑哧!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说内伤外伤,从内到外。”   上官浅韵被他这般一笑,差点真要因美色而冲动了。墨发披散,衣衫半解,因笑而艳丽几分的俊美容颜,衬得那眼梢斜挑起的凤眸,更加的深邃迷人。   展君魅是很想让他家公主好好欣赏下自己的美,可外面有人来了,他只能先穿好衣服,至于头发,簪子都没了,只能披着了。   小毓带着小秀和小钟,一起端着饭菜进了来。   后面的小灵拿来了一壶酒,笑说道:“墨管家说了,天寒地冻的,将军一路辛苦了,还是多少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上官浅韵一直知道墨曲对展君魅很好,所以也没去怀疑这酒有什么问题,伸手接过那碧玉莹润的玉雕卣,将那清香扑鼻的酒水,倒入了白玉酒爵中。   展君魅也没怀疑这酒水有问题,他想,也许是墨曲怕他今夜杀了太多人,晚上会睡的不踏实,才会让他喝点酒,好可以安安稳稳的一觉天亮吧。   小毓几个摆完饭,便退立到了一旁站着。   展君魅的确饿了,他吃着饭菜,偶尔还能喝一口身边妻子送上来的酒,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他该过的。   而那人说他天性暴戾嗜血……他觉得只要看到身边的女子,他心里便一点戾气都没有了,满满的都是柔情。   上官浅韵抬手为他拢着长发,转头去找,也找不到那根玉簪子了。不过也没关系,她帮他拢着头发就好。   展君魅在身边妻子温柔的笑容下,在杀完人后,倒是难得有了好胃口,当酒足饭饱后,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双手抱起那碧玉卣,仰头将其中的酒水一口气全喝光了。   “你们把这些东西撤下去后,便也去休息吧。”上官浅韵吩咐过后,便过去扶展君魅起来,虽然这人脚步平稳没有丝毫醉意,可她还是气他喝酒那么猛,也不怕灌一肚子冷酒伤身。   小毓几人收拾好后,便端着残羹剩饭离开了屋子,顺手在外关上了房门。   上官浅韵扶着展君魅卧倒在床上后,便似个平常人家的妻子般,为夫君脱了鞋袜,又过去在水盆里拧了条帕子,走回来坐在床边,便去为喝酒喝的脸色酡红的男人,擦擦脸,散散热。   展君魅觉得他心里似团火在烧,很是难受,当脸上传来冰凉的感觉时,他是觉得舒适了不少,可身上还是发热,他抬手扯开了衣领,甚至连腰间的玉带都解开丢地上去了。   上官浅韵觉得这样的展君魅有点不对劲,她双手去抓住他的手,当她纤指一搭在展君魅的手腕上时,她便是一惊,然后便在心里骂了墨曲千百遍。   这个墨曲,她之前还以为他要凤血做什么呢?原来是用来做媚药害展君魅的。   凤血是解毒良药,同样也是能炼制出最强毒药的药引。   凡是因凤血而百毒不侵的人,也只有那凤血炼毒,才能伤了对方。   展君魅难受的一直扯着自己的衣服,他身体的燥热,让他心里都跟着烦躁起来,当见床边的人儿皱眉时,他便手腕一用力,把人拉到了床榻上,翻身低头便吻住她的唇瓣,急不可耐的就去拉扯她的腰带。   上官浅韵现在真想喊来持珠,让持珠去墨苑将墨曲大卸八块……宰了过年。   真是吃饱了没事干了,竟然以凤血为引做出媚药来,来坑自己的亲师弟。   展君魅喘着炙热的粗气,吻,胡乱的落在她露出的肌肤上,口干舌燥的他难受极了。   上官浅韵见身上男人脸色酡红,醉眼朦胧中都充血了,就像是一头即将逝去理智的野兽,红着眼睛要扑上来咬她一口一样,因此,她又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墨曲千百遍,这个没分寸的人,怎么能对展君魅下这么重的药。   展君魅当被人搂着脖子,以唇堵上嘴后,他便在那灵巧小舌的撩拨下,慢慢的找到了可以解渴的玉露琼浆,疯狂的索取吸吮着,从被动等人送上门,到后来觉得不够的主动去扫荡索取。   上官浅韵双手搂着他脖子,对于他如食髓知味般的索取,她觉得嘴巴一定会红肿不堪,在心里继续骂墨曲,这人明个儿就等死吧!她非让持珠大刑伺候他不可。   展君魅慢慢的不能饮津止渴了,他想要的更多,这种渴望几乎让他冲昏了头,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伤了身下的女子,他只是想要她而已。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的制止力,她很心惊,刚才明明感觉下手没轻重的他已失控,为何现在他虽然手下粗暴的撕着她的衣服,可在抚摸她的时候,却不在似刚才那般粗鲁。   展君魅的理智也在崩溃的边缘,可他在扯掉自己的衣衫,撕扯掉身下人衣服那些障碍物后,他整个人便贴在了她温热的身子上,喘着粗气的在她耳边,无助的问:“龙儿,我很难受……怎么办?”   怎么办?他这个时候居然还问她怎么办?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被墨曲的药喂傻的男人,她既生气又心疼的抱着他的肩背,贴在他耳边无奈叹气道:“你怎么不难受,就怎么办。子缘,别怕,我在呢!”   “嗯,龙儿,我想要。”展君魅此时就像个快没理智的孩子,他需要一个人来支持他,说他接下想要做的事,是对的。   “好!你想要,我就给。”上官浅韵抱着他滚烫的身子,她心里隐隐的觉得,墨曲之所以送来合欢酒,可能是知道展君魅出了什么事。   可展君魅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能过了今晚候,再找来墨曲问一问了。   翌日   上官浅韵让持珠把墨曲给请了来,当然,这个请,看起来其实更像是绑。   墨曲被持珠毫不温柔的扔到了地上,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笑意温婉的上官浅韵,然后他一惊愕就来了句:“你怎么会起这么早?”   他对于他的药,可是很自信的。而且,他那师弟也不是弱的,所以……她怎么能下的了床的?   上官浅韵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温柔,可双眸中却跳动着两簇火焰,对于墨曲的问话,她答道:“因为……我要兴师问罪。”   墨曲被她的怒气吓了一跳,忙爬起来跪坐好,然后非常严肃的解释道:“君魅昨晚出了点事,我怕他夜里睡不安稳,所以……公主,我这也是为了你们早生贵子啊,求饶命!”   上官浅韵对于墨曲这骤然的变化,她眉心一皱,便抬手要怒拍桌子,可一想到垂帘后的卧室里,那床上还熟睡着的人,便将手缓缓的放到桌面上,对于墨曲,她也是压低声音怒问:“出了什么事不能提前和我说,你竟然……竟然又下药。”   墨曲趴桌子上一凑近,看清楚上官浅韵藏在头发下的脖颈上……呃?这吻痕看着可真鲜艳,可见昨晚君魅一顿大餐吃的很畅快淋漓啊。   上官浅韵被墨曲意味深长的眼睛盯的,捏着帕子掩嘴假咳了声。   墨曲收回了那过于直接的目光,手指摸着下巴,同样压低声音道:“君魅昨晚回来的路上,遇上了点麻烦,所以……总之,昨晚的他很不好,我只是想让他被安慰一下罢了。”   上官浅韵现在是真想怒拍桌子了,墨曲这厮真是太无耻了,展君魅不好,就要让她那样安慰对方吗?   墨曲被上官浅韵瞪的红了脸,他又不知道男女间的那点事,到底有多么销魂忘忧,可是……他知道他家师弟很喜欢那样抱上官浅韵,所以,对于昨晚心情很不好的君魅而言,被上官浅韵那样安慰,是最好最满意的安慰。   而卧室里的床榻上,那被窝里露出一条强而有力的白皙手臂,接着被子被掀开一点,便露出双眼紧闭皱眉的一张俊脸,这人便是刚要睡醒的展君魅。   墨曲的耳朵可比狗耳朵还灵,他猛然抬头盯着上官浅韵背后的帘子,来了句:“君魅醒了。”   上官浅韵也被他吓的一回头,盯着那帘子看了一会儿,便回头看着墨曲道:“你,进去伺候他梳洗。”   墨曲一听让他伺候展君魅梳洗,他便想不愿意的拒绝,可脖子上却多了一把冷硬的剑,他是不去也得去了。   持珠对于墨曲,她时刻想揍这人一顿,瞧他出的什么馊主意,竟然给驸马下药,昨晚公主被折腾到了四更天,辰时要起床的公主,都是她一手服侍的。   上官浅韵的确腿酸软的下不了床,也多亏了持珠练武之人力气大,才能把她抱到这里坐着等墨曲来。   墨曲不情不愿的起身进了帘后,进来后便看到床榻上的人,竟然还没起来。   他走过去掀开了幔帐,果然,那被窝里的人还闭着眼睛。啧啧啧!瞧瞧,君魅上身也没少被祸害啊!昨晚,可见公主嘴下也没留情。   展君魅皱了皱眉头,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入目的不是温婉的美人,而是他师兄这个臭男人。   墨曲可看清楚他家师弟眼底明显的嫌弃了,哼哼!他好心来伺候他梳洗,他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嫌弃他?   展君魅捂着疼的欲裂的头,缓缓坐起身来,转头看着墨曲的眼神中,便包含着怪责的薄怒,嗓子干涩的沙哑问:“你昨晚给我喝的什么酒?”   墨曲此时更觉得他好心没好报了,对于他家师弟的怒问,他没好气的翻个白眼道:“你小子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就你昨晚那个样子……总之,我只是想你没事罢了。”   墨曲不提这事,展君魅还不气。明知他昨晚内心多么的烦躁,他竟然还给他下药,难道他就不怕失控的他……会伤了龙儿吗?   墨曲见展君魅身上都散发出森冷的怒气,他忙抬手捂住嘴巴,决定不再这时候多言语了。   展君魅怒瞪了墨曲一眼,倒是没拿他这个总是胡闹的师兄怎么样。   墨曲见他家师弟收了怒气,他才磨磨蹭蹭的挪过去,伸手扣住对方的手腕,把了把脉,然后松口气道:“年轻人身体好,没什么大事,不过药膳还是要吃,房事还是尽量少点儿,师兄也是为你好。”   展君魅甩开了墨曲的手,掀开被子便下了床,对于这个嘴上说着为他好,背后却总是给他下药的师兄……他不揍他一顿,已算是顾念师兄弟之情了。   墨曲抬手摸了摸鼻子,对于他师弟生气的事,他觉得吧!其实他真没错,他本来就是想他家师弟好的啊!   展君魅是穿上中衣后,便拿了件斗篷披上出了去。   上官浅韵一转头便见展君魅出来,她笑言温柔道:“你醒来刚好,浣香中已备好了水,你洗漱好后,便可以来用早膳了。”   “嗯。”展君魅淡淡应了声,便举步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出了门。   墨曲在后走出帘子,他来到上官浅韵身边,单膝点地半蹲着道:“君魅生气了,估计要好几日不理我了。唉!公主,你说我是好心没好报?还是好心办坏事了?”   “后者。”上官浅韵淡淡一笑,给出两个字。   墨曲一愣后,便是仰头长叹:“这个世上,真是好人不好当啊!”   上官浅韵对此抿唇一笑,墨曲这人,从来都是好心办坏事,好人自然难当。   展君魅沐浴更衣,一应洗漱好后,便穿着一件柔黑色丝绸曲裾深衣走了进来。衣上领口袖口皆绣着云纹,腰带上镶嵌之物很别致,衬得沉稳大气的服饰,倒是添了份精美华丽。   上官浅韵可是第一次见展君魅用这样精美的腰带,不过这腰带镶嵌的银色镂花,怎么瞧着那么古怪呢?   墨曲在一旁正喝茶,见展君魅走进来,先是将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盯着对方的腰带看了一会儿,便将目光移到了对方的手腕上,见对方手腕上什么都没有,他便惊的放下杯子问道:“你的翡翠佛珠呢?”   展君魅过去坐在上官浅韵身边后,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便淡淡说了句:“丢了吧。”   “丢了?丢哪里了?”墨曲因此而变得很激动,神情是从未有过紧张与凝重。   上官浅韵见墨曲如此紧张那串翡翠佛珠,她便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下,而后皱眉道:“昨晚他回来的时候,我并不曾见过他手腕上戴有佛珠。”   墨曲倒吸一口冷气,然后脸色苍白着,望着展君魅的眼神犹如见了鬼般,良久才吐出一口气道:“君魅,师父给你那串佛珠,可是为了……你怎么可以把佛珠给弄丢了呢?现在怎么办,你以后该怎么办?”   那佛珠是他师父的师父留下的遗物,相传他们太师父在亲手打磨每颗珠子时,一直不断的诵经,可说是,那串佛珠是在高僧诵经焚香中诞生的。   呃?而到底那佛珠有没有什么佛法,他是不知道,可这些年君魅戴着那串佛珠,身上的戾气的确减弱了不少。   所以,而今佛珠丢了,他可真顿时觉得天塌了。   上官浅韵以往是见展君魅佛珠不离身,可也不知道这东西如此重要啊!瞧墨曲那个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可见这佛珠对于展君魅而言,是真的非常非常重要的。   展君魅转头与上官浅韵对视着,他不会告诉墨曲,其实那串佛珠已经彻底毁了。   上官浅韵伸手握着他的手,温笑安慰道:“没事,我回头再去为你找一串来。不过,是只串成那样的珠串就好?还是……还有别的要求?”   “没什么要求,串成串珠就好。”展君魅说着,便转头给了墨曲一个威胁的眼神。   墨曲到嘴边的话,便又被逼的咽了下去。什么随便串个珠串就好?那么随便,那还能叫佛珠吗?   不过,君魅身上要是随时戴着上官浅韵给的东西,的确可以多少压制些君魅的戾气。   上官浅韵虽然不知道他们师兄弟在眼神沟通些什么,不过,这两个被人谣传是龙阳君的人,在她面前这样眉来眼去的……   “龙儿,我饿了,吃饭吧。”展君魅忽然转头看着她说饿了,那眼神中似有深意,瞧的人脸红心跳的。   上官浅韵的脸颊的确红了,这人就不能正经一点吗?可就算在羞怒瞪他一眼,转头还是要吩咐道:“摆饭吧。”   小毓无声行了一礼,便下去吩咐人摆饭了。   墨曲心里想着佛珠的事,那还有心情吃饭啊?不过,君魅身边的暗卫,的确要加强,选的人要武功高强,而且人数也要多,可再不能出昨晚那样的意外了。   皇宫   开襟阁   上官羽昨晚可是和那两个小美人闹到了五更天,期间竟然还服用了一次药。   好在因着快过年了,所以满朝文武都许了假,他也不用去宣德殿处理政务了,才能这样畅快淋漓的在床榻上荒淫无度。   而直至到了巳时,他才悠悠转醒,不过醒来后,在服用了南忌让人送来的补汤后,便又在幔帐后的床榻上,和那两个女子胡闹了起来。   幔帐摇晃,做工极好的床也发出咯吱声,女子的娇呼声婉转成呻吟,从之前的娇羞轻哼,到了后面一浪高过一浪娇喊,一个劲儿夸赞上官羽好厉害,还不停的喊着要要要的。   南忌此时正从外举步走进来,听着越近越清晰的娇叫声,和男子喘着粗气的淫笑声,他觉得只要这样下去,不用人来杀,上官羽便能死在床上了。   幔帐里的床上男女还在不停的大战,从开始疯狂的战火,到最后烟消火散的结束,整整又闹了许久,大概快近午时,上官羽的药劲儿才过去。   南忌很是淡定的负手站在外面,唇边噙着淡冷的笑,听了好一场淫靡之音。   上官羽累的大汗淋漓,可他似乎药劲儿过了还精神,当歪头看到外面有人影时,他便转身趴在床边,伸手掀开了幔帐,见是南忌,他便笑着颇为得意的道:“南忌,你送的这两个美人儿,滋味儿可真不错,你来瞧瞧朕的战绩,绝对让你佩服的目瞪口呆。”   南忌对于这个荒淫的帝王,他只是拱手低头应了声,便举步真走了过去,站在床边的他,果然去伸手掀开幔帐一边,仔仔细细的看了遍那两名浑身赤条条的女子。   床上的两名女子处于昏睡中,浑身不着寸缕,连层被子都没搭上,浑身上下一片狼藉的平躺在床里面,瞧着可真是淫靡极了。   上官羽对于南忌脸上的惊讶之色,他很是满意,丝毫不在乎一个男人,去看他宠幸过女人的模样,而是继续得意洋洋道:“她们的滋味儿是不错,不过朕这般的威猛,她们可还不够,你得继续给朕找来美人儿。要不然,她们被朕玩坏了,朕之后可要断顿了。”   南忌放下扶着幔帐的手,后退三步,拱手低头道:“草民遵命!”   上官羽很满意南忌此人,想起那日他偷出宫去歌舞坊遇上南忌的事,他真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知己。   因为,只有南忌最懂他,他想要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南忌最懂。   南忌行礼退下后,一出了开襟阁,他唇边的笑意便收尽了。   椒房殿   太后简直要被气死了,她那个愚蠢至极的儿子,竟然派杀手去杀展君魅?简直就是作死。   祟氏一旁皱眉担忧道:“太后还是快想主意吧,展君魅昨晚可把那些人都杀了,显然他是认定是您和皇上派的人,无论这事被算到您和皇上谁头上……展君魅此人凶残,且太无所畏惧,奴婢怕……”   “无所畏惧?”太后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道:“他以前是无所畏惧,可现在却不同以往了。你别忘了,他心系上官浅韵,上官浅韵便是他最薄弱的弱点。哀家,一定也让他尝尝何为畏惧惊恐。”   祟氏在一旁低头不再言语,上官浅韵是展君魅的弱点,可又何尝不是展君魅的逆鳞呢?太后要动了上官浅韵,还不知道展君魅会怎样发疯呢。   而上官羽那个荒淫无度的,而今还不知道,南忌竟然暗中以他的名义,就在昨晚他与两个女子颠鸾倒凤时,去安排了一场刺杀,将这顶得罪死展君魅的帽子,扣在了他这个什么都不知晓的人头上。   大将军府   上官翰是带着礼物来的,本以为他那皇姐既然愿意见上官珝了,那自然也不会将他拒之门外的。   可事实非是如此,他来了后,便再次吃了闭门羹。   守卫对于这位昌邑王爷,他们还是那副不卑不亢,客气道:“将军昨晚回来城中遇刺,而今还在休息,所以……请王爷先回去吧!长公主今日是不会见任何人的。”   “遇刺?”上官翰觉得这是这两个守卫在敷衍他,可他家一个侍卫到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他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还真遇刺了啊?   他的侍卫说,昨晚京兆尹就接到将军府报案,说是展大将军回城后遭遇刺杀,虽然刺客全都被就地正法了,可展大将军却对此很是气怒。   想来也是,在帝都长安都随时能遇刺了,搁谁身上谁不气啊?   啧啧啧!这长安城的治安真不咋地,还是他昌邑好,就从没听过谁回家路上被刺杀过。   既然人家展大将军真遇刺了,他也不好打扰了,领着人上车回府,礼物却没打算带回去,全搁在了大将军府门口了。   守卫对于留礼不留人的事,可是经常办的。   这不,立刻喊了人出来,赶紧把这几抬礼物搬进去。   而京兆尹的赵构,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可今儿却一早就听人来报,说是京兆尹门口被人堆了一摞尸体,全是黑衣蒙面人,全是被扭断脖子一招毙命。   他闻讯赶来后,一看到那被人刻意堆成小山的尸体,他便吓的双腿打颤,差点没晕过去给众人看。   这真是天亡他啊!   这么多的尸体,他处理下来都能累死,更何况之后还要查案啊?   不过,这案子查不查他都是免不得一死,展君魅那个活阎王他惹不起,这派人刺杀展君魅的人……他估计更惹不起。   跟着赵构一起赶来的赵谆,在看到这么一摞尸体后,他摇扇勾唇说一句:“爹,你还是辞官归故里吧!这长安城风云变化极快,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赵构觉得他儿子说的很对,这时候要是不赶紧离开长安,一旦风云突变后,他能不能保全一家人,可就说不准了。   赵谆也就是让他爹辞官归故里罢了,可没想到他爹竟然嘴一歪身一倒,便在地上抽搐了起来,嘴里更是流出了血来,显然是咬破了舌头。唉!他爹,也是个人才。   赵构觉得,现在说辞官不会容易,不如装病归故里来的好。   赵谆也是个能夸大的,他将手里的扇子一抛,便双膝跪在地上抱起了他爹,一声声急切的唤着:“爹,爹,爹你怎么了?来人啊,快找到大夫来,我爹被吓的中风了,爹……”   赵构也算是拼了,话说舌头咬的可真疼,不过儿子也是个人才,居然急的脸红脖子粗,眼泪还都流下来了呢!   嗯,希望他百年归老后,他儿子也能这样给他哭丧吧!   而廷尉府的罗福听闻赵构中风了后,便心里骂了句老狐狸。他倒是借中风好辞官了,可这展君魅遇刺之案,便要落在他廷尉府的头上了。   谁叫,谁叫现在京兆尹无人管事呢?   所以,柳丞相一声令下,这案子就落到他廷尉府的头上了。   柳亭也很无奈,他和展君魅本就是文臣武将不相合,这事儿他要是出面亲自管了,说不定不止会得罪上展君魅,更是会因为皇权争斗,而惹祸上身。   如他猜测不错,这次展君魅城中遇刺之事,定然和宫里的那对母子有关。   这事不好管,也不能管,明哲保身,才是君子所为。   腊月三十   今晚可是除夕夜,将军府甚是热闹。   上官珝真的带着白雪走了后门,这夫妻二人也没带什么礼物,就上官珝拎了两坛子酒。   而在他们夫妻进去后,洛妃舞便也带着她的乳娘,从后门进入了将军府。   洛妃舞的乳娘辛氏觉得这样很不妥,毕竟她家郡主是未出阁的姑娘,除夕夜不留在家里陪母亲过节也就罢了,怎还可这样跑来将军府和众人一起守岁呢?   洛妃舞是因为辛氏是唯一忠心她的人,她才带辛氏来的大将军府。   辛氏一路上,还是忍不住的小声劝道:“郡主,咱们一会儿见了凝香大长公主后,便早点告辞回去吧!毕竟您……”   洛妃舞知道她乳娘是担心她,可她真不想回去,想她母亲过年必然又要大摆筵席,而那在坐的全是她母亲的男宠,让她看着着实难受。   辛氏摇头暗叹生气,说起她家那位大长公主,她便也是头疼,这儿女都成家了,孙子外孙都有了,为何还是改不掉那好色的毛病呢?   洛妃舞望着前面带路的严谨背影,她面纱后的唇微启淡淡道:“乳娘不用再劝我,与其回去看那样一群人谄媚母亲,不如在将军府与众人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郡主,这可使不得啊。”辛氏哪敢让她家郡主喝醉在大将军府啊,瞧外面传成什么样了?竟然说她家郡主要做展大将军的妾侍。   “清者自清,乳娘不必去在乎那些不实传言。”洛妃舞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传言,她在乎的只有花镜月的心意罢了。   辛氏知道她家郡主心里苦,索性便也不多言语了。唉!那位月公子也是的,放着她家郡主这样的姑娘都不动心,真不知道,他眼光到底能有多高了。   射月台   花镜月早早的便已到来,当看到那块匾额时,他便皱起了眉头,看向展君的眼神中隐含杀气,颇有几分咬牙的道:“你是故意的吧?”   “自然。”展君魅饮酒颔首承认,对于这块匾额,他还淡笑解释道:“此台原名摘星台,建造的比较高,站在其上观夜景,好似伸手便可摘星辰。可我觉得那轮明月很碍眼,便在台上弄了个石雕弓箭当摆设。因此,这摘星台,便就成了射月台。”   花镜月拿着酒爵的手,骨节都在泛白,结果,咔嚓一下,白玉酒爵就碎了,然后他把碎渣往坐上一放,勾唇笑来了句:“这酒爵质地太差,盛酒都能脆弱的碎了,当真和你一样,动不动就脆弱的中毒。”   展君魅一挥手,墨曲便掀开了他座位旁的一个竹编花篮,随手拿了个新的白玉酒爵,便丢给了花镜月,而后摇扇笑道:“月公子您可以随意捏碎玩儿,就这篮子里,可还有不下十个酒爵呢!个个雕工精美,白玉无瑕。”   换句话说,那就是咱将军府有钱,不怕您大过年的来找事砸东西。   花镜月能捏碎一个酒爵,可却不能总一直捏碎酒爵。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故意的了。所以,被墨曲和展君魅这对师兄弟气得不轻的他,只得自斟自饮喝起闷酒来。   严谨送洛妃舞来了射月台后,便行了一礼退下了。   洛妃舞在辛氏的陪同下,便拾阶而上,来到了这座射月台。当看到那座雕刻弓箭的石台时,她皱了下眉头,觉得这射月台,似乎是专门用来克花镜月的。   不得不说,她还真是真相了,这射月台就是展君魅专门因为花镜月,而特意改的名字。   白雪和上官珝夫妻一桌,她隔壁就是上官浅韵夫妻,这本闲不住的她,自然总拉着上官浅韵说话儿。   而在他们夫妻旁边的,却是墨曲这个懒靠在凭几上,饮酒摇扇的闲人。   花镜月是坐在左边的,谁叫他是表哥,在这些人中,就他最长。   而那正中央本该主位的地方,却摆放着一张古琴,古琴旁的凭几上,左边竖着琵琶,右边竖着月琴。   洛妃舞举步走来后,众人便一下子都安静了,一个个都转头去望向那位迎着飞雪而来的白衣女子。   今晚也是巧了,在他们一切就绪后,天上便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花,不算大,犹如盐粒似的,在夜色中瞧着,也别有一番诗意。   上官浅韵这主人一见最后一位客人来了,她自然要起身去相迎的。   洛妃舞对走来的上官浅韵,便要弯膝行一礼,可手却被对方给扶住了,她抬头便对上一张美丽的笑颜,她面纱后嘴角也不由得浮现笑意:“路上飘起了雪花,走的有点慢,让大家都久等了。”   “无妨!”上官浅韵拉着洛妃舞的手,将她请入席,刚好坐在花镜月旁边的棚足桌案后,她起身离开时这样笑说:“既然是家宴,那便没什么君臣之礼了。而表哥和表姐,都年长我与三弟,自然是要上座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素手就寝之妃常无理》作者:寒默   【一对一,男女双处,绝壁干净,这是一个将府小姐女扮男装和落魄皇子并肩作战的故事,这是一个夹杂诡计步步为营的权谋史……】   天阙皇朝在两年间发生了三件震惊天下的事情   第一:阳春三月,拥有赫赫战功的乔将军在大胜回朝时,遭敌人反击,尸骨无存……   随即乔家覆灭……   第二:天阙皇族在乔家灭族的三个月后,竟然自相残杀,亲骨肉毒酒相对,亲兄弟拔刀相见…   最后从不参与政务被冷落的他登上了宝座……   第三:新帝乃断袖,废后宫制度而专宠一男人……   天下发指,百姓游街,祈求降神灵,灭妖孽,驱邪气,大喊天阙皇朝不能后继无人。   ☆、第一百章:   展君魅伸手将回座的她揽在怀里,对上花镜月那双不悦的眸子,他边饮酒边也说道:“表哥这样花容月貌的人,就该作陪如洛表姐这般飘逸如仙的人。”   花镜月这下子不止眸中有不悦之色,因饮酒而微微酡红的脸上,此时也真快要阴云密布了。   洛妃舞要摘下面纱的手也是一顿,不过……当看到花镜月生气的脸,她心情便瞬间好极了。   白雪是他们中最单纯的,对于展君魅用错词的事,她皱眉便开口纠正道:“不是不是,大姐夫你说错了,该是洛表姐是花容月貌,而月公子才是飘逸如仙才对。”   墨曲在一旁却摇扇轻笑声道:“非也非也!君魅说的没错,咱们月公子那可是天上的明月,自然天生月貌。而王妃你瞧,比起这射月台下四周的红梅花,是不是月公子更比花艳呢?”   白雪心性单纯,果真起身跑去栏杆处伸头望下方的梅林,然后转回头便笑呵呵道:“墨公子你说得对,红梅真没月公子好看。嗯,那这样说来,月公子的确是花容月貌咯。”   上官珝对此真是哭笑不得,招手便唤她回来道:“好了,阿雪,墨公子和你说笑呢!快回来吧!”   “哦。”白雪转身又跑回了座位,坐下后,便又将目光盯向了摘下面纱的洛妃舞,见洛妃舞真生的跟仙女似的,她便笑着说:“大姐夫真的没说错,洛表姐真的是飘逸如仙呢!难怪会有水中仙子的美名呢。”   上官珝忙去伸手拿点心给她吃,再让她一副认真的模样说下去,大家可都要尴尬了。   墨曲就是个不懂收敛的,当听完白雪的话后,他合起扇子便捧腹笑了起来道:“哎呀!王妃真是个可爱的人儿。广阳王能娶这样一位王妃,当真是令人羡慕。人生啊,难得的便是——初心本如冰雪晶透。”   上官珝对此微微一笑,举杯敬了墨曲一杯酒。这人虽然性子过于恣意,可却不得不说,他恣意的潇洒,潇洒的坦诚。   白雪虽然没听懂墨曲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不过她知道墨曲是在夸她,她便也双手端起酒爵,敬了墨曲一杯,当然,她喝的是茶。   而众人,包括上官浅韵在内,喝的都是酒。   墨曲前后仰头饮尽两杯酒后,便感叹了句:“酃湖之酒,果然极甘美。唔,可惜酃酒也只能用酃湖之水酿制才甘美,换了其他地方的水,便会失其真味了。”   花镜月可没心情品酒味儿,一杯接着一杯的沉默喝着,没多大一会儿,那一碧玉卣的酒可都被他喝光了。   伺候的小灵,自然是又去取了一壶来。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已经半醉半醒了,她便对展君魅耳语几句,然后起身走到了那搁置古琴的桌案后,端庄温婉的跪坐下,笑邀请道:“洛表姐,阿雪,咱们三个来合奏一曲如何?”   “合奏一曲?好啊!”白雪虽然看着胖胖笨笨的,可她却弹得一手好月琴。   洛妃舞无异议,她放下手中酒爵,起身提裙走了出去。在路过花镜月桌前时,她看了借酒浇愁的他一眼,便举步走向了那琴案旁的凭几处,伸手拿起那把琵琶,她便斜坐在那里,背倚靠在凭几上,纤指拨弦试了试音。   白雪也已坐好,她对于怀里抱的月琴,满意的笑说道:“皇姐这把月琴真好。”   上官浅韵一早便知白雪善弹月琴,所以便笑说:“阿雪若是喜欢,回头离开的时候,就让三弟给你带上吧。”   白雪闻言便是很惊喜,笑容灿烂的谢道:“谢谢皇姐。”   “阿雪喜欢就好。”上官浅韵倒是很喜欢白雪,本性单纯,待人真诚,不虚伪做作,且有一颗赤子之心。   墨曲一听上官浅韵拨弦起音便是《小雅。鹿鸣》,他合扇轻敲着桌面,打的拍子,刚好和她们三人合奏的点一致,唇边含笑吟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上官珝竟然接到,后而举杯和墨曲与展君魅同饮一杯酒。   花镜月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他竟然忽然一手执着白玉酒爵,起身步履虚浮的离席来到中央,醉眼迷蒙,唇边含笑,挥袖旋身,仰头饮尽杯中酒,笑吟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墨曲是个最爱凑热闹的,见花镜月醉酒舞起来,他便也起身走了过去,酒喝了不少的他,也身子摇摇晃晃的,陪着对方挥袖舞一曲来。   上官浅韵是第一次见男子跳舞,没有女子的轻盈柔美,而是一种潇洒飘逸。   展君魅取出一个紫纱陶笛,放在唇边轻吹着,对于这样难得醉酒做乐,他平生是第一次,自在随心,逍遥快意。   上官珝转头看着展君魅一会儿,他勾唇醉笑,也拈起一支玉箸,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上的器皿上,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倒是平添了一抹随性。   除夕夜,本该宫中夜宴的,可不知为何,上官羽竟然没说夜宴群臣的事。   而大家也乐的自己在家大摆筵席乐一乐,去了宫廷夜宴还要拘泥礼节,那有他们在家吃吃喝喝耍耍乐乐的痛快。   而在所有人吃吃喝喝,也有乐舞助兴的之时……   忽然有人听到随着风雪飘来的一缕琴音,缥缈如仙乐,在各自家里的嘈杂声中,让人听的模糊不真切。   而后,各家各户一致的让府里乐舞停下来,这回他们听清楚了,不止有琴声,还有一种似埙,又不是埙的乐声。   而耳力好的人,还听到有人在唱歌。   众人皆好奇,这是哪家在宴席,琴师哪里请的?这奇怪的吹奏声,又是何物发出的?   而在将军府一角屋顶上,杨宸却穿着一袭黑色袍子,手里拿着个酒葫芦,正独饮赏舞乐。   想这世间有几人,能观此美景?   承天国两大齐名的美人合奏一曲,花镜月和墨曲这两位名人公子合曲而舞,旁边更有着活阎王展君魅在吹奏,广阳王上官珝在敲击伴乐。   啊,如此美景配飞雪,何等的令人向往,令人羡慕!   知交对饮,纵然无美酒佳肴,只需这即兴而作乐舞,便足以胜过人间无数美景良辰了。   上官思容当发现杨宸不见了之时,便急忙去了鸿胪寺,可是鸿胪寺没有见到杨宸的人影,而只看到穆齐尔在歌舞宴请他的部下。   而杨宸却只在将军府逗留一会儿,便悄然的离开了。   暗中的暗卫见来者没恶意,不过是个闲人,估计是被将军府的琴乐之声引来的吧!   虽然他们不懂乐曲,可他们却能看到花镜月和墨管家在跳舞,男人跳舞潇洒飘逸,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杨宸离开将军府后,并没有及时回白鹭洲,而是去了丞相府。   柳亭是最烦应付酒宴的,所以,在酒过半巡后,他便借故说不胜酒力,而回了自己住处准备睡觉。   杨宸如魅影般飘进来,旋身便坐在桌边锦垫上,仰头喝了口酒,摇头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展君魅在家宴客,客人不走大门走后门,而且最后还能宾客尽欢。现在……唔!估计还在琴瑟歌舞呢吧。”   柳亭似早已习惯这人的神出鬼没了,他十分淡定的继续解着腰带,脱了衣服便把鞋子一褪,就躺到了床榻上去,舒了口气道:“每年过年,就没轻松过,你说将军府哪儿有宴客?知交对饮,载歌载舞,的确让人羡慕。”   杨宸见柳亭竟然真准备早早上床睡觉,他便顿觉无趣的起了身,在临走前,他对柳亭笑说道:“你这孤家寡人的,的确该找个人聊解下寂寞了。”   柳亭闻言便转头看去,可房间里那还有人?他勾唇苦笑,这下想反打击杨宸都没机会了。   杨宸就是怕柳亭会说他也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才跑的那样的快。   上官思容一直在外面游荡着寻找杨宸,可是当找了半夜,也没找到那个冤家,她便想着先回去看看吧!   结果一回到白鹭洲,去了杨宸的房间,果然见杨宸正躺在床上睡觉。   而且,这房间里还飘着酒气,显然杨宸喝了不少酒。   杨宸当感觉有人坐在床边后,似睡未睡的他,便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望见床边的人是上官思容,他便突然伸手将对方拽入怀中,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醉醺醺的低声问一句:“给我吗?”   上官思容从不曾见过这样坏笑不羁的杨宸,好似变了一个人。她不回答他,只是盯着他看,想知道他是真醉了,还是在装醉。   杨宸可不给她犹豫的选择时间,低头便吻上她的唇瓣,他承认,他今夜在将军府受刺激了,那样纵酒高歌的人生,才该是他向往的。   可却因为许多的原因,他束缚了自己的本性,活得这般的想爱不敢爱,想要也畏惧着不敢要,一切都快让他憋闷的快疯掉了。   上官思容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杨宸,狂放不羁,放肆恣意,好似只要他想要,就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一样。   这样的杨宸,引诱人沉迷的同时,也是极其危险的。   杨宸在吻了上官思容一会儿后,这因酒劲儿上来差点疯狂铸下大错的他,在最后一丝清醒残存下,使得他住了手。   可当他醉眼迷离的望着身下衣衫不整的女子时,他心中又不由一动……片刻失神后,便抛开了那丝道德之念,俯身便伸手去扯开了对方的腰带,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急切的想要一口吞了身下的人。   上官思容从不曾见过杨宸这般疯狂的样子,那怕是刺杀穆齐尔的杨宸,也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可而今这个急切想要她的杨宸,却完全似没了理智,手下力道不分轻重,让她心里莫名的害怕想逃离。   “思容,我没疯。”杨宸在上官思容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后,当感觉身下人身子一僵硬,他便手下更放肆的去撕扯她的衣衫,唇胡乱的落下一个个吻,疯狂的在她凝白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上官思容一直是喜欢杨宸的,喜欢了很久很久,为了杨宸她抛弃了一切,身份地位,安稳富足的日子,和……和那个养育她成人的母后,还有对她恨都恨不起来的皇兄。   可当这个男人终于愿意要她的时候,她没有觉得多么的幸福甜蜜,只是觉得悲凉难受。   杨宸虽然喝了不少酒,也是醉的不轻,可却还没醉到感觉不到身下人的情绪。   上官思容脸颊上被人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缓缓睁开双眼,两行泪从眼角滴落鬓发里,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看到一个人在低头靠近她,额头上有一个温柔怜惜的吻落下。   “你若害怕,我便不动你,睡吧!”杨宸伸手为她拉好衣衫,躺下后抱她在怀里,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上官思容依偎在他怀里,脸颊边是他的胸膛,听着那砰砰不平静的心跳声,她伸手搂住了杨宸的腰,也缓缓闭上了双眼,在除夕夜有一人陪着,真好!   杨宸觉得,他和上官思容就是两种相对望的人。他表面恪守礼法,实则骨子里却比谁都叛逆,比谁都视规矩礼法如狗屁。   可上官思容表面看着很洒脱,骨子里却很矜持,因为她是皇室教出的公主,生来便一直守着规矩而活,这扎根于心的礼法规矩,让她此一生都难以真的抛开。   皇宫   未央宫   太皇太后和上官翎祖孙二人一起守岁,可守到一半,她老人家便说:“十七,皇祖母有些困了。”   上官翎正让人挂着彩灯笼呢!便听他家皇祖母说困了,他转身走过去,单膝跪地在她老人家身前,握着她老人家的手,仰头笑说道:“皇祖母,你不想看孙儿为您准备的礼物了吗?”   “礼物?就这些花花绿绿的灯笼啊?瞧着怎么这么奇怪呢?”太皇太后活这么大年纪,可从不曾见过颜色这般绚丽的彩灯。   “对啊!等挂好了,那灯一点亮,肯定会很好看的。”上官翎之前可是去找了不少的颜料,花了好些日子,才画了这整整一百个灯笼。   太皇太后是真困了,年纪大了,和年轻人肯定是耗不起的。不过,瞧着那些被围着花园搭架子挂起来的灯笼,她嘴角微扬起慈爱笑容:“好!皇祖母就再等等,看看我家十七为皇祖母……准备了什么样的新年礼物。”   上官翎伴在太皇太后身边,转头看着那些灯笼都挂好了,他便吩咐道:“全部点亮。”   “喏!”宫里近百名的宫人,不管地位高低,皆一个个的拿着树枝去点亮了灯笼。   瞬间,百盏彩灯被点亮,花花绿绿的,上面还画着十二生肖,各色花卉,看着可比夏日的银河还美呢!   太皇太后伸手让慈姑扶她起来,拄着桃仙杖的她老人家,举步走出亭子,下了台阶便来到院中的平地上,望着周围那些热闹的彩灯,她老人家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上官翎也随之出了亭子,随在太皇太后身边,他拉了下慈姑的衣袖,无声的示意慈姑放手,让他家老祖母自己走过去,好好去回忆年轻时的那些美好。   慈姑缓缓的放了手,她是一直伺候太皇太后的人,自然知晓在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曾也天真烂漫的,在除夕夜跑出去和小姐妹点灯聚会。   太皇太后在被这些彩灯包围时,她恍惚在灯影中,瞧见了年轻时,与那些小姐妹一起嬉闹的画面。   记得当年未出阁前,她便是那样顽劣的像个小子,就喜欢翻墙钻狗洞偷跑出去,为得便是那一份闺阁小姐可望而求不得的自由。   慈姑是最为了解太皇太后的,见太皇太后一展开臂,她便疾步走了过去,伸手接住了那差点掉落在地的仙桃杖,悄无声息的捧杖退了回去。   上官翎望着那银发如雪的老祖母,在灯光中挥袖轻舞,他嘴角扬起笑容,抽出腰间的笛子,横放唇边吹奏一曲婉转多情的曲子。   慈姑记得这首曲子,那是当年太皇太后年轻时所谱写的。可时隔多年,却没想到这曲子不止还有人记得,更有人还能吹奏的这样好。   展君魅带着上官浅韵便是这时候到来的,不要问他们怎么会夜闯禁宫,因为射月台那几个都喝醉了,他们便也可以偷偷来宫里陪太皇太后过节了。   上官浅韵见她老祖母竟然老当益壮的在跳舞,她便也如花蝴蝶一般跑了过去,抬手纤指如兰花,回眸一笑,便与太皇太后跳起了一曲比翼舞。   展君魅拿出陶笛轻合着上官翎的曲调,望着灯火处,那一老一少在欢快的轻舞,他的心似也被灯光所柔化了。   钱信早已让那些下人出去找朋友玩儿,今儿这宫里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此时此刻,此地也只有他们几人。   慈姑和钱信去准备酒水菜肴,他们祖孙几个却在奏乐起舞,热闹温馨。   而比起太皇太后这里的和乐一堂……   椒房殿,此时可是冷冷清清的很呐。   太后再气也没用,本以为除夕夜,她没了女儿还有儿子,总还有人陪她守岁。   可谁知派祟氏去请上官羽前来,上官羽却让人告诉祟氏,他忙的很,让太后自己吃点喝点就好,实在不行,叫了后宫那些妃子摆两桌也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被药物控制且纵欲无度的上官羽,是一点都不想去赴宴,他只想过个更荒淫无度的除夕夜,彻夜狂欢,不眠不休。   太后气的怒拍桌子道:“孽子,哀家当年何不如……”   “太后莫要失言,小心隔墙有耳。”祟氏对上官羽早失望透顶了,故而,她倒是冷静的看清楚了这些事。   太后握起拳头砸了一下桌面,气的不轻,咳嗽中再次带血。   祟氏一瞧那帕子上的血,她便担忧的落泪道:“太后,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您自个儿好好的,才能……”   太后自然明白祟氏说的是什么事,是啊!她只要活着,便有机会赢,而不一定最终皆是输呢!   云光殿   上官羽左拥右抱饮着美酒,看着歌舞,和南忌说着话:“南忌,你这些美人儿都是从哪里找来的?瞧着可个个都诱人的很呐!”   “皇上喜欢就好。”南忌虽然听从他姐姐的话要谋害上官羽,可让他对那些好人家的姑娘下手,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所以,这些女子皆来自于烟花柳巷,或是一些想攀龙附凤的富家婢女,和一些被充军的女奴隶。   上官羽看着那些个身披纱裙的舞姬,忽然间,他又突发奇想道:“南忌,这些个女人,似乎都太风骚了,朕玩儿久了也腻味,你能不能找些农家女来,朕要玩侵略抢占的……嗯!最好还能弄些少年来,听说男人的滋味儿也不错。”   南忌对于这个越发荒淫的昏君,他只是低头应道:“草民遵旨!”   上官羽就喜欢南忌这般听话,当他眼睛看向南忌微低头的侧脸时,心中竟然会动起一丝邪念,若是能把这懂他的至交好友压在身下寻欢,会不会别有一番销魂滋味呢?   南忌缓缓抬起头,对上上官羽来不及掩藏的淫邪眼神,他宽袖下的手紧握成拳,真恨不得去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昏君。   上官羽也未料到南忌竟然会忽然抬起头看他,他有些心虚的偏过头去,和围绕在他身边的数名披纱女子嬉闹着,没一会儿便见色起欲念的,不管不顾的便这样去宠幸其中一个女子。   南忌在一旁淡定的看着,掩藏去眼底的恶心,他倒要看看上官羽如何作死自己。   那群跳舞的女子在接到南忌的眼神后,便一个个如花蝴蝶般扑了过去。   南忌见此便起身离开,双手背后昂首挺胸,那冷傲的神情,似将一切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还有眼底那抹嫌恶与轻蔑。   这样下去,不出正月,上官羽便会因纵欲过度而亡,到那时,他外甥也便能顺利登基了。   只不过,那位凝香长公主十分令人难以捉摸,等到上官羽死后,不知她会不会来个忽然改变主意,反而支持别的王爷,而不支持羿儿了呢?   漪澜殿   皇后听了一个亲信的回禀后,她嘴角便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满是恨意道:“继续监视着,如可以……借火添柴,多加点儿,让火烧的更旺些,这个冬日才不会这般的寒冷。”   “是。”那人应了一声,便拱手退了下去   上官羽竟然开始服用一种慢性毒药,而这种毒药倒是能让人吃了龙精虎猛,可却不过半月时光的而已。   半月后,人被掏空了,便也只能等死了。   不过,上官羽这不分昼夜的寻欢作乐,还中着那样的毒,为何不是三五日就没了,而是能拖到十天半月之后呢?   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毒?看来,她需要通知上官浅韵,让对方好好去查查了。皇后思虑后,便又唤来一名亲信去送信,这次是送给持珠的口信。   在她与上官浅韵之间,传递消息的人一直都是持珠,而她的人,是无法见到上官浅韵本人的。   而上官浅韵此时正在太皇太后宫里,在陪着她家老祖母跳了一会儿舞后,便停了下来,再次入席饮酒过节。   慈姑管的很严,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她一直遵从孙令丞的医嘱,一点酒水都不让太皇太后沾。   太皇太后看着面前的汤水,她皱眉倒如小孩子般不开心道:“慈姑,今儿可是除夕夜,哀家连口酒都喝不上,这还叫什么过节?”   展君魅从腰间摘下酒玉制葫芦,拿了一个青铜酒爵,便倒了半杯猩红的葡萄酒,递给了身边的人。   上官浅韵接过酒爵,便双手奉给了她家老祖母,笑着说:“葡萄美酒,少喝点有益身体健康,可也只有半杯,多了可没有。”   太皇太后接过那酒爵,瞪了那小气丫头一眼,抬袖掩面饮了口酒水,放下酒爵于桌上便赞道:“好酒!”   上官浅韵抬袖掩嘴笑,对于她家老祖母这番豪气,她也赞道:“皇祖母,女中豪杰。”   太皇太后嗔了她一眼道:“哀家就算不是女中豪杰,也比你丫头强。遥想当年,哀家也是爬树掏鸟蛋,翻墙街上游走,惩恶霸打地痞过的。”   上官浅韵还没因太皇太后的过往,而意外的目瞪口呆,上官翎倒是先被酒呛到了。   展君魅在一旁淡然饮酒,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而今这位辅佐三朝君王的太皇太后,年轻时竟然那般的女中豪杰呢?   上官翎制止了钱信帮他拍背的举动,他看向他家皇祖母,便是拱手佩服道:“皇祖母,孙儿闻听您年轻之时的事迹,真是倍感羞惭!以后,孙儿一定做个比皇祖母您还豪杰的人物,定然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定然要……哎哟!”   太皇太后一巴掌便呼到了这小孙子的后脑勺去,这臭小子好的不学,尽想着那些个……不过,当年她的确活的很恣意。   上官翎被打了后,不止没得到安慰,还看到他家皇姐竟然给了他一个“该”的眼神,他顿觉委屈的张口就喊:“姐夫……唔!”   展君魅执筷夹好几片肉,便塞进了对面坐着的上官翎嘴里,堵住了上官翎所有要撒娇告状的话。   上官翎被塞了满嘴的肉,他一偏头就吐在了钱信伸手拿着的帕子上,然后转头皱眉问:“这是什么肉?难吃死了。”   “马肝。”展君魅神情淡淡道,他也一直不懂,宫里的御膳怎么就这般的奇怪。   “马肝?”上官翎哀嚎一声,而后便张口又要叫展君魅姐夫,结果嘴巴就被食物堵上了,这次的东西他倒是对味儿的吃了,还不忘问:“这又是什么?”   “红棉虾团。”上官浅韵在一旁为太皇太后也夹了颗虾团,转头笑着说道:“这道菜还行,你也可以尝尝。”   展君魅看了红棉虾团一眼,便转头看着她笑,手里的两根筷子还碰出响声,意思是他筷子被人用了。   上官浅韵对此瞪他一眼,而后还是笑着夹了颗虾团喂到他嘴里,还问了句:“好吃吗?”   “还行。”展君魅是出了名的挑嘴,一道菜肴能得他一句还行,那在别人那里,便是美味佳肴了。   上官翎见自己被他这姐夫嫌弃了,他便张口又幽怨的喊了声:“姐夫,你怎么可以……唔!”   展君魅都不看是什么菜,便夹了一筷子,准确无误的塞进了这个烦人的小子嘴里。   上官翎被菜堵住了嘴,眼巴巴的看着他姐夫和皇姐眉目传情,看着他皇祖母无视他此时悲惨的模样。   展君魅倒是真抽空看了上官翎嘴里的菜一眼,神色淡然的说了句:“这道菜名——生鲤鱼片。”   上官翎之前还没觉得嘴里味儿怪,可这时候被展君魅一提醒,他便恶心的偏头又吐了。   钱信用帕子接着,对于他们这位大驸马爷,他也是只能暗自叹气了。   上官浅韵倒是对此不打算过问,展君魅性子本就冷,他能捉弄人,都是被当做自己人的人。   而对于那些他看都不屑于看一眼的,自然就谈不上费力去捉弄了。   上官翎对于他这个一本正经捉弄人的姐夫,他竟然也拿起筷子敲着一道菜,勾唇笑问:“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吗?”   展君魅望着那道有甲鱼和鸡的菜肴,淡淡道:“霸王别姬。”   上官翎脸上没笑容了,他用筷子敲了下另一道菜肴,咬牙瞪着对方问:“这道呢?”   展君魅只看了那道菜一眼,便抬眼望着上官翎,十分淡然的道:“炙方肉,龙儿做给我吃过。”   上官翎小脸涨红了,他这大姐夫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他长大娶了媳妇,也让他媳妇儿为他洗手做羹汤去。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一本正经说出骄傲的话,她真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这一大一小的,再这样斗下去,说不定就要掀桌子打一架了。”   展君魅转过头,看着她笑意温柔道:“我不会和十七弟打架。”   上官翎再多的不服气和怨气,也因展君魅这一句十七弟而消散了。他是知道的,他这姐夫性子冷的很,能得他承认的亲朋好友,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而今,他因为皇姐的缘故,便被这位冷冰冰的姐夫给承认了,说不想抹一把心酸泪是假的。   上官浅韵也对着他温柔的笑,伸手去握着他的手,心里无比庆幸,能嫁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夫君。   上官翎见他皇姐姐夫这么好,便转头抱着太皇太后胳膊。摇着撒娇道:“皇祖母,你可不能偏心,以后也要给孙儿赐婚,赐个善解人意的美妻,容貌胜不了姐夫,孙儿可是会不依的。”   太皇太后被他给逗笑了,伸手点一下他额头,笑说道:“你这小子才多大,竟然就开始想媳妇儿了?还要比你姐夫还美的媳妇儿,你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哟。”   上官浅韵也抬袖掩嘴笑着,转头拿眼睛瞅着展君魅那张妖颜,她更是笑的欢了。   展君魅转头望着她笑眼弯弯的可爱模样,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而后笑的骄傲道:“龙儿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与你相配的我,自然也是世上最美的男子。”   上官浅韵这下子不笑了,只是拿眼睛瞅着他,而后又掩嘴笑了起来,伸手贴在他脸颊上,歪头笑问:“你这样骄傲,可是会被人揍的。”   上官翎现在就想揍他这个姐夫,这样打击他,他……哼!他一定会找到一个美妻,一个比他们两口都要美的人。   太皇太后在一旁也笑着,有多少年了,她都再也没过一个这样的除夕夜了。   慈姑在一旁也很回忆的笑着,记得上一次这样欢聚一堂的除夕夜,那还是太皇太后待字闺阁中,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找上小姐妹,偷偷摸摸的跑出去放河灯,羞答答许着愿,只愿新的一年里,能让她们遇上一个如意郎君,谱写一段如书文里般的良缘佳话。   可当一道圣旨下来,那些曾经的好姐们一起进了宫,自此为了一个本就不曾爱过的男人,争斗个你死我活,再无人记得年少的纯真无邪了。   太皇太后本就年岁大了,加上有饮了点酒,望着几个年轻人间的嬉笑说闹,便唇边含笑的打起了瞌睡。   慈姑在一旁扶住了犯困的太皇太后,将这个她服侍了快一辈子的主子,心疼的抱在怀里,低喃的叫了声:“小姐……”   “嗯!”太皇太后好似真觉得自己回到了年少时,瞌眸唇含笑的她,轻声的应了慈姑一声。   上官浅韵也不和展君魅嬉闹了,而是看向她家老祖母,轻叹声道:“皇祖母本是飞翔天际的飞鸟,可偏偏因为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而最终成了这皇宫中,困锁一生的笼中鸟。”   慈姑低头看着已经睡着的太皇太后,她眼底浮现泪光,幽幽一声叹道:“太皇太后也曾天真烂漫过,她也不是天生就工于心计的。”   上官浅韵望着那沉睡的祖母,她也是一阵心酸,嘴里都觉得好苦涩。她和祖母一样,都不是天生会算计的人,一切皆是被逼所迫的。   太皇太后过了一个很开心的除夕夜,一个一隔便是几十年岁月的除夕夜。   上官翎在慈姑和钱信将太皇太后搀扶回寝宫后,他才望着对面的上官浅韵,小小眉头紧皱道:“上官羽最近闹得很厉害,那怕我已让慈姑和钱信防着,千万别让皇祖母听到那些腌臜事了。可是……就在今儿晌午,乔美人来哭诉了一场,将我们一直瞒着的事,全说给皇祖母听了。”   难怪皇祖母今晚怪怪的,原来是乔美人那个长舌头来皇祖母面前说了那些腌臜事。上官浅韵蹙眉握拳,怒的一拍桌子,也一点都感受不到掌心疼了。   展君魅早在意见她抬手时,便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桌子上。   所以,上官浅韵之所以拍桌子手不疼,那是因为拍肉垫上去了。   上官翎又忍不住斜了他这大姐夫一眼,就没见过这么宠爱媳妇儿的。   展君魅握着她的小手,温柔看着她侧脸道:“这事我会让人处理好,那个乔美人……”   “不必管她,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上官浅韵根本不屑于对付乔美人那样的人,这件事的根本在于上官羽身上,只要皇祖母心里还在乎一点这个孙子,就免不得会生对方的气。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找到那个乳娘和那两名御医,只有找到他们三个,上官羽的身世才能被揭穿。   而到时候,皇祖母知道太后的叵测居心后,虽然免不得动怒,可却不会过于怎么生气。   毕竟,皇祖母不是一般的女子,怎么可能为不相干的人,而糊涂的去气坏自己呢?   上官翎见他家皇姐眼神好生的吓人,他便跪着爬过去,伸手拉着展君魅的衣袖,小声的问:“皇姐这是想干什么?弑君吗?”   展君魅对于这个真敢想的小舅子,他偏头看了对方抓着他衣袖的手一眼,便勾唇眯眸反问他道:“如果是,你敢递刀子吗?”   上官翎对展君魅这样的问话,不止没惊恐,反而很兴奋的拉着对方道:“姐夫,如果那日你们要弑君,记得带上我,我额头上这条疤,可不能白留,是不?”   展君魅盯着他望了一会儿,便神情淡淡的点头道:“可以。”   “多谢。”上官翎得到他要的承诺后,便松开展君魅衣袖,满意的起身离开了。   展君魅望着那抹走路都背影立如一杆枪的孩子,他眼底浮现深意的笑,转头毫无避讳的对身边人儿道:“如果先帝择选的新君不成事,你那三弟到时候还是无意于天下,那……不如选他,我觉得这小子挺不错的。”   上官浅韵听他这般儿戏的笑说江山天下,只斜眼瞪了他一眼道:“这话以后少说,当心祸从口出。”   展君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勾唇一笑道:“如果有人敢让我大祸临头,我便让他笑着来,哭着去。”   上官浅韵对于这样嚣张无所忌惮的他,她伸手便去掐他的腰,瞪着他笑问道:“如果是我让你大祸临头,你也准备让我笑着来哭着去吗?”   展君魅一副面不改色的任由她掐,他偏头看着她笑说道:“谁敢让你哭,我就让他死。”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就会花言巧语的男人,她也懒得掐他了,收回手,便抬袖打了个哈欠道:“好困,回去吧!”   “嗯!”展君魅伸手扶着她起身,向着亭外走去。   上官浅韵被他抱着飞跃于宫阙楼阁之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道:“上官羿不可信,一切都要提防着他,若他有一丝独掌大权之意,我便不介意再谋划一场废帝另立。”   “我知道了。”展君魅一直想上官羽的事了后,便带着她一起去往天竺见师父。   可而今看来,他的愿望离实现还很遥远。   “子缘,我是上官氏的公主,承天国是我的国家,我不能对我的国家不管不顾。”上官浅韵在很久之前,便想着放下私仇怨恨了。   可太后的所作所为让她恨极了,而在怀疑上官羽非皇室血统时,她更是犹豫了。   而今既然证明上官羽非皇室血统,那反而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上官氏的江山,能落入三王之中任何后裔的手里,唯独不可以落在其他外人的手里。   而那个背地帮着太后的人,他想让他儿子坐天下,那也要看看三王后裔,会不会允许祖先用无数鲜血打下来的天下,拱手让与他人。   ☆、第一百零一章:补上的洞房花烛   展君魅对此只能苦笑,上官氏的公主,要为承天国而活!   “子缘,只要你我在一起,天地之大,便无处不是世外桃源。”上官浅韵不想看到他皱眉或苦笑,因为会心疼他啊,好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却因她而变得缩手缩脚的,说来她可真是罪过。   “我没生气,只是觉得在你的心里不是唯一,所以……有点委屈。”展君魅虽然看着不拘小节,可对于上官浅韵,他却是很霸道的想完完全全独占的。   上官浅韵被他委屈的样子逗笑了,搂着他的脖子,唇凑在耳边轻声羞说:“去你的外宅,今儿除夕夜,我是独属你拥有的……新年礼物。”   展君魅闻言没有兴奋高兴,而是皱起了剑眉道:“只是今夜独拥有吗?”   上官浅韵羞红了脸,握拳轻捶了他胸膛,似嗔似怒道:“从以前到现在,还有以后……我都是你一个人的,这下满意了吧?”   “嗯!”展君魅这才满意的露出笑颜,他就算不能让她心里只独独装着他,那他也要她承诺他,此生此世,都只能被他一人所拥有。   而展君魅的外宅之一,属于那种独立的宅院,四周没有什么人家居住,都是一些空置的宅院,平日里也只是偶尔办个花宴什么的。   而他这座宅院最精致的不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园的设计,而是如迷宫般的地下密室。   上官浅韵也就想着洛妃舞醉了,在凤仪阁的采薇里住着呢,他们回去胡闹不太好,才会说来展君魅的外宅的。   可当来到这黑漆漆犹如鬼宅的宅子后,她忽然后悔了,这样一点人气都没有的地方,不知道多久没打扫了,一会儿岂不是要脏死了。   展君魅抱着他一路飞跃在亭台楼阁之上,很快来到一间里面黑漆漆的小院前,他抱着她走了进去,一脚踢开了房门,而后将她放了下来。   上官浅韵站在干净如镜面的地上,她忽然觉得她刚才是太过虑了。   这宅子虽然清冷的没有一丝人气,可却打扫的极其干净,也不知都是谁打扫的。   “暗卫闲来无事,会每日打理这处外宅,因为……这处外宅的下面,藏着每年我所有产业的进账。”展君魅一点没隐瞒她,直接告诉她,他们踩着的地面下,可是个非常巨大的藏宝库。   上官浅韵见着他不知在房间里碰了什么东西,便见一道密室的门被打开,有微弱的光亮洒了出来。   展君魅走过去再次打横抱起她,带着她走下了密室。   密室的门,在后自动关闭,显然是一个巨大的衣柜。   上官浅韵对于又下密室的事,她想着,一会儿不会又看到很惊人的财宝吧?   “这密室里建造了一个异域宫殿,我们去哪里,至于宝库……你要是想看,明早我陪你去逛逛。”展君魅倒真是显得一点不急不躁,边走还和她说着话。   异域宫殿?上官浅韵眼皮一跳,顿时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这人把她带到地下密室里来,而且还要去什么异域宫殿……   “龙儿,你之前可说过随我处置的。”展君魅把他理解的意思说了出来,反正她觉得她之前羞答答的话,就是告诉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上官浅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下巴,他何时变得这般狡诈了?居然把她哄骗这里来,要对她……   展君魅在她胡思乱想之时,便加快了脚步,没多大一会儿,便在道路错综复杂的密道里,疾步穿梭着来到一面雕花极其精美的一扇门前。   上官浅韵见这男人又放她下来,然后在门上敲了几下,那扇雕花精美的门,便自动上升打开了。   展君魅抱着她便转圈进了去,身后的门重重的落下,那沉闷的声音,代表这门的重量很惊人,绝对是人力无法撼动的。   上官浅韵望着这间异域风情的宫殿,精美珍贵的摆设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中央那张巨大的圆床,银红色的霞影纱一层层的垂落在床周围,朦胧中透着一种如美人半遮面的风情。   展君魅拉着她的手走过去,伸手拂开那层层银红色的霞影纱,抱着她便滚到了柔软的床铺上去。   上官浅韵躺在柔软舒适的原形象牙床上,伸手摸着身下的红色床单,那上面绣满并蒂莲开鸳鸯戏水花纹,精美的让人怜惜轻抚。   展君魅抱着她,让她头枕在一床折叠好的红色喜字锦被上,俯身望着她温柔笑说:“这是我为你早准备好的洞房花烛,龙儿,我一直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今夜……我给你补上好吗?”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这座异域宫殿的布置,那一盏盏琉璃灯里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整个喜气的室内,红红火火的那样充满旖旎气息。   这样的地方,的确像极了她成亲那夜的洞房。   展君魅伸手为轻柔的为她解衣衫,望着她的眸光温柔极了。   上官浅韵倒是真像大姑娘上轿第一回了,都是被这满室的喜气给害得,她竟然真觉得自己今夜才是洞房花烛。   展君魅这回没有急切的去索吻她,而是轻柔的一件一件衣衫为她退下,当将她全身的衣衫都褪尽后,展现在他面前的,便是一具美丽的玉体,雪白无暇,宛若最美的羊脂美玉,令人忍不住的去细细抚摸……   上官浅韵在他的抚摸下,羞红了脸颊,呼吸压抑着紧抿着唇,只怕那羞人的呻吟,破碎的溢出唇齿之外。   吻是炙热的烙印下,寸寸肌肤被他怜惜,点点滴滴是往昔甜蜜的回忆,展君魅忍着想扑上去将她拆吃入腹的冲动,手温柔的给她无比的刺激快乐。   夜还很深,一切的美好才刚刚开始……   翌日   上官浅韵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凤仪阁的床上,而昨晚异域风情的地宫那些事,好似只是她的一场春梦。   展君魅掀帘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精美的琉璃小碗,上面盖着盖子,不知道里面盛的是什么。   上官浅韵躺在床上,偏头看着掀开幔帐,坐在床边的男人,她似一下子分不清真实与梦境般的问:“我一直在凤仪阁吗?”   展君魅见她一副犹如在梦中般的迷糊小模样,他抿唇一笑,掀开那琉璃小碗的盖子,里面是浓白的牛乳,还冒着热气。   上官浅韵被他自后扶着坐了起来,下身微微的不适感觉,让她皱了下眉头,也让她知道,昨晚的疯狂全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昨夜的龙儿美极了。”展君魅在笑着亲吻她小巧耳朵一下,便端着那晚热牛乳送到她嘴边,一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困在怀中低声呵笑道:“这牛乳很补,放了糖,温香甜美极了。”   上官浅韵的耳朵瞬间红了,脸颊和脖颈也逐渐的红了。   展君魅的呼气在她耳畔,当瞧见她脸红了,他便微启唇含住了她红粉的耳垂,搂在她腰侧的大手也滑入了锦被之下,轻呵气低声问:“抹了药,还觉得不适吗?”   抹了药?上官浅韵转头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真是难以置信,这男人在她昨夜睡着后,竟然对她……   “帮你清理身子的时候,发现有些微红肿,想来是昨晚我沉迷后太不小心了,才会弄……”展君魅呵气笑说着,眼底也满是笑意,语气温柔至极,怜惜的话却说的好羞人。   上官浅韵忙抬手捂上他的嘴,天知道任由他胡说下去,她会不会羞的自此再也不愿意见人了。   展君魅就算嘴被捂住了,可眼睛还能看着她绯红的小脸,那只被下的手,更是不老实了起来。   上官浅韵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她索性也放开手随他说吧!动嘴总不比动手好,她将那只在她腿上作怪的手拿了开,而后便伸出另一手托着他的手腕,低头去喝下那热乎乎的牛乳,真的温香甜美极了。   展君魅坐在她身后,望着她喝下这碗补身的牛乳,他嘴角扬起温柔笑意,那只手只是贴在她腰侧抱着她,而不再似调戏的闹她了。   上官浅韵喝完这碗热乎乎的牛乳后,果然感觉整个人暖和和的,肚子里也不觉得饥饿了。   展君魅贴在她腰侧的手上移,抚摸过她的脖颈,大掌托起她的下巴,偏头便吻上了她的唇,舌尖舔过她嘴角残留的牛乳,香甜的味道让他想要更多。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如喂不饱饿狼的男人,她真是都懒得反抗了,因为她发现了,她越是反抗,这男人便越给她来劲儿。   展君魅深深的吻了她好久,手里的碗都滚落掉在了地上,碰到地毯而发出闷响,并未脆弱的破碎。   上官浅韵被他压倒在床上,炙热的吻夺取她的呼吸,她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垂眸睫毛微颤的承受着这份热情。   展君魅在情不自禁亲吻她红唇的时候,还不忘拿着她那一双小手,去环上他自己的腰,这样彼此抱着亲吻,才能更亲密忘情的拥吻。   上官浅韵觉得她是疯了,才会一次次的和这个男人,毫无节制的胡闹。   展君魅倒是真没想再折腾她,毕竟昨晚要她要的很过分,他不能今儿个继续过分下去,否则她要是羞极了,以后不让他碰了,那他可要哭了。   上官浅韵呼吸紊乱的红脸望着他,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真是让人看着便不由得沉迷。   展君魅呼吸也微微紊乱,低头望着她脸颊绯红眸含水的模样,想起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她是那样美极了的因他而绽放,比那艳红的牡丹花还要美丽生香。   上官浅韵对于这种凝视般的对望,她心里莫名的如小鹿在撞,那样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让她自己都听的脸红。   展君魅自然也听到她砰砰的心跳声了,他偏头将耳朵贴在她胸口上,听着她乱极的心跳,感受着起伏的呼吸,他笑着说:“这是为夫听过最美妙的曲乐。”   上官浅韵的嘴角也扬起甜蜜的笑容,羞红脸的她,此时艳媚的就像是牡丹花一样美丽生香。   而此时凤仪阁的外面,却有二人狭路相逢。   洛妃舞昨夜醉酒后,便留宿在了将军府。早晨她一醒来,便见她在凤仪阁的采薇里休息。   待她酒醒起床时,发现已经是辰时了。   当一番梳妆更衣后,她便急匆匆的出了采薇,来到桃夭门前,想要向上官浅韵告辞,毕竟昨夜她真是叨扰人家了。   花镜月醒来的时候,便发现他身处陌生的房间里,当他起床后,便有侍卫给他端了水送进来,他洗漱一番后,便出了那个清冷的地方,回头看到那个地方的名字叫——竹轩。   而当他轻车熟路的来到凤仪阁时,便在桃夭门口遇上了洛妃舞,这下他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守在门口的钟灵毓秀,对于这各站一边对视的男女,她们想的是……他们应该不会像墨管家和持珠一样打一架吧?   洛妃舞和花镜月都是两个骄傲极的人,哪怕是彼此心里都想躲开这样的相遇,可骄傲却让他们坚持的对视,好似这样的坚持让对方输了,他们心里就能舒畅一些似的。   持珠从屋里走出来,一贯的面无表情冷冰冰道:“公主有请!”   花镜月这才暗松了口气,再这样对持下去,输的一定是他,因为洛妃舞看着他的眼神包含着太多的谴责,好似他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洛妃舞倒是觉得这样便宜了花镜月,不过,冬日的太阳稀薄,可却也挺晒人的。哼!这次就饶了他,下次她非让他败下阵来不可。   持珠传完话,便转身走了进去。   花镜月和洛妃舞谁都不让谁的,一起抬脚跨过门槛,还好门够宽大,否则他们二人并肩一起进去,还真免不得会擦碰彼此的身子。   上官浅韵已梳洗好坐在那方桌旁,而她身边少不得与她形影不离的展君魅,这人可就是块牛皮糖,粘人的很呐。   洛妃舞和花镜月一起并肩进来,步伐都很一致,穿着打扮也都是那般的白衣飘逸,气质如仙。   上官浅韵见他们一起到来,一起坐下来,一样都穿着白衣,她抬袖掩嘴不由得笑说道:“你们这个样子,怎么瞧着那么像斗气的小两口呢?谁都不让谁,又彼此那样的行动一致。”   洛妃舞戴着面纱,倒是瞧不出她的脸上神色,不过那看向花镜月的眼神中,却故意透露着嫌弃。   花镜月本就是个骄傲极了的人,被展君魅鄙视也就罢了,怎么还可以被洛妃舞给嫌弃了呢?   展君魅一见花镜月想张口说话,他便冲着持珠问了句:“广阳王夫妇还未来吗?”   “回驸马,已经派人去请了。”持珠面无表情回道。   花镜月瞪了展君魅一眼,这人就是故意的。   “不用等他们夫妇了,广阳王今儿一大早,便带着王妃从后门悄悄离开了。”墨曲人未到声先至,进门便是摇着扇子一派风流,走过去拂袖坐下后,便很不见外的来了句:“怎么还没摆饭?”   既然她那三弟怕招惹麻烦的离开了,那便不用等他们夫妻二人了。随之,上官浅韵便吩咐人摆饭吧!   饭桌上,她们夫妻二人,倒是你笑我也笑的用着饭,恩恩爱爱的温情画面,简直能刺激的人吐血。   墨曲早习惯每日被虐无数遍了,他端着碗闷头吃饭菜,嗯!忽然有点想念容雅做的菜了,唉!这倒霉的毒,怎么就连凤血也解不了呢?   洛妃舞规规矩矩的用膳,那姿态很端庄,细嚼慢咽,且吃的不是很多,喝汤也是小口小口的,淡雅优美的赏心悦目。   花镜月比较郁闷,无论看他们谁,都觉得不顺眼,最不顺眼还要是对面那对无良夫妻。   一顿饭,墨曲吃的撑得打嗝,洛妃舞吃了个七分饱,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夫妻吃的太甜蜜,不知不觉也饱了。   而在他们几人中,唯独花镜月一口饭菜没吃,倒是喝了好几杯水降火。   严谨急匆匆而来,来到凤仪阁便在外高声禀报道:“将军,郦邑大长公主带人登门大闹,说让您还她的女儿。”   展君魅闻听郦邑大长公主登门要人,他眉心便紧皱了起来,然后抬眸看着花镜月道:“你立刻送蓝田郡主回去,切记要送她回闺阁,这样才能辟谣。”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的安排,他明显是拒绝的。   展君魅才不给花镜月拒绝的机会,他转头看向持珠吩咐道:“你亲自随月公子去一趟郦邑大长公主府,帮他把人顺利的送回去。”   “是!”持珠握剑领命。   墨曲见展君魅要起身亲自去处理此事,他便也随手拿起桌上的扇子,起身随在对方身后出了门。   花镜月就这样被强行安排了任务,他在气展君魅自作主张,可这紧张时刻,他也不能去赌气的无视对方的安排。   洛妃舞怎么也没想到她母亲会闹上门来,这哪里是来将军府要人的,根本就是要彻底毁了她的名誉,真是没见过这样狠心的母亲。   在花镜月和持珠带着人离开后,上官浅韵便将钟灵毓秀唤了进来:“你们去把飞鸢带来。”   “是!”小毓和小灵去出门请人。   小钟和小秀去垂手伺候在一旁,显然是在尽责的保护她安危。   大将军府门口   上官翠画一脸怒气道:“他展君魅以为他是大将军府就了不起吗?谁都可以任他欺负不敢吭声吗?告诉你们,今儿你们要是不把我家舞儿交出来,本公主便进宫去找太皇太后评理去。”   罗言在暗处的墙角藏着,是他撺掇上官翠画来大闹将军府的。想那洛妃舞就算被展君魅如何了,那也是个美人儿,他娶回家当小妾也不错,总比花钱去歌舞坊找姑娘要好吧?   上官翠画身边有个俊俏的少年,穿着嫩绿色的衣裳,艳红的唇微勾一抹笑道:“公主这样生气是没用的,只要郡主愿意了,凝香长公主不反对,他展大将军便要得起郡主呢!”   上官翠画转头看向她在小倌馆里寻来的少年,她觉得他说得对,只要她那侄女不反对,她女儿又愿意,展君魅便要得起她女儿。   少年名初夏,他进入郦邑大长公主府不过半月,可自从见过洛妃舞之后,他便一直对其念念不忘。   在那个乌烟瘴气的郦邑大长公主府里,唯有洛妃舞是一股清流不被污染,她干净的如冰似雪,那样冷傲的如冬日寒梅,美丽且让人不敢上前亵渎。   他心里喜欢着洛妃舞,可却也自知这样肮脏的自己配不上她,可他就算配不上她,也不希望她嫁给罗言那样的人。   因为,在春风馆里,他被教养后接的第一个客人,便是罗言。   没有谁,比他更知晓罗言的残酷了。   而洛妃舞这般美好的水中仙,又怎可被罗言那样的人糟蹋呢?   所以,他心里很希望展君魅能要了洛妃舞,至少在他看来,展君魅比罗言强太多了。   展君魅的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口,他负手抬脚跨过门槛,举步走到将军府们前的台阶前,居高望着上官翠画,启唇声寒如冰道:“郦邑大长公主,你今日又来我将军府大闹什么?”   上官翠画虽然之前是见过展君魅,可要么是夜宴看不真切对方模样,要么就是二人匆匆错过只一眼模糊,今儿这般阳光下清清楚楚的看着对方……   初夏一见上官翠画眼睛都直了,便知这女人老毛病又犯了。   展君魅见上官翠画如此看着他,他不悦的皱起眉头,转头对墨曲道:“这里你来处理,我去办点事。”   “好。”墨曲也不想让一个老女人这样看他家师弟,所以展君魅说有事要去办,他便摇扇点了下头,将应付上官翠画的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严谨牵着黑旋风从将军府一旁走来,弯腰行了一礼,便将缰绳递给了走来的展君魅。   展君魅伸手接过缰绳,便翻身上了马,转头看向墨曲交代道:“这事别去烦公主,告诉她,我午饭回来用。”   “记住了,回头我便去趟凤仪阁。”墨曲合扇握在手中,微低头应道。   展君魅一手握着缰绳,便调转了马头,骑马哒哒的离开了。   上官翠画本以为她上次见的白衣少年,就已是美仙人了。可今日一见识到展君魅的真容,才知那少年美的太阴柔了,倒是没有这容貌妖美,人却威武成熟的展大将军令她心动。   墨曲对于这位色胆包天的郦邑大长公主,他只是摇扇算客气道:“郦邑大长公主,您说您来找女儿,可在下掌管着大将军府上下内外的事,却从不曾见过蓝田郡主进过将军府。所以,您是不是听信谗言误会什么了?或者,您该去找那个挑拨您来此的人,问个清楚,到底蓝田郡主如今身在何处。”   上官翠画转身又去看下一袭青衫儒雅的墨曲,墨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果然不负潇洒风流美名。   墨曲觉得他很倒霉,拯救自家师弟不被这老女人眼神亵渎,而他却……唉!蓝田郡主有这样的母亲,也是可怜她了。   上官翠画的眼角瞥了一处,看到罗言给她打手势,让她带人闯进将军府搜人,她心下有些犹豫,因为……这可是大将军府,府里的护院可都是战场杀过敌的人,她要是带人硬闯进去,说不定就是有进无出。   墨曲可是注意到上官翠画那一眼了,他给严谨一个眼神,这次一定要抓住这个三番两次挑拨离间的混蛋。   严谨接到墨曲的眼神示意,他便不用喊人,就疾步跑过去抓罗言,见对方反抗,他出手那也是够狠的,一脚下去,罗言便双膝扑通下跪在了地上。   上官翠画见罗言被抓了,她便更是心生退怯之意了。   罗言被抓住后,还在叫嚣道:“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廷尉罗福,你敢……敢伤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唔!”   严谨虽然没上过战场,可却是走过西域丝绸之路的,那荒漠之中的马贼,多么的凶残他都不曾怕过,岂会被罗言几句话威胁到。   墨曲望着那些外围看热闹的人,他摇扇风流轻笑道:“热闹太热闹了,可是会因拥挤践踏,而小小的殃及无辜的。”   看热闹的各府人,一听墨曲这般威胁之言,便一个个的讪讪的离开了。   毕竟,在看了罗言的下场后,谁都不想被什么小小殃及池鱼一下。   上官翠画见墨曲的眸光投向她,她没有觉得怎样心悦,只是害怕的想逃走。   墨曲举步悠闲的下了台阶,来到将军府外的道路上,骤然一合扇勾唇笑道:“郦邑大长公主,这人便是挑拨您来大将军府的坏人吧?”   上官翠画平生最爱俊美男子,墨曲这样的美男,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会因为对方主动的接近而兴奋不已。可此时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因心底莫名的恐惧而讪笑道:“是……是啊!”   “哦,在下明白了,大长公主您放心,在下定然会为您报仇的。”墨曲一说完,便转身折扇一开,对严谨吩咐道:“把这个撺掇郦邑长大公主来将军府大闹的坏人,给我送去廷尉府,告诉罗大人,还请他秉公处理,给将军一个好交代。”   “是!”严谨一手拎着人,大声的应道。   墨曲挥手让府里出来护院出来,陪着严谨一起压着罗言去廷尉府。而他却又转过身去,摇扇笑说道:“郦邑长大公主既然担心蓝田郡主,那何不回府去找找呢?要知道,昨儿可是除夕夜,这人喝点酒,难免会晕乎乎的走到别处去睡一觉。我啊,昨儿就醉的在花园躺了一夜呢!想必蓝田郡主,也可能是倒在那处假山里睡了一宿?”   上官翠画现在就算心里再不甘,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斗不过人家呢?   毕竟,郦邑长大公主府和大将军府比起来,那就好比琉璃与黄金,琉璃虚有其表,不堪一击就碎了。   可黄金却是货真价实之物,把琉璃砸碎了,也不见得能伤到其身。   墨曲笑送着那位甩袖走的郦邑长大公主离开后,他才收尽了唇边的笑意,转身回了将军府里。   马车上   初夏望着上官翠画阴沉的脸色,他懒倚靠在车壁上,抬手打了个哈欠道:“公主,我早说不让你听罗言的话了,可你非要来这一趟,这下好了,郡主没找到,反而得罪了展大将军,得不偿失啊!”   “闭嘴!”上官翠画转头怒瞪着初夏,咬牙阴沉着眸子道:“罗言今日吃了大亏,他父亲罗福一定会为此迁怒于本公主,若待那时舞儿不能嫁给罗言平息他的怒火,我便将你送去给罗言。反正罗言是你第一个恩客,他既然能至今还记得你,那便证明他很怀念你的滋味儿,送你给他好好享受,他定然能平复怒火。”   初夏的脸色此时变得有些苍白,可唇边还是勾着笑道:“我本就出身低贱,伺候人也不是一两日的了,公主大可不必这样恐吓我,罗言吗?他若是想要我,那就尽可要好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又吓唬得了谁?”   上官翠画买回来初夏时,便知初夏骨头很硬,那怕当时被买回来的他浑身是伤,可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倔强不屈,冷冰冰的看着人,一点也不畏生死。   不过,初夏的确不能送给罗言,一个不怕死的人,天知道他会不会发疯杀人。   要是将他送给罗言,在两人欢爱之时,他忽然出手杀罗言,罗言岂不是完全没抵抗的必死无疑?   看来,还是把初夏买给那个人吧!这人她也不敢留在身边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初夏不会知道,就是因为他的硬脾气,而害得他走上更悲惨的道路。   上官翠画一回到府里,便听下人说蓝田郡主在乐菱苑,昨夜醉酒在哪里陪安君呢!   初夏虽然进府不久,可却是有听过府里有一处禁地的,那便是乐菱苑,此处为洛妃舞亡父的生前居所。   上官翠画一听洛妃舞在乐菱苑,她便不愿意去了,因为对于那个男人,她一生都抱着遗憾,当初如果不是她太蛮横霸道,又怎么会听信他人哄骗,而害死了她一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呢!   初夏随在上官翠画身边,他以前还很好奇,是怎样的男子,能让上官翠画这样的女人,对其念念不忘悔恨至今呢?   可就当见过洛妃舞后,他恍惚明白了,若洛妃舞只有其父七分美貌,那她的父亲,可真当得了天下第一美人之名。   洛妃舞在乐菱苑为她父亲上柱香后,便垂眸问了句:“她回来了?”   “回来了。”辛氏在一旁陪跪着,望着供奉在香案上的那块排位,她摇头叹气道:“安君早早去了也好,否则……而今的大长公主,可是越来越……刚才听说,她回来便去了香寒苑。”   洛妃舞对于她这位母亲,她除了冷笑,似乎也多做不了别的。   而香寒苑此时可是热闹极了,昨儿除夕夜,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难免会酒后乱性。   上官翠画昨夜是被初夏和另一名少年,一同服侍安寝的。   而那个之前因初夏的到来,而失宠的惜文公子,竟然在酒后和上官翠画的五儿子睡在了一起。   烈酒喝多了,人怎会不夜里燥热难耐,而身边刚好有个长得不错的人,甭管对方是男是女,自然就是趁着酒醉好乱性了。   结果上官翠画到来的时候,二人因昨晚闹的厉害,现在还在床上没起。   可想而知,当看到这一幕后,上官翠画有多么的愤怒了。   初夏只觉得很可笑,这郦邑长大公主府可就没干净过,乌烟瘴气,他来了不过半月,就撞见了不少人偷情,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府里没有成亲的,也只有那独居一偶的蓝田郡主,和这位同他母亲一样贪花好色的五公子了。   上官翠画自然不能把她儿子怎么样,可这位惜文公子,她却是让人绑了他丢去了柴房关着。   而她也已决定,早早的给她儿子找门亲事,不管是高攀低就,都要尽快让她这五儿子搬出公主府去。   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听完飞鸢的话后,便沉思了起来,直到墨曲来说展君魅出门办事去了,她才回神应了声知道了。   飞鸢之前还不知道上官浅韵问那些事做什么,可此时她却明白了,和她前后进入永巷服役的罪人中,一定也有被太后迫害的人。   上官浅韵而今觉得自己又陷入了无厘头中,因为线索又断了一条,那个之前为皇祖母打理花房的毁容宫女,竟然忽然不见了。   飞鸢皱着眉头道:“那个宫女是在我进去前就在的,后来听人说,她是在唐皇后去世后,被从暴室送去永巷的,只因她花养的好,才会被宽赦入了永巷。”   “暴室?”上官浅韵眉心一皱,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吩咐已回来的持珠道:“立刻去暴室查,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她给我带回来。”   “是!”持珠领命又离去。   飞鸢见持珠整日忙进忙出的,她便羡慕的笑说道:“要是我能有持珠一半的武功就好了,那样我便可以多为公主您多办些事了。”   “持珠有她的任务,而你自然也有你的任务。”上官浅韵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望着飞鸢浅笑道:“对于宫廷的那些个不见血的惩罚,想必你都很熟悉吧?”   飞鸢虽然不知道她家公主要做什么,不过还是笑着颔首道:“奴婢,略有所闻。”   上官浅韵笑着挥手让人搀扶起飞鸢,留下了小毓在凤仪阁,而她则和小钟小灵小秀一起,带着飞鸢从窗户,偷偷的离开了凤仪阁。   小秀搂着上官浅韵腰,小钟搂着飞鸢的腰,小灵在后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飞鸢不知她们这是要去哪里?可她心里依稀能猜到,公主让她出手对付的人,定然是个女子。   因为宫中的那些个刑罚,大多都是为女子而设的。   白鹭洲   上官思容本以为人是晚上来的,却没想到上官浅韵竟然如此大胆的,大白天就敢来这样的地方。   上官浅韵一到来,也不多废话,直言问:“人在何处?”   上官思容早习惯了她这侄女的脾气,她转身走过去,伸手挪动了墙上挂着的一张七弦古琴,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地道。   上官浅韵带着小秀走过去,示意小秀带她下去。   小秀搂着她的腰,便跳了下去。   小钟随之带着飞鸢也跳了下去,而后便是要去带路的上官思容。   小灵留在了上面,看着那恢复原因的地面,只叹机关术太神奇了。   飞鸢还有些害怕,直到双脚沾到地面,她才暗松了口气,望着那条幽深长长的甬道,黑漆漆的看着,怎么都像是通向地狱的黄泉路。   上官思容在前面带路,边走还边说道:“那个宫女嘴巴很硬,显然是夏家派在夏春香身边的亲信。”   “只要她长着嘴,我就有办法让她开口。”上官浅韵虽然对于刑罚不知多少,可持珠却是刑讯人的好手,飞鸢更是懂宫刑的人。   只要人交到她们手里,便没有掰不开的嘴。   上官思容在前提着灯笼,勾唇一笑:“以往觉得你的脾气像皇兄,杀伐果断颇有君威。后来又觉得你走一步算十步的细心,像极了皇嫂。可而今看来,你其实更像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小皇姑,你的心还不够狠。”上官浅韵对此只是浅淡一笑,步伐从容的随在对方身后。   上官思容闻言只是但笑不语,带着她拐了几条路,才来到一间密室中。   上官浅韵进入密室后,便看到那名被用铁链锁在木架上的女子,勾唇一笑夸了句:“她长得可真好。”   上官思容望着发丝微乱苍白柔弱的女子,也笑着赞了句:“的确很秀美,至少能值五百金。”   “无商不奸,您可太会算计了。”上官浅韵笑着与上官思容说笑,那边却抬手示意飞鸢动手,小秀和小灵协助。   至于小钟,这孩子太腼腆,还是在一旁陪着看好戏吧。   飞鸢对于小秀和小灵捧来的刑具,她全都十分熟练的招呼在对方身上,这宫里刑罚虽然谁都能弄到一些,可施行手法却需极有分寸的。   要不然,人审问了没多久,就被施行而死了,那还怎么问出想知道的事?   上官思容在一旁瞧着,对于飞鸢利落漂亮的施行手法,她抚掌赞叹道:“你这小丫头可很有前途,就这如此熟练的手法,定然是拿不下百人练习过。能有如此心性的小姑娘,可是太难得了。”   上官浅韵倒是对上官思容所说的,颇显意外。百人?飞鸢在宫中那样的处境,是如何拿那么多人练习施行的?   ------题外话------   省略的数千字,请进群220188597文文在本月12号开通V群,一锅一锅炖肉等着你们来大餐哦,12号V里,咱们不见不散。   ☆、第一百零二章:火寻少主   “小姐,奴婢在宫中可有个暗身份,那便是帮着师傅刑讯细作。”飞鸢淡然自若的平静说着,手法极其温柔的将一根细如牛毛的针,刺入那被铁链绑在木架上的女子肌肤中。   那女子眉心一皱,咬牙闷哼一声后,便抿着嘴再也不曾发出一丝闷哼,她额头上开始疼的渗出汗珠,苍白的唇都白的如她憔悴的面容一般,看着着实可怜。   可她,还是忍着一声不吭,好似被人折磨的身子不是她的一样。   上官思容望着那受刑的女子,她摇头叹气道:“看到了吧?这人骨头硬的很,之前你没来,我便让人在她身上施了不少刑罚,可她却一直闭口不吭声,唉!这样的人,可真比死士还难审讯啊!”   “死士不畏死,可她却还想活着。否则,她早咬舌自尽了。”上官浅韵在一旁冷眼看着飞鸢一重重的加重刑罚,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上官思容笑着点点头道:“你说得对,她的确有着非常强烈的求生意念。”   “不怕死的人,嘴巴很难撬开。可想活的人,却比较容易问出点东西了。”上官浅韵神情淡淡道,好似在与人湖边漫步,谈谈风月赏赏花,那般的淡然悠闲。   上官思容转头看向她侧脸,这般美丽的一张脸,为何却有着一颗如此冷狠的心呢?   上官浅韵也转过头去,恰好与她这小皇姑的眼神相撞,她唇角微勾眸含笑道:“一切的冷血残酷,皆是那繁华之下的肮脏所铸就的。你我皆曾在血泊中挣扎过,深知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心又怎能不冷硬狠辣起来呢?”   上官思容唇边依旧含着那丝浅笑,望着她,似喟叹般道:“龙儿,曾几何时,你也天真无邪过吧?正如我,我也曾无忧无虑过。”   “一切都已是昨日之梦,破碎了,便如何也拼凑不成完美无缺了。”上官浅韵在说这些话之时,她唇边的笑还是那样淡然,眸底却藏着一抹稍纵即逝的淡淡忧伤。   上官思容唇边含笑的转过头去,望着那受尽刑罚已经不开口的女子,她忽然似恍惚的道:“如果是我,若心中无惦念,定然是无法承受这样极致惩罚的。”   “心中的惦念?”上官浅韵已经看了许久,飞鸢施行的手法又快又准,且力道拿捏的十分恰到好处,前前后后轮流施行了不下七种刑罚,可这人却昏死过去无数次后,被痛醒还是一声不吭。   世间,当真有这样渴望活着,却又不怕死不怕折磨的人吗?   答案是——没有。   那让她坚持下去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在支撑着她不招供,且要一定活着?   “看来还是不行,这人简直是铁打的骨头,铜铸的血肉,无论在她身上施行怎样残酷的刑罚,她都紧咬牙咬的口中流血,也不肯吐露一个字。”上官思容忽然很想保下这个人,在暗门中,除了持珠以外,这个人,是她在世上见过最不怕死,且求生意念极强烈的人了。   至于持珠当年为何是那个样子?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持珠很要强,就是一股子倔劲儿,让她犹如抛弃血肉之躯的魔,什么都不畏惧不怕,那怕一缕魂魄尚存,她也要活着。   当年她就怕了持珠这股子疯狂的狠劲儿,所以多年以来,她才会偶尔的去试持珠的武功,倒想看看她能成长到何种的地步。   上官浅韵微眯起眸子,她举步缓慢的走过去,抬手挥退飞鸢,笑看着那瞪着她的女子,唇微启道:“手帕。”   小秀从怀里掏出一方素帕,低头上前,双手恭敬的交到她手中。   上官浅韵手里捏着那方素帕,与面前与她高矮差不多的女子平视着,她美丽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伸手用素帕托着对方的下巴高抬,她的眼睛锁定着对方的脖子,瞧着上面似乎有个小突起,可是不能确认,毕竟太小了。   那女子被人用手托着下巴,一直冰冷无感的眼睛中,浮现羞愤之色,狠狠的瞪着面前貌美如花的女子。   上官浅韵拿着素帕的手紧紧的捏着对方的下巴,就是不让对方挣脱了去。而她另一只手也抬起伸过去,当食指指腹摸到那个小核时,她便是一惊的看着对方笑说道:“真是难以相信,你居然是个男子?好娇小,好……小灵,把他上衣给扒了。”   “啊?我扒?”小灵惊的目瞪口呆,可任她在心里如何狂哀嚎……这扒一个男人衣服的事儿,也没那个义气姐妹愿意帮她。呜呜呜,她还很纯真无邪,为什么让她做这样的事啊?   上官浅韵转身走到一旁,见那男扮女装的少年,在被小灵扒衣服时,便一副羞愤的恶狠狠怒瞪着她,那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样子,可真像只要挣脱枷锁扑上来咬她的野兽呢!   小灵红着脸去扒下了对方上身的衣服,最后在对方的衣服中,她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好似是用来做女子假胸的?   上官浅韵只看了那东西一眼,便目光放肆的打量起那少年的身子,伸手一指,勾唇笑问道:“小姑姑,就他这样的,要是挂牌开买,初次能买多少金?”   上官思容这下被震惊的不轻,可当听到她这好侄女问话,她才回神笑说道:“他这样的啊?模样俊秀,肤白唇艳,且身子纤细柔美……丫头,要不要扒了他的裤子看看?虽然我这里没男色供应,不过我听同行说,下身干净的少年,才更惹人爱怜。”   上官浅韵就知道,她要是想邪恶一回,找她小皇姑配合,最为十分明智之选。   飞鸢一瞧这姑侄是准备恐吓逼供,她便了然的抿唇一笑,站出去便请命道:“奴婢愿代劳!要知道,宫中查女子是否为处子的法子可多着呢!刚好,奴婢来尝试个鲜儿,来看看那法子用在男子身上,是否也是一样的。”   上官浅韵见飞鸢揉着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步步走近那少年,她淡淡浅笑颔首道:“好!那就由你来亲手查一查,看看他不说出口的秘密,是否有隐藏在他的身体之内。”   那名一直受尽刑罚都不曾开口的少年,在飞鸢的手搭在他裤腰带上时……他便怒红了眼睛的咬牙道:“妖女,要杀要剐随便,休要羞辱于我。”   上官浅韵一听他这口音,便知他之前为何一直死活不开口了。原来,他汉话说的这样不好,带着浓重的异域味儿。   上官思容一听这少年开了口,她唇边的笑便消失了,神情凝重的皱眉道:“他是月氏国人。”   “月氏人?”上官浅韵看了上官思容一眼,便转头对飞鸢下令道:“看看他的右边后腰上,有没有火焰纹身。”   少年惊恐了,因为他一直仗着自己一半汉人血统,容貌偏像汉人,除了肌肤过于白以外,他自认只要他不说话,且扮作女子,是不会有任何怀疑他是男儿身的。   可这个女子不止识破了他是男扮女装,更是在听了他是月氏国人后,而要看他的右后腰的家族印记。   飞鸢和小灵走过去,二人一直抓着那乱动的少年,这人真不是人,身体内刺入那么多的牛毛针,居然还敢这样狂躁的挣扎,当真是不怕活活被疼死吗?   飞鸢在少年的右边后腰处,果然看到一个女子巴掌大小的火焰纹,艳丽的像团火在烧,她倒吸了一口气,便转头看向上官浅韵点头道:“有,他右边后腰上,有一个女子巴掌大小的火焰纹。”   上官思容对此震惊的便是失声惊叫:“你竟然是月氏国火寻家族的人?你混进我承天国到底有什么目的?”   上官浅韵也就是爱看书了些,才会对于一些民族禁忌,或是小国中名仕家族的印记,略微了解一些而已。   少年将眼睛一闭,放弃了所以的反抗与抵抗,心灰意冷的他,竟然选择了咬舌自尽。   小秀发觉的早,便伸手一刀手劈晕了对方,暗送一口气,转身拱手请示道:“现在是杀是救,还请夫人示下。”   “救,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必须把他给救治好。”上官浅韵说这些话时,眸光冰寒且咬牙切齿道:“飞鸢,刑罚既然是你亲手施行的,那取出他体内针的任务,便全交给你了。小心点,我要他活命,懂吗?”   “奴婢知道了,定然会一根针不少的全取出来,保证他十日后便能恢复。”飞鸢自己施的刑罚,她自然知道多少时日,能让这半死不活的少年恢复伤势。   “嗯,你这几日便留在这里照顾他,小秀,你留下来给飞鸢当帮手,务必要保住他的性命。”上官浅韵此时眉头紧皱着,在吩咐了一番飞鸢和小秀后,便转身看着上官思容凝重道:“此事不能泄露出去,小皇姑,这几日有劳你多谨慎些了。”   上官思容当然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她深呼吸后点了下头道:“我会暂时封闭所以入口机关,每日的饭菜药物,我皆会不假人手的亲自送进来。这几日,我也会在房里闭关不出,一定守好这里,绝不让人知道他在此地。”   上官浅韵凝重的点了下头,随之便带着小钟和小灵离开了此地。   上官思容真是万万没想到,夏家那老匹夫竟然狗胆包天,和月氏国的火寻氏联手图谋自己的国家,当真是胆大到罪该万死。   而上官浅韵和小灵小钟上去后,在出门时走的匆忙,倒是没有发现屋顶上坐着一个人。   杨宸本是来找上官思容的,可却见房间里没人,他便坐在屋顶上喝起酒来。   原来,小灵在吩咐了暗中的暗卫守着门后,她便也跟着下了去。   所以在杨宸来的时候,便只感觉到暗中有不少人,可房间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当看到那主仆三人出了房间,杨宸便知道,上官思容的房间里,定然有着地下密室。   上官思容在密室里找了伤药,交给了飞鸢后,她便也离开密室上了来。   杨宸在屋顶上听到机关开启的声音,他便起身跳落下了地面,一只手拿着酒葫芦,一只手推开了房门。   上官思容听到身后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几分惊慌失色的转头看去,冰冷包含杀气的眼神,在与杨宸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碰撞的刹那,她心中猛然一跳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宸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笑着举步走过去,驻足站定在她面前,微弯腰俯身盯着她看,嘴角微勾道:“你刚才的样子,可真像一只被吓到的小兔子。不过,兔子凶狠的龇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上官思容对于最近大变样的杨宸,她还是不习惯,这人的两面,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杨宸见她又皱眉头,他笑声直起腰来,仰头又喝了口酒,而后歪头看着笑道:“你们女人啊!男人太木讷,你们嫌不解风情。男人太坏,你们又恐惧的想逃离。你说,到底我们男人怎么样,才能让你们女人满足呢?”   上官思容抬手轻柔的拿开杨宸捏着她下巴的手,望着对方皱眉道:“我不喜欢被人这样调戏,杨宸,你该回去了。”   “回去?呵呵……不回去,哪里就我一个人,太寂寞无趣了。”杨宸笑着再次伸手向她,这次不是调戏人的捏她下巴,而是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单臂将她困在怀里,低头勾唇笑问:“思容,今儿可是大年初一,你不觉得欠我一份新年礼物吗?”   上官思容抬起一只手抵着杨宸的胸膛,抬头眸光微冷道:“你要新年礼物,我回头让人送去给你。现在,离开这里,回你的住处去。”   杨宸对于上官思容近来对他的淡冷疏离,他心里很痛,低头望着她,他勾唇一笑便吻上她的唇,强行撬开她的唇齿,侵略般的掠夺她所有的甜蜜。   上官思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双手抵在杨宸的胸膛上挣扎着,这人疯了不成?近来怎么越来越发疯。   杨宸深深狠狠的强吻着她,忽然,他眉头一皱闷哼一声,便离开了她的唇,望着她唇上染的血,他舌尖舔过自己被咬伤的下唇,笑望着她说道:“你爱的那个莽夫从来不存在,思容,那不过是我的一张随时可丢弃的面具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一张面具呢?”   上官思容没心思和这个疯子胡闹,她伸手推开了他,转过身去便冷声道:“我最后说一遍,回你的住处去。”   “回去?呵……那我回去,到时候你再也找不到我,可不要又急得去与人做交易。”杨宸已经大概猜到一点事了,上官思容和上官浅韵走的如此之近,定然是在做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而当初他在长安城第一次刺杀穆齐尔时,展君魅便在他被上官思容救走后,出现阻拦住了穆齐尔的脚步。   在后来,他第二次要刺杀穆齐尔时,上官浅韵身边的持珠便出现了。   天下间啊,那有这么多的巧合之事?必然是上官思容和上官浅韵做了交易,上官浅韵才会一而再的帮他逃脱的。   上官思容之前再强硬,可一听到这个男人要走,她便是又不争气的担忧,转过身去,伸手拉住对方的手臂,她恨的咬牙切齿问:“杨宸,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杨宸轻笑一声,回头看着她勾唇问:“你能让我怎么样?思容,想我一个没病的男人,身处这样的风花雪月之地,每每去饮酒散步,耳中都有着挥不去的淫靡之音,这心里如何能平静得了?”   上官思容倒是忽略这一点了,杨宸是个正常的男人,在白鹭洲这样夜夜笙歌的地方住着,偶尔去前院,难免会碰上一些客人和姑娘嬉闹,他心里烦躁气闷也实属正常。   可除了白鹭洲,她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安排杨宸,毕竟这个男人太令人不放心,她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天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疯的去刺杀穆齐尔?   杨宸望着皱眉的她,似乎觉得这样犹豫做决定的她,看着可爱极了。   上官思容在一番深思熟虑后,便望着杨宸说道:“你若是想求个清净,那我和龙儿说一声,让你去将军府暂住好了。”   将军府?她居然要安排他去将军府?杨宸不悦的皱起眉头,甩开她的手,便转身离去了。   上官思容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不过就是想和她住在一起,想和她……别说她现在还没考虑好要给他,就算是考虑好了,也要因这脚下密室里的那个火寻少主,禁止所有人靠近这间屋子的。   杨宸离开上官思容的院子后,便喝着酒又去前院里逛着。   而白鹭洲留宿的客人,还有许多没起来,房间里依旧充满着淫靡气息。   而杨宸路过一个房门前,便听到了里面女子的惊叫声,他本不想去管的,毕竟同为男人,他知道在这方面,男人都渴望暴虐的去折腾女人的。   可那女子再次发出一声尖叫,她喊的是来人,听着好像还有什么出人命了。   杨宸驻足后,只皱眉犹豫一下,便转身回去,一脚踹开了房门。进入房间后,便看到地上丢的到处是衣物,而那垂下的轻纱幔帐后,依稀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压在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见进来的人要走,她便颤声的急忙喊道:“不要走,快把他弄开,他真的死了,都吐血没气了啊!”   杨宸转身欲走,可女子的话,却让他又回身走了过去。当来到床边伸手掀开幔帐后,竟然看到无比淫靡的画面,这男人可真是风流鬼,死之前还与身下女子紧相连。   那女子现在吓的脸色苍白,可她的双手却被一根腰带绑在床头,根本做不到伸手去推开身上的男人。   杨宸可是一千一万个不愿碰这死鬼的,所以,他放下了幔帐,转身走到房门前去喊人。   本是早上安静的白鹭洲,因为他的喊叫声,而引起了不少骂声,那些个留宿的客人在被吵醒后,那一肚子怒火,自然全发泄到了姑娘们的身上。   白鹭洲一名管事姑娘元香闻声带人到来,见喊人的竟然是杨宸,她自然是先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见过杨公子,不知是发生了何时?让杨公子如此不悦?”   “什么事?死人了。”杨宸淡冷的说完这句话,便拿着酒葫芦,边走边喝着酒离开了。   “死人了?”元香闻言便是惊错抬头,可面前那还有杨宸的影子,她转身便忙带人跑进去,要是真出人命了,他们白鹭洲可就麻烦大了。   女子一见元香到来,她便声音带上了哭腔道:“元香姐,你快把他挪开,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她一家倒闭歌舞坊的姑娘,在白鹭洲挂牌不过一月,生意倒是挺好的。   像这样喜欢绑人的客人,她之前也接过,只是绑人又不打人,她也就没拒接这类客人。   可谁曾想,这人会在早晨想再缠着她一回时,竟然做着做着就吐血死了呢?   元香让人先将那个男人搬开,伸手去帮那吓坏的女子解开了捆绑的腰带,帮她拿了件衣服,便让她去围屏后面去清洗下。   那两名年岁三十多的女子,在粗略的检查了下那死了的男子后,便转身低头回道:“此人似乎是中毒而死。”   “中毒?”元香皱起眉头,下令道:“去廷尉府报案吧!这人身份可不低,不是我们能瞒得住的。”   “是!”一名女子应声离去。   另一名女子不无担忧道:“这事在廷尉府插手前,我们还需好好问问怜梦姑娘,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异样的事。”   “嗯!你一会儿带怜梦去从寒园,我这便去找白姐姐禀报此事。”元香神情凝重的交代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围屏后的怜梦,此时下的浑身发抖,虽然她以前遇上过类似的事,可那时,那些纵欲过度的男人,也最多因药物消耗体力过度,才会晕死过去罢了。   可这次却是真死,还是那样死在她身上,她现在还觉得那个男人的鬼魂,就挂在她身上呢!   她……她真的不想死啊!   元香找到了伺候上官思容的白兰,在说了那些事后,白兰便让她去审问怜梦。   当送走元香后,白兰便去将此事回禀了上官思容。   上官思容没怎么在意,只是让白兰给廷尉府的罗福打声招呼,其实也就是破财免灾,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杨宸在白兰走后,便推门一身酒气的走了进来,一撩袍坐下后,便和上官思容笑说:“夏家的二少爷,年纪轻轻还没弱冠,就死在了白鹭洲的挂牌姑娘身上,这事儿你若想花钱免灾……恐怕到时候会人财两失。”   上官思容对于这些卖身的姑娘,从来没有什么轻蔑之意。都是苦命的女子,那般的不容易,她是能帮便帮一把,只因她们都太可怜了。   毕竟没有那个女子,是甘愿被人这般糟蹋的。   想她们,曾经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只不过倒霉被人买来买去,才成了而今这般模样罢了。   杨宸望着这般心软的上官思容,他摇头笑着叹息道:“你这样的心软,可真不适合坐那个位子。”   上官思容因杨宸的话,而想到了上官浅韵的话,她端杯饮茶淡笑道:“也许你们说的都对,我心太软,不够狠,所以一生都难成大事。”   当人世间的丑恶看多了,一种人看透世态炎凉冷硬了心肠,一种人却因世态炎凉而感叹忧伤。   而她,似乎表面成了第一种人,实则却是第二种人。   杨宸勾唇一笑,仰头又饮了一口酒。谁能想得到,暗门门主兼上官氏持令尊主的她,会是这样心肠柔软的女子呢?   从寒园   这地方的名字雅致,可实则却是关押人的地方。   元香到来,也不拐弯,直接问:“昨夜夏二公子与你在一起时,可有什么异样?”   怜梦跪坐在地面,垂眸回忆着昨晚的事,因知事关重大,她也不敢做隐瞒,如实说道:“昨夜的夏二公子比以往……更凶猛了些,而且好像不会感到疲惫一样,从与友人饮酒做乐后,回到房间,他就从子时闹我闹到了四更天,近五更天他才睡去。”   元香看了外面的日头一眼,从发现夏二公子死后到现在,才刚到午时。也就是说,夏二公子与怜梦闹到了四更天,近无更才睡下,巳时醒来。   而后,便是又和怜梦闹了起来,直到死亡为止。   怜梦抬眸偷看向元香,见元香盯着她瞧,她便忙低头继续道:“夏二公子是巳时便醒了,抓着我之前便闹了一回,我因担心他身子会吃不消,便想劝他不要再来了,可他……他精力似乎好的很,因为我劝他……他还用腰带绑了我的双手,之后闹腾厉害的时候,我还因为承受不住,而……而差一点犯了行里的规矩。”   元香知道怜梦说的行规是什么,在这一行中,接客的姑娘,是不允许在伺候客人时叫出声的。   可连怜梦这样严遵行规的人,都差点忍受不住叫出来,可见这位夏二公子真的发了狠的折腾人。   不过,那位夏二公子明明是个清瘦秀气的男子,怎会忽然那么凶狠的折腾姑娘呢?   怜梦越是回忆昨夜的事,便越是害怕,她抓着元香的衣袖恐慌道:“元香姐,他真不是我害死的,他昨夜那般凶狠,要不是因为他是老客人,我肯定会退钱不伺候的。元香姐,求你一点要救救我,我还想攒够钱替我父亲还清赌债后,离开这里嫁人呢,我不想死啊!”   元香知道怜梦因为父亲生前欠了许多赌债,才会卖身赚钱的,她也一直想赚够钱还完债后,便去一个小村子里嫁人过日子,忘记之前这些个肮脏的过往。   怜梦一直求元香救救她,在最后得了元香答应帮她的话后,她才放开元香的衣袖,让对方离开了从寒园。   元香将审问过怜梦的话,一句不漏的说给了白兰听。   白兰听了后,便转告给了上官思容。   上官思容在听完白兰所说的事后,便命白兰去查一下夏二公子最近是否在服食丹药。   而因京兆尹暂时空缺,所以,长安城大小案件,竟然全落到了廷尉府的头上,把罗福气的每日都在府内跳脚骂人。   而被骂的人,自然便是已因病辞官的前京兆尹赵构了。   当廷尉府的来人带走夏二公子的尸体后,怜梦自然也被带走了,元香将白兰给的钱财,交给了那些个官差。   而白兰拿着更多的金子,去了廷尉府,走后门给罗福送礼,让罗福对怜梦宽容些,别伤了人家姑娘。   罗福接了这么大一笔贿赂后,自然也没怎么为难怜梦,只是让人把怜梦关进大牢里。   而夏家的人,在接到夏二公子暴毙白鹭洲后,自然是要派人去廷尉府看看的。   不过,这位夏二公子是次子且不说,还是个庶出,平日里便是荒唐至极,而今有死在女人身上,更是丢尽了夏家的脸。   所以,夏家人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根本连句追究的话也没有,只给了钱让罗福早早了结此案。   而他们希望罗福给夏二公子定下的死因是……因白鹭洲那位挂牌的姑娘见钱起杀心,便趁着夏二公子酣睡之时,用腰带勒死了夏二公子,之后欲逃走时被人撞见,杀人之事才这样曝露的。   罗福听这夏家也没说什么要怜梦抵命的事,他便想着给白鹭洲的鹭仙一个面子,发回善心,找个死囚代替怜梦好了。   至于怜梦……他相信白鹭洲的鹭仙娘子会处理好的。   将军府   上官浅韵自然不会知道,在她离开白鹭洲后,白鹭洲里竟然还发生了命案。   当她回到凤仪阁时,便见着展君魅已经回来了。   展君魅其实也只是回来一盏茶的时间,回来后便去墨苑找了下墨曲,而后才来的凤仪阁。   可来到凤仪阁后,却没见到上官浅韵的人影,只看到小毓在屋子里收拾东西。   上官浅韵一回来,便让小灵她们退了下去。   展君魅见她褪了绣鞋走过来,他皱了一下眉头,见她坐下后连袜子也脱了,他便更是眉头紧皱了。   上官浅韵坐下来后,便盯着他看,看了许久,才问了句:“你又去温香池了?”   “没有。”展君魅还在皱着眉头,对于他的问话,他很是不解。   上官浅韵因为和墨曲学医毒,所以对气味很敏感,当回来后,她闻到屋子里一种脂粉香气后,本就因火寻少主头疼烦恼的她,心情更是不悦了。   展君魅低头看着做出奇怪举动的她,不知道她在闻什么。   上官浅韵闻的很清楚,属于女子的脂粉香气,是从这个男人怀里散发出来的。   展君魅被她自下往上看得心虚,最后,他伸手探入怀里,掏出了一个银色镂花的小圆盒。   “这是什么?”上官浅韵伸手拿过,打开盖子一瞧,原来是红红的胭脂,她闻了闻,笑着赞叹一声:“好香的胭脂,这可不像是中原做的胭脂。”   “嗯,这是焉支山的红蓝花制成的金花燕支,非是中原添假的胭脂可比的。”展君魅指尖挑从盒中一点,轻柔均匀的抹在她唇瓣,而后更是凑近去亲了她一下,笑着说了句:“真香。”   上官浅韵抿着嘴嗔笑看着他,这人以为调戏她就是占便宜?也不想想,给她唇上抹完胭脂就亲,自己唇上会不会也沾上胭脂红。   展君魅从她的眼眸中,自然看到他唇上沾的胭脂红了,他偏头凑近她耳边,在耳下的脖颈上落下一吻,犹如两片艳丽的花瓣,看着香艳极了。   上官浅韵抬手捂着脖子,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越来越荒唐了,竟然在她脖子上留唇印?   展君魅搂着她纤腰的手,已经移到了她白嫩嫩的玉足上。   上官浅韵拍了他不老实的手一下,转头瞪他一眼道:“别闹行吗?有正事和你说。就在刚才,我去了趟白鹭洲,发现小皇姑抓住的那个小宫女,竟然是个男的。”   “男的?”展君魅对此是略显兴趣的一挑眉,可他其实更感兴趣的是她的玉足。   “别闹,说正事。”上官浅韵伸手推了他胡闹的手几下,见实在推不掉,便随他去了。   展君魅掌中握着她的纤纤玉足把玩,低头瞧着她瞪人的小模样,勾唇笑说道:“除了是个男的以外,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奇特之处?”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肯用点心,还算聪明的男人,她伸手食指勾着他的下巴,眉眼含笑看着他道:“我让飞鸢去看过他右边的后腰,哪里有着火寻家族的火焰印记。而他的印记如巴掌大小,证明他是在家主之下的人,那便是——火寻少主。”   “火寻少主?”展君魅十分淡然的任由她调戏,对于这位火寻少主,他如此说道:“这一代的火寻少主名恨,是火寻家主和一个中原奴隶生的儿子。他带着母亲遗憾的恨意,回到了火寻家族。上害兄长,下屠幼弟,嫡母挡路被他连其家族一起毁灭,庶母挑衅说他禽兽不如,被他削去手脚装入坛中做成了人彘。姐姐怕他不敢回娘家,妹妹惧他一个个下嫁去避难。可就是这样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冷血之人,偏在残害尽手足血亲后,成为了这一代的火寻少主。”   上官浅韵这下可真是听的目瞪口呆了,那个看起来就有点倔强的俊秀少年,竟然是一个这般残酷冷血的人?   “人不可貌相!相传这位火寻少主长相俊秀,他不说话看人的时候,反有种楚楚可怜之态,任谁都不会防备这样的他,更不会想到他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展君魅对于这位火寻少主,也只是听闻过,而不曾真见过。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男人由衷的佩服了,他平常看起来什么事都懒得管,可实则却是所有事都尽掌握在手中。   “这个火寻少主你既然招惹了,那便不能留他性命了,此人若是不能一刀毙命,留下来必然成大患。”展君魅语气神色还是那般的淡然,可说出的话却是这般的血腥带着杀气。   上官浅韵很想说,她还留着这位火寻少主有用呢!因为前世夏家便是和月氏国火寻家族里应外合,帮着上官羽登上的皇位,在她被毒害之前,太后便因为那些原因,而让上官羽多次给了月氏国好处。   也就是因为她看不惯这件事,几次找太后让她劝上官羽,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们母子嫌她碍事,用毒杀害了她。   展君魅眉心蹙起,因为下巴被捏痛了。他抬手握住她的小手,低沉的声音温柔唤一声:“龙儿……”   上官浅韵恍惚间回神看着他,见他下巴上有点指印,她轻叹声道歉道:“对不起子缘,我失神了。”   展君魅握着她的手,轻摇头笑了笑,而后说道:“我今日出去也知晓了一件事,上官羽身边的南忌,原来是南露华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他父亲的那个外室,便是她嫡亲的姨母。”   “南忌?”上官浅韵虽然早怀疑过此人的身份,可却没想到他身份竟然是这般的见不得人。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当年南家大夫人体弱多病,生下南露华后再无所出。   被逼无奈之下,她只能帮着南露华的父亲南立松纳妾,可如南立松那样的人,纳妾也是需要身份不低的嫡出次女的。   而那位小姐却非是出自名门世家,而是出自将门,乃为当时的三品武官安东将军之女。进门虽然为妾,可却光是出身就压了南大夫人何止一头。   也正因如此,本就体弱多病南大夫人,不过半年时光,便被那强势的将门小姐,给活活气死了。   而南立松因是骠骑将军,在死了正室夫人后,自然有不少人家想嫁女当南家继室。   而在那时,南露华那位精于算计的祖母,便来了招近水楼台先得月,将次女送入南府,以照顾外孙女为名,让次女与南立松来了段小姨子配姐夫,一不小心便是珠胎暗结。   这事被那位将门小姐得知后,便闹的掀起了一场风波,她父皇因此还罚了南立松闭门思过。   不过,今世很奇怪,这件事怎么没闹起来呢?   因为,展君魅说的是外室,而不是什么如夫人。   所以,南露华的祖母算计不到家,是赔了女儿,又没捞着好处,真是可悲啊!   ------题外话------   感冒还在码字万更的偶,可怜兮兮的说:求不要养文……   ☆、第一百零三章 闺房之乐   展君魅见她又失神,便伸手戳一下她脸颊,在她发怒瞪人时,他便亲了亲,抱着她说道:“南忌进宫虽然是受南露华指使,可他却显然是良心未泯。虽然他给上官羽下毒,且找来不少女子供上官羽玩乐,可那些女子中,却没一个是强抢而来的。”   上官浅韵对于南忌此人,可说是一无所知。因为,前世的南忌根本没有活过七岁,便被传言说是病死了。   可谁心里都清楚,南忌是他母亲为了上位,而用来陷害那将门小姐的弃子。   后宅斗争,比起宫斗来说,也不过是宫斗多了外戚干权罢了。   “南忌最近在找少年,第一个盯上的是上官翠画府里的初夏。这个少年无牵无挂,且脾气极强硬,若是入宫,说不定,便是个忤逆弑君的主儿。”展君魅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温柔的能滴水,可声音中却夹杂着冷意。   上官浅韵仔细去想他的话,而后幡然醒悟道:“他是想借郦邑大长公主府之名,来陷害我弑君谋反?呵!好毒的算计,这定然南露华的计策吧?真是个比玉京秋还厉害的毒妇啊!”   “你既然知道她是只毒蝎子,还这般的养大她,就不怕她反尾狠狠的蜇你一下吗?”展君魅抬手就去弹她的额头,他真是不懂她在想什么,居然养只毒蝎子放在身边,存心找被毒。   上官浅韵吃痛的皱着眉,也不去揉额头,而是慵懒的倚靠在他怀里,眯眸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要是想钓大鱼,这鱼饵便必须要足够诱香。南露华不足为惧,上官羿也好对付,可他们背后的那个人,藏得太深,令我心忧。”   上官羽母子,上官羿母子,不过都只是那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可那人到底是谁?之前她觉得是白衣男子,现在却觉得不是,因为白衣男子似乎也只是在执行命令。   “那人的确很难查出来,不过来日方长,他想要的绝对不止仅仅一个承天国,说不定,他还有着统一中原内外的野心呢。”展君魅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江山谁主,反正和他又没关系,要不是怀中女子在乎这个国家,他恐早因厌烦战场,而辞官离开了。   上官浅韵仰头看着他,她也这样觉得,那个人的野心不止是承天国,而是真正的在谋天下。   展君魅是不想让她心烦,可有些事却不得不提醒她,轻叹一声万般无奈道:“上官羿和白衣人联手了,上官翰近来也不太安分。只等上官羽荒淫的事儿一宣扬出来,柳大丞相朝堂之上进谏,他们便会以废昏君之名,来堂而皇之的争夺皇位了。”   “柳亭?这人倒是好本事,连柳亭也算计进去了。”上官浅韵真觉得这盘棋越下,越是显得扑朔迷离了。   本以为解开了一个谜题,可却发现自己陷入更深的漩涡之中。   “不要想这么多,任他如何算计,你我只要同心,他便奈何不得我们。”展君魅之所以敢说这般自傲的话,那是因为他手里的兵权,只要虎符在他手里,他便随时可来个清君侧。   那怕有一日那人坐上了皇位,他也能用千军万马把他给打下来。   上官浅韵也知道她如今担忧再多也是无用的,毕竟,这人对他们而言,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这些事先放放,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我们再来好好下盘棋,分析下而今的局势。”展君魅笑的轻松道,一点都不在乎将来会发生的事。   只因他早想好了,如果将来真的天下大乱,他便强行带走她,不管天下乱成怎样的人间炼狱,他都会为她撑起一片世外桃源。   上官浅韵觉得,她在吃饱饭后,最好能睡一觉。因为,她觉得很累,如不能好好睡一觉,她一定无法静下心来分析当前局势。   容雅昏迷后,钟灵毓秀几人的活儿,便多了起来。   这不,摆饭上桌的事,也都落到她们几个头上了。   展君魅在一旁一直往她碗里夹菜,而他自己却没怎么吃,不是不饿,而是以往习惯了嬉闹着吃饭,而今忽然来个食不言闷头吃,他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上官浅韵只想吃完饭去睡觉,因为她不想慧极必伤,她想要有好个身体,好好的陪着展君魅一起白头到老。   展君魅这般吃的没滋没味的,可他这媳妇儿吃完饭,拿帕子一抹嘴,端起茶一漱口,就起身赤着脚跑了。   上官浅韵是吃完饭就往卧室跑,上了床就拉被子睡觉,那动作真流畅,看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咋回事。   展君魅对于这个吃完饭就睡觉的媳妇儿,他挺担心的,放下碗筷,他便起身走进了卧室,来到床边坐下来,伸手便去探她的额头……   上官浅韵抬手拍开他的手,转身面向床里头,给他给背影,丢下一句:“我要睡觉,不要闹我。”   展君魅刚才摸她额头不烫,想着既然她没病,那就是累了想睡了。   嗯,昨晚的确闹得厉害,今儿她又出去一趟,会困乏的想睡觉,也很正常。   小毓在展君魅一挥手示意下,便带着人轻手轻脚的收拾了下。   等几人都退下去后,展君魅便也脱了外袍,褪了鞋袜,随手放下幔帐,躺下拉了被子,大白天抱着媳妇儿睡觉去了。   上官浅韵被人自后抱着,她也就是一时不适的皱下眉头,随之困意袭来,她便也慢慢的沉睡去了。   展君魅是温香软玉在怀,难免有点心猿意马,胡思乱想。   可他就算再会胡思乱想,这时候也不能把那些想法付诸行动。   因为,怀中的人儿,真的已经沉沉的熟睡去了。   而在另一座朴实无华的私宅里……   南忌此时正在筛选着,新一批入宫侍驾的人。   其中有男有女,小的十四五岁,大的十七*岁,一个个都被黑布蒙着眼睛,身上穿着名贵丝绸做的衣裳,个个瞧着都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可只有南忌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人没一个出身干净的,全都是可被买卖的人。   而这些人,他在之前便让人训练过了。   可以说,他姐姐的计划不是上官浅韵醒来后开始的,而是在一年半前,他姐姐便已经开始计划着谋皇位了。   而他手里有着五批人,人数为七十二人,刚好迎合帝王的妃嫔数,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而这是第三批人了,除了第一次送去的两个女子以外,他前后又送去两批美人。   先前的是奴颜婢膝的婢女,她们想攀龙附凤,他便帮她们好了,让她们瞧瞧那个皇宫,是人间的富贵天堂,还是人间的血腥地狱。   第二批是一群风情万种的舞姬,每一个皆能歌善舞,且极其的会迎合伺候人。   而这一批人,他是按照上官羽新的兴趣挑选的,可惜这群中,所有的纯洁都是装出来的,所有的羞怯也是装出来的,恐怕久了会瞒不过上官羽那个昏君。   不过,郦邑长大公主府的那个初夏是真好,就那硬脾气性子,说不定还真能让上官羽感兴趣一阵子。   而他挑选初夏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郦邑大长公主府的蓝田郡主,可是和大将军府走的很近的。   而大将军府里除了展君魅,可还有那位皇室嫡长公主上官浅韵呢!   要是能借着郦邑大长公主府的人弑君之名,栽赃构陷上官浅韵意欲当女皇,联合手握重兵的展君魅要行谋逆之事……他相信,这样的罪名,一定会很能服众的。   毕竟,朝中老臣皆知,先帝在世时,便极其的宠爱这个嫡长女,连封地也富足多封了数千里,好几个城池。   古往今来,王爷中便没有一个封这么多的,却让一个公主封了那么多封地,这已不是帝王之宠,而是慈父之爱了。   半壁江山一手抓啊!当年上官浅韵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不就是一把抓了半壁江山吗?   那怕是张国家版图,那也被许多人当了真的。   而在南忌派人送这批人进宫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待着天黑,因为他要去郦邑大长公主府做笔交易。   日中当午的太阳,在人们过年走亲访友中,慢慢的向西移去……   当火红的太阳缓缓落入西山后,天边便从橙红的晚霞,变成了灰蓝的天空。   而黑夜,也悄悄的来临,灰蒙蒙的天,逐渐的变黑。   而在这个无星无月的黑夜中,被捆绑的何止初夏一人,更有那位妄图一人侍母子二人的惜文公子。   初夏以为那日上官翠画不过是气头上说说而已,怎么可能把他花大价钱赎出来后,又会转手把他给卖了呢?   可事实却是真的,这个无情的女人,竟然真要把他给卖了。   惜文公子被五花大绑着且不算,嘴还被堵着,他纵然知错了想求上官翠画饶了他,可也没嘴可以去说了。   南忌亲自来验货,当看到初夏唇边讽刺的冷笑,和那眼底的冰冷后,他十分的满意笑了,伸手去捏住初夏的下巴,俯身靠近初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要是能一直保持这臭脾气,说不定,你还能活得久一点呢。”   初夏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他不想跟这个人走。   上官翠画见初夏看向她,她虽然心里有一丝不舍,可却还是偏过脸去,不再看初夏一眼。就算初夏而今装的再可怜,那也改变不了初夏骨子里的狠劲儿。   这样的人太危险了,她不敢留他久在身边,怕的便是有一日自己会被杀死在床笫之上。   初夏见上官翠画无情如此,他便也不求她了。罢了,一切都随便吧!大不了一死而已。   南忌见初夏一副心灰意冷任人处置的样子,他凑到初夏耳边又低声说:“你若是这般如行尸走肉,到时候吃了大苦头,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过你,学聪明点,只要你有手段,这个丢弃你的女人,也终有一日会跪倒在你的脚下的。”   上官羽可还有一段日子活呢!如果初夏有手段让上官羽对他言听计从,上官翠画有一日面见上官羽,绝对会跪倒在初夏的脚下。   初夏不知道这买他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可他却知道,他和惜文公子要去的地方,一定是比这公主府还贵气的地方。   南忌见初夏眼神又冰冷了起来,他才转身去和上官翠画结了账,临走前还说了句:“以后府里有这样的人要卖,请还找人通知我,我可是要多多益善的。”   郦邑大长公主府别的好东西没有,可这美男却是琳琅满目各有特色的。   上官翠画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何会找上她卖人。   不过,这人出手很大方,卖人不讲价,只要相中了人,他便会十分爽快的付钱。   她府里的确还有不少人可以处理掉,日后说不定还真会再见这个人。   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好睡了一觉,醒来后,便觉得真是神清气爽。   展君魅见她在被窝里伸懒腰的小模样,忍不住亲了亲她额头,满眼都是温柔笑意:“你这个小懒猪,一睡就到了天黑,看一会儿用完饭后,你还如何能睡得着。”   上官浅韵眯眸望着他,伸懒腰的手高高抬起,一下子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拉下,唇边扬起坏坏的笑道:“睡不着不还有你陪着吗?”   展君魅能经得起外面所有的繁花诱惑,可唯独对于她给的一点甜头,是如何也忍不住一丝一点的。   上官浅韵因这突来的一吻,而楞了片刻,之后便是迎合回应,另一手紧搂着他的腰,情不自禁的越吻越深,身子都渐渐的变得发烫。   展君魅是真想抱着她在床上抵死缠绵一番,可这天色真不早了,她睡醒了也该吃点东西了,否则对这养身可不好。   上官浅韵明明感觉到这个男人动情了,可他却不止忽然冷却的离开她的唇,更是起身掀开幔帐弯腰穿上了鞋袜。   她柳眉皱起有些不悦,以为是他们夫妻黏糊久了,这男人和天下所有男人一样都喜新厌旧了呢。   展君魅穿好鞋袜后,回身便看到她不悦的皱着眉头,他伸手搂她入怀,捏了她鼻尖下,笑着说道:“还是先用饭吧!省得我到时要不够,你却累得乏力不给我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越来越不害臊的男人,她羞红脸瞪他一眼,这样的话也是能说出口的吗?羞不羞人。   “对于龙儿你,为夫从来都是要不够的。”展君魅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笑呵气道。   上官浅韵伸手去推开他,再让他胡说下去,她可就真要脸红的见不得人了。   展君魅的动作比她快,他离开床,转身单膝点地,伸手握住她一只白嫩玉足,抬头笑看她一眼,便低头为她套上罗袜,穿上绣着精美花纹的翘头履。   上官浅韵坐在床边,低头望着单膝跪下为她穿鞋袜的男人,她脸颊微红的笑说道:“你这堂堂大将军做这些事,也不怕被人瞧去笑话。”   “夫妻闺房之乐,关外人什么事。”展君魅为她穿好鞋袜后,便拉她起身来,伸手为她解开了腰带,去柜子里取出一套紫藤色的曲裾,为她体贴的换好后,便拉她去了梳妆台。   上官浅韵坐下来后,便从铜镜中看到身后的男子,为她解开了发髻,用犀牛梳为她梳理着三千青丝。   展君魅这回只为她梳理好了三千青丝,用一根红色绸带松松的为她束着,长发自然的垂在背后,乌黑柔亮,触手如冰丝,散发着淡淡清香。   上官浅韵望着镜中的自己,少了往昔的端庄尊贵,多了几分女子的柔媚多情。   展君魅望着镜中的她,明眸似水含脉脉情,雪肤桃腮几分羞涩,唇边浅浅笑意露温柔,素手纤纤,坐在妆镜前,映在铜镜之中,宛若一幅最美的画。   上官浅韵望着镜中的自己,望着身后男人指尖轻挑胭脂一点红,温柔的轻点在她唇瓣上,红润的唇,此时因胭脂红更显魅惑,香艳的引人多想品尝一番,好好品味那份香甜。   展君魅一直知道他娶的媳妇儿有多美,而他也一直没改变过她端庄尊贵的打扮,因为他知她多美,他怕她这份美被他人窥去了惦记上,故而,他一点都不想让她的美展示在世人面前。   可这个夜,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他也就想起了褪去她的端庄尊贵,亲手打扮出她的柔媚多情。   上官浅韵从镜中看到身后男人痴迷的眼神,被这样一个比她还美的男子痴迷的盯着看,她心里可是很骄傲的。   “龙儿的这份美,唯有我可以看到,若是那日被他人瞧见了,我可是会发疯挖人眼睛的……”展君魅笑的魅惑,凑近她唇边轻呵气,眼睛却一直紧盯着那镜中的美人儿。   小毓她们几个带人进来,刚好就听到了展君魅的那些话。   这下子无声摆饭的她们,可更是头低到了胸口,真的不敢抬头好奇多看一眼了。   小钟这孩子很是腼腆,端水过去后,便低着头傻站着,大气都没敢喘一个,就怕被她家主子挖了眼睛割了舌头。   小毓让小灵带着人摆饭,而她则走过去伸手拧了帕子,低头弯膝跪下,垂眸双手奉上热帕。   小钟见小毓规矩的跪下去,她便也双手捧着脸盆跪了下来,头还是低的老低,坚决做到非礼勿视。   展君魅伸手拿过小毓递来的帕子,为几乎被他困在怀里的女子擦拭着那一双小手……   上官浅韵背贴着他的胸膛,一双小手被他细细的一根根手指擦遍,在一个吻落在她手背上后,他才将帕子递给了小毓,拉她起身向着外面的饭桌走去。   小毓和小钟在他们夫妻走后起身,二人出去后,小毓便带着小灵她们出了去,只留下那小夫妻二人单独用晚饭。   上官浅韵对于今日荤素搭配平均的菜肴,她深意的笑看了他一眼,便执起那双暖玉筷子,她吃了口鲜虾酿豆腐,品味后问道:“豆腐鲜嫩甘甜,是现磨现做出来的吧?虾子也新鲜味美,不会是活虾宰剥的吧?”   这都什么时节了?就算豆腐能现磨现做,可活虾哪里捕捞的?   展君魅伸手去盛了碗汤,修指拈着汤匙柄舀着汤,小口慢慢的品味。对于她的问题,他不回答,回答准又挨骂。   上官浅韵对于这桌子三荤三素,四热两冷加一道热汤的晚饭,她本来没觉得这样风盛怎样败家,可当看着这些菜,再去想这些菜的材料,她就不得不感叹这男人太败家了。   展君魅就在一旁喝着汤,他要是说这只见汤不见材料的汤,是他让人去各地山里寻来的十多种珍贵蕈菇,让人守着锅熬制好几个时辰,一大锅只取其精华一小盆后,才端上来送给他们享受的,她会不会拿筷子敲他的头?   上官浅韵见他喝汤喝的津津有味的,她倒是好奇了,这什么汤能让他喝了大半碗下去?   对于这个男人极其的挑嘴,她最后才知道,原来是墨曲那个闲人惯出来的。   想展君魅以前在天竺也不这样挑嘴,可自从和墨曲来到中原闯荡后,当他们赚钱赚多了,墨曲闲来无事便开始作了。   而作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找厨子,养刁他师弟的嘴。   对墨曲的新仇旧恨,她今儿算是又加上一条,很好!   墨曲,她发誓,一定会给他找个……打得他新伤不去旧伤又来的好媳妇儿,以谢谢他为他养了这么个挑嘴败家的好驸马。   展君魅不会知道他这一碗汤喝下肚,便就此断送了他师兄以后几十年的好日子。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他估计依旧会喝下汤,然后等着看他师兄被狂虐余生不停歇。   等夫妻二人用完了晚饭,小毓便带着人进来收拾一番后,她们便一起退下去了。   展君魅亲自伺候她洗漱后,便拿个棋盘上了床,幔帐落下,夫妻二人对面盘膝而坐,你来我往的落着棋子。   上官浅韵落一子道:“上官羽已注定来日无多,太后若是死了儿子,那也便会立时成为弃子。而南露华因为上官羿能稳坐上皇位的筹码,定然会成为那人手里新的一把利器。”   “南露华此人,可比玉京秋沉得住气多了。否则,她如何隐忍如此多年,才会这般大费周章的来为她儿子夺皇位?”展君魅虽然没见过南露华这个女人,可这女人的事,他却让人查出了不少。   上官浅韵拈子在手中,纵观棋局后,方才谨慎落下一子,淡声道:“她自然是个不简单的,当年父皇一直未立后,在后宫之中她地位最尊贵,可当父皇宾天后,玉京秋一说父皇传位给上官羽,别的妃子都不服去闹,唯有她闷不吭声的遵旨。而后便和儿子一起去了封地,再不曾回过长安。”   “她不是不回长安,而是要在狼狈的携子逃去汉中多年后,再风风光光以太后之尊归来。”展君魅落下一子,抬眸笑看着她道:“你可快输了。”   “棋局之中变化多端,谁输谁赢,可还尚未可知呢!”上官浅韵淡淡一笑,拈起一颗白子找地方落下后,便又皱眉道:“父皇当初是至死都不曾立过储君的,可最后却在驾崩之前,将遗诏所在之处的秘密,藏在了给我的香囊中,这事儿做的多此一举,且透着让我心不安的诡异。”   展君魅落下一颗棋子后,缓缓抬头,淡笑启唇道:“你是在怀疑这遗诏的真假?”   “嗯!”上官浅韵垂眸伸手去落下一子,当初她那个样子,连个会哭闹的婴儿都不如,谁知道不会有人利用她布局,来策划这样一场兄弟夺位之争?   玉京秋是个恶毒贪心的毒妇,可南露华也不是个什么好的,半斤八两,她可一个都不想扶持。   展君魅对于她的怀疑,落子后,沉思过,便看着她说道:“世上除了摄魂术,还有易容术。先帝当年是否清醒,亦或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而今可都无从查起了。”   “无从查起?那可不一定。”上官浅韵唇边扬起一切尽在掌握中般的自信笑容,抬眸看着他道:“父皇可不是个糊涂的,也许在他一开始身子不适时,他便已算到他难逃此劫了。故而,他用最后的时间,为我余生安排好了一切。”   只不过,她没有顺从她父皇的安排离开罢了。   风伯说过,她父皇下了密旨,若她一生不清醒,他们便护她在宫中度完此生。   可若有一日真如天机子所言一魂合体,凤女归来。那他们的人便会护送她去封地,天高皇帝远,她大可在那广阔的封地范围内,当她女王。   可她拒绝了风伯的安排,因为皇祖母还在,她带不走皇祖母这位太皇太后,就算她去封地当了什么女王,可对长安皇祖母的挂念,还是会让她不能安稳度日的。   “先帝给你安排了后路?”展君魅眉心轻蹙一下,随之便仿若没事的展开了。   “是啊,父皇在病重的时候,就为我安排好了后路。”上官浅韵微微轻叹,可怜天下父母心!纵然她父皇为君王,可对于她,却从未有过君王之威,有的只是慈父之爱罢了。   展君魅可说是上官君申一手提拔起来的,可对于那个威严英明的君王,他似乎不怎么了解呢!   上官浅韵一子落盘后,便淡淡说了句:“你输了。”   展君魅低头一瞧,果然,这局棋他输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们夫妻下的这局棋,良久后她才长舒一口气道:“看来,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   展君魅望一眼那表面似已是大局已定,实则却还有回旋余地的棋局,他拈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一方后,抬眸看向她笑道:“瞧见了吗?就算是大局已定,我也有扭转乾坤之力。”   上官浅韵望着他手按在棋子上的那一步,一子落,黑子便死了一大片,这种先伤己后杀人的招数,她不是没想过,可想了却下不了狠绝之心去做。   展君魅缓缓抬手,指间拈着那颗棋子,换了个地方放下,看着她温柔笑说:“换做以前的我,自然会做走之前那一步。可而今的我……龙儿,我愿为你改变,陪你一起对他们虚与委蛇。”   上官浅韵望着他放下的那一子,这一子落下,可真是输的再无法挽回了。   展君魅见她歉意的望着他,他笑了,一笑如春暖花开,一眸如沧海情深,软语温言千万句,最终只化作一句:“我此生只为你改变。”   上官浅韵望着他,良久后,她才开口道一句:“我不会负你。”   她是为了承天国可以牺牲自由,可当有一日承天国的存亡与展君魅的性命,二者只能取其一之时,她想她会毫无犹豫的选择要展君魅活着。   因为,她的心告诉她,如果承天国没了,她不过只是失去公主身份,做个平民百姓罢了。   可若是展君魅没了,一生不知为求什么的她,将会变回曾经那个如同行尸走肉的她,而这是她不想去再体会的。   展君魅对于她认真的话,他只是歪头以手指撑着额角,勾唇眯眸笑着颔首道:“我知你不会负我,毕竟古来美色皆祸国。男人会为博美人一笑弃国毁江山,而龙儿你?你虽为女子,却比诸王封地还广阔,称你一声女王也不为过。所以,我的女王,你能舍得我这祸水美人吗?”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不正经逗她的男人,她拿个枕头就砸向他,没好气嗔瞪他一眼道:“你这人,什么时候,都能把好好的正事,说的那般没点正经。”   展君魅随手接住砸来的枕头,对于她的话,他竖起食指摇晃着笑说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正事不一定非得正经着谈,你瞧墨曲,他谈生意就不曾正经过,可在他手里打理的生意,却是红红火火的不得了。可见,现而今的人,就喜欢不正经的人。”   上官浅韵被他的歪理逗笑了,这下了一盘棋后,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很累,她眯眸懒打个哈欠,抬袖掩嘴道:“感觉好困,估计是刚才吃太多了吧?”   展君魅伸手将棋盘和棋盒一起放到床尾,才跪着挪到她面前,伸手为她宽衣解带好睡觉。   上官浅韵虽然困乏的都睁不开眼了,可被人这样伺候着宽衣,她还是嘴角扬起道:“你刚才叫我女王,此时又这般伺候我宽衣解带……爱妃,想让本王宠幸你吗?”   “你啊!”展君魅宠溺的笑摇了摇头,手下的动作未停,帮她脱了外衣,松了坠着宫绦的腰带。而对于这类闺房之乐,他倒是真没觉得有什么丢男人尊严的。   上官浅韵仰头闭着眼,一副似睡非睡的被他伺候着宽衣解带,嘴角扬着笑意,小打个哈欠又调戏他道:“魅君,你真的不要我宠幸你吗?”   展君魅伸手插入她秀发中,将那绸带取下来,他低头望着仰头任三千青丝垂落的她,这样似睡非睡仰头红唇微张的她,自有一番妩媚风情,大开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肌肤,那艳红的肚兜依稀能看到花边,真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扯断那系带,看肚兜滑落后,敞开的衣领中会有怎样美丽的风景。   上官浅韵是中衣一被脱掉,她便后仰着倒了下去,没有枕头,她照样能睡,真的好困。   展君魅望着倒下就睡的她,他一阵的哭笑不得,抬手扶额叹一口气,而后便是认命的将她往里面挪,这样……他才能也躺下睡觉。   上官浅韵被人抱着往床里头挪时,她还一手勾着对方的脖子,闭着双眼似梦呓般的呢喃了句:“你真的……不要被我宠幸……”   展君魅听到她这睡梦中还在惦记宠幸他的事,他忍俊不禁咳了声应道:“好!等你有精神了,我随时等着你来宠幸。”   “嗯,我会宠幸你的……”上官浅韵不知怎么就这样困乏,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歪头沉沉的睡去了。   宠幸他?亏她敢想,也不知每回床笫之间,到底是谁在宠爱谁,唉!展君魅一想起以往对她的疼爱,便是身子都发烫的躁动不安起来。   说宠幸他,自己却睡着了,撩拨起火的手段一流,就是爱不负责任去帮他灭火。   上官浅韵不会知道,她居然又被下药了。   而展君魅见她就算欢爱后再累,可睡着后却还是梦魇不安,所以,晚上那杯花茶里,他便下了点让人睡得安稳的药粉。   床上的她是拥被安眠了,可被撩拨出燥火的他,却不得不先离开一会儿,去洗个澡败败火。   翌日   上官浅韵一夜无梦,这觉睡得太香甜了。   展君魅本来还在半睡半醒着,可怀里的人儿似醒未醒的,便搂着他的腰往他怀里蹭着,他无声叹气,缓缓睁开双眼,低头便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伸手去触摸她脸颊,温热柔嫩,感受着依赖般的轻蹭触感。   上官浅韵半梦半醒中,对于身边暖源是依赖的靠近,对于脸颊上那只手的温柔抚摸,她只是觉得很舒适的去磨蹭对方的掌心……   展君魅嘴角扬起笑容,眼底满是对她的宠溺。如可以,他真想搂着她,让她一辈子在他怀里依偎着撒娇。   “子缘……”上官浅韵似乎慢慢的清醒过来了,醒来就找展君魅,搂在对方腰间的手向上摸去,直到小手被抓住,她才眯眸仰起红扑扑的小脸,小迷糊模样的她,瞧着那张俊美脸庞良久,才眨了眨眼睛唤一声:“子缘?魅君,我昨晚有宠幸你吗?”   展君魅是阻止她小手对他的身子的撩拨,可却没能管住她这张小嘴对他心的撩拨。唉!媳妇儿越来越爱撩火,他可该怎么办啊。   上官浅韵见他笑的无奈,她便开心的笑了,抬起另一手搭在他肩上,她便借力翻身骑趴在他身上,低头望着他笑问:“魅君,你说,本王昨晚有没有宠幸你?”   展君魅对于这样一大早又撩拨他的好媳妇,他无可奈何的叹气道:“回公主殿下,你昨晚倒头就睡了,没有宠幸微臣,今儿天色还早,你是要想弥补下微臣昨夜的空虚寂寞……现在宠幸微臣一番,也行。”   上官浅韵望着他慵懒勾唇笑的妖魅模样,她觉得吧!宠幸他这回事儿,还是改日再说吧!   展君魅也不阻止她翻身下床去的动作,反正他也没指望被她白日宠幸。   上官浅韵是撩拨完她家驸马后,便下床去找衣服鞋袜,可是新的鞋袜穿好了,找出来的衣服却不知道怎么穿了。   展君魅也已坐起身来掀开幔帐,下床刚双脚着地的他,便看到她在和一件衣服较上了劲,他哭笑不得站起身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衣服整理一下,才熟练的为她穿起来。   上官浅韵对于她不会穿衣服这么丢脸的事,她红着脸望着他解释道:“我不是不会穿衣服,而是我之前一直被人伺候着,从没自己穿过衣服,所以……你不会忘记,我之前为你穿衣过吧?”   “没忘记。”展君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他就是装糊涂,望着她不解问道:“你会帮我穿衣服,可却不会自己穿衣服,这样说起来……很奇怪,对不对?”   上官浅韵想反驳,可是又无法反驳,因为她的确不会自己穿衣服,而到了最后,她就瞪着他说道:“我帮你穿衣服,你也该帮我穿衣服,这才公平。”   “嗯,是很公平。”展君魅点头同意她的话,而后又笑看着她说道:“我帮你脱衣服,你却从不曾为我脱过衣服,这事可真不公平。”   上官浅韵被他这话堵的一愣,而后便怒红脸颊道:“你帮我脱衣服,那是因为你想吃我。而我不帮你脱衣服,那是因为……我还不想宠幸你。”   “嗯,好!你不想宠幸我,等我闭关个三个月,让你三月不知肉味,看你还说不说不想宠幸我。”展君魅还是一副很淡然的浅笑模样,手下极其利落的帮她穿好了衣服,拉着她向着梳妆台前走去。   上官浅韵被按坐在梳妆台前,她就生气的贝齿咬唇,从铜镜中望着那个为她梳理三千青丝的男人,她皱着眉头道:“子缘,你不会真要闭关三个月吧?”   “嗯!”展君魅只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字。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的男人,她暗磨了磨牙,而后笑的美丽道:“那你就闭关吧!你只要一闭关,我就去多选几个爱妃,好好宠幸宠幸他们,哼!”   展君魅为她梳理青丝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镜中的她,眸光变得冷寒如冰,薄唇微启阴沉道:“你若是敢宠幸别人,我便将天下男人的根都断了,创造出一个只有宦官的人间来。”   上官浅韵被吓的心里一冷,被他这样看人一眼,就让人如坠冰窖的眼神,她还是有点害怕的,因为这眼神太认真了,眼神的主人更是个疯子。   展君魅见她打消了要宠幸别的男人的主意,他便垂眸继续轻柔细腻的为她梳理着三千青丝,温柔小心,万般呵护。   上官浅韵透过铜镜望着她背后的男人,真是难以置信,刚才那个满身森寒杀气的男人,竟然和这个似水温柔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题外话------   公主撩君的本事,可是越发成熟了,作者菌没节操的本事,也在福利上越发没下限了。↖(^w^)↗求追文求支持,偶不要没订阅去吃土,嘤嘤嘤!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零四章 拜年,争宠   他们夫妻吃完饭后,自然就要进宫去给太皇太后拜年了。   虽然这拜年,是本该年初一进宫的。   可因为昨儿出了点事,宫里也不算安宁,他们便想着躲开那些人去给太皇太后拜年。   坐上马车,二人就心里一致的祈祷,今儿可千万不要半道再出事了。   然而,大过年的,神仙太忙了,没人理他们心里的祈祷。   白衣男子再次出现,身边还是跟着那只威风凛凛的蓝睛白虎,犹如神话中的神兽风白虎。   持珠依旧担任着车夫,当白衣人带着唐明出现在前方时,她便拉住了缰绳,眸光冰冷的望着对方,一只手搭在腰间的软剑上,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架势。   白衣男子只看了那杀气冰冷的红衣小姑娘一眼,便对着马车里的人,扬声说道:“了缘,新年快乐!夫子来给你送上新年礼物,你可又长一岁了。”   马车里,上官浅韵转头看向身边的展君魅,白衣男子叫他的法号,那……他们是在天竺认识的?   展君魅脸上的神色倒是平静如初,转头看向身边担忧他的女子,温柔一笑,轻拍拍她的手背,便弯腰出了马车。   上官浅韵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实在不放心他,便也弯腰出了马车。   展君魅下了马车,便单手背后走向那白衣男子,当瞧见白衣男子眼露震惊之色的看着他背后,他勾唇苦笑转身,果然见她此时正站着马车轼板之上。   白衣男子在见到上官浅韵之后,眼底浮现震惊之色,而后他掩饰去那抹震惊之色,淡笑夸赞道:“你的妻子很美。”   要是换做别的男人,被人夸自家媳妇儿长的美,那肯定会是很自傲的。   可展君魅这个小气的男人,别说其他男人夸上官浅韵了,就是多看两眼,他都恨不得去挖了对方的眼睛。   白衣男子对于展君魅猛然出手的事,他只是了然一笑,语气淡淡道:“了缘,你和夫子可真像,只要喜欢上了,便想要完全的占有,谁敢觊觎一分,便要让谁死。”   唐明在一旁看着二人对招,明明二人都出招一点不留情的狠辣,可神色姿态却皆是那般的风轻云淡,好似不是在生死相搏,而只是与友人品茗赏花。   上官浅韵见白衣男子一掌便要狠拍向展君魅,她瞪大双眼便是一声惊呼:“不要!”   白衣男子因她惊恐一声,而恍惚的招式猛然一收,胸前便被展君魅击中一掌,他飞退落地后,手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了血丝,转头看向那已下了马车,奔跑向展君魅的女子,神情是那样的紧张,脚步是那样的疾乱。   上官浅韵跑过去先是看了看展君魅有没有事,而后便是转身将展君魅护在身后,她的手已经握住了脖子上的断魂玉,手指骨节泛白,绝美的脸上一片冷然之色,眸光更是冰冷的犹如冷刀子割人血。   白衣男子眸底浮现悲伤之色,勾唇冷冷笑着:“你就这么在乎他?我若杀了他,你便会用断魂玉要我的命吗?”   上官浅韵眸光冰冷的瞪着那受伤的白衣男子,嘴唇颤着咬牙狠道:“如果你敢杀他,我就算耗尽凤血吹响断魂玉,也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死后也永世不得超生。”   白衣男子因为她发狠的话,而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悲伤,嘴角的血还在流,他捂着胸口轻声对她说:“我不会杀他,因为死才是解脱,失去所有还好好的活着,那才是最痛苦的惩罚。”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望着她眼露悲伤的男子,她心里莫名的恐惧,好似这人是来讨债的,而要还债的人便是她。   白衣男子走了,一人一兽,那样凄凉的向着空荡荡的官道走去,那背影是那样的悲伤寂寥。   唐明还是一袭妖娆红衣,脸上蒙着红色面纱,双手捧着一个紫檀木长条盒走过去,递向展君魅淡冷道:“尊主为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展君魅倒是没有拒绝这份礼物,而是伸手接过那雕花精美的紫檀木长盒,一手搂着上官浅韵的纤腰,转身走向了马车。   唐明在送完礼后,便也走了。对于上官浅韵,他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女子外柔内刚,且比世间任何人都要狠。   刚才尊主只要敢坚持杀展君魅,上官浅韵一定会以凤血为祭,吹响可以真的断人魂的亡灵曲。   上官浅韵很好奇白衣男子送了展君魅什么新年礼物?而他们上了马车后,展君魅也真的打开了那个紫檀木长盒。   盒中不是什么珍贵之物,而只是一柄竹箫。   展君魅握着竹箫仔细查了一番,发现只是普通的竹箫,并没有什么毒,或装置着什么暗器之类的。他见她喜欢,便手指拈着竹箫一转,交给了她。   上官浅韵伸手去接过那柄竹箫,纤指抚摸着箫身上的精美花纹。   这柄竹箫虽然用料普通,可雕工却极其精美,仿若仙家之物一般,真是太美的不似凡尘物了。   箫身不知用何物处理过,呈现象牙白色,雕刻的花纹是一只飞凤和牡丹花,形成的花纹便是凤穿牡丹。   展君魅指着那个坠子说道:“这是我在他离开禅院前日,亲手为他雕刻的月牙坠子,没想到,他又还给我了。”   上官浅韵将蓝色流苏坠子拿在手中,那月牙儿是水玉雕刻而成的,上面还雕刻着一片竹叶,不是十分精美,倒是很配这柄精致的竹箫。   “这礼物恐怕不是给我的,而是借我的名义,转送给你的。”展君魅一瞧见竹箫身上的凤穿牡丹花纹,便知那白衣男子是什么心思了。   真是找死,连他的媳妇儿也敢惦记。   上官浅韵对此皱起眉头,拿竹箫敲了他胸膛一下,瞪他道:“又乱吃什么醋?我都不认识他,他送得我哪门子礼?”   展君魅偏过头去生闷气,他不和她吵,坚决不因为别的男人,和她起一点点争执。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小气的男人,她伸手拉他袖子,好奇的问:“他既然是你的夫子,那你一定知道他的名字吧?对于敌人,我总要做到知己知彼吧?”   展君魅转过头去看她,良久后,他面无表情的来了句:“他没我好看。”   上官浅韵期待的等了半天,结果等来他这么一句话,别提心里气闷的多想揍人了。   展君魅见她扬起手里的竹箫就要敲打他,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搂紧怀里,便是对着她的红唇亲了口,而后不敢在糊弄她的正色说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当年家师称呼他为广月公子。”   “广月?”上官浅韵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听得她头皮发麻,心里莫名的寒冷。   “嗯,他应该就是叫广月吧。”展君魅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可他不打算去细究对方的姓名,也自然不会允许上官浅韵去太关心一个男人。   上官浅韵双手握着那柄竹箫,想的是那白衣男子看着她时的眼神,悲伤的仿若在哭泣,让她这自来冷硬心肠的人,也不由得心酸的难受。   展君魅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手里紧握的竹箫,他在想着回去后,一定要把这个竹箫当爆竹给点了,让它化为灰烬,他才能彻底放心。   上官浅韵在想心事,自然不会知道她身边的男人,竟然小气到连一柄竹箫也容不下,幼稚的还想着点爆竹玩儿。   持珠对今日这件事,她心里有个想法,那便是回头去和驸马说下,以后保护公主的事就交给驸马他了。   对于那个白衣男子,她一点赢的把握都没有,也只有驸马,才能和对方交手不分上下。   在出了白衣男子的事后,这一路上倒是平静到清清冷冷了。   不过有一辆赤罽軿车在前方缓缓行驶着,而这车里坐着的人,便是上官翠画和洛妃舞母女二人。   洛妃舞对进宫给太皇太后拜年这事,她倒是愿意的,毕竟那位老人家虽然不是她的亲外祖母,可她却也叫一声外祖母的。   上官翠画一路上都在唠唠叨叨,让她这性子冷的女儿,进宫后可要千万讨好太皇太后欢心了。   洛妃舞虽然对太皇太后的尊敬是由衷的,可却也没想过要去谄媚的讨好太皇太后,只是单纯的佩服与敬仰罢了。   上官翠画的赤罽軿车是先停下来的,马车一停下来,她便弯腰出了车厢,在婢女的搀扶下,她下了马车,转头便看到了上官浅韵的赤罽軿车。   上官浅韵的赤罽軿车一停下来,展君魅便弯腰出了车厢,姿态优美下了马车。   上官浅韵也弯腰出了车厢,站在轼板上的她想伸手扶着持珠下去,可手被展君魅握住了,她身子一向前扑,便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抱住,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脚不沾地,便被抱着走向了宫门。   展君魅抱着她一直走到宫门口,才在她暗瞪下放下了她,望着她笑说道:“你不是穿着新鞋来给太皇太后拜年吗?若是新鞋弄脏,一会儿还怎么给太皇太后拜年?”   上官浅韵望着他看了一会儿,扭头走向宫门,双手交叉置于腹部,脚步沉稳,姿态端庄,冷傲尊贵。   展君魅见她人走了,竹箫也丢给他不要了,他手指灵活的一转竹箫,便单手握着竹箫背在身后,人前面带笑容的他如此举动,倒是行走之间自有一派风流潇洒了。   上官翠画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展君魅这样的男人,就该是那种寒冷如冰难以接近的。   可今日一见他与上官浅韵的嬉笑模样……人不可貌相!冷面将军亦可为所爱女子,化成柔情郎君!   洛妃舞倒是见惯了展君魅这副笑模样,不过,每次见展君魅一笑,她都会有种如初见般的惊艳,不是那笑多么美艳的令万物失了颜色,而是一种仿若花开的自然之美。   上官浅韵本以为今日来,便能躲开众人,安安静静给他皇祖母拜个年的。   可谁曾想,昨日只是宫里妃嫔去给太皇太后拜了年,其他的公主王爷,都在今日齐聚进了宫,好似商量好了一般。   上官羽就算再想着荒淫度日,可太后却不允许,硬是带人闯进开襟阁,将上官羽给请了出来。   “凝香长公主携驸马,到!”   “郦邑大长公主,蓝田郡主,到!”   众人正陪坐在一旁安静喝茶,忽闻上官浅韵和洛妃舞这两位皇室美人一同到来,便皆不由得去转头看向门口。   上官翠画仗着她是皇姑,便不让上官浅韵,非多出上官浅韵一步不可。   上官浅韵也不和她家大皇姑计较,算她给身边美人表姐的一个面子吧!   坐在主位之上的太皇太后,当看到上官翠画竟然要强上官浅韵一步,她便不悦的皱了下眉头。真是个不懂规矩的,就算是皇姑,可却是庶出大长公主,怎可要龙儿这位嫡出长公主的强?   虽然郦邑大长公主的名声很坏,可却不得不承认,她像极了她生母薛夫人,花容月貌,明眸皓齿,那怕已五十岁了,可保养的还似三十出头的模样,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上官浅韵唇边含一抹恰到好处的浅浅淡笑,走到阶陛下三尺处,弯膝跪地,拱手至地,低头叩拜,而后抬头笑道:“皇祖母新年快乐!”   “祝母后新年快乐!”上官翠画也是与上官浅韵一样叩拜,不过一样的行礼姿态,她小心翼翼笑里待着讨好,倒显得几分卑微了。   而上官浅韵唇的笑,却是浅浅淡淡恰到好处,行礼时规规矩矩且落落大方,不失丝毫皇家公主的尊贵端庄。   洛妃舞与展君魅同样也下跪拜太皇太后,洛妃舞是规规矩矩单纯叩拜,展君魅虽一脸严肃拱手叩头时,倒是还能显出几分军人的英气。   太皇太后满眼是笑的望着她家小孙女,抬手慈祥道:“都起来吧!”   四人一起谢恩起身,而后分做两边站立。   上官翠画什么都抢先,送礼自然也是,她接过洛妃舞双手捧着的礼盒,双手捧着走向前颔首一礼道:“这是儿臣为母后寻的药膳食谱,吃一段日子,便能让人逐渐的恢复青春,母后瞧儿臣这气色皮肤,是不是比之前好很多?”   太皇太后眸底浮现淡淡的不悦之色,淡冷的应了声,吩咐慈姑道:“收下吧!”   慈姑应了声,便吩咐一旁的宫女上前,将上官翠画的礼品收了下去。   太皇太后对上官翠画的新年礼物没什么兴趣,可对她这小孙女的礼物,她还是很好奇的,遂便笑问:“你又为祖母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上官浅韵本来就是来给她家皇祖母百年,顺便讨要个大红包的。可谁曾想,这么多人都闲着没事,非这日来凑热闹。   这下好了,她要出糗了。   展君魅倒是准备了一件礼物送给太皇太后,刚好,这下子就算是他家媳妇儿准备的孝心吧。   持珠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进来,拱手对太皇太后无声行一礼后,便示意那妇人到太皇太后身边去。   那妇人虽然低着头,可行走上阶陛的姿态,却是稳重没有丝毫怯意的,可见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妇人。   那妇人从一侧上了阶陛,来到太皇太后身后跪下来,伸手便为太皇太后推拿起肩背来,手法看似普通,可瞧太皇太后那似很舒适的样子,便可知她手下是有几分功力的。   白雪是个爱笑的实诚人,一见上官浅韵夫妇送个人,她便笑夸道:“皇姐真是好心思呢!老人家年纪大了,最容易腰酸背痛的,以后有了这位大嫂子伺候在皇祖母身边……皇祖母,你说不定开春后,就可以腿脚利索的逛上林苑去了呢!”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连宫都懒得出,上林苑赏花,自然是已许久不曾去过了。   而白雪的话,深得她老人家之心,在这个世上,也就她家龙儿最懂如何孝顺她了。   上官浅韵心虚的很,因为这妇人不是她给太皇太后的礼物,而是展君魅不知道何时找到的人。   展君魅暗中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捏了她手背一下,让她赶紧开口说话,否则他一番好心为她撑面子,可就要全白费了。   上官浅韵宽袖下的手反拧他手背一下,而后才对着太皇太后笑说道:“皇祖母喜欢就好,也不枉孙儿让子缘费心思去寻来这人了。”   那妇人名雾娘,是墨曲曾收的一个徒弟,她命苦,被夫抛弃成了下堂妻,儿子也被那进门的女人给害死了。   展君魅让人帮她报了杀子之仇,条件是她进宫服侍太皇太后,等将来有机会,展君魅会帮她让她那无情夫,失去所有一切身份地位,沦为丧家之犬。   上官翠画的礼物和上官浅韵这送给大活人一比,自然是比输了。哼!早知道,她也送给大活人了。   不过,这位郦邑大长公主要是送大活人,估计也只会是男人什么的,到时候气晕了太皇太后,说不定还会被废除封号呢!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太后母子二人一起到来,身后跟随一众宫女,自然是有为太皇太后准备礼物的。   太皇太后一听到太后母子来了,她便不由得皱眉心烦,若是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太后那毒妇,更不想见那不孝的混账孙子。   “新年大喜,祝太皇太后您老人家新的一年健健康康,长乐未央!”太后上前规矩的跪下行叩拜礼,礼数周全,一派贤媳孝心姿态,让谁都说不出她一个不好来。   “起身吧!”太皇太后就算再不满太后,也不会在晚辈面前打太后的脸。   太后谢恩后,便在祟氏的搀扶下,起身走到一边站着。   而其他人,自然在上官羽和太后进门后,便一个个的在席位后拱手行稽首大礼。   “祝皇祖母新年快乐!”上官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上前,拱手下拜行礼,而后抬起头不去看太皇太后,反而看向一旁穿着松花色衣袖绣白梅花的洛妃舞,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亵渎之色,好似用眼神扒光了这位冰冷的仙子一般,是那样的放肆无忌惮。   洛妃舞本就淡冷的眸光,此时更是冷的犹如覆上了一层冰霜。那样堂而皇之猥亵她的眼神,她不去看,只感觉,便恶心的她想吐。   上官浅韵当瞧见洛妃舞的眼神变得很冰冷时,她在心里便叹了口气,这个昏君真是往死了作,连洛妃舞的主意也敢打,也怕睡到半夜,被花镜月那个有病的去活摘了脑袋。   太皇太后之前只听闻上官羽的那些个荒唐事,气过一会儿后,被上官翎那孩子一哄,她也就不去生那闲气了。   可今儿,在众人给她这老祖母拜年的日子里,她竟然这般放肆的去以眼神猥亵洛妃舞,哼!就算这不是她亲外孙女,可也好歹叫她一声外祖母,她岂能容这昏君来猥亵这孩子。   太后一见太皇太后面露怒容,她便忙抬袖掩嘴假咳了声:“皇上,太皇太后瞧着你呢!拜年磕了头,也赶紧起来吧,地上还怪凉的。”   上官羽经他母后一提醒,他便转头看向眸中含怒色的太皇太后,心虚的他起身后,整理了下衣服抬手道:“都平身吧!”   众人齐声谢恩后,便站了起来,太后和皇上都没入座,他们哪敢还和之前一样稳坐着?   “皇后驾到!”   皇后带着人和礼物到来,虽然昨日她也送了礼,不过今儿再多送一盆梅花,也算是她对太皇太后尽的一点孝心了。   太皇太后见脸色还有些苍白的皇后到来,她满心满眼都是怒气,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差点被那母子二人给折腾死,唉!真是造孽。   皇后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下跪叩头后,便抬头端庄微笑道:“孙媳得了一盆红梅,开的很是好,便送来给皇祖母观赏。”   弄筝暂时是回不来了,所以而今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便换成了另一个亲信,名唤若雪。   太皇太后瞧着那盆红梅花,笑说了句:“皇后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她年纪大了,居住的宫里也没栽种梅花,宫女去折的梅花插在瓶子里,她老家总觉得这是在暴殄天物。   而今有这盆活着梅花可欣赏,她老人家自然是觉得心情舒畅的。   “山都王到!”   上官翎昂首挺胸阔步而来,小小的人儿,气势威仪倒是十足。   钱信在后拎着一个木制的笼子,紧随在前方那位小爷身后。   上官翎走到阶陛前,拱手下拜,规矩礼数没得挑剔,气势威仪还很足,眉目英气的他朗声道:“孙儿祝皇祖母新年快乐,礼物自然是要奉上的。小小心意,希望能博皇祖母您老人家一笑。”   “你哟!皮猴子一个,今儿也不知又去哪里野了,瞧这头上怎么还戴朵花呢?你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太皇太后之前被上官翎逗得乐呵呵的,可一瞧那小子头冠上的红梅花,她老人家就不悦的皱眉了。   “花?什么花?”上官翎一挑眉,眼睛向上看,忒会出鬼样子,引得众人皆是抬袖掩嘴忍俊不禁。   上官浅韵走过去,纤指去摘下了卡在他头冠缝隙的一朵红梅花,拈着花儿,揶揄他道:“人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你,这冬日也就见着梅花开了,你这穿花林一回,倒还真是讨花仙子喜欢,竟然还抛朵红梅与你结情缘了?”   “皇姐真会取笑我,就我这样的,惹个桃花债就不得了了,那还敢去招惹这迎雪绽放的寒梅仙子啊?”上官翎还那样跪着没起来,仰头望着他家皇姐,摇头叹气道。   上官浅韵见他又耍贫嘴,便将红梅花塞他嘴里去,堵住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省得大家被他逗的笑疼了肚子。   上官翎倒是真不知道客气,他把嘴里的红梅花咀嚼几下就吞了。   展君魅本就挺喜欢这小子的,此时见这小子嚼了梅花吞下肚,他便在一旁笑说道:“见过牛嚼牡丹的,却没见过小猴子吞梅花的。”   “那是姐夫你少见多怪,只准你牛嚼牡丹,就不许我猴吞梅花了啊?”上官翎此时总算起来了,他看到他皇祖母嫌弃他了,伤心。   众人因上官翎这句说展君魅牛嚼牡丹的话,全都被吓得不轻,唯恐看到这坏脾气出名的展大将军,会因上官翎一番童言无忌,而来个一掌拍出血溅大殿。   展君魅这回倒是让众人失望了,他只斜眼瞧了那贫嘴小子一眼,便没事人似的收回目光说道:“贫嘴没用,新年礼物还是免不得。”   “免不得,也没姐夫你的份儿。因为,我只给皇祖母准备了一份礼物。”上官翎说完便是高傲的一扬下巴,转头递给钱信一个眼色,让钱信将笼子打开。   钱信蹲下来去打开笼子,笼子一打开,那两只贪吃的小东西,便被太皇太后桌上的坚果给吸引了过去。   太皇太后还真被这两个小东西吓了一跳,当瞧着是两只蓬松尾巴的小松鼠,瞧这抱着坚果啃吃的可爱小模样,她老人家伸手去摸摸其中一只小松鼠,还别说,这两只小东西,真是一点都不怕人。   上官浅韵一见上官翎竟然送了两只小松鼠给她皇祖母,心里犯了酸,低头对他小声说:“你们可都很能耐啊?一个送活人,一个送活物,就我空着手来的,显得一点都没孝心是不是?”   上官翎是吃穿充足了,个子也猛往上窜了,他此时就比上官浅韵矮半个头,对于他皇姐酸溜溜的话,他笑着也压低声音道:“皇姐,你这醋酿的,可没姐夫酿的能香飘数十里呢!”   上官浅韵被这小子气的暗咬牙,脸上也是莫名一红,想起展君魅以往那些打翻醋坛子的事儿,她也忍不住抿唇笑道:“你说得对,你姐夫的醋,是比我酿的能香气飘出百里之外去。”   “哦?原来姐夫酿醋的本事这般厉害了?都能香飘百里之外去了?”上官翎那挑眉的欠揍样儿,倒是真和墨曲有点相似,真是什么师父叫什么徒弟。   上官浅韵一瞧上官翎这欠揍的样儿,忽然有点后悔让墨曲来教这小子了。   她当初,就该让持珠来当这小子的师父,一准儿能教出一个沉默寡言威风凛凛的一方霸主来。而绝不会是现在这样,这孩子完全成了一个心狡猾如狐,人狂放不羁的小墨曲了。   太皇太后见他们姐弟说悄悄话,她老人家是越老越小孩儿心性,不逗小松鼠了,反而好奇问他们道:“你们姐弟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来给哀家听听。”   “啊?”上官翎一转头看向太皇太后,一副茫然的傻样儿,良久才一笑道:“没说什么,就在夸姐夫的醋酿的好呢!”   “酿醋?”太皇太后倒是不知道,她这大孙女婿,竟然除了会打仗,还会酿醋啊?   面无表情站在一旁的展君魅,因上官翎忽然来这么一句,他倒是显得很一脸无辜的问:“我什么时候会酿醋了?”   上官翎抿嘴笑了一会儿,才咳了声道:“姐夫,你在无数次打翻醋坛子后,自然就酿出香醋飘香百里之外去了。这话是皇姐说的,不是我说的。”   上官浅韵伸手抓住了要推卸完罪名,便想一走了之的小子给抓住,拎着他后衣领,低眸瞧着他,威胁之意十足的问一句:“刚才那话是谁说的?”   上官翎倒是很没出息的被威胁倒了,他举着手便投向道:“是我说的,我说姐夫酿醋飘香十里,皇姐你说至少得百里之外,我觉得你说得对,就凭姐夫的本事,十里太少了,必须百里之外啊!”   上官浅韵见她皇祖母此时被逗笑的合不拢嘴,她才松开了手,结果这小子忒无赖,竟然在她一松手的时候,一屁股坐到了地方,倒显得她多恶姐姐了。   上官翎一屁股坐在地上后,便转头看向展君魅拱手道:“姐夫你受委屈了,就我皇姐这样的,对我一次狠我就吓破胆了。你这要和她过一辈子的人,可见这一辈子要被她欺负多惨了,估计背后没少挨揍吧?”   展君魅对于这个对他挤眉弄眼的小舅子,他也后悔让墨曲来教这孩子了,好好的一位王爷,愣是被墨曲给教的如此狡黠油滑。唉!罪过罪过!   上官浅韵对于墨曲毁人不倦的本事,可真算是没少见识了。   展君魅,被他惯成了一个败家子。   上官翎,被他教成了一个纨绔子弟。   以后她有了孩子,教孩子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珍爱人生,远离墨曲。   他们姐弟闹笑的画面,在太皇太后看来是满心的欣慰与欢喜。   可在太后看来,便是刺眼的很。凭什么他们可以这样活的这样开心?祖母慈祥长寿,好孙承欢膝下,夫妻和顺美满。   而她却女儿早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不孝,让她操碎了心,夜夜忧愁难眠。   上官羽心里也很是嫉妒,以往他还有心思对他这皇姐起邪念,可而今看着上官翎能这样与自家姐姐笑闹,他忽然也想要一个可以依赖撒娇的姐姐了。   可他这位皇姐,却从来都是对他没过好脸色的,她将所有姐姐对弟弟的爱护,都给了上官翎这卑微贱种,而一点都不舍得分给他一丝一毫。   皇后望着他们三人,说说笑笑斗斗嘴,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虚情假意,一切都是那样平淡的令人羡慕。   她想,平常人家的姐弟就该是这样亲亲切切的吧?姐夫与小舅子间也该是这样斗气说笑的吧?   上官翠画也因这样的画面,而内心叹气。如果她这些年不是太不知足,她而今也能如太皇太后一般,做个老奶奶看儿孙嬉闹欢聚一堂了吧?   而在这些人中,最被人羡慕嫉妒的自然是上官翎。一个母亲出身卑微的皇子,封王都不能去封地,只能活的不如宫人般的苟且偷生。   可却有那么大的福气遇上了上官浅韵,从虫变成了龙。   上官羿虽然也羡慕死了能被姐姐护着的上官翎,可他却也是理智的,知道就算他在如何讨好上官浅韵,上官浅韵都不会待他真如上官翎这般的。   可上官翰在被上官浅韵拒之门外多次后,他的耐心便被磨光了。这时一被这姐弟情深一幕给刺激的,他便在一旁酸溜溜道:“皇姐可真是偏心,同样是皇姐的弟弟妹妹,可皇姐却只疼爱着十七弟,却看不到我们众多弟弟妹妹。”   他一番话,果然引起了皇室所有王爷和公主的内心共鸣,对啊!他们可都是大皇姐的弟弟妹妹,凭什么皇姐只疼爱上官翎一个啊?   卢月就是没脑子,还爱自作聪明的,此时见她家王爷出声,她还以为她家王爷要挑拨离间呢!所以,她便拈着帕子半掩嘴笑说道:“是啊,怎么皇姐这般偏心,只疼十七弟一人,而全忽视了咱们大家了呢?”   上官浅韵没想到,她就想哄太皇太后一笑这事,竟然会一下子引起了众怒。   上官翎对于这位五嫂,他可真没一点喜欢,反而因为今日的事,而心生了厌恶。   太皇太后脸上的笑容,也因上官翰夫妇一开口后,而渐渐没了,老而威严的她,看向那不孝孙子,眸含不悦之色沉声道:“小五,你这媳妇儿可有点不懂规矩。龙儿身为你们的皇姐,别说卢氏一个皇家媳妇了,就是你们这些个弟弟妹妹,也不是能随便对她不敬的。”   上官翰转头怒瞪卢月一眼,这个蠢货,就会给他闯祸。   卢月被上官翰狠瞪一眼,她心底一颤,便知她自己做了怎样愚蠢的事。皇家的嫡长公主,岂是她一个皇家媳妇能不敬的。   上官翰走上前,拱手请罪道:“请皇祖母息怒,是孙儿没管好自家,才让王妃有口无心失言了。皇姐,弟也就有点吃十七弟的醋,才失了仪态,并没有对你不敬之意,还请你莫要生气。”   上官浅韵望着给她赔礼的上官翰,她淡淡浅笑道:“五弟年纪也不大,王妃也是个年轻的,小孩子家家的说错一两句话,那也只能说是童言无忌,我又怎会去计较这句‘童言无忌’呢?”   上官翰俊秀的脸上一红,便真不好意思来,拱手作揖道:“好姐姐,你就嘴下留情饶了小五吧,小五以后再也不敢幼稚吃醋了。”   上官浅韵望着她这个也不过十五少年郎的五弟,她轻点头笑了笑,抬手大方道:“那就饶你这一回了,以后若是再犯,可就要罚你太阳底下去背书了。”   上官翰闻言便是愕然抬头,而后便是苦笑道:“皇姐罚人的办法,还真是和父皇同出一辙呢!”   “法子不再多,管用的,一条就够了。”上官浅韵记得前世的时候,小时候他们这些皇子公主犯了错,她父皇就让他们站太阳底下背书。   而其中最捣蛋的就是上官翰,所以,小时候他被罚的最多,以至于后来都被罚怕了,人也变得老实了。   上官翰虽然之前气上官浅韵给他吃闭门羹,可过来和上官浅韵说笑几句,他倒觉得那些气都消了。   唉!如果他们只是平常人家姐弟多好?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有这样一个好姐姐了。   可惜,皇家亲情最是淡薄,他们今日能在这儿说笑,明日便可能会是兵刀相见。   “定陵公主到!”   一袭海棠红曲裾的上官瑶,姿态端庄的走进来,垂眸规矩的对太皇太后行跪拜礼道:“孙儿来迟,望请皇祖母见谅。”   “起身吧!”太皇太后是记得这孙女的,去年定的亲,今年三月后下降李太常府,驸马为李太常长子李友易,书香门第,家教甚严,没那么多的腌臜事,也是这丫头的福气了。   上官瑶谢恩起身后,便转身弯膝对上官浅韵行了个肃礼:“见过皇姐。”   “七妹免礼。”上官浅韵伸手虚扶她一下,在上官瑶进来后,她才发现在这些人中,少了她那位早早嫁为人妇的九妹妹——上官璃。   ------题外话------   距离12号还有两天,没加群的亲们,就赶紧加群哦,千万别错过福利和大包包哦。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此为验证群。   ☆、第一百零五章 淫乱宫闱   “沁阳公主携驸马,到!”   一袭柳芽绿曲裾的上官璃,娇俏的携手驸马叶青到来。   夫妻二人上前行礼,同祝贺太皇太后新年快乐。   展君魅这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当第一次见到这位九公主时,眼底便露出一丝惊讶,这么小就嫁人了?这个叶青也真能下的去口。   上官璃今年虚岁才十三,她是十一岁便嫁给了叶青的,因为她怕她父皇死后,没人管她死活了,她便难找个好驸马了。   所以,这位自己很有主意的小公主,便在她父皇病着还在世时,便借着为她父皇冲喜之名,择选了叶青这个大了她七岁的驸马。   并且,在选定驸马后的半月后,一切从简的嫁入了叶家,她的驸马叶青现而今是官居四品的武卫将军,可见她眼光真不是一般的亮。   叶青见到展君魅还有点尴尬,想当初他们还一起打过仗。不过,因为他娶了上官璃后,便留在了长安担任了武卫将军一职,便无缘去追随展君魅征战沙场了。   人既然都到齐了,那便全都入席吧!   太皇太后吩咐人奉上茶点,而她面前的桌子上,还有两个吃的挺欢的小松鼠。   众人各自入座,喝茶吃点心,说话也不是家长里短的说,而都是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或者是谄媚讨好之意。   总之,这就是一场虚伪的拜年,孝心没多少,每个人的意图却都明显的很呐。   而在众人没坐着说话多久,便有一个宦者跑了进来。   上官羽一瞧是他身边的人,便皱眉呵斥道:“什么事这般急匆匆,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怕……惊了皇祖母。”   那人命高远,被上官羽一呵斥,便扑通跪在了地方,俯身低头颤声道:“皇上,明渠出人命了。”   “放肆!”上官羽怒拍桌子而起,因为这新年大家齐聚一堂的,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晦气。   而这狗东西也是大胆,这样的事不自己去处理了,竟然还禀报到他们这些主子面前来,当真是太不中用了。   高远吓的浑身一哆嗦,可还是满头是冷汗的说道:“那个人是个男的……而且,他不是阉人。”   “什么?”上官羽是先惊后怒,而其他人却全是被震惊了。   上官浅韵倒是没惊讶什么,因为上官羽昨夜就让南忌送了男子进宫,这件事持珠已向她禀报过了。   太后的脸色也难看的很,因为她是知道的,昨个儿夜里,她儿子就宠幸了一个叫惜文的男子。   难道,是她这不成器的儿子,闹出人命来了不成?   上官翰倒是一点不怕得罪上官羽这位皇帝陛下,他淡定的端杯喝口道:“去瞧瞧看,不就知道那男子到底是不是……嗯哼!总之,也许是熟人呢!”   上官浅韵算是瞧出来了,上官翰今儿是就想唯恐天下不乱了。   太皇太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连两只贪吃的小松鼠,都感觉到面前这慈祥奶奶心情不好了。   慈姑见两只颇通灵性的小东西抱着坚果,坐在坐上看着太皇太后,她伸手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吩咐道:“把它们带下去好好照顾着。”   “喏!”两名宫女应声后,便低头生前抱走了两只贪吃的小松鼠。   上官浅韵自然知道她家皇祖母在气什么,她给上官翎使了个眼色,让他一起过去扶他们去后殿休息。   上官翎点了下头,便起身走了过去。   上官浅韵也起身走了过去,姐弟上了阶陛上,一左一右搀扶起太皇太后,她笑着说道:“皇祖母,这离午膳还早呢!不如让这大嫂子给你好好捏捏肩背,你也好小憩一会儿,等醒来神清气爽也好多用半碗饭啊。”   太皇太后被这一左一右两个好孙女孙女搀扶着,心里的怒气自然也是消了不少,可一看到太后母子,她就又忍不住怒气直冲头顶。   “皇祖母,那两个小东西可还会拜年呢!孙儿这就带您去瞧瞧,包您欢喜。”上官翎这边搀扶着太皇太后,已是半拉拽着了。   上官浅韵也在后忙笑着推着她家皇祖母,总之,先把人劝着搀扶下去再说。再这样留下去,她家皇祖母非被上官羽给气晕过去不可。   “哀家自己会走,你们两个……唉!没规矩了没规矩了。”太皇太后嘴里虽然说着气话,可脚下却是顺从他们姐弟一起走向后殿的。   “皇祖母,今儿就不讲规矩了哈,孙儿带您去看松鼠给您拜年,咱们走快点,别让那两只小东西吃饱睡着了。”上官翎是一手贴在他家皇祖母背后,一手托握着他家皇祖母的胳膊,总之就是这样强行带走人的姿态,把他家皇祖母给带进了后殿里去。   “你这小子,是欺负哀家年纪大了是不是?”太皇太后是想反抗都反抗不了,这一左一右姐弟俩,那是搀扶她,根本是绑架。   “皇祖母您健壮着呢!瞧你这骂孙儿的精神头,都能上山去打虎了呢。”上官翎的嘴功是传自于墨曲,能把人气死,也能把人逗乐。   展君魅见他们都进去了,他反而还坐在那里,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他家媳妇儿给他派了人物,让他看好洛妃舞,千万不能让上官羽有机会得逞了。   洛妃舞见展君魅望了她一眼,她便顿觉奇怪,从来都喜欢粘着上官浅韵的他,今儿怎么……   上官翠画瞧女儿和展君魅眉目传情的样子,便真把外面听来的传言当了真。这可不行,不是她没瞧上展君魅,而是她怕上官浅韵,她女儿这样的,绝对能被上官浅韵给压制死。   而她想仗着女儿嫁得好,再得意个几年,便是不可能了。   毕竟,上官浅韵是太皇太后教出来的,那绝对也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儿。   想她要是想仗着展君魅的名头,在长安城耀武扬威,被上官浅韵知晓了,一定不会有她好果子吃的。   所以,她女儿绝对不能嫁给展君魅为妾,因为她女儿降不住上官浅韵,更难长久勾住展君魅的心。   洛妃舞想通了一些事后,便明白展君魅为何会留下来了。呼!的确,有展君魅在这里,她定然不会有事。   上官羽起来便要去看看明渠那具男尸,可是……对于洛妃舞,他有是真的舍不得,所以便装出威严的说道:“今儿过年,你们大家都留在宫里用膳吧!”   众人对于他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只能谢恩。   上官翠画虽然好色,可她并不傻,对于上官羽毫不掩饰的意图,她不心惊害怕是假的。她女儿能下嫁任何人,唯独不可以被上官羽糟蹋,因为她和太后这妖妇,可是有着前仇旧恨的。   太后看着上官翠画母女的眼神,简直是能杀人。哼!真是什么样的娘,便养出什么样的女儿,都是一个个尽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上官羽虽然对洛妃舞有着抢占之心,不过,现在有事,他便暂留众人在宫中,等他忙完后,再回头找南忌想办法,将洛妃舞留在宫中好好一度*。   上官羿看出了上官羽对洛妃舞的心思,可他也是个男人,对于上官羽贪色洛妃舞这一点,他倒是理解的。因为,他也想要洛妃舞,美人嘛!谁都爱。   众人心中各怀鬼胎,纵然是一家亲人齐聚一堂,也没什么真心相待。   天家本无亲,说的可真是没错。   上官羽对洛妃舞不舍的看一眼后,便带着人离去了。   太后自然也跟了上去,毕竟她这儿子办事,她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唯恐天下不乱的上官翰,则是撺掇着大家一起去看热闹,说不定,还能挖出宫闱丑闻呢!   而没有随着去的人也多,比如上官瑶这位待嫁公主,比如洛妃舞和展君魅这两个性子淡冷疏离的人。   再比如上官璃和叶青夫妇,上官珝和白雪夫妇,还有那孤家寡人的上官羿,都没有去凑热闹。   皇后摆驾回漪澜殿,对于上官羽的那些破事,她听了都脏耳朵,又怎会去看了再脏眼睛?   上官翠画之所以抛开女儿,前去和大家凑热闹,那是因为她和太后有仇,只要是能让太后不痛快的事,她都非常乐意去做。   洛妃舞坐了一会儿后,便起身弯膝一礼道:“蓝田要去看看皇外祖母,便失陪了。”   展君魅见洛妃舞要去看太皇太后,他心里自然是乐意陪着去的。   洛妃舞看了一眼拂袖起身的展君魅,便转身先行一步向后殿走去。   展君魅单手背后,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柄竹箫放在身前腰间,跟在洛妃舞的身后,也去后殿。   上官璃见此便皱起来眉头,待他们二人身影消失在那处后,她才不悦的开口道:“大姐夫这是在做什么?不陪在大皇姐身边,却跟着蓝田郡主进进出出的,真是……”   “公主,刚才你没看到,是凝香长公主让展将军陪着蓝田郡主的。”叶青刚才看的清楚,是上官浅韵给展君魅递了眼色,展君魅才会做在这里守着洛妃舞的。   上官羽对洛妃舞那样明显的亵渎眼神,他们可都看的清楚,而上官浅韵是为了洛妃舞能平安出宫,才会让展君魅陪护着她的。   上官珝对白雪摇头,让她不要开口说话,以免祸从口出。   白雪咽下去之前要说的话后,便望着后殿的入口说道:“我们也去看皇祖母吧?”   “嗯!”上官珝对此倒没意见,握着白雪的手,便起身对众人点了下头,就携手白雪去了后殿。   上官璃见所有人都走了,她便也拉着叶青起身,对上官羿笑着说:“四哥和七姐慢坐,我们也去看皇祖母了。”   叶青被上官璃强行拉走,连声招呼也没来得及和上官羿与上官瑶打。   此时的大殿里,也只剩下淡然稳坐的上官瑶,和因心事而沉思不语的上官羿。   兄妹二人,淡冷疏离的很,一句话没想说,全当对方不存在。   而太皇太后被上官浅韵和上官翎带入后殿后,看着那两只小松鼠逗乐一会儿,便被雾娘伺候着去休息了。   当众人到来时,也只能做在一起说说话。   男的坐一边,女的坐一边,两者间隔得远不说,还用个紫檀木雕花屏风挡着,当真是谁也都别想看到媳妇儿了。   展君魅,上官珝,叶青,加上上官翎这小屁孩,四人够一桌,喝着茶聊聊。   另一边四个女儿家,也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不是她们想这样,而是这位九公主问的事儿太羞人了。   上官璃很好奇的问:“大皇姐,你和三嫂可都是有夫之妇的大人了,那个……洞房了吧?”   白雪虽然心性比较单纯,可她好歹也还知道,与她家王爷的闺房之事,是不能乱说出口的。   洛妃舞虽然性子清冷些,可好歹是个尚未出阁的姑娘,闻听上官璃直言闻洞房之事,她面纱后的脸颊,也是不由得红了。   上官浅韵对此也是羞红了脸,望着她这位从小就独立有主意的九妹妹,她凑近她低声问了句:“九驸马没让你帮他纾解过?”   上官璃对此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我见过他那个东西,挺吓人的。而他……用手算吗?”   上官浅韵脸更红了,她这九妹妹可真是位女中豪杰,连这时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   白雪在一旁虽然红着脸,可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九驸马可都二十了吧?那他……就之前没个通房丫头?”   “没有。”上官璃摇头后,又压低声音道:“之前他娘偷偷给他送过两个丫环,被我发现了,便闹了一出,威胁他们说,我要进宫找皇祖母评评理,看看他们这样欺负皇室公主该当何罪。”   上官浅韵对于她这位独立自强的九妹妹,佩服拱手道:“你这样做,的确能震慑的住叶家父母,不过……九驸马呢?他是个什么想法?”   “他?”上官璃摇了摇头,叹气道:“他现在就巴望着我快点长大。”   上官浅韵和白雪因为上官璃老气横秋的叹气,她们皆是抬袖掩嘴而笑,这个九妹妹,可真是个活宝。   而另一边,几个男人可都是耳聪目明的,包括小不点上官翎,因为拜了墨曲为师,功夫没练出成绩,耳力倒是练的不错。   上官珝是一贯的温文尔雅,微笑淡然,君子风度,自然不会去八婆的问叶青什么。   展君魅虽然很好奇叶青是怎么抱着小媳妇儿睡觉的,不过……好歹叶青曾是他麾下将领,他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上官翎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所以他凑近叶青压低声音问:“九姐夫,九皇姐说你让她用手帮你纾解,纾解什么?还有,你那挺吓人的东西是什么?”   叶青一个大老爷们儿,被上官翎一脸天真无邪问的……红了脸。   上官翎一看他这九姐夫脸红了,索性便爬着到展君魅身边,歪着头龇牙笑问:“姐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纾解?”   展君魅淡定的喝着茶,对于身边这小子的问题,他转头看着他莫测高深道:“等你娶了媳妇,一切便就都有答案了。”   “啊?等我娶了媳妇儿,才能知道答案啊?”上官翎哀嚎的倒头靠着他家姐夫,准备撒娇死磨要答案。   “撒手!”展君魅淡定的喝着茶,启唇吐出两个字,似带着冰渣子般的寒冷,让人听着便心里打颤。   上官翎抓着展君魅衣袖的手,缓缓松开,而后坐直身子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小声问:“姐夫,为什么要娶了媳妇儿后,我才能得到答案?”   展君魅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和墨曲太像了,我该和你皇姐商量一下,为你寻一个靠谱的师父了。”   至于墨曲?这人过了年可要去匈奴开矿,没时间教这位好奇心很重的小王爷了。   上官翎还是很喜欢墨曲那位师父,所以,他双手又去拉展君魅的衣袖,摇啊摇哀求道:“姐夫,求你别给我换师父好吗?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读书习武,绝对不丢你和皇姐的脸还不行吗?”   展君魅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对于这个可怜巴巴求他的小舅子,他依旧面无表情眸含冷光,启唇冰冷的给出两个字:“撒手!”   上官翎可不怕他这位姐夫,他凑过去龇牙坏笑道:“姐夫,你信不信我去向皇姐告状,说你曾亲手为墨夫子雕刻过一枚玉坠?而那枚玉坠,至今还被墨夫子贴身挂在脖子之上。”   展君魅倒是没想到,墨曲竟然会把那枚玉坠的事告诉上官翎,不过……有那么回事又如何?那是墨曲有一次在战场上为他挡一箭的补偿。   想当初他们初上战场,也不过是从小卒子当起的。   战场之上冷箭如雨,墨曲和他彼此护着彼此躲避箭雨,在最后那一刻,一支利箭飞来,墨曲便用身体去给他挡了一箭,因此差点丢了性命,他送玉坠给墨曲,也不过是想墨曲平安度过那次的危险罢了。   上官翎见展君魅不说话,还双眼失神的望着不知名的地方,他心里咯噔一下,便拉着展君魅的紧张道:“姐夫,我可是说着玩的,你千万别认真,皇姐挺好的,比墨曲那臭男人好多了,你可不要犯傻一时糊涂踏错而后悔终生啊……”   上官浅韵之前就听到上官翎又在磨展君魅,她便暂不和她家九妹讨论闺房之事了,而是悄悄的提裙走过去,结果靠近屏风之后,就听到上官翎在规劝展君魅,说什么别抛弃她,而去要墨曲之类的话。   上官璃跟在她家皇姐后面,自然也听到了上官翎的那些话,然后,她很同情的对她家皇姐道:“皇姐,原来你比我可怜,我看……我还是给叶青找个通房丫头吧!”   送自家夫君个通房丫头,总比听闻自己夫君好男色……强多了吧?   上官浅韵的脸色变得有点黑沉,直接走过去,伸手便揪住了上官翎的耳朵,提溜起来他,笑的很是温柔:“十七,你很想让你姐夫和墨曲在一起吗?”   “哎呀呀!疼!皇姐手下留情,我可从没这样想过,我这是在规劝姐夫千万不要一时贪新鲜,便去学那男风啊!”上官翎觉得他很无辜,明明一番好心,怎么到了最后,好似又好心办坏事了呢?   上官浅韵也就教训他一下就松了手,对于这个越来越顽劣的弟弟,她有些头疼,现在孩子真是难以管教。   展君魅还是那样的淡定,在对上上官浅韵怀疑的眼神时,他只饮茶说了句:“我是否是个龙阳君,龙儿你该最为了解。”   了解,她当然了解,而且还是深刻体会后的了解。上官浅韵一想到他床笫之间如狼似虎的样子,便心里什么疑虑都没有了。   上官珝和叶青皆因展君魅的话,而深解此意的红了脸,一个个的起身去找媳妇儿。   白雪的脸也红了,她怎么说也是经过人事的,自然也听懂了展君魅那句话的意思。   洛妃舞虽然还待字闺中,可凭她的聪明,自然也知展君魅这句话其中的深意,自然是和夫妻闺房之乐有关的。   上官璃见他们一个个的都面有尴尬红晕,她倒是一时糊涂了,这都怎么了?   叶青见他家小媳妇儿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决定回家后,夜深人静时,定然好好给他家小媳妇儿,清清楚楚说说这深入了解的事儿。   而上官羽去看了那具男尸后,便大发了雷霆之怒,因为这个男子不是南忌新找来的少年郎,而是一名成年男子。   后宫出现了成年男子,那只能说明,他的那些个女人中,有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之所以会确定这死在明渠男子是后宫的人,那是因为这男子穿的衣服料子,刚好是去年进贡的一匹丝绸。   而那匹丝绸,却全被上官羽赏赐给了后宫嫔妃,连太后和太皇太后哪里也没有,只因那匹丝绸的颜色都太嫩了,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年纪都不适合。   而另外一匹比较少量而珍贵的贡布,则被分别给太后和太皇太后对半分送了去。   所以,这男子身上的宫女衣装,用料便是那匹丝绸。   找个男人男扮女装在后宫,这何止是不甘寂寞*宫闱,根本就是别有预谋。   太后是干过这样的事过的,自然知晓用这男人的妃嫔,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哼!借种生子,混乱皇室血统,当真是好心机,好大的胆子。   有很多上位者,都有一个心理,那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太后此时便是这心理。   太皇太后小憩了也不过一会儿,老人家睡得多,却也睡不久,醒来后,慈姑便回报了明渠男尸的事。   她老人家听后,便让上官浅韵他们立刻离宫,宫里的事,他们绝对是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上官浅韵也知这件宫闱秘闻,是不宜被太多人知道的。今儿个去的那些个弟弟妹妹,定然要因此而被扣留在长安了。   而那些个知情的奴婢,不管是谁贴身的亲信之人,都会被太后下旨灭口。   上官璃虽然年纪小,可却是早早没娘,且在宫中斗争过来的孩子,她既然一向那般有主意,这次自然也最先看明白了这件事,拉着她家驸马,便只和上官浅韵说了声,就急匆匆的离了宫。   上官浅韵最为担心的便是上官珝,所以她说道:“你也立刻带阿雪出宫,不管路上遇上了什么阻碍,都仗着你王爷的身份冲出去,回府后便立刻让阿雪装病,哼!量他们也不敢派太医前去。”   上官珝自然明白他家皇姐的话,阿雪的毒乃为太后所下,她定然不会允许有医术高明的太医去看阿雪,因为她要防着阿雪中毒的事会被曝露出来。   上官浅韵安排了持珠去护送走上官珝夫妇离宫,而对于这个强作镇定,实则却害怕的脸色都白了七妹,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七妹,皇祖母很喜欢你做的糕点,所以,在你出嫁之前,你便好好留在皇祖母宫里侍候她老人家,算是你嫁出去前,对她老人家尽的最后一份孝心,知道吗?”   上官瑶重重的点了下头,她当然明白,这是她这位大皇姐在保护她,也只有在皇祖母的身边,她才不会不知那日遭人毒手,稀里糊涂便死于了非命。   上官浅韵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上官羿身上,对他只是一声叹道:“四弟,你随皇姐一起出宫,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学会忍耐,且不可因意气之争,而害苦自己。”   “是,我一切都听从皇姐安排。”上官羿心里真的感到很意外,没想到上官浅韵竟然也没忘了为他着想,这样想来,是否在他这位皇姐的心里,也是有一点他这个弟弟的?   上官翎带着上官瑶去了后殿,他们这些没爹没娘的孩子,也只能依偎在祖母的身边,才能被庇佑的不受伤害了。   太皇太后倒是理解她那小孙女的如此安排,上官瑶快要嫁人了,嫁的还是九卿之一的太常府,她自然是不能让这孩子成亲前出什么意外的。   为国家社稷,或为这小家,这孩子都不能出一点差错。   上官浅韵拉着洛妃舞的手,二人走在前面,而他身后则跟着展君魅和上官羿。   而之前先离开的上官璃,倒是一点不用上官浅韵教,便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和年纪,来了一通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硬是闹得守门禁军怕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拽着自家驸马上了马车,扬尘而去。   上官珝夫妇到了宫门口,果然也被人拦了住。   持珠从来都是能动手,绝不多言一句废话,出手便拔剑架在了那位卫尉大人的脖子上,面无表情的给了他们夫妇一句话:“你们上车,走。”   上官珝对持珠一拱手谢过,便带着白雪走向他们的马车,前后上了马车,命马夫赶车赶紧回府。   洛妃舞虽然表面一如既往的淡冷镇定,可握着上官浅韵的手心却满是冷汗,她心知别人被扣留下来,只会被软禁暂失自由。   可她若被扣留在宫里,必然会难逃那昏君的魔爪。   “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安好出去。”上官浅韵安慰着洛妃舞,对方可不止是她的表姐,更是她表哥看上的媳妇儿呢。   洛妃舞听了上官浅韵安慰她的话,她似乎真的不怎么紧张害怕了。   而到来拦截上官浅韵他们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带着令牌而来的郎中令鲁齐。   鲁齐亮出君令后,便是严肃拱手道:“长公主,皇上有令,所有人无旨不可出宫,下官得罪了。”   展君魅负手走了出去凤眸冰冷的望着鲁齐,启唇淡淡问一句:“鲁大人,如果是本将军要你让路,你也会胆敢不让吗?”   “下官不敢!”鲁齐是如何也不敢拦展君魅的路,可圣旨悬在头上,他也不得不依旨意办事。   展君魅见鲁齐虽然拱手低头说着不敢,也让开道让他走,可是……他伸手牵起上官浅韵的手,便向着那列队闪开的道儿走去。   鲁齐后退数步,拱手拦道:“展将军,您可以离开,长公主也可以离开,汉中王和蓝田郡主却必须要留下来。还请展将军莫要为难下官,下官也不过是遵旨办事。”   上官浅韵感觉洛妃舞的手在发抖,她转头看向洛妃舞,那面纱后的一双水眸中,是放下所有骄傲后,因恐惧而产生的哀求之色。原来,心中只要有着惦念的人,便会因想活着而新生恐惧啊。   人人皆是如此,洛妃舞也无法免俗。   洛妃舞不止不想死,她更不想留下来被人玷污。她心里有着花镜月,纵然一生都得不到那人一句承诺,她也要为他守住这一身的冰清玉洁。   展君魅对于鲁齐的阻拦,他话都懒得说了,缓缓松开上官浅韵的手,举步走向鲁齐,周身杀气隐现。   鲁齐和他带着兵在后退,一是被对方的气势所威压的后退,二是心里都在害怕自己小命不保。   谁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个活阎王啊?别说宫里杀人了,当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他展君魅可就大殿之上斩杀过贪墨军饷的将领的啊!   鲁齐见展君魅要抬手,他便强做镇定的拱手道:“展将军,你我都为君王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下官既然奉命前来拦人,便……呃?展将军……”   展君魅已速度极快的靠近鲁齐,一手掐住了鲁齐的脖子,五指缓慢收紧,对着鲁齐只是冰冷的道:“你说的对,君命不可违!可如果你死了,谁还能代君传令?我想,拦人的口谕里,应该没有提及不可杀你吧?鲁齐。”   鲁齐如何也没想到,展君魅竟然钻口谕的空子。   上官羿在后面脸上神色莫测,背在身后点手握成拳头,内心很是不平静。展君魅竟然胆敢如此放肆无忌惮,凭的想必便是那一半虎符和手中那三十万兵权吧?   那待将来他为帝,是否也会被展君魅如此目无皇权,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夺取展君魅手里的一半虎符,和他皇祖母手里另一半虎符。   只有号令天下兵马的虎符在手,他将来才能真真正正的坐稳江山。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要动手杀人,她便松开洛妃舞的手,上前轻松的拿开了他掐着鲁齐脖子的手,而后便刷得亮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鲁齐脖子上。   鲁齐此时真快被吓晕了,这两口是要干嘛?活剥他吗?   展君魅单手揪着鲁齐的后衣领,提溜着对方看着她问:“你是要亲手杀他?”   “杀他?”上官浅韵笑看他一眼,便转过头去看着鲁齐,轻摇摇头淡笑道:“不!我身为皇室公主,是不会杀大臣的。不过,这刀子挺锋利的,把人削成人棍,应该不会费多少力气。”   “人棍?”鲁齐吓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展君魅松开了手,任装晕死的鲁齐重重摔在青石砖地上。   上官浅韵转回身又去牵洛妃舞的手,这回她拉着人前面走,可再没人敢阻拦她。   毕竟……这姑奶奶手里可拿着一把银光森寒的匕首呢。   就这纤纤素手握匕首的姿势,那绝对就四个字:挡我者,死!   上官浅韵之所以敢这样有恃无恐的违逆圣旨,那是因为她的确有特权,这个皇宫里,或者说整个承天国,也只有三个人她无法一刀毙命,那便是她祖母太皇太后,与那对身为太后和皇帝的母子。   除此三人外,谁敢挡驾冒犯她,她都可挥刀杀了那人,而不犯任何国法。   这便是他父皇曾经因一名大臣之子伤她之事后,所怒而下的一道圣旨。此时那道圣旨,便在她皇祖母手里收藏着。   而许多老臣,比如鲁齐,先帝在的时候,他便已是郎中令,自然有听过那道圣旨。   也正因如此,他才敢冒死拦展君魅,却不敢放肆的阻拦上官浅韵,因为他怕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害了自己的家人。   一个可以随时杀冒犯她人的长公主殿下,她能不害怕着她之后寻仇报复它家人吗?   上官浅韵拉着洛妃舞,一路无人敢拦的出了宫。   持珠已在宫外马车旁等候,哪位倒霉的卫尉大人,自然是不敢上前去阻拦上官浅韵的,这姑奶奶手里可还拿着匕首呢!绝对是谁上前要谁命。   上官浅韵让洛妃舞先上车,她随后上去,在后面便是展君魅和上官羿。   持珠跳上马车,调转马头,前方骑马开路的是小钟小灵,后面跟随的是将军府二十名护卫。   这样来时浩浩荡荡,去时威风凛凛的队伍,自然无人敢不想活的去拦阻。   洛妃舞直到坐在马车里,她才真正的算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上官浅韵道了声:“谢谢!”   上官浅韵只是淡淡一笑,转头看向那似有心事的上官羿,她眸光淡淡道:“既然已出来了,之后便在汉中王府装受伤,我相信四弟你……应该知道这伤是怎么受的吧?”   “多谢皇姐提醒!”上官羿这句感谢的真诚的,他也承认,他遇事还不够沉着冷静,所以才会因一时乱了心神,顾虑到的难免少了些。   “我就知道四弟是个聪明人。”上官浅韵对上官羿是不放心,可山中却不能一只虎独大,否则,独大的老虎太自负目中无人了,难免不会生出下山吃人的想法。   上官羿对于他家这位皇姐的夸奖,他也只能听听而已,可不能当真的。   提醒过了上官羿,上官浅韵自然还要转头来安慰洛妃舞道:“表姐不用害怕,你且陪我回府,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去大将军府向我要人。”   她一直都知道上官羽畏惧她,也许是前世她死都拉上了他,所以今生,他才会如此莫名的怕她吧?   上官羿被上官浅韵送回了汉中王府,一回府,他便还是如何计划一场刺杀。   找人刺杀自己,他不是第一个,也算是少数人中之一了。   上官浅韵一将洛妃舞带回府,便让人去通知了花镜月。   毕竟,这事不能瞒着花镜月,因为上官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洛妃舞,她必须要找花镜月来保护洛妃舞的安全。   而宫里的上官羽已快气死了,他让人去拦的人一个没拦住,而且……洛妃舞竟然上了上官浅韵的马车。   上官浅韵这是摆明要庇护洛妃舞,她定然已把洛妃舞带进大将军府里去了。   这下子,他要想去大将军府劫人出来,那可等于难于上青天了。   而其他王爷公主,也很是气愤,这什么意思?他上官羽当了绿帽子当王八,关他们什么事?凭什么为此扣留他们在宫里?   上官翰此时无比的后悔,他要是不去凑热闹,而是留在未央宫老实待着,又怎么可能会被扣留皇宫之中,而不能出去了呢?   他那皇姐也真是本事的,出了事后,她便将留下来的人都给安排好了。   他七妹未嫁在宫中居住,她便把人安排到了他们皇祖母身边做什么糕点。这下,上官羽和太后母子,敢来他皇祖母这里抓人吗?   而上官璃夫妇和上官珝夫妇,也让她安排出了宫。   连上官羿那个太后最想除之而后快的后患,和洛妃舞那个被上官羽惦记的小美人,都被她给护送出了宫。   可见,他这皇姐多厉害了,连圣旨都拦不住她,简直……   不对!她怎么就敢这般胆大抗旨?   啊?对了!他们父皇曾下过一道圣旨,凡冒犯凝香长公主者,不究其罪大罪小,他那皇姐都可挥刀将其当场斩杀。   还是不对,那个圣旨里杀人的人,是持珠那个丫头,她就是一把锋利的无情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题外话------   昨晚电脑线路烧了冒烟了,今天急忙忙修好,更新晚了点,抱抱亲们(づ?)づ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零六章 三日吃一次   上官浅韵一行人虽然早早的逃离了皇宫,可宫里的事却远远还没结束,而只是一个开始。   这件事太后自知瞒不住宫里的那些妃嫔,索性便也不瞒了。   上官羽下令将宫中妃嫔,只要是有名分的,不论高低,全都召来椒房殿,让太医一个个的把脉,让稳婆一个个检查身子。   这件事一出,位份低的妃嫔倒没什么大事,可位分高的妃嫔却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其中第一个出手的是宋夫人,她是在皇后嫁给上官羽之后,便仅隔一个月被册封的侧妃。   而当年的上官羽还是王爷,她已是位居正王妃之下的侧妃,受尽宠爱多年,虽然上官羽待她不如从前好,可依仗着她娘家势力,她也在宫里从没吃过什么亏。   只不过,自从去年开春她失去第一个孩子后,便不愿意再见人了,也与上官羽不亲了。   可就算她不受宠也不想争什么了,那她也还有娘家哥哥和母亲安氏给她撑腰,怎么着也沦落不到任人这般羞辱的地步。   上官羽本来就在气头上,此时见这个在她身边最久的妃子,竟然出手推开了上前要把脉的御医,并且还这样愤怒的瞪着他,他心里的火气不由得更大,一挥手便无情下令道:“将她拖下去仔细查。”   宋夫人见上官羽竟然要让稳婆查她的身子,她羞愤欲绝的拔下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悲伤落泪道:“皇上,想素素伴你身边多年,从你还是王爷时,素素便陪着你,多少年过去了,为了你,素素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众多女子侍一夫,更因此失去了孩子,自此再不能孕。可就算如此,我恨遍了所有人,甚至是送我为你侧妃的父母,可唯独不曾恨过你,因为……当年少女情怀,我最不该的便是动心。呵呵……你要我死,真的是何其简单?真的大可不必这般羞辱于我。而我宋素,也绝不接受这样的侮辱。”   “不要!”上官羽已被刚才宋夫人一番话说的心软了,可没想到这个对他柔情温婉多年的女子,性子竟然是这般的刚烈,宁死不辱。   宋夫人一根金簪了结了自己这可悲的一生,当她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天地都在旋转,耳边最后传来的……是那个她错爱了一生的男子,那也有一丝惊恐后悔的声音。   太后也被这突发事件吓到了,这位宋夫人性子自来的温婉,对她这婆婆从不忤逆,对她儿子也永远都是柔情似水的,待宫人也都宽容,可说是宫里最性柔和善的一个人。   可今日,她却宁死也不受辱,这般刚烈的性子,让她想起了宋夫人的母亲安氏,安氏可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当年宁愿嫁给一个五品小官,也不愿入宫为妃。   而她的女儿,就算不像她一样性子刚强,那也绝不可能是个逆来顺受之人。   宋夫人这一生自认活的很悲哀,她为了这个无情的男人,将一身的刺都一根根的拔掉,害得自己遍体鳞伤,也只是想守着他一辈子。   可最终,她守着的男人,却这样逼死了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就不该因父亲愚孝,听从祖父的话,嫁给上官羽这个无情人。   上官羽望着宋夫人倒在血泊之中,那般悲伤的至死都在流泪。红颜易碎,这个默默以真心待他的女子,终是被他逼死了。   在这个宫里,也许只有这个默默等着他的女子,才是唯一真正对他好的人吧?   回想曾经,她是那样的似水柔情,笑是那样的莞尔羞涩,说话是轻声细语的,举止是温婉动人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柔软好似一朵云花,轻飘而软绵。   而他一直不珍惜她,认为这样柔性的她太令人乏味了,就像是在喝淡水,没滋没味的。   可而今他才懂得,人渴了的时候,也之后白水最能解渴。   烈酒入喉,只会灼燥,而不会有任何的通体舒畅。   因为宋夫人的死,今日在场的妃嫔全逃过了一劫。   上官羽因为宋夫人的死,而受的刺激不小。   太后也因此被吓得不轻,毕竟宋夫人的兄长是中将军,她的母亲又是安家的女儿,她一死倒是了之,留下来的烂摊子,她可不好收拾了。   本来之前就失去了玉家这个娘家做后山,而后皇后的事一出,江家也不怎么支持他们母子了。   而今若是宋家因为宋夫人的事而要追究,那到了最后,他们母子便又会失去一股势力支持。   唉!真是世事难料,人心难测。这个平素软性子的人,怎么突然发起狠来,便能狠成这样呢?   秦夫人也暗松了口气,若是她今日受此大辱,那以后她儿子还怎么坐上太子之位?   夏夫人是最感到庆幸的,因为那个死去的男子,竟然是她请进宫来的那人。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   是夜   当所有人以为出了白天的事后,上官羽便会因为宋夫人之死,便多少会伤心个几日,好让她们心里有鬼的人,能做点准备,清理下证据之类的事的。   可谁曾想,上官羽在宋夫人死后,不止没伤心的沉痛几日,反而在当夜让人突袭搜了个个妃嫔的住处。   而所搜出来的人,和所审问出来的事,都气的上官羽吐了一口血。   太后也震怒的下令杀了那群贱人,真是全都该死,竟然将宫里变成了养野男人的污秽之地,该死真是该死啊!   夏夫人很害怕这事会查到她身上来,可好歹是没事的,因为她养得男人已经死了,而且都泡浮肿了,谁还能认出他是谁来啊?   秦夫人听闻楚良人,惠美人,常长使,刘良使等等多人,有的是养男人,有的是与殿前侍卫有染,甚至还有一位刚封的夫人,竟然不知和那个野汉子珠胎暗结了。   而将她拖进掖庭去审讯后,两个多月的孩子都流掉了,她也还说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最终的审讯结果,被上呈给了上官羽过目。   上官羽看完后,便大怒的打死了一个小宦者,掐死了两名无辜的宫女。   因为审讯的口供上写着,那位新封的小夫人,竟然是扮作宫女与男人偷情的,而她偷情也只是为了聊解寂寞罢了,并没有去管那些男人都是谁。   而这位新封的小夫人,便是南忌初次献给上官羽两名女子之一。出身自然不高,乃为歌舞坊的花魁。   只不过,进了宫后,便无人认识她们,她们才能凭借一身媚功,哄得上官羽封了她们姐妹名分。   上官羽在一通发泄后,便怒红着眼睛吩咐道:“去把另一个贱人带来。”   “喏!”高远低头小心翼翼应一声,便退着要下去,可这刚一转身要,便看到了南忌,他拱手行一礼道:“见过南公子。”   “请且稍等。”南忌微笑对高远说一句,而后便举步走过去行礼道:“草民见过皇上!皇上若是生气,将她打发去军营便是,何必再多见她一面糟心呢?”   上官羽此时正坐在地上,背倚靠在柱子上,抬头看向南忌,看着对方良久,他挥了下手道:“就按南公子所说的,将那贱人给朕送去犒赏三军。还有那群没死透的贱人,全给朕送去犒赏三军,他们既然那么想男人,朕便让她们一个个的全死在男人身下,贱人!贱人,全都一个个的背叛朕,该死!南忌,她们都该死!该死!”   高远已被这样的上官羽吓的腿都软了,见南忌背后面的手示意他快走,他心里感激一番南忌,便忙转身退下去办事了。   上官羽此时用双手抓着南忌的衣领,将本来拱手行礼的南忌,已经是拉跪在了地上,当见南忌微皱下眉心,他便好似一瞬间清醒了般,忙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膝盖是不是受伤了?”   南忌拒绝了上官羽要为他检查伤势的好心,他缓缓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才又重新双膝跪坐下,望着对面形容狼狈的君王,他微笑淡然道:“草民无碍。”   上官羽望着那永远都神情平静的南忌,纵然是谄媚赞扬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微笑淡然,让人瞧着便心里舒服。   南忌见上官羽盯着他瞧,他便拱手俯身道:“皇上若是心情不好,不如便去九华殿吧!在哪里,草民为您准备了一位特殊的美人。”   “美人?”上官羽虽然是有点想要南忌,可他却也不敢去要,因为南忌若是成了他的人,说不定因为争宠,便不会为他搜刮各色美人了。   南忌行一礼后,便起身来,伸手请道:“皇上,请!”   上官羽伸手出去,意思是让南忌拉他起来。   南忌虽然很厌恶接近这个昏君,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拉起来了上官羽,不等对方对他放肆,他便退开三步,伸手再次请道:“皇上,您请!”   上官羽看了南忌一眼,便向着内殿走去,沐浴更衣。   南忌随之退下,出了宣室殿后,他便给一个宦者使了眼色,让对方先走一步,去看看初夏的药劲儿上来了没有。   说起来,在郦邑大长公主府买的那两个男子,还是惜文比较识时务。   而那个叫初夏……唉!实在是太倔强不听话,非得逼他用药。   上官羽沐浴更衣好后,便坐着垂纱羊车去了九华殿。   南忌在将上官羽送到九华殿后,便伸手请对方进去,而他却止步在了殿外。   上官羽觉得南忌今儿有点神神秘秘的,说不定,这九华殿里,南忌还真为他寻了一个妙人呢!   初夏被下了药,他深知自己中的是什么药,以往在那种腌臜之地中,对付不听话的公子姑娘,那些个老虔婆,从来常用的便是下药。   当人身不由己的时候,就算再不甘愿接客,也会在药劲儿上来后,淫荡不堪的投怀送抱让男人去玩弄。   上官羽刚进来内殿后的寝宫中,便听到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呻吟……   当看到那幔帐挂起的床榻上,一名只穿着件宽松衣袍的少年,正在身子扭曲的呻吟着,因他过分的挣扎而衣袍半褪,这半遮半掩的风景,可比脱光了诱人多了。   初夏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当看到那名身着龙袍的男子到来时,他便想要立刻咬舌自尽,也绝不再受辱第二次,这次被下药,又让他想起了当年被罗言欺辱的事。   回忆如潮水,可却没有一件美好的,全都是肮脏不堪,全都是令人生不如死的……   上官羽已在那初夏要咬舌自尽时,便一个箭步上去,单手捏住了对方的下颔,低头瞧着他怀里媚色诱人,且羞愤落泪的人儿,他勾唇冷笑道:“你都到了这儿了,难不成还想逃脱朕的手掌心不成?小美人儿,放聪明些吧!你想死不容易,想生不如死……朕倒是可以成全你。”   当时的皇后可比这少年强硬多了,还不是被他糟践成那样,都没能咬舌自尽死掉吗?   初夏是想推开对方,那怕是奋力一搏,他也要试着能不能一头撞死。   可南忌给他下的药太厉害了,他清醒了一瞬间,便彻底被药物所控制了。   上官羽对于这个药劲儿上来的少年,他一点不在意对方不是自愿的迎合,他只要对方乖乖听话就好。   南忌不知何时已入了殿内,不过,他没有靠近去看什么春宫图,而是站在一根柱子后,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之声。   他就是要让初夏恨,等初夏变成一个心中充满毒汁的魔鬼后,那便是上官羽的死期了。   而上官羽死于郦邑大长公主的男宠手里,蓝田郡主又和上官浅韵走的很近,这样一引人深思来,那便是大将军府联合郦邑大长公主府,一同谋害了一国之君。   如此绝妙的计划,也只有他那位狠毒的姐姐能想到。   而他……被逼无奈,一切不过也只是为了生存罢了。   上官羽还在疯狂的暴虐着被下了药的初夏,而南忌却已是不忍的离去。   他做下这么多的罪孽,将来死后,定然会下十八层地狱吧?   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派持珠去找花镜月,可花镜月却被他父亲急召回唐氏了。   这下好了,没人可以保护洛妃舞了。   展君魅对此事本就不想管,可他家媳妇儿总这样温声软语安慰洛妃舞,把他丢在一边可都将近一日了。他受不了了,所以,他出了个好主意道:“不如,让墨曲保护蓝田郡主吧。”   “墨曲?这个……似乎也行。”上官浅韵虽然觉得墨曲很不靠谱,不过,那人武功还不错,保护洛妃舞应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已决定让墨曲保护洛妃舞了,小气的展大将军,自然是要赶紧派人去请墨曲来了。   墨曲被持珠再次毫不温柔的拎来,没进门他便有怨气颇深道:“持珠,姑奶奶,祖宗,下回能不拎着我吗?我有脚,自己会走。”   “进去!”持珠才不和他废话啰嗦,直接伸手将他推了进去。   墨曲被推的差点栽一个大跟头,进去后见到洛妃舞在,他这习惯在美人面前风度翩翩的墨君,倒还不忘整理下衣服,而后才摇扇很风流倜傥的走了过去。   持珠在后面很想给墨曲一脚,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招蜂引蝶。   墨曲过去坐下后,便发现他们三个的神情都很凝重,好似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一般,不由好奇问:“出什么事了?那昏君驾崩了吗?”   他们三人看了墨曲一眼,他们倒是想上官羽驾崩,可……人家现在恣意快活着呢!难死!   上官浅韵摇头叹声气,望着墨曲,神情极其凝重道:“明渠死了个男人,那男人是后宫妃嫔养的,现而今除了我们几个,其他王爷公主,全被扣在宫里出不来了。”   “什么?上官羽当了绿王八?好事啊!你们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啊?”墨曲一合扇子高兴道,可话说一半,就发现他们几个有点不对劲了。   上官浅韵也不打算瞒着墨曲什么,直言对他说道:“上官羽瞧上了洛表姐,这次若不是我带着洛表姐闯宫,恐怕洛表姐……我虽然有父皇的旨意做免死令,可凡事也不能做的太过分,毕竟我是公主,他是君王,我总不能一次次的公然违抗圣旨吧?”   墨曲懂这个,就是摆明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上官羽要真非是皇室血脉,上官浅韵这个正经的嫡长公主在其下,的确是挺憋屈的。   “那件事已有了点眉目,不过……要找到人,并非是一两日就能办到的。而要废帝另立,也不是说说那般容易的。”上官浅韵一直为此顾虑太多,所以做事便显得很畏手畏脚了。   她不能因为太后一人的罪,便害得她父皇被天下人耻笑,人已死,她如何也要保住她父皇的圣明。   展君魅看出了她的顾虑,他伸手揽着她肩,对她温柔笑说道:“其实,这事不用我们亲自去办。南露华,可已开始部署,更是在摧毁着上官羽的身体,只要我们耐心的等待,不用多久,上官羽便会死在南忌的手里。”   “对!君魅说的对,我们现在该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墨曲用扇子一拍头,才想起来一件大事,看着展君魅便是一脸严肃道:“君魅,南忌买走了郦邑大长公主府的初夏,想利用蓝田郡主与将军府走的很近的事,来栽赃你们夫妻一个谋害君上的罪名。”   上官浅韵之前真被墨曲一脸严肃唬住了,可当听了墨曲说的事后,她便一副兴致缺缺的转过头去,问着洛妃舞明早想吃点什么?她好让人提前准备好了。   墨曲见他被上官浅韵无视了,他便盯着他家师弟看,想让他师弟知道,这事很严重,请看他认真的脸。   展君魅伸出修长的美手,端起青釉茶杯,淡定非常的浅抿一口茶水,缓缓抬眸看向他师兄,启唇淡淡道:“这些事,龙儿早已事先想到了。”   墨曲本来还在欣赏他这喝茶如一幅画的师弟呢!可是……他师弟说什么?这些事上官浅韵早事先预测到了?   上官浅韵被墨曲太过灼热的眸光盯的浑身不自在,她转头看向那瞪着眼睛打量她的墨曲,她伸手纤指在杯子里沾点茶水,便弹指向墨曲,让这人清醒清醒。   展君魅圈着杯子的手指紧收,要不他身边的媳妇儿早出手,他这一杯茶一定泼到墨曲脸上去。朋友妻不可欺,兄弟妻更不能想,他难道不知道吗?   墨曲的确清醒了不少,见他师弟又打翻了醋坛子,他终于忍不住的翻了白眼道:“君魅,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各花入各眼,天下那么多的花,不是谁都和你品味一样的。就公主这样的,美则美矣,可缺了点精神头,瞧着病怏怏的,一点也经不住打好吗?”   经不住打?怎么,他墨曲娶媳妇儿,就是用来打着玩的吗?上官浅韵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墨曲这话说的,等同骂她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   持珠在后给了墨曲一脚,在墨曲抬头要发火之时,她便刷的拔出剑,架在了墨曲的脖子上,面无表情冷声道:“对公主无礼者,死!”   墨曲这回倒没怕持珠宰了他,而是望着持珠看了好久,抿着嘴憋半天,才摆出很心痛的样子悲声道:“在你的心里,是否我连‘她’的一根头发丝也不如?你说啊,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我对你那么好,你不珍惜我的真心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在我心上捅了千刀万剑啊?你说,你说啊!”   上官浅韵一开始还被墨曲悲伤的气势吓到了,以为持珠这一剑出鞘,真把墨曲给伤着了呢!   可后面……墨曲这人属泥鳅的,剁成八段都死不了,她何必担心她被伤残至死呢?   洛妃舞这位性子冷淡的大美人,也差点因墨曲后面的话,而身子一歪倒。   辛氏在一旁忙扶着她家郡主,她也是幸运的,因为没有进宫,所以才会在宫里出事后,她便随着郡主坐凝香长公主的马车来了将军府。   展君魅此时看墨曲的眼神,更是嫌弃了。这么丢人的师兄,他必须过几日,便踢他随穆齐尔一起回匈奴去。   持珠倒是淡定的很,在墨曲这样一番声泪俱下的谴责后,她便手腕一转刀锋锐利,削掉了墨曲一缕发丝,挑在剑尖上给他看,再敢瞎嚎嚎,她下一步就削他的脑袋。   墨曲看了那剑尖上的一缕发丝一眼,而后抬眸看向持珠笑说道:“你要是想问我要定情物,那早说啊!就我身上的东西,你随便挑,想削掉那个当定情物都行,当然,头发也很好,可以绣个香囊塞里面,贴身藏着,已做时时刻刻的相思物。”   持珠耳朵根儿已经红了,可她脸上还是平静到无情道:“我看削了你多出来的一块肉当念想更好,你说呢?”   “多出来的一块肉?那块肉是多出来的?”墨曲听了持珠的话,便低头去在他身上找着,他这身上的肉都是该长的,那有多出来的?   上官浅韵已红了脸,对于持珠的话,她自然是明白的。可是……持珠怎么知道这些的?这孩子可还未出阁,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墨曲找了一半后,恍惚间明白了什么,抬头惊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持珠,哆嗦着嘴唇半天,才深呼吸后,尽量平静的微笑道:“持珠,一个好姑娘,是不该知道这么多的。”   持珠看了墨曲一眼,便收剑回鞘,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向上官浅韵解释道:“以前拿死尸练剑术,我不知道那多出来的肉是什么,而现在……公主,我知道了。”   上官浅韵望着持珠淡冷从容离开的背影,她多想事先告诉持珠,这些事真不用向她解释清楚的。   墨曲不敢看上官浅韵,却转头看着他家师弟,摇头叹一声:“君魅,以后你们休息的时候,能换个人守门吗?持珠还小,我不希望她这么早学坏。”   展君魅望着墨曲离去的僵硬背影,他想墨曲此时是极难受的。毕竟,被自己喜欢的姑娘说要自己的那个,是个男人都会被撩的有反应的。   洛妃舞面纱后的脸也羞红了,低头淡声的说了句:“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告辞。”   辛氏伸手扶起她家郡主,对于这对小夫妻,咳!年轻人,感情好,是好事。   洛妃舞离开后,便想着,她明日还是搬离凤仪阁吧!否则,人家夫妻可要不好意思……总之,她在这里住着不合适,人家夫妻年纪轻轻恩恩爱爱的,总不能因她而要一直素着吧?   上官浅韵在目送走所有人后,便转头瞪着展君魅撂下一句:“这段期间,你回竹轩去住。”   展君魅莫名被连累,他放下茶杯,便起身跟在他家媳妇儿背后,很委屈的道:“夫妻同房,乃为周公之礼,圣人都不觉得这是坏事了,为何龙儿你却觉得这是罪事?还因此要这般残忍的惩罚于我,为夫觉得很不公。”   上官浅韵只知道他最近在看书,倒是不知道他都看了些什么,今儿听他如此的能说会道,便一个转身看向他,极其严肃的道:“墨曲说了,你要吃药,房事不宜太多。所以,最近你给我老实点,好好去吃药膳,治病。”   展君魅被她一番话堵的,心里恨起墨曲来。都怪墨曲胡说,才会被他家媳妇儿拿来当了真。   “近来不会太平,持珠之前和我说过一件事,夏春香在宫里养了一个精通房中术的男人,之前只是用来派遣寂寞的,可到了最后……她想要个孩子,所以便一直暗中给那男人下药,那男人是真的虚脱而死。”上官浅韵说着话,便来到了床边,展臂伸手,回头看着为她宽衣解带的男人。   展君魅觉得他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如果你也不节制点,下个精尽人亡的人就是你。   上官浅韵倒不是不想和他同房,只是她觉得应该节制一点,省得他真的精气不足,而因此坏了身子。   展君魅为她脱好衣服后,便也展开双臂,让她为他宽衣解带。   上官浅韵对这个耍脾气的男人,她无奈的伸手为他宽衣解带,心想,明明自己会脱衣服,却还让她帮着脱,真是……幼稚。   展君魅在她转身去放衣服时,便跟着她身后走,而后自后双手抱住她,弯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很可怜的商量道:“龙儿,一夜一回也不行吗?”   上官浅韵脸颊飞红,声音却淡冷道:“不行。”   展君魅打横抱起他向床边走去,将她放到床上后,俯身看着她继续可怜巴巴商量:“那隔天一回呢?”   上官浅韵都要被他气笑了,可她还是板着脸摇头道:“不行。”   展君魅见装可怜没用了,他便双脚离地上了床,俯身以压倒的姿势,双手撑着她身侧两边,俯身望着她,语气很危险的问:“那三天呢?”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困在身下,她暗磨磨牙便要摇头,可这男人竟然以压倒性姿态威胁她,她脸一红咬牙道:“成交。”   展君魅虽然很不满意三天一次肉,可有的吃总比干素着要好。所以,他在得到他满意的答案后,便直起腰来去伸手放下了幔帐,而后……   “姓展的,你不守承诺!”幔帐中,传来上官浅韵的怒声,是那样的咬牙切齿。   “承诺我一定守,今晚之后,我会断肉三日。在我没调理好身子前,我一定遵守承诺,三日一次,绝不逾越,除非龙儿你想要,为夫才会勉为其难抛开承诺不管,好好让公主殿下你宠幸。”展君魅呵笑一声,说着无耻之极的话。   “谁要宠……唔!”上官浅韵气话刚出口,就被一吻给堵回了去。   夜色深深,外面是那寒风凛冽,细雪纷飞。   然而暖阁之中,却是春色无边,一室旖旎风光。   洛妃舞回去后,便洗漱了准备早早的睡了。   可辛氏却坐在床边,和洛妃舞说道:“郡主,大长公主可不是打您主意一回了。就算凝香长公主好心肠救你一次两次的,可以后呢?您毕竟还未出阁,怎好长久住在将军府?这可不是被人说两句闲话的事,而是会彻底坏了您的名誉啊。”   洛妃舞知道她乳娘也是为了她好,可她现而今除了这大将军府,她也再难找到容身之所了。   上官羽可是一国之君,他想要什么人,那还有要不到的吗?   也只有这大将军府,也只有上官浅韵这位嫡长公主,才能让上官羽畏惧一二,而不敢来这里强抢她入宫了。   “可怜的郡主,您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辛氏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洛妃舞抱在怀里。这是她喂养大的孩子啊,是被她当做女儿看待的孩子啊,她怎能不心疼她呢。   洛妃舞知道,在这个世上,待她最亲的不是那个生她的母亲,而是这个照顾她长大的乳娘。   记得小时候,她一直以为,亲娘就该是她母亲那样的,而乳娘就该是对她万般疼爱的。   直到后来,她偷偷出过一回府,才知道,天下的母亲无论如何打骂孩子,到事后,都会抱着孩子万般疼爱。   可她的母亲,却从不曾抱过她,更不曾对她有过什么疼爱。   而当别人的母亲,为了救孩子,甘愿被马车撞飞,自己受伤时,她的母亲却在一旁嗤一声:真是傻子。   而等那日城外去上香归来,他们遇上坏人时,她母亲果然聪明的躲开,推了幼小不过十二岁的她出去。   她母亲到底知不知道,她若落在那群男人手里,必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郡主又想起当年之事了?”辛氏在一旁,伺候着洛妃舞躺下,而后坐在床边为她拉了拉被子,低头叹了声:“当年若不是月公子路过,郡主您……唉!若是月公子能娶郡主您该多好,郎才女貌,多羡煞旁人。”   洛妃舞已躺在了床上,望着床边坐着的辛氏,她苦笑道:“乳娘,他当年拒绝了我,而今多年后,我想要随他天涯海角,他还是拒绝了我。我不知他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使命,我只知……我没勇气再被拒绝第三次了。乳娘,我是怕的。”   “郡主……”辛氏对这个蜷缩在被子里闷哭的孩子,她真的很心疼,很想去找上花镜月问问,到底她家郡主哪里不好,竟然配不上他一个神棍的弟子?   在她看来,什么国师,不过是个会胡言乱语的神棍罢了。   洛妃舞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没有人会知道,人前那般冷若冰霜的蓝田郡主,背地里脆弱的竟然像个无助的孩子。   翌日   皇宫中昨晚闹了一夜,被处置了不少人,今早起来,还能闻到飞雪中掺杂的血腥气。   人来人往的宫道上,再无人去和熟人打招呼,一个个的缩着脖子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往前走。   九华殿   上官羽一夜快活后,还是很精神,便一早起来拉着南忌去上林苑赏雪。   南忌心里是不愿意的,不过……安排的一处好戏,若是他不带这昏君去,岂不是枉费了他多日的辛劳了?   上官羽不喜欢被宫人近跟随着,便命人远远的藏身跟着保护就好。   南忌撑着伞,陪在上官羽身边,上林苑的雪景是美如画,若是能有个佳人相陪,或有至交好友相伴,那一定是这冬日一大美事。   可惜!他身边这人太煞风景,只要看着这个昏君,他所想的皆是腌臜污秽之事,那还有什么欣赏美景的好心情?   上官羽赏着雪景,看着细碎的雪花,在望着身边的友人,他忽然笑感慨道:“南忌,这一生能有你这个友人,朕真觉得很庆幸。你瞧,那假山与雪,像不像你我,我是巍峨的山,南忌你是落在山上的雪,唯有你我在一起,才能画出这样天地造化的美景。”   南忌心里虽然冷冷嗤笑,可表面却是低头垂眸,很是恭敬道:“草民不过一介布衣,怎敢高攀皇上这座高山?再者说了,落雪最是无情,融化了便流失了,草民若是雪,待将来,终会离皇上您而去的。”   “啊?落雪无情?那这个比喻不好,南忌不要做雪了,还是和朕一起做山吧!这样便可以依靠着在一起,绝对不会分开的了。”上官羽也不知道是真不舍得南忌,还是怕南忌那日离开后,再没有人帮他安排美人了。   “草民遵旨!”南忌低下头,眸底满是冰冷的厌恶之色,和他一起做山?哼!那他宁发生一场地震,将他这座高山震塌震碎了。   上官羽和南忌向着假山走去,可在路过一片假山景色时,却听到了一些细微声音。   南忌一见上官羽脸色大变,他便低声请示:“皇上,要叫人来吗?”   “不必,朕亲自去看看,看到底是何人敢……”上官羽咬牙怒红了脸,可说到此处,他却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南忌撑着伞,伸出一只手扶着上官羽,和他一起弯腰进了假山,那伞自然被丢在了外头。   上官羽一进入这光线微弱的假山中,刚开始眼睛还不适应,可当适应了后,他便在前摸索着假山内壁,向着前方声源走去。   “皇上小心脚下。”南忌这状似的关心话,实则是让上官羽小心点,别碰到石子,惊扰了那白日大胆偷欢的人。   上官羽却听着南忌关心的话心里一暖,不管这人是不是谄媚,有人关心他,都是一件令他高兴的事。   而在假山一处,此时可正上演着活春宫,女子是夏春香,男子却是个陌生的雄壮男子,那虎背熊腰肌肉发达的,一瞧便是孔武有力之人。   夏春香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衣衫半解,与那男子相拥,正行苟且之事。   那男子双眼也泛着不正常血丝,低头望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美人。   的确是天上掉下来的,他走着走着忽然晕倒后,醒来就看到一个衣衫半解的女人   夏春香本来在披香殿熟睡,等感觉一阵燥热行了后,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在假山里,身边躺着一个男子。   之后,二人一个在药发作的不由自主下,一个色心大发,便行了这苟且之事。   ------题外话------   V群已开通,群里文件已上传,想看的可以加群验证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零七章 飘雪温泉   上官羽当看到这一幕,简直已是目眦尽裂,这个贱人,竟敢背叛他,枉他往日那般的宠爱她,贱人!   南忌一点都没阻止上官羽去捉奸,他要的便是上官羽一怒之下杀了夏春香,这样一来,夏家这股势力也就可以投向他姐姐了。   毕竟,在夏春香死了,上官羿再和夏家那位三小姐两情相悦了,那位夏家的老太爷精明一辈子,一定会在失去一个夏家女儿后,该如何选择对夏家最有利的阵营了。   “贱人,胆敢背叛朕,朕要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上官羽冲上去,便愤怒至极的扯开那对交颈鸳鸯,恨不得立时撕碎这对狗男女。   夏夫人因为猝不及防的被人拉开,身子不平衡的倒在了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整个人还因药劲儿没过,而显得双眼无神呆呆傻傻的。   上官羽一听到这贱人的淫叫,他更是气的气血上涌,张口便吐了一口血,后退几步被人扶住的他,伸手怒指那一身*不堪的夏夫人,他气怒的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只是又气的吐了口鲜血。   南忌扶着一副快被气死的上官羽,看向那已被吓傻的男人,看来是药劲儿过了。也是,从将夏春香丢在这里开始,也已过了两炷香了。   两炷香的时间,这狂夫也应该在之前快活过一回了吧?   而他故意带着上官羽慢慢赏雪走来,为得不就是他二次快活后,这药劲儿好能慢慢消失,在被人一惊吓后,便能立时醒来吗?   时间掐的刚刚好,夏春香也该清醒过来了吧?   夏夫人果然在一摔后,愣了一会儿,顿觉身上一冷,便清醒了过来,当转头看到上官羽时,她还愣了半响没反应过来,可当感到身子微有不适时,她低头便瞧见自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青痕遍布一片狼藉,显然刚才她有被人……   那男子是一名禁卫军,而且还是在宣德殿当值的,当见到上官羽出现时,他便知道自己死定了。   “贱人,你……罪该万死!”上官羽这时总算喘顺了气儿,怒指着那满身狼藉的夏夫人,越看这女人,他越觉得恶心,原来他竟然和别的男人,一直用着这样一个脏污不堪的女人。   南忌在一旁扶着上官羽,手轻拍着对方的背,神色淡淡的道:“皇上请息怒,为这样的女人气坏自己可不值得。若是真想平息怒火,草民让人来帮您杀了他们便是,你瞧如何?”   上官羽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到这贱人*的样子,他要亲手杀了这对奸夫淫妇,绝不让人知道他又当了一回绿王八。   南忌在上官羽推开他后,他便转头看向了那名想偷偷逃走的男子,他举步缓缓走过去,在那男子出手攻击向他之时……   那男子根本没看清楚对方怎么出脚的,而他却已捂着下身跪在了地上,疼的在地上直打滚。   上官羽转头看了那被南忌伤了的奸夫一眼,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也觉得南忌这样是对的,毕竟是个文文弱弱的人,要真是手脚利落的去降服了这个奸夫,他心里才该生疑虑防备着南忌呢。   南忌那一脚可没怎么用力,毕竟,这男子不能死在他手里,他的手上也绝对不能沾染上鲜血。   帝王,没有不疑心重的,若他是个身手好的人,留在上官羽身边,上官羽必然会对他心生防备。   更甚者,会将他调离身边,以防止他会那日也杀了他这昏君。   夏夫人见上官羽狰狞冷笑的向她走来,她吓得便要爬起身逃跑,可奈何她因之前与人苟合,此时双腿软的无力,起来便又跪在了地上,那凹凸不平的地上,磕伤了她的膝盖,她疼的掉起了眼泪来,可她真不想死。   而且,今日这事透着古怪,她也是被人陷害的啊!   上官羽一步步的靠近夏夫人,当看到那欲起身逃跑,却因腿软跪倒在地的她……这样跪爬的姿势,更让他看到她后身如何的狼藉,真是个*的女人,就那般耐不住寂寞找男人玩她吗?   夏夫人害怕极了,她不在乎身上多处被磕伤,她只想逃走,前方透出的光亮,让此时连冷都不在乎的她,一个劲儿的望外爬去,只要有一希望,她都不想死啊!   上官羽已到了夏夫人的身后,他拔出身上配着的剑,一剑桶进了夏夫人的背后,鲜红的血溅飞,他满眼红血丝的怒瞪着那血染的玉背,拔出剑来,泄愤般的胡乱劈砍着那口吐鲜血的夏夫人。   夏夫人在背后男人疯狂的劈砍下,她只微弱的叫了一声,便死不瞑目的趴在了地上。到死,她都在想,是谁和她这么大的仇,竟然如此设计害她?   上官羽将夏夫人背后劈砍的血肉横飞,他还觉得不够泄愤,又一脚踢翻夏夫人尸体,眼睛怒红的疯狂劈砍着她的前身,势必要让这个女人死都不得好死。   南忌淡然的看着上官羽发疯,这样的上官羽,想必在活着的日子里,只会变得越来越昏庸暴虐吧?   那没疼死的男子,在看到上官羽将夏夫人碎尸万段后,他便吓被尿,现在他只想一头撞死,也不要被人这样活活砍杀至死啊!   南忌皱了下眉头,便走到了远处去,上官羽要是还不杀死这个男子,他都要忍不住杀人了,真是脏死了。   上官羽果然转过身,浑身是血的转过头去,提剑转身走向那吓尿的男人。   那男子被上官羽这副样子吓的腿都在打颤,在上官羽举剑要劈他之时,他竟然在地上一滚躲开了,而后想起来他可是会武功的,便眼底浮现了杀意,只要上官羽和南忌死了,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了。   他相信,不会有人知道他杀了这个昏君的,因为南忌也会死,没人会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忌一见那男子目露杀气,他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看着两名黑衣暗卫现身,在那男子一出手……他们便拔剑而出,割破了那男子的喉咙。   上官羽心有余悸的看了那两名暗卫一眼,见那两名暗卫又隐入了暗中,他便双手握剑,染血的面容很狰狞,一剑下去,便在那男子尚未死透前,断了对方的命根子。   那男子临死前,体会了这样疼的酷刑,活活被疼死的他,也是死不瞑目。   南忌见这二人都死透了,他便也可以晕过去了。   咚!上官羽听到声响转过头去,便见南忌晕倒在了地上,他看了被碎尸万段的夏夫人一眼,又看了死都被他断了命根子的男人,他丢了剑,便浑身脚步跄踉的走向南忌,最后还趴倒在地……   南忌之所以装晕倒,就是为了不给上官羽收拾烂摊子,他精心布置的这些事,岂能全白做了?夏春香被碎尸万段的这个秘密,他可必然要找个替死鬼传出去的。   而高远,便是那最好的人选。   上官羽果然在南忌晕倒后,便想着把南忌先弄出去,可他这荒淫无度太久的身子,实在是太虚了,根本抱不起来南忌,只能搀扶着昏迷的南忌,出了假山。   高远一见上官羽浑身是血,南忌还晕着,他便吓的忙慌跑过去,一路上还摔了一个跟头,他顾不上在意被摔伤的手,跑过去便伸手接过了南忌扶着。   上官羽一将南忌交给高远,他便气喘吁吁的坐在一块积雪的石头上,望着昏迷的南忌,他对高远吩咐道:“一会儿进去处理一下,记住,看到了什么,都要当不知道,懂吗?”   “是!”高远低头应着,他想假山里一定出了什么事,其实刚才靠近时,他也依稀听到女子的痛叫声了。   就是不知道假山里的女子是谁?为何会惹得上官羽杀人呢?   上官羽身上出了血迹,还有肉末,显然不止杀了人,还把那人给剁碎了。   上官羽被人用八掆舆抬走,南忌自然也昏迷在八掆舆上。   而留下来的高远,进入假山里后,差点没被吓死恶心死,一个人已被剁的快成肉馅了,另一个赤身男子,在被杀了后,还断了命根子。   而在他收拾这两具尸体时,发现了一支玉步摇,这个东西他熟悉,当初蓝田县进贡的那批玉饰中,便有一支最特别的玉步摇,名字很好听,叫……春来桃红花自香。   而他手中这支桃花步摇,显然便是上官羽当初很宠爱夏夫人,在侍寝后,让他准备了赐给夏夫人的啊!   那这样说来,这个和男人私会,被上官羽捉奸的女子……天啊!他这可是摊上大事了啊,回头不会因此被杀人灭口吧?   高远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担心自己的小命儿。   而回了宣室殿的上官羽,在沐浴更衣后,心情还是很不好,可一想到南忌被他吓晕了,他便又烦躁的甩袖去看了南忌,真是文弱,还能因为这点是跟个女人似的吓晕了。   南忌此时已苏醒,一名宫女正在床边伺候他喝水。   上官羽进来后,便看到南忌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帐子顶,宫女小勺小勺的喂他喝水,他也显得很无力的一点点的咽着,完全没了往昔的淡然从容。   南忌转头便看到了上官羽走来,他忙起身下床,双脚一落地便跪在地上,拱手低头行礼道:“草民未能恭迎圣驾……”   “南忌,你快起来吧!朕知道,朕今日的所作所为,让你受惊了。”上官羽上前扶起南忌,不管出于什么心思,他都不想因此便吓跑了南忌这个人才。   南忌起身后,便后退一步,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低头拱手道:“是草民没用,还要累皇上您带草民回来。”   上官羽就喜欢南忌的懂事,那怕是他的错,南忌也会将错揽到自己身上。总之,在南忌这里,他才真觉得自己是位君王,从不会有什么错处,因为他是君,说什么都该是对的。   可在朝堂上,柳亭那块臭石头,却总这样启奏,那样启奏,好似他只要有一点行差踏错,就罪该万死一般,真是烦透了。   南忌只和上官羽站着说了几句话,便恭送走了上官羽,之后他唤人来,让人出宫给上官羿送消息。   而在南忌的人一出宫,便被风伯的人盯上了。   等人进了汉中王府,将消息带给上官羿后……   风伯的人,便也去将军府见了持珠,将南忌让上官羿按照计划进行,还说夏春香已经死了,死罪是与男人私会,*宫闱。   持珠将这个消息,带入了凤仪阁,告诉了上官浅韵知晓。   上官浅韵听完后神色淡淡,继续喝着洛妃舞泡的茶,只说了句:“继续监视。”   持珠握剑拱手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洛妃舞在持珠走后,方才抬眸看向对面的紫衣女子,淡淡问一句:“你不管?”   “管他做什么?既然有人愿意当刽子手,我还落得双手干净呢!”上官浅韵一点都不担心南忌在宫里的折腾,至于上官羿设计与夏家三小姐的事,呵呵!一个夏家,她还不放在眼里。   至于宋家?莫说她之前还曾施恩宋家了,就算是不曾施恩,只要宋家有安氏在,她便不担心宋家会投靠上官羿。   安家的女儿,受了委屈,自然是要回娘家的,而安家所倚仗的便是她皇祖母,而她皇祖母却一直是站在她这边的。   其实,她越来越看不懂了,为何在她成亲后,她皇祖母越发的向着她了呢?   难道整个上官氏,还没有她这一个外嫁女重要吗?   就算祖母再疼爱孙女,也不可能为一个外嫁女,便不惜一切的护着吧?   洛妃舞见上官浅韵有端着杯子失神皱眉,她便唇边淡淡一笑,低头垂眸泡着茶。   淡淡的茶香飘在室内,冲淡了屋子里原本的香气。   上官浅韵脑中一片混乱的闭上了双眼,她需要好好想想,皇祖母为何会待她好的过分。   洛妃舞泡着茶,品着茶,本来一切都是那样闲雅惬意的。   不过,这房门关闭着,只留一个小窗户的屋子里,忽然花香四溢,这股奇异的香气,熏的人困乏的很,眼前逐渐出现了幻觉。   上官浅韵的脸色已泛红,这种不正常的红晕,虽然为她容貌添了几分艳丽,可却瞧着妖异的很。她猛然睁开双眼,忽然闻到室内飘香,心下一惊便看向了洛妃舞,而洛妃舞却已晕倒在了地上。   门被人一脚大力踹开,一抹白影掠过,抱起洛妃舞便急速出了门。   展君魅后面跨步进来,转身去关闭上了房门,甚至还跑过去关上了那扇窗户,转身便疾步到了她身边,对于她身上忽然散发出异香的事,他诧异问道:“持珠没定时为你泡澡吗?”   上官浅韵也是被这忽然香气外溢的事,给吓着了。愣愣的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的男子好久,她点了下头道:“持珠有给我定时泡澡,就在今儿早晨刚……香露被人动了手脚!”   “香露被人动了手脚!”展君魅也张口说了出来,见他们想法一致,他便起身向着内室走去,在梳妆台上找到一个瓶子,瓶子是空的,可还有香气残留。   他闻了闻,这瓶子里的香气,果然和以往的那种香露是不同的。   上官浅韵转头和展君魅对视着,如果有人能混进来换了香露,那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凤仪阁又出了内鬼,一种是有高手来过,而他们都没有发觉。   而他们,宁可相信是第一种可能,凤仪阁出了内鬼。   而第二种可能,则太吓人了。   一个能躲过凤仪阁附近四批暗卫的眼线,不被发现而来桃夭里换了香露,那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存在着,对他们何止是威胁,简直就是等同致命。   若这人想杀他们,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展君魅从柜子中拿出一个厚大斗篷,转身疾步走回去,用大斗篷包裹住她的身子,抱着她便从后窗飞了出去。   上官浅韵从头到脚被包裹住,她看不到外面,也感受不到寒风飞雪。   展君魅抱着她飞向大将军府的后院,是真正最后面的一个院子,那个院子里花草至今还生机勃勃的,其中有一个冒着烟的温泉池子,三面是花岗岩堆成的假山,只有一面有着一块巨大的雕着火麒麟的影壁。   上官浅韵双脚一落地,在斗篷被拿开后,她便看到面前这个人工开凿出的温泉。   展君魅伸手去解她的腰带,动作熟练而快速的为她褪尽了衣衫,拉着浑身赤条条的她,走到了下到温泉池的台阶前,蹙眉对她道:“你先泡着,我去墨苑找一下,看看有没有能暂时掩去你身上异香的香露。”   “啊?你说什么?让我在这里泡着,而你去墨苑找香露?”上官浅韵已举步下了温泉池,此时她身子浸在水中,转头难以置信看着那转身欲走的男人。   展君魅顿足,转头看着水池中的她,深呼吸后说道:“这里四周布满了机关,出了这温泉水中是安全的,其他任何地方,只要有人走错一步,便会陷入机关中必死无疑。”   “哦,那你早去早回,水里泡久了也会难受的。”上官浅韵可是第一次来这里,这个大将军府里,果然还有许多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展君魅无奈一笑,摇头叹气离开。他这媳妇儿,就是心眼儿太多了,总是爱因点小事胡思乱想。   而在展君魅走了后,上官浅韵便一转头看一条巨大的白蟒蛇,正从假山上一点一点的爬下来。   她吓的一直往后退着,可当退无可退后,她背后贴着池壁,听到耳边传来嘶嘶声,缓缓转过头去,便看到又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红色蛇。   而在影壁那边,却有条绿色鹤蛇下了水,在温暖的泉水中,它还真是游的优哉游哉的。   上官浅韵已经从那边闪开了,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而这些蛇为什么总追着她,它们不会是想咬她吧?   白色大蟒蛇下水了,那红色的蛇也下水了,到了后来,又来了一条白眉蟒蛇,简直是群蛇大聚会了。   上官浅韵是想上去,可是,这群蛇是干嘛?要围攻她吗?   它们真没想对这个香人做什么,就是被香气吸引来,它们想看看是什么人而已。   上官浅韵见这围着她的几二蛇和二蟒,似乎对她也没恶意,只是在水里悠着,并没有扑上来咬她一口,她此时也只能来个敌不动我不动了。   那条白色的蟒蛇似乎比较贪玩,它竟然游动着靠近那香人儿,伸着头吐着红信子,似很喜欢这人类身上的香气。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望向轻薄她的色蛇,她伸出手掐住蛇脖子,转过身去便用另一只手戳蛇头顶,气呼呼的道:“你个色蛇,连你也敢欺负我,真当我……啊!”   她背后一凉,便吓得她惊叫一声,丢掉了那白蟒蛇,转头去拍掉那爬上她肩头的红蛇,可水下的腿上,却被那条青色的鹤蛇缠着,她吓得踢腿,结果身子一歪斜,她就倒入了水里去。   噗通一声,吓呆了白蟒蛇和白眉蟒,人沉水里去了。   而那条红蛇,却转着脑袋找着那个香人,不知道刚才在水里的人,怎么忽然没影儿了呢?   害得上官浅韵沉入水里的青色鹤蛇,此时也溜走了,显然知道自己贪玩闯出大祸了。   上官浅韵在水底很郁闷,展君魅到底把她丢在了一个怎样的鬼地方,居然不止有这么多的稀奇古怪毒蛇,而且……这群死蛇怎么这么贪玩?一定是墨曲养出来的,简直和他一个天性。   展君魅是急急忙忙去了墨苑,急急忙忙胡乱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瓶香露。   然后,他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结果……他媳妇儿呢?水里怎么没人了?   上官浅韵沉下去也就一会儿,就浮出了水面,可那群蛇见她淹不死,便非常开心的向她围去,这个缠着她手臂,那个继续钟情她秀气的小腿。   白蟒蛇显然不知道它多重,跑过去缠绕住她的纤腰,结果就把她带入水里了。   倒霉的白眉蟒蛇在水底,要不是水有浮力,它一准被砸死。   当展君魅准备脱衣服下水找人时,便看到他家媳妇儿甩开众蛇,浮出了水面来。   上官浅韵从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郁闷,现在的她,已是被这群蛇缠的一肚子火,就想扒了蛇皮做蛇羹吃。   展君魅对于他媳妇儿的勇猛,蹲在池子边,抚掌笑赞道:“龙儿,你这力气可不小啊?被蛇围攻,你也能劈开它们浮上水面来,嗯!为何在为夫的身上,你就显得那般的软绵无力呢?”   水中的上官浅韵此时可是一肚子火,又见这男人回来就揶揄她,她更是生气的随手抓着一物,便甩了出去。   展君魅伸手接住那条倒霉的小青蛇,将它放到池边地面上后,才仔仔细细打量着水中的她,娇颜如花,冰肌玉肤,满头青丝湿漉漉的披在背后,身前几缕水润的发丝……   “姓展的,你再敢眼神放肆的给我乱看,我便……”上官浅韵不知是气是羞的,粉面如桃花,明眸在水雾中,显得水盈盈的瞪着人,在水下若隐若现的身子,因水波动而透着几分模糊的诱惑。   展君魅忙转过头去,他怕再看下去,他会过分激动的流鼻血,更会一时冲动的破了戒。   唉!要是没那个三日吃一次肉的承诺在,他现在一准褪了衣衫下水去,和他家媳妇儿在这飘雪温泉中,来个鸳鸯戏水。   那些蛇似乎很怕展君魅,在展君魅一出现后,它们便一个个的爬走了。   上官浅韵气过后,便又看着那几条爬走的蛇,好奇问:“它们明明是毒蛇,可和我嬉闹了许久,却没咬我……不是太奇怪了吗?”   展君魅已经把香露倒入水中,对于她的好奇,他只是笑回答道:“造就凤血的情果,乃为天下间最炙热之毒,而蛇的本身是冷的,若是它们咬你一口,你活不了,它们自然也活不了。”   上官浅韵听着他的解释,先是点点头,而后又觉不对道:“那也不对,它们既然畏惧我身上的凤血,那又为何还要和我一起玩耍?”   “这个……”展君魅想了一下,而后皱眉不悦道:“还能因为什么?情果是情人血浇养而成,而蛇淫重欲,在嗅的凤血香气后,自然……它们没占你便宜吧?”   上官浅韵又斜眼瞪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想理这个打翻的醋坛子。   展君魅见她不理他,他便一生气就脱了衣服,也下了水,来到她身后就抱住她,在她耳边沉声问:“它们有没有冒犯你?”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他阴沉沉的脸色,她没忍住扑哧一笑道:“你可真会胡思乱想,它们也就是贪玩拽我入水,在水底我只要一挣扎,它们便会放开我了,可见是被墨曲训练的极通人性的。”   “你倒是了解师兄,竟然一下子就猜出这些蛇是他养的。”展君魅吃醋道。   上官浅韵看着他继续笑说:“我怎么能不了解他?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否则,你早是他的了,那还有我什么事?”   展君魅因为她酸溜溜的话,倒是脸色由阴转晴了,亲了她脸颊下笑说道:“我可从来都不喜欢臭男人,我只喜欢我家香香的龙儿。”   上官浅韵一见他手脚又不老实,便挣扎着离开他怀里,转身面对她严肃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今儿可还没到三日呢!”   “龙儿,这么好的地方,四下寂静无人,而且花香水暖的,你就真不想……嗯哼!”展君魅倒是伸手又去抱她入怀,这样如出水芙蓉的美人在怀,那个男人能忍住不情动?   上官浅韵羞红了脸,就算他动情了,她也不和他胡闹,待闻着她身上香气被掩去了,她便伸手推开他,拨水游向岸边,踩着台阶上了去,拿起衣服便先穿上,回去再换。   展君魅很委屈的宛在水中央,为什么她能这么狠心的,见他情动的难受,也如此熟视无睹呢?   “别胡闹了,赶紧上来回去,表哥忽然回来,见洛表姐被我害成那样,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上官浅韵虽然没看清那抹白影的脸,可能那样紧张洛妃舞的,除了她那个别扭的表哥,还能有别人吗?   展君魅也上了来,捡起衣服去穿上,对于花镜月那个人的别扭,他一直是想不通的。   上官浅韵在穿好衣服后,便将斗篷披了上,实在是风一吹太冷了。   展君魅穿好衣服后,便打横抱起他家媳妇儿,很是委屈的道:“龙儿,你就真不怕我病没好,便憋的……唉!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吧。”   上官浅韵因为他这一声叹气,她抿嘴低头笑着,心想这人也不爱荤菜啊,为何对于房事这个大荤,就如此的吃不够呢?   展君魅抱着她,很快回到了凤仪阁,先回桃夭换了身衣服,而后才去的采薇。   而花镜月抱着洛妃舞回到采薇后,便将洛妃舞放到床上,就伸手去扒了洛妃舞的衣服。   辛氏本来坐在房里做针线活的,可这位月公子抱着她家郡主回来,好似完全没看到她这个大活人一般,抱着她家郡主到床上,便是扒衣服?   花镜月只扒开了洛妃舞上身的衣服,扶着她坐起身来,他便坐在她背后,抬手将她的头发拂到身前,他便掏出怀里的一瓶药用牙咬掉塞子,仰头倒药丸入口中后……   辛氏在一旁已吓呆,她就看着花镜月的唇吻上了她家郡主的后背,这点距离,她都能看清楚对方的舌尖,划过了她家郡主背上的肌肤,嘴里似吞云吐雾般喷出白雾,迷离了他的被垂半遮的侧脸。   花镜月虽然早知上官浅韵身上的异香厉害,可却也没想过竟然这般要人命,若不是她及时赶回来,洛妃舞的命便要顷刻间没了。   洛妃舞在热雾熏蒸下,眉心紧皱着,难受的猛然睁开了双眼,背后温热的好似被热气在蒸熏,而且,是什么在舔她的后背?她种感觉让她头皮发麻寒毛直竖,她转头看去,只看她手臂上有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而那手上戴着的戒指,瞧着怎么这么眼熟?   花镜月用这种唐氏秘药后,至少三日内舌头发麻的说不出话来,这还是因为他百毒不侵,要是换成别人,嘴巴舌头都得全肿了。   洛妃舞这回看清楚了背后的人是谁了,原来是花镜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花镜月倒是显得很是冷静自若,他伸手为洛妃舞穿好衣服,低头双手穿过她胁下,为她系好了腰带,二人的耳鬓厮磨,而他忙都不由得脸烫红起来。   洛妃舞一想起这人在她背后做了什么,她便先是羞后怒道:“花镜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你就算是为了救我才那样做的,可是……我的清白已经被你毁了。”   花镜月当然知道他刚才那样做了后,便等于是玷污了她的清白,可若是他不那样及时救她,她现在就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辛氏还呆愣的在一旁,她都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月公子脱了她家郡主的衣服,又是吻又是舔的暧昧半天,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这样穿上衣服了?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到来时,便看到花镜月坐在床边,洛妃舞正眸中含泪的羞愤瞪着花镜月,好似花镜月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那般,那般的不可饶恕。   花镜月一见上官浅韵到来,他便气怒的便要张口说话,可张了张口,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   上官浅韵一瞧花镜月这样,便知他中毒了。不过,花镜月不是百毒不侵的吗?怎么会忽然中毒不能说话了?   洛妃舞见花镜月急的再狠,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想起他之前救她的方法,她便转身双脚一落地,便握着他的手急怒问道:“你到底用什么法子救的我?为什么你不能说话了?花镜月,你既然不要我,为什么又一次次的不计后果保护我?”   花镜月说不出话来,只能望着她急怒落泪,而他手足无措的僵硬着身子,听着她一声声不甘心的质问。   上官浅韵举步走了过去,望着花镜月叹气道:“表哥,这一代的凤女已嫁人,你的家族不可能再和上官氏联姻,既然已不能联姻,你要娶的也不过是普通女子,为何就不去舅舅面前争取下?说不定,舅舅看在你执着的份儿上,会因身为人父,而向你这个孩子妥协,也说不准呢!”   自古以来,父母都是拗不过孩子的,只因孩子能狠得下心倔强到底,可父母却心疼孩子被折磨的那般痛苦。   她相信,只因花镜月肯奋力一争,最终败下阵来的一定是她那位不曾谋过面的舅舅。   花镜月对此只是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愿意争取,而是那代价他承受不起。   上官浅韵一直都不明白花镜月在别扭什么,当见花镜月对此还是摇头,她便也气了动手道:“表哥,你要是个男人,就请负起你的责任。洛表姐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因为你可都没了清白了,你要是不要她……她也只能去悬梁自尽了。”   花镜月被他这位不出手则柔柔弱弱,一出手就能拍下他肩的亲表妹,他眉心一皱,怒瞪她,张嘴想说话,可奈何发不出一丝声音。   上官浅韵讪讪的收回了手,她觉得她表哥这样也挺可怜的,为了救人毒哑了自己,现在是想解释,都张口无言了。   洛妃舞就不明白花镜月到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她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年委屈的太狠了,在花镜月急的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时,她竟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上官浅韵一见洛妃舞抬手,她便吓得去捂住了眼睛,不是对她家表哥见死不救,而是她这表哥真的很欠揍。   展君魅在一旁很期待着,洛妃舞要是能赏花镜月一个巴掌,他回去后就去画张画作,张贴在长安城最热闹的大街上去。   花镜月倒是一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等着那一巴掌落下,这是他欠洛妃舞的,他必须要还。   洛妃舞是将抬起的手贴在花镜月脸上了,可却是双手捧着那张清泠与妖异结合的俊脸,闭上双眼吻了上去。   当花镜月和洛妃舞四瓣唇相贴上时,展君魅的牙咬的咯吱一下,事情逆转太大,他没掉了下巴就算淡定的了。   上官浅韵见许久没听到巴掌落下来的声音,她便拿开了捂着眼睛的手,然后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她家洛表姐也是女中豪杰啊,竟然强吻了她这位别扭的表哥?   花镜月也惊的瞪大了双眼,无比的难以置信……他被洛妃舞强吻了?   洛妃舞再一气之下强吻了花镜月,可却始终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对于这些亲亲我我的事,她可一点都不懂的。   花镜月也是呆愣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了洛妃舞,太过于震惊的他……竟然仓惶逃走了。   上官浅韵对于她这位没出息的表哥……她只能叹声气,走过去坐下来,握着洛妃舞的双手,安慰人前又是一叹气:“洛表姐,唐氏比你想的复杂,因为……总之,回头我与你细说,现在我要去看下表哥,也不知道他中毒有多重,竟然会失了声,唉!”   洛妃舞此时此刻,就恨不得拿把刀劈了花镜月,这个胆小没种的男人,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对他动了心深了情。   展君魅可一直都不喜欢花镜月,当见上官浅韵要去看花镜月,他跟在后面,出了门便说:“花镜月就算再怕洛妃舞有危险,也不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人家姑娘,负了人家姑娘的真心且不说,而且还很丢男人的脸,太显得胆小没种了。”   上官浅韵是不会听他诋毁花镜月的,花镜月在顾虑什么,她是心里清楚的。   唐氏既然是凤王后裔,那族中人事,定然是简单不了的。   瞧花镜月如此畏惧他父亲,便可知,她那个舅舅,定然是个蛮横极其不讲道理的人。   ------题外话------   表哥好怂,我也好想揍他,亲们,来加入群殴么?   ☆、第一百零八章 谈判失败(上)   花镜月出了采薇,便去了桃夭,因为除了桃夭,他也跑不到哪里去。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一起进门后,便看到花镜月坐在床边狂喝水,好似很渴一样,脸颊边还有一抹未褪去的羞红。   展君魅是一进门,便冷冷嗤笑一声:“花镜月,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花镜月转头怒瞪展君魅一眼,要不是看到上官浅韵也在,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讨厌鬼。   上官浅韵暗拍了展君魅的手背一下,看他一眼,让他别太过分,小心又惹的花镜月发火动手。   展君魅可不怕和镜月打一架,好好松散松散筋骨。   花镜月转回头去继续喝水,他的心到现在还狂跳不止,实在是洛妃舞忽来的举动,太出乎他以往对洛妃舞的了解了。   所以,他在那样难以置信心慌意乱之下,只能选择仓皇无措的逃跑了。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过去坐下,便望着对面脸颊羞红的表哥,轻咳了声,揶揄笑问道:“表哥,洛表姐难道不香吗?你竟然跑那么快,可真是伤洛表姐的心呐。”   花镜月一直在狂喝着茶水,被他家表妹这样一番揶揄,他便给呛着了。   上官浅韵抬袖掩嘴笑,她这表哥啊,还真是别扭啊。   展君魅斜眼了花镜月那怂样一眼,便搂着他家媳妇儿说着悄悄话:“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因为自身有隐疾,所以不能娶妻生子,所以才一而再的拒绝蓝田郡主那样的美人?坐怀不乱,那可非是君子,而是那宫里的……龙儿,你这般冰雪聪明,定然能懂为夫这话中之意吧?”   上官浅韵可看到花镜月抬头瞪着她身边的男人了,那样阴沉沉的眼神,简直就是要奋起杀人了。   展君魅只看了那满身杀气的花镜月一眼,便继续搂着他媳妇儿,声音一点不压低的说着悄悄话:“这男人啊,那怕是英雄,也是过不了美人关的。更何况,你那表哥可从不是什么英雄。瞧瞧,他都被一个姑娘给亲了,他不亲回去,却吓得仓惶逃走,就这怂样儿,啧啧啧!越瞧越不像你表哥,龙儿你多女中豪杰,哪像他那么……”   花镜月捏碎了手里的白玉杯,出手便挥掌拍向展君魅的侧脸,他要毁了这人的容,看这人还如何美艳艳的,取笑于他。   展君魅拂袖抬手接招,手腕一转便抓住了花镜月的手腕,转头笑看着花镜月赞美道:“月公子可真娇嫩,雪肤皓腕,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吧?”   花镜月被展君魅一笑,他是恍神一瞬,可一想到对方刚才的话,他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甩开对方的手,他白衣翩然的旋身而起,挥袖甩出那条银链子,上面的那把巴掌大的银色小刀,闪出锐利的寒光。   “夺魄刀?”展君魅这回可不敢散漫应付了,而是起身闪到一边去,身形极快的出了门。   上官浅韵就看到那夺魄刀迎面而来,忽而又被人收了回去,当她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眨了眨眼睛,便见这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了。   真是太险了,这样的事,她可不想在体会第二次了。   那种刀尖激荡起的气流,顶上她眉心的感觉,让她有种必死无疑的无力感,因为完全反抗不了。   她抬手摸着额头,眉心似乎还是冷的,可见若不是花镜月把握极好,光是那激荡起的气流,便足以割破她的皮肤了。   洛妃舞本还在采薇里伤心呢,可当听到外面传来的兵刃相交声,她便收起伤心难过,戴上面纱便出了门去。   上官浅韵此时就站在桃夭门口,望着院中飞上飞下打斗的两个风华男子,她忽然兴致大发吩咐道:“搬张桌子来,准备笔墨,我要为他们好好作一幅画。”   小钟和小灵应了一声,便转身去了凤仪阁的书房。   洛妃舞到来时,便看到花镜月甩着一条银链子,犹如银龙般要去缠绕困锁住展君魅。   而展君魅却是狡猾如蛇的逃脱了银链子的束缚,空中仰躺飞退而去,一偏头伸手折了路过之处的几片松针,半空旋身飞起,挥袖便把松针当暗器洒了出去。   上官浅韵都要为这一幕鼓掌了,只见展君魅挥洒而出的松针飞向花镜月,花镜月一个空中后折腰,弯的那个弧度真像弯月,扭身侧翻身,手中的银链子再次飞出,衣袂飘扬,衣摆被风拉扯翻卷,墨发被风吹拂飘扬,那玉冠上垂下玉扣飘带,卷飞起一抹飘逸。   展君魅对于飞来的银链子并不畏惧,负手背后脚尖点在那夺魂刀上,墨袍张扬被风鼓起衣袖,衣摆飞扬,墨发在背后飘飘扬扬,艳丽薄唇轻勾一抹魅笑,凤眸轻瞟人一眼,便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多谢谬赞,咱们彼此彼此!”展君魅落地后便双手背后,一袭暗绣墨袍穿的真是张扬邪魅,笑看着花镜月的眼神中,依旧包含着浓浓的挑衅。   花镜月真想甩出夺魂刀,割了这人的脑袋。就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讨厌鬼,他都不想和他计较了,他竟然还以眼神挑衅他,真是……他表妹是瞎了眼,才会瞧上这么个妖孽祸水。   不过,展君魅这个笑也太古怪了,难不成,他会什么摄魂术不成?   展君魅见花镜月眯眸打量他,他很大方的任由对方打量他,抬手抚落被风吹的贴上脸颊的发丝,他还语气淡淡的说:“你就算看掉我两层皮,我也不会瞧上你,所以,表哥,你还是收回你那放肆的眼神吧!猥亵之意,可太明显了,这样可是不好不好的。”   花镜月咬的牙咯吱一下,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碰上能把他气的咬牙切齿的人。   展君魅还是一派的淡然从容,那姿态和那淡冷的神色,怎么瞧都是个十分正经的人。淡冷疏离的气质,生人勿近,不苟言笑,一派严肃,说的便是此时装模作样的他。   花镜月气的在一旁咯吱咬牙切齿,那俊脸都气的通红,握着银链子的手骨节都泛白,若是有人靠近他,定然能看到他此时气的浑身发抖,濒临再次爆发的边缘。   展君魅倒是没在挑衅花镜月,而是负手一个淡漠高冷的转身,举步从容的上了台阶,那超然高人姿态的背影,也足以气的人吐血。   花镜月如今是有口难言,要是他能说话,定然会丢掉所有风度,破口大骂展君魅这个无耻之徒。   上官浅韵跪坐在锦绣棉垫上,低头在画完最后一笔后,便满意极的叹一声:“如此美人比武图,要是能送去风华馆,定然能被喊价到一千金吧?”   “一千金也太少了,就凭月公子这张冷面寒霜的妖异俊脸,怎么着也得赚他个万金。”展君魅在一旁品评道。   上官浅韵抿嘴而笑,的确,当时他们那一瞬的风华,她画出的事展君魅的侧脸,而花镜月却是一整张脸,这样一瞧之下,姿势优美的花镜月,的确更值钱。   至于她家驸马爷?她还是给他加张面具吧!这样瞧着更像神仙妖魔打架,最好下面再画点云纹,背景再画上琼楼玉宇的天宫景色,这样就更完美了。   展君魅见她给他加上了鬼面具,他嘴角微勾,心情很好道:“还是龙儿在乎为夫,就为夫这张脸,只能留给龙儿你欣赏,绝不能卖出去让他人给亵渎了。”   上官浅韵这画是画到一半,却怎么都画不下去了。为什么她单纯的作画,却被身边这男人一番话说的,好似很别具不良居心呢?   洛妃舞提裙走过去,夺了上官浅韵手里笔,她不嫌地上凉硬的跪地而坐,执笔便笔锋透着凌厉的画上了狂风起云飞卷。   而花镜月此时……上官浅韵觉得这样画有点不太好,毕竟花镜月一个好好仙人,怎么就穿上桃粉色的衣袍,头戴一枝桃花簪,手里的银链子也变成了一条粉纱飞出了呢?   展君魅对于如此妖气十足的花镜月,他忍了忍笑,最终没忍住,畅快大笑后,凤眸都笑出眼泪的看向那走来的花镜月,他拱手抿嘴笑说道:“原来表哥才是真人不露相,你的妖气外泄,让妹夫自愧不如。”   花镜月知道洛妃舞在生气,她跑来在画作上添上几笔,定然不会将他往好了画,不过……这幅画是什么鬼?就算画中的他还是男子,可也太娘气了。   洛妃舞画完后,便起身甩手丢了笔杆子,刚好,那沾着朱砂的笔落下时,擦过花镜月的脸颊,碰过他的衣襟,降落时在他雪白的衣摆上留下一道艳丽红痕。   总之,现在的他很狼狈,像个被孩子用颜料戏弄的可怜鬼。   洛妃舞发泄了心中的怒火后,便转身离开了。   上官浅韵望着她家可怜的表哥,不仅不上前帮忙,反而还来句:“活该。”   “他可不是活该吗?美人投怀送抱,他还往外推,说是君子,实则……病得真不轻。”展君魅在一旁笑说风凉话,要是这样还刺激不了花镜月跑去收拾洛妃舞,那便足以可以证明,花镜月真的有病,隐疾之症。   花镜月没如了这无良夫妻二人的愿,他竟然垂眸转身,展臂飞身走了。   他们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摇头叹声气,这样没救的男人,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儿又能怨着谁?   晚上,持珠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那便是火寻少主招了。   上官浅韵一听火寻少主招了,她便激动的一下子起了身,无视了身边喂饭的男人存在,拉着持珠便一起离开了凤仪阁。   展君魅叹气的放下碗,也起身随后追了上去,真不知他家媳妇儿到底忙忙碌碌做什么?最后,皇位是人家上官羿的,她还是个长公主,说不定南露华还会事后计算着除去她呢!   明知是忙碌只为他人做嫁衣,可她还是对此乐此不疲无怨无悔,难道为的只是搬到太后母子吗?   想不通,也许皇室中人的想法,都是他们这些普通人不能理解的吧!   白鹭洲   杨宸又斜倚在廊下饮酒,忽而听到风声,他抬头望去,便看到一抹红影掠过廊顶,向着上官思容的住处飞去。   而后,又有一抹身影掠过,黑色的身影,看着应该是个男人,和之前抱着人飞的红衣女子,应该是一起的。   不过……既然有热闹瞧,他自然是要去的。   上官思容一早就遣退去了所有人,她独自一人在院中等候,当见到持珠的身影时,她便迎了上去道:“你们总算来了,今夜白鹭洲来了个新花魁,前面正忙得热火朝天呢!我不能就留在此,现在就带你下去吧!持珠,你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什么人?”   上官浅韵伸手拉住了她家小皇姑,转头看向跟来的人,无奈叹气道:“还能是什么人?我家那口子呗。”   上官思容见是展君魅,便收起了要动手的架势,转头看向她这小侄女,继续交代道:“下去后,没有我带你出来,你们可千万不能乱走,否则触动机关,你家这口子就算能以一敌千,也是不够死的。”   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对她家操心多了的小皇姑说道:“如果我说,若还是上次的那条路,我已经早记清楚了呢?”   “呃?什么?你走一遍就记清楚那条错综复杂的密道了?”上官思容自认她算冰雪聪明的了,可那条密道修成后,她也走了不下三遍才完全记清楚的啊。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还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天生过目不忘,或许是……遗传自我母后吧。”   上官思容的确见识过她皇嫂过目不忘的本事,当初波斯国来朝,送上一卷波斯香谱,众人皆一时解读不来,可波斯国人却只给一个时辰观赏。   记得当时,是她那位厉害的皇嫂用心记住所有文字,最后誊抄了一卷香谱。   而波斯国人直至离开承天国,都不曾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家族香谱,已经被偷了去了。   上官浅韵既然认得密道下的路,上官思容便也不陪着下去了。   等他们下去后,她便转身出了门,将房门上了锁。   杨宸在她身后悄无声息的靠近,打个酒嗝笑问她道:“你这偷偷摸摸的在做什么?该不会是背着我,在房间里藏了一个男人吧?”   上官思容已经习惯了近来杨宸的神出鬼没,她转过身去推开他,对于这个整日醉酒的男人,她深呼吸后,还是无奈道:“杨宸,你要是还想报杀父之仇,那我陪你去一趟玉门关,只要穆齐尔出了玉门关,我就带着人帮你围攻他,一定让他死在路上,已帮你……”   “嘘!”杨宸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她唇上,笑着摇头道:“战场之上没私仇,我若有一日要向穆齐尔报仇,也只会是国之仇。匈奴侵扰我国边境多年,若是有机会披甲上战场,我定然不负家父以身报国之心。”   “杨宸,我不许你去。”上官思容好不容易找回他,她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想杨宸乃为她一生的执念,纵然她终是求而不得,她也要将他困锁在身边一辈子。   杨宸望着红了眼眶的她,温柔的抚摸上她的脸颊,苦笑无奈道:“思容,你说,你我之间,到底谁是谁的执念呢?”   上官思容望着杨宸离去的背影,她其实早已分不清楚了,她想将杨宸困在身边一辈子,杨宸又何尝不想带她离开暗门这个泥潭呢?   可她离不开,只要她是一日的暗门之主,一旦她抛开暗门与人离开,宗正大人一定会派人捉拿她回来,更会杀了杨宸这个蛊惑她心的人。   从三王打下天下后,三族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持令尊主可拥有至高权利,在君上昏庸无道之时,可废帝另立,任何人不得有意义。   可在持令尊主之外,还有宗正这位执法者存在,他们的存在不为将权势驾凌在持令尊主的头上,只为约束持令尊主的心,不允许持令尊主在位期间,为任何私情而抛弃自己的责任。   而她,被束缚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等到那个可以接替她的人。   上官浅韵的出现,让她有了希望,可转而又是失望,因为上官浅韵太重情义,根本不适合成为下一任的持令尊主。   持珠在屋里抱剑而立,望着门口那抹影子,她皱起了眉头,不懂为何上官思容这般执着,难道所谓的男女之情,真的比无比强大的追求还重要吗?   她不懂!就如同,她不懂公主的心为何变软了?   难道,只因为要爱一个男人,所以钢刀便化成绕指柔了吗?   上官浅韵牵着展君魅的手,根据她自己的记忆,很快便找到了那间密室。   密室的被被打开,飞鸢正坐在一旁吃饭,小秀则在为那位火寻少主清理身上的血污。   上官浅韵隔着一面屏风是如何也看不到里面的情景的,而飞鸢如饿死鬼般的呼啦啦吃饭,她却是看的自己都饿了。   早知道,她就吃完饭再来了,现在好饿怎么办?   展君魅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色泽诱人的点心。   上官浅韵对于这样暖心的展君魅,她给了对方一个甜蜜的笑容,而后便拈起点心吃了起来。   ------题外话------   系统抽到现在,更新晚了,对不起大家/(tot)/~   ☆、第一百零九章 谈判失败(下)   飞鸢已吃好,跑去旁边洗漱了下,才过来去帮她家公主倒茶。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飞鸢奉上的茶,喝了口咽下点心,才望着屏风问道:“他那么硬骨头,怎么就忽然招了?”   “回公主,不是招了,而是等您来了,和您谈完条件后,他才招。”飞鸢垂下双手,很是深受打击的道,她就没见过这么骨头硬的人。   想她这几日,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她一直在向这人施行,而小秀则会在对方快死的时候,上前去执行上药任务。   这几日以来,她都觉得心累了,小秀也略显疲态了。   可那还是一双眼睛如狼般的泛着森冷寒光之人,依旧那般的有精神。   “唔,等我来他才招?”上官浅韵此时很好奇,这个不怕死不怕被暴虐的火寻少主,到底要和她谈什么条件?   小秀低头垂眸的伺候好火寻恨后,便端着满盘猩红的血水出去了。   飞鸢看了眼端着血水出去小秀,皱眉叹气道:“公主,您瞧见了吧?日日如此,要不是怕他流血至死,奴婢都想上前砍他几刀了。”   上官浅韵对于能把飞鸢气这样的火寻恨,她好奇,很好奇他到底要向她提出什么条件,以换取他招出与夏江的那些密谋之事?   小秀倒完血水回来,走过去,推开了那面红木雕花屏风,露出了那此时病弱斜坐在软榻上的火寻恨,一袭宽大的竹青色袍子,倒是衬得他越发的秀气娇弱了。   展君魅在见到这名苍白脆弱的少年时,他眼神中露出诧异之色,因为他记得墨曲说这位火寻少主时,讲的是对方身高七尺,威武强壮,且武功极高的。   可这个病弱的少年,除了眼神冷锐一些,可一点都看不出怎么威武强壮武功极高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位娇娇弱弱的火寻少主,她举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淡冷问:“你要和本公主谈什么条件?”   火寻恨勾唇冷冷一笑,抬眸望着这位狂傲无忌的嫡长公主,他抬袖掩嘴咳了几声,才嗓音沙哑的说道:“我不向公主殿下多要什么,只要一个人,那便是她!只要公主殿下把她给我,我便招供出与夏江的密谋,并且即刻离开承天国境内,返回月氏国去,永不再踏入承天国境内半步。不知这样巨大的诱惑条件,公主殿下意下如何呢?”   小秀先没惊讶,飞鸢倒是被口水呛到了,伸手指向一旁神情恭敬严谨的小秀,她瞪大眼睛看着火寻恨,难以相信道:“你只要小秀一人,便能抛弃掉你们家族的利益,甚至是国家的利益?”   “是又如何?”火寻恨勾唇笑看向小秀,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眼神,很霸道疯狂。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不怎么正常人的火寻少主,她只是面无表情的摇头拒绝道:“小秀是我身边的人,只要她不背叛我,我便会保她一生安好。”   火寻恨皱起眉头,看向她不悦道:“你怎就知我不会对她好?我喜欢她,要定她,你不给……我出去后自可强抢过来。”   上官浅韵虽然经常和熟人嬉笑怒骂,可对于陌生人,她却镇定且严肃至极。   火寻恨见上官浅韵依旧目光冷然,且极其坚定的拒绝他的条件,他不由得怒上心来,眯眸威胁对方道:“如果我再有三日不回去,潜伏在长安城的月氏国死士,便会屠杀长安城百姓,直到我现身为止。长公主殿下,你困不了我多久,而我只要有机会出去,便一定会将她抢到手,这是我向我亡故母亲起的誓言,不死决不罢休。”   上官浅韵虽然表面还很淡定,实则心里快气爆炸了。这个有病的疯子,竟然为了一个人,不止可以抛弃家国,更疯狂的要血洗长安,逼她把小秀给她?疯子!   展君魅倒是很理解火寻恨,如果是他看上一个女子,那怕是强抢,也定然会抢到手,不死不休。   飞鸢已经在一旁吓傻了,谁能想到这人的条件竟然是小秀?话说,他是怎么喜欢上小秀的?   小秀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竟然惹得这位火寻少主如此青睐有加?   火寻恨看向小秀的眼神很炙热,说出的话更是猖狂霸道:“你只要跟我走,那怕你想做王后,我也敢承诺给你。你,可愿跟我走?”   “她不愿意。”上官浅韵忍无可忍的出声,对于火寻恨的无理要求,她再次表明决心拒绝道:“你这样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我如何相信你能待小秀好?火寻恨,换别的要求,只要别打我身边人的主意,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包括暗中送你一座城池。”   她封地不少,只要火寻恨可答应这个条件,她便可以立刻安排火寻恨的人入驻一座城池,签订送予契约。   小秀总算有了一丝恭敬之外的表情,她难以置信望着这个她伺候不久的主子,没想到,竟然会为了她,甘愿送给对方一座城池做交换。   火寻恨对于这样巨大的诱惑,他只是冷笑摇头道:“我若是想要地盘,自会自己去争抢,用不着你那一座破城池来交换……她可值一个国家,你一座城池又算的了什么?”   上官浅韵被气的转过身去,望着展君魅,咬牙阴沉脸色道:“你去废了他,我看他还如何要的起小秀。”   展君魅可已成了妻奴了,只要他家媳妇儿一句话,让他杀谁他杀谁,不管那人能不能动,他都只会尊媳妇儿命令,先杀先废了对方再说。   火寻恨一点都不怕展君魅杀气腾腾的走向他,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改变心意,非要这个小秀不可了。   小秀闪身当在火寻恨面前,对于展君魅这个主子,她单膝跪地低头道:“主人,我愿意随他走,只要他能信守承诺。”   展君魅对于小秀的懂事,一点没理会,一步步越过小秀,走向那床榻上虚弱无力的火寻恨。对于废人,他还是第一次动手,新鲜好奇着呢。   火寻恨冷笑看着举手要杀他的展君魅,他淡然自若的躺在了软榻上,一副随君处置的欠揍样子。   小秀再次阻拦展君魅动手,展臂挡在火寻恨面前,仰头严肃道:“主人,他不能死,属下……属下喜欢他,求主人和主子成全。”   火寻恨亲耳听到小秀说喜欢他,他还是很惊喜的,侧身凑过去,在她耳边坏笑道:“真的喜欢本少主吗?那让我看看你的真心,嗯?”   小秀是不喜欢火寻恨的,在她眼中,火寻恨只是她执行的一项任务,她只要保住这人不死就好了。   可而今……她一之命,哪敌得过全城百姓的性命?   在他们这些暗卫中,没谁是善良的,可若是长安城被屠,公主该怎么办?承天国罪人这顶帽子,她可不想被人扣在公主头上。   火寻恨眸光含笑的望着靠近他的小秀,这个总是表面冷冰冰,为他处理伤口时,手下却很温柔的女子,在这短短几日里,他便开始贪恋她那淡淡的温柔了。   小秀转身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火寻恨的脸,将唇送了上去,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任他后来夺取主动权的男子,对她霸道强硬的掠夺。   展君魅本来是站一旁准备来个袖手旁观的,可他家媳妇儿却冲过来拉开了小秀,更是扬手给了火寻恨一个特别响亮的巴掌。   上官浅韵打完火寻恨,便拉着小秀走了。小秀若是真心喜欢火寻恨,她都可以送小秀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小秀风风光光的出嫁。   可小秀明显不喜欢火寻恨,这丫头也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罢了。   火寻恨抚摸着被打的一边脸颊,对于这位承天国的嫡长公主,他又有了新的认识,一个外柔内刚且极其有主见的女子。   他看啊,只要这位公主下定决心的事,是很难被改变的。   唉!小秀,小秀,这个女子,他难道真的得不到?哼!他偏不信这个邪。   展君魅还站在火寻恨面前,在打量着这软榻的上虚弱少年,他到底该如何动手废了他呢?   火寻恨对于展君魅还是有点了解的,那就是太随性而为,只要他喜欢,他可以随便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比如真出手废了他。   展君魅看了火寻恨一会儿,似乎是失去兴趣了,便转身负手离开了。   飞鸢在人都走了后,她才冷哼笑道:“哼哼,你是有点能耐的,竟然气的公主亲自动手教训你。”   “怎么?你家公主从不出手打人吗?”火寻恨对于这位柔弱公主的手劲儿,还真是心里佩服,打的他嘴里都被牙齿磕破了。   飞鸢走过去,弯腰看着他笑说道:“公主身边有持珠,只要公主一声令下,不论这人是什么身份,持珠都会拔剑……呵呵!你该庆幸今儿持珠没跟在公主身边,否则,你早被废了。”   持珠那剑快的,简直就像闪电一样,出鞘回鞘便必见血。   也只有墨曲而今,被没持珠的剑出鞘伤着了。   “持珠?”火寻恨对于这个女子,在心里谨记住,以后一定要远离此女,毕竟他还不想被废了。   对于小秀,他可还想要呢!   上面守在上官思容房里的持珠,一定到机关开启的声音,她便转过身去,见上官浅韵竟然拽着小秀上了来。   小秀松开了搂着上官浅韵手,退到一旁低着头。   展君魅也随之上了来,看了小秀一眼,便转身走到了上官浅韵身边,很自然搂住了她的纤纤细腰,低头笑说道:“火寻恨的胆量,要是能分给花镜月一点就好了。”   上官浅韵对于她碰上的这群不正常的男人,她只能叹声气道:“这个事不好谈,还是派人去仔细查查夏江吧!至于月氏国那边……也尽快将那里的消息送来给我,我就不信他火寻恨就这般的毫无弱点。”   小秀知道刚才是她逾越了,她不该自作主张的,而是一切都听主人的安排。   展君魅打量了清秀的小秀一会儿,便吩咐她道:“回去火寻恨身边,想尽一切办法套出他与夏江的事。记住一点,别让自己吃了亏。”   他想,他要不加这一句,身边爱妻一定会掐死他。   上官浅韵是很不同意展君魅这馊主意,可见小秀一脸肃然的领命了,她也只能暗中掐这男人的腰几下解气。   小秀领命后便回了密室,下定决心,一定要套出火寻恨与夏江所以的计划。   而白鹭洲也出了事,两名嫖客为争花魁打起来了,另一个打死了另一个人。   上官思容被人急忙喊来,她一眼就认识那死去的人,竟然是秦家的小少爷,而那出手打死人的,便是罗言。   罗言也就揍了这人几下,没想到这人就这么脆弱的死了。   上官思容可不愿多管这破事,便吩咐白兰去廷尉府报案,吩咐元香去秦家说一声,让秦家来给他们家小少爷收尸。   在楼上一包房里,杨宸倚窗看着热闹,饮着杯中酒水,勾唇冷笑道:“你说,这秦公子是因谁当了替死鬼?”   “听闻罗言一直觊觎蓝田郡主,而蓝田郡主心系花镜月,花镜月……此人,我看不透。”柳亭这位书香门第的大丞相,竟然也会现身这样的风月场,若是被人见到了,一定会惊掉下巴。   杨宸随手关上了窗户,转身回到座位上,慵懒斜靠着一个大靠枕,饮酒垂眸又道:“你说,那位龙姑娘,她会知道此事吗?”   柳亭自然知道杨宸口中的龙姑娘是上官浅韵,他轻摇头淡然道:“她要杀人,必然斩草除根。而今次之事,显然只能处置了罗言一人。”   杨宸想起玉家灭亡的事,他便觉得心里发冷,拢了拢衣领,他抬眸看向对面好友,勾唇再笑问:“青君,你说,她亲手杀人的时候,心里可有害怕?”   “她不会害怕。”柳亭虽然与上官浅韵只是几面之缘,可却敢断言上官浅韵杀人后,心里一定不会生出什么害怕来。   “真是个冷血的女子。”杨宸勾唇一笑,便仰头继续去喝他的酒。   柳亭看了杨宸一眼,便也端杯喝了口酒水,不再言语。   杨宸瞧了喝闷酒的柳亭一眼,他是知道柳亭为何来白鹭洲的,因为柳亭的父亲,正在逼着迎娶吕蓉那泼妇呢!   而秦家的人和廷尉府的人一到,便抓了起来,因为这位秦小公子,可是秦放的嫡长孙,宫里秦夫人的嫡亲侄子,秦家上下最宝贝的孙少爷啊!   上官思容就让他们去闹,而她一转身离开,准备回房睡觉。   秦放的长媳是出自宗室的,好歹也是个县主,她祖父更是当朝管着皇室宗亲的宗正大人。   自小被骄纵惯了,进了秦家当了人家儿媳后,这性子也没怎么收敛,反而因为自己生下一个嫡长孙,越发的嚣张跋扈了。   此时罗福真应付不来这位县主,他更是咬牙恨不得活撕了他那孽子,惹谁不好,偏偏打死了秦家这个宝贝疙瘩。   上官浅韵一行人就在此闹哄哄之时离去的,对于罗言打死人的事,他们就算事先不知道,也心知这是花镜月安排的。   对此,展君魅有贬损花镜月道:“你那表哥倒是会睚眦必报,不过……他怎么就对洛妃舞那么怂呢?”   上官浅韵瞪这抱着她的男人一眼,别人不知道花镜月为何不敢要洛妃舞,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真不知道唐氏是个怎样的地方,竟然逼的花镜月这般束手无策,连一点反抗也不敢挣扎。   展君魅见她生气,便笑而不言了。   持珠紧跟在他们夫妻身后,耳听八方的观测四周一切异动。   果然,一匹使着异域兵器的黑衣人现身,显然他们已在白鹭洲守了好些日子。   持珠抽出腰间软剑,一言不说便飞冲而去。   那群人见持珠来势汹汹,且杀气森寒的,自然是不敢情敌的。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继续飞离而去,身后出现了一众黑衣暗卫,亮出兵器便不畏生死的冲了过去。   而还有另一旁暗卫,一路护送着展君魅他们夫妻会将军府。这次再让将军出手杀人,墨管家一定会一怒之下将他们削成人棍。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后方,那些人显然是火寻恨的人。而白鹭洲看似是家歌舞坊,实则四周暗中布满了暗门高手,没有人任何人能冲破防线,进入白鹭洲去救人。   暗门的势力,让她又心生觊觎了,可上官氏的宗正大人,会允许她接任暗门之主的位子吗?   一支利箭划破夜空而来,直向着展君魅的后背刺来。   上官浅韵的惊呼卡在喉咙中,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利箭穿过暗卫群,从缝隙中飞速而来。   展君魅也察觉到了那支利箭的强劲气流,定然是一个力大无穷的人射出来的。   一抹蓝色身影现身在夜空中,伸手握住了那支利箭,转身便挥袖将那支利箭还回给了对方,而这人便是及时出现的人,便是墨曲,他心吓得真的快跳出来了。   那怕知道君魅不会畏惧这一箭,可他如宠儿子般照顾了展君魅多年,有些担忧早已是习惯,不是一时能改掉的。   ------题外话------   总算传上来了,累死我了,抱歉亲们啊,让你们等久了,群抱抱!   ☆、第一百一十章 春梦   自黑暗中,走出一名男子,他手中握着一把玄铁重弓,高大魁梧,那张黝黑刚毅的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墨曲一见到这人出现,他便冲着那抹与黑衣人缠斗的红影喊道:“持珠,回来。”   持珠挥剑伤了两名黑衣人,飞退一丈远后,方才转身飞向墨曲,旋身落在了墨曲身边。   而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已离开,此地也只有墨曲和持珠带着人,和那手握重弓的男人对立着。   墨曲走上前一步,拱手微笑道:“阁下好箭法,在下佩服!”   那男人望着墨曲,厚唇启合间说着月氏国语言,神情透着倨傲,眼神中是威胁,可想而知,他叽里呱啦的话里,定然是在威胁墨曲放了他家少主。   持珠在一旁皱眉,这男人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懂。   墨曲却是听懂了,他对那男人轻摇了摇头,微笑温然道:“你的条件我无法答应,这是我的主子,和你家少主的事,你我作为属下的,都不该逾越的去干涉。”   他可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火寻少主身边两员猛将之一的朗杰。   唉!看来君魅他们夫妻,可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朗杰见他已告诉了对方他的身份,而且还提出了交换他家少主的条件,可这位青衫儒雅的男子,却考虑都不曾考虑一下的,便拒绝了他的交换条件。   难道,他真的不怕他们会屠城吗?   “阁下还是再稍等几日吧!我家主子既然去见了你家少主,那他们之间定然也在谈交易条件,而这个条件还未谈成,纵然我家主子放你家少主走,想必你家少主也不会愿意离开的。”墨曲在说完这些话后,便转身负手离开了。   持珠在后展臂飞身跟上,那群暗卫自然断后,见那群月氏人不动,他们便也放心的离去了。   朗杰身边有一个人,神情急躁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段话,显然很不赞同朗杰放走那些汉人。   朗杰对于这个直肠子的属下,他转头便瞪眼呵斥对方闭嘴,那样凶狠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害怕。   那人果然低头退了下去,他也只是急切的想知道少主的情况,毕竟少主都被困住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说不定都见不到少主了。   朗杰心里也担心着火寻恨的安危,身在异乡,人生地不熟的,他们一行人的主心骨便是少主,少主不见了几天后,他已经快安抚不住这群属下了。   而他心里也越来越躁动不安,再这样下去,少主寻不回来,他就要先和众人一起崩溃了。   皇宫   太皇太后在听慈姑说了今夜发生的事后,便忧心的叹了声气:“慈姑啊,龙儿她这是要孤立太后母子啊!”   慈姑在一旁跪坐着,为太皇太后倒了杯茶水双手奉上后,才皱眉问了句:“太皇太后,长公主这是要……要废帝另立吗?”   太皇太后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水后,点头苦笑道:“是啊!她一直都在部署计划着,为得便是分裂太后与这些妃嫔的娘家,只要这些人都不支持太后母子了,那当他们母子真孤立无援之时,便是她要废帝另立之日啊!”   慈姑低头沉默良久后,才又抬头问:“太皇太后,长公主为何要步步算计太后母子?这皇位谁做,她不都是皇姐吗?而且,无论是皇上,还是其他王爷,不也都是上官氏的子孙吗?奴婢不懂,这最终又能有什么分别。”   太皇太后疲惫的按着太阳穴,轻叹道:“哀家也不明白,龙儿费尽心机要除掉太后母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慈姑对于这位长公主的所作所为,她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太皇太后神色疲惫的望着灯火,良久才叹一声气:“唉!慈姑,你说,她心里中意的是谁?最终的新帝,又会是花落谁家?”   慈姑想了想后,垂头回道:“回太皇太后,而今最适合为帝的王爷,也只有广阳王、汉中王、昌邑王和于陵王。而这四位王爷中,那怕是最小的于陵王,也已有十二岁,外祖父和舅舅又是守卫边境的大将,且家族姻亲中有不少为商贾和为官者。而且……听闻于陵王天资聪颖,小小年纪的他,便已开始治理自己的封地了。”   “于陵王上官翀……”太皇太后记得这个孙子,这孩子是个大福气的孩子。   “于陵王出生于三月草长莺飞时节,在他出生的这一年里,宫中无数妃子有孕,当来年他满了周岁之日,宫中在他之后出生的皇子公主,便不下七位,山都王殿下,不也是那年冬月出生的吗?”慈姑为太皇太后敲着背说道。   太皇太后想起那个孩子,她便又是一阵忧心:“慈姑,那孩子是个大福气的人。可那小人儿太小,生母霍太后又是个常年喝药的孱弱之人,哀家怕……怕他会因这大福气,而惹下大祸啊!”   “太皇太后,您可是小瞧那位霍太后了,她虽然身子不好,可人却精明着呢!太后若想算计她儿子,她定然能让太后的人有去无回。”慈姑可一点都不敢小瞧那位霍太后,能养出上官翀这样儿子的女人,又岂会是个简单的?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往往瞧着最可怜兮兮的女子,反而是最为聪明的。当年君申还在世的时候,不就很怜惜她吗?”   “太皇太后……”慈姑虽然一生未嫁,可先帝却是她一手带大的,当太皇太后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何尝不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罢了!上官羽也荒淫的不成样子了,废了便废了吧!”太皇太后摆了摆手,便在慈姑的搀扶下,起身苍老的向着床榻走去。   她如今唯一担忧的,便是这新帝的人选。   而在她这四个孙子里,她看中的是广阳王上官珝,这孩子宽容仁厚,若能为君,定然是位大爱子民的明君。   可她也瞧出来了,她这三孙子对权势没有太大的渴望,他似乎更想过好一个小家,而不是去治理出一个天下太平的国家来。   慈姑伺候太皇太后躺下后,便坐在床边叹气道:“太皇太后,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年岁大了本就身子骨不好,何必再多操这些心呢?”   “慈姑啊,哀家这个祖母,可不似普通人家的祖母,对于儿孙之事,装糊涂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是了。若是哀家装糊涂,这乱的便不是一个家,而是一国,你可明白啊?”太皇太后何尝想操心这些事,可她不操心不行啊。   慈姑低头去为太皇太后掖被子,对于太皇太后忧心的事,她犹豫一会儿,还是皱眉问了出来:“太皇太后,长公主中意的是广阳王,可而今却在帮汉中王,这事……奴婢可有点看不明白了。”   “珝儿无心皇位,龙儿也不能强逼着他做那个位子吧?而羿儿……那孩子虽然阴沉了些,可只要没有南露华,哀家觉得他也是个好人选,可偏偏……哀家就怕咱们这承天国,再出了一个拿儿子当傀儡的皇太后啊!”太皇太后虽然嘴上一直不承认玉京秋是皇太后,可这在名份上,玉京秋的儿子既然是皇帝,她这当母后的自然也就是承天国的皇太后。   慈姑坐在床边,在太皇太后叹息后,她便皱眉再次问了句:“那昌邑王呢?”   “翰儿那孩子当一方霸主行,可若是让他掌管整个承天国,他也不过是第二个上官羽罢了。”太皇太后对于她这些个孙子,瞧上眼的也就四个,可这四个孩子中,她最偏向的却是上官珝和上官翎。   上官珝宽容仁厚,他若为帝,明不明君且不说,对待兄弟姐妹却是不会差的。   而上官翎……她总是能在这孩子的身上,看到君申那孩子的身影,可那孩子太不孝,竟然早早的走在了她这个为娘的前头去了。   慈姑一见太皇太后难受的落泪,她便在一旁叹声气,默默无声的陪着她的老主子。先帝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孩子,当年先帝驾崩时,太皇太后真是差点心疼的随先帝去了。   若不是想着她老人家死后,长公主再无人庇护,她也难撑到而今了。   “慈姑,你去安排下,哀家想见思容那孩子一面,有些事,也该早做安排了。”太皇太后疲惫的闭上双眼,对于废帝另立之事,她不反对,只因上官羽太荒淫,太后野心太大了。   而守护了上官氏三朝的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妄图谋算上官氏江山。   祖上遗命,除三王后裔以外,谁要想妄图执掌承天国,便都必须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三王打下的江山,就算是国要易主,也必须是三王嫡系后裔。   “喏!”慈姑应一声,便起身放下幔帐,退了下去。   太皇太后在慈姑走后,便又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幔帐外的灯火,恍惚间,她看到了她儿子回来看她了。   那连枝灯影中,是一名眉目英气的中年男子,上唇上是两撇胡子,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一身帝王玄色冕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威严令人可畏。可当他伸出手微笑时,却又是那样的温和可亲。   太皇太后望着那灯火中向她伸手,她缓缓抬起手,触碰到的却是幔帐轻纱,而那灯火中的身影已消失,她浑浊的老眼中流下泪水,她的儿啊!她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灯火依旧在跳跃,点亮了满室昏黄,也让深夜中的老母亲,更是思念自己已早逝的儿子……   而这一夜,又是个不平静的夜,南忌被他姐姐逼的,唯有听从命令,去让人夜劫了许多人家的女儿。   而这些好人家的姑娘,在被上官羽强要之时,许多刚烈的女子,都寻了死。   而那些逃脱不掉的女子,也有许多在被强暴后,而寻了死。   一夜间,开襟阁便拖出了四具女尸,全都是衣衫不整,满身伤痕。   南忌不知他姐姐找了什么药,为何越给上官羽服用,上官羽便变得越来越暴虐,甚至在宠幸这些女子时,都已开始加入了暴力。   初夏对于这个越来越残暴的君王,他的杀心一日日的在增加,如果上官羽敢对他再施虐,他一定会要了这昏君的命。   南忌在外守着,听到那些女子惨叫声,和上官羽那疯狂的狂笑声,他觉得上官羽已不再是个人,而是一只嘶吼嗜血的野兽。   这日服用完药的上官羽,便看他的眼神,也是充血的,那种暴戾的眼神,连他都吓的转身逃走。   椒房殿   祟氏进来后,便挥退了所有宫人,走过去跪下小声说道:“太后,皇上哪里又出人命了?今夜已是第五个女子了,再这样下去……奴婢实在担心皇上的身子啊。”   太后怒拍桌子而起,可宫殿的门窗却忽然被关闭,她抬头便看到一名紫袍男子出现在紧闭的大门后。   那男子不过四十岁上下,留着两撇胡子,单手背后举步走过去,对于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后,他只是勾唇冷冷一笑,眼底满是暴戾之色道:“你是想死吗?连主人的命令也敢违背。”   祟氏已晕过去,在她想转头看向门口时,被人用颗石子打晕了。   太后当见到这个男人时,她便满眼是凄凉的道:“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怎能如此冷血的看着别人毒害他……而这般的无动于衷呢?”   “我的儿子?”男子勾唇冷冷一笑,摇摇头道:“他是上官氏的子孙,名叫上官羽,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真是糊涂了,连这样的疯话也敢说。”   太后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浑身气的发抖,压抑着声音咬牙道:“崇严,你就是个魔鬼。”   “我是魔鬼?”崇严仰天大笑数声后,才举步上了阶陛,低头望着她,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唇边是冷讽的笑:“你不就喜欢我是魔鬼吗?也只有魔鬼,才能满足你的野心,不是吗?”   太后被崇严伸手推到在地,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对方压在了身下,她挣扎她愤怒道:“崇严,你这个疯子,你放开哀家,放开!”   “哀家?呵呵,太后娘娘,你这架子都敢在我面前摆了,可真是胆子大了不少呢!”崇严伸手撕开了那华美的凤袍,纵然身下这女人已是人老珠黄,可只要想着她是尊贵的太后娘娘,他便内心兴奋无比。   “崇严,你这个疯子,立刻放开哀家,否则……哀家可要喊人了。”太后是真怕了崇严这个疯子,她虽然年轻守寡,深宫之中,在深夜里也会感到很空虚寂寞。   可她这些年来却从不敢去找什么男人,怕的便是被太皇太后抓住把柄。   “叫人?你这宫里的人可都晕倒了,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不会叫来一个人的。”崇严在进来时,便让人下了迷香,迷昏了椒房殿所有的人。   太后一听崇严的话,她便是脸色一白,她的人都晕倒了?那暗卫呢?   刺啦!崇严粗暴的撕破身下女人的衣服,他迫不及待的俯身去亲吻她的身子,这女人脸老了,身上倒还是细皮嫩肉的,真不愧是养尊处优的太后娘娘啊。   太后期间也挣扎过,可她一个养尊处优惯的太后,那有什么力气能挣脱开崇严的魔爪。   祟氏昏倒在一旁,而她的主子,却在离她不过三步处,被一个男人一次次的掠夺。   太后感到羞辱的想死,她乳娘就算是昏迷着,可那也还是个活人,在他人面前被人强要,让高高在上的她……   崇严这次来,本是为了警告她的,可当被她一通骂后,他便升起了降服她的*。   纵然不能彻底征服这个女人,可让这女人在他身下无力挣扎,他也很是兴奋的。   等崇严发泄完兽欲后,太后已是遍体布满青紫痕迹,时隔多年,往昔温柔的表哥,早已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残暴魔鬼。   崇严收拾了一下后,穿戴整齐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躺尸的女人,勾唇讥讽道:“刚才那般饥渴的能绞死人,现在又装什么羞愤欲绝?你这个女人,表面再怎么正经,也改变不了你内里的淫荡。想当年,可是你把我弄进宫来的,夜夜缠着我求欢,可真比那歌舞坊的女人还*呢!”   太后已不在乎他如何侮辱她,她只是看着他,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哀求道:“崇严,算我求你,你放过羽儿吧!璎儿已经没了,你难道真忍心看着你我唯一仅剩的孩子,也因你所谓主人的大计,而就此被牺牲掉了吗?”   崇严对于她的哀求,他依旧冷血无情的道:“主人的命令,谁也不可违背。别说主人只是让上官羽死了,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主人奉献上。”   “崇严……”太后翻身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伸手向那离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可那男人却无情的头也不回,当两扇门缓缓关闭后,她心里的那簇火焰也灭了。   崇严一番快活后,便在离开椒房殿后,又转去了开襟阁见南忌。   南忌当回到房间后,便准备躺一会儿,毕竟今晚的事,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无法接受了。   如果不是为了他母亲,他一定不会帮着南露华做这些恶心的事。   崇严到来时如一阵风,当见到南忌被他吓的猛然坐起身来,他便笑着走了过去道:“南公子,好久不见。”   南忌一见崇严,他便暗松了口气,神色淡冷问:“姐姐还有什么事要我办?”   “没什么事需要南公子亲自去办了,只不过……”崇严举步走过去,居高临下低头看着南忌冷笑道:“南公子,你的心肠可真软,竟然偷梁换柱来哄骗你姐姐,难道,你就不怕你姐姐大事成功后,会来找你算账吗?”   南忌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瞒不过南露华,而他也没想做隐瞒过。   崇严见南忌一副冷然的样子,他便撩袍坐在床边,好似打算要和好好对方叙旧一番那般。   南忌眉心蹙了下,对于崇严身上欢爱后的气味儿,显然是很嫌恶。   崇严见南忌皱眉,他便轻笑了声:“南公子,你不会而今也没尝过鱼水之欢吧?”   南忌面色冷然看向别处,淡冷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崇严见南忌这般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便也严肃了神色道:“接下来的事,由我接手。至于会发生什么事,南公子便不必知道了。你只要记住一点,初夏不能是杀上官羽的人,凝香长公主谁也不可害。她若是受了一点委屈,你和你姐姐都会活不到明天。更甚者,你们整个南家,都会为惹到她而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凝香长公主?你家主子这是要保护她?”南忌是知道的,崇严不是他姐姐的属下,对方的背后有一个神秘的主人。   “这些事,可不是你该问的。”崇严说过这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了,他对南忌说的这句话,也恰好是他主人的原话。   他其实也有很多疑惑不解,为何他家主人会如此保护上官浅韵?   而当广月要去杀上官浅韵时,他家主人又不去管呢?   到现在,他已经糊涂了,到底是广月在主人的心里重要?还是上官浅韵在主人的心里重要?   南忌望着崇严离开的背影,良久失神,崇严的主人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他会有种崇严的主人,在宠着上官浅韵的感觉呢?   似乎从一开始,只要是上官浅韵想做的事,崇严的主人便会暗中帮助上官浅韵达成心愿。   包括,此次废帝另立的大事,崇严的主人也一直在暗中没少推波助澜。   翌日   上官浅韵睡醒刚睁开眼睛,便看到身边的男人,一双深邃的凤眸,正在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看的她忽然觉得好冷。   展君魅将那张俊美到神人共愤的脸庞凑近她,永远都那样红润的薄唇微启,很是似水温柔的道:“龙儿,你昨晚做梦了。”   “做梦?”上官浅韵以为她又做噩梦了,而这个男人担心她,才会一早醒来就这样奇怪的看着她的。   展君魅见她皱着眉头,便伸手穿过她脖颈后,将她搂入怀中,另一只手扯开了他的衣衫,那衣衫下的胸膛上,全是一些暧昧的抓痕。   上官浅韵被眼前的这个太美的画面吓呆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身上哪来的这些伤?   展君魅抱着他家媳妇儿,笑的喜滋滋道:“昨晚你睡到半夜,便翻身来缠着我,我还以为你是怕冷呢,谁知你……”   昨夜她做梦缠着他?然后呢?上官浅韵盯着展君魅胸膛上的那些暧昧痕迹,她是不想歪想都不成。   “龙儿,你昨夜很热情,为夫都被你缠的筋疲力尽了。”展君魅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想着,最好她能多夜夜缠着他,他会很乐意夜夜累的筋疲力尽。   上官浅韵很想抱着头尖叫一声,她昨夜做了什么梦?竟然在梦里缠的展君魅这头狼都筋疲力尽了?   展君魅见他怀里的人儿,一副想死的样子,他忙抱着她笑哄道:“这事可不羞人,而是……龙儿,你不喜欢为夫吗?”   上官浅韵对于他这个问题,她没有矫情的去说不喜欢,而是很诚实的道:“我心悦你。”   展君魅听到她说心悦他,他内心无比的开心,抱着她便是一记深吻,吻罢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眸中满是深情的轻说一句:“我也心悦你,龙儿。”   上官浅韵在那吻再次落下时,她便仰头去迎接,心跳在狂跳不止,内心愉悦无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很清晰,她昨夜的确缠了这男人很久很久,也不知为何会那样的紧紧拥抱她,那种渴望,就如同……   展君魅正吻的渐入佳境,手也不老实的抚摸着她……可忽然被推开是怎么回事?   上官浅韵双手抵在他胸膛上,脸色绯红的微喘息道:“是火寻恨他……他给我下了毒。”   “火寻恨?”展君魅皱眉回想昨晚的事,难道是龙儿打了火寻恨那一巴掌,所以才会中了类似催情的毒?   上官浅韵也想起来,火寻恨虽然身上是遍体鳞伤,可脸却是完好无损的,可见飞鸢也是个怜香惜玉的,并没有去碰火寻恨的脸。   而她昨晚却给了火寻恨一巴掌,也许就是那时候,沾染上了火寻恨抹在脸上的毒。   “一会儿让持珠去问问小秀,如果小秀没事,那毒便不是在火寻恨脸上,如果小秀有事……”展君魅一说到小秀有事此处,他们夫妻二人便是同时瞪大了双眼,小秀不会是已出事了吧?   上官浅韵皱眉一皱,便要起身,可是……嘶!昨晚太疯狂了,身子似乎有点不适,感觉腰酸背痛腿发软,这下可真是下不了床了。   展君魅一见她要发火,他便冲外面喊道:“持珠,立刻去看看小秀。”   “是!”持珠冷冰冰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而后便是领命离去的脚步声。   展君魅回过头来,便又拍着她背,宽慰她道:“火寻恨虽然看着有些猖狂,可毕竟小秀是他喜欢的女子,怎么着,他也不会那样要了小秀的,你就放宽心吧。”   上官浅韵还是很担心,虽然小秀不会如一般的女子那样,在失去贞洁后,便会寻死觅活的。   可毕竟,小秀也是个姑娘家,一个姑娘家在被药物控制下,被一个男人夺了清白,这事……让谁都无法接受。   展君魅见她一副忧愁的样子,他心疼啊,所以,小秀的事,他是不想管也得管到底。   白鹭洲   持珠很快的来到这里,进去后,遇上了杨宸那个酒鬼,她很不客气的和对方过了几招,而后便向着上官思容的住处而去。   上官思容还没有起床,白兰正在院中修剪梅花枝,见一位提剑的红衣姑娘到来,她便拿着剪刀走了过去,皱眉问:“你是何人?”   持珠只看了白兰一眼,便提剑向着那排屋子走去。   白兰想阻拦对方,可却被人自后搭了肩头,她转头看去,便看到杨宸,转身低头行了一礼道:“杨公子真是起的好早。”   杨宸喝了口酒,望着推门走进去的持珠,他勾唇道:“这姑娘,她是认识的,你不必管,管多了可没你好事的。”   白兰闻言微微一愣,而后便是谢道:“多谢杨公子提醒。”   杨宸没有看白兰一眼,一手拎着酒葫芦,便转身离开了。   上官思容因门忽然被人踹开,她便惊醒了,见来人是持珠,她抬手先懒懒打个哈欠,而后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一大早的……啊哈!就扰人清梦啊。”   持珠进屋后,便冷冰冰直言道:“驸马让我来看看小秀。”   “看小秀?那丫头不是在照顾火寻恨吗?”上官思容对于小秀只一点印象,一个办事很仅仅有条的可靠好姑娘。   持珠只盯着上官思容看,抿着嘴,不打算多废话与对方解释。   上官思容望着这样的持珠,她摇头笑说道:“真是还和以前一样,冷冰冰的不怎么爱说话。”   持珠站在原地手里提着剑,等上官思容穿好衣服。   上官思容穿好衣服后,见持珠眉头紧皱,便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那便是小秀可能出什么事了。   持珠见上官思容拿了件斗篷披上,便去打开了机关,她先飞身下了去。   上官思容挥袖刮关上了房门,吩咐了声:“白兰,好好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白兰在外应了声。   上官思容跳下了密道,落地后,便带着持珠急忙忙向前走。   持珠脚下步子也很急,显然也担心小秀会被火寻恨欺负了。   上官思容来到那间密室前,开启机关门后,便疾步走了进去,结果……   火寻恨被锁在架子上,而飞鸢正坐在软榻边,软榻上躺着的是昏睡的小秀,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   持珠走过去后,便取了身上一瓶药,倒出一颗药丸,便塞进了小秀的嘴里。   飞鸢忙端了碗,用小勺,喂了小秀几口水。   小秀服了解药后,便难受的仰头呻吟了声,眉心紧皱,睫毛微颤,眸子便缓缓的睁了开,入目的是飞鸢担忧的脸,和……持珠怎么会在这里?   飞鸢长舒了口气道:“你可算醒来了,临近天亮的时候,也不知你是怎么了,竟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唉!不说了,没事就好。”   持珠手里还握着去墨苑要的解药,也不知墨曲天天都在捣鼓什么,竟然连催情药的解药也有。   小秀捂着头坐起身来,皱眉回忆着昨晚的事。昨晚,她睡的好好的,忽然感觉身子很热,而后……   火寻恨见小秀看向他,他很是无辜的笑说道:“这事可和我没关系,这脸可是曾伤过的,在被人修复好后,残留了点毒,所以……你们就不该轻易碰一个男人的脸,因为这是很危险的事。”   小秀想起了昨晚的事,是她浑身发热的跑去找了火寻恨,而火寻恨也想趁人之危对她……要不是飞鸢及时醒来,她而今一定是清白不在了。   飞鸢瞪了火寻恨一眼咬牙道:“你这个企图趁人之危的小人,难怪公主没瞧上你,就你这样的人,我们能放心把小秀交给你才怪。”   火寻恨闻言不悦皱眉道:“我喜欢她,自然便无时无刻都想要她,那像你们中原人,如此的虚伪。”   飞鸢听火寻恨这样说,她便来了火,起身走过去,伸手就去戳他未愈合的伤口,戳的他鲜血直流,她才收回手,怒瞪他道:“我们虚伪,也比你们强取豪夺要好得多。”   火寻恨倒是个真能忍的,飞鸢戳的他胸前伤口鲜血直流,他也还能面不改色勾唇笑:“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强取豪夺又如何?”   他心里其实也有点后悔,他不该趁人之危想去夺取小秀的清白,可他用凶狠伪装的太久了,一时还真不好卸下面具呢。   小秀见飞鸢又要去对火寻恨动刑,她忙跑过去阻止了飞鸢,对方飞鸢不解的眼神,她只是摇头道:“别伤他了,他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   飞鸢被小秀气的说不出话来,真是不懂这傻姑娘在想什么?竟然这样护着一个差点欺负了她的臭男人。   小秀转身去伸手为火寻恨解开锁链,一手搂着对方的腰,扶着对方走向了那边的软榻上。   火寻恨坐下后,便见小秀找了药来,手下轻柔的为他处理流血的伤口,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歉意的说了句:“对不起,我之前也是一时冲动,没想真伤害你。”   小秀为他上药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又如没事人一样,轻柔的为他处理好了伤口。   火寻恨见小秀低头不理他,他便有些急了,一把抓住小秀的手,望着她再次郑重的道歉:“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再生气了,要不然……你也戳一下这伤口,让我疼了后,也好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断然不敢再对你趁人之危了。”   小秀没糊涂,她的任务是套出火寻恨与夏江的密谋计划,至于火寻恨对她有没有怎样,她根本不会在意。   上官思容有些看不明白了,她拉着持珠,叫上了飞鸢出去,想要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火寻恨就这么怕小秀生气了?   飞鸢是知道火寻恨喜欢小秀,可小秀……总觉的她今日反应怪怪的?   持珠对于上官思容的问话,她只是抿嘴不言语,任上官思容怎么瞪她都没用。   上官思容是想拉着持珠不让她走的,可持珠却转身潇洒的离开了。   上官思容因怕持珠半道会触动机关,便和飞鸢打了声招呼,就去追持珠这个臭脾气丫头了。   飞鸢因不放心小秀,也没敢在外站太久,便转身进了密室。   小秀此时正在喂火寻恨喝水,虽然依旧严肃的面无表情,可却极其温柔的一小勺一小勺,喂着火寻恨喝水。   火寻恨望着小秀,恍惚一笑道:“知道吗?自我母亲亡故后,这世上再无人这样照顾过我,而你……你让我觉得心很暖,血似乎也温热了,不似以前那般冷血无情,只知道用鲜血去铺我未来要走的路。”   小秀抬头看向他,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哀伤之色,她伸手抚摸上他脖颈,似在无声的安慰着他。   火寻恨眼底闪出光亮,抬手握住小秀的手腕,极其小心翼翼的问一句:“愿意跟我走吗?”   小秀望着他摇了摇头,而后又低下了头,让人再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   火寻恨似早料到会被拒绝,他苦笑一声道:“我可以等你点头,可你却不要让我等太久。而在此之前,你必须让你的公主放我出去,否则,长安城必然会被屠城。”   小秀抬起头,盯着火寻恨看了良久,才转头对飞鸢道:“你回去吧,告诉公主,就说……我陪着他,不会让他离开的。”   “我回去?可你……”飞鸢是不放心小秀和火寻恨这头狼在一起,可见小秀给她使眼色,她便勾唇笑了笑,答应的很勉强道:“好吧,那我回去一趟,你自己小心点,如果他敢冒犯你,你就听公主的,废了他,看他还怎么发浪。”   火寻恨眼角微微抽搐一下,这位飞鸢姑娘说话真是直接,居然说他发浪?   小秀很认真的点了下头:“我记住了。”   飞鸢没见过火寻恨出手过,所以不知道这人武功如何,可想着火寻恨这一身伤痕累累的,想必对上小秀,也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小秀目送飞鸢走后,便转头看向火寻恨,神情很是严肃道:“如果公主答应放你离开这里,你便必须要向我保证,没有公主的允许,你绝对不可以离开长安城。”   火寻恨笑看着她问了句:“如果我非要离开呢?”   “我会杀了你,那怕是拼得一死,也绝不让你活着离开长安。”小秀没有丝毫犹豫,便如此坚决道。   火寻恨摇头一笑,明明早猜到小秀会这样说,可当听到这个答案时,他还是有点心痛。   小秀收拾了下,便下去了。   飞鸢是急急忙忙的去拉铃,可上官思容刚上去,回来也不能这么快啊!   等上官思容返回来时,便神色紧张的忙问:“出什么事了?”   飞鸢对上官思容说了小秀的决定,然后叹了声气:“麻烦您跑一趟了,我还是不放心小秀一个人面对火寻恨,毕竟那个人……这里有病。”   上官思容对于飞鸢说火寻恨脑子有病的事,她只是忍俊不禁一笑,挥了下手,便转身离去了。   ------题外话------   希望今天不会再出意外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将军烧了厨房   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死容还真没敢让别人替她跑一趟,而是她亲自跑了一趟将军府,将小秀的意思,转达给了她的小侄女。   上官浅韵听过后,良久才说了句:“那就放了火寻恨吧!”   上官思容倒是意外她这个小侄女给的答案,不过她也没对此多问什么,只是如风而来,又如风而去了,瞧着可潇洒极了。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没有上官浅韵的允许,她根本连将军府也进不来,更不要说来到凤仪阁传话了。   这将军府外也不知都是谁的人,瞧着有四批人,风伯的人和太皇太后的人,她是认识的。   而展君魅的人,她见过几次,也是认得的。   就是第四批人瞧着陌生的很,她可从不曾见过,用的武器也奇奇怪怪的。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一直以为第四批人,是暗门的人,可实则却不是,上官思容可从没想过让暗门的人,掺和进皇权争斗之中来。   所以,第四批人不是暗门的人。   而到底是谁的人?却无人可知。   待上官思容离开后展君魅才端着一碗飘着香气的甜粥进来,走过去坐在床边,拈着勺子喂她吃着粥,随口问了句:“她忽然来将军府做什么?”   “小秀要我放了火寻恨,小皇姑是来给小秀传达话的。”上官浅韵说了几句话,便继续吃粥,忽然好想容雅姑姑熬的粥。   唉!也不知那毒什么时候能消散,容雅姑姑又何时才能苏醒过来?   展君魅见她吃粥吃的皱眉,便以为这粥没熬好,脸上浮现红晕道:“第一次熬粥,有点欠火候,以后会好的。”   “嗯?”上官浅韵因为刚刚在分神,所以便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展君魅见她根本就是分神想事情皱眉,而不是因为他粥熬的难吃而皱眉,被她忽视的他委屈了,用勺子舀着一勺勺的粥,便全塞到了自己嘴里,甜甜糯糯的粥,他吃着怎么就这么觉得酸苦呢?   上官浅韵见这男人给她熬的粥,她只吃了两口,这男人就不给她吃了,全一勺勺如和谁赌气似得往他自己嘴里塞,她这公主脾气一上来,张嘴就去咬勺子,吃到嘴里的粥虽然甜甜糯糯的,可怎么有点糊味儿呢?   展君魅这回确定了,她吃粥皱眉是因为粥太难吃了。   上官浅韵上下打量床边坐着的男人,不怎么敢确定的问了句:“这粥该不是你熬的吧?”   展君魅不好意思亲口承认,只能用沉默来回答对方,粥是他熬的,而且熬糊了。   上官浅韵见他竟然还羞红了脸,她没忍住的笑了出来道:“为这事儿也能不好意思?你至少还能把粥熬熟,而我,也只会饭来张口罢了。”   展君魅虽然得了夸奖,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骄傲。   上官浅韵见他端着碗走了,她一头的雾水望着他颀长背影,良久没回过神来。这男人又闹什么脾气?夸他还不对了啊?   展君魅是去厨房了,因为,他非要熬出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粥来不可,否则……他就不吃不喝不出厨房了。   花镜月到来时,便看到展君魅出了桃夭的门,看也没看他一眼,就端着碗……那个方向好像是厨房吧?   展君魅去厨房做什么?他不由得好奇,便转身跟了上去。   厨房里的名厨和下人都被赶了出来,因为,他们家将军突发奇想,要亲自下厨熬粥。   花镜月跟着展君魅来到厨房,他负手站在外面,望着那房门紧闭的厨房,听着厨房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想着,展君魅不会是要拆厨房吧?   难道,是这些厨子做的饭菜没合口,所以这个小气男人一怒就来拆厨房了?   掌管厨房的大厨有些担心他的珍贵厨具,所以,便让一个端菜丫环去趟桃夭,把这里的情况赶紧禀报给公主殿下。   苍天啊大地啊,千万要保佑将军手下留情,饶了他那些厨具啊!   花镜月在外一直从容淡然的站着,直到,厨房冒烟了,还是浓烟,这妥妥的是失火了。   大厨一见厨房冒烟了,便惊吓的喊了起来:“救火啊!快救火,老天啊!我的厨具啊!”   花镜月还是那般淡定的负手而立,转头看向那位急的上蹿下跳的厨子,呵!原来展君魅还没一套厨具重要啊?   上官浅韵在桃夭里是一接到消息,便派刚回来的持珠去厨房……抓那个男人回来。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耍孩子脾气和一碗粥赌气。   持珠行动倒是真的很快,在到来厨房后,便上前一脚踹开了厨房的门,那门栓都被折断了,可见她一脚有多大的力气。   大厨一见厨房的门被踹开了,他可真不怕死,冲进去便去抢救他的宝贝厨具。   持珠进入浓烟滚滚的厨房里,抬手挥着浓烟,眼睛都被熏的流眼泪了,可还是没找到他们家驸马爷。   洛妃舞也被惊动了,她来到这里后,见花镜月竟然也在,不由得觉得奇怪,这人一副炯炯有神的盯着厨房看什么?难不成,这厨房里还能熏出一位神仙来?   持珠是个接了命令,就会拼命也会完成的人。在这浓烟滚滚烈火熊熊中,她不停的流泪咳嗽,挥着浓烟躲着被烧掉的木梁,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她家物我两忘煮粥的驸马爷了。   展君魅倒是真淡定,厨房都快被烧塌了,他竟然还在拎着大勺熬粥。   持珠走过去,也不去拉对方,只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驸马,公主晕过去了。”   “嗯?”专心致志到物我两忘熬粥的展君魅,在听到持珠说上官浅韵晕倒了后,便立刻有了反应,丢下手里的大黑铁勺,如一阵风般冲出了厨房。   持珠握着那把被他们家驸马爷抛飞的大黑铁勺,转身也快速的冲出了火海。   那大厨是冒死冲进去拯救他的厨具,可是不知是谁动了他的厨具,竟然拿了他祖传的大黑铁勺,呜呜呜。   持珠冲出火海后,转头看了那已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厨房,她依旧那般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当回头看到那位大厨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她的手看……她便将那大黑铁勺,丢给了那位大厨。   大厨接到那把大黑铁勺后,便是对持珠一番感激涕零道:“持珠姑娘,你真是大好人,太感谢你拯救了我家祖传的大黑勺子了,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了。”   对于展君魅没被烧死的事,花镜月有点点失望,他在这里被烟熏这么久,就算这火势烧不死那个讨厌鬼,那也该让他多少狼狈一点啊。   可刚才展君魅冲出来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对方脸上都是干干净净的,衣服也完好无损的没脏乱一点,简直是……苍天没眼,太眷顾这个讨厌鬼了。   洛妃舞总算知道花镜月为何会在厨房门口了,原来,这人是来等着看展君魅出糗的?真是幼稚。   花镜月没看到展君魅在厨房出糗,便只能去桃夭看展君魅被他表妹训一顿了。   洛妃舞虽然很不想和花镜月同路,不过,她真有点担心他们夫妻会吵起来,毕竟,展君魅把整个厨房都烧了,火救下来,厨房也不能用了,这事儿,上官浅韵免不得是要生一顿气的。   而当花镜月和洛妃舞二人到来桃夭时,看到的不是夫妻凶狠的大吵架,而是你担忧我,我关心你,一副甜蜜到让人牙疼的画面。   花镜月对于这不对的情况,他出声提醒道:“浅浅,他把厨房烧了,你不该揍他一顿吗?”   上官浅韵眼角抽搐了一下,转头看向花镜月也提醒道:“表哥,你还是称呼我表妹吧!浅浅这称呼……听着暧昧。”   花镜月倒是没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以往那些年来,她生日的当夜,他都会去给她送礼物,虽然她被惊醒也只是双眼无神的看着他,可他却会坐在她床边,和她说一些不能为人知的秘密。   包括他曾经在拒绝洛妃舞的时候,也曾心里难受过的事。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望着她失神,她便抬袖掩嘴咳了声:“表哥,你和洛表姐先在外稍坐,容我更衣梳洗后,再听你带来的消息。”   “嗯!”花镜月淡淡应一声,便负手转身走过去,拂袖落座在桌边的锦垫上。   洛妃舞也转身走了出去,也拂袖落座,更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花镜月,她在想,也许花镜月是有点喜欢上官浅韵的吧?   花镜月不敢去对上洛妃舞的眼神,只能垂眸坐在保持沉默。   小灵和小钟过来放下重帘后,便守在了帘子外面。   而帘子被放下后,那对甜蜜的夫妻,立马就掐了起来。   不!是上官浅韵在掐展君魅,她咬牙切齿低声道:“你且等着,我回头再收拾你。”   瞧他都干的什么事?为了一锅粥,竟然烧了整个厨房。   展君魅自知是他做错事了,所以,便挺直了腰板让媳妇儿掐。   上官浅韵也就在他腰间掐了一把,想着自己再生气,也不能把他伤太重,毕竟是自己的驸马,她不心疼谁心疼?   展君魅是被体罚了后,还得好好的伺候自家媳妇儿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大概过了三刻,帘子才被打起来。   展君魅抱着穿戴整齐的上官浅韵走出来,走过去,单膝跪地,将他家媳妇儿放到锦垫上,而他在一旁当靠山。   花镜月一见上官浅韵竟然是被展君魅抱着出来的,他便看着展君魅骂了句:“禽兽。”   展君魅闻言,先鄙视花镜月一眼,而后点头笑说:“你说的对,我是禽兽。可比起你这禽兽不如的懦夫,我宁可当禽兽。”   至少,禽兽有肉吃。   花镜月被展君魅气的又想掀桌子揍人,他和这姓展的就是有仇,每次见面,他都想揍人。   展君魅是气完了花镜月,便就转头去和他家媳妇儿,说着一些计划的事:“师兄说,咱们可以赶在三月草长莺飞时节要个孩子,可我却觉得荷花满池的六月更好,这样等你生产之时,刚好是明年的三四月份,天气不冷不热的,你坐月子也可不遭罪。”   上官浅韵斜眼瞧着他一会儿,便收回目光点了下头道:“那行,从二月开始,你就斋戒吧!等到六月的时候,我们再要孩子。”   展君魅的笑僵硬在唇边,望着他媳妇儿认真到不苟言笑的神情,他咳了声一脸严肃道:“孩子什么时候有,为夫可以控制,所以,龙儿,你我真不用素上四个月。”   大不了最后的时候,他不将那些小东西留在她体内好了。   而这肉,断一两顿行,断久了,真会要人命的。   花镜月和洛妃舞的脸都红了,这两个没羞没臊的无良夫妻,竟然在他们两个未婚男女面前说这些事。   上官浅韵见她这表哥表姐都羞红了脸,她也为之前与身边男人谈的话,而有些后知后觉羞红了脸,旁观者都脸红了,她这当局者自然也要装装样子,否则也显得太厚脸皮了。   展君魅就是没羞没臊厚脸皮的,望着那脸颊绯红的花镜月,他又夸对方道:“表哥,你肤色真白皙,这脸一红,更显得雪肤桃腮了。”   “姓展的,我看你是找死。”花镜月果然被夸炸毛了,这回真是一拍桌子而起,出手便和对方打了起来。   展君魅是不介意和花镜月打一架,可这毕竟是屋子里,要是动了武器,这屋子可就被毁定了。所以,他边挡招边说道:“花镜月,有本事别动武器,咱们男人间好好摔一跤。”   “哼!”花镜月冷哼一声,出手一点没留情,可却真没再甩出夺魄刀来。   上官浅韵只看了那两个跟孩子抓架的男人一眼,便看向一旁伺候的小毓,吩咐道:“凤仪阁的厨房既然不能用了,那便去府里的大厨房吩咐下,让厨子去哪里做饭。还有,通知墨管家,让他找人来修葺厨房。”   “不用找了,我自己来了。”墨曲一进门口气就很冲,显然是带着怒气来的。   上官浅韵见墨曲气呼呼而来,她便淡淡一笑道:“厨房是你家师弟烧的,你家师弟的任性妄为是你惯的,所以,墨师兄,尽快找人修葺好厨房吧!”   墨曲气的牙齿咬的咯吱一下,转头就要找他那顽劣的师弟揍一顿,可当看到他家师弟在和花镜月掐架,他这护短的师兄,便上前去帮忙……打架了。   上官浅韵看了那已扭成一团的三个男人,她摇头叹了声:“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今儿一瞧,三个男人一台戏,可比女人那台戏热闹多了。”   洛妃舞一直知道展君魅很能气花镜月,而花镜月对谁都能冷漠起来,就是一遇上展君魅就上火,用水浇都灭不了这火。   上官浅韵不在管那三个掐架的男人,而是望着对面的洛妃舞微笑问:“洛表姐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洛妃舞也收回了目光,看着对面的她,浅浅淡笑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是……凝香,你可以帮我打听下宫里的情况吗?我想知道,我母亲是否安好。”   上官浅韵挥手让小钟她们出去守着,而后才神情凝重道:“宫里出了不少事,在出现明渠男尸事件后,太后母子让人搜查了各处,最后……上官羽要让太医检查那个妃子有孕了,并且还要稳婆去查那些妃子的身子,其中有位宋夫人,因为不堪受辱,便拔簪自尽了。而她的母亲安氏,便想告状到皇祖母哪里去,却奈何无法进宫去。”   “什么?宋夫人死了?”洛妃舞是记得这位宋夫人的,因为当初上官羽还为王时,除了一位正王妃外,便只有这位宋侧妃了。   至于那些没名没分的侍妾,上官羽也不过是玩玩罢了,等他登基后,那些个侍妾可全被太后秘密处置了,没有一个是封妃的。   所以,在上官羽守孝期间,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江涵秋,便只剩下夫人宋素了。   而这个在上官羽身边多年的女子,竟然也被他给活活逼死了?昏君,当真是该死。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一副愤慨的样子,她不由得摇头笑说道:“洛表姐,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公平公道。只要你手握的权势最大,你说的每一句话便都是对的。反之,你若是弱到都无法保护自己,那你就算是对的,最终也会变成全错的。”   洛妃舞望着她,一直的看着看着,良久才开口问一句:“这便是你重权的原因?”   上官浅韵轻摇了摇头,浅浅淡笑道:“洛表姐,我从不贪权重权,正如,你从不贪名重名一样。”   洛妃舞不懂了,既然她不贪权重权,她又为何要这般步步惊心的去谋划那么多事?   上官浅韵淡笑望着对面的洛妃舞,只说了两个字:“生存。”   “生存?”洛妃舞重复着这两个字,垂眸细细去品味,面纱后的唇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原来她上官浅韵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好好活着而已?   “人活一世,或高傲凌然,或卑躬屈膝,而我,天生就不知何为卑躬屈膝,所以为了活得高傲凌然,便必然少不得费点心机了。”上官浅韵说这些话时,依旧是那般淡然浅笑,不见丝毫倨傲冷厉,只是那般的自然随和。   洛妃舞羡慕的望着她,淡淡一笑道:“我这一生,也不求活的多么高傲凌然,只愿余生不孤独寂寥,便足够了。”   “你我所求皆是一样的,只求个余生不再孤独寂寥。”上官浅韵淡笑说完这句话,便转头看向还在掐架的男人,微微一皱眉道:“以后我们要都有了孩子,该不会也这样掐架起来没完没了吧?”   洛妃舞转头看向在羊毛地毯上滚着掐架的三个男人,脑中幻想一下,若是换成三个小不点掐架,一个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还是挺可爱的。   花镜月这辈子就没和人这样掐过架,这也太累了,他伸手推开那两个合伙欺负人的师兄弟,累的往地上一趟喘着气道:“姓展的,你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学孩子的招数,你说你,幼不幼稚?”   展君魅没躺在地上,而是回到了上官浅韵身边,抱着他软香的媳妇儿,看也不想看一眼花镜月,背对着对方道:“我要是不幼稚,这屋子早被拆了。”   就他和花镜月的武功,那怕只动拳脚,也能把这屋子里的东西全给砸了。   他倒是不心疼这些东西,就怕他家媳妇儿又骂他败家子。   上官浅韵给抱着她的男人倒了杯茶,端着送到她嘴边,笑说道:“这样掐架也不错,至少能促进感情。”   “嗯,龙儿,你说的很对。”展君魅在小时候,也就和墨曲掐过架,可那是十岁之前的事了,十岁后,他和墨曲武功都不错了,打架便论起真功夫了。   墨曲多年不和人掐架,这一通闹后,他也累的口干舌燥大喘气,扇子被丢到了犄角旮旯里去了,他也毫无形象的爬过去,做好后,接过洛妃舞递上的茶,他道了声谢,便仰头牛饮似的灌了下去。   花镜月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上躺着,那双眼紧闭的样子,倒是想累的准备睡一觉。   洛妃舞又倒了一杯水,起身提裙走过去,跪在花镜月的头顶前,伸出一只手托起花镜月的头,让对方枕在她膝上,她才低头将杯子送到对方的唇边,喂对方慢慢喝着水。   花镜月还是装怂的闭着双眼,明明很贪恋她的柔情,可却又怕自己要不起她……   墨曲看到这样一幕,只感叹一声:“头枕美人膝,口饮解渴茶。月公子,你有这般的好福气,可要惜福呀!”   花镜月听了墨曲一番感叹,他猛然睁开了双眼,望着上方那双美眸流转温情,他想他就算是铁石心肠,这回被这温柔所融化吧?   更何况,他并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呢!   洛妃舞再次鼓足勇气低头吻上对方的唇,这次隔着一层面纱,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与温度,只要不是冰冷的石雕,便终有一日会被她感动,不是吗?   花镜月睁着的眼睛被面纱所朦胧,可他还是透过薄薄的白纱,看到了她脖颈下的美丽锁骨,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女儿馨香。   洛妃舞抚摸在花镜月下颔的手,手背忽然被一只温热掌心贴着,她紧闭着双眼睫毛微微颤抖,真的好怕他又要推开她……   花镜月一手握着洛妃舞的手,一手却抬起摘了洛妃舞的面纱,当他们的唇再无阻碍物的遮挡后,他便嘴唇微动的亲吻起了她的唇,他的吻轻柔且软绵,显然是生手,很多不懂,全靠男人本色的去摸索。   墨曲就这样眼睛直了的看着那对接吻的男女,这个接吻的姿势,似乎瞧着很不错啊?可比他和持珠那个意外之吻好看多了。   展君魅原本很鄙视花镜月的懦夫行为,可今儿,他佩服花镜月的勇气了。   在他们这一个两个三个大活人面前,花镜月这厮竟然也能如此忘我的与洛妃舞亲嘴,怎是一个勇气能赞他的。   上官浅韵怕展君魅去捣乱,便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结果,手没空了,被这男人趁机也抓住啃了几口。   墨曲不忍多看几眼的转过头去,这两对一点都不顾及他是孤家寡人,竟然这般在他面前亲热,简直是想刺激的他想去找死。   持珠在门口站着,如果墨曲真一个冲动出来,她绝对会自然反应的拔剑而出,让墨曲这色狼来个血溅当场。   上官浅韵可不敢任由着展君魅胡闹下去,毕竟这个男人是食髓知味的主儿,可和花镜月那连肉汤都没喝过的人,没法比的。   花镜月其实也是食髓知味,他清心寡欲了多年,这一回初尝女儿香,自然是如个贪新鲜的猫儿,怎么也尝不够这份甜蜜。   可洛妃舞却离开了,她低头望着茫然怔愣的花镜月,勾唇美艳一笑,而后抽回被花镜月握着的手,人也随之站起身来,丝毫没管那脑袋撞地上咚一下的人,姿态从容的走过去放下杯子,淡然浅笑道:“我先回去了,午饭我和乳娘在房里用,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了。”   “表姐慢走。”上官浅韵倒是也笑的很淡然,她真是没想到,洛妃舞也会玩欲擒故纵?   花镜月还傻傻的茫然躺在地上,他都不知道他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洛妃舞忽然离开,把他这样冷冷的丢在这里?   墨曲同情的看了花镜月一眼,便抬手捂着半张脸,实在不忍心看花镜月而今的茫然傻样儿。   展君魅可一点都不同情花镜月,反而在一旁奚落对方道:“真是活该,以往躲着别人,现在被人家嫌弃了,报应!”   花镜月因展君魅的奚落而猛然坐起身来,转头眸光冰冷的看着展君魅,然后来了句:“荒淫无度到要吃药大补,你也让人佩服的很。”   展君魅转头甩出一个寒气逼人的杀气眼神,手中的杯子被他捏出了裂纹,眼瞧着便又要和花镜月掐一架了。   上官浅韵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下,泄了他的气,而后对花镜月道:“表哥,因为你的私事,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现在,我们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点正事了吗?”   花镜月经上官浅韵一提醒,他才想起来,他来这里是有正事的,都是被展君魅这厮害的,害他都忘了那件大事了。   墨曲一听上官浅韵让花镜月说正事,他也想起来他来此的正事了,忙在花镜月没开口前,他便开口道:“宫里那个昏君又作孽了,之前还只是弄些丫环舞姬进宫,而今竟然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竟然夜劫了不少好人家的女儿进宫,更是一夜间拖出了六具尸体,全都是……被糟蹋致死的。”   “什么,他竟然开始放肆的对百姓家下手了?”上官浅韵之所以一直没管上官羽荒淫的事,就是她让持珠查到,那些女子都是情愿的,没有被强迫的。   可这才只过了一晚,竟然就有六条无辜的生命没了?   花镜月坐在一旁不说话了,因为他要说的事,已经被墨曲抢先给说了。   展君魅握住她的肩头,只希望她能冷静下来,而今绝不是善心悯人的时候。   上官浅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眸看向花镜月,问道:“表哥,除了这件事,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   花镜月望着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道:“我回了唐氏一趟,是被我父亲召回去的。而我回去后,我父亲只给了我一个命令,帮上官羿登上皇位。”   上官浅韵这下倒是被刺激的完全冷静住了,望着花镜月,她只说了一句:“我帮你。”   “谢谢!”花镜月和上官浅韵一样,都想知道那幕后人到底是谁?为何连他父亲也愿意帮那个幕后人   上官浅韵而今觉得她手里握着的遗诏,就像是浸满毒汁的东西,她拿在手上,便免不得被毒伤,可松手……却早已甩不掉了。   花镜月还有一件事要说,可见上官浅韵脸色有点不好看,他却有些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上官浅韵望了花镜月一眼,缓缓的闭上双眼,叹一声道:“表哥还有什么事,便一起说了吧!”   花镜月叹声气,望着她说道:“上官羿会十五动手,掌管南军的卫尉方吉和执金吾中尉涂善,以及掌管那羽林卫的郎中令车尚,都已暗中投靠上官羿了。可以说,而今的皇宫,早已是上官羿的囊中之物了。”   “车尚?”上官浅韵没想到上官羽竟然会把鲁齐,真是昏庸。   展君魅那日本就没想杀鲁齐,鲁齐家祖上是开国功臣,对上官氏是很忠诚的,而上官羽换掉了鲁齐,无疑便是自己劈毁了一面坚不可摧的城墙。   上官浅韵没想到南露华竟然远在千里之外,便能操控着长安城的一切,这个女人比起玉京秋来,可难对付多了。   花镜月见她面有怒色,他便咳了声继续道:“现而今,朝堂之上除了一些老臣外,还有三部分人不必担忧。一部分是武官,这些武官是唯他马首是瞻的,可见他还有点本事。另外还有安家的人,还有追随柳亭的那一批年轻俊才文官,其他的……表妹,老臣可要靠你了。”   上官浅韵知道花镜月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让她请那些老顽固喝杯茶,聊聊她父皇当年的那点旧事。   展君魅斜了花镜月一眼,对于花镜月夸他的事,他一点都不觉得值得开心。   上官浅韵考虑了下,而后道:“我会找个时间请他们喝茶的,不过,我可是女子,你们男人从来都瞧不起女子,我要是去劝说他们,到时候,说不定就得背个妇人干政的罪名。”   花镜月对此倒是不担心,那群老臣都是有底蕴的世家门阀老者,他们忠心的便是先帝上官君申,因为,他们都是被上官君申提拔起来的人。   而上官浅韵是上官君申最疼爱的公主,只要她出面去见那群老臣,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劝服那群老臣保持中立。   对!他只求这群老臣中立就好,不要求他们一定要站在上官浅韵这边。   上官浅韵对于劝服那群老顽固的事,她还真没什么把握,毕竟她曾痴呆多年,那群老臣见过她的都不多,更不要谈有什么交情了。   所以这件事,真可谓之任重而道远了。   花镜月望着愁眉不展的她说道:“表妹不必太忧心此事,你到时候,只要求他们中立就好。只要他们能稳住心不倒向上官羿那边,咱们就谢谢他们了。”   “中立?”上官浅韵听花镜月只要求那群老头中立,她点了点头,只要就这点要求,她便有十成把握劝动那群老者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做一个为保完全的准备。   墨曲见上官浅韵忽然盯着他脖子瞧,他觉得有点冷的拢了拢衣领。   上官浅韵对于墨曲一副防备色狼侵犯他的姿势……她抬手抚额道:“墨师兄,我只是想看看你脖子上的玉坠,而已。”   “什么玉坠?”墨曲闻言便是紧张的一惊讶脱口而出,而后看向他家师弟,眼角抽搐的道:“你连这事也和她说了?对待媳妇儿,你可还真是够无私的。”   展君魅眉心已皱在了一起:“龙儿,这事我不和你解释过了吗?给师兄的那个坠子,只是为了保他平安的。”   上官浅韵听着他无奈的叹气,她转头看着他,也是皱眉道:“我也没说不信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艺如何,能不能帮我仿造个印章而已。”   “仿造印章?”花镜月一挑眉,忽然想到了,承天国世世代代的帝王,都会除了传国玉玺之外,还有一枚私人印章,这枚印章会盖在玉玺下方,以证明是那一代帝王所留下的圣旨或遗诏。   墨曲听上官浅韵说只是想见识下他家师弟的手艺,他便暗松了口气,自衣领中掏出玉坠来,还不舍得从脖子上摘下来,就那样捧着让上官浅韵看看而已。   上官浅韵倾身向前一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枚玉坠,取材墨玉,浑圆如珠,嵌入雕刻着一朵莲花,莲花的花心是个墨字,呵!这那是平安坠,瞧着可像极了定情物。   “莲花是佛教的圣花。”展君魅不想多解释了,怕解释多了容易成掩饰,也就这样简单的说了一句。   上官浅韵虽然知道天竺有佛教,可却不怎么了解,原来佛教的花是莲花啊?   墨曲已忙收起那个玉坠了,他师弟家媳妇儿,忒会胡思乱想了,他还是赶紧走吧!那个厨房,他还得找人去修葺呢。   上官浅韵见墨曲被她吓走了,她笑了笑,转头对展君魅说:“既然你手艺这般好,那就帮我伪造我父皇的私印吧!”   “伪造先帝的私印?”展君魅皱眉望着她,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她可是会把小命搭进去的。   上官浅韵点了点:“对,就是我父皇的私印,当我父皇去世后,私印便当陪葬物了。可我记得那私印上的字,和那朵奇怪的花纹,如果我能画下来,你能多久刻出来?”   展君魅见她是认真的,他先是心里生气,而后又很无奈的叹气道:“如果不是太繁杂,一日足够。”   “好!”上官浅韵夸了展君魅一句,转头便看向花镜月道:“表哥,请帮我准备笔墨,还有白娟。”   花镜月这回倒是没摆架子,而是真起身去取了笔墨还有白娟。   上官浅韵将桌上的茶盘放到了地上,伸手接过白娟,平铺在桌面上后,她示意花镜月给她磨墨。   花镜月在砚台里到了点茶水后,便一手扶着宽大的衣袖,一手拈着墨块磨了起来。   上官浅韵手握笔,回忆着前世帮她父皇一次次盖私印的情景,那枚印章玉钮似乎是……是团火焰!那是块红翡所雕刻而成的印章,而他们上官氏的图腾,便是火焰。   而所谓的传国玉玺,便是盘龙翔凤欲火而生的样式。   她执笔画出了玉印的样子,可底部的刻字……除了她父皇的名字,还在中间还有着一朵很美艳的花,而那朵花,在她母后的遗像上也有,就是她母后发髻边戴着的一朵红花。   可她母后遗像上的那朵红花的角度,和印章上的却不一样,一个是偏插在发髻边,一个确实正面绽放在印章中间。   花镜月在看到她画出那朵花时,便讶异的道:“这不是兰之姑姑留在唐氏的七弦琴上的花纹吗?”   展君魅见到这花,便又是眉心紧皱道:“这是四大死亡之花之一,天竺人称它为曼珠沙华,中原人把它叫做彼岸花。传说,它开在地狱的黄泉路上,是接引之花,香气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可却花叶永不相见,被誉为最无情无义的花。”   “接引之花?”上官浅韵倒是不信这些传说,她死过一回又重生归来,也没见过什么地狱什么彼岸花之类的,可见传说只能是传说。   花镜月摸着下巴,望着那花纹倒是看得仔细,他不明白,为何上官氏的帝王,要在私印上雕刻上彼岸花这种死亡花呢?   展君魅望着那彼岸花,也是若有所思。先帝为何要将唐皇后琴上的彼岸花,雕刻在自己的私印上呢?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题外话------   将军是,上的战场,烧的厨房,存心找揍。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没加群的亲们加群哦,二十号群里发大包,可不要错过了哦。   ☆、第一百一十二章 爱妻狂魔   上官浅韵低头仔仔细细的画完那朵彼岸花后,便收起了笔,望着这个彼岸花纹,她也觉得很是奇怪……   花镜月伸手敲着那朵彼岸花,望着她说道:“兰之姑姑的那张琴,是唐肜亲手做的。”   “唐肜?”上官浅韵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花镜月点了点头,手指点着彼岸花,说道:“唐肜曾经的住所虽已被荒废了,可哪里却开满了艳红如火的彼岸花。”   展君魅眼底有光亮闪过,伸手就抓住了花镜月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他的名字是如何写的?”   花镜月被展君魅那样一抓,便自然反应的要揍对方,另一只手的拳头也被展君魅抬手握住后,他便咬牙道:“松手,我写给你看。”   展君魅松开了抓着花镜月的双手,认真的看着花镜月执笔写字。   花镜月执笔刷刷写下两个飘逸的字——唐肜。   展君魅一看到这两个字,便眉心皱死了。   上官浅韵一见他这副抿唇凝重的样子,便抓住他胳膊轻声问道:“怎么了?你认识唐肜?”   展君魅点了点头,良久才闭上眼睛吐气道:“广月,便是唐肜。彼岸花的事,便是他讲给我听的。”   “广月是唐肜?”上官浅韵一惊后,便冷静下来了。   唐字的广,肜字的月,去其心与伴侣,可不就是广月吗?她怎么就一直没想到呢?   花镜月到现在都没明白他们再说什么,广月是谁?他怎么就成了唐肜了?   上官浅韵对花镜月解释道:“那个白衣男子,曾是子缘的汉文夫子。子缘说他的师父曾称对方为广月,而今看来,那也不过是他的拆字化名。而容雅其实是母后的陪嫁丫环,她那日定然是认出了唐肜,才会被唐肜下了暂时让她昏迷不醒的毒。”   花镜月对容雅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他兰之姑姑的身边,当年的确有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想来便是而今那位容雅姑姑了。   上官浅韵想,既然唐肜没有死,而且还回来了,那便一定是报仇的。   可她有一点不太明白,既然唐肜要杀她,为何又送她那支竹箫呢?   展君魅显然也想起了那支竹箫,他起身去梳妆台拿了那支竹箫来,递给了花镜月,说道:“这是唐肜借我名送给龙儿的新年礼物,我之前没瞧出什么来,拿给我师兄看,他也说没事,我便给了龙儿把玩,而今既然已知他身份,那这支竹箫……定然不会简单了。”   花镜月接过竹箫仔细的瞧了一遍,也没瞧出什么问题来。不过,展君魅这样的严肃,他还是在仔细瞧瞧吧。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对着那竹箫又是摸,又是敲,又是吹的,倒弄了半天,才猛然脸上神色一变,她吓了一跳便问道:“如何?这竹箫真有问题?”   花镜月望着他们夫妻点了下头道:“这竹箫被浸泡在松柏水里很久,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而且是反反复复的浸泡风干,并且用一种很奇怪的油刷在上面,让竹子保持鲜嫩的色泽,更是泛着如象牙般的光泽。之前你们之所以都没有发现其中的蹊跷,是因为松柏与竹气味相融合在一起,香气清淡,才会不惹人留意。”   松柏是没大毒,可上官浅韵却是知道的,长久闻松柏的气味,会让人逐渐食欲不振,若是人一直食欲不好消瘦下去,那会有人什么后果……想想真吓得她一身冷汗。   展君魅一拳头砸在桌面上,把桌子都砸碎裂了,他起身便往外走去,任由身后上官浅韵如何喊他,他都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上官浅韵见喊不回展君魅,便只能拜托花镜月去把他拦回来。   花镜月虽然心里觉得上官浅韵太宝贝展君魅了,可还是起身去拦了展君魅。   结果,他们又在外头打了一架。   持珠听到她家公主喊她,她便转身进了屋子。然后,没过多大一会儿,她就喊了声:“来人,快把墨曲喊来,公主晕倒了。”   小灵和小钟闻听持珠一声喊,便忙跑去找墨曲救命。   展君魅一听上官浅韵晕倒了,他便拍出一掌挥开了花镜月,转身就飞落到门口,举步跨过门槛,便疾步跑到床边,双手握住了那床上昏迷人儿的手……   上官浅韵猛然睁开双眼,手腕一转便和他十指相扣,瞪着他咬牙道:“现在,我和你十指相扣,你若是要走,那就扯断我的手指好了。”   展君魅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被她装病骗到了,可每次一听她晕倒,他还是会吓得背后冒冷汗,还是会因关心则乱的上她的当。   花镜月对于他家表妹驯夫这一招,他是服了。   墨曲是正带人来修葺厨房呢!结果半道上就被人劫持走了。   严谨一瞧是两个姑娘,又想着将军府苍蝇都飞不进来一个,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两个姑娘是凤仪阁的人。   那就没什么事了,反正凤仪阁的人请墨曲过去,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   墨曲落地后,便甩开左右两个小姑娘,转身怒指着她们道:“你们真是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啊?”   持珠现身在墨曲身后,面无表情的冷冰冰道:“你是说我教坏了她们?”   墨曲一听持珠的声音近在耳畔,他便身子一僵硬,转身便满脸堆笑道:“没有,你听错了,我是说男女授受不亲,她们这样架着我……会毁闺誉的,我也是为了她们好的。”   “你墨君毁人闺誉的事,可一直都没少做吧?”持珠冷冰冰的说着,一步步的逼得墨曲后退。   小钟和小灵侧身闪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墨曲被逼到台阶处,然后……她们不忍看的双手捂住了双眼,希望墨管家摔下去,千万别是脸着地吧。   持珠伸手抓住了墨曲的衣领,将他给拉了回来,可好死不死的又那么巧合,嘴唇竟然又碰到一起了。   墨曲瞪大了双眼,心跳如擂鼓,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又被持珠轻薄了。   持珠经过上次的意外一吻后,她再遇这事便冷静多了。手抓着墨曲的衣领向后退三步,而后松开手又退后一步,望着墨曲说了句:“脚下留神。”   墨曲嘴还噘着,可亲完他的姑娘,已经潇洒的提剑走了。   小钟低头红了脸,好佩服持珠的冷静自若。   小灵完全是崇拜持珠,亲完墨管家后,还能那么冷静把人拉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留下一句关心的话,便转身的潇洒离开!   花镜月刚好在门口看到那一幕,似乎只要来了这凤仪阁,所有人都逃不过月老的红线,或者,是这凤仪阁的风水问题?   自那日后,又过了几日……   这些日子里,将军府又是大门紧闭谢绝来客。   当上官珝行色焦急来将军府时,将军府的大门也没开。   墨曲去后门见了上官珝,随他一起到了广阳王,为昏迷流汗不止的白雪把了脉,开了几副药,叮嘱了上官珝几句:“王妃这是在排毒,并无大碍。倒是王爷你,这几日最好闭门谢客,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天塌地陷的事,你都装糊涂不知道,以免惹祸上身。”   上官珝这几日因为陪着白雪解毒,的确已经许久没听说外头的传闻了。   墨曲自药箱中取出一个瓶子,递给了对方道:“王爷,这里面有两颗药,如果将来宫中有人来为王妃诊脉,你便把红色的服给王妃吃。如果来人要顺便给您把平安脉,那您就想办法把其中褐色的药丸服下。切记,这两颗是保命的药,莫要弄混了。”   上官珝握着药瓶,重重的点了下头,拱手便是深深作揖一礼:“多谢墨公子,墨公子的大恩,珝铭记终生。”   “王爷莫要这般多礼,可是折煞在下了。”墨曲伸手托着上官珝下拜的手,将其扶起来,方又神情凝重道:“王爷若是回到广阳后,王妃有幸有孕,一定要在七月后给在下来信,否则……王妃的身子,没有在下接生,她难母子平安。”   上官珝其实想说,只要能和白雪安安乐乐过完一生,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了。可想到白雪对孩子的渴望,他便只能暗叹一声,拱手再谢道:“多谢墨公子提醒!到时候,就有劳墨公子跋涉走一趟了。”   “无妨!”墨曲淡淡一笑,便拱手告辞道:“在下还有事,便先告辞了,王爷请留步。”   上官珝见墨曲拎起药箱要走,他便原地拱手一礼道:“墨公子慢走。”   墨曲来的时候是偷偷摸摸,去的时候却是潇洒如风。   上官珝送走了墨曲,便唤来了人,将一个药方给了老管家,吩咐道:“药在外头熬,本王亲自守着。”   “是,王爷。”老管家接了药方,便去府里的药房去抓药,虽然他也很好奇这药方哪来的?   不过,王爷因王妃重病昏迷已很烦躁,他还是不要多嘴多舌去问了,省得惹王爷生气。   上官珝在吩咐管家去抓药后,他便转身将墨曲给他的一包药草藏了起来,熬药的最后一味药才是最重要的,而这味药却不能写在药方里。   唉!在广阳,他身边是处处暗藏危机,来到长安后,他身边更是群狼环饲。   他真是不明白了,为何玉京秋和南露华皆这般忌惮他呢?他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两个女人惧怕的?   或者,他有空该去找一下花镜月,问问花镜月,是不是天机子国师预言了什么?   而这个预言是和他有关的……   数日后   上官浅韵一边让展君魅给她仿造假印章,一边又让持珠连日来去各家送请柬。   而持珠连日来去送请柬,都不是走的正门,而是飞檐走壁,将请柬亲手交到被邀请老臣手中的。   初九这一日,容雅醒来了。   上官浅韵闻听容雅醒来,她便急忙去瞧了容雅,在墨曲一番把脉后,说了容雅身子无碍,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容雅醒来后,先是迷茫了一会儿,而后便瞪大双眼坐起身来,伸手拉着上官浅韵的双手便急切道:“公主,那个人是唐肜,他没死。”   上官浅韵轻拍着容雅的手背,安抚着焦躁不安的她,淡笑说道:“这件事我已知晓了,你别担心,我会防备着他的。”   容雅不知她已经昏迷很久了,对于唐肜的出现,她还是显得很忧虑不安道:“公主,你不知道唐肜有多可怕,他……他是第二个凤王啊!”   “第二个凤王?”上官浅韵对于容雅这句话,有些不太明白了。   容雅在提起唐肜时,整个人都是恐慌不安的,完全失去了往昔的淡然自若,她抓着上官浅韵的双手,额头上满是冷汗道:“唐肜天生便有让百兽亲近的能力,等他慢慢掌握驭兽术后,便更是能训练的百兽成军了。当年三王一起打天下,其中功劳最大的便是凤王。因为,凤王一出,百兽相随。战场之上所有敌军的战马都没了用,光靠平地混乱作战,更有百兽加入,那家军队能抵抗得了这样的……”   上官浅韵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石渠阁里藏的那块玉石刻画是真事,世上真有人可驾驭百兽作战?   容雅紧握着她家公主的手,眼眶泛红道:“公主,您必须要想办法控制唐肜,如果他被别人利用了,您性命难保,这天下也会再起战火的啊!”   上官浅韵现在心里很乱,别说她被唐肜莫名恨着了,就算唐肜不仇恨她,她也没那个本事去劝服一个陌生人,而这个陌生人还是个持才傲物的人,她更一分劝服对方的把握也没有了。   展君魅将手按在她肩上,待她回头,他温柔笑道:“不必担心。”   上官浅韵望着他,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斗得过唐肜,因为容雅所说的事,和她曾经所看到的那幅刻画,都太令人心惊恐惧了。   “天生万物,不会让一方独大,总有克制其之法,驭兽术虽强大,却也有其法可破它。”展君魅望着她,笃定一笑,让她安心。   上官浅韵轻点了下头,对于他,她自然是信的。   容雅醒来后没多久,便又昏迷了。只因之前毒药让她一直梦魇,她精神消耗了太多,醒来也是精神不济,不如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正月十三   长安城外,山林河边。   上官浅韵再次女扮男装,只见她身穿一身石青色曲裾,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蓑衣,坐在河边石头上垂钓。   而在她身边还有十名老者,同样是衣着普通,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握钓鱼竿,淡定的坐在河边垂钓。   上官浅韵好心邀请他们几个去鸿雁居喝茶,可他们却在商量后,一起拒绝了她,而后就邀她来了这荒山野岭垂钓。   可大冷天跑来这里蹲河边垂钓就垂钓吧,偏偏在钓鱼的时候,还不许她说话,这天这么冷,不让披御寒的斗篷,只给她一件蓑衣,真是要冻死她了。   左右的五名老者,对于这位娇滴滴的公主可能摆架子了,不过,这位小公主倒是能沉得住气,受得了罪,都一个时辰了,她居然还能陪他们这群老骨头蹲钓。   上官浅韵已经快冻傻了,那么多的晴天不邀她来钓鱼,偏偏挑这么一个寒风凛冽雪花飘的阴天,在这河边她被水汽寒的,手都冻僵了。   “小丫头,手别抖,鱼都被你吓跑了。”左边的老者何老爷子压低声音道。   上官浅韵缩着脖子双手握着钓鱼竿,斗笠下的小脸上面无表情道:“何老爷子,我手冻僵了。”   “真是没受过罪的娇滴滴小公主,这天气可不算冷,老夫当年征战时,可见过大雪半人厚,掉下去人就能成冰雕。”右边的葛老爷子哼了声道。   上官浅韵心里都想撂了钓鱼竿走人,可斗笠下的小脸上却是皮笑肉不笑道:“葛老爷子你可是位威风凛凛的武威侯,我自然是和您比不了的,呵呵,被我父皇宠的太娇贵了,让您见笑了。”   葛老爷子回想当年先帝宠这位小公主的事儿,的确,这小公主就是被先帝宠娇贵的。   持珠提剑在远处,来回走着巡视着四周动静,防止有人靠近这里,坏了她家公主的大事。   上官浅韵蹲坐在河边,一直不信这样的鬼天气里,他们河里钓上来鱼。   何老爷子的鱼竿动了,葛老爷子的也动了,其他吕、施、张、云、苏、潘、孙、于八位老爷子的鱼竿,也动了。   上官浅韵见他们一个个的提起鱼竿,钓上来一条条肥美的大鱼来,严重怀疑这河里事先被人放了不少买来的活鱼。   就这样能冻死人的冬天,能钓上来一两条肥美的大鱼,那已算是好的了,那能一次让他们十个全钓上来一条大鱼啊?   而且这些鱼还默契成这样,全都一起吃钩。   十位老臣将钓到的鱼,放入了鱼篓里,继续放鱼饵垂钓。   在后面,这十位老臣又钓上来好几条鱼,虽然有大有小,可每条鱼都瞧着肥美极了。   而上官浅韵一直双手握着鱼竿不动,就是没钓上来一条鱼,这不由得让他们感到很奇怪了。   上官浅韵被这几位老爷子看的只能讪笑,而后她提起了鱼竿,原来鱼线上坠的不是鱼钩,而只是一个木枝。见十个老头儿面有不悦之色,她便望着河水咳了声道:“姜太公直钩钓鱼,愿者上钩,寻得是大贤能周文王。今儿小女也志不在垂钓,而是……来寻你们十位老人家的。”   十位老臣都闻言愣住了,还是何老爷子哈哈一笑,打破了沉寂道:“丫头,你可真会说话,不过,我们这些老骨头,可不敢比周文王那大贤能。好了,咱们也不要为难人家小丫头了,赶紧收拾下生火烤鱼吧!瞧把这丫头冻成啥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可要把她冻坏了。”   上官浅韵一听不用蹲河边钓鱼了,她便想丢了鱼竿起身,可这鱼竿怎么晃动了?不会真有鱼愿者上钩吧?   何老爷子一见上官浅韵的鱼竿动了,便大嗓门的喊道:“老葛,快帮她拉住鱼竿,这丫头的手可冻僵了,小心让上钩的鱼儿给跑掉了。”   葛老爷子伸出一只手,便握住了上官浅韵握住鱼竿的手,没拉鱼竿上来,便先惊了声:“你这丫头,手都冰成这样也不吭声,是想冻废了这双手不成,真是个倔丫头。”   上官浅韵觉得心里委屈极了,她之前就说了要去温室喝茶,可他们却非要在风雪中钓鱼,现在雪不下了,她也已成雪人了。   何老爷子和葛老爷子合力,一起拽上了那吃钩的鱼,一瞧是个大黑鱼,还在挣扎甩尾巴,他们忙伸手去拉上来,拿过上官浅韵空空的鱼篓,将大黑鱼放了进去。   吕老爷子望着那鱼篓说道:“这乌鳢可是好鱼,回去后,小丫头记住吩咐厨子把它炖汤了,最好做成酸椒黑鱼汤,那味道绝对美味。”   上官浅韵笑了笑:“多谢吕老爷子指点,回头请你们大家喝汤。”   “喝汤就免了,先烤鱼吧。”潘老爷子比吕老爷子还贪口腹之欲,起身收了鱼竿就拎着鱼篓走了。   烤鱼?这几位还要在这荒山野岭搓一顿?上官浅韵觉得她的正事要到天黑才能说完了。   堂堂的十大老臣,而今却甩掉蓑衣丢开斗笠,各自找一块杀鱼。   持珠见那边钓鱼的事已了,她便走了过去,为她家公主丢了那钓鱼的树枝,拎着应急随便编的鱼篓,向着那血腥之地走去。   上官浅韵不打算去那血腥之地了,她走向一旁,感觉整个人都冷如冰一样,背后有人给她脱了蓑衣,披上了暖和和的斗篷。   展君魅来到后,就见她冻得搓手跺脚,别提多心疼了。在心里狠狠骂了那群老东西一顿,一群老家伙,倒是真会变着法儿折磨人。   上官浅韵头上的斗笠一被摘下来,她便转身抱住了也披着斗篷的展君魅,皱眉口呼雾气:“子缘,好冷……”   展君魅把她紧抱在怀里,亲了亲她冰冷的脸颊,更是心疼她了。   那十大老臣一瞧在展君魅面前,就变得娇气的上官浅韵,全都摇头暗叹声,这小公主就是被宠娇气的,以前被先帝捧在手心里宠着,而今被展君魅喊在嘴里怕化了的宠着,唉!人家是命好,才能遇着一个个都宠着她的人。   展君魅将她搂着他后腰的小手拿到他胸前,这样再抱着她,她的手便能尽快暖和起来了。   上官浅韵本就穿的不怎么厚实,结果又陪那几个老爷子蹲河边垂钓一个时辰,何止手冻僵了,连身上也冷的麻木了。   十大老臣在宰杀鱼后,开膛破腹免不得,那些鱼内脏什么的,他们也不收拾,全如案发现场的放学地上一丢,然后就去河边洗鱼了。   持珠没办法,只能动手刦收拾掩埋这些腥气内脏,可不能让这些东西吓坏了她家公主。   展君魅才不敢这是什么地方呢!他找了一块石头,扫干净了雪后,便坐在了上面,而腿上坐着的是他家媳妇儿,要不是外面天寒地冻的,他都能脱了她的鞋,给她焐热双脚。   上官浅韵觉得这会儿好多了,至少没那么冷了,当然,脚还是冰凉的。   十大老臣洗好鱼,燃起了火堆,围在一起烤着鱼,何老爷子冲他们夫妻喊道:“到这边烤烤火暖和下,别在那边黏黏糊糊的了。”   展君魅倒是真抱着上官浅韵起身过去了,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他还是没放上官浅韵下去,理由是:“石头冷硬,你会着凉的。”   葛老爷子就看不惯宠媳妇儿男人,他烤着鱼冷哼了声:“刚才她钓鱼坐在石头上那么久,也没见她着凉,这会儿……展大将军,你可真丢军人的脸,没见过一个当兵的这么娘气宠媳妇儿的。”   展君魅紧抱着要挣扎下去的她,对那位葛老爷子淡冷道:“铁汉也有柔情时,武威侯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你对尊夫人没付出过真心。”   “你这小子……”葛老爷子被展君魅气的就涨红了脸,拿着那烤了一半的鱼就打人。   展君魅伸手夺了那条鱼,挥袖间那木枝便握在了他手里,他一边烤鱼一边低头看着怀里人,语气很是温柔道:“一会儿烤好了,你先吃点垫垫肚子,等回府后,我让人再为你准备可口的美食。”   上官浅韵之前还感动展君魅对她的关心,此时她只是很头疼,这样下去,今儿要说的事,恐怕就成不了了。   吕老爷子倒是因这恩爱小夫妻,颇有感慨道:“瞧着你们夫妻这般好,老夫又不免想起我家丫头和柳亭那小子,这两个小孩儿,可是一碰面就吵,像敌人一样,可是愁坏我和小柳了。”   上官浅韵知道吕老爷子口里小柳,便是柳亭的父亲,前任丞相。   展君魅倒是因吕老爷子这话,而抬起了头淡淡道:“柳丞相那人瞧着便不解风情,也难怪吕小姐会见着他就来气了。”   上官浅韵暗中掐了展君魅腰间一下,这人才是和柳亭有仇吧?   吕老爷子和所有家长一样,都认为自己家孩子最好,一听展君魅这样说,他便仿若遇到知己般拍腿道:“展大将军你说得对,那柳亭小子真太木讷了,我那孙女气的火冒三丈,都和他吵不起来,因为他压根儿不吭声,跟木头人一样,唉!真是愁人。”   “吕小姐配柳亭虽然委屈了,不过,木头就要找个好匠人,这样才能将他雕琢成材。”展君魅淡然的边烤鱼边说道。   上官浅韵已经懒得掐他了,而是转头与何老爷子说话:“听说您家长孙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   “可不是!”何老爷子年前得了个大胖重孙,别提多高兴了,一听上官浅韵问及他那可爱的重孙子,他便立即来了精神道:“我那重孙一出生,满府的梅花便一日间全开了,所以老夫给他取了个有意义的小名儿,叫梅郎。”   “梅郎?好名字,高洁谦虚,君子风骨。”上官浅韵夸完后,便心里想,梅郎?这是何老爷子想他家断子绝孙吗?怎么给重孙取名叫没郎呢?   何老爷子喜夸,一听上官浅韵这么夸他有才,他便乐呵极了捋胡子道:“小丫头,你是有品位的人,不像那施老头,竟然说我取的是臭名字。”   上官浅韵看了那一旁沉默烤鱼的施老爷子,这老爷子就是太诚实了,所以才会在觉得名字寓意不好时,说了句实话。   持珠去弄柴火回来了,可下雪天没干柴,这些潮湿的柴火一烧起来,自然是浓烟滚滚熏跑了众人。   可有鱼已经烤好了,他们几个世家门阀的老爷子,竟然全一个个蹲在雪地上吃烤鱼,这要是被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上官浅韵这下是蹲着也不好,站着也不好了。   持珠从一旁搬来一块石头,让她家公主坐,总不能因为这几个老头的为难,便让她家公主一再的有失仪态吧?   上官浅韵这回还真不和这几个老头客气了,她走过去缓缓的端庄坐下,望着那围城半圈的十大老臣,她淡淡开了口:“几位大人,我知你们心里真正效忠的是我父皇,也不为难你们站到我这边来,我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请你们保持中立。”   他们十个听了她的话,互相看了一眼,其余九个继续吃,由何老爷子代表问:“长公主,我们几个可都是过了半百的人了,有的甚至都是古稀之龄了,对于追名逐利早已没了兴趣,而今的我们,也不过只想安稳度晚年罢了。”   上官浅韵听何老爷子的话后,她唇边含笑点点头道:“我们几位老爷子而今对名利的淡泊,可你们的儿孙却和你们想法不同。”   潘老爷子咬口鱼肉,头都没抬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可不是我们这些老骨头能管得了的。长公主,你找我们所为何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也明白的会保持中立。可我们的那些个儿孙……正如何老所说,我们老了,管不动他们了。”   上官浅韵早知劝服他们中立很简单,可要是让他们管着家人不横插一脚却不容易。   展君魅对于这几个老顽固,他真想就地挖坑埋了他们一了百了。   上官浅韵没办法了,只能从袖中拿出块明黄缣帛,缓缓打开,双手举着让他们瞧,唇边含笑再问一句:“而今,你们还说管不了子孙吗?”   那十大老臣在扭头看向那明黄缣帛时,首先看的便是那巨大的玉玺红印旁,那方正的小印章,这不是先帝的私印吗?   上官浅韵缓缓站起身来,走过去望着已经丢了鱼站起来的十大老臣,她举着手里的遗诏,脸色冷肃道:“这道遗旨是父皇留给我保命的,为得便是防止新帝即位,会谋害我这个皇姐。而为何新帝要谋害我……日后几位大人自然会明白的。”   十大老臣这回看的真切,那真是先帝的私印,他们众人拱手下拜:“臣等遵先帝遗旨!”   上官浅韵收起了那道伪造的遗旨,对于这群老顽固,她只是无奈叹一声:“本是不想为难几位大人的,可奈何几位大人太想一家平安了,无奈之下,本公主唯有请出父皇的遗旨了。”   “臣等惶恐,长公主息怒!”十大老臣一个个都红了老脸,他们心里,之前的确打着如意算盘,想着不管谁登基为帝,那都是上官氏子孙,他们儿孙能沾点肉汤也好啊。   所以,对于儿孙动了投靠上官羿的心思,他们也只是装聋作哑当不知道罢了。   就在上官浅韵找上他们时,他们也还想着将此事糊弄过去,只要他们不背叛先帝,便不算是不忠不义之人。   可谁曾想到,先帝竟然如此宠爱这个女儿,那怕是人都不在了,事先也为他这宝贝公主安排好了后路。   “几位大人,本公主希望在这次变天中,不要见到你们几家人的鲜血。毕竟,你们始终是先帝曾信任的臣子,本公主总不能看着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吧?”上官浅韵说的淡然浅笑,可话的威胁之意却很浓。   “臣等拜谢长公主的大恩大德!”是他们太小瞧这个位嫡长公主了,那怕她年纪再小,他们也不该倚老卖老的欺负她这位皇家公主。   “事既然已了了,那正月十五后,本公主便下贴……请诸位大人喝茶吧。”上官浅韵本来是想坐下来,和他们好好叙说当年那些事的。   可这群老狐狸,竟敢给她玩装糊涂?那好,她也省得多费口舌,送一道假遗旨给他们,看他们还老不老实。   其中的于老爷子年纪最大,所以对于这遗旨的真假,他心里产生了些怀疑,便在上官浅韵他们离开后,他皱眉说道:“先帝是何时留给长公主遗旨的?为何也没听说托谁给的?”   施老爷子垂眸缕着胡子道:“你们似乎都忘了一件事,当年先帝还在世时,身边可一直跟着风伯,可风伯却在先帝去世后,不见了。”   “风伯?那位被先帝很尊敬的老者?”潘老爷子是记得这个人的,因为先帝对风伯太礼遇有加了。   施老爷子轻颔首道:“对!就是他,他若是还在长安,那定然已为凝香长公主所用。”   其余几人全都皱起了眉头,葛老爷子脾气最爆,有什么话便都是直说:“也不知道先帝在想什么,生前宠着这位凝香长公主也就罢了,怎么连去了后,也还是这般费尽心机的保护着她?”   何老爷子瞪了葛老爷子一眼道:“你这没人情味的懂什么,这是慈父爱女之心懂不懂?长公主怎么说也是先帝第一个孩子,唐皇后为了生下长公主,更是丢了性命,先帝与唐皇后那般的帝后情深,能不在唐皇后去世后,保护好她唯一留下的女儿吗?”   吕老爷子知道何老爷子最是心软,而他想起长公主的命,也是心里唏嘘不已。这位公主一生太坎坷不平,也不怪先帝这般保护她了。   潘老爷子和施老爷子觉得,何老爷子说的很对,先帝重视与唐皇后的夫妻之情,自然也会重视上官浅韵这个嫡长女。   于老爷子却对此摇头道:“凝香长公主的身上,定然还有着别的秘密,否则,太皇太后不可能如此这般护着她,任由她随意做出这等废帝另立之事来。”   几个老头儿,对此就算心里再疑惑忧虑,可却也知他们是查不到那些事的。   而对于那道遗旨,不管遗旨是真是假,他们都只能遵从旨意去做事,否则,他们几家人,定然会落得和玉家一个下场。   这位凝香长公主,可瞧着比先帝更杀伐果断。   在回城的时候,展君魅再次隐入暗中。   大雪覆盖的官道上,只有上官浅韵和持珠主仆二人策马而过。   可当距离长安城还有一里地时,便被前方出现的一群黑衣人给拦了去路。   上官浅韵手中缰绳紧拉住,眸光淡冷的望着前方出现的黑衣人。   持珠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眯眸冷冷的盯着那群黑衣人。   展君魅负手伫立在一棵大树的枝干上,俯瞰着下方,他倒是很想知道,这群人是谁派来的。   阿布杜尔从黑衣人后走出来,他拱手一礼后,抬头望着女扮男装的上官浅韵道:“我家主人有请公子,去那边喝一杯。”   “你家主人?”上官浅韵是不认识阿布杜尔,可持珠却认识,当听持珠说这人是穆齐尔的人后,她便勾唇一笑颔首道:“好啊,带路。”   阿布杜尔让那群摆阵势的黑衣人退下后,他侧身伸手道:“公子请随小人来。”   上官浅韵驱马跟在阿布杜尔身后走着,心里却在想,穆齐尔找她会有什么事?   持珠因知道展君魅就在暗中,她才没有阻止她家公主去见穆齐尔那个危险的人。   此地也是遍地是白雪皑皑,不过却被人搭了个牛皮大帐。   持珠先翻身下马,而后走过去扶她家公主下马,雪地太湿滑,她可不敢让公主摔着了。   上官浅韵下了马后,便被阿布杜尔请入了帐内。进入帐内一抬头,便意外的看到了两个人。   火寻恨的伤这些日子已基本好了,身边有小秀陪着,他脾气好了太多,对进入大帐的上官浅韵,他拱手一笑道:“好久不见啊!”   上官浅韵走宽敞暖和的牛皮大帐内,看也没看主人翁穆齐尔一眼,直接走向了一旁坐着饮酒的唐肜桌前,她缓缓蹲下身子,一只手扶着桌子,望着对方启唇唤出对方的名字:“唐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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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肜是真不怕有人给他来硬的,就怕遇上给他来软的。而这个天真的小丫头,从古怪的性子和容貌,都像极了少年时的唐兰之,让他的心如何也冷硬不起来了。   上官浅韵也就是试探唐肜一下,既然试出来唐肜对她母亲还有情,她便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坐下,换上淡冷疏离的语气道:“穆齐尔,你占了子缘那么大的便宜,而今还敢来找我?”   穆齐尔本来是喝着酒,准备看她如何戏弄唐肜的。可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把冷刀子甩给他了呢?而且,他何时占过展君魅的便宜了?   火寻恨是个极懒的人,他此时是头枕着小秀的双膝,躺在铺着厚实羊毛毯的胡床上,饮酒笑问道:“真是好奇,穆齐尔单于,你是如何占了展大将军的便宜的?”   阿布杜尔上前单膝跪地,抬手掩嘴,小声在穆齐尔耳边说了几句话。   穆齐尔经阿布杜尔一提醒,便淡定的喝了口酒水,而后笑看着那女扮男装的上官浅韵,勾唇邪肆一笑:“展大将军可是自愿被本汗占便宜的,本汗可不曾强求过他一丝一毫。”   上官浅韵见穆齐尔竟然言语间亵渎展君魅,她便随手抓了桌子上的杯子丢向了对方,朝脸砸的。   穆齐尔抬手挥开了那只犀牛角杯,手背都被蹭红了,他怒瞪着她道:“你这小公主,怎么比草原姑娘还野蛮。”   上官浅韵拿起一个杯子又丢了出去,这回她记得给持珠使眼色,让持珠助点力,砸穆齐尔这个嘴坏的一个满堂红。   持珠弹指出一块点心,碰到犀牛角杯身,加大了那杯子的冲力。   阿布杜尔出手挡开了那只犀牛角杯,他的刀鞘都被震的嗡嗡响,可见这位持珠姑娘的武功有多厉害了。   穆齐尔这是连续躲开两次明来攻击,可一瞧见那姑奶奶竟然拔出了插在羊腿上的刀,他便伸手忙道:“姑奶奶,本汗怕你了,你把刀放下,那刀可是很锋利的,你要是伤着自己,回头展君魅那爱妻狂魔……准会登门来找本汗的晦气。”   上官浅韵握着那把刀,只是从杨腿上割下来一块肉,放到了嘴里咀嚼几下咽下去后,垂眸淡淡说了句:“我只是饿了,想尝尝这烤羊腿而已,穆齐尔单于……可胆小的想多了。”   火寻恨可不是个会给人面子的人,他放肆无忌的笑了起来道:“公主殿下是本少主见过最有意思的人,而穆齐尔单于……她算是第一个把你吓着的人吧?”   穆齐尔之前只觉得这位凝香长公主很美丽,像那盛开在山岗上的花朵。   可今日一接触才知道,她就是那沙漠上会开出美丽的花,却浑身带刺的仙巴掌,看得,碰不得。   上官浅韵吃了口烤羊腿,便将刀子插入了羊腿中,望着穆齐尔淡冷问:“你拦我到此,所为何事?”   穆齐尔被她这招插刀入羊腿又吓一跳,对于她的问题,他倒是不答反问道:“听闻,你们上官氏似乎要变天了?”   上官浅韵接过持珠递来的帕子,垂眸仔仔细细的擦着她的手,对于穆齐尔的问题,她不答反不客气道:“既然知道上官氏要变天了,你还不滚回你的匈奴去。莫不是,你穆齐尔想趁承天国内乱之际……也来分一杯羹?”   穆齐尔盯着她那双白皙纤细的玉手,真是美丽,可惜这双美丽的手,却会拿刀杀人的。   上官浅韵抬眸冷冷的看着穆齐尔,勾唇一笑美艳如阿芙蓉,声音又轻又柔道:“你若是想留下来分一杯羹,那便要准备好了,这碗羹里,我可没少放毒。”   穆齐尔自然不会怕一个小女子的威胁,他饮酒一杯豪爽大笑道:“哈哈哈,好啊!本汗就留下喝了这杯羹再走。”   上官浅韵哼哼冷笑道:“喝完这杯羹,你便再难走出长安城了。慢用,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出长安吃羊肉了。”   持珠跟随在上官浅韵身后离开,她们主仆从进来到离开,也不过只待了一刻钟而已。   可这一刻钟里,却给了在场三个男人一个震撼,那个看似柔弱美丽的女子,自信到让人莫名的害怕。   唐肜在上官浅韵的身上,看到了她外祖母的影子,那位唐家老太太,可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且不容他人违逆的主儿。   而这位小公主,显然也是这类为压倒所有反抗她的人,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火寻恨在上官浅韵离开后,便饮酒看向穆齐尔笑问:“单于是要不日离开吗?”   穆齐尔轻点了下头,之前他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试探上官浅韵罢了。   而今既然已知晓上官浅韵的决心,他一个只带了区区千人来朝的匈奴单于,怎敢真和手握承天国大半兵权的展君魅斗?那不是鸡蛋碰石头,找死吗?   火寻恨笑了笑,收回望着穆齐尔的目光,转头看向对面的唐肜,同样笑问了句:“尊驾也要隐没一段时日吗?”   “无须!”唐肜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走了。   火寻恨望着唐肜离去的背影,直到大帐的帘子落下,遮掩去了外面的光线,他才手执杯饮一口酒上,望着小秀笑说道:“你家主子真是厉害,我若是再不离开,说不定,就要把小命留在长安了。”   小秀在这些日子里,早已习惯了火寻恨对她的暧昧举动,此时那怕这男人用手指抚摸她的唇瓣,她神色也能是淡然自若的。   穆齐尔望着火寻恨又调戏小秀,这个丫头自从跟在火寻恨身边起,火寻恨便一直让其寸步不离他身边,走哪里都带着,包括与夏江那些人密谋。   可见火寻恨真对这丫头动心了,他是在用诚意感动这丫头呢。   火寻恨见小秀这般的淡然自若任由他调戏,他便手扣住小秀的脖颈,压低她的头,他仰头含住了小秀的唇,在一番亲吻后,他笑问道:“酒香吗?”   “我不会饮酒。”小秀还是那般的淡然自若,当火寻恨起身伸手向她时,她便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火寻恨掌心中,任由这借着拉她起来的男人,再次对她又搂又抱。   火寻恨亲了小秀脸颊一下,便转头对穆齐尔说道:“我的人马,会在明日撤离长安。至于我?暂时不会离开承天国,而是会去一趟咸阳,因为,秀儿还没答应嫁给我呢!这是件让我心痛的事,感觉我又要旧伤复发了。”   别说上官浅韵拿火寻恨这样的人没办法了,就连穆齐尔对于这位火寻少主,也是极为头疼的。   火寻恨是哀怨一番后,便搂着小秀离开了。   牛皮大帐里多暖和,外面的冰天雪地便有多寒冷。   火寻恨缩了下脖子,可怜兮兮的在小秀耳边说:“这么冷的天儿,你也不说抱抱我,就不怕把我冻坏了,没法儿去帮助你家主子……”   “你只要不掺和捣乱,事情便会进行的很顺利。”小秀淡冷的看了火寻恨一眼,便转身走向官道的方向。   火寻恨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里还真伤心了。这些冰雪握在掌心,他都能融化,为何小秀这个比冰雪温暖的人,他却如何做都无法感动她呢?   小秀在官道旁的马车里等火寻恨,可许久后,火寻恨还没来,她便皱了下眉头,拿了件斗篷下了马车。   火寻恨一路慢悠悠的低头踩着雪地,一步一个脚印,在皑皑白雪地上的他,身影显得纤细清瘦,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可怜孩子。   小秀拿着斗篷走回来,便看到火寻恨禹禹独行在雪中,本就模样俊秀的他,加上重伤初愈,一袭竹青色衣袍套在他身上,宽松的更显得他清瘦苍白。   而她,却看到这样的他,也是莫名的觉得心疼了。   火寻恨听到有人脚步声靠近,他缓缓抬起头看去,见走来的人竟然是小秀,她手里还拿着件御寒的斗篷,可见是回来关心他的。   小秀走过去,为他披上斗篷,便挽着他的手臂,向着官道上的马车走去。   火寻恨一路上只和小秀安静的走着,倒是难得没调戏小秀,因为他喜欢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等上了马车,小秀这是刚一坐下,这活似没骨头的男人,便有一歪躺在了她怀里,还拿着她的手去搂着他,真当自己是个娇弱的小婴儿了?   “就抱着我睡会儿,我回去后,就把名单送给你的主子还不行吗?”火寻恨竟然对小秀撒起娇来,马车里很暖和,被人抱着睡,他更觉得安心。   小秀听他终于松了口,便不再推开他,而是真的将他半抱在怀里,低头盯着他问道:“你真的会将名单交给公主?”   “嗯!”火寻恨闭着双眼轻应了声,反正他暂时不会离开承天国,而小秀也对他有了点真心,他自然要借此机会与上官浅韵交好的。   小秀见他这回这么好说话,便对他多少好了点,伸手去拿被丢在一边的斗篷,给他盖在了身上。   火寻恨唇边含笑的缓缓睁开双眼,对着小秀又是不正经道:“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那我可以去向你家主子提亲了吗?”   小秀冷着脸色,不去理他的调戏。   火寻恨见小秀又不理他,他便重新闭上双眼,在这晃晃悠悠的马车里,继续睡他的冬日懒觉。   上官浅韵骑马回到了长安城,可却碰上个瞎眼的狗东西,竟敢拦她的路。   持珠二话不说,从马背上纵身而起,旋身踢倒了那几个拦路的官兵,旋身落地,周身杀气四溢。   上官浅韵还骑在马背上,对于这些谁都不拦,偏拦她的官兵,她也不多问什么,直接示意持珠道:“谁敢再放肆,杀了便是。”   “是!”持珠冷声领命,一袭红衣似火的她,提剑面向那群官兵,周身杀气更显浓烈。   展君魅飞身踏风而来,当他落在上官浅韵的马上后,便伸手一勒缰绳,驱马上前冷声问:“今日是谁守城门?”   那之前让人拦截上官浅韵的人,是位瞧着便是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虽然穿上官服,也不像个当官的,而像个活土匪。   其他的人已认出展君魅来了,他们一个个吓得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每一个人敢出声向展君魅求饶。   唉!今日这顿军棍,他们是别想免了。   都怪这位车公子,看上谁的马不好?偏看上……展大将军护着人的马?   上官浅韵这匹枣红骏马,可是墨曲刚给她弄来的大宛马,她今儿才头一次骑出来。   那位公子之前瞧着这红衣小姑娘长得挺美的,可对方会武功,而且还很高,他可不想上前送死。   不过,这匹好马的主人,虽然是名少年,却雪肤艳唇的,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可后来出现的这个玄袍男人,瞧着可比这少年还美,少年若是阴柔的漂亮,那这名玄袍男子则是魅惑般的俊美,真是好一对妖颜祸水啊!   展君魅见对方目露淫邪之色,他便抬手拈起上官浅韵斗篷上的一片树叶,弹指掷了出去,眸光冷寒的废了对方那双眼睛。   “啊!”一声惨叫后,那油头粉面的纨绔子,便已双手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睛,倒在地上痛的翻滚。   展君魅还觉得这样不够,他要的是这人死无全尸。   上官浅韵握住展君魅的手,对持珠下令道:“上马,进城。”   “是!”持珠转身脚尖一点地面,便飞身落在了马背上,手一握缰绳,便驱马走一侧进了城门。   展君魅是被握住了一只手,可他还有另一只手,在路过那色胆包天的纨绔子身边时,他便挥袖卷起一名士兵的长枪,一枪断了那纨绔子的根,看他以后还如何见色声邪念。   那纨绔子这回只参加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上官浅韵转头怒瞪背后的男人一眼,真是会闯祸,而今这个时候,他就不能稍微低调一点吗?   展君魅的脸色还是阴沉的很难看,双手搂着她的腰,他缰绳也不管了,因为心情烦躁的想杀人。   上官浅韵双手握紧缰绳,对于这个传言嗜血成性的男人,她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想来,和她过日子的他,整日那般柔情蜜意的,应是没少憋屈他的本性吧?   城门的官兵,没一个人敢动那昏死的倒霉公子,百姓也吓的出城的不敢出了,进城的不敢进了,一个个的全带着东西赶紧回家去。   守城门的一个兵在见人走后,便说道:“这事要去通知下车尚大人,毕竟他儿子可是麻烦的展大将军,这绝对不是赔一个儿子就能了的事。”   其实,他们还是很高兴这位车公子被废的。   想这还没过了半日,这位车公子是又占人家大姑娘小媳妇便宜,又欺负老人家捉弄孩子的,简直就是惹得怨声载道了。   将军府   他们一回来后,展君魅老毛病又犯了。   墨曲对于他家师弟今日的犯病,他看向上官浅韵皱眉问:“他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城门口遇上一个纨绔子弟,他出手废了那人。”上官浅韵对此也是很头疼,就展君魅这样洁癖严重的人,他在战场上不得憋屈疯了?   这也就真不怪他会战场上那么凶残了,因为他的心情一直在烦躁狂暴中,不杀人杀的凶残才怪。   墨曲是了解他家师弟的,如果只是出手教训个人,而没有杀人身上染血,他是不会回来就这样急忙忙跑去沐浴更衣的……   上官浅韵边向着府里花园方向走,边叹气道:“那纨绔子弟,似乎贪恋他美色了。也许,是这事让他恶心了吧?”   墨曲合起扇子就敲头一下,对上官浅韵说道:“公主,君魅这病要治,再这样下去……我会先疯的。”   “治?怎么治?把他丢到泥潭里去?他会肯乖乖待着吗?”上官浅韵对此直摇头,认为展君魅这病很难治,毕竟他是天生便如此的。   墨曲抬手摸了下鼻子道:“我曾经为了给他治病,把他丢去过小倌馆……咳咳!最后,哪里变成了人间地狱,我只能一把火烧了哪里,好帮他掩盖罪证。”   上官浅韵顿步,转头看向墨曲,而后摇了摇头,继续迈步往前走。   墨曲抹着鼻子讪笑道:“也就是因为那次的事后,君魅的病更严重了。”   上官浅韵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展君魅摊上墨曲这样的坑人师兄,也是一种罪孽。   凤仪阁   寒冷的冬日,在院子中央,一张桌子,两张锦席配软垫,棋盘之上,面对面的一男一女在互不相让的厮杀。   上官浅韵和墨曲一起到来时,便看到花镜月和洛妃舞在寒风中对弈。   墨曲不惧寒冷的摇扇道:“这二位真是好雅兴,要是能再飘点雪花就更好了。”   上官浅韵也只是看了那两位白衣如雪的表哥表姐一眼,便转身进了桃夭里,准备去换身衣服,喝杯热茶休息下,等着小秀接下来带来的好消息。   花镜月是看到上官浅韵回来了,而他之前也的确找上官浅韵有事,不过现在……先下赢对面的女子再说。   洛妃舞是舞跳的好,棋下的也好,好到已经连赢花镜月三盘了。   而另一边,长安城门口,此时围着一群人哭丧,因为那位车公子不幸死了。   火寻恨的马车正要进城,却碰到一群哭丧的,真是晦气。   小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似乎死的人身份不低,瞧着可连廷尉罗福也来了。   火寻恨皱了下眉头,眼睛都懒得睁一下,咕哝的问了句:“是什么人死了?”   小秀放下了车帘,低头瞧着双眼紧闭的他道:“不知道!不过,罗福在,死者应该身份不低。”   “廷尉罗福?”火寻恨猛然睁开双眼,翻身便起来,伸手掀开车帘看了外头一眼,当看到车尚后,他便放下了帘子,顺势扑倒小秀在身下,手指绕玩她一缕发丝,勾唇邪气笑道:“死的是车尚的儿子,可那老东西瞧着却是敢怒不敢言,当真是奇了怪了。”   小秀想的是,公主和持珠走的早,人会不会是公主让持珠杀的?   火寻恨见小秀皱着眉头,他以为压疼她了呢!便忙翻身躺在一旁,侧卧着搂着她笑说道:“刚才在穆齐尔的牛皮大帐里时,我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嗜血杀气,那应该是属于展君魅的。”   “主人?”小秀眉头更是紧皱了,主人一般是很少出手的,因为墨管家不允许。   火寻恨见她为其他男人皱眉,他便不悦了道:“你莫忘了你是我的,而他……他是凝香长公主的。”   小秀偏头看向他,冷冰冰道:“暗卫是无情的。”   “呵呵……那我就让你尝尝情爱是何滋味儿。”火寻恨一说完,便吻住了她的唇,这回可不是玩笑的调戏,而是在撩拨她的身心,让她尝尝动情的感觉多美妙。   小秀就算人再冰冷,可却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被人这样撩拨着身心,她竟然真的动情了。   火寻恨在听她一声皱眉轻哼后,他便住了手,不敢再继续撩拨她下去,毕竟这没经过人事的丫头,身子太青涩了,可经不起他太放肆的撩拨。   小秀红了脸,因为她的身子不争气,竟然被火寻恨撩拨的动了情。   火寻恨望着她笑说道:“羞什么,这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你不信?那你瞧瞧我的身子,是否也动情了?”   小秀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可不想去知道他有没有动情。   火寻恨轻声一笑,听着外头的嘈杂声没了,便吩咐道:“进城。”   马夫驱赶马车进了城门,而那位车公子的尸体已被带走,城门口唯留下一摊血水。   穆齐尔一行人是伪装出城的,进城自然还是伪装,好在除了他和阿布杜尔主仆,其他人都是暗卫,这样他们进城,才没引起守城兵的注意。   将军府   凤仪阁   花镜月在输了第五盘棋后,便不和洛妃舞赌气了。   洛妃舞见花镜月起身离开,她便吩咐人收起棋盘,而后也起身向着桃夭走去。   花镜月进门后,便见上官浅韵在为展君魅梳头,而展君魅这回不止没向他嘚瑟,更是显得脸色很不好看,瞧着像是出什么事了。   上官浅韵为展君魅梳好头后,便用一根银簪子为他挽好了发,拿起梳子又为他梳顺了背后的发丝,她才放下梳子叹气道:“你说你,得什么病不好?偏得了这心病。”   展君魅是头发一梳好,便慵懒的斜卧在了她怀里,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唇瓣紧紧的抿着,显然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花镜月落座后,便感到很奇怪的问:“他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回来时遇上了件糟心的事。”上官浅韵抱着他,觉得他这样躺会儿也不错,总比狂躁的跑出去杀人要好多了。   花镜月见上官浅韵不想多做解释,他便也不再多问,而是说起另一件事道:“九叔和十三姑要来了,你提前做好准备,他们可能会明日一到就来看你。”   “嗯,我知道了。”上官浅韵感到很疲惫,为什么唐氏要掺和进上官氏的家事里来?他们难道是想借此打破两族千年的和平吗?   花镜月瞧出她的不悦,他勾唇苦笑道:“表妹,有些事,真不是你我能阻止发生的。”   “我知道。”上官浅韵垂眸淡淡道,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会更觉得无力。   三王的后裔,是都有资格坐上那个皇位的,因为这是她上官氏祖先留下的祖训。   花镜月也不知他父亲在想什么,所以,他不敢对上官浅韵斩钉截铁的说,唐氏绝对不会谋算上官氏的江山。   上官浅韵不想再继续谈这件事,而是说起另一件事道:“火寻恨要是离开,明日便可。可穆齐尔是来朝的外邦汗王,如果他要离开长安,那怕再快,也会要三日的时间,而今儿已是十三,距离十五也不过两日,穆齐尔是如何也离不开长安的。所以,表哥,穆齐尔那边,便全靠你看住了,且不可让他借此机会捣乱。”   “我知道了。”花镜月点了点头,他总觉得她的神情过于紧张凝重,好似有什么秘密没和他们说一样,令他疑惑的同时,也甚是忧心。   上官浅韵没容花镜月问出心底的疑惑,她便吩咐飞鸢送客了。   飞鸢伸手请道:“月公子,蓝田郡主,请!”   花镜月无奈一笑,便起身和洛妃舞一起离开了。   飞鸢随在他们之后,也出了门。   当房门被关闭后,上官浅韵疲惫的闭上了双眼,长叹了声:“三王间的爱恨情仇,那怕过了千年之久,依旧风波难平。”   展君魅依旧闭着双眼,只淡淡说一句:“情恨,千年百世,也是无法在人心中消散的。”   “情恨?”上官浅韵叹息一笑,低头望着躺在她怀里的男子,她轻抚着他的脸颊,轻声问他一句:“若将来我也错了,你会恨我多久?”   展君魅沉默良久,才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凤眸,凝望着她漂亮的杏眼,他启唇淡淡道:“你若让我恨你,我会恨上你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上官浅韵手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嫣然轻笑道:“人只能有一世的记忆,你如何恨上我永生永世?”   展君魅猛然握住她的手,深邃似海的凤眸透着妖异之光,锁定她似水盈盈的眼眸,唇亲吻她手心,语气依旧是那样淡淡的道:“我会放弃轮回转世,化身为魔,生生世世永远跟着你,让你因为我的恨,而活在无尽的梦魇之中。”   上官浅韵这回倒是没笑骂他是疯子,只是低头吻上他眉心,轻轻一笑:“好!我会等着你来生生世世缠着我,这样,我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展君魅那双漂亮的凤眸依旧那样睁着,感受着她的唇,从他鼻梁上划过,最后烙印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唇微动,轻轻的吸吮她的唇,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温度……   上官浅韵缓缓闭上双眼,感受他给的炙热温度与柔情之吻。   展君魅第一次被她这样抱着拥吻,她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散发着淡淡馨香,让他有些熏醉了,不知是因吻而失了呼吸,还是因她的香气而沉醉了。   上官浅韵的吻从他唇上移开,点点滴滴的轻柔落在他的脸颊上,手轻抚在他脖颈上,手背上是他掌心的温度,感受他唇微张一条细缝,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如氤氲雾气的温度,淡淡的暖意。   展君魅依旧还握着她那只手,那双深邃的凤眸还那样睁着,当她的吻落下来,他才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眼皮上是她唇的温软,鼻梁也是她吻过后留下的淡淡呼吸,唇再次被她亲吻,轻轻淡淡的吻,却让人无比的沉醉。   上官浅韵掌心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呼吸的加重,和他微红的脸庞,染上了*的艳丽,很美,美得让她也忍不住想要他了。   展君魅望着她清明的眸底,慢慢染上*之色,他微眯眸勾唇一笑,便由被动变成了主动,搂着她一起扑倒,一只手掌托着她的脑后,将她放在雪白长羊毛地毯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辗转亲吻,纠缠不休。   上官浅韵闭着双眼,眼角都泛着红晕,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当他吻上她的耳垂时,她搂着他,轻声说了句:“我要你,子缘。”   展君魅闻言身子一僵,而后便在她耳边轻叹声:“好,我给你。”   上官浅韵听到了他给的答案,她双臂更是紧搂着他的脖子,与他唇舌纠缠在一起,二人翻滚在大面积的地毯上,放肆的褪去彼此的衣衫,拥抱在一起不舍分开。   今年的风雪特别多,百姓说是瑞雪兆丰年,可在有些看来,却是天变的不祥之兆。   雪被风卷着,满天白茫茫的迷人眼,而在雪落的刹那间,桃夭中的男女也开出绚烂的情之花。   上官浅韵背上的血色凤纹在变化,好似被一条若隐若现的火龙吞噬一般,是那样的妖冶艳丽。   她似痛苦的扬起头,可紧皱的眉心,却又因唇边的笑意而被抚平,发带飘落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满头青丝飞扬气,她的眼神透着几分梦幻的迷离,像是被蒙上一层无形的白纱,又像是被雾气氤氲而模糊了。   展君魅只觉得身子莫名的滚烫,好似他被丢入了熔岩之中,他紧皱着眉心,偏过头去,看着他抓着羊毛地毯的手背青筋隐现,手臂上的肌肤更是便的很红,像是羞红之色,又像是炙热的温度灼红的。   他的脸色变得绯红,那双深邃的凤眸都被染上了雾气,眉心也因唇角扬起的笑意,而被抚平。   外面的风雪还在呼啸,可室内却香气四溢。   当一切都结束后,她伏在他身上,他拥抱着她,平息着那种奇妙的痛苦与快乐。   良久,紧闭着双眼的上官浅韵,才启唇轻声问了句:“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展君魅紧闭着双眼,还在回味这那种痛过后的欢愉,就如同人吃了一口黄连,在来一口蜂蜜的感觉,让人身心都很舒畅。   “不知道?”上官浅韵一皱眉,便睁开了双眼,反手就去摸她自己的背后,她总觉得要不是展君魅的问题,她一定和她背上的那个血色凤纹有关。   展君魅被她不老实乱动的直皱眉,他无奈的睁开双眼,伸手去帮她抚上那艳红的凤纹,掌心一抹全是汗水,可凤纹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凤血还有别的问题?”上官浅韵对于凤血不了解,问过花镜月几次,花镜月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好似他在隐瞒着什么?   展君魅真没瞧出这凤纹有什么变化,而后他想到他师父给他批的命,所以便说道:“难道是师父说的事要发生了?”   “什么事?”上官浅韵还在勾头想看自己背后,可坐起来也是看不见,反而惹的这想事被她分心的男人不悦。   展君魅是坐起身来,先把她抱到一旁坐着,二人都披好衣服后,他才说道:“师父说过,等我二十四岁生辰那日,我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而当我身世该浮出水面时,我的身体就会发生一些变化,说是……我被封尘的记忆该恢复过来了。”   “记忆?你失忆过?”上官浅韵双手抱膝坐在一旁,桃夭内挺暖的,那怕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寒冷。   展君魅坐在一旁,也是双手报膝,望着不知名之处,轻点头道:“是啊!被师父收留之前的记忆,全都没了。”   上官浅韵伸手去拉了拉他裤脚,见他转头看着她,她对他笑说道:“你会恢复记忆的,唔!不过还好,你当年失忆的时候还小,一定不会有什么青梅竹马。”   展君魅被她逗笑了,伸手就去捏她的鼻尖,可惜被她躲掉了。   上官浅韵是躲掉了他那一招捏鼻子,却没躲到他的一个狼扑,当被扑倒的她一皱眉,便咳着吐口气:“姓展的,心都被你撞出来了。”   “怎么,撞疼了?我给你揉揉。”展君魅说着就伸手向她……   上官浅韵抬手拍开了他的狼爪,没好气道:“我自己有手,用不着你,哼!”   唔!这人是铜皮铁骨吗?好疼啊,胸骨不会被撞断了吧?   展君魅见她皱着眉头,便伸手非要去解她衣服,他刚才也就一扑没准头,该不会真把她撞伤了吧?   “哎,做什么?”上官浅韵双手抓着衣领,就是不让对方扯她衣服。   展君魅是扯不开她衣领去瞧她的伤势了,可她衣摆下可露着小细腰呢!他伸手就从衣摆探入,非要看看她伤的严不严重不可。   上官浅韵被这男人过于小心翼翼的轻柔动作,给弄得大笑不止,伸手推着她说:“不要,好痒,姓展的……哈哈哈……不要,好痒啊!不要挠我痒,我没事……哈哈……真的没事。”   ------题外话------   今天订阅留言的亲,都奖励二十币币哦,不要养文,会错过偶尔的小活动哒。记住了,本活动截止时间是12点,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宠你上天   展君魅原本是担心她受伤,所以要看看她伤势,可她却忽然喊痒痒,他便顺手给她抓痒了两下,谁知她笑的更欢畅了。   “不要了,子缘……哈哈哈,我错了,我没事……哈!我不该骗你……哈哈哈……呜呜呜,我真错了。”上官浅韵就没被人这样挠痒过,这痒比疼还让人难以忍受,她真的是笑到快哭了。   展君魅见她真的要笑哭了,便收了手,将她拉起来抱在怀里,望着她笑得红扑扑的小脸,上去亲了口,才威胁她道:“以后不许再装病装受伤吓唬我,否则,我可是会好好收拾你的。”   “根本没有装,是真被你撞疼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吃石头长大的,这骨头这肉怎么都是硬邦邦的?”上官浅韵因为觉得很委屈,趴在他膝上,让他给她拍着背,这样她会有些睡意。   展君魅刚想说给她用药油揉一揉的,便瞧见她抱着他的膝盖睡着了。他摇头一笑,便伸手去将她抱起来,送她回床上去睡。   上官浅韵一沾床,便翻身面朝里侧卧,怀里还是要抱东西,找不到人,就抱被子。   展君魅都不知道她何时有的这个习惯,也许是他长久抱着她睡,让她有了这种似依赖的习惯了吧。   上官浅韵因怀里的被子被拽走,她还在睡梦中皱了下眉头,整个人开始不安起来,又翻了个身,在被人抱在怀里后,她才算舒展眉心,嘴角扬起笑容的安心睡去。   展君魅抱着她,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如果他的身世很不一般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因此被迫离开他的龙儿?   忽然间,他不想恢复那段失去的记忆了。   或许,他该去找他师兄,让他师兄给他配副药,喝下去永远不会再恢复记忆的药……   这夫妻俩是回来就闹腾了许久,午膳也没起来吃,也没人敢去打扰他们休息。   不过,持珠还是从窗户处,放了一个食盒进去。   而展君魅也真取了食盒,喂那睡梦中的人,喝了小半碗人参鸡汤。   上官浅韵在半梦半醒中,总觉得自己在喝鸡汤,可是鸡汤里的肉怎么是活的?   展君魅就没好好喂她喝汤,勺子都被他丢到一旁不用了,直接用碗喝……那是可能的。   而上官浅韵是肚子有点饿的,对于送到嘴里的鸡汤,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就是这个肉吧!怎么就不让她多少咬一口呢?   展君魅好几次差点被她咬到舌头,可见他沾点便宜,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上官浅韵也就能在展君魅身边睡得这么安心,要是换做别人,她一定早就惊醒了。   晚上   展君魅和上官浅韵醒来后,便用了晚膳。   而后,墨曲就匆匆而来了。   墨曲一到来,便带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太皇太后被太后软禁了。   上官浅韵闻听此消息后,便是一脸怒色道:“她倒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软禁皇祖母。”   墨曲觉得,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而是该想想如何搭救太皇太后脱离太后的魔爪。   上官浅韵也就是关心则乱了,在展君魅的安抚下,她便冷静下来了,望向持珠吩咐道:“你即刻去一趟白鹭洲,找到小皇姑后,便告诉她,她该进宫去陪陪皇祖母了。”   “是!”持珠应声后,便转身出了门。   墨曲才又说道:“上官弈给南忌传了消息入宫,让南忌撺掇着上官羽十五举办夜宴,以便他好擒拿住众诸侯王和……穆齐尔。”   上官浅韵抬起手就要怒拍桌子,不过最后,她还是五指收紧成拳头,缓缓放下来,面色冷寒道:“自不量力,比上官羽更是不如。”   上官羽胆小懦弱,最多也就做个贪吃好色的昏君。   可上官羿……到嘴的肉还没吞下肚,便又惦记着那满盆的肉了?哼!真也不怕撑死。   “遗诏可以毁了。”展君魅只淡淡说了句,意思很明白,这个遗诏留不得了,上官羿不配为帝。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便起身去找遗诏,准备将她父皇留的遗诏给毁了。   可是,她明明把遗诏放在床榻暗格里的,怎么就忽然没了呢?   展君魅回头一看,见情况不对,他便也放下杯子,起身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上官浅韵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遗诏的影子,她转头看向他们,脸色很难看的说:“遗诏被偷了。”   “什么?遗诏被偷了?”墨曲当初在这床榻上设置暗格的事,可只有他一人知道,为得便是留给他们藏秘密的啊。   可而今,暗格的秘密被泄露了,并且还有人能闯入凤仪阁来,偷走了暗格里的遗诏?   上官浅韵起身下了床,便唤来了飞鸢,吩咐她道:“将凤仪阁所有人,全部关入地牢内严加审讯,我这次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再放过一个。”   飞鸢先是吓的一愣,而后才行礼领命离去。   墨曲在一旁还在难以相信的说着:“这凤仪阁的人,我已经精挑细选换了三回了,怎么还会有内奸?”   上官浅韵也感到很奇怪,明明在出了香穗儿她们的事后,她就让墨曲将凤仪阁的人都调换啊。   为什么,这都换了三回新人了,还是会出现内奸呢?   展君魅在一旁冷静道:“也许你该查查你身边的人了。”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他,她是不愿意相信飞鸢她们几个会背叛她的,可事实却让她不得不面对,因为她身边唯一不曾换过的人,便是持珠、飞鸢、容雅姑姑三人了。   “这事我去办,公主你和君魅且等着,我会尽快揪出这个内奸来的。”墨曲是不愿意持珠被牵扯进来的,可看现在的情况,他也最多只能给持珠留点面子了。   这该死的贼子,什么不好偷,偏偏偷走了遗诏。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道:“她们三个,我亲自去问。”   墨曲还想开口……却被展君魅摇头制止了。   凤仪阁原本是最和乐融融的地方,可在这个夜晚,却有很多人被带走,刚开始他们还一头雾水的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可当到了将军府的地牢,他们被上了镣铐,他们才知道凤仪阁出了内奸,他们的公主殿下要夜审讯他们啊!   墨曲来接替了飞鸢,只说上官浅韵找她,让她回趟凤仪阁去。   飞鸢也没多疑,便离开地牢,回到了凤仪阁。   此时的凤仪阁,灯火通明,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寒冷。   持珠和飞鸢,以及那还有些苍白体虚的容雅,都被带到了桃夭里。   上官浅韵在她们三人面前来回走着,最后,她站定脚步淡淡说了句:“遗诏被偷了。”   “什么?遗诏被偷了?”飞鸢是听说她家公主手里,握有先帝遗诏的。   可这好端端的,遗诏怎么就忽然被人偷了呢?   持珠和容雅可是伺候在上官浅韵身边的老人,一听上官浅韵这样说,她们二人便双双跪地,拔出了自身带着的武器,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容雅低着头,声音很是平静道:“凤仪阁遭贼,是奴婢看守不利,甘愿以死谢罪。”   持珠同样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好似只要上官浅韵发话,她便能同容雅一起谢罪而死。   飞鸢完全是楞了,公主这是怀疑她们三人之中,有人是偷遗诏的贼子?   上官浅韵望着容雅和持珠,神情淡淡道:“都起来吧!”   容雅和持珠同时愕然抬头,都不知她家公主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那呆愣的飞鸢,抬手挥了下道:“凤仪阁的人换了三次,又是墨曲那样细心的人,亲自一个个挑选出来的。忠心不敢说,可一个个的却守本分的很呐。”   从一开始,她就不曾真的去怀疑过凤仪阁的人,之所以做这么多表面文章,为得便是让真正的内奸放松警惕,以便好捉人。   持珠只在脑中想了一遍人,便收剑起了身,面无表情冷冰冰道:“我去把她带来。”   “已经晚了。”展君魅之前便已让人去过采薇,洛妃舞被人用迷香迷昏在床榻上,而辛氏早已没了踪影。   上官浅韵转身走过去,拂袖斜坐在矮脚方桌边,随手拿着一只杯子把玩着,淡淡一笑道:“我下棋,所有的棋子旁边,可都有不少守军的。”   “少主,人已拿来。”门外传来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一名白发大胡子犹如白狮子的老者,手里拎着昏迷的辛氏,阔步走了进来。   上官浅韵一见老者到来,她便起身款步走了过去,含笑点头道了声谢:“有劳风伯了。”   “少主客气了。”风伯将辛氏随手丢在地上,一拱手后,转身离去了。   上官浅韵虽然对于丢了遗诏的事,心里略有不悦。不过,她也不会为这事生气,既然她要等那个神秘人出现,那在这些日子,她自然需要有些事发生出来,让她多少解解闷。   飞鸢见公主看向她,她便了然了,转头对持珠一笑道:“来帮把手,把人弄到地牢里去。”   持珠走过去,伸手就轻松的提起了辛氏,和飞鸢一起出了门。   容雅留下来,疑心道:“公主,辛氏既然是偷遗诏的贼,那蓝田郡主她……”   “洛表姐不知情,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罢了。”上官浅韵虽然对于洛妃舞的事没有多少了解,可她却知洛妃舞有多骄傲,骄傲到从不屑去算计人。   不过,花镜月是个意外,他可是让第一个让洛妃舞用心算计的人。   容雅对此还是不放心,她看向一旁的展君魅,想让展君魅劝劝她家公主,多少对洛妃舞防备着点儿。   展君魅对于容雅的心思,他只是神色淡淡道:“一切听龙儿的。”   容雅心里叹声气,她怎么就忘了这位爷……是出了名的惧内呢?   上官浅韵回头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转回头,背对着她声音也带着笑意道:“你这样宠我,我可会越来越娇惯任性的。”   “你任性你的,天塌了我给你顶着,地陷了我抱着你去高出,总之绝不委屈了你便是。”展君魅神情淡淡的,说的很是轻描淡写。   容雅这老人闻言,可就要对此忍不住说一句:“驸马爷,公主本来是个好公主,可自从嫁给您后……”   上官浅韵见容雅这最守规矩的人,都忍不住去责怪展君魅了,她便抿嘴忍笑道:“容雅姑姑说的对,我本来就是个好公主,只不过后来嫁了个坏将军,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娇惯的有点任性妄为了。”   展君魅在一旁不止不反驳她的话,还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一直在宠坏你,等你脾气越来越不好,人越来越会任性妄为后,那这世上除了我,便再也没人能要的起敢要你了,我也就能彻底安心了。”   上官浅韵背对着他抿嘴笑,对于他这个歪理,她摇头轻叹道:“真是个好有心机的展大将军,本公主是自愧不如的,只能低头认输,乖乖当展夫人了。”   展君魅早已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她脸颊下笑问:“展夫人,你家夫君这般才貌双全,可觉得自豪?”   上官浅韵转头笑看向他,不答反问道:“展大将军,你能娶到展夫人这般冰雪聪明貌美如花的妻子,可觉得是毕生之幸?”   展君魅自后抱着她,轻点头道:“自然是毕生之幸,犹如天上掉了个大馅饼,香喷喷让人张口就吞下了肚,好吃。”   “好啊,你竟敢把我比作是大馅饼?”上官浅韵笑着说怒话,伸手就去揪他耳朵,可唇却被吻住,她身子被一转,后腰上便多了一双大手,紧紧的搂着她,加深了这个甜蜜的吻。   容雅早在他们夫妻打情骂俏时,就已低头走了,这夫妻俩好的比蜜还甜,她还瞎担心什么?   展君魅吻罢离开后,还笑说了句:“真香。”   “真甜。”上官浅韵也红着脸笑,笑完便揉玩着他耳朵问道:“你偷吃什么了?”   展君魅仔细想了下,便斜眼看向桌子上的哪壶茶水,而后对她笑说道:“今儿泡的是花茶,放了蜂蜜。”   “蜂蜜?”上官浅韵垫脚凑近他唇边,调戏人的说了句:“再让本公主尝尝,如何?”   “臣遵命。”展君魅笑着回一句,便抱着他送上了唇,这回他倒是很老实,真让她细细的去好好品尝他唇的香甜。   上官浅韵在调戏了一番展君魅后,便觉得很是满足,双臂勾着他的脖子,仰头望着他笑道:“你猜,辛氏是被谁收买的?”   展君魅想都不用想,便说道:“是威胁。”   上官浅韵轻点了点头道:“辛氏是养大洛表姐的乳娘,待洛表姐一直如女儿,若是被收买的,她离去前定然会带走洛表姐,以防我们找不到她,而将一切罪责怪到洛表姐身上。可她没有,只能说明她被人威胁了,而她认为将军府比外面安全,才没有带洛表姐离开,而是用迷香迷晕了洛表姐,以制造出洛表姐对此事,一概皆不知情的样子。”   展君魅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透着几分顽皮,可眼底却藏着睿智之光。   上官浅韵正说着正事呢,可这男人却给她失神,真是个本色男儿啊。   展君魅被他揪耳朵揪的一皱眉,大手在她腰后一收紧,便听她轻哼了声,他低笑在她耳边呼气道:“再闹下去,我可就又要饿了。”   “饿什么?不是才刚吃完饭吗?”上官浅韵推着他,绝不要和他身子贴这么紧,真是个本色男人,无时无刻都能动情。   “别乱动。”展君魅皱着眉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咬牙道:“火要是真被你撩起来了,我可绝不会等它自己去灭,而是非让你亲自来灭不可。”   上官浅韵羞红了脸,因为他动情了,又这样与她身子紧贴无一丝缝隙的,真的让她也略感不适。   展君魅紧抱着老实了的她,声音微沙哑道:“上官羿就算想向辛氏下手,也要知道辛氏的弱点,而最为了解辛氏的不是洛妃舞,而是郦邑大长公主。”   上官浅韵虽然脸上的红晕也还未消散去,不过,正事面前,她还是能冷静下来的道:“为了活命,她的确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展君魅对于那位贪生怕死且好色的郦邑大长公主,可说是很讨厌,甚至是厌恶。   上官浅韵一瞧他眼底浮现厌恶之色,她便笑着说别的道:“对了,墨曲说要给你治病,我也觉得你这病需要治一下。”   “有你在,我就没病。”展君魅皱着眉头,显然有想起墨曲为他治病那些往事。   上官浅韵被他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的确,他在她面前就没犯过病。   展君魅见她又脸红,便知她心里准在胡思乱想,他借着机会将她抱起来,转身向着床走去,边走还边笑问:“龙儿既然非要给为夫治病,那就今夜慢慢治,随你怎么让我伺候你都可以,且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病。”   上官浅韵被他抱到了床榻上,一想到他以往那些各种的过分,她就觉得……他在她面前,真的一点病都没有。   展君魅放下幔帐,斜卧在她身边,一手支着头,一手撩起她身前一缕发丝拈玩在指尖,望着她笑问:“公主殿下,你今夜准备让臣如何伺候你?”   风情万种,魅惑迷人。上官浅韵望着面前的展君魅,脑中乍然蹦出这八个字。   可就算他再姿势摆的诱惑,再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她现在也没这兴致,因为她还有正事要办,可不能因色而误了正事。   展君魅见她坐起身来,便推开他下了床,他神奇一黯然道:“原来对于你而言,我真的不如你的国家。”   上官浅韵正准备站起身来,可一听他这悲伤的话,她便又坐了回去,伸手将他拉起来坐好,瞪着他道:“你今儿可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还因为白日的事,心里不痛快?”   展君魅也就和她开个玩笑,见她这般的认真,他也就不好装怨夫了。修长的手指撑着下颔,望着她轻摇头道:“我没有心里不痛快,只是觉得你该休息下了,毕竟接下来的事,已是你我无法改变的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一会儿,便是转头苦笑道:“你说得对,就算知道辛氏偷的遗诏又如何?上官羿登基之事已是我们无法阻止的了。不过,子缘,皇祖母和十七弟呢?他们而今可被太后那妖妇软禁着呢!天知道太后那妖妇狗急跳墙,会不会挟持皇祖母妄想带上官羽离宫,而上官羿会不会不顾孝义的……帝王无情,为了那个位子,被牺牲的至亲,从来不在少数。”   展君魅倒是不担心太皇太后的安危,而是更比较担心上官翎,他可是位王爷,无论地位高低,对于即将为帝王的上官羿而言,都是能少一个便最好少一个的威胁存在。   “十七弟的确会比皇祖母更危险,可这也是对他的一种锻炼,我希望他不是个被人护在羽翼下的雏鸟,而是一个敢往悬崖下跳的小鹰。”上官浅韵早知太皇太后护不了她一辈子,而她也做不到无时无刻护着上官翎这个弟弟,所以,上官翎必须在烈火中被锻炼成材。   若不成材,他只能当被融化的废铁,这便是皇室争斗,永远都是强者生,弱者死。   展君魅知她无论嘴上说的再强硬,可心里还是放不下的。轻叹一声,他望着她冷肃的侧脸道:“你若不放心,便把墨曲和持珠也派出去吧!接下来的事,我亲自去着手处理便是。”   上官浅韵对此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墨曲跑一趟了,小皇姑应该已经进宫了,有她在,太后那妖妇敢动手,便是自寻死路。”   展君魅也见识过上官思容的武功,身手很不错,而且她的背后可是暗门,暗门的人一出手,玉京秋和南露华的人,便也只能任由其宰割了。   皇宫   未央宫   上官思容此时正在殿外阶梯前坐着饮酒,身边蹲着上官翎那个小子。   钱信拿着斗篷走来,过去为上官翎披上道:“十七爷,小心冻着。”   “嗯,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我陪小皇姑再待会儿。”上官翎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与钱信说了几句话,便转头看向上官思容,好奇的笑问:“小皇姑,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当姑姑了?”   上官思容看了眼离去的钱信,她对身边的小侄子,勾唇一笑小声道:“因为你皇爷爷老不羞,竟然到了五十多岁,有生了我这么个幺女。”   上官翎被她这话逗的扑哧声笑了,捂着嘴凑近她又问道:“那我为什么没听过你的名字呢?思容,倒真是从田字的,是父皇那一辈的公主……哎哟!”   上官思容拍了这小子后脑勺一下,眯眼瞧着他道:“你小子,连皇姑的名讳也敢唤?哼!我啊,有封号啊!叫阴安大长公主,你父皇亲封的。至于你那老不羞的皇爷爷?他压根儿就没怎么理过我,一直叫我幺儿,好似我是捡来的女儿一样。唉!”   上官翎听完他小皇姑说的这些话后,便很同情对方的道:“小皇姑,比起你来,我父皇可好多了,至少我的名字还是父皇赐的呢!”   上官思容脸颊喝的都红了,此时听身边这小子明着同情她,实则却在炫耀他有个好父皇,她就气的咬牙怒瞪他道:“你小子故意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上官翎忙摆手,而后龇牙一笑道:“冬夜太寂寞了,咱们总要找些乐子消遣下吧?”   “找乐子消遣下?”上官思容勾唇一笑,伸手便拽住他衣领,将酒水给他灌了几口,而后放开他,她也笑说道:“我也觉得冬夜寂寞,不好意思的拿你消遣下了。”   上官翎蹲在一旁低头咳嗽着,对于他这位暴力的小皇姑,他咳嗽完就来句:“你可和皇姐真像,都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这就对了,侄女随姑嘛!”上官思容这边喝的脸色酡红,可当发现有不少人靠近这边时,她还是打了响指,让暗门的人把那些人都收拾了。   上官翎看了那边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和他家小皇姑扯道:“小皇姑,你说,你与其一个个的费劲对付这些小喽啰,何不如直接灭了太后那个老妖婆呢?”   上官思容已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杀气逼近了,没空再和她这小侄子胡闹,挥袖飞身而起,两条白绫飞出,向着黑暗中某一处攻击而去。   上官翎猛然站起来,身上披的斗篷掉落在了地上,而他的眼睛却紧紧的追随着那抹白影,他小皇姑的武功,似乎比墨曲还厉害啊?   黑暗中跳出一头蓝睛白虎,它的背上站着一名白衣飘逸的男子,男子脸上带着精致的银面具,一只手中握着条白绫,那是上官思容的武器。   上官思容手腕一转收回白绫,飞退回原地,伸手一拍身边小侄子的头道:“小子,回去陪你皇祖母去,大人间的血腥事,你最好不要留下来见识,小心会被吓的以后夜夜噩梦。”   “侄儿多谢小皇姑关怀,那我就先走了,您自个儿多保重啊。”上官翎是一拱手作揖后,连句客气话都没有,转身就跑走了。   上官思容对于这个没义气的小侄子,她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有前途,该逃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唐肜来此没恶意,他不过是想来一见太皇太后罢了。   上官思容是没有把握能与对方一战的,所以,她又再次坐在台阶上喝酒了。   唐肜举步缓缓的踏上台阶,一阶一阶的走上去,白衣飘逸,姿态从容。   上官思容望着那拾阶而上的男子,她勾唇轻笑一声道:“你就算武功再高,可若是对上他们,你还是难讨到好处的。”   她话音一落,在她的身后,便出现了十二名黑衣人。   唐肜还是仿若没事人似的向上走,一步一步,缓慢从容。   上官思容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杀气,瞧着对方身边跟随的蓝睛白虎更是温顺如猫,所以……她真不知该不该向这人出手了。   “阴安大长公主不必如此防备在下,在下不过是来拜见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还烦请通传一声,说唐肜求见。”唐肜一步步的上了台阶,最后在距离还剩下十阶的地方,停下脚步,抬头淡笑望着上方的女子。   “唐氏的人?”上官思容精神一震,丢了酒壶,起身看了唐肜一眼,转身便向着殿内走去。   唐肜举步上了最后的十阶,来到殿前的平地上,他负手而立,脚边蹲着一直蓝睛白虎,银面具遮去了他面容,平添了他几分神秘莫测。   上官思容进去后,没多大一会儿便出来了。走过去,她淡冷道:“太皇太后不愿意见你,唐公子,请吧!”   唐肜对此只是淡淡一笑,也没有要硬闯见人,只是颔首淡淡说一句:“告辞。”   上官思容望着那名转身离开的白衣男子,只见他脚尖一点向台阶下飘去,那头蓝睛白虎啸一声便扑跑而下,他双脚轻飘飘的落在虎背上,负手迎风而去,潇洒不凡,让人心生向往。   而太后的人和南露华的人,最终都死在了宫外。   上官思容命令其他人守好四周,她不允许任何人来惊扰太皇太后的安宁。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她养母尽的孝了。   临池观   上官羽疯了,他竟然连南忌也要。   南忌没想到他会被人下药,此时他浑身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而那让人下药害他的昏君,正得意的向他一步步的靠近。   上官羽是不缺人玩,可他总觉得南忌更好,因为南忌一直很听他的话,他相信他要南忌的时候,南忌一定也会很听话的吧?   可事实并非如此,南忌抵触他过分的亲近,他没办法了,只能将之前对付皇后的药,下一点给南忌尝尝了。   南忌本以为上官羽深夜宣他来,又是想让他去找什么美人的,可没想到他来此没说两句话,就浑身乏力的跪倒在地上,心惊之后便是愤怒,恨不得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昏君。   说什么以他为友?呵呵,也不过是以往说来哄他的罢了。   上官羽缓缓蹲下身,对上南忌愤怒的眼神,他唇边的笑意消失了,很是伤心的道:“南忌,朕对你不好吗?为何你不能陪陪朕呢?朕是那么的欣赏你,那么的信任你,那么的……喜欢上了你呢!哈哈哈,我的南忌一直很听话,这回自然也是要乖乖听话的,对不对?”   南忌被下了药,声音发不出来,人也最终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他很想逃走,因为他不能死,他还有母亲要孝顺。   而上官羽疯了,这几日凡是被他宠幸过的人,就没有再活着出去的……   上官羽见南忌这样难受的伸手想爬走,他蹲在哪里笑看着南忌,很得意的道:“你逃不掉的,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只要乖乖听话,朕保证不要你的命。”   南忌转头惊恐的看着上官羽伸手向他,他自知自己今夜是在劫难逃了,索性便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只希望这个昏君能信守承诺,不要真弄死了他吧!   “呃……”上官羽被人自背后打了一下,转头想看看是谁,可是却头晕的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初夏丢了手里的砚台,便跑过去搀扶起了南忌,问道:“你在这里有没有可信之人?”   南忌想着,给他下药的人,很可能便是南露华的人,可南露华为何要给他下药呢?上官羽已经没用了,她何必还要来牺牲他?   初夏见南忌摇了摇头,他叹了声气,便扶着南忌从窗户处翻了出去。   南忌没想到最后救他的人,竟然会是初夏。   初夏在把南忌安全带出来后,便带着南忌回到了他的住处,关好门后,他才大喘着气道:“我们都该庆幸,上官羽在干那种事的时候,会不让人靠近三丈之内。否则,我还真没办法把你弄出来。”   南忌躺在床榻上,很想让初夏给他点水,因为这个药的解药就是水。   初夏见南忌似乎是渴了要喝水,他便走过去给南忌倒了杯水,端着到了床边,扶起他后,给他喝了下去。   南忌喝了水后,便望着初夏问了句:“为什么要救我?”   初夏对此只是苦笑:“因为我第一次被人强迫,也是被下了药的。反正我已经脏了,在哪里都一样。可你不同,你还干干净净的,不该那样被人玷污了。”   “谢谢!”南忌道了声谢,便垂下了眸子,现在他谁都不能相信了,必须想办法尽快出宫。   初夏见南忌似乎有心事,他便笑问了句:“你是想出宫吗?”   南忌点了点头,初夏能及时赶到救他一次,却不代表能救他第二次,他必须要出宫,否则,他早晚会被上官羽找到。   “出宫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个地方可以躲一下,就在临池观的一处假山里,那里有个通向九华殿的密道,似乎已被荒废很久了,你可以在哪里躲一段日子,等找着机会了,你再出去也不迟。”初夏笑着说。   南忌望着初夏看了许久,才也笑着说了句:“你是个心善的人,会有好报的。”   “好报?”初夏摇了摇头,笑说道:“我这样的人,结局从来都是悲惨的。呵呵……我也不求什么,只求死有全尸吧!”   南忌望着初夏的侧脸,这个少年也不过十七八岁,可他却经历了太多的悲惨之事,而他一生的悲惨事中,也有他做的一件,那便是把他送进了宫来。   “你要是能走,现在我就送你去那个地方。”初夏转头看着南忌说道。   南忌点了点头,试着站起来走两步,虽然没有以往那般自然,可却也是能走的。   初夏见南忌能走,便伸手拉着南忌向外走,打开房门看了看外面无人,他才带着南忌出了门。   南忌一路小心谨慎的警惕四周,在终于到了初夏说的地方后,他在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初夏也只在这密道里呆了一会儿,便对南忌说:“这些水和糕点你先拿着,明日若是有机会,我会再来给你送一些食物和水的。你……就暂且委屈一下吧!我会尽快打听出出宫的法子的。”   “多谢!”南忌对于初夏雪中送炭的帮助,很是感激。   “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初夏说着便出了密道。   南忌的心跳莫名加快,他总觉得初夏会出事。   初夏出了密道,是安全的回到了住处。   可上官羽在醒来后,发现南忌不见了,便发了好大一通火,命人去把惜文公子叫了去。   结果没多大一会儿,便听得一声惨叫,惜文公子被废了,而且上官羽还发怒的下了令,要将惜文公子活活剁成肉酱。   之后,初夏睡的好好的,便被人给从被窝里抓了出来,拉去了上官羽的寝宫。   上官羽一见到初夏,便把初夏拉了过去,双眼怒红着道:“惜文那个贱人,他竟敢推开朕,他该死,该死对不对?”   初夏是最为了解惜文公子的,那人从来都是个能忍的主儿,且极其会讨好人,若连他都受不了去推人,那上官羽一定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而这过分的不是一般,是连惜文公子也无法再忍受的。   上官羽见初夏点了头,他才稍微平复了下情绪,拉着初夏到了床边坐下,望着初夏笑说道:“你会听话的,对不对?绝不会像他们一样忤逆朕的,对不对?”   初夏点了点头,而今,他也只能一切都顺从这个疯子了。否则,惜文公子之后,死的便是他了。上官羽很满意初夏的乖顺听话,所以,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初夏却再也不能冷静了,上官羽真的是疯了,他竟然在与他那样的时候,用刀子在他背上刻字。   难怪惜文公子会反抗,这样等同凌迟的折磨,是个人都会忍受不住的挣扎。   上官羽就是要让他们的身上,都刻上他的名字,让他们一个个的都记清楚了,他是他们的君王,任何人都不得忤逆他,谁忤逆他,他就让谁死。   初夏倒是忍受住这折磨了,而最终他还是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了。   而他没有被送回住处,而是身处在上官羽的寝宫中。上官羽坐在床边,衣冠整整,笑着问初夏一句:“醒了?”   初夏一醒来,看到的不是上官羽的笑脸,而是那边那一排站着的黑衣人手里的毒蛇……   ------题外话------   明晚8点群里就发红包了,没进群验证的亲们,记得进群验证哦。   还有,偶要求票票,不要钱的都砸给偶吧!评价票,月票,偶都要求求求,打滚求,滚啊滚,拉个谁暖被窝好不好嘛?么嘛么嘛!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讨厌的长辈   上官羽手里把玩着一柄匕首,勾唇笑说:“初夏,昨夜有人看你来了这里,而朕昨夜被人打晕了,南忌被人劫走了。”   初夏对此沉默不言,他知他今日难逃一死了。可他不在乎,生来悲惨,死后喂蛇又如何?怎么死,不都是个死吗?   上官羽见初夏低头不言,他伸手抓住了初夏的头发,面容狰狞的问:“南忌在哪里?”   初夏吃痛的仰着头,望着面前面容狰狞的上官羽,他只是冷冷一笑:“你那样对他后,他还可能会留下来吗?上官羽,你可是连最后一个朋友也没了,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孤家寡人。”   “胡说!”上官羽一声怒吼,便将初夏丢到了地方,他过去一脚踩在初夏受伤的背上,弯腰低头疯狂的笑道:“你知道疼了?那就告诉朕,南忌被你藏到哪里去了?朕绝不相信他能出得了宫。”   初夏疼的满头是冷汗,嘴角也流出血丝来,可他还在笑,笑自己可悲的一生,也笑上官羽可悲的自欺欺人。   世上有太多的不公平,有人在繁华富贵中纸醉金迷的享乐,可有人却在无尽的黑暗中承受着折磨。   寻欢作乐?那不过是让一些人,从另一些可悲的人身上,寻求到一丝可金钱买卖的快乐罢了。   上官羽见初夏宁死也不说出南忌的下落,便让人将初夏拉了下去。   初夏自知被拖下的后果便是喂蛇,而他,一点都不想去尝尝何为虿盆之刑呢!   那些人没来得及拉走初夏,初夏便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入了脖颈之中,临死前,他还在怜悯的看着上官羽,这人比他可悲,不是吗?   一生之中,虽然生的尊贵,可却活的如畜生一样,当真是可悲极了。   上官羽见初夏也是这样拔簪自尽的,回想宋夫人那日死前的怨恨目光,再看看初夏怜悯他的目光,他忽然抱着头狂躁的发起疯来。   那些个驯兽师一瞧这位皇帝发疯了,他们便带着被拔了牙的蛇跑掉了。   初夏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心里还叹声气,答应今儿去给南忌送食物和水的,看来是要食言了。   将军府   墨曲又来了,又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飞鸢正在泡茶,她觉得墨曲就是只乌鸦,一来准没好事。   上官浅韵听了初夏死了的事,只是唏嘘一叹:“本以为他会是杀上官羽的人,却不料,他成了被上官羽杀的人。”   墨曲皱眉道:“这事可没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南忌不见了,初夏死了,原因根本是初夏救走了南忌,因而被上官羽追究罪责而死。可南忌是南露华的弟弟,再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可也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弟弟,她为何会舍弃初夏这颗好棋子不用,反而忽然改主意用南忌……”   “等等,你是说,南露华要用南忌去杀上官羽?”上官浅韵望着墨曲,以眼神询问他,到底还有什么事隐瞒没说。   墨曲咳了声:“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怕说出这些事来,又惹君魅恶心。”   上官浅韵对于墨曲爱护展君魅之心,她心里泛酸的冷哼道:“你有本事就惯他一辈子。”   墨曲抬手摸了摸鼻子,觉得他以后还是少关爱君魅吧!人家这媳妇儿的醋劲也太大了。   上官浅韵看了墨曲一眼,便说道:“言归正传,说说南忌失踪是怎么回事。”   墨曲看展君魅一眼,咳了声摇扇道:“南忌先是被身边亲信下了药,而后被上官羽召入了临池观,在上官羽欲对他不轨之时,初夏现身打晕了上官羽,救走了南忌,并且……把南忌给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上官浅韵紧皱眉头,对于那几处藏娇纳艳之处,她前世还真去过不少回。   因为那里美人多,那怕没被宠幸封妃,也都住着如主子般的美人儿。   而她也喜欢看美人,前世便没少女扮男装去吓唬那群美人儿。   而在临池观和九华殿之间,则有着一条密道,那是当年的采花贼留下的,可她觉得这地道不错,就没让人去堵上,而是留着让她以后方便捉弄人。   如果南忌还在临池观,那唯一安全的藏身地,便是那条密道了。   墨曲眼睛盯着失神的上官浅韵看,人却满满的挪到了展君魅身边,凑过去小声问:“她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   展君魅望着她侧脸,对于她知道这么多事这件事,他有点心里不安。   上官浅韵猛然转过头去,看到墨曲那么靠近展君魅,并且一只手还抓住展君魅的衣袖,她眼神透着杀意的望着对方问:“墨师兄,你在做什么?”   “啊?”墨曲先是一愣,而后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忽然觉得手背被眼刀子凌迟了,忙收回自己的爪子,抬头讪笑道:“公主你别误会,我只是问了君魅一下,呵呵……你是不是又未卜先知了?”   上官浅韵斜了墨曲一眼,便收回目光道:“在临池观和九华殿之间有条密道,这条密道是曾经一个采花贼留下来的,想来已荒废多年,定然不会有人去记得了。”   “这两处地方还有一条相通的密道?呵!这位采花贼兄,倒是挺闲的啊,竟然为采几朵花,还挖条密道?”墨曲摇扇笑道。   上官浅韵也不打算对墨曲这人多做解释,只与他说:“救人的时候,记得别惊动了上官羽,我暂时还不想陪他一起疯。”   “嗯,这个我懂!放心吧,我会让人小心的。”墨曲说完,便起身摇扇走了。他要是再不走,他师弟就要杀人了。   展君魅最烦他们对上官浅韵说那些腌臜事,可墨曲和持珠似乎天生就是一家子,带来的消息里,总少不得有这些腌臜事。   上官浅韵神情凝重道:“南露华忽然弃了初夏这枚好棋子,而是该用南忌这枚棋子……这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她这么做,能捞到什么好处?”   “没有一丝好处。”展君魅神色淡淡道,正因南露华这样做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反而还要赔上南忌这颗好棋子,这事才会显得处处透着诡异。   上官浅韵皱眉沉思,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何南露华要做这样徒劳无功,还要赔上南忌这个好帮手的事呢?   “也许……”展君魅只把这个想法在脑中一过,便立刻否定了。   唐肜一直恨着龙儿,不杀龙儿已算好的了,如何还能做出这样爱护龙儿的事来?   上官浅韵见他说个开头,就没了结尾,不由得感到疑惑的问:“也许什么?你是否是想到了什么?”   展君魅摇了摇头,对于心里那个怪异升起的想法,他不打算和她说,因为,这根本是个很荒谬的想法。   上官浅韵见他不愿意说,她也不多问,只是转过头去问飞鸢道:“洛表姐怎么样了?”   “蓝田郡主还是不愿意出门。”飞鸢说着便是一声叹,这位辛乳娘真是害人不浅,枉蓝田郡主那么信任她,她竟然做出偷遗诏的事来,害得蓝田郡主无颜见她家公主,唉!真是造孽。   上官浅韵对此这只是无奈摇摇头,她这位表姐,一生也是够悲苦的,母亲吧!是那样一个贪财好色会享受的人,把她当可交换钱财的货物,随意都可以把她许给比罗言给不如的人。   而辛氏是照顾她长大的乳娘,本以为这世上还有这么个亲人守着她,可却到了最后,这个亲人……唉!也不怪她因此深受打击了。   “洛妃舞不是个脆弱的人。”展君魅虽然鲜少会去留意人,可他家媳妇儿和洛妃舞走的太近,他不想留意也难。   上官浅韵轻点点头,她也觉得洛妃舞不是个脆弱到经不起一点打击的人。   直到晌午,花镜月才来到了将军府,可他来了凤仪阁后,没先去桃夭找上官浅韵,却跑来采薇门口一直站着,几次抬手,都犹犹豫豫的没敢敲门。   洛妃舞就在房间里的左边跪坐着,她转头一直望着门前那抹影子,她好想他敲门进来,她好想被他抱着哭一场……   一门之隔,隔绝了他们彼此关怀与期待的目光,也隔绝了他们彼此的心,想要靠近彼此的那一瞬冲动之念。   花镜月拳头紧握,抬起的手终还是收回了,他垂眸转身要离去,可房间里却传来洛妃舞的哭泣声,他猛然转身,伸手推开房门便闯了进去。   洛妃舞一生都厌恶去用心机算计人,可花镜月太过分了,她之前就算是故意发出哭声引对方进来的,可在看到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眼神中满是关心之色后……她便是真正难受的哭起来了。   花镜月一时间被她哭的心乱如麻,手足无措的他伸了几次手,就是下不了决心去抱她在怀里安慰。   洛妃舞瞧着花镜月这副皱眉焦急,却有不知何从的样子,她心里是又气又想笑,伸手去抓住他的衣襟,她依偎在他怀里,无声的落着泪,宣泄着心里多年的酸楚。   花镜月的背影显得很是僵硬,他伸出抱着她的双手也僵硬,感觉自己就像是尊石雕,动不敢动,呼吸都在被他压抑着,可心跳不受控制的在狂跳,跳的他都脸红了。   洛妃舞这一辈子也就算计过这个男人,可这男人在人前那样的精明睿智,为何在她面前,却总是这副让人恨不得打他一顿的样子呢?   花镜月感觉着胸前衣襟被她的泪水浸湿,泪水是什么味道的,他不知道。可泪水是冰冷的,他却知道了。   洛妃舞哭了一会儿后,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而这个男人也不完全是根木头,至少还知道轻抚她的背后安慰她……   花镜月的确放松了不少,也许是习惯了吧,抱着她的感觉也很好。   洛妃舞哭完后,又想到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所以便离开了花镜月的怀抱,起身向着卧室走去,背对着花镜月说:“我知道你来看我,只是顺道的,你来此定然是找凝香有要事,我没事了,你去忙你们的事吧。”   “嗯,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花镜月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洛妃舞转头看向那抹已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矫情的生气,真是个木头人,让他走,就能走的这么干脆吗?   花镜月出了采薇后,才敢长舒一口气,抬手捂着胸口,心跳似乎还没平复,那种脸红心跳身子发热的感觉,让他忽然觉得莫名的惊恐。   所以,当洛妃舞让他走时,他才会离开的那样快。   飞鸢伺候在一旁,当感到一抹阴影压下,她一回头就看到了花镜月,惊了一声道:“呀!月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这胸前怎么湿一片,瞧着也不像是被水泼的啊?”   上官浅韵一瞧花镜月胸前湿了一片,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定然是去看洛表姐,洛表姐抱着他哭了一场,才会用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裳。   花镜月被上官浅韵深意一笑给笑的,竟然又莫名红了脸,坐下来后,便故意说正事道:“九叔叔和十三姑已经到了,他们会晚上来将军府见你,你……你自己到时小心点。”   “多谢表哥关心,我会小心的。”上官浅韵唇边含笑,神情淡然,一点也不为两个小长辈的到来,而感到紧张害怕。   展君魅在一旁揽着她的肩,对她说道:“如果他们敢冒犯你,我便废了他们的武功,让墨曲好好教教他们规矩去。”   “好啊!”上官浅韵唇边依旧含着那抹浅淡的笑意,反正,长安城是她的地盘,将军府更是她说了算的,来了这里的人,想好好做客成,想没事找事给她添堵,她便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花镜月一瞧这夫妻俩又要狼狈为奸,他便头疼的皱眉道:“九叔叔脾气是有点不好,十三姑也过于高傲,可他们始终是长辈,到时如有不妥之处,也请表妹你多担待些吧,算是看我的面子,行吗?”   “不行!”展君魅不容上官浅韵开口,便勾唇冷笑道:“他们的高傲坏脾气,最好别带到我大将军府来,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变得温顺。”   花镜月和展君魅这个不讲理的人说不通,他还是和上官浅韵说:“表妹,九叔叔和十三姑这次来见你,是父亲的意思,请你看在那是我父亲的份儿上,多少给他几分薄面吧!”   “如果是大舅舅到来,我自然会看在表哥的面子上,将大舅舅奉为上宾的。”上官浅韵淡淡一笑道,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花镜月父亲的面子她给,其他人,她就不一定能保证给了。   花镜月对于这对不讲理的夫妻,他也是无奈至极的抬手扶额道:“随你们吧!”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对视一笑,眼底皆有着绝不退让的傲然之色,神来杀神,魔来诛魔。   皇宫   椒房殿   太后被崇严一巴掌扇倒在地,此时的后殿里,只有祟氏被点穴立在一旁,而外面周围全换成了崇严的人。   崇严居高临下看着太后,满脸怒气的咬牙道:“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不许再做无畏的反抗,乖乖的等着帝位更替,只要你听话,你的命,我还是能保住的。”   太后捂着被打的脸,嘴角流着血,她一双眼睛里满是恨意道:“保住我的命?哈哈哈哈……如果羽儿都没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她就算之前为权利利用过她的孩子,可当失去所有后,她想保住的便只有她唯一仅剩的孩子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她是太后,而今落魄的如同丧家之犬的她,却只是一个母亲了啊!   崇严望着疯狂大笑的太后,他厌恶的皱起了眉头道:“你不要再发疯了,你那儿子服毒时间太久,已经没救了。而今,你就老实的呆在椒房殿里,等一切大局已定后,我自然会来帮你脱身。”   “我不需要脱身,我只要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太后低头哭泣着,她这一生步步为营千般算计,将自己都利用进去了。   可得到的权势地位,也不过只犹如黄粱一梦,梦醒了,她便一瞬间失去所有了。   曾经再多的努力,都已是白费,她这一生争过抢过算计过,可到头来,她却落得比唐兰之还悲惨,这便是报应吧?   报应,她作恶多端的报应啊!   “我当初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可你却说你不想走,说哪怕是用尸骨铺开一条路,你也要登上那个高位。而我当初为了帮你达成心愿,出卖自己,与人做交易,可你却早已忘记了我,只高高在上享受的坐着你的皇太后,呵呵呵!”崇严回忆起当初这女人对他的无情,他便是心生无尽恨意。   毕竟,当初他是爱过她的,如果不是她贪慕虚荣要进宫,他们现在就该是夫妻和睦,儿女成双,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   可当初,她背叛了他,进宫去服侍另一个男人。   可他当初年少,还是爱多恨少,都到了那个时候了,他也还想着带她走。   可她却说让他给她个孩子,她不想就那样认输,她要成为这承天国最尊贵的女人。   而他帮她达成了这个心愿,为了一步步送她登上那个最高的位子,他双手染满鲜血,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是踩在森森白骨之上的。   而这个女人虽然没亲手杀过人,可因她而死的人,却能铺满这整个椒房殿,可想而知她害死过多少冤魂了。   太后一直不知崇严当年离开后,到底去了何处,为何回来后,便对她这般无情了呢?   “玉京秋,你我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皆因你当初的自私自利,你的儿女一个个的不得好死,也只因你作孽太多,上天都要来惩罚你了呢!”崇严说完这些话,便负手离开了。   祟氏的穴道被揭开了,她忙跑过去扶起太后,老眼落泪道:“太后啊,您当初……真不该进宫啊!”   “不该进宫?”太后喃喃着这句话,而后便是摇头道:“不!我不后悔进宫,乳娘,我当初那么美丽,怎能平平淡淡和人过一辈子?我就该站在最高处,俯瞰那些人匍匐在我脚下才对。我不后悔,如果让我重新再选择一回,我还是会进宫,因为我不想平凡一生。”   祟氏轻叹一声,便也累的不想再劝她了。多少年过去了?她们主仆的手上,那沾染的鲜血,可都是洗都洗不净了呢!   太后不认为她当初的选择是错的,就算她背弃了与崇严的情又如何?古往今来,男女之情,不过也只是一句色衰而爱弛罢了。   既然情爱长久不了,她为何不选择地位?   可她棋差一招,漏算了上官浅韵这个灾星,自从她嫁人苏醒后,她便步步败退,已至于落得而今这般的凄惨下场。   祟氏一见太后目露杀意,她便心一惊忙劝道:“太后,您不能再去惹怒他了,您若再去惹怒他,他真会杀了你的啊!”   太后已经是疯了,她伸手推开了祟氏,爬起来便去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当她手里握着一支短小的骨笛时,她脸上便满是恶毒与疯狂之色:“上官浅韵,我要让你不得好死,让你比你那短命鬼的娘……死的还要悲惨。”   “太后,不要,不要啊!奴婢求求您了,不要走这一步,您会连自己的命也赔上的啊!”祟氏扑过去便跪倒在地,拉着太后的衣袖,仰头求她不要在犯傻了。   “赔上性命又如何?只要上官浅韵能不得好死,我与她黄泉路上结伴,那也是能让我含笑九泉的啊!哈哈哈哈……”太后仰头大笑着握着骨笛走开,她就算是要死,也要拉着上官浅韵一起下地狱。   祟氏当听到骨笛被吹响,她便面如死灰的跌坐在了地上。为何曾经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姐,会变成而今这般疯狂狰狞的魔鬼呢?   太后的骨笛一吹响没多久,上回掳走上官浅韵的蝙蝠人,便忽然现身在了后殿里。   太后一见到那丑陋的蝙蝠人出现,她便疯狂的笑走了过去,伸手勾住地方的脖子,眼底满是恶毒恨意道:“你不是想要我吗?那我们做笔交易,我把自己给你,你帮我杀了上官浅韵,如何?”   “好。”那蝙蝠人一口答应后,便抱起太后向后殿寝宫中走去,一路上都笑的阴森恐怖。   “太后,不……”祟氏爬起来就去追,可却被蝙蝠人一挥袖给迷晕了,她倒地后,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她家主子这次是彻底完了。   临池观   墨曲派去的人找到了那条密道,而南忌果然在那条密道里。   而当南忌知道初夏已死的事,他便苍白了脸色,而后便是要去杀了上官羽那个畜生。   墨曲派来的可是暗卫,从不会劝人,直接打晕了南忌,带着人出了宫。   而此时的上官羽身边,又多了一个人,这人对上官羽说:“皇上若对蓝田郡主依旧念念不忘,何不举办个夜宴,将所有人都邀请到宫里来?这样一来,蓝田郡主不就也在其中了吗?到时候,人进了宫,那还不是任您为所欲为吗?”   上官羽觉得这人说的很对,便点头高兴的让这人去办。   那人躬身领旨后,便退了下去,而他是名内宫宦者,在高远被上官羽杀人灭口后,他便担任了高远的职位,名尚无。   而在宣德殿的众大臣,此时却个个摇头叹气,这都多久了?皇上竟然从年前到现在,一直不见人,什么事都说让柳丞相去处理。   柳亭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只是个丞相,又不是一国之君,能什么事都他处理就好吗?哼!他可不想落个权臣的骂名,坏了他柳家数百年的清誉。   一位大臣都过去,手持玉笏作揖一礼道:“柳丞相,再这样下去,承天国……”   柳亭何尝不为此担忧呢?他皱眉叹了声气道:“现在别说见皇上一面了,就连太后也不见了人影,而太皇太后有年纪着实大了,这些事……也真不好让她老人家劳心劳力。”   那大臣也是摇头一叹,国之不幸啊!竟然摊上这样一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柳亭早先便听闻长安少女失踪案,是与上官羽有关的。而今瞧见新任京兆尹陆大人这般样子,想来,这事真查到皇宫这处了吧?   陆大人新上任的第一个案子,便是长安城少女失踪案,这案子他仔细的派人查过,开始是查无果,后来,他遇上一个能人,便帮他去查了下,结果就查到了皇宫里,说是此事和宫里有关。   而他便因此,而不敢将案子继续查下去了,只能抓几个采花贼,说他们就是害死那些少女的凶手,审都没审就被他给砍了。   可本以为,这事就这样了了。   谁知近来却又有人家刚有喜的媳妇儿,被人当街拖进巷子里给奸污了,一尸两命,那妇人身上多处是伤痕,显然是被人虐待而死的。   这事一出,他是再也忍不住要来辞官了。   这官他做不下去了,罪犯的人是谁,他明明是知道的,可却也办不了,当真是太憋屈了。   柳亭也很是气恼的想辞官,更想抓住那昏君痛骂一顿,可这昏君却不见人,真是气死他了。   而那妇人的事,也算是个意外,上官羽那日微服出去,刚好在街上瞧见一个妇人,那妇人的婆婆因要买菜,便让那妇人到一边去茶棚坐等她一会儿。   而他瞧着那妇人生的白嫩,像是雪堆成的美人儿,他就起了色心,让人悄悄把那妇人拖到无人的巷子里,喂了那妇人哑药,便奸污了那妇人。   可不想那妇人竟然有身孕,结果就被他疯狂是给弄死了。   这人一死,他便带着人离开了。   可事后,还是被这位能干的陆大人,给查出来了,查出来而不能惩罚凶手,还要找替罪羊帮凶手脱罪,这事别提让他多气闷了。   众大臣今儿又是白等,这个昏君还是没来宣德殿,他们只能一个个摇头叹气的离去了。   建章宫   上官翰那些人,就被上官羽囚禁在了这里,四周派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当接到上官羽要在十五月圆夜举办夜宴的消息后……   上官翰便气的怒骂道:“什么狗屁夜宴?老子看他不过是还惦记着蓝田郡主罢了。”   人群中的上官翠画低着头,人瞧着有些憔悴,在听到上官翰提起她女儿时,她也没有多少反应,只是转身走开了。   上官翰一瞧上官翠画那样子,便又怒红了脸,伸手指着对方的背影骂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母亲,见自己女儿都要羊入虎口了,也一点都不在乎,你还配当一个母亲吗?”   卢月也不敢去阻止上官翰开骂,反正大家都快被关疯了,上官翰想发疯就让他发吧。   而在这些王爷公主里,有两个人最为冷静。   一个是广陵长公主上官琼,她孤身一人惯了,在哪里都一样,对于这些皇室的明争暗斗,不是她不屑去争斗,而是这些人一个个都不会来惹她,都怕被她一刀抹了脖子。   另一个是于陵王上官翀,他虽然小小年纪,可却十分淡定,好似他不是被软禁了,而只是来建章宫小住而已。   上官翰指着众人骂了一圈,可没一个人理会他。   想当初他上官翰那般用尽心思去讨好太后的时候,可有想到他今日会落得和他们一样地步?   上官翰当初的确讨好过太后母子,而他也不是个好人,他卑鄙他无耻,他虽然没失了皇室王爷身份,可背地里做的事,却也是腌臜的很呐!   比起上官羽,他也许是好点,比起上官羿……他也算还行。   可与上官珝比起来,那就是一个是高天之上洁白的云,一个是地下最深处的污浊泥浆,臭死人了。   所以,他们众多的兄弟中,所有人都讨厌上官珝,只因上官珝太干净了,他的干净,只会让他们越发的自惭形秽。   上官翀见他那位八皇姐起身走了,他便随之起身跟了上去。   上官琼是瞧见上官翠画鬼鬼祟祟的去一处,她才会因为好奇跟在对方身后来看看的。   上官翀见他这位八皇姐似乎是在跟踪谁?他便快走了几步追上去,见前方那人竟然是他的大皇姑上官翠画,她鬼鬼祟祟的来这里做什么?   上官琼一发现上官翀跟着她,便在一个转弯处,伸手将那小子拉到身边来,抬手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他看那边……   上官翀瞧见上官翠画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而那人一身紫袍戴着面具,说完话,便递给了上官翠画一只药瓶。   上官琼侧耳听那二人的谈话后,便很是心惊,原来上官翠画近来精神不振,竟然是因为她一直在服食寒食散?   上官翀见上官琼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他便伸手扯了扯上官琼的衣袖,想问她,上官翠画和那男人都说什么了?   上官琼低头看着他,对他摇了摇头,这件事非同小可,她可不敢说给这小子听。   皇室的大长公主,竟然吃饱了撑的服食寒食散,这可是在作死啊!   崇严给了上官翠画一瓶寒食散后,便对她说:“你的女儿不错,可将她送给汉中王,就算将来成不了皇后,当个皇后之下的婕妤也是好的。”   “婕妤?”上官翠画皱眉下眉头,她对洛妃舞这个女儿,始终有那么点奇怪的感情,也许这份淡淡的不舍得,是因为安君吧!   “上官羿虽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可他却会是新帝,有他为你撑腰,你以后还怕没钱花吗?”崇严是在三年前开始接近上官翠画的,那时候,他便一直在喂上官翠画服食寒食散,为得不是控制她,而是为了报复这个女人。   当年这个女人趁他醉酒,竟然胆敢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上官翠画也只是犹豫一下,便被寒食散的诱惑吸引了,她需要很多钱来买寒食散,而最好的寒食散,却在这个男人的手里,可这男人不要钱,她要的只是她乖乖听话而已。   崇严一见上官翠画点了头,他便笑着转身飞走了。   上官琼在见那紫袍人离开后,便拉着上官翀离开这片假山,一口气跑到一处回廊下,她松开了上官翀的手,气息不稳的继续往前走。   “八皇姐……”上官翀在后喊了上官琼一声,可上官琼却没理会,而是脚步不停走了。   上官琼心里有些乱,对于洛妃舞她不熟悉,平素也没多少善心,不过……她那大皇姐可是和洛妃舞很好的,她是不是该卖给她大皇姐一个面子呢?   上官翀坐在回廊栏杆上,脸色微红的咳嗽着,显然刚才一通跑,让他喝着风了。   一名黑衣暗卫骤然现身在他面前,低头拱手道:“紫袍男子给郦邑大长公主的东西,是寒食散。”   “寒食散?”上官翀微微睁大双眼,而后便淡定非常的挥了下手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暗卫退下去后,便隐藏在了暗中。   “寒食散不就是五石散吗?她这是不要命了吗?竟敢没事服食这种东西?”上官翀虽然年纪不大,可他却自小博览群书,自然知道五石散吃多了,会有什么后果。   漪澜殿   皇后在接到上官羽要十五办夜宴的时候,便让亲信给上官浅韵传了消息去,让对方进宫后千万要小心,她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亲信离开后,若雪便皱眉道:“娘娘,这事也许长公主早已知道了。”   “嗯,你说得对,这事瞒不了她的耳目。”皇后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想在上官浅韵面前买个好罢了。   若雪细想之后,便明白皇后这么做的意思了。   是夜   将军府来了两位神秘客人,带人来的人是花镜月。   凤仪阁   桃夭里,上官浅韵淡然浅笑的坐在桌边,她身边自然少不得陪伴她的展君魅,和为她泡茶的飞鸢。   飞鸢泡好茶后,便退了下去。   持珠在见到花镜月带人到来后,便也提剑走了出去。   花镜月这次倒不似从前那般随性,而是伸手先请那二位入座后,他才在上官浅韵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上官浅韵眸光淡淡的看着她对面的九舅舅,年纪大概是二十四五,剑眉朗目,英俊非凡,不愧是唐氏后裔,果真是个个男俊女美。   她这位十三姨瞧着和她年纪相仿,可这位美人小姨母,却眼睛长在头顶上,高傲过头了,瞧人斜眼真难看,好好的美貌如花,都被这斜眼看人的习惯,给破坏掉了。   唐胥望着对面的外甥女,皱眉说两句:“真丑。”   旁边的唐胭斜了上官浅韵一眼,撇嘴也说两句:“是很丑。”   上官浅韵唇边的笑淡然依旧,可心里却好想把飞鸢叫回来,让飞鸢告诉他们,到底谁才是真丑。   花镜月在一旁一瞧展君魅变得脸色阴沉沉的,他便端杯喝茶了,打吧打吧!他这九叔叔和十三姑,的确是很欠揍。   唐胭当感受到一股森林的杀气包围了她,她才转头看向了上官浅韵身边的人,这回不是高傲不屑人的斜视,而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玄袍男子看,真是太美了。   展君魅眸光很冰冷,在唐胭目露迷恋之色时,他便厌恶的要出手杀人。   上官浅韵抬手握住展君魅的手腕,转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瞧着,笑意温柔的唤一声:“子缘,你茶快凉了,喝吗?”   “喝。”展君魅眸光冰冷的厌恶看唐胭一眼,便转头伸手接过上官浅韵递来的茶杯,薄唇贴着青釉杯沿呷一口茶水,便抬眸笑看她说了句:“甜的。”   “嗯,我让飞鸢在茶里放了蜂蜜。”上官浅韵点了点头,抿唇笑问:“喜欢?”   “还不错。”展君魅和所有人一样,吃了甜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上官浅韵见他心情好了,她便笑说道:“容雅姑姑粥熬的很好,你要去学吗?”   “熬粥?”展君魅虽然在烧了厨房后,很久没再熬粥了,可他心里,其实对熬粥还是很有执念的,所以他放下杯子说:“那我去找容雅,明早让你吃我做的粥。”   “嗯,你去吧。”上官浅韵对他笑的温柔,在被他亲了额头,她还是笑的很温柔婉约。   花镜月见展君魅离开后,他才放下杯子,笑望着上官浅韵道:“表妹就这么怕他动手杀人?”   上官浅韵皱眉看了花镜月一眼,道:“表哥该知道,子缘有洁癖,血会让他变得暴躁难受,而我心疼他,不想看到他痛苦。”   花镜月对此轻笑一声:“他惯坏了你,你也快把他惯坏了,这样一来,瞧着可越发像你在报复他了。”   “表哥,你心眼儿太多了。”上官浅韵可没想过报复展君魅,只是不想展君魅对上面前这对兄妹罢了。   毕竟,未了解敌人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题外话------   喜欢本文的亲们,投评价票请点亮五颗星哦,有的手机默认的是一星二星三星四星的,那样偶会哭的,所以,投票要投五星,五星,五星,重要事说三遍哦,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将军夜采花   花镜月勾唇一笑,伸手端起杯子,继续喝茶看戏。   唐胭在展君魅离开后,便怎么瞧上官浅韵怎么厌烦,撇嘴刻薄道:“你这么丑,却能嫁一个那么美的男人,真是暴殄天物。”   上官浅韵平生可是第一次被人这般嫌弃,她这容貌可是承天国第一美人,怎么到了她这十三姨嘴里,就成丑八怪了呢?   花镜月眉心皱了下,觉得他十三姑这般说话,真是很过分。   唐胥这个兄长,丝毫没有制止自己妹妹无礼言行的意思,只是那般眼神不屑的看着上官浅韵,一个上官氏的后裔,竟然继承了凤血?哼!想让他们唐氏人奉她为少主,简直是做梦。   上官浅韵见他们来到这里就一直挑衅她,是存心想要激怒她,既然他们想看她发火,那她就发火给他们看好了。   唐胥正喝口放了蜂蜜,显得特别香甜的茶呢!   忽然听到一声杯子砸桌面的巨响,他一惊抬头,就看到哪位刚才还温柔婉约的女子,此时却傲然的冷睨着他们,好似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只是一名匍匐在她脚下的臣子。   上官浅韵只是冷睨唐胥兄妹一眼,便转身缓步走到窗前,声音淡冷疏离道:“你们不想奉我为唐氏少主,我也不想当唐氏的少主。”   花镜月可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上官浅韵,高傲冷然,尊贵无比,好似在她的眼底,所有人都只是匍匐大地的臣子,而她则是高高在上的王。   上官浅韵转回身去,眸光冷然的看着他们兄妹,启唇淡淡道:“长安可不是咸阳,容不得你们撒野。而我,我是长安城皇室的嫡长公主,就算不是这里的当家主子,可也是半个主子,容不得你们在我面前放肆。”   花镜月在一旁勾唇笑着,心想,这才该是她公主的高傲姿态呢!而以往那个会笑会闹的女子,只不过是她闲暇时的消遣罢了。   上官浅韵走到唐胭的身边,低头冷睨着她道:“我与你们是有亲,可长辈不长辈的,还要看我认不认你们是长辈。”   “你……”唐胭被她气的脸通红,可又拿她没办法,只能暗握拳头紧咬牙,偏过头不看她那讨厌的高傲姿态。   “你们应该要谨记一点,自古以来,便是先君臣后父子。你们虽然并不甘愿奉上官氏为君,可在承天国的土地上,你们就是上官氏的臣民,这一点,你们无法改变,除非你们全族搬离承天国土。”上官浅韵双手交叉置于腹部,踩着悠闲的步子,来到唐胥身后,淡冷一笑:“身为兄长,就该管教好妹妹,好给晚辈做个样子,别让人以为,唐氏是个没尊卑礼数的地方。”   砰!唐胥在唐胭发火之前,便先将杯子砸到了桌面上,倏地站起身来,转身低头看着这个不过到他胸口的小丫头,他压着满腔怒火,勾唇冷笑道:“你们上官氏的规矩倒是把你教的很好,不尊长辈,牙尖嘴利,一副的振振有辞,其实也不过是个被娇纵坏的小公主罢了。”   上官浅韵因为被人从个头压下了气势,她不悦的皱下眉头,抬头望着眼底满是怒色的唐胥,她笑的浅淡道:“九舅舅,只有长辈爱幼,晚辈才会尊老。而您和十三姨母自从到来后,没有一句慈爱关怀之语,只是一个劲儿的挑衅我,讽刺我,甚至是侮辱我……我请问您一句,如果是您面对这般不慈爱的长辈,您还会忍气吞声的尊敬对方吗?如果您能做到,我现在就向您道歉。”   唐胥被她这般清亮的眸子笑看着,他总觉得如果他违心的去点头说他能做到,他一定会在这双清亮含笑的眸子里,看到那能刺痛他尊严的讽刺冷笑。   上官浅韵见唐胥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笑了,莞尔一笑几分羞涩道:“九舅舅这般瞧着我做什么?刚才不还说我丑吗?”   唐胥被她一个晚辈戏弄的红了脸,尴尬的偏过头去道:“你比起兰之姐姐,的确丑多了。”   上官浅韵瞧着唐胥这般容易害羞,便觉得花镜月之前骗了她,这样一个容易羞赧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个坏脾气的人?   唐胭见她堂哥竟然被调戏了,她骤然站起身来,指着上官浅韵怒骂道:“不知羞耻,竟然连自己的舅舅也勾引。”   “唐胭!”唐胥怒了,转身便凶神恶煞的怒瞪着唐胭,那一声呵斥中满含怒气,周身甚至还散发出了森冷的杀气。   上官浅韵没去理会无理取闹的唐胭,而是转头看向淡定喝茶的花镜月,这人没骗她,唐胥果然不是个好脾气的。   唐胭也自知她失言了,在唐胥凶狠的瞪视下,她缓缓收回了手,有些惧对方的低下了头,她这九哥一发火,除了大哥不害怕,他们其他兄弟姐妹里,可没一个不畏惧的。   上官浅韵对这位杀气腾腾坏脾气的九舅舅,她只是淡淡唤一声:“九舅舅,你们住在将军府吗?”   “不住。”唐胥先是说了这句,后来觉得太冷硬了,便又皱眉加了句:“唐氏在长安有私宅。”   上官浅韵也是不想招待外人住家里的,既然他们有住处……她看向花镜月淡笑道:“表哥,如你们无其他事,那便回去早点休息吧!”   花镜月听到她下逐客令,他便放下杯子拂袖起身,望着她轻颔首淡淡道:“好,那你也早些休息,别忘了明晚还有场硬仗要打,你可千万要一切小心。”   上官浅韵笑点了下头道:“有子缘和持珠在,我不会有事的。倒是洛表姐……表哥,能麻烦你明晚帮我保护好她吗?”   “好,我会帮你看好她的。”花镜月知道上官浅韵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用她的恳求,让他好光明正大的保护洛妃舞罢了。   唐胥倒是没去深层怀疑什么,只是觉得上官浅韵这要求很不妥,毕竟花镜月是来守护唐氏少主的,而不是来随随便便保护别人的暗卫。   唐胭则是在想着展君魅,那个男人她喜欢,可却是别人的夫君,这让她很郁闷,也好不甘心。   上官浅韵微笑送走那三位后,便收起笑容带着持珠和飞鸢,疾步向着厨房赶去,这厨房可是墨曲找人才修葺好的,要是再被烧了,墨曲一定会气得离家出走的。   厨房里,容雅在一旁心惊胆战的教着:“哎,那个是盐,不是糖。”   展君魅伸出的手收回,去抓另一个罐子里的……   “那个是昧履支,也不是糖。”容雅有心惊肉跳的呼一声,教他们家驸马爷熬粥,这也太吓人了。   她,很担心她家公主的胃……   展君魅皱了下眉头,他又去瞅其他几个罐子,辣椒粉他知道,醋和酒他也知道,就是这些个看起来差不多的粉末……他有些分不清楚了。   上官浅韵一到来,就看到展君魅抓了一把糖,放入了小半锅红豆粥里,她瞬间感到牙好疼,那么多糖,不会甜腻的发苦吗?   厨房里的其他厨子厨娘和帮厨,以及洗菜切菜的粗使丫头,都被那展大将军那把糖吓的眼角直抽抽,这会齁死人吧?   展君魅熬好粥后,先把粥盛到了汤盆,而后舀了一碗粥,递给了容雅。   容雅发誓,她真不饿,看到面前这碗粥,她三天不吃饭都不会觉得饿了。   展君魅望着容雅端着碗吃了口粥后,他淡冷问了句:“如何?”   容雅紧抿着嘴不说话,她怕一张嘴会吐出那口粥来,这真是甜的齁死人啊!   展君魅见容雅一副含泪望着他的样子,他自己转身去端起汤盆喝了口粥……然后,他放下汤盆,阴沉着脸色走了   上官浅韵在他走来时,就想上前安慰他两句的,可是……他走这么快做什么?   持珠接到她家公主的眼神示意,她便转身去追了展君魅,二人一前一后飞走,留下厨房里一脸懵然的众人。   上官浅韵看了容雅一眼,示意她带着人将厨房里收拾一下,瞧这一锅粥熬的,就差把厨房拆了。   容雅行礼送走了上官浅韵,才吩咐众人手脚麻利的赶紧收拾好了,好一个个的早些回去休息。   上官浅韵出了厨房,便拐去了采薇看洛妃舞,她这表姐虽然不至于钻牛角尖,可出了这么多的事,她心情定然也是极不好的吧?   到了采薇门口,飞鸢上前抬手轻敲了敲门:“蓝田郡主,我家公主来看您了。”   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有一个人影站起身来,缓缓向着房门走来。   吱呀!房门被打开,洛妃舞望着上官浅韵淡淡一笑,侧身请对方入内,便说道:“让凝香你为我担忧了,我没事,只是很想知道……乳娘的那份惦念是什么罢了。”   上官浅韵进屋落座后,便淡笑道:“洛表姐若是想知道辛乳娘的事,我倒是可以与洛表姐说说。”   “那就多谢凝香你了。”洛妃舞在静思后,便想清楚了一些事,那便是辛氏定然是被人威胁了,否则,她不可能做出这般要命的事来。   上官浅韵看了飞鸢一眼,见飞鸢行礼后便去关了房门,她才转头笑看着洛妃舞淡淡道:“辛乳娘是被人威胁了,而那个泄露辛乳娘还有个小孙子的人,便是你的母亲。”   洛妃舞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后平复心情后,伸手请她继续说。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还能这般冷静下来,她便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辛乳娘曾嫁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嫌弃辛乳娘貌丑陋,便把她休弃了,而当时她有一个儿子还不到一岁,在她被赶出家门不久,她夫君便娶了另一个貌美的女人进了门。”   洛妃舞从不知她乳娘曾经的经历,竟然是那般的悲苦。   “继母对待继子怎会好得了,在那女人进门后,便明知对那孩子好,背地里却将绣花针刺入了孩子细膝盖里,孩子疼的哭闹不止,可却有口不会说话,只能那样活活的受着折磨……”上官浅韵继续说,说到此处她也是同情一叹:“后来,那孩子长大后,双腿果然废了,身体也弱的不成这样子,辛乳娘回去看到后,便心酸不已,想尽办法去求了你母亲,让你母亲帮着为她儿子寻了门亲事。”   洛妃舞面纱后的嘴角勾起冷笑道:“她能寻着什么好人家的女儿?也就乳娘没办法,才会找她去为自己的儿子说亲。”   上官浅韵轻点了点头,唇边含着一抹浅淡的淡笑道:“洛表姐你说的对,那女子父母双亡,被养在伯父家里,自小嫉妒着自己的堂姐貌美命好,在有一次见到她堂姐的新婚夫君时,便去勾引了对方。自那以后,只要她堂姐回娘家,或者是她堂姐夫借由头送东西到老丈人家里来,便皆会偷偷摸摸的与她苟合。几番下来,二人便珠胎暗结。而她伯母知道后,自然没有轻饶了她,一碗堕胎药打掉了她腹中的孽种,并且打着为她说亲的由头,要把她逐出家门去。”   洛妃舞听到此处,便已是眉头紧皱,就算早知她母亲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可也不能给辛乳娘找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儿媳吧?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皱眉,她便摇头轻笑道:“这女子被你母亲花钱聘了下来,也不过二十个刀币,当真是廉价的很呐。而在之后,辛乳娘便花钱雇了两个婆子,寸步不离的守着那女子,直到那女子怀了孕,并且为她生下了孙子,她才让那两个婆子好好照顾她的孙子,再也不要去管那个死性不改的女女人了。”   洛妃舞听到此处,便不由得问了句:“那乳娘的儿子呢?”   “死了。”上官浅韵垂眸淡淡道:“在孩子半岁时,他便病重而死了。在他死后,找人装殓的时候,便发现他双膝的扭曲,辛乳娘让人划开了她儿子膝盖,在其中找到了两根绣花针,她这才知道不是她儿子天生体弱不良于行,而是被人残害至此。”   洛妃舞听到这里,不用问,也已知道辛乳娘定然又去求了她母亲,将她那无情无义的夫君,和那个恶毒的继室,一起给全解决了。   上官浅韵接过一旁飞鸢递来的茶水,喝了口后,才继续说道:“当辛乳娘解决那对男女后,接下来杀的便是她那个水性杨花的儿媳。而她的孙子……这些年来,一直养在长安城五里外的一个小村庄里,倒是被养的忠厚老实,也不怪辛乳娘疼爱这孩子了。”   洛妃舞眉头紧皱,她母亲真是太过分了,乳娘如此信任她这个主子,她竟然出卖乳娘,害乳娘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洛表姐,我并没想过要拿辛乳娘如何,反正那东西也是他的,他派人来拿走便拿走吧!”上官浅韵之前只是不想上官羿登基为帝,才会想要销毁遗诏,而如今既然事已成定局,她便也不想去多牵连无辜了。   辛氏一生活的悲苦,算她怜悯她,放她与她孙子一起离开吧!   洛妃舞颔首道谢:“多谢!”   上官浅韵说完了辛氏的事后,自然也要说十五夜宴的事了。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望着洛妃舞说道:“十五夜宴,我让表哥暗中保护你,这事躲不过去,我也不可能片刻不离的带着你,只要有人用点心机,你我便可能会被分开。以防万一,暗中的暗卫我会让墨曲安排好,可表哥……有他在,事会稳妥很多。”   洛妃舞点了点头,望着她道:“你放心,我这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最多就是上官羽对我贼心不死,会想着法子将我带去危险之地罢了。”   上官浅韵也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你明晚进宫后,万事小心,如遇上什么可疑之人,权当没看到。如有人上前去与你说什么,你也不要相信。总之,不相信所有人和事,便对了。”   飞鸢在一旁,低头插嘴一句:“公主,陪在蓝田郡主身边的人,不知要安排谁?”   上官浅韵对此想了想道:“就安排彩云和追月吧!她们两个曾是在宫里待过的,有些地方比较熟悉,省得洛表姐进宫想躲清闲时,会迷路的……而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是!”飞鸢低着头,心里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彩云和追月是出自宫里没错,可宫里人最为自私,到时候若洛妃舞遇难,这两个丫头定然会丢下洛妃舞,而自己逃命去的。   上官浅韵似是看出了飞鸢的担忧,她唇角微勾道:“她们不需要忠心,只要懂规矩会伺候人就好。洛表姐,等过些时日,我再为你挑选两个可心的丫鬟,至于彩云追月……你且先用着吧!”   “好,一切都听凝香你的安排。”洛妃舞微笑望着她,对于她的安排,她很放心。   “嗯,那洛表姐便早些休息吧!凤仪阁里还是很安全的,断不会有那个采花贼敢夜来……”上官浅韵说到此处,便是深意一笑,拂袖起身,便向着门前走去。   飞鸢过去打开了房门,伺候着她家公主出了采薇。   洛妃舞也起身去送上官浅韵,站在门口的她,鼻尖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这是桂花的香气,很熟悉,似乎是……她抬脚出了门,来到房檐下来回寻找着香气,最后,她一皱眉道:“花镜月,出来。”   花镜月见被发现了,可他还是不出来,他只是用银链子将食盒垂放下去,而后收起银链子,人便飞身走了。   洛妃舞一回身,便看到门口的房檐下,台阶上放着一个红漆食盒,而那给她送吃食的人,却从头到尾都没现身出来见她一面,真是个属乌龟的。   花镜月其实没走多远,他是看着洛妃舞气呼呼的拎着食盒进屋后,他才暗松口气,而后转身白衣翩然的融入了夜色中里……   上官浅韵回到了桃夭,便在飞鸢的伺候下,宽衣洗漱后,便坐在被窝里,背后靠着一床薄被,披着件衣裳,低头读书等人。   持珠没多大一会儿便回来了,她回来后便抱剑禀道:“驸马去了后院木林,那处机关太多,属下进不去。”   “嗯?去了后院的木林?”上官浅韵抬头眉心微皱一下,想到展君魅可能去那个温泉池了,便挥手让持珠和飞鸢都退下去,不用在这里继续伺候她了。   持珠与飞鸢一起行礼后,便退了下去。   此时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便只有上官浅韵一人独坐在床上,手里捧一卷《孙子兵法》,却如何也读不进一字一句了。   而她望着那角落处的连枝灯良久,灯火都在便的昏暗不明亮了,可她等的人还没回来,而她也在想着事想着事……就慢慢的靠在床头打起了瞌睡。   一阵诡异的风刮来,整个桃夭里的灯火都瞬间被熄灭了,屋子里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窗户透进来光也很黯淡,显然今夜是无月之夜的。   上官浅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声,嘴边被来人给捂住了,而她的衣服被人粗暴的扯开,黑暗中的她挣扎着,感受着来人的吻胡乱的落在她肌肤上,鼻尖闻到熟悉的气味,她的挣扎逐渐变的轻微,身上的衣物也已被人褪尽,她有些冷的想去伸手拉被子……   可是,来人却没容她拉被子,便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掀开被子斜躺了进去,搂着她曼妙的身子,感受着掌心拂过的那种细腻柔滑,鼻尖嗅到的是她身上的芳香,吻上吻的是她最容易害羞的耳垂……   上官浅韵伸手想要阻止对方的放肆,可手却被人握住揉玩,丝毫还是阻止不了对方如狂风骤雨般的热情与吻。   她摇头嘴里发出唔唔声,想让对方放开她,她快呼吸不畅了。   展君魅感受着她的挣扎,肌肤相互摩挲的炙热感觉,让他血液都在沸腾,他的手松开了,可他的唇却去封住了她的唇,吞噬去她所有的声音与呼吸,让她融化在他的热情中,随着她一起红尘之中飘浮着,永远的这般沉沉浮浮……   上官浅韵双手被钳制在头顶,抚摸她的那只手极其的放肆,让她忍不住想反抗,可却被他钳制的动都动不了,只能任他在黑夜中为所欲为。   漆黑的夜,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这凤阁桃夭罗帐中,偶尔传来细碎闷哼声,轻弱的几不可闻,却透着丝丝暧昧,撩动着人的心弦微微颤动。   云收雨罢,两两相好。   展君魅,从头至尾一直控制着她不得自由,当一切结束后,他在她耳边低声问:“龙儿,是否还要?”   上官浅韵已累的筋疲力尽只想睡觉,可这男人却还在她耳边撩拨她,她轻哼了一声,刚要张口说不要……   她的嘴再次被一直大手捂住,她又发不出声音来了,这个男人不会还要再胡闹吧?明儿可还有天大的正事呢,他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一晚吗?   “嘘!我们明早不起了,好好养精蓄锐,等着晚上去看一场好戏。”展君魅在她耳边轻笑亲吻,黑暗中他比之以往更放肆无忌惮。   上官浅韵都要被他折磨死了,这个男人今晚怎么好似头饿狼,竟然还折腾起她没完没了了。   “别说话,乖一点,好龙儿。”展君魅在她耳边低沉轻笑,带着几分妖魅勾人。   上官浅韵当然要挣扎,这男人如此折腾她就罢了,竟然还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这是想干什么?   “乖,不要乱动,好龙儿,我不会伤到你的……”展君魅也知一直捂着她的嘴不是办法,他只能去点了她的哑穴,让她发不出声音来,他也好腾出手去扣住她的双手,抚摸她如凝脂美玉般的冰肌玉肤,亲吻她微微发烫的脸颊,耳边传来她轻弱的呼吸声,带着如兰似桂的淡淡香气。   上官浅韵喉咙是发不出声音了,可她还在挣扎,就想知道这男人今儿又是发什么疯。   “龙儿,你要是再不乖一点,我可九要点你全身的穴道了。”展君魅带笑的诱惑声音中,满是暧昧的威胁之意。   上官浅韵逐渐的放弃了挣扎,可她心里已经想好了,明早醒来,她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男人,让他以下犯上的对她放肆无忌惮,不收拾好他,她就跟他姓。   展君魅的呼吸加重,黑夜中,只有他似喟叹的声音,能描写那黑暗中的暧昧……   翌日   上官浅韵一夜被折腾了好几回,她又反抗不了,连求饶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任由这头饿狼将她吃的骨头都不剩。   展君魅也还在熟睡,脸色红润润的,一瞧就知昨夜吃的很饱,餍足的他,自然身心舒畅的睡到了日上三竿。   上官浅韵在他怀里也熟睡着,露出的脖颈和圆肩上,点点暧昧的暗红,是昨夜那疯狂要不够男人留下的烙印。   展君魅的睫毛轻轻颤动两下,便缓缓睁开那双透着迷离之光的凤眸,低头见怀中人儿睡的熟悉,他亲吻了下她额头,淡红的唇扬起温柔的笑容,伸手去拉被子想给她盖好……可瞧着她身上留下的暧昧痕迹,不知为何,他又觉得身子发烫了。   虽然冬日人人都贪暖,可当身边的火炉太烫人了,上官浅韵还是皱眉挣扎一下,翻身背对着火炉,双颊红彤彤的继续香甜的睡觉。   展君魅自后抱着她,只想用她的身子,来缓解一下他身子的燥热。   上官浅韵眉心紧皱着,想要挣脱开这个火炉,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挣扎不开,她索性便不管那火炉了,只是感觉很疲累,想再睡一会会儿就好。   展君魅抱着她是想冷静的缓解下身子的燥热,可这怀里的小女子太不老实了,硬是把他本就冒出火星子的火,给撩拨起来熊熊大火,非冷泉冰露不可泼灭了。   上官浅韵熟睡着也紧皱眉头,脸色越来越绯红,因为她似乎又做春梦了,梦到被那头饿狼继续拆吃入腹。   而现实中,展君魅的确又要了她一次,不过她睡的也太熟了,这样也不醒来?不过,这回她的反应,倒是有点像上回她做梦的……   上官浅韵在做了一场春梦后,便继续睡,这回的鸡汤还是没肉,她决定醒来后,要让容雅把人参鸡汤的鸡端给她吃,她就不信她只能喝汤不能吃肉。   等到了未时,展君魅起来了,将她用被子包裹好,便去了竹轩的暖池。   暖池内被人载满了温热的清水,他抱着她一起下了水,让她舒适的继续睡,他小心翼翼的为她清洗着身子……   而桃夭里,飞鸢和容雅带人收拾了屋子和床铺,唉!那床铺上真是一片狼藉,瞧得她们一个个的都红了脸,这小夫妻恩爱的也太过头了点儿。   门窗被打开了,房间里各处都擦了一遍,熏香点燃,白雾袅袅自青铜香炉里缓缓上升,飘香满屋,驱散了那暧昧的气味。   而等上官浅韵缓缓睁开双眼醒来时,已是申时了。   展君魅见她醒来了,便吩咐容雅去把饭菜端上来,让飞鸢端来洗漱用具,而他则亲自伺候她更衣。   上官浅韵这回起来倒是没觉得腰酸乏力,而是感觉伸个懒腰后,感觉筋骨松散了不少,很轻松气爽,让她精神都好了。   展君魅帮她穿好衣服后,便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见她走路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别扭的,他便想着改日去在抢劫墨曲一回,好东西就该奉献给他这个师弟才对,藏着掖着可太不对了。   墨曲已经不想留在长安了,等这事儿了了后,他便立刻随穆齐尔去匈奴,三年五载都不回来,看那小子还怎么剥削他,呜呜呜……   容雅和飞鸢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行动自如的上官浅韵,这……这公主怎么会没事呢?就算不走路一拐一拐的,那也会身子略显不适的皱眉头吧?   上官浅韵坐下了就吃东西,因为她很饿,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吃过东西,都是身边这头饿狼害的。   展君魅在她熟睡时,不止一次喂她喝过汤水,可也奇怪,她喝了那么多汤汤水水,就是没被憋起床。   此时坐下来又吃东西,难道她本身真的很缺水吗?   上官浅韵吃了一回儿东西后,便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盯着她看的眼神,似乎有点奇怪?   展君魅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伸手为她又盛了碗汤,吹凉了,才用勺子舀着喂她喝,他倒要看她的肚子,到底能盛下多少汤汤水水。   上官浅韵一喝汤,就想起来一件事,转头看向容雅问:“肉呢?”   “肉?”容雅乍一听还没明白,当见她家公主指着汤盆,她便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的道:“肉在厨房里,公主是要吃吗?”   因为一般给贵人熬汤的肉,都会被丢在厨房,因为贵人只喝汤,贫民才吃肉。   “在厨房里?”上官浅韵很想问,既然肉在厨房里,那她做梦喝汤活着的肉……那个,该不会是身边这男人的舌头吧?   展君魅是知道她这话里的深意的,他挥手让容雅他们都下去并且吩咐道:“持珠,你去将马车检查一下安全。飞鸢,把进宫的衣服首饰准备好,一会儿龙儿用膳完毕,便为她先试衣。”   “是!”三人低头行礼后,便全都出去了。   上官浅韵继续吃饭,反正她的事,这身边的男人都安排好了。   展君魅一边照顾着她吃饭,一边自己也随便用了些,总之,今晚吃不好喝不好是一定的,就怕那些血腥,会污了她的眼睛。   上官浅韵低头用着饭,可心里却又开始忧心了,今晚皇祖母不会也要出席吧?她不想皇祖母出席,毕竟这场夜宴,可比鸿门宴凶险多了。   “我安排墨曲去保护太皇太后,再加上阴安大长公主,定然会保她老人家安好无忧。”展君魅知道她在乎太皇太后的安危,而他也尊敬那位老人家,她是个睿智慈祥的老奶奶,待他们这些孩子都很宽容。   上官浅韵轻摇了摇头道:“墨曲还是留在你身边吧!至于皇祖母哪里……我安排风伯去。”   “那你身边呢?持珠加上钟灵毓秀四个,也不一定能阻拦得了一个唐明。”展君魅紧皱着眉头,显然最担心的不是唐明出现,而是唐明背后的主人唐肜。   想唐肜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更懂得诡异的驭兽术,他对上对方都没有十成把握,更何况持珠她们几个小姑娘?   “唐肜不会杀我,或者该说,唐肜背后的主人,现在不允许他们动我。”上官浅韵虽然也不懂,不懂唐肜背后的主人,为何忽然停止了对付她……   可她自从知晓了南忌的事后,便笃定对方已下令给唐肜他们,不许他们任何人动她。   而其中的理由,她现在还不知,需要让风伯再去查查,查出这个幕后人到底是谁。   展君魅对此摇头道:“龙儿,你太不了解疯子了,他们做事只凭一时心情,之前那人能凭一时心情好而放过你,那之后对方便也能凭心情不好而……总之,为防万一,你我不能分开。”   上官浅韵继续吃饭不看他,不分开就不分开吧!反正宫里今晚也很危险,他们要是分开了,定然要彼此担心对方了。   而此时,在唐肜曾身处的宫殿里,正位上坐着一位戴着凤凰金面具的红衣人,宽大飘逸的红衣,随着一袖挥出,宛若曼珠沙华在黑夜里绽放。   一阵狂风袭来,单膝跪地的崇严便被掀飞,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手捂着胸口,偏头张口吐在地上一滩血,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竟然被主人这样处罚?   那青丝乌髻的女子,尊贵的拂袖落座,凤凰金面具后的眼神很冷,红唇微启声如寒冰道:“以后再敢自作主张,本尊便废了你的武功,将你逐出浴火宫去。”   崇严闻言惊恐的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低头跪在地上,声音虚弱的乞求道:“求宫主不要赶走属下,属下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请宫主息怒!”   那红衣女子冷睨了姿态卑微的崇严一眼,便挥拂袖起身,向着宫殿的后殿走去,寒冷的声音淡淡传来:“唐肜,随本尊进来。”   唐肜低头看了脚边的蓝睛白虎一眼,便独自一个人负手走向了后殿入口。   蓝睛白虎趴伏在原地,舔着爪子,等着它家主人出来。   唐明看了崇严一眼,便转身出了门。真不懂崇严为什么如此宫主?难道只是因为宫主很强大吗?   崇严的心思,没有谁能知道,包括那个让他甘心匍匐在她脚下为奴的女子,都不会知道他有多么的爱她……   后殿内   唐肜淡冷的望着那名斜卧美人榻的红衣女子,启唇直问:“你为何要阻止我杀她?”   “我上次没阻止你,你见到她之时,不还是没能出手杀了她吗?”红衣女子低垂着眸子,艳红的唇边是一抹浅淡的笑,这样的她少了冷漠威严,多了一抹恬淡温柔。   唐肜眸中浮现愠怒之色,声音更冷寒道:“我送给她的竹箫,便是要她命的东西。”   红衣女子摇头轻笑一声:“她一直不曾有事,可见你那点手段,早已被她窥破。”   唐肜脑中浮现那个丫头狡黠的眸光,撒娇似的喊他肜叔叔,他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眼底却浮现遗憾之色:“可惜她不是我的女儿。”   红衣女子闻言睁开双眸,坐起身来,轻拂袖抬手拈发丝,唇边含笑道:“如果你愿意,她可以是你的女儿。”   唐肜垂下眸子,沉默不言,转身离去。   红衣女子望着唐肜的背影,摇头微叹道:“唉!真是个固执的人,谁的女儿,真的很重要吗?只要喜欢她就好,就可以当她是自己的女儿。”   唐肜的身影已消失在后殿出口处,他听到了身后女子的叹息,可他就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儿,无法去接受上官君申的女儿。   可事实上,他真的喜欢那个小丫头,不止因为她很像曾经的少女兰之,更是因为她偶尔流露的天真笑容,和那狡黠如小狐狸般的性子,都让人不自主的喜欢。   也许她说得对,她天生就该是被众人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遇上她的人都该宠着她,只因她是天之娇女。   崇严听到脚步声,便抬头看到唐肜走了出来,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唐肜能如此得他们宫主的喜爱?难道只是因为唐肜的绝世容貌吗?   唐肜路过崇严身边时,也只是唤走了蓝睛白虎,淡冷高傲的看也没看崇严一眼,白衣飘逸的出了宫殿。   崇严一直很嫉妒唐肜超凡脱俗的气质,这不是想学就学得了的,而是唐肜与天地自然亲近,鲜少与人接近,便养出了这一身不染红尘的脱俗气质。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逼宫   是夜   上官浅韵带着洛妃舞,同展君魅一起坐着马车,前往皇宫。   一路上,她一直担心唐肜会再出来捣乱,可很奇怪,这一路上平静的很诡异……   “唐肜一直行事随性,这次他没出现捣乱,只能说明他心情不好,不想出来见人。”展君魅对唐肜还是有点了解的。   上官浅韵看展君魅一眼,便转头关心洛妃舞道:“不要害怕,一切都有表哥在。”   洛妃舞轻点了点头,她也知道有花镜月在,她不会有事的。可心里,就是莫名的紧张,也许人对无法反抗的势力,都会有这种莫名的恐惧吧?   展君魅掀开车窗一角向外看,竟然看到了一辆马车里,坐着唐胥兄妹二人。   上官浅韵也看到唐胥兄妹了,唐胥更是对她温和的笑了笑,这个怪脾气的九舅舅,似乎也没那么难以相处。   唐胥放下了马车的窗帘,转头忠告唐胭道:“别去招惹展君魅,他不是你能招惹的男人。”   唐胭不服气道:“凭什么我不能招惹他?他是驸马又如何?我们唐氏难道还怕上官氏不成?哼!我偏要他,就算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他的人。我,要他们夫妻因此生嫌隙,再难这般恶心的恩爱不离。”   唐胥只是眸光冷冷的看了唐胭一样,随她去,等到展君魅要杀她的时候,他绝不会出手救她,就让她去作死吧。   唐胭对于唐胥对她的冷漠,她也扭过头去,结果就看到对面的傻子在嘿嘿笑看着她,那色眯眯的样子,真让她恶心。   唐胥淡淡的看了眼哪位齐鲁侯,这人喜欢唐胭,他们便借他做掩护,混入皇宫内,在混乱中,寻回他们唐氏的凤王令,这便是他们大哥,给他们的任务。   唐胭要不是因为怕打草惊蛇,会坏了寻找凤王令的事,她一定死也不会靠这个傻子进宫。   齐鲁侯其实不傻,只是肥肥胖胖显得笨重,又整日色眯眯的嘿嘿冲美女笑,所以显得人有点白痴。   马车一辆辆的停在了宫门口,众人开始一个个的下马车。   展君魅最先下去的,将上官浅韵抱下来后,便牵着她的小手向宫门口走。   洛妃舞被彩云追月搀扶下了马车,步子轻盈的跟在他们夫妻身后。   齐鲁侯下了马车,便想伸手扶唐胭下车,眯眯眼色色打量着唐胭曼妙的身段,谗言的真像狗见到肉包子。   唐胭厌恶的躲开了齐鲁侯的搀扶,轻盈的跳下了马车,目光紧盯着那一对形影不离的夫妻。   唐胥也下了马车,站在唐胭的背后,他再次冷声告诫她道:“不要小瞧她,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一个娇气的小公主而已,我会怕她吗?”唐胭冷嗤一声,便举步向着宫门口走去。   唐胥勾唇冷笑,觉得唐胭的自大,终会害死她的。   齐鲁侯忙屁颠颠的去追唐胭,这美人儿一袭红衣,可瞧着可真妖冶妩媚,美,美啊!   上官浅韵望着越来越近的宫门,她忽然觉得她走过无数次的宫门,此时竟宛若一张野兽的血盆大口,就等着他们这些人傻傻送上门,而后被它全部吞噬掉,一个都逃不掉。   展君魅牵着她的手,感觉出她紧张的手心出汗,他换只手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另一只从她背后搂住她的纤纤细腰,带着她继续前行,低声道:“别担心,我们只是来看戏的,他也还需要你让他名正言顺。”   上官浅韵紧握着他的手,掌心的温暖让她安心。   持珠跟在洛妃舞身后,这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飞鸢与容雅都被留在了将军府。   唐胭紧走几步,超过洛妃舞,来到了展君魅身边,嫣然一笑美目流转道:“展大将军可真是爱护小妻子,走到哪里都如照顾女儿般的……”   “胭儿。”唐胥负手走来,声音淡淡的,可眼神却冷然带着威胁之意。   唐胭果然不敢再放肆了,对于唐胥,她始终是自小畏惧惯了的。   唐胥走近驻足,他看了展君魅这妖颜祸水的男人一眼,便对着上官浅韵淡淡道:“看好他,小心他被鱼勾走了。”   上官浅韵很谢谢唐胥的提醒,不过……她淡淡一笑道:“您放心,能被鱼勾走的猫,就不是好猫。而不是好猫……我又为何要在乎这份失去?”   展君魅扣着她腰肢的手一紧,转头看着她,深邃的凤眸中满是威胁之意,淡红的薄唇微启道:“你曾经说薄唇男人最薄幸,那我问你,我薄幸吗?”   “你虽然不薄幸,可却也够会花言巧语哄死人的。”上官浅韵笑看他一眼,便转看向唐胥淡淡道:“您放心,他不是个好接近的人,也不是个轻易能被狐狸精勾走的人。”   “你……”唐胭刚想反唇相讥,却在唐胥威胁的一眼瞪视下,畏惧的闭上了嘴。   展君魅忽然转过头去,恰巧看到唐胭再狠狠的怒瞪着上官浅韵,他微眯起深邃的凤眸,周身散发出森冷的杀气。   上官浅韵及时拉住了他,只淡笑说一句:“子缘,夜里天很冷。”   展君魅周身的杀气,果然因为上官浅韵的一句冷,而完全散去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虽然披着暖和的狐皮斗篷,可她畏冷,手还是冰凉的。   唐胭见展君魅这般怜惜上官浅韵,便更是妒忌的咬牙道:“她之所以这般娇气,也不过只是仗着男人疼惜她罢了。”   唐胥是不敢小瞧上官浅韵的,因为,他和花镜月谈过,花镜月当时没有多说,只告诉他,上官浅韵曾动用过断魂玉,更曾亲手执剑杀过人。   一个能执剑杀人的女子,她的柔弱便无法让人怜惜,而是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怖。   因为没有任何人,会防备一个娇柔到需要人时刻照顾的女子。   而她的柔弱,却能在你得意洋洋挟持她的时候,给你最意外的致命一刀。   上官璃是很聪明的,她那日逃出宫去后,就一直在装病,直到现在都没病愈,更是虚弱的连床都下不了。   叶青只能抛开一切,在家里照顾她这位装病的公主殿下。   而上官珝本来也想借着白雪身子不适,便不来这场注定不平静的夜宴的。   可上官羽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特意给他下一道圣旨,让他一定要来参加这个明月宴。   可今夜无星无月,注定让上官羽的宴会名不副实了。   而上官羽这皇帝当的,自然也是名不副实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夜宴所在地赶去。   那怕而今已是开春时节了,可前日下了场小雪,虽然雪下了便融化了,可留下的寒气,在无星无月的夜里,还是寒气侵人体的。   上官浅韵是人群中少数乘坐八掆舆的女眷,而洛妃舞因为有她在,自然也不会靠这两条小细腿去走到临华殿。   人群中,男人大都走着。   而那位齐鲁侯大胖子,自然也笨重的呼哧呼哧大喘气,冬夜人人都觉得冷,只有他一路走来满身臭汗。   唐胭嫌恶的躲到唐胥身边去,隔着唐胥她还能闻到那股子臭汗味儿,真是恶心死她了。   唐胥倒还算从容淡定,只不过,偶尔会看后面一眼,他虽然心里不承认上官浅韵这位少主,可保护之事却不能不做,否则,凤血若断绝了,他们唐氏以后还如何养出百毒不侵的后人来?   利用也好,不太讨厌这丫头也罢,他都不希望看到她因今夜的夺位之争,而受到一丝伤害。   兰之姐姐唯一的女儿,他不论其他,只说他是她的九舅舅,便该尽这一份长辈心意。   上官浅韵在她那位九舅舅回头看她时,她总是会回以一个笑容,因为她这位别扭的九舅舅,真是和花镜月太像了。   展君魅单手背后走在她身边,见她总对着别的男人笑,那怕那个男人是她的舅舅,他也觉得心里泛酸。毕竟,唐氏人的样貌偏秀美,女子妩媚,男子俊秀,活脱脱一群狐妖化身。   唐胥对于展君魅的吃醋,他倒是没如何去挑衅气对方,而是转回头去,不和一个晚辈多计较。   唐胭狠狠怒瞪上官浅韵一眼,看向展君魅的眼神里的意思,好似再说,你不是厉害吗?怎么连自己的女人也管不住?只能看着她不顾人伦的勾引自己的舅父。   展君魅一直很厌恶唐胭,此时见她一副讥笑恶心嘴脸,他随手在上官浅韵身上摸到一根银针,便弹指弹了出去……   唐胭袖下的手想一翻,便双指并拢夹住那枚银针的,可这银针被一股气流包裹着,她双指竟然没夹住那枚银针。   唐胥出手了,自后双指并拢夹住了那枚银针,只差一寸,这枚银针便刺入唐胭的脖子里了。这个展君魅,当真是凶残暴戾的很呐。   唐胭这回额角都吓出了冷汗,这个看着容貌俊美非凡的男子,没想到竟然有一颗如此狠辣的心,连她这样的美人,竟然也下得去杀手。   上官浅韵还在笑,笑望着唐胥,好似很无辜的再说,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唐胭自己在作死的。   唐胥眼底浮现无奈之色,伸手拉着唐胭继续前行。这夫妻二人,没有一个好招惹的,他们最好对他们夫妻敬而远之些为好。   唐胭很不甘心,凭什么他展君魅如此不屑她的美貌?难道他是眼瞎的吗?   上官浅韵在后笑着,笑唐胭的不自量力,笑唐胭高傲到卑微,笑唐胭自己才是被人娇惯坏的小孩子,笑唐胭作死的还敢瞪她,真是愚蠢的没救了。   展君魅是还想出手杀唐胭,因为,他真的很讨厌这个自视过高的蠢女人。   洛妃舞虽然坐在八掆舆上姿态端庄,神色淡然,可内心却很不平静,放在双膝上的手,那拈着的丝帕,都快被她捏的褶皱不成样子了。   上官浅韵也知道洛妃舞很紧张害怕,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上官羽还是君王,他们便不能公然违抗圣旨,只能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遵从君命。   可如果上官羽太过分了,可就不要怪她倒是要欺君了。   临华殿   众人带来后,先去更衣换了新鞋,因为这一路走来,没几个不冒汗的,也没几个鞋子不脏的。   上官浅韵倒是和洛妃舞一身清爽,二人下了八掆舆,便并肩一起踩着红地毯,进入了暖融融的临华殿。   彩云追月上前,一个去为洛妃舞解下了斗篷,一个去为上官浅韵解下了斗篷。   而后抱着斗篷垂眸退后三步,与主子们拉开一定的距离。   上官浅韵今日穿了一袭红色的宽袖双绕曲裾,上用金线绣精美花纹,艳丽且华贵。满头青丝梳成垂髻,配上金色飞凤步摇头饰,倒是少了红衣妩媚,多了几分张扬凌厉。   洛妃舞穿了一袭青梅色的曲裾,上面暗纹绣的是蝶恋花纹饰,青丝挽发成乌髻,斜插一只玉步摇,脸上依旧戴着白色的面纱,露出的那双明眸,淡冷疏离如初。   而当她们二人到来后,伺候在殿内的宫人都看楞了。   常言到,双珠争光,必然有一强一弱之比。   可当她们二美入殿后,他们才知道,双珠不一定要争光,而是可以一同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洛妃舞可是第一次瞧见上官浅韵这样张扬的打扮,以往上官浅韵偏爱淡色,穿正色的衣服,也大都是紫色,倒是第一次看她穿这样艳丽的服饰,可这红衣她穿着还不妖艳,而是穿出了威严霸气。   上官浅韵是一进入殿内,便被宫人请入了席位,她牵着洛妃舞的手走过去坐下,望着满殿中也不过只进来她们二人。   持珠今夜自然不好带剑,可她明着不好带剑,腰间却缠着软剑。   彩云和追月低头走过去,一个在上官浅韵左边跪下伺候,一个在洛妃舞右边跪下伺候。   展君魅也就去偏殿换了双鞋子,便离开了。   出门没走多远,便碰上了故意拦住他的唐胭,他厌烦的皱了下眉头,连一句话也不屑于对方说,负手便要走旁边过去。   唐胭存心不去女眷处更衣补妆,为得便是拦他,岂会让他这般容易便走掉了?   展君魅想走旁边,却又被唐胭挺胸拦住,他负手后退一步,不是他怕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而是不想让这女人污了他的身,平白让他又犯恶心。   唐胭见展君魅不皱眉了,而是淡冷的瞧着她,不知为何,她竟然心里莫名的害怕这样的他,可这般又俊美且气势能压倒她的男人,她便更是喜欢了。   在唐氏中,她还没见过一个男人,敢这样对她冷漠,敢这般视她如无物的。   更不曾遇上一个,能单凭气势便让她折服的男人。   展君魅望着那气息微乱,脸色绯红的女子要伸手靠近他,他负手闪身躲开,看也不曾看那不知廉耻的女人一眼,便举步离开了。   唐胭对于她投怀送抱被无情拒绝的事,她极其的气恼,望着那抹离开的背影,身姿挺拔如修竹,步伐沉稳,一瞧便知他武功很好。   “你拼尽全力,也会在十招之内,死于他手。”唐胥自后走来,神情淡淡道,言语间是那告诫之意。   唐胭望了一眼展君魅渐行渐远渐模糊的背影,红唇勾起,转身回眸一笑道:“你们男人,平素装的再一本正经,一旦褪去了这束缚你们的衣冠,不还是会曝露出你们的本色兽欲吗?我就不信,这世上真有坐怀不乱的君子。等着瞧吧,他的衣衫我脱定了,他如猛兽般要吃人的色样儿,我也是要欣赏定了。”   唐胥低头看了这个凑近他低声娇笑的堂妹,只淡冷的说了句:“随你。”   唐胭皱了下眉头,转身望着唐胥离去的背影,她眯眸咬牙心里发誓,一定要得到展君魅那个男人,让她这个堂兄看看,世上的男人是不是都是一个德行的。   唐胥来此是为了找凤王令,可没空陪唐胭去疯。   齐鲁侯换好了衣服,出来便瞧见了娇颜怒色的唐胭,他嘿嘿笑着走过去,伸手拦下唐胭,小眼睛色眯眯的瞅着她道:“胭脂姑娘,本侯可是履行承诺带你进宫见识了,那回头……嘿嘿,胭脂姑娘美极了,本侯真是想现在就一亲香泽……”   唐胭抬眸狠狠的瞪着面前的死胖子,他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她就杀了他。   齐鲁侯后面的话也不说了,只是嘿嘿的笑两声,眼神放肆的打量了一下她曼妙的身段,便随着出来的其他诸侯离开了此地。   唐胭眼底满含杀意的看了齐鲁侯如笨熊的背影一眼,便转身去了女眷更衣处。   临华殿   洛妃舞见众人都更衣好陆陆续续回来了,她便与上官浅韵低声说一句,起身带着彩云追月,去了属于她的席位坐下。   持珠在洛妃舞带着彩云追月走后,她便跪坐在上官浅韵左边,担任起了斟酒递帕子的事儿。   展君魅进门便向她走来,拂袖落座后,便是一脸的不悦之色,眸色都阴沉沉的。   上官浅韵一瞧他这副样子,便知他又遇上恶心事了。瞧了进门的唐胥一眼,她低声问身边男人道:“是不是唐胭又招惹你了?”   展君魅的脸色变得更寒冷,眸光也越发的阴沉。   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伸手接过持珠奉上的酒,拿起他紧握成拳头的手,轻柔的掰开他的手指,将那青铜酒爵放在了他的手里。   展君魅拿着酒爵没去喝酒,因为这是上官羽的夜宴,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不想沾,因为恶心。   上官浅韵对于这样他,她也觉得该和墨曲商量下,帮他好好治治这个病了。   持珠倒是带着一个红漆小盒,她将那盒子递了过去。   上官浅韵从哪盒中拈起一颗杏脯,笑着放入他口中,收回手后,低声劝道:“其实,世上恶心的人太多了,恶心的事也太多了,你何必去和那些人或事较真,反倒是害苦了自己呢?”   展君魅也不想这样,可他总觉得在他内心深处有过阴影,这阴影如梦魇般纠缠他不放,让他心不由己的去厌恶那些人或事,控制也控制不了。   上官浅韵又去拈了一颗杏脯,伸手再次放入他的嘴里,希望吃了酸甜的杏脯,他便能心情好点吧。   展君魅转头看着她,她的笑容让他忘记了一些不快的事,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上官浅韵见他不阴沉着脸色了,便低声取笑他道:“你有时真像个孩子,难怪墨曲总这般惯着你。”   展君魅倒是吃对味儿这个杏脯,对于她的取笑,他只是笑说了句:“还要一颗,甜的。”   上官浅韵抿唇笑嗔他一眼,便伸手又去拈了一颗杏脯,放入了他淡红的薄唇中,低声笑说句:“馋嘴猫儿。”   展君魅要是不瞧着这里是临华殿,他一定要让她也品尝一下这杏脯的酸甜滋味。   上官浅韵在宽大广袖的遮掩下,与他双手纠缠着玩闹,二人靠的很近,低声说笑着,别提多好了。   上官羿也早已到来,他先是目光深意的看了那出尘仙子洛妃舞一眼,而后便被他家皇姐这边吸引了。他见过无数夫妻,那怕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也没有他们这般好的。   唐胥望着那对小夫妻,在展君魅的眼中,他看到了一往情深,看到了男子对所爱女子所有的温柔宠溺。   而这样不动心则以,一动心便是深情不移的男人,别说是唐胭那般空有姿色的女子了,就算是他那位才貌双全的兰之姑姑在世,也是难以撼动展君魅此人之心的。   要么无情不爱,一旦爱上,便是沧海桑田,亦是情深不改。   柳亭自然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中,他到来后,便被刺激到了。多日不见,退去青涩的她,可真是越来越明艳动人了。   同样的,这也足以证明,展君魅待她很好,她很甜蜜幸福,才能越变越艳丽照人。   在女眷里,自然不乏那种自己过不好,还爱道人是非的人。   而卢月便是这种人,一边羡慕嫉妒的望着笑颜如花的上官浅韵,一边撇嘴嘀咕道:“有什么可显摆的?成亲都快一年了,肚子还是没点动静,哼!再美,也是个不会下……”   “就你本事,怀上一个一个的,却没一个生得下来的,还有脸说别人?你真不如不怀,省得总让本王空欢喜一场,倒头来还要那般的难受。”上官翰是越来越讨厌他这位王妃了,等回到昌邑,他就算不废了她,也再也不和她有孩子了,省得白高兴一场后,又痛失孩子那般伤心。   卢月觉得她很委屈,孩子又不是她不想保住的,可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明明能怀孕,却怎么都生不下孩子来。   要她说,都是那群小妖精害的,要不然,她怎么会一而再的小产?   展君魅自然听到卢月的话了,见众人的目光,虽然不敢光明正大落在上官浅韵身上,可那偶尔偷瞧他们这边一眼的打量目光,还是让他心里不由得升起怒火。   上官浅韵握住展君魅的手不让他动怒,而她则瞧着卢月浅笑道:“五弟妹说我不生是吗?我那还真要说一句,我就是不生,就是要和子缘两个人清清净净过个一年半载的,省得皮猴子一大群,让好好的贵妇,也变成了泼妇。”   “你……”卢月是想反驳对方,可上官翰却拉住了她,威胁的瞪了她一眼,让她老实一点,不要给他惹事。   她心里万分委屈,看看展君魅怎样把上官浅韵宠上天的,再看看她身边这个男人是怎么压得她抬不起头的,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老天不公。   凭什么她上官浅韵生来尊贵,自小到大走哪儿都被人宠着,嫁人还能嫁得这般好?想不生就不生,人家夫君还这般顺着她……   “皇上驾到!”   众人闻声忙起身迎驾,心想这皇上来的也太快了吧?   而上官羿虽心不情愿的跪这个昏君,可他现在还不是帝王,只能起身随众人去迎驾。   上官浅韵是可以迎驾不跪,可展君魅却不行,毕竟他再手握兵权,可也是君王之下的臣子,那有臣子面君不行跪拜大礼的?   展君魅刚有的好心情,便因为上官羽的到来,一瞬间都消失了。   而人群中不甘心跪拜上官羽的人,又何止他们三人?   唐胥和唐胭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唐氏子孙,可从来不会跪拜上官氏的君王,这是当年炎帝给凤王的承诺,有千年遗旨为证。   可他们也不想因此,而坏了他们此来的真实目的。   没办法,只能一跪这昏君了。   “太皇太后驾到!”   众人正准备心不甘情不愿的跪拜这个昏君……却忽然听到太皇太后来了,这下所有的不甘愿都没了,一个个恭恭敬敬下拜迎驾。   上官羽是没得到众人的跪拜,还要转过身去跪迎他的老祖母,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上官浅韵牵着展君魅的手走到最前面,她在前与上官羽并肩下跪,身后的是展君魅和洛妃舞二人。   “恭迎皇祖母!”   “恭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手执桃仙杖走进来,身边跟着慈姑,身后是上官翎与上官瑶姐弟二人。   看了这乌压压跪一片的众人一眼,太皇太后淡淡道:“都起身吧!”   “谢皇祖母!”   “谢太皇太后!”   上官浅韵一起身,便走过去替代了慈姑,伸手搀扶着她家皇祖母,笑着撒娇道:“皇祖母,龙儿都想你了。”   太皇太后嗔瞪了她一眼道:“你也就这张嘴是好的了。”   上官浅韵搀扶着太皇太后走在殿中央的红地毯上,似娇似嗔道:“皇祖母又取笑孙儿,孙儿除了这张会说好话的嘴,可还有这好模样呢!瞧着,可也赏心悦目的很,是不是?”   “你啊!”太皇太后摇头笑了笑,等入了席后,便挥手让她走开了。   上官瑶虽然近日来,一直被太皇太后庇护着,可她也知她与上官翎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在送太皇太后上阶陛后,便走了下去,做到了归属长公主那片的席位上。   慈姑在一旁伺候着酒水,而上官翎则跪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老老实实的做个乖孙子。   上官羽自然是也入了席,挥手让人都落座后,自然便是美酒佳肴上齐全了。   丝竹歌舞,一片的盛世繁华之景。   上官浅韵坐在席位上,与众人一起欣赏着歌舞,可不知内情的众人是真欣赏歌舞,而她则有些心不在焉,偶尔会看上官羿那边一眼,想知道他到底准备何时动手。   上官羿神情很自然的饮酒赏舞,对于他那位皇姐偶尔投来的目光,他只权当没看到。   上官珝有些担忧,时不时的看上官浅韵一眼,今夜,他总觉得要发生大事。   上官羽的眼神一直盯着洛妃舞瞅着,他在想着尚无给他准备的玉池香汤,那温滑的泉水,上面飘着花瓣,四周垂着轻薄如雾的白纱,他扯破这位蓝田郡主的衣衫,将不着寸缕的她抱入池水里来一场鸳鸯戏水,那滋味儿,一定是快活似神仙啊!   洛妃舞一直垂着眸子,她想要忽视那道淫邪的目光,可这昏君也太放肆无耻了,竟然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以眼神猥亵她。   彩云和追月自然也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目光,瞧着她们郡主双手紧握着帕子,那白皙手背上都浮现青筋了,可见也是知道那到目光有多么的淫邪。   其实,很多人都发现了,上官羽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无血色,眼下还有着深色青痕,显然是纵欲过度,身子极度的亏虚。   柳亭要不是看在各地诸侯都在,他早摔杯怒骂这个昏君了。   一名宫女来奉上一盘飞鸾脍,低头时,将一物塞到了持珠手里,随后起身退下去。   持珠摊开手心一看,小木牌上写着字,看过后,便暗中塞到了上官浅韵的手里。   上官浅韵忽然被持珠塞手里一物,她还感到有些怪异,可当垂眸看了掌心木牌上的字后,她便是心下一惊,很想知道这是谁在向她递消息。   木牌上写着:翠画,五石散,紫袍男,妃配羿。   短短十一个字,却带给了她太多的震惊。她那个大皇姑竟然服食五石散?而给她五石散的紫袍男子,竟然要让她大皇姑把洛表姐嫁给上官羿?   到底他们要做什么?为何要让洛表姐嫁给上官羿?   就算洛表姐再貌美,可却比上官羿大了好几岁,他们二人怎么可能……   不对!这事上官羿一定也知道,这个伪君子竟然也在贪图洛表姐的美色,他是想着登基为帝后,便纳洛表姐为妃吗?   好个不止有狼子野心,更是贪色不要命的上官羿,她父皇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他为帝。   上官羽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喝下肚,眼睛也越发的泛红,看着洛妃舞的眼神也透着几分疯狂,他勾唇一笑忽然道:“蓝田郡主一舞可倾天下,不知,朕能否请动蓝田郡主一舞呢?呵呵……蓝田郡主,你这般不吭声,朕可当你是答应了。来人,带蓝田郡主下去换舞衣。”   洛妃舞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握成了一团,可当那两名宫女来请她换舞衣时,她便骤然起身走出席位,声音淡冷道:“不必换,取把剑来。”   “取剑?莫不是,蓝田郡主要来一曲剑舞?好!”上官羽笑喊一声好,便吩咐道:“去取一把剑,朕要好好赏蓝田郡主这一曲剑舞倾城姿。”   “喏!”尚无应了一声,便带着人去取剑。   上官浅韵还在想木牌的事,而洛妃舞要舞一曲剑舞的事,她倒是没觉得多奇怪,人生气了,难免会借物发泄一下。   尚无很快去后殿取来了一把剑,那把剑看着与跳舞的剑一样,可实则却不是木剑刷了银粉,而是把真的宝剑。   洛妃舞是不会剑舞的,故而不知剑舞用的剑是木剑,而不是这锋利能杀人的宝剑。   仙鹤展翅,广袖挥洒,手腕轻转,折腰旋身,剑出银光闪,若惊鸿起舞,若游龙腾云,若风穿竹林,若月下醉歌……   这一瞬间,看呆的何止上官羽一人。   上官羿手握酒爵也看呆了,这位蓝田郡主不是一向弱质纤纤柔似水吗?怎会这样飘逸步轻盈的剑术?   上官珝也是习武之人,虽然洛妃舞的剑术有形无力,可这样精妙的飘逸剑术,却是他头一次观赏到。   展君魅一眼便瞧出来,洛妃舞的这套剑术,定然是花镜月教的。   唐胥和唐胭的眼底,也浮现了惊讶之色,这位蓝田郡主怎会他们唐氏的逸风剑法?谁教她的?   洛妃舞当年认识花镜月后,便会去城外梅林练舞,那时候她总因身姿不够轻盈,跳不出飘逸如仙的舞而不开心。   而花镜月便教了她这套剑术,并且告诉她一种轻功口诀,让她好好练习,定然可身轻如燕,秀足轻点荷叶而不沾雨露。   而她学会这套剑术后,便配着那轻功口诀,为花镜月在冬雪纷飞的梅林中,为他舞了一曲剑舞。   而就是那日,花镜月与她决绝成陌路人,这剑舞她自此后,再不曾舞过。   而今夜这一曲剑舞是为断魂,她要杀了这个昏君,再也不要看到这人恶心的嘴脸。   上官浅韵头一疼,她脑中浮现了前世的记忆,洛表姐前世也舞过一曲剑舞,因为君前剑脱手而出,差点伤到了上官羽,为了赎罪,她才被强逼入宫做了上官羽的妃子。   那今世呢?在南忌和初夏都没了后,洛妃舞会不会成为那枚弑君的棋子?   上官羽见洛妃舞一直舞剑向他靠近,他喜不自禁的喝着酒,眼睛泛红的盯着她曼妙的身段看,这样一个美貌妙姿的女子,一丝不挂的时候,应该能诱惑的让男人死在她身上吧?   洛妃舞面纱后的眸子冰冷透着杀意,她手中紧握着那把锋利的宝剑,折腰旋身刺剑而出,剑尖直逼那昏君的面门。   “持珠!”上官浅韵急喊了一声持珠,让她赶紧去阻止洛妃舞杀人。   持珠及时出手阻止了洛妃舞,她握住洛妃舞握剑的手腕,夺了洛妃舞手里的剑,挥袖将剑穿入柱子中。   洛妃舞被夺了手中的剑,她面纱后的脸色瞬间苍白,她转头看向上官浅韵,不明白上官浅韵为何要阻止她杀上官羽这个昏君?   上官浅韵对洛妃舞摇了摇头,以眼神告诉她,莫要上当。   洛妃舞对上上官浅韵的眼神,她猛然清醒过来,她怎么可以杀上官羽,上官羽就算是要死,也不能死在她手里,这样可使会连累将军府的啊。   上官羽显然被吓的不轻,若不是持珠出手,他想脑袋就开瓢了。   上官羿皱了下眉头,洛妃舞竟然也被他母亲利用了?   太皇太后淡定的坐在那里,当听到外面传来兵刃之声,她闭眸叹了声:“龙儿,到哀家身边来。”   “是,皇祖母。”上官浅韵低头应了声,便起身走出席位,举步上了阶陛,跪坐再上官翎的身旁,望着她家皇祖母苍老的面容。   展君魅也起身走了过去,他只是站在上官浅韵的背后,望着临华殿的门,缓缓的被推开……   方吉、车尚、涂善三人身穿盔甲,提剑走了进来。   持珠将洛妃舞拉到一旁,这些事可和他们无关,他们没必要去上前沾一身血。   上官羽怔愣的看着那进来的三人,见他们走过去拜见上官羿,良久后,他才暴怒一声,指着上官羿骂道:“上官羿,你这个逆臣……你这是在谋反。”   “谋反?”上官羿起身走出席位,站在中央地毯上,负手背后,望着他轻摇了摇头笑道:“我乃上官氏子孙……”   “四弟,说正事,不要废话。”上官浅韵眸光沉冷的望着上官羿,如果他敢说出太后偷懒生子之事,她不管她父皇遗诏上的储君是不是他,她都会立时要了他的命。   上官羿被上官浅韵一眼看的,心里竟然发冷。他偏过头去,直视着上官羽,勾唇冷笑道:“上官羽,可不是我想谋反的。而是你荒淫无道,残害百姓,枉顾君臣之义,竟然狎玩臣子之妻,逼疯对方,还毒害了其全家,此等罪孽,你万死也难赎罪!”   “上官羿,你放肆,你竟敢……”上官羽怒极了,以至于本来身子就亏虚的他,咳嗽着再次无力坐了下去。   上官羿可不准备和上官羽继续废话,而是直接让人带了一群遍体鳞伤的男女进来。   其中有一个疯傻的女子,她手脚戴着镣铐,脸颊上被刻着一个“淫”字,手臂和小腿上多处刻着字,那些字全是侮辱人的话,简直就是不堪入目,残忍至极。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太后母子的下场   柳亭一瞧见那疯癫女子,他便怒拍案而起,转身怒指着上官羽骂道:“昏君!原来陆大人一家是死于你手。”   陆大人自那日朝会后,便在离宫时向他说辞官回乡的事,他只说考虑几日给他答复。   可没想到,陆大人却在之后落得了满门被灭的下场。   而这个女子他见过,听说是陆大人续弦的妻子,不过三十出头,生的貌美,那怕三十岁了,瞧着水嫩的也宛若二十岁的女子。   而当时廷尉罗福去带人查案后,说唯独这位陆夫人不见了,可能是她跟人私奔才下毒害死了陆家满门。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陆夫人竟然被弄到了宫里来,还被人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那怕是再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女子,也不能对其处以这样的刑罚啊,更何况陆夫人还是无辜的,这昏君怎可在她身上留下这些侮辱的字眼?   不是人,这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他怎还配为君。   上官羽在看到这些人的时候,便知道他完了。   上官羿望着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上官羽,他冷然怒数他的罪行道:“上官羽,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无人可知吗?陆大人早已查清楚你所有的罪行,只不过很可惜,他没来得及将此罪证上呈皇祖母,便已被你夺他妻……暗杀了他陆家满门。”   上官浅韵在一旁冷眼看戏,上官羿这是不止要找理由废了上官羽,更是要用这肮脏不堪的上官羽,来彰显出他的仁善正义啊?   上官羽早已被吓破了胆,他知道,他的皇位是丢定了。而他的命,现在也捏在上官羿的手里,他不想死,那怕去当个小小苦寒之地的王爷,他也不想死啊!   上官羿摇头重叹一声,痛心疾首道:“二哥,当年我母亲只想我安好,所以她不想和太后争什么了,可这么多年以来,为弟一直躲在汉中不出,为得便是让你和太后安心,可以好好治理这天下,不求你能如父皇般让承天国国富民强,可至少你也该让天下百姓有个温饱啊!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不爱护自己的臣民还罢,还那样糟蹋他们的儿女,你让为弟……很心痛,也很愤怒。”   凡是在座的众人,那个不是耳听八方的,这长安城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知道,更何况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些少女失踪大案?   哦,还有一个妇人被奸污案,听说是一尸两命,当真是可怜啊!   而今他们知道那真凶是谁了,自然要站在道德之上,好好谴责这个畜生不如的昏君了。   上官羽被那些鄙视、轻蔑、厌恶的眼神刺激的,竟然抱头发起疯来,他挥袖扫开了桌案上所有的美酒佳肴,起身踢翻了桌案,双眼泛红的冲着众人一声怒吼:“都给朕闭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整个天下都是朕的,你们所有人的生死,自然也该由朕来掌握,朕要你们死,你们就得死。更何况,朕只是玩几个小贱人,她们能被朕临幸,是她们的福气,可她们不止不谢恩,还敢反抗朕……她们该死,所有妄图反抗朕的人都该死,包括你们!来人,来人啊!将这群乱臣贼子,全给朕拖出去斩了,斩了啊!哈哈哈哈……朕是皇帝,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谁敢忤逆朕意,都得死。”   柳亭就算再怒上官羽残酷不仁,可他并不糊涂,对于这样疯狂的上官羽,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尚无接到上官羿递给他的眼色,便倒了杯酒水,放了一颗入水则融的药丸下去,端过去谄媚的笑说道:“皇上,喝杯酒解解渴,别为了这些个乱臣贼子,而气坏了您自己的身子了。”   上官羽伸手接过尚无送来的酒水,仰头喝下去后,他眼底的疯狂之色果然减淡了,当看到众人愤怒的目光时,他感觉自己犹如被人在凌迟。   他害怕的寻着能救他的人,当看到上官浅韵时,他便跄踉的跑了过去。   持珠一见上官羽要靠近她家公主,她便离开洛妃舞身边,上了阶陛,闪身挡住了上官羽,眸光冷然的看着对方,一手搭在腰带上,如上官羽敢再靠近,她一定会让他血溅当场。   上官羽此时是清醒的,他知道持珠有多可怕,所以……他站在那里,眼中含泪的冲着上官浅韵哀求道:“皇姐,你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和他们说说,只要能放我一马,把我送去巴蜀都行,皇姐……皇姐我求你救救,你可是我唯一的姐姐,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   持珠退开一步,转身走到上官浅韵身旁,冷眼看着这场可笑的争夺。   上官浅韵眸光淡冷的看着那跪地哭泣的上官羽,良久后,她才启唇淡淡道:“我成亲后,你母后毒害我之时,你也是知道的,可你却没去阻止。”   上官羽对于这件事,他只是抬头看着她无辜的道:“皇姐,那些事都是母后做的啊,和我没关系的,我不曾害过你,我甚至……皇姐,求你救救我,那怕以后你打我骂我,我都会当个任你训的弟弟,好不好?皇姐,皇姐……”   上官浅韵有时是会行善,可她的善良却金贵的很,不会廉价到随便对什么人都施于,上官羽,是不配被她怜悯的。   “皇姐不比理会他的死活,他也不是这段日子就残酷不仁的。”皇后带着若雪进入临华殿,一步一步带着怒气而来。   若雪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几块白绢。   皇后走过去,先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而后才面向上官羽,怒红了双眼道:“你做过的那些事,那怕到了阎罗殿,下了地狱受尽刀山火海之刑,都是无法赎你之罪的。上官羽,你还我妹妹命来,畜生!”   上官浅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然让皇后这样的悲痛愤怒?   皇后对着太皇太后便是跪下叩了三个头,俯身在地泣不成声道:“太皇太后,他就是个疯子,从他十二岁开始,他就一直在害人性命,我妹妹……我妹妹便是被他剜心至死的啊!他就是个茹毛饮血的人间恶鬼,他的双手染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他满腹都是被他害死之人的血肉,他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太皇太后猛然睁开双眼,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上官羽,这回她能确定了,上官羽不是他们上官氏的子孙,而是……   “皇祖母,请您息怒,孙儿这就让持珠送您回去。”上官浅韵本来就不想她皇祖母来临华殿的,可皇祖母太担心她了,才会强打着精神来参加这场……充满肮脏污秽的夜宴。   慈姑一直在轻轻的拍抚太皇太后的后背,为得便是帮她老人顺顺气。   太皇太后被气的脸色发青,呼吸变得急促,来一句话也怒骂不出来。   “皇祖母,孙儿请您息怒,请您息怒啊!”上官翎急的眉头紧皱,伸手帮太皇太后顺着气。   上官浅韵手里拈着一根银针,在太皇太后脖颈上刺下去,见太皇太后晕了过去,她便吩咐道:“持珠,你陪慈姑和十七弟一起送皇祖母回去,在此期间,谁敢去打扰皇祖母休息,不管他是谁,一律格杀勿论。”   “是!”持珠领命后,便与慈姑一起,搀扶着昏迷的太皇太后离开。   上官翎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对上官浅韵说道:“皇姐你和姐夫保重,我和皇祖母在宫里等你们回来。”   “去吧,好好照顾太皇太后,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展君魅伸手摸摸上官翎的头顶,虽然没个笑脸,可语气中却充满了关怀与鼓励。   “嗯,我会保护好皇祖母的,姐夫你就放心吧。”上官翎得到他家冷漠姐夫的鼓励,便握着小拳头龙行虎步的离开了。   上官浅韵目送走太皇太后他们后,转头便眸光冷然的看向了上官羿,声音冰寒道:“四弟,皇祖母年岁大了,可是气不得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上官羿虽然气恼上官浅韵扣给他一个不孝的帽子,可面上还是拱手认错道:“是弟不对,因一时太气愤了,才……皇姐训斥的对,是弟顾虑不周,才会惹皇祖母生气的,回头便去皇祖母面前请罪去,还请皇姐息怒。”   上官浅韵对于上官羿的虚伪做作,她只神色淡冷道:“请罪就不必了,这几日,谁也不许再去惊扰皇祖母,若是那个不懂事的去惊扰了皇祖母,他的命我要,他全家的命,我也要。今儿,这话我放在这里了,谁要是拿这些话当玩笑听,到了满门被灭之时,可别怪我没事先丢出告诫的话来。”   皇后也是心里一冷,她是知道她妹妹之死后,便被仇恨冲昏了头,才会来到这里愤怒哭诉,没想到竟然惹太皇太后动怒,差点气伤她老人家。   上官浅韵举步走下阶陛,来到匍匐在地的皇后面前,她居高临下的冷睨着皇后,声音依旧冰寒道:“皇后,起来吧!以后做事小心点,莫要失了规矩仪态。”   若雪单手搀扶起了皇后,双手捧着托盘奉上,低着头,不敢去看面前这一身冷然寒气的长公主。   上官浅韵伸手打开一张白娟,上面罗列着上官羽从小到大的罪行,她看的惊心,也感到很庆幸,自己前世死的还真是便宜,若是太后不是急于铲除她,她落到上官羽这畜生不如的人手里,下场恐会比这上面的人还惨吧?   上官羽知道他隐瞒的事,今日被皇后这个贱人全给曝露在了人前,他这回真的死定了。   上官羿与柳亭一起上前,各自从托盘里那起一块白娟去看,上面没一字一句都是血泪,可以看出记录这些罪行的人,握笔是都是颤抖的,因为这些事太令人震惊了,也太残酷到令人恐惧了。   展君魅走过去,他也很好奇这些白娟上,到底记载了什么罪孽,竟然让柳亭这样的人都脸色苍白至此……   上官浅韵伸手握住了展君魅的手腕,面无表情的道:“不要看,我怕你会愤怒到杀人。”   展君魅感受着她手在发抖,而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收回要看白娟的手,转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会保护你。”   “嗯。”上官浅韵抬手也抱着他,她不往下去看,她也怕自己会愤怒到想杀人。   上官羿不知道他母亲到底瞒了他多少事?可这些被皇后带来的证据,却真连他也被吓到了。   柳亭放下那白娟,他转身缓步走过去,站在阶陛下,他望着那一向懦弱无能的君王,没想到这样一个胆小的人,竟然骨子里住着一个残酷冷血的恶魔,而他却一直没瞧出来,当真是愚蠢糊涂到家了。   上官羽双手抱膝坐在阶陛上的地毯上,眼神怯怯的看着柳亭,他一个劲儿的摇头说:“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他们太不听话了,我只是想让他们安静一些,安静一些……而已啊!”   上官浅韵没空去理会上官羽发疯,而是推开了展君魅的怀抱,回头怒斥道:“上官羿,你在做什么?疯了不成。”   “皇姐,疯的是他上官羽,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罪行,他别说不配为君,就连人他也不配做。”上官羿半真半假的愤怒道。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心胸狭窄,且目光短浅的四弟,她真是失望透顶了。   遗诏的事,看来,她还需让风伯继续查下去,她绝不相信她父皇会糊涂至此,竟然选了这么个假仁假义的东西来当储君。   而上官羿也不是真那么没分寸,他将那些白娟送给人看,也是挑人的,比如一些有经历的老侯爷,和一些年事过高的大臣,以及一些代表年迈父亲来朝贡的各地诸侯的公子,还有他的几个颇淡定自若的皇弟。   上官珝只看了一眼那白娟上的罪行,他便合起了白娟,再不愿多看一眼这字里行间的血腥。   上官翀虽然年纪小,可却比上官珝淡定多了。他仔细看完了上面的罪行,摇头感叹了声:“怎会相信这样可以长生不老?这那是什么修仙,根本就是要把一个人,活生生的变成一个嗜血魔鬼。”   原来上官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信鬼神之说,听说人死后,行大善的人才能上天,可只要做过一点错事的人,便会下地狱被拔舌下油锅。   而他因为怕死,便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邪方,竟然用十五岁少女的鲜血沐浴,吞食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幼女之心,更是用那些貌美的少年投炉炼药,以求长生不老,永不堕地狱,只留在人世间,千年万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全都是无稽之谈,这些东西只会泯灭人性,让人变成一个嗜血的恶鬼。”上官珝是读过医书中提及过,人血是有毒的,故而茹毛饮血之人,必然不能长寿。   而这些什么阴女,更是一些鬼神之说,怎可拿来信以为真?   到底是谁给上官羽的方子?这般恶毒的方子,写它的人,定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上官翀对于他三哥话,很赞同的点点头道:“这些方子,最多也就只能骗骗三岁小孩子罢了,真不知二哥是怎么想的,怎会糊涂的去信这邪方。”   上官羽在所有人不注意之时,便瞅准机会,起身去扑向了柳亭,手中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匕首,此时正架在柳亭的脖子上,他整张脸都扭曲到狰狞的疯狂道:“全部都闪开,否则,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如何剜出人心,还能让这个人不死。”   柳亭也是气糊涂了,才会忘了上官氏的江山是三王从马背上打下来的,所有上官氏的子孙,自小都会精于骑射且善武。   上官羿倒是一点都不在乎柳亭死不死,反而,柳亭要是死了,他就可以把自己在汉中的智囊先生,调来长安城当丞相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一副准备袖手旁观的样子,她伸手拉了他衣袖一下,这时候是吃醋的时候吗?还不赶紧救人。   展君魅是不想救柳亭的,一是他懒得管闲事,二是他很讨厌柳亭,总觉得柳亭会和他抢龙儿。   可既然龙儿让他救人了,那他就大方的救柳亭一回吧!   上官羿觉得展君魅人一动,闪身到了上官羽的面前,他都没看清展君魅怎么出手夺匕首的,柳亭便已被救下了,而上官羽也被打的口吐鲜血。   展君魅救完人后,便转身走回到了上官浅韵身边,皱眉问了句:“还有杏脯吗?”   “还有。”上官浅韵对他一笑,手里握着的帕子中,果然还有一颗杏脯,她拈起那颗杏脯,伸手放入了他口中。   展君魅嘴里吃着酸甜的杏脯,拿着自身准备的素白帕子,来来回回的擦了好几遍的手,而后才丢了那帕子。   柳亭对于展君魅的洁癖,也是略有所闻的。只不过,他很好奇,这样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他是怎么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   而在众人都愤怒的瞪着上官羽时,旁边的洛妃舞忽然被一个黑影给劫走了。   彩云追月惊叫一声,众人齐齐的闻声一转头,洛妃舞被劫出了门外去。   而当众人又忙转回头来,那阶陛处只留下一滩血,而上官羽的人却不见了。   上官浅韵拉着展君魅的手便向着门口跑去,跑出临华殿,便看到花镜月和两名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那两名黑衣人武功都不低,阻拦着花镜月去追被劫走的洛妃舞。   墨曲出现了,先飞身过去,潇洒的从黑衣人手里夺过了洛妃舞,来个英雄救美。   花镜月挥袖拍开一个黑衣人,有凌空给了另一名黑衣人一脚,飞身扑过去夺回了洛妃舞,并且给了墨曲一脚,没加内力,纯属踹人。   墨曲旋身落地,揉了揉被踹疼的小腿,对于这个不识好人心的花镜月,他合扇指着对方道:“花镜月,你这可是忘恩负义,我好心帮你救回蓝田郡主,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踹我一脚,哼!”   洛妃舞也只是受了点惊喜,并没有怎么样,倒是花镜月对她的紧张,让她心里很是欣喜。   带着上官羽离开的黑衣人,在半道被人拦了回去。   上官羿见到那人时,便很是激动,因为这人是他母亲请来的,武功很高。   崇严带着几名黑衣人到来,望了一眼那与他的人缠斗的黑衣暗卫,这些人的忠心是死的,他们只认他们的主子,而他们的职责便是誓死护主。   其实,他一直很好奇暗门是个怎样的地方?上官氏又为何建立这样一个暗门?   上官羽就算身为帝王,身边只有四名暗卫,暗门的规矩,人不出五。   也就是说,无论对方身份再怎么位高权重,身边的暗卫,都不会多到有五人。   崇严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上官羽,可似乎每次见到上官羽,他都生不出慈父之心,因为这个孩子如他大哥一样,天生病态,就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他害怕见到一个如他大哥那样的疯子,所以,上官羽必须死,崇家留不得这些病态的孩子。   上官羽当看到那紫袍男子一步步靠近他时,他无比的惊恐,将唯一仅剩的暗卫也退了出去,他转身拼命的想要逃跑,因为他不想死,他要去找他母后,他母后会保护好他的……   崇严出手,几招之下,便下了那黑衣暗卫,他心惊了,因为暗门随便一个暗卫,都不是他能三招之内杀死的。   跟了上官羿的红衣女子出现了,她用红绫束缚住上官羽,将他抛了回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上官羽有偏头吐了一口鲜血,若是换做以前,见到这名红衣妖娆的女子时,他想的一定是*不堪的画面,可此时,他看这名红衣女子的眼神,却犹如见到了吃人肉喝人血的妖女。   这名红衣女子名红樱,她除了要深夜伺候上官羿,还要担任着保护上官羿的指责,这是她那残忍的主人,给她的命令呢!   上官羿虽然表面上瞧着淡定从容,可内心却淫邪的回味着与红樱的欢爱滋味儿,这女人可是天生尤物,床笫之间,能让人*的欲仙欲死。   红樱没去看令她恶心的上官羿,而是将目光望向了那一袭玄袍严肃的展君魅,这个男人给她留下的恐惧阴影,她想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那夜的月光太惨白,那夜的血太殷红,那夜的他宛若妖魅的魔,锁情斩出,收割着无数生命,他冷漠伫立在黑夜的风中,拈着本该是慈悲的佛珠,弹指间,让挡他路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变成了失去温度的冰冷尸体。   上官羿还是第一次在红樱的眼底,看到了这般清楚表露的恐惧之色,展君魅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竟然让红樱这样不畏生死的人,也如此的畏惧他?   而当众人以为大局就这样已定时……   四周忽然涌现出无数的黑衣人,瞧着应该有百人之多。   上官浅韵一见这群黑衣人出现,她便对身边的上官珝冷声道:“带着所有人进入殿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皇姐……”上官珝因担心上官浅韵,便想着让上官浅韵随他一起进入内殿,可当对上那双淡冷的眸子时,她便拱手低下了头:“皇姐保重。”   “嗯,进去吧!”上官浅韵淡冷的说完这句话,便转过头去,没有去看相斗的两拨黑衣蒙面人,而是望向那那名紫袍男子,木牌上的紫袍男子,会是这个人吗?   上官琼望了她家大皇姐背影一眼,便随着她家三哥一起进了临华殿。   当众人陆陆续续进入临华殿后,殿门便被紧紧的关闭上了,隔绝了视线,却隔绝不了声音,殿内的人,依旧能听到兵刃相交,死人倒地的声响。   临华殿外的高台上,此时也只有上官羿与他们夫妻二人。   上官羿望着台阶下平地上厮杀的两拨人,他勾唇一笑,转头看着身边的姐姐问了句:“皇姐,你害怕吗?”   上官浅韵眸光淡冷的望着那些鲜血与死人,启唇淡淡道:“人活一口气,他们不过是断了这口气罢了。”   上官羿闻言一愣,而后轻笑一声转过头去,望着那鲜血飞溅的厮杀画面,他轻叹一声道:“皇姐说得对,他们不过是……失去那口气罢了。”   人就是这般的脆弱,一口气在,就是活着。   一口气失,你便是拥有整个天下,最后也还是一无所有的离开,想留都留不下来。   这样一想,他争抢这些,便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上官浅韵在等人,等太后出现。可恨奇怪,上官羽都只剩半条命了,为何太后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她不要这个儿子了吗?   上官羽挣开那束缚他的红绫,他爬起来便想趁乱逃跑,可在他没跑出几步时,他便又退了回来。   黑暗中,走出来手握利剑的南忌,他将一把剑插入上官羽腹部,一步步的前行,眸光寒冷,启唇唤一声:“皇上,好久不见,草民来送您上路了。”   “南……南忌?你……为何要……要杀朕?”上官羽很不明白,为何连他唯一的好友,也会想要杀他?   南忌把那把剑一前推,穿透了上官羽的身体,他靠近上官羽而侧低声道:“从你对我下药开始,你我便不再有情谊了。而从初夏死后,我对你便恨之入骨了。今夜,我是来给初夏报仇的,上官羽,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初……夏?”上官羽望着南忌与他来开了距离,在南忌拔出那把剑时,他便捂着伤口倒在地上,嘴里流着血,他还在执着的望着南忌,他不懂他怎么就比不上初夏了,为何南忌要初夏,而不要他呢?   “不要把我想的和你一样龌蹉,上官羽,你就是个疯子,而我却可笑的以为是我害你成这般模样的,呵呵呵……早知你心里本就住着魔鬼,说什么,我也不会去……”南忌痛苦的落泪,因为他也是害死初夏的凶手,他的手上也被血染脏了,他也是个满身罪孽的人。   上官羽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落泪的南忌,回想他从小到大的所作所为。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每因一点小事发火,在人前他还能自制,可在人后,他就会烦躁到只想找人发泄。   小时候,他靠背地里大骂宫人发泄内心的暴躁。   长大后,他第一次尝到欢愉的滋味儿后,便开始在那些女人的身上发泄。   可这些发泄,不止没让他内心稍微平复一点,反而让他觉得心里越来越不满足。   直到有一日,他得到那张方子,他开始暗中让人在山里建造活死人墓,在那活死人墓里,他可以肆意的嗜血发疯,那会让他很快乐。   可他登基为帝后,他母后开始让他吃一种药,这种药吃了后,虽然他会当时很难受,可心里那种暴躁的感觉,真的慢慢变淡了,至少他在女人身上发泄时,再也不会因暴躁失控而弄死人了。   可南忌的出现,却点燃了他内心熄灭的火,他再次感受到那种折磨人的暴躁。   他只想找人发泄,在发泄的时候,他又会忍不住想嗜血,想放开所有束缚去畅快的疯狂。   南忌当见到上官羽双眼又泛红,那眼底的疯狂之色,让他心惊恐惧,他握剑走过去便是一挥,毁了那双让他害怕的眼睛。   “啊!南忌……”上官羽捂着双眼,疼的他在地上打滚,伸手指着前方嘶吼道:“南忌,你敢伤朕,朕要让你受到……”   南忌浑身都在发抖,望着满脸是血,狰狞嘶吼着要爬起来抓他的上官羽,他脸色苍白挥出一剑,削掉了上官羽的手掌,血喷洒了他满身满脸都是,他更是害怕,害怕到他闭上双眼胡乱挥着手里的剑。   上官羽艰难的起身后,没能靠近南忌一步,便被对方用剑凌迟了他,他口吐鲜血,双眼不能视物,可他还在面容狰狞的咬牙道:“南忌,既然你这般恨朕,那就陪朕一起下地狱吧!”   南忌惊叫一声,他眼前是上官羽血淋淋的骇人样子,他不要再听到上官羽的声音,不要!   上官羿刚开始还能看着他小舅舅虐上官羽,可到了最后,他便不由得心里发冷了。他小舅舅割了上官羽的舌头还不算,竟然还一剑断了上官羽命根子?他就这么恨上官羽?竟然让上官羽死也不得全尸?   南忌握着剑后退了好几步,望着那受尽这般折磨,还能不死的上官羽,在地上血淋淋的挣扎着,他心里再没了害怕恐惧,只有为初夏和那些无辜民女报仇的舒畅感觉。   可那些民女的仇他能杀了上官羽报了,那初夏的仇呢?   初夏因他入宫,最后为他而死,他欠初夏一条命,也是该偿还的。   可他又放不下他母亲,这条命,只能先记着了。   初夏,让我先还你一点利息吧!   上官羿当见到南忌握剑在脸上划过后,他便心惊的差点脱口喊出一声小舅舅,可最后,他还是抿嘴没有喊出来,只是那样不懂的望着南忌握剑离去的背影。   为何在虐杀了上官羽后,反而又自伤呢?   他这小舅舅虽然长的不是很俊美非凡,可却也是个俊美的男子,好好的一张脸就这样毁了,他这小舅舅难道就不怕自己将来后悔吗?   南忌提剑离去,他要去祭拜初夏的在天之灵,用这把染了他和上官羽鲜血的剑,去让初夏的亡灵安息。   上官羽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后,便再也没了动静,不知是流血过多而死,还是给活活疼死的,反正是断了那口气,死了。   “羽儿!”太后终于出现了,不过,她披着一个黑色的斗篷,脸上还蒙着黑色的面纱,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这打扮着实瞧着奇怪。   紫袍男子一见太后出现,他眸子便微眯了一下,眼底浮现杀意,绝不能让这女人活着说出他的身份来。   太后在看到上官羽的尸体后,便脚步放慢了很多,她慢慢的走过去,跪在上官羽尸体旁,俯身去伸手摸着上官羽染血的脸,她落泪悲痛的唤着:“羽儿,母后来抱抱你了,我的儿,你怎能这般不孝的……先母后一步走了呢!”   上官浅韵望着太后抱着上官羽的尸体,一声又一声的悲痛责怪其不孝,她忽然间,有些可怜太后了。   无论太后以往多作恶多端,可她在失去孩子的时候,其实……和别的母亲都是一样的,会悲痛难过,也会伤心落泪。   紫袍男子一直有留意上官浅韵的情绪,当见到从头至尾冷漠观这场夺位血腥的她,竟然会眼中流露出悲悯之色,他心中冷笑,一个连仇人都会可怜的小丫头,竟然也会让南露华忌惮。   上官浅韵是可怜太后痛失儿子,可这只是对一个母亲的同情,而绝不是对她仇人的悲悯。   展君魅随着她一起下了台阶,带着她走一旁干净没染血的地面,来到了上官羽躺着的地方三尺外,他们夫妻二人驻足,望着抱着儿子尸体哭泣的太后。   太后怀里抱着惨死的儿子,缓缓抬头看向那对风华无双的夫妻,她仰头悲冷的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儿子都死了,你们难道还想来鞭尸吗?上官浅韵,你根本就不该醒来,只要你一世痴傻,我便不会一定非要致你于死地不可。可你却醒了,那你便不能活着,我无法看到她的女儿,幸福快乐的活在这个世上,不能!”   上官浅韵眸光淡冷的望着狂笑的太后,只问对方一句:“我母后是怎么死的?”   “你母后是怎么死的?”太后停止了疯狂大笑,望着她冷艳的面庞,她眼中落泪笑说道:“还能怎么死的,我找人打死的,五脏六腑俱损,她如何还能活。”   上官浅韵袖下双手紧握成拳,眸光从淡冷,变得很是寒冷,再次冷声问:“父皇真是病危宾天的?”   太后摇了摇头,眼底浮现恨意道:“他是被我用毒害死的,而他所中的毒,便和太皇太后所中之毒,来源是一处的呢!”   上官浅韵缓缓闭上眸子,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嘴唇微颤咬牙问:“你是如何假造的遗诏?父皇的私印,是谁给你的?”   太后也不知是不是心死了,她对于上官浅韵的问题,都很好说话的回答着:“遗诏是我亲手书写的,他的笔迹……我很清楚。至于私印,那是我收买了他身边的人,在为整理衣物时,偷偷拿来给我,让我在遗诏上盖上的。”   紫袍男子见太后望向他,他只是勾唇一笑,那般的自信对方没机会说出他的身份来。   上官浅韵一直望着太后,当太后望向那紫袍男子一眼时,她便也转头看向了那名紫袍男子,戴着半张铁面具,只露出了唇和下巴,瞧着应该是三十至四十岁之间。   而这个人,她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是不是唐肜的属下。   太后的确没来得及说出唐兰之是崇严杀的,便忽然痛苦的翻滚在了地上,面纱掉落,斗篷被睁开,她的双手和脸都是溃烂的,甚至脖颈和手臂上也是溃烂的一块一块的,比得了麻风病的人还可怕。   展君魅护着上官浅韵远离那浑身溃烂,明显是身受剧毒的太后,对于这样只能发出呜咽声的太后,他不认为还能问出什么事来。   上官浅韵是无论如何也要知道那个帮凶的,她伸手推开展君魅,上前望着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的太后,她拔出腰间配着的匕首,在掌心划了一刀,举步走过去,将流出的鲜血,滴入太后的口中。   太后舌尖尝到了血腥味儿,可这些血,似乎真能缓解她的痛苦。   崇严没想到上官浅韵竟然用凤血救身中奇毒的太后,而他绝不允许太后说出他是帮凶的事来。   黑暗中,有一枚利箭飞来,极其准的刺穿了太后喉咙。   太后在望见一丝活着的希望后,便被这枚无情的冷箭,给扑灭了那希望的灯火。她在临死之前,双眼瞪得大大的,颤动着唇艰难的说出了一个名字:“崇……严……”   展君魅自后搂住上官浅韵的腰,将她带离了太后身边,抬手捂住了她的双眼,不愿意让他看到太后化为脓水的一幕,因为太恶心了。   太后死后化成了浓水,浸染了上官羽的尸体,母子二人融化在了一起。   世间,孩子生带着母亲的骨血,死后却不一定能还骨血与母亲,可上官羽死后却与太后骨血相融,也算是今生与太后两清了吧!   ------题外话------   人血真的有毒,本草纲目中有记载。   至于其他的……现在高科技整容都不能长生不老,几个偏方就能长生不老,那也太玄乎了,只当神鬼之说听听好了。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半响贪欢   “崇严!”上官浅韵咬牙念出这个名字,太后临死之前,还是没有放过那个人。   呵呵,二人曾相爱,可到了最后,却也是自相残杀。   崇严杀了太后,太后却将仇恨的种子,埋在了她的心里,只等着时机成熟后,她便会代她杀了那个无情的男人,好让她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寂。当真是男人无情,女人便狠。   展君魅带她到一旁,便取出怀里备用的伤药,为她处理着伤口。   上官浅韵望着低头为她包扎伤口的男人,她不知道有一日,她会不会也和他走到太后与崇严这一步?   “我不是别人,我是展君魅,展君魅对上官浅韵的承诺,至死都不会改变。”展君魅不说什么此情不变,他只说他永远不会失信于她,会守住对她的承诺。   上官浅韵承认,她因为太后之死,而对人世间的男女之情,心生了怀疑。可当听到他生气的话,她却又含泪笑了。   展君魅为她包扎好伤口,没来得及去安慰她一句,便搂着她的腰闪身飞退开一丈之远,看都没看清来人,伸手便与来人对了一掌。   那蝙蝠人在与对方对了一掌后,便被拍的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等他展臂飞退落地后,他便很是惊讶道:“你怎么会没中毒?”   展君魅抬手看了他白净的掌心一眼,他知道这是凤血让他百毒不侵的,而身边的女子拥有凤血,却能救人而不自救,想起这事他就想骂他师父的老祖宗,都是他种出的情果害得。   若是将来龙儿真因此出了一丝差错,他定然会去刨了那老东西的坟墓,将他的骨头挖出来砸成粉末。   蝙蝠人很快就明白展君魅为什么没中毒了,他转头看向那眸光冷然的上官浅韵,他桀桀的诡异笑道:“小公主,你可真是够爱他的,竟然用凤血融入他的血脉,将他变成了一个百毒不侵之的人。”   上官羿一听蝙蝠人说他皇姐的血,能让人变成百毒不侵之体,他心里便升起了掠夺的*,毕竟刀剑好防备,毒却是无孔不入的,若能百毒不侵,他成为帝王后,才能彻底安枕无忧啊!   展君魅转头瞪向上官羿,声寒如冰道:“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   上官羿被展君魅那如嗜血猛兽的眼神瞪的,他暗吞了下口水,这个展君魅可是无亲无故的,而今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皇姐,他要是真敢抓他皇姐取血,说不定,这个疯子真会杀了他的。   蝙蝠人趁展君魅分神威胁上官羿之际,便再次出手要伤上官浅韵,可在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抹白影,他抬头便看到一名老者,惨叫一声,被老者一铁掌拍了出去。   风伯一袭白袍现身,挥手双手背后,白须白发,没有仙风道骨之之气,只有暴怒的狮子吼一声:“老夫在此,尔等谁敢放肆!”   蝙蝠一眼便认出他,惊恐叫了一声:“风斜阳,你这个老匹夫竟然还没死。”   风伯声如洪钟的大笑一番后,便速度如风的去追那想逃跑的蝙蝠人,一双机关铁抓锋利如刀刃,重掌一拍之下,便把那蝙蝠人拍到地上去,他落地走过去,一双玄铁打造的铁靴,重重的踩在那蝙蝠人背后,一双虎目威严道:“你这小毒物,竟然动老夫保护的人,胆子可真不小啊?”   蝙蝠人全身有毒,谁沾谁死,可这个风斜阳就是他的克星,他一双铁爪一双铁靴,就让他沾他身不得,只能狼狈的被这老混蛋踩在脚下。   风伯可从来都是对于该死之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不过,他还是转头征询上官浅韵的意见:“少主,这人你还要吗?”   上官浅韵上次也被一个蝙蝠人抓走过,可那个蝙蝠人最后被花镜月弄死了。而显然,这个比之前的蝙蝠人厉害多了。她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想看到这个蝙蝠人继续存在下去。   风伯见上官浅韵嫌恶的摇了摇头,便抬手一铁爪拍下,直接扭掉了这蝙蝠人的脑袋,随手丢向崇严所在的方向,一脚踢翻了那尸体,他便转身走了过去,拱手对上官浅韵恭敬道:“少主放心,有老夫在,任何邪祟都休想靠近您一丈之内,来一个老夫杀一个,来一群老夫灭他一群,绝不让这些宵小冒犯了您。”   “多谢风伯!”上官浅韵一直不懂风伯为何称她为少主,她想,也许风伯的主子是她父皇,所以她才成为的少主吧。   风伯是杀完人之后,便再次隐身于暗中。   上官羿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具无头尸,他这皇姐身边的奇人异士也太多了。更是没想到,他父皇身边的风伯,竟然也偏心的留给了她。   当一切都大定后,宗正大人便带人来了。   上官羿当见到宗正大人带着人到来时,他很是吃惊,因为所有宫门都被他下令关闭了,没他的命令,是无人可悄无声息打开宫门的。   可宗正大人却带着人到来,显然是在他们这里正乱之时,宗正大人就带着人进了宫门了。   宗正大人一到来,只淡淡看了这满地尸体的场景一眼,便走了过去,路过上官浅韵身边时,他也只是淡看他们夫妻一眼,便举步向着临华殿门前的台阶走去。   白绫飘飞,金铃脆响,一袭白衣风华的上官思容到来,她脸上蒙着面纱,旋身落在临华殿的屋顶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众人。   宗正大人在见到上官思容现身后,便和身后其余五名属官,以及那一对护卫亲兵,拱手作揖一礼:“见过尊主!”   上官思容迎风伫立在临华殿上,白衣飘逸,声音飘渺道:“上官羽为君不仁,即日废除。新帝人选……先帝留有真遗诏,明日召集群臣于宣德殿,由凝香长公主亲自宣旨,新帝人选为谁,你们到时自会知晓。”   “恭送尊主!”宗正大人与众人一起送走了上官思容后,便转头看向那位尊贵的嫡长公主殿下。   原来先帝留下的真遗诏,竟然在她的手里?   上官羿是知道皇室有暗门,暗门有为执掌者,是持有御龙令的持令尊主,凡是帝王因意外更替,皆由持令尊主全权做主。   就连择选的新帝,也只是持令尊主一句话的事。   而今这位持令尊主,竟然说让他家皇姐宣读遗诏,那岂不是说,他费尽心思偷来的遗诏也没用了?   因为宣读遗诏的人必须是上官浅韵,不是她宣读的遗诏,宗族便不会承认。   上官浅韵只淡冷的看了自作聪明的上官羿一眼,对宗正大人微微一颔首,便与展君魅一起离开了。   上官珝听宗正大人都来了,他便打开了临华殿的门,疾步走了出去,见上官浅韵夫妻要走,他便在后喊了声:“皇姐,我随你们一起去看望皇祖母……”   上官羿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上官珝自他眼前离开,袖子下他双拳紧握,本来想借机重伤上官珝的,可他那皇姐却一开始就摆明要护着上官珝。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以后可更难弄死上官珝这个眼中钉了。   上官珝在步下台阶后,路过宗正大人身边时,还君子谦谦的拱手一礼,而后才去追上了他们夫妻的脚步。   宗正大人倒是也满意上官珝这孩子,在先帝几个孩子中,也就这孩子温良仁善了。   唉!真希望先帝遗诏中的新帝,是这位广阳王殿下啊!   上官羿见宗正大人和几位宗族长辈,都很是喜欢上官珝,他心里不由得更是恨。   他母亲说得对,上官珝不死,谁的皇位都休想坐稳。   上官珝直到随他们夫妻走出很远的距离后,才长舒了一口气道:“皇姐,等新帝登基后,弟就想带着阿雪回广阳去了。以后每年也只过年来一次看望皇祖母,其他时候……皇姐和皇祖母都多保重,弟不能与你们多亲近了。”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珝,轻叹道:“珝儿,自己以后万分小心,无论是什么人,都不要轻信。唉!等这些事了了,皇姐再去问小皇姑要几个人,风伯这里也给你几个可信的人。总之,好好活着,在皇祖母有生之年,不要让她老人家再悲伤了。”   “弟记住了,一定会好好活着,侍奉皇祖母百年之后。”上官珝神情很疲惫,眼底满是悲伤之色,他从不曾想争夺过那个位子,可他的兄弟却一个个的视他为眼中钉,他真的很不懂这是为什么?   上官浅韵走过去抱住了上官珝,轻拍他肩背叹道:“珝儿,你的命,便是你最大的罪,他们是在忌惮着你的运势,才会怕国师当年为你批的命为真,你会成为点亮紫微帝星的人啊!”   “皇姐……”上官珝很难受,当年他一出生,紫微星便大放光彩,天机子推算后,得出他乃大运势之人。   就是因为他出生之时,天有异象,天机子有为他批了那样的命,他母妃才会为保他……而被人害死的。   他厌恶那个皇位,因为那个皇位他若真坐上去了,那便是踩着他母亲的尸骨登上去的,叫他如何能忍心去坐在其上。   上官浅韵知道这一世的上官珝多么的不顺遂,比之前世,他这一世更苦。   展君魅站在一旁紧皱眉头,身上散发出能冻死人的寒气。   上官珝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缓缓的放开了他家皇姐,扭头眼睫毛上还有泪珠的,笑对他唯一的姐夫大人说:“姐夫,我和皇姐可是姐弟,您这醋吃的……皇姐,你们家以后真可以开醋坊了。”   上官浅韵伸手就去打他,见他还敢躲,她便气的笑骂道:“你这臭小子,竟然也学会十七那一套油嘴滑舌了,看我回头不让皇祖母好好教教你规矩。”   “皇姐可绕了我吧!皇祖母的规矩要是从头学一遍,我和阿雪就得回到广阳去看六月荷花开满池了。”上官珝说完就真跑走了,他在前面少年翩翩的走着,对于身后的小夫妻,他在心里真诚的祝福着他们美满幸福。   展君魅伸手搂着上官浅韵纤腰,便是低头含住她的唇,好好亲热了一番,这才心里不那么酸。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没杏脯吃,就拿她解馋的馋嘴猫儿,她伸手捏了他脸颊下,便与他一起向前走,边走还问他道:“与那个蝙蝠人交手后,你可有在他身上闻到什么气味儿?”   “血腥气。”展君魅厌恶的皱了下眉头,那蝙蝠人是常年吸血的,血腥气极其的重,让人闻着都作呕。   上官浅韵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结束,那个蝙蝠人虽然貌似很厉害,还认出了风伯,可是……被风伯那般容易的杀了,总瞧着不像是太后最后的王牌。   “皇姐!”前方故意与他们夫妻拉开很长一段距离的上官珝,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   上官浅韵心里喊了一声糟了,便与展君魅疾步向前跑去。   风伯的速度比较快,他先一步到,将被吸血蝙蝠围扑的上官珝拎了出来,不敢与那些毒蝙蝠纠缠,只是带着脸色苍白的上官珝急退而去。   展君魅一瞧见如此之多的吸血蝙蝠,他便顾不得其他了,锁情斩旋飞而出,抹杀着那群暗夜妖魔。   “锁情斩?”风伯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看到了锁情斩,这可是传说中的武器,早在八百多年前就已自世间消失了。   而他一生钻研机关术,对于书中记载的锁情斩,他极其的好奇,没想到在有生之年,他竟然还有缘见闻这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上官浅韵觉得她今夜注定有血光之灾,此时上官珝被蝙蝠咬了脖子,她还要放血救人。   “给你,喂他吃。”墨曲飞檐走壁而来,丢给上官浅韵一瓶药,便飞身冲入蝙蝠群众,腰间软剑出鞘,闪出一抹寒光,挥剑而出,鲜血飞溅。   展君魅一见墨曲现身,他便收回了锁情斩,手腕上的翠玉佛珠滑落手中,他每捏碎一颗佛珠飞出,便会有蝙蝠的尸体掉落地面。   墨曲一见展君魅周身森寒杀气的缓步走来,他便惊恐的怒吼一声:“回去,这里不需要你。”   可一切都晚了,展君魅眼底浮现厌恶之色,指间捏碎弹出的佛珠越来越密集如雨,他冷漠的屠杀着那群因畏惧凤血,而不敢近他身周围的暗夜蝙蝠。   上官浅韵给上官珝服下了墨曲给的解毒药丸,当被风伯一声喊,她便抬起头来,结果就看到展君魅在用她送他的佛珠……在屠杀蝙蝠?   墨曲简直要被气死了,这群蠢货,让他们好好看着君魅,千万别让君魅出手,可他们呢?竟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君魅再次出手杀戮。   暗卫已经出现了,他们一个个如抢金子一样,动作利落,速度迅敏,片刻间就将蝙蝠群全部消灭了。   墨曲飞身掠过,将展君魅给拉走,必须让君魅远离那片血腥地,因为他怕君魅会暴戾的撕碎暗中所有的人。   这个上官羿真是作死,竟然派人暗中监视君魅他们,真当别人都像他一样蠢笨吗?   上官浅韵也瞧出不对头了,因为展君魅一直在看四周,她想四周定然有着唐肜或是上官羿人。   “君魅,先回去,别胡闹了。”墨曲真是要疯了,为什么君魅近来一出手,就一定要斩草除根呢?他到底是怎么了?   墨曲没能拉住展君魅,还是让他甩开他冲入了黑暗中。   墨曲听着耳边那凄厉的参加生,他竟然无力的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他不想听这些生命被抹杀的声音,更不想看到君魅冷漠杀人的样子。   风伯有些担心上官浅韵了,和这样一个暴戾的男人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   上官珝虽然被蝙蝠咬了几口,有点失血过多显得虚弱些,可他耳朵还在,眼睛也不瞎,当看到这样的展君魅时,他也开始为他皇姐担忧了。   只有上官浅韵一个人,不是因展君魅这样而畏惧,而是很担忧近来夜夜噩梦的展君魅,她觉得他会出事,会因他失去的那些记忆而出事。   展君魅将暗中所有的暗卫都杀了,杀完所有威胁上官浅韵性命的人后,他便冷静了下来,飘然飞身回来,落地后便一脸平静的缓步走过去。   墨曲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看着脸上溅了血,一只手也如血染的展君魅时,他简直想去死了。   这下好了,君魅竟然杀人都见血了,可见师父所说的话快成真了,君魅天性带来的暴戾之气,终是被压制不住了。   上官浅韵把上官珝交给了风伯,而她则起身缓步走过去,一步一步的与他拉近距离,当见到他近在咫尺之时,她便伸手去拉住他的手,可是……他竟然甩开了她的手?   展君魅站在那里,眉头紧蹙说了一个字:“脏。”   上官浅韵对此真气的想踹他一脚,伸手再去拉他血染的手,他指尖被血染的很冰凉,她有些心疼他,伸出另一只搂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柔声说一句:“我家子缘,什么时候都没脏过。”   “嗯。”展君魅伸出那只干干净净的手抱着她,低头去嗅她发间的幽香,微凉的唇贴在她耳边,咕哝了一声:“难受,想洗澡。”   “好,我们这就去昭阳殿,我帮你洗,一定洗的干干净净的,让你不再觉得难受。”上官浅韵最怕的就是展君魅事后不能平静下来,可现在看来,他没事,他是能控制自己的,也许刚才杀人的他,也是存有理智的。   墨曲最怕的就是展君魅事后会变得暴戾,可而今看来……有公主殿下在,一切都可以很平静安好了。   上官浅韵搂着展君魅腰,握着他被血染的手,带着他离开了这里,走另一条干净的路去昭阳殿。   风伯和上官珝都暗松了口气,刚才真是为那胆大的姑奶奶捏一把冷汗,就这样看着有些病态的展君魅,那姑奶奶竟然也敢靠近?真是令人佩服。   墨曲还是不放心的,指望不上那群蠢货保护展君魅了,他还是自己来吧!   风伯见人都走了,他便扶起苍白虚弱的上官珝,准备把他送到太皇太后哪处去。   上官珝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因为他还是担心他皇姐,那样的展君魅瞧着,真的太吓人了。   昭阳殿   上官浅韵一回来就命人立即备水,宫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没睡敢去问,只好去收拾那汤池,并且去找一些干净的衣服送进汤池。   昭阳殿可没有展君魅的衣服,墨曲只好让人赶紧回将军府一趟,将展君魅的衣服取一套送来。   汤池   温热的水,氤氲起白茫茫的雾气,白纱轻飘,美人多娇。   上官浅韵脱去了外衣,去掉了满头累赘的头饰,此时她正跪在池子边,手里拿着棉巾,轻柔的为水中的他擦着背,上面的疤痕几乎都没了,可有些深长的疤痕,墨曲的药却也去不掉,只能继续留在他的背上,每每刺痛她的心。   展君魅低头搓洗着他的双手,手背都被搓洗红了,掌心也被泡的褶皱了,可他还在皱着眉头一个劲儿搓揉着……   上官浅韵看到自然是心疼不已,低头在他耳边柔声道:“子缘,我帮你洗好吗?”   “不用,你那只手受着伤,不能沾水。”展君魅虽然还在皱眉冷脸搓着手,可对她说话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柔,这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就改不了了。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任何事,他第一件想到的事,那就是保护好她,不要让她被人伤害。   上官浅韵望着他好似要剁掉手一样搓法,她很是心疼的自后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轻吻一下,低声对他道:“子缘,我和你一起洗好吗?你不要总顾着自己,也帮我洗洗好吗?”   展君魅果然闻言停下了搓手的动作,转头看着她良久,才扬唇一笑点了下头:“好,我帮你洗,一定轻柔的不弄伤你,龙儿不用害怕。”   “嗯,我不害怕,子缘可不会伤害我,只会心疼我呢!”上官浅韵亲吻了他的脸颊,而后起身褪下了衣衫,迈着小巧的玉足,下到了温热的水中。   展君魅笑着伸手抱她在怀里,让她斜坐在他腿上,拿起她受伤的手,皱下眉头,将她受伤的手绕到他脖子后,他笑语温柔道:“这样就不会沾到水了。”   “是啊,这样就不会沾到水了。”上官浅韵以为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膛上,缓缓闭上双眼,听着他此时很平静的心跳。   没事就好,只要他没事就好。   “龙儿身上很干净啊,为什么还要我帮你洗呢?”展君魅轻笑着,撩水为她清洗的后背,掌心的肌肤还是那般细腻柔滑,白的像雪一样,美的如玉一般,令人一碰触就爱不释手。   上官浅韵用没受伤的手,也撩水为他洗着手臂,头靠在他肩窝上,眼眸被雾气所朦胧,透着几分迷离,声音还是那样轻柔似叹息:“子缘的手也白皙如玉般无暇,可为何你还要不住的搓洗呢?”   “手吗?”展君魅抬起他那只之前染血的手,虽然已被水洗的很干净了,可他还是觉得上面沾染着那殷红刺目的血。   上官浅韵纤指抚摸过他的手臂,握住他那只之前染过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着,眼神迷离道:“瞧,我的手多白皙,你的手……被你搓红的多难看,真不知明天能不能恢复过来,我还是喜欢你白皙如玉般美丽的手呢。”   “为什么?因为它能让龙儿快乐吗?”展君魅就算对别人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可面对她的时候,他永远都是情不自禁的饿狼。   上官浅韵被耳边温热的呼吸撩拨的红了脸颊,她转头与他的唇相吻,唇舌间纠缠,呼吸都因这份热情而缭乱了。   白雾茫茫的汤池中,被撩动的水声,他们间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夜色中传来的风声,一切都是那样的轻微,却撩拨着凡尘生灵的*……   贪欢半响,云收雨罢,二人想拥抱在一起,果然都心情好了不少。   展君魅双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沙哑的说一句:“龙儿,我让你担心了。”   “你我为夫妻,本就该遇事彼此关怀。”上官浅韵已是累的眼睛都不想争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投靠在他肩头上,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只想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静谧美好。   展君魅紧紧地抱着她,在她将下巴也搁在她肩上,缓缓闭上双眼,微微叹息一声:“龙儿,我被噩梦纠缠的很痛苦。如不是有你在身边,我也许真会被折磨疯吧!”   “休要胡说,只要我在一日,便不会看着你疯掉。”上官浅韵紧抱着他的脖子,慵懒的闭着眼眸,似刚才那般强硬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展君魅唇边扬起满足的笑意,因为他能有这样一个看似柔弱可欺,实则却刚强坚毅的妻子,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   “不要再使坏了,我可不想再伺候你一番,容我清洗下身子,随后便要去皇祖母宫里守着了。”上官浅韵是这边安慰了这个男人,那边还要去劝慰她皇祖母呢!可没时间继续和他胡闹下去。   展君魅很想说,天色都这般晚了,太皇太后指不定正在好眠,他们何必去那处打扰她老人家休息呢?   上官浅韵可不会惯得他无法无天去,她是真推开了她,撑着酸软的双腿挪到一边去,背对着他清洗了下身子。唉!她真担心他们这样下去,孩子会不会赶在芙蓉花开的季节里,就蹦跶出来了。   展君魅背倚靠在池边,望着她长发披散,玉背被半遮半掩,水中的青丝飘浮着,撩动的水面微微荡漾着波纹,那画面在白雾升腾中朦胧而美丽。   而外头,墨曲是取到了暗卫送来的衣服,想让宫女帮忙送进去吧,人家还守规矩的不干。   得!看来,这些个深宫女人,一个个的都没怎么闲着,估计那什么小画儿,没少偷着看吧?   否则,她们能这么通透明了男女间的那点事儿?   上官浅韵收拾好一切后,发现展君魅没有替换的衣服,她便随手拿了件斗篷,走向外面去,恰巧见墨曲怀抱着一个包袱,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呢!   墨曲一见上官浅韵发丝湿漉漉的出来了,他便走过去把包袱塞给了她,愁得他直叹气道:“你们啊,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都说了要……算了,我不说了,省得君魅又生气。”   上官浅韵望着墨曲离去的背影一会儿,才抱着包袱转身走了进去,算昭阳殿的宫人懂规矩,拦着墨曲没让他莽撞的冲进汤池去。   要不然,就算墨曲没闯进去看到什么,光是她与展君魅在一起的那些声响,就够羞死人的了。   展君魅倒是真不愿意在水里泡着了,而是上去后,找了块白棉布擦着身子,等着他媳妇儿给他找衣服回来。   上官浅韵抱着包袱一进来,就看到了令人喷血的画面。这男人就算爱干净,也不用擦身擦的这般仔细吧?   展君魅是从来都是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总之洗完澡后,他全身每一处都要仔细擦干了,绝对不能留下一点水珠。   因为,那样穿上衣服会很难受,而他喜欢每一处都干爽,包括刚才他擦的之处。   上官浅韵脸红着抱着包袱走过去,将包袱往他怀里一塞,她便转身羞跑了。   展君魅抱着包袱站在原地,其实他是被吓到的那个,因为他就差哪一点就擦干净全身了,可她忽然闯进来,真吓了他一跳,因为他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那怕那个其实是属于他的东西,可他还是有这种怪异的心虚感。   上官浅韵出来后,便吩咐人赶紧准备炭火,她需要把头发弄干了好梳妆去看皇祖母。   展君魅一直就不喜欢别的颜色的衣服,可墨曲给他取的衣服却是件茶白色的?不知道他因为花镜月,最讨厌白色吗?沾白色边的衣服,他也不喜欢。   上官浅韵头发都干了,发髻也梳好了,衣服也穿戴整齐了,斗篷披上正准备走,可却觉得缺了点什么?   对了,她家驸马怎么没人影了?   展君魅在房间里磨磨唧唧半天,才别扭的走了出来,这身衣服是挺合身,可他就是不喜欢这颜色,还有这青竹刺绣,怎么瞧着那么像花镜月的穿衣打扮?   上官浅韵见他可算出来了,便迎了上去,见他总低头拉扯衣服,她伸手拍了他手一下,瞪他道:“瞎扯什么?衣服都要被扯坏了。”   展君魅就是不喜欢这身衣服,他要找墨曲换了去。   “哎,你又要去哪里?老实跟着我,我们现在就去看皇祖母。”上官浅韵威胁的瞪他一眼,虽然瞧着他很不服气,可见他没敢明着反抗的份儿上,她这回就不和他计较了。   一袭宽松飘逸竹林听风茶白色长袍的展君魅,一出现人前,便让众人惊艳的宛若看到了仙人下凡。   可这仙人心情不太好,冷着一张脸,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着实有点小任性的可爱呢!   墨曲一直等候在外面,一瞧见他们夫妻出来,他便摇扇风雅的走了过去,看了看他家师弟,笑夸了句:“丰神俊朗,白衣风华。”   展君魅冷眸冰冷的望着墨曲的笑脸,阴沉沉的唤了声:“师兄,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白衣吗?”   “呃?讨厌白衣?这不穿着挺好看的吗?对吧公主。”墨曲知道他的确忽略了这一点,该说是那死暗卫去拿错了衣服,可现在多余的解释一句不能说,只能找这位公主殿下救命了。   上官浅韵觉得墨曲这挑眉挤眼的很滑稽,不过……她转头好好打量一下身边的男人,也点点头夸赞道:“嗯,是很好看。”   “好看?”展君魅危险的看着她,她敢说白衣好看?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无时无刻不泛酸的男人,她故意点点头笑说道:“是很好看,白衣出尘,飘逸如仙。”   “仙?我只羡鸳鸯不羡仙。”展君魅淡淡斜她一眼,牵着她的手走下长长的台阶,在她看不到之处,他唇边扬起了一抹喜悦笑容,女子也好,男子也好,皆为悦己者容。   墨曲摇扇跟在后头,他刚才似乎是看到他师弟嘴角的笑意了?呵呵,看来君魅真是变了,以往最烦人说他的脸,而今却为悦己者容了?   宫里发生这样的巨变,再也没人管闲事。   上官浅韵让人准备了羊车,她与展君魅坐着羊车,向着太皇太后宫里赶去。   漆黑的夜,在一场突变的夺位之争结束后,寂静的宫道里,只有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和那车上的风铃声,以及这宫中从未停止过的风声。   墨曲随暗卫一起躲在暗中,这回他亲自保护君魅他们,倒要看看谁还敢来找死。   羊车的轻纱帷幔被风浮动,那珠帘碰触叮叮的声音,而他们夫妻坐在车上,却透过轻纱,看向前方漆黑好似无尽头的宫道。   两边的披甲禁卫,一个个的站的笔直,神情肃穆,目不斜视的各尽其责。   前方两名提着大灯笼的小宦者弓腰低头前行,在他们身后跟着四个提着小灯笼的宫女。   在马车之后,除了跟着四宫女,还有六名宦者,加上两旁跟随的两名宫女宦者,总共是二十人。   搁在平日里,这不算什么,可在这宫变的深夜,宫中出现这样一辆前呼后拥的精美羊车,便很是扎人眼了。   秦夫人在接到宫变的消息后,便想抱着孩子去找太皇太后庇护,可当她要走出鸳鸯殿的时候,却被身边的掌事姑姑阻止了。说上官浅韵下了死命令,谁敢惊扰太皇太后,不止那不懂规矩的人要死,连其全家也会受到株连。   她没办法了,只能抱着孩子,在掌事姑姑和几名忠心的亲信护送下,躲躲藏藏的前去昭阳殿求救。   上官浅韵头靠在展君魅肩头,感觉这样羊车晃晃悠悠的,她都要快睡着了。   可谁知,车忽然停了下来,她被惊醒了。   展君魅透过轻纱望着前方,在前方宦者手里灯笼的光照下,他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似乎很是焦躁惊慌,在拦了车后,便猛然跪在了地上。   秦夫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哀求道:“长公主,求您救救我们母子。”   车驾两旁的宫女一左一右,伸手打起了车前的纱帘,低垂着头,安静的立在一旁,眼神丝毫不敢乱打量。   前面掌灯两名宦者,和随后提灯四名宫女,皆低着头退开至两旁,好让车里的主子,看到前方的人。   秦夫人抬头看向那羊车里的淡漠女子,她抱着孩子跪地挪过去,落泪苦苦哀求道:“长公主,求您看在稚子无辜的份儿上,就救救我们母子吧!”   她现在知道,她靠不了娘家了,没用且会连累娘家的女儿,自古都只会被抛弃的。   而她和她儿子唯一的出路,就是求上官浅韵相救,只要上官浅韵说一句话,他们母子就能离宫,那怕自此后隐姓埋名贫苦一生,她也不想她的儿子幼年丧生啊!   小孩子双脚一沾地,便向着羊车颠颠的跑去,伸着胖乎乎的小手,一笑露出小奶牙喊着:“羊羊羊……”   上官浅韵连太后那样的母亲都能同情,更何况秦夫人这个良苦用心的母亲呢?   小孩子跑来,就抱住了被训练的很温顺的大白羊,小脸蹭着羊毛,笑的天真无邪,根本不知他的生死,不过只在羊车上的皇姑姑一念之间。   上官浅韵就算还没做过母亲,可她也是女人,女人天生对孩子有母爱,当看到这么一个小小软糯糯的孩子时,她的心真的瞬间就软了。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皇室的血统,他都是条可怜的小生命,她既然能帮,自然要帮他活着。   秦夫人一见上官浅韵望着她的孩子笑了,她便不管膝盖多疼的,跪着走了过去,抱着她的孩子,眼中含泪教着道:“景儿,叫大皇姑,她是大皇姑呢!”   上官景抬起小脸,笑眼弯弯的望着那对他笑的美人姑姑,他离开母亲的怀抱,颠颠的跑过去,扒着车辕就要上去,可是上不去,他就皱着小眉头喊:“姑姑……姑姑……”   ------题外话------   亲爱的们,求不要养文了,嘤嘤嘤,偶需要乃们的支持哇!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章 新帝出炉(内有活动)   上官浅韵没有去将孩子抱上车来,而是看了秦夫人一眼,而后对暗中的墨曲,说道:“墨师兄,让人送他们母子离宫,拿着这个令牌,如遇人阻拦,亮牌子给他们看,自然无人敢不让路。”   墨曲翩然现身车旁,一手摇扇,一手接过那块令牌,看了看,便丢给了身后站着的那四名黑衣暗卫,吩咐道:“好好送他们母子出长安,路上小心点,尽量躲着人,不要过于张扬。”   “是!”暗卫其中一人接住令牌,便拱手低头领命,无声的走了过去。   秦夫人上前将孩子抱起来,对上官浅韵感激涕零道:“多谢长公主救命大恩,此生无以回报,来世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的,谢谢!”   “走吧!”上官浅韵不需要秦夫人对她感恩戴德,她救的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和一个无辜的孩子罢了。   至于什么妃嫔与皇子的?   她想起上官羽的身世,便觉得这后宫的妃嫔和皇子公主,都显得是那般身份可笑了。   一夕间,所有的身份地位,都成了假的,难道不可悲可笑吗?   唉!人生无常,谁也不知道,谁的明日会是个什么样子。   秦夫人抱着孩子,在四名暗卫的护送下,向着似无尽头般漆黑的宫道走去。   秦夫人身边还跟着掌事姑姑和四名亲信,他们自知在宫里也没活路了,倒不如随秦夫人出宫去,好歹出去后,主仆几人都在一起,也都有个照应。   两名打帘的宫女放下手,前方掌灯的宦者和宫女归位,羊车队伍继续缓缓的前行,好似之前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上官浅韵望着纱帘外的夜色,摇头轻叹道:“这一次的宫变,我们看到的血腥是不少,可我们看不到的血腥……唉!不知那些血,会不会把上林苑的仙客来,染得更红呢?”   展君魅握着她微凉的手,转头望着她忧虑的侧脸,温声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已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了。”   古来宫变后,那便是用血来洗宫廷,这个看似繁花锦盛的皇宫,其实,比世间任何地方都肮脏。   “宫中人命轻贱的连草芥都不如,有年老的姑姑说,在这道路的每一块砖下,都有着一具具森森白骨。而宫中从未停止过的风里,也永远飘着那血腥气,只因死的人太多了,在整个皇宫里,谁也不知谁是人,谁又是鬼了。”上官浅韵只觉得今夜特别的冷,而这个曾经在前世让她熟悉的皇宫,此时此刻却变得这般的陌生。   展君魅抱着她,让她多少能暖和一点,这个夜的确很冷,冷的是人心,冷的是人血,冷的是无情的……世间残酷。   而当宫中其他生了公主的妃嫔接到消息时,一切都晚了,上官浅韵已进了太皇太后的宫里,而那处却被上官羿以孝义之名,派兵重重保护起来了。   她们就晚了秦夫人一步,便注定了唯有死路一条了。   上官羿也是怕落得个不仁不义的名声,他并没有杀了这些女人,而是将他们连夜送去了建章宫幽禁。   至于那些个小公主?自然送去了咸阳宫,让她们终身被幽禁不出。   而在这些有名分的妃嫔中,有一位不甘就这样被幽禁一生的乔美人,花了大钱找了门路,偷偷的进入了温室殿。   上官羿在吩咐好一些事后,他便来到了温室殿,脱掉外袍,躺在那只有帝王能睡的龙床上,胸膛起伏的低笑着,心里很是得意,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而乔美人偷偷进来之时,暗中的红樱自然是看到了,可当她看到乔美人进入温室殿后……   乔美人一路走来一路褪了鞋袜,脱了外披的厚实斗篷,最后穿着轻薄暴露的衣裙,莲步轻移,边走边脱掉了那本就难蔽体的衣物……   红樱心中冷笑,转身离去,原来是个贪恋富贵的女人,要来对上官羿行勾引之事啊?那她还是不要多看污了眼睛了。   “谁?”上官羿正闭着眼睛,享受这份胜利的果实呢!可忽然感到有人靠近,他猛然睁开双眼,便看到床边站着一名浑身赤条条的美人儿。   乔美人一见上官羿眼神放肆的,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媚笑着一膝跪上床沿边,慢慢的俯身爬上了床,趴伏在他的身上,她娇柔的笑唤了声:“皇上,嫔妾来伺候您就寝了,您可要好好宠幸嫔妾呀!”   上官羿望着这名如妖精般的女子,雪肤貌美,的确是难得的尤物。而且,她身上可真香,更是上官羽的女人,他很有兴趣宠幸她……   乔美人骤然被人翻倒压在身下,她娇呼一声,纤指抚摸上身上男人的脸颊,妩媚娇笑道:“皇上可不要这样粗鲁,嫔妾可怕受不了您的龙威呢!”   上官羿望着身下诱人的小妖精,他心里也没多少冲动,只不过,在这龙床上,宠幸上官羽的女人,这的确会让他有种一报前仇的快感。   红樱就算不就近保护上官羿了,可却也不敢走远。   当寝殿内传来那些*之声时,她便皱起了眉头,不知这女人想干什么?就算想讨好上官羿保命,也不用这般自甘下贱吧?   而以她对上官羿的了解,就算不杀这个女人,也定然不会给这个女人名分。   因为,上官羿重名声,他定然不会背上一个强占兄嫂的臭名。   那怕乔美人的身份,放在民间只是一个妾侍,可只要她是上官羽的女人,便等于是上官羿名义上的小嫂子。   而另一处……   墨曲派的四名暗卫,倒是安全的送秦夫人母子出宫了。   并且一路护送他们一行人出了城,在城外给了他们马车和盘缠,看着他们顺利的离开了长安城。   可秦夫人命不好,她坐在马车里,抱着熟睡的儿子,以为离开长安城后,她就安全了。   可马车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血腥味儿透过车帘飘了进来。   崇严是孤身前来的,在杀了那些仆人后,他便一掌碎了马车盖顶,倒立下坠,单手扣住秦夫人的天灵盖,五指一收,便杀死了秦夫人。   秦夫人瞪大了双眼,血流下来染红了她的面容,她就这样不甘的倒在了马车里,为什么?她只是想带着儿子苟活一生罢了,他们怎么就不肯放过他们母子呢?   那位掌事姑姑是会点武功的,在崇严要杀她的时候,她便一滚之下快速钻出马车,用随身的匕首斩断了套绳,骑着带马车的马匹,便向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她就算死,也要带消息回城,将秦夫人惨死之事,告诉凝香长公主……   崇严岂会让她逃走,一枚淬了毒飞刀飞出,直射中那老妇人的后心。   那老妇人自知她是逃不走了,她俯身在马背上,拿出随身的帕子,咬破手指,在帕子上写下了三个字:紫袍人。   而后,她将那帕子塞进马鞍下,人也无力的坠下了马背,在地上滚了几翻,便面朝下口中吐血而死了。   上官景被撞给惊醒了,醒来后,他就闭着眼睛不适的哇哇大哭,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看着真是好不可怜。   崇严将孩子从秦夫人怀里抱出来,抱着孩子飞身离去,在夜幕下,他对怀里的孩子说:“好孩子,爷爷会好好教你的,一定让你坐上那世间最尊贵的位子……”   上官景只是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后,他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不再是承天国尊贵的大皇子,而只是一个身世可悲的人。   祖母*宫闱,与人珠胎暗结生下他的父亲,父亲残酷不仁背上一世骂名,母亲被他的亲祖父残忍杀害,他成为孤儿不可悲,被杀母仇人教养长大,才是最为可悲的。   那匹马一路往长安城奔跑而去,在黑夜中,那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响在荒郊野外中,显得特别的清晰而诡异。   一声响彻荒郊野外的虎啸后,便见一白衣人负手乘白虎而来。   那马一见老虎就腿软了,可因着想活命,它是掉头就跑。   唐肜飞身飘然去追上那匹马,脚尖轻点马鞍上,拂袖半蹲在马背上,伸手轻抚一下马脖子,那被老虎吓的跑疯的马,便忽然停了下来,很是温顺扭头磨蹭着他的手心。   马儿不闹了,只是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马鞍。   唐肜银面具后的眼神微闪,便伸手摸那马鞍,果然,他自马鞍下取出一方手帕,手帕上写着三个字:紫袍人。   他手握着那手帕,眼底浮现怒色,好一个崇严,竟敢如此放肆的坏宫主大事。   他将那手帕收起来后,便起身飞掠而起,向着前方踏风而去。   蓝睛白虎扑跑出去,速度极其的快如风,那怕背上落下一个人,它的前奔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减慢。   唐肜负手伫立在虎背上,夜风吹动他的白衣,墨发飞扬,白日看来很飘逸如仙,夜晚荒郊野外瞧着,便有点鬼魅了。   当他来到凶杀现场时,便只看到几摊血迹,其他的,什么都没了。   蓝睛白虎带着它的主人,进入了一旁的丛林中,在一处它停了下来。   唐肜负手缓步走过去,望着那片枯草丛,显然被人翻新过,土还很潮湿,所以……这是埋尸地啊!   蓝睛白虎甩着尾巴,见它主人转身要走,它便扑跑向前,再次驮着他的主人,消失在了黑夜中。   唐肜握手着崇严的罪证,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把这东西交给宫主?还是去交给上官浅韵?   毕竟这是上官浅韵保出的人,可人一出了长安城,没走出五里之外,便被人给杀了。   而杀人者,便是崇严,这个他也想杀的人。   上官浅韵在太皇太后床边守了一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也觉得疲惫不堪的。   不过,十七太年幼,皇祖母又是年事已高,这些心她不操,又能找谁来操呢?   展君魅端着一碗杏仁露走进来,见她趴在床边睡着了,他便将小碗放到矮桌上,拿着衣架上的斗篷,走过去轻柔的给她盖在身上。   上官浅韵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看到是展君魅,才抬手捂着额头坐了起来,问了句:“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展君魅见她醒了,便走过去端了杏仁露,转身回到她面前,用勺子温柔的喂她吃。   上官浅韵张口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又多吃了几口,无论如何,事情到了如今,也算是定下来了。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既然是未知的事,她又何必去劳神多想?   太皇太后缓缓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床边的那对小夫妻,一个坐着张口等吃的,一个站着温柔的喂对方吃东西,这样的温馨画面,是她羡慕一生,都不曾得到过的。   真好啊!希望他们夫妻能一直同甘共苦走下去,无论前路多险阻,他们都要紧抓着对方的手不放,共同翻山越岭过去,那才能迎来未来的光明与幸福。   展君魅早瞧见太皇太后醒了,可他家媳妇儿很贪吃,一口一口吃的香甜,他也只对太皇太后颔首笑了笑,继续没事人似的喂着面前的媳妇儿吃东西。   上官浅韵还以为太皇太后没醒呢,便小声的嘀咕道:“你以后的手艺,如果能这般好就好了。”   “我……努力。”展君魅脸上浮现尴尬之色,毕竟,有些话,他们夫妻躲起来说没什么,可面对一个老祖母说起来,总让他觉得有那点不好意思。   “嗯,努力就对了。唔!男人,就要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带得孩子,哄得媳妇,此为四德。”上官浅韵吃着东西,那小嘴巴还闭不上,一个劲儿闷头说。   “四德?”展君魅挑了下眉毛,而后问她道:“那三从呢?”   “三从啊?”上官浅韵是没想过三从这事的,四德也是她信口胡诌的,可既然展君魅问了,她当然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了。想了想,她说道:“三从……在家服从我命令,出门随从我身边,我错了也要盲从到底,总之,我就是你的天。”   太皇太后忍不住的咳了两声,见那丫头怯怯的转头看向她老人家,她便坐起来瞪她一眼道:“古语皆道夫字天出头,可今儿……你倒是让哀家长见识了。”   上官浅韵见她家皇祖母又要说规矩,她伸手便掐了展君魅一下,这次是高低的问题,没掐到腰,掐大腿上去了。   展君魅对于他家媳妇儿的失手,他忍着,回头在关起门来收拾她,看她还敢不敢掐错地方。   太皇太后见她这小孙女竟然还学会掐人了?她脸一板就训斥道:“你这丫头,就算身为公主不当夫为天,可那也不能有事没事就动手啊,瞧瞧,哀家还看着呢,你就这样虐待小展了?那哀家看不见的背地里,你岂不是要骑到……你说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   上官浅韵最怕她家皇祖母说规矩了,抬头望着展君魅的眼神,都带着杀意,都怪他,害她被皇祖母训斥了吧?   展君魅是自己背地里欺负他媳妇儿行,可要是别人说媳妇儿一句,他就心疼的受不了。   太皇太后还想说什么,可一见展君魅竟然皱起了眉头,而且还心疼的去抱着那丫头,她老人家便扶额叹气道:“小展,你这样惯宠她下去,她早晚会蹬鼻子上脸骑到你头上去的,你到时候要是来找哀家评理,哀家可绝不会理你,因为……你这完全是自作自受。”   展君魅很想说,他媳妇儿早蹬鼻子上脸骑到他头上去了。而这一切,都是他愿意的,梯子都是他亲手递的,为得就是让他媳妇儿早点骑到他头上去。   上官浅韵手不能明着掐展君魅了,可她被他抱着的时候,还是张口隔着衣料,咬了他腹部一下,总之就是要解解恨。   展君魅眉心紧皱在一起,唇瓣紧抿着闷哼一声,虽然声音他尽量压低了,可他相信那不聋不瞎的太皇太后,定然也是听到看到了。   太皇太后一见展君魅脸色一变,再想到刚才展君魅那声闷哼,她便有板着脸训斥道:“你这丫头又在干什么?小展,她就算是皇家公主,你也不能这般处处忍让她吧?你把夫纲振起来,哀家给你撑腰,非要好好给这刁蛮的丫头立立规矩不可。”   展君魅见太皇太后又训斥他媳妇儿,他心疼,所以他笑着说道:“太皇太后,龙儿很好,我愿意让她当我的天。”   “你……”太皇太后真要被气死了,这孩子,她都要给他撑腰了,他怎么就硬气不起来呢?   唉!真是看错了,这堂堂的威风凛凛大将军,已经惧内到成妻奴了。   上官浅韵抱着展君魅的腰闷声笑,她皇祖母给她选的好夫君啊!   太皇太后听到这丫头竟然还得意的笑,她老人家摇头叹了声气:“好了好了,哀家也不管你们了,你爱宠着她就宠着她,不过,哀家可要说一句,把她宠坏的你,可要负责照顾她一辈子。”   “您老人家请放心,我不会把龙儿让给任何人的。”展君魅笑意温然道,心里加一句,谁抢他媳妇儿,他要谁的命。   上官珝其实早就来了,他是来替换他家皇姐的,因为今儿个是宣读遗诏的日子,谁是皇帝,可就要昭白天下了。   可当瞧见他家皇祖母又说规矩,他就有点害怕的没敢进去。   等他家皇祖母不说规矩了,他才举步走了进去。   展君魅是怀里抱着他家媳妇儿,回头看着他家小舅子,对于上官珝这小子,他别有深意一笑:“三弟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姐夫!”上官珝规规矩矩的拱手作揖一礼,那绝对是君子谦谦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上官浅韵抬起头来去看上官珝,见上官珝还穿着昨日的那身衣服,她便皱了下眉头道:“你怎么没换身衣服?一会儿可是要去宣德殿的,你这样……用皇祖母的一句话,有失规矩。”   上官珝脸颊一红,低头道:“皇姐,皇祖母这里没我能穿的衣服。”   太皇太后皱了下眉头,便唤慈姑来,吩咐道:“去把哀家以前做的那些衣服挑一件来……嗯,算了,你带珝儿亲自去挑件合身的吧!”   “喏!”慈姑行了一礼,才带着上官珝离开去挑选衣服。   上官浅韵倒是很好奇了,转头看着她家皇祖母问道:“皇祖母,你都是给谁做的衣服啊?”   太皇太后神情有些伤悲的道:“还能是谁?自然是为我那不孝的儿子做的。”   “皇祖母……”上官浅韵离开了展君魅的怀抱,过去趴伏在了太皇太后的膝上,也是伤悲的眼中含泪道:“父皇的孝,孙儿替他来尽,一定守着你老人家,绝不让您再痛心悲伤。”   “傻孩子,世事无常,谁也不能说凡事都能尽掌控在手中,昨夜发生的事,皇祖母不怪你,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至少,你保住了你父皇的颜面,没让他背上那样一个御家不严的名声。”太皇太后心里是有气,一是气上官羽非她皇室子孙,太后欺骗他们所有人多年。   二是气上官羿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父皇的颜面也不顾及,太不忠不孝。   “皇祖母,他只要将来能为民造福,一些卑鄙无耻的行为……咱们就当不知道吧!反正人无完人,咱们不能太苛求他了。”上官浅韵只能这样安慰她自己,也这样安慰她皇祖母了。   太皇太后苍老的手,轻柔的抚着她乌黑的青丝,点了点头叹气道:“你说得对,人无完人,我们也不能对他太苛求了。只愿他不要是个任人摆布的糊涂虫就好,而南太后……她进宫后,哀家便要好好给她重新立规矩,绝不能让她如玉京秋一般的放肆无忌惮。”   “嗯,等南太后抵达长安后,皇祖母便端起婆母的架子,好好给她这儿媳重新立规矩。”上官浅韵坐起身来,支持她皇祖母好好给南露华一个下马威。   “你这丫头哟!”太皇太后伸手点了她额头下,笑容慈爱的说:“等她来了后,你也不必怕她,一切有哀家在,这后宫谁也不敢给你气受。”   “嗯,孙儿以后就全仰赖皇祖母给撑腰了。”上官浅韵很得意一笑,重重点头,那吐舌头出怪相的小模样,逗得太皇太后笑呵呵。   展君魅见她回头对他也吐了下舌头,他竟然也陪她胡闹的眨了下眼睛,二人相视一笑,整个宫殿里都是他们一老二少的欢声笑语。   慈姑带着上官珝去挑选了件绛紫色绣玄色夔龙纹的曲裾深衣,亲自服侍他换上后,她好似透过这件衣服,看到了当年少年的先帝了。   上官珝见这衣服如此新,便觉得奇怪的问:“慈姑姑,这衣服的料子瞧着久远了,可这衣服却很新,不像是谁的旧衣……”   “这是新衣服,是太皇太后为少年时的先帝做的,做多了,先帝没穿了,就有一些被储存在了这里,一次都没沾过身,可不崭新着吗?”慈姑前后为上官珝整理了一下,瞧着穿上挺合身的,想着父子就是父子,年轻时的尺寸都差不多。   “父皇的衣服?”上官珝手抚摸着衣袖上的花纹,似乎能感受到,他皇祖母对他父皇那温柔的母爱。   “王爷,可不能在这里耽误了,奴婢给你也挑了双鞋子,咱们去换了后,就赶紧回去吧!”慈姑知道今日还有要事,所以,她是不敢在此多耽搁的。   “嗯,我这就换鞋,慈姑姑,不用麻烦您老了,我自己来就好。”上官珝温然一笑,便拿着鞋子自己换了上。   慈姑望着谦和有礼的上官珝,再想想那卑劣的上官羿,心中很是叹气,她多想先帝遗诏上写的是这位广阳王啊!   可惜!他们心里都明白,遗诏上的人名,定然就是上官羿无疑。   上官浅韵的衣服首饰,早早的就被人从昭阳殿送了来。   墨曲天蒙蒙了就回了趟将军府,亲自为展君魅取来了朝服。   上官珝坐等了许久,才见到一身朝服的展君魅走出来。   展君魅一瞧上官珝竟然穿了这样一套衣服,虽然绣着夔龙纹不失王爷身份,可……他不穿朝服,恐会被上官羿挑刺吧?   墨曲刚回来又被派遣出去了,让他去广阳王府取上官珝的王爷朝服来,他这奔波劳苦命哟!   上官珝倒是没想这般多,毕竟上官羿当皇帝,他本就不满。   展君魅也不服上官羿当皇帝,一想到他之前上朝跪拜了上官羽那假君王无数次,如今又要跪拜上官羿这个小人君王……他就想装病休假,呆在府里空领俸禄。   本来是不想太皇太后去,可她老人家非要去,没办法,慈姑只能让人赶紧准备着,为太皇太后好好隆重着装一番,总要彰显出她老人家的威仪吧?   上官浅韵倒是没怎么隆重去打扮,也就穿了一袭深紫色的曲裾,广袖上绣着紫凤纹,用银线挑边,在阳光的照耀下,与琥珀金丝锦衣交相辉映,犹如凤在衣上游,华丽高贵,精美绝伦。   持珠捧过那金凤冠,为坐在梳妆台上的女子戴在头顶的发髻上,两边插上流苏金步摇,稳固好后,她才向后退一步站立着。   上官浅韵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个凤冠还是她十五岁及笄后,她父皇送给她的礼物,多少年了,她都不曾这样正装戴过它了。   上官珝和展君魅两两无言的各站一边,墨曲很快取衣服回来了,上官珝便去换衣服了。   墨曲坐下了就自己倒杯茶喝下,然后就看到有光芒一闪,他就看到了一抹雍容华贵的……衣服。这衣服做工不错,精美。   展君魅的眼中看到的是他家高贵美丽的公主,他走过去牵起她的双手,好好的欣赏了她尊贵雍容的美丽,竟然还开玩笑的单膝跪地,仰头望着她笑说:“臣拜见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本来雍容高贵的挺显威仪的,可被他这样一闹,她就破功了,笑着把他拉起来,嗔了他一眼道:“都不看看多少人在,就这样胡闹。”   展君魅弯腰盯着她看,笑说道:“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天吗?怎么,我的天,你怕我拜你啊?”   上官浅韵的脸颊更羞红了,他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而她现在又不能去捂他的嘴,只能嗔瞪他一眼,让他适可而止。   墨曲个迟钝的,这时候才看到了上官浅韵的美丽,然后他这位风流墨君,自然是上前摇扇好好夸了一通:“公主真是美丽大方,端庄尊贵,清华高雅,如高山之雪,如国色牡丹,如天上的神女……咳咳!君魅,我去外面等你们,不打扰了。”   展君魅瞪走了墨曲后,他看着面前美丽的媳妇儿,也学着墨曲夸起来道:“龙儿,你是我见过最美的花中美人,也是我见过美人中最漂亮的花。”   上官浅韵本来听着墨曲夸她美丽,她还是心理很骄傲的。可这人一夸她,她怎么就觉得脸发烫呢?感觉有点害羞。   “咳咳!”太皇太后出来就看到展君魅要去亲她孙女,她这老人家也不是迂腐,而是……人前这样可真不成体统。   展君魅这一亲香泽的梦破碎了,那怕那诱人的红唇近在咫尺,他也不得不在太皇太后那一声咳嗽下,不醒也得醒来了。   所以,对于亲热这事,就要关起门来,再让持珠在外守着,才不会被人中途扫兴的打断。   上官浅韵转身对她家皇祖母行了一礼,这回很规矩,绝对让她皇祖母挑不出毛病来。   上官珝换衣服倒是很快,他出来后,先是过去向太皇太后行了一礼,而后看向他家皇姐,他也由衷的夸了句:“皇姐今儿的打扮很是端庄美丽。”   “多谢三弟夸赞。”上官浅韵浅浅一笑,温婉美丽。   换上王爷服饰的上官翎也来了,他一到来便惊讶了一声:“哇!皇姐,你昨儿是去瑶池封仙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得如天仙一样美丽了呢?”   上官浅韵对于她这个惯会夸张的小皇弟,她又忍不住想弹他额头了。   上官翎夸完他家皇姐,就跑到太皇太后身边去,搀扶着太皇太后的手臂,颇显孝顺道:“皇祖母,孙儿搀着您走,咱们走慢点,反正所有人都在等皇姐出现,只要皇姐不出现,他们就别想知道新帝是谁。”   “你哟!真是越发的像你皇姐了,任性!”太皇太后笑说着,背影虽然不似年迈老人那样佝偻着,可也早已直不起来了。   上官浅韵走在后面,望着她皇祖母老矣的背影,她鼻子觉得一酸,眼中含的泪差点流出来。她明知再怎么强留,也留不留她皇祖母多少年了,可她……真的还想多侍奉她老人家几年,至少让她老人看她也有儿有女。   展君魅自后身后搂着她纤瘦的腰肢,在这些日子里,她又消瘦了不少呢。   上官珝跟在最后面,他看到了他家皇祖母苍老的背影,看到了他皇姐难受的眼泪,他心中也是酸楚,人活百年,终难躲得过一死,可逝者去了后,往往最难受的便是活着的至亲之人。   宣德殿   所有文武大臣皆到场,各家王爷和各地来的诸侯也在,宗正大人带着人也早已等候在此。   上官羿站在众王爷中,心中很是忐忑,他怕上官浅韵会记恨他偷遗诏的事,而在今日为难他。   遗诏他已让人送回去了,这也算是他向她认错低头了,希望她能看在姐弟一场的份儿上,不要过于小肚鸡肠的和他这弟弟计较吧!   “太皇太后驾到!”   “长公主!”   外面通传的宦者,都聪明的尊称上官浅韵为长公主,而不是加上封号,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长公主这个称呼代表的是唯一,那就是皇长姐的意思,皇帝之上唯一的姐姐。   那这新帝……定然在汉中王、广阳王、昌邑王三人之中了。   上官浅韵和慈姑一左一右搀扶着太皇太后,抬脚步入了宣德殿,目光淡冷的扫了众人一眼,便收了回来。   新帝未选出来之前,主位自然由太皇太后来坐着。   上官浅韵搀扶着太皇太后上了阶陛,服侍太皇太后落座后,她才面对诸王群臣,颇具威仪之态,抬手震袖高声道:“奉遗诏!”   持珠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神情肃冷的走进来,自一旁步上了阶陛,来到上官浅韵身边,侧身后退一步,捧着遗诏微低头垂眸,姿态恭敬。   上官浅韵伸手拿起那卷被装裱好的遗诏,缓缓的打开,垂眸音色清冷读道:“朕体不安,悟今将绝矣!汉中王羿,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同遵此诏!”   众人跪地俯身听完此诏,便齐声高呼:“臣等遵旨!”   上官浅韵合上遗照后,便将遗诏双手捧着放在托盘中。一切已定,只看这天下的风云,是否能就此静下来了吧!   太皇太后也微微点头,神色有些疲惫,望着那下方跪着的孙儿,她没有因为新帝被择选出来而高兴,只是觉得她肩上的胆子更重了。   持珠捧着托盘步下阶陛,将遗诏给了还跪在地上的上官羿,随之转身又回到了上官浅韵的身边。   上官羿恭敬的双手接过遗诏,缓缓起身,转身面上跪地俯身的臣子,他神情严肃道:“朕继位后,定然克勤克俭,无怠无荒。勤勉以治理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以不辜负父皇对朕的期许!”   “皇弟能如此这般想,甚好!”上官浅韵神色淡淡的说完这些话,便望向柳亭继而说道:“柳丞相,登基大典之事,便由你和沈奉常一起操办吧。”   “是,长公主。”柳亭和沈奉常出列领命。   上官浅韵见这里没她什么事了,她便转身走过去搀扶起了太皇太后,笑着说了句:“皇祖母,孙儿陪您回去休息吧!”   “嗯!”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这一路那怕是坐着羊车而来的,可也显得有了些疲态。   上官羿知道他就算登上皇位后,上官浅韵以后还能诟病,毕竟遗诏是他让人送去的,若是传出去,定然会惹得众人对遗诏心生怀疑,怀疑这遗诏的真假。   太皇太后见上官羿起身要来搀扶她,她也只是挥了挥手说道:“皇上还要忙登基之事,哀家这老婆子有人服侍着,就不劳皇上了。”   “皇祖母这说的哪里话,孙儿别说还没正式登基为帝,就算是举办了大典后,孙儿在人前是君王,在您老的面前,不还是那承欢您膝下的孙儿吗?”上官羿这番话说的可是至孝,也表达出他对太皇太后这个祖母的敬重之意。   “嗯!哀家知道皇上的孝心了,可规矩不可废,皇上且好好准备登基之事吧!若真有心想孝顺哀家这老婆子,以后时间还长呢,不怕没时候承欢哀家膝下。”太皇太后说着话,便轻拍了拍上官羿的手臂,老迈疲态的被慈姑搀扶着向门口走去。   “恭送太皇太后!”众人叩拜,齐声恭送走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上官羿算是看出来了,朝中无论是那些个为安家马首是瞻的老臣,还是柳亭带着的年轻官员,最尊敬的不是他这个君王,而是他那位年迈老矣的皇祖母。   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安家支持。   毕竟,他是皇祖母的亲孙子,可不是上官羽那个假孙子,只要他一心孝顺她老人家,他相信,终有一日,她老人家会喜欢他的。   而只要能讨她老人家欢心,他的皇位便可稳坐了。   想想安家朝野上下的势力,想想他皇祖母手里的一半虎符,再想想他皇姐被持令尊主的看重,和展君魅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姐夫,这一切的势力,联系成一条线,他只要握住他皇祖母这根线头,便可以将这些都抓在手里了。   上官珝和上官翎一起跟上了太皇太后,他们可不想留在这里看上官羿得意。   出了宣德殿,上官浅韵在搀扶着太皇太后上了羊车后,便对持珠说:“你送广阳王出宫,记住,安全的送到广阳王府,路上小心点儿。”   “是!”持珠拱手领命。   ------题外话------   圣诞节快乐!亲们么么哒,订阅加留言,今晚十二点前都有圣诞奖励币币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一章 护短的男人   上官珝临走前,还上前对太皇太后作揖一礼,有些不舍与担忧的道:“皇祖母,孙儿在长安期间,一定每日都进宫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也请您老人家保重,莫要过度忧心,且让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嗯!”太皇太后轻点了点头,没有和上官珝多说什么,只是对他挥挥手,让他赶紧出宫吧!这个宫里于这孩子而言,实在是太危险。   “孙儿告退!”上官珝低头行一礼,抬头看了他家皇姐一眼,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姐姐和祖母,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这一生活的窝囊,却也已不想改变。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珝的背影,她知道,她这个三弟的心里很苦。可她却也无能为力去帮他,只因他不愿意与人去争。   太皇太后是真的累了,拉着上官浅韵的手,慈爱的笑对她说:“龙儿,以后常来宫里看皇祖母,皇祖母已决定搬入长乐宫永寿殿,而长信殿便让她住进去吧!毕竟不能再出个荒唐太后,霸占着皇后该居住的椒房殿了。”   “孙儿记住了。”上官浅韵一直都知道,她皇祖母很压制前太后玉京秋,而今却对南露华宽容,只是因为南露华强压制不行,必须要恩威并施才可。   太皇太后又交代了展君魅几句,其实就是唠叨展君魅太惯着上官浅韵了,让他好歹大丈夫一些,有点一家之主的样子。   展君魅对此只是但笑不语,随太皇太后怎么唠叨训他,他就是不违逆她老人家的意思,也不点头应是。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就是唠叨训起人来,她可精神头儿真好。   慈姑一看这样下去不行,一会儿那些大臣改出来,可不能让太皇太后把展大将军训的狗血喷头了,忙在一旁低头说道:“太皇太后,你的牛肉应该快煮干了。”   “牛肉?”太皇太后果然停了下来,细想一下,她的确让人炖了一锅牛肉,现在要是不赶紧回去,说不定牛肉真焖烂糊了。   慈姑在太皇太后挥手让起驾时,她便给了展君魅一个请包涵的无奈眼神,而后就忙随着羊车离去了。   上官翎在对展君魅吐了下舌头,便也赶紧去追羊车了。同情他姐夫,竟然被皇祖母训了一刻钟啊!   上官浅韵在目送走她皇祖母的车驾后,自然便展君魅一起也走了,半道上她好奇道:“皇祖母的唠叨功,连我都受不了,你倒是能淡定的住,瞧着脸上都不带变色,可真让我佩服了。”   展君魅那是淡定,而是把太皇太后的唠叨,全当成他师父在念经了。   “皇祖母年纪真是大了,现在是抓着谁唠叨谁,也就十七那皮猴子,能陪她老人家一起斗嘴唠叨着玩儿了。”上官浅韵想着,她以后年纪大了,不会也这样喜欢唠叨吧?   “人年纪大了,担忧的事多了,自然也就显得唠叨了。总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想着尽力安排好一切,操完儿子的心,还要操孙子的心,一点都不能清闲着。”展君魅倒是没烦太皇太后的唠叨,因为听他师父念经念习惯了。   “嗯,你说得对,人老了,总觉得活一天少一天,能安排的尽量去安排,只为那操不完的儿孙事。”上官浅韵垂眸叹气,有些伤悲,因为她父皇曾经也这般唠叨过她,那是她不耐其烦极了。   而今回忆起来,她父皇身为一国之君,能那样每日唠叨她,那是闲着没事干烦她?根本就是本着慈父之心,一心为她好,才会那般不厌其烦的唠叨她……展君魅见她又眼中含泪,觉得自昨夜进宫以来,她便一直心情很差,总是想到许许多多不好的事。   唉!皇宫就是个让人悲伤的地方,若不是太皇太后在宫里住着,他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她靠近这个地方。   “子缘,我不想走了。”上官浅韵心里难受,也不想坐车出宫,也不想走着,只是那样眼眸含泪望着展君魅,嗓音有些哽咽的似在撒娇。   展君魅一见她这是心里难受要人哄呢!得!他惯出来的娇气公主,那他就要好好伺候着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蹲下了身,她便眼泪都不敢抿唇笑了,趴在他的背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跪着让他背着走。   展君魅起身后,双手背后相扣着,托着她的双膝,背着她向前继续走。   后面出来的众位大臣中,吕老爷子一见此,便笑道:“哈哈哈,这是长公主撒娇,展大将军背起媳妇儿回家了啊?”   柳亭望着上官浅韵的背影,她小手很不老实的在揪展君魅的耳朵,而展君魅则是无奈的轻笑,夫妻恩爱的让人羡慕。   国师府   到了辰时,熟睡的洛妃舞才缓缓醒来,醒来后,睁开惺忪的睡眼,便看到床边坐着的白衣风华男子。   花镜月也就坐在床边闭目沉思了会儿,当发觉床上的人醒了,他便睁开了双眼,转头望着侧卧的她,睡眼惺忪有点小迷糊,看着无辜可爱极了。   洛妃舞在花镜月的手轻抚她青丝下,又懒懒的闭上了双眼,怀里抱着被子一角,嘴边扬起享受的舒适笑容。   花镜月在这一刻,竟然对这样慵懒的洛妃舞,心里有点情不自禁了。   洛妃舞因为嘴角落下的一个轻若鸿毛的吻,而缓缓睁开眼睛,人清醒了几分,眨了眨眼睛,很难以置信花镜月竟然亲了她?   花镜月当发觉他情不自禁的亲了洛妃舞后,脊背便是僵硬的,俯身一动不敢动了,贴在洛妃舞背后的手,也僵硬的一动不敢动,唇瓣贴着她的唇角,他能感受到他们彼此的呼吸与狂乱的心跳。   洛妃舞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的一角,她脸颊羞红的缓缓闭上双眼,心跳犹如小鹿在撞,屏住呼吸等着花镜月……   “不要闭气,会很难受。”花镜月当感觉不到她的呼吸后,便皱眉说了句,一贯清冷的声音里,竟然包含了一丝生气,显然气她太不知爱护自己。   洛妃舞的脸颊更红了,不是为他这句关心而感动,而是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唇还不离开她嘴角呢?   花镜月感觉他身子僵硬的都不是自己的了,总之这种明明想要亲近她,可却又要控制住的感觉,真的快把他折磨疯了。   洛妃舞等了良久,也不见这人再有动静。没办法,她只能睁开眼睛去看,结果就这样和他对上了眼,瞬间脸更羞红的快滴血了。他怎么不闭上眼睛,这样盯着她看做什么?   花镜月是没想到洛妃舞忽然睁开双眼,被他羞嗔的瞪了一眼,他感觉自己的心怦然一跳,不知是怎样的情不自禁,竟然让他失控的冲动了。   洛妃舞猛然瞪大双眼,唇瓣被花镜月蹂躏的吻着,她心跳如擂鼓,双手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被角,脸颊羞红的缓缓闭上双眼,人也去缓缓的躺平,背后的手掌心热的,隔着衣服,她都感觉炙热的让她心狂跳。   花镜月垂着眸子,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羞涩模样,那睫毛微微的颤动,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他抬手抚摸上她发烫的脸颊,唇从浅尝到深入,眼底微微泛红,显然他的一时冲动,已是演变成了动情不已。   洛妃舞其实并不怎么舒服,因为花镜月的吻很笨拙,而她也青涩的不知如何迎合他,又都不知道怎么换气,很快的就感觉呼吸不畅的头晕乎乎的了。   花镜月是不会换气,可他又不傻,不会换气,还不能换位吗?   洛妃舞紧闭着的双眼,又因花镜月的举动而惊讶的猛然睁开,他竟然顺着她的嘴角一路下吻去,耳边缭乱的呼吸,温热的呼气,狂乱的吻,都让莫名的感到呼吸急促,心跳的她脸颊越来越红,眼角都因此而添上了一抹妩媚风情。   花镜月吻着她的细白的脖颈,在她耳边轻轻呵气问:“敢陪我疯一场吗?”   洛妃舞虽然未经人事,可却也深知话里的意思。深呼吸后,她淡然一笑道:“有何不敢?”   花镜月得了她这句话,便挥袖将罗帐落下。她敢陪他,他便敢要她,世上的一切礼法,他们此时此刻都不想去顾及了。   疯狂吧!人这一生,谁还不放开一切束缚,彻彻底底的疯狂一回呢!   而在国师府的一处居所中,打坐的天机子猛然睁开双眼,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几下,眉心一皱心有不好预感,掐指一算,便是闭眼一叹:“命定劫数,他们终是没守住那一片清心。”   他当初向唐昆要来花镜月,便是因为花镜月为仙骨灵胎降生世间,如能一生潜心修道,百年之后,定然大道可成。   可凡是修道之人,必然会要历经无数劫难。   而历劫之关中,唯情劫一关,最是难闯。   而今日花镜月身已破,大道难成,他也该放他离去了。   唉!千算万算,终是算不过人心本多情。   罢了罢了,既然天意如此,他又何故强求呢?   天机子心中叹息无数声后,便掐指又算起来了洛妃舞,算完后,他又是苦笑一叹:“原来是来讨情债的一朵清莲啊?”   公子多情,前世摘一朵清莲入怀还家,断了清莲之根,害她七日情深命陨,故而才会今生转世而来,只为讨那前世一份情债。   两世以来,洛妃舞坏了花镜月两世天赐修为,而花镜月却又曾夺她一命,真不知道算是谁欠谁的债了。   将军府   上官浅韵他们回到凤仪阁后,便听闻洛妃舞自进宫后,便一直不曾回来过。   飞鸢担忧道:“公主,蓝田郡主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应该不会吧?”上官浅韵想着,洛妃舞是花镜月带走的,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不一定。”展君魅回来便又换了一身衣服,还是玄色锦袍,他觉得这样穿着顺眼。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不懂他这话是何意?   展君魅喝着清香的茶,转头笑对她说:“花镜月又没真病,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又是相互心悦彼此的,一夜不归,你说,会一点事都不出吗?”   上官浅韵是知道情不自禁之时,人是会冲动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可花镜月……他那样冷静自若的人,应该不会做出此类冲动之事来吧?   “男人都一样,没什么是不敢为的。”展君魅以往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可而今他都深有体会了,如何还不了解男人的本性?   飞鸢脸都红了,可还是不忘关心洛妃舞,皱眉望着她家公主问:“公主,若是蓝田郡主真被月公子给……那这事该怎么办?”   “怎么办?”上官浅韵感觉她受刺激后,脑子都一片浆糊的混乱了。   “这事又和我们无关,不必管。”展君魅喝着茶,心情很好,总算把花镜月配出去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幸灾乐祸的男人,她又忍不住想掐他,可手没摸上他的腰呢!就被他给抓住,在她手背上轻啄了一下,她羞红脸抽回手,嗔怒的等他一眼,真是没个正经。   持珠今儿难得清闲,一回来,就被墨曲拉去打架了。   此时守在门口的是小钟和小灵,严谨到来时,便是小灵代为通传的。   严谨也没进屋,只是在门口拱手低头禀报道:“将军,小秀带了一位公子来,说是来找墨管家求医的。”   “小秀回来了?”飞鸢一听小秀回来了,她便笑着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后,她才回头看向她家公主小心翼翼问:“公主,请他们进来吗?”   “自然是要请客入府的。”上官浅韵可不会忘记,火寻恨骗走了她家小秀,还没把夏江通敌叛国的罪证给她呢。   “是,奴婢这就去请哪位病公子入府。”飞鸢曾经虐了火寻恨千百遍,而今一想到火寻恨,她都忍不住手痒了。   骗走他们家的小秀,哼哼!火寻恨,你就等着大家收拾你吧!   小灵让小钟守着,她也跟着严谨,和飞鸢一起去迎接哪位火寻少主。   小钟见所有人都走了,她便去厨房找容雅了,泡茶她可不会。   上官浅韵见所有人都跑了,她只能摇摇头,自己动手来煮水泡茶。一群贪玩的小丫头,真是被她给惯坏了。   展君魅喝着茶,心情很好的笑道:“龙儿,你说你表哥,敢吃了你表姐吗?”   上官浅韵听着他刻意紧咬“表哥”与“表姐”两个称呼,她笑着摇了摇头,这人就是闲的,总是抓着谁,就想挑衅谁,非气的人暴跳如雷,他才肯罢手。   现而今,她表哥被配出去了,她身边也没什么男子出现了,他应该能安静一些日子了吧?   飞鸢倒是想和小灵一起为难火寻恨,可火寻恨大方啊,一出手就是每人一匣子首饰,有和田玉手镯,玛瑙手串,翡翠簪子,还有绿松石项链,漂亮极了。   严谨见飞鸢和小灵就这样被收买了,他摇了摇头,只叹年轻人定力不够。   火寻恨让人又拿来一个盒子,送给了严谨。   结果严谨这个一向很有节操的二管家,竟然也被收买了。   严谨想说这不怪他,实在是这支镶嵌各色宝石的银色烟杆太漂亮了。   守门的两位大哥,身姿站的笔直,他们是军人,绝不会为一点小利益,就卖主求荣的。   火寻恨这回让人送给两位门卫大哥的东西,除了一匣子玉石原石外,最重要的是羊毛皮袄,和每人一坛子羊羔美酒加下酒菜烤羊腿,还热乎着呢!   这下是吃的喝的穿的都有了,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原石,他们可以留着以后娶媳妇儿当聘礼啊!   火寻恨乘坐精美的马车而来,带着无数的仆人,抬着浩浩荡荡的礼物,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将军府。   那绝对是阔气的拿钱开路,凡是他遇见的将军府仆人,无论地位高低,见者有份。   那一个个的大马蹄金,简直能晃晕所有人。   有人细心的数了一下,除了一路上当赏赐的那两大箱子马蹄金外,那扎着红绸的红漆抬子,似乎是六十四抬吧?   六十四抬聘礼吗?这位公子要娶他们将军府的谁啊?   小秀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她只当这些东西是火寻恨送给公主的拜访礼,而没往别处去想。   上官浅韵一听严谨急忙来报后,她便拉着展君魅出了门,来到台阶前,她只看了一眼那些红艳艳的聘礼,就眼晕的扶额,这个火寻恨到底要做什么?   火寻恨上前一拱手笑说道:“长公主,好久不见!今儿我来不为别的,您也看到了,我是来提亲的,准备明媒正娶小秀进门。先在长安办一场婚礼,等回去后,我会再老家宴请他个百桌,绝不会让小秀受一点委屈,您就放心吧!”   放心?就他这样任性霸道自作主张的人,可能会让小秀不受一点委屈吗?上官浅韵脸色有些阴沉,因为她想让凤仪阁的人,拿起扫帚,把这位火寻少主给请出去。   容雅一见她家公主脸色不好看,她便看向那俊秀的少年公子,严肃问道:“公子说要娶小秀,可这六礼前三礼你都没过,直接来个纳征,似乎有点不合规矩吧?”   “六礼?”火寻恨还真不知道什么六礼,他之前只让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大户人家下聘,都是总数是六十四抬,半数是三十二抬,所以他就让人准备了六十四抬聘礼,以为这样总数应该可以了吧?   可谁知中原人规矩这般的多,竟然还有六礼?   容雅见这位公子连六礼都不知道,她便皱下眉头说道:“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而你这些聘礼是大礼,也就是纳征。”   火寻恨受教的点点头,转头看向脸色难看的上官浅韵,拱手赔礼道:“长公主,是在下考虑不周全,这就回去按照流程来提亲。至于这些礼物……把红绸摘下来带走,礼物留下来,当是给长公主和展将军补上的新婚贺礼了。”   展君魅闻言不由得一挑眉毛,他和龙儿成亲都快一年了,火寻恨居然说给他们补上新婚贺礼?   小秀完全是懵了,火寻恨不是来登门送名单的吗?怎么改成向她提亲下聘了?   朗杰让人把礼物上面的红绸都摘了,他心里却替他家少主委屈,聘礼都抬来了,结果人家却说他们做错了,要从头再来。   哼!中原人娶亲就是麻烦,什么六礼?他听都没听过。   今日提亲是泡汤了,那就说正事吧!火寻恨牵着小秀的手,随上官浅韵他们一起进了桃夭里。   飞鸢收了那样一份大礼,自然会赏火寻恨一杯茶吃了。   上官浅韵暗了暗太阳穴,望着对面的火寻恨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娶小秀?”   “当然。”火寻恨想的是,媳妇儿娶进门了才是自己的,否则,就是人家的,他光看不能吃。   上官浅韵眸光淡淡的看了火寻恨一眼,便转头去问小秀道:“你愿意嫁他吗?”   小秀这回倒是没摇头,可也没点头,显然心里还在犹豫。   火寻恨一见小秀犹豫不决,他便急了道:“之前不都说好的吗?你嫁给我,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发誓绝不娶小纳妾找通房,远离所有雌性,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人。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小秀静静的看着火寻恨发誓,等对方发完誓了,她只说了句:“将名单交给公主。”   “呃?好!”火寻恨虽然为小秀这话有点伤心,不过,他还是将带在身边的红木雕花盒子,拿起放在了桌子上,推向了上官浅韵的面前。   展君魅伸手去打开了那盒子,里面是一块白娟,和一些来往书信的布条。   上官浅韵见小秀竟然把火寻恨这狂徒训的如此听话,她心里倒是为小秀高兴的,不过……小秀既然不讨厌火寻恨,为何又不愿嫁给火寻恨呢?   火寻恨交出那些毁坏他国家利益的东西后,便转身去拉着小秀的手,可怜兮兮的说:“东西都交出去了,你可以嫁给我了吧?”   小秀望着他,良久后无奈一声叹:“六礼过完,就办喜事吧!”   “好!我就让人去准备六礼,一定按照你们中原的规矩来,一样不会少,绝不委屈了你半分。”火寻恨一听到小秀愿意嫁给他了,他便高兴的立刻喊道:“朗杰,立刻去找个……媒婆,对!是媒婆,让她给安排好一切,你跟着她身后置办礼品就好。记住了,本少主什么都要最好的,全要是上等品。”   “是!”朗杰在外面应了声,便转身离去办事了。   上官浅韵望着火寻恨的眼神,有点像是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想揍人。   她家小秀就这样被拐走了?她本来还想多养这几个丫头几年,等以后太平了,再把他们一个个的嫁出去的。   可现在,小秀来她身边没多久,小姑娘才十五六岁,就被火寻恨这个老男人拐走了?   火寻恨握着小秀的手正乐着呢!可这位公主的眼神太冷了,他不由得有些畏惧的看着对方,她可千万别来句不同意啊,那样小秀真会反悔的。   上官浅韵眼神冷冰冰的看着火寻恨良久,忽然嘴角一扬笑问了句:“恨公子,请问,你今年贵庚?”   火寻恨见她只是想知道他多大了啊?他暗松口气,回答道:“也没多大,二十有五。”   “二十五岁?”上官浅韵觉得她笑不出来了,火寻恨这个骗子,长了一张十七八岁的少年容貌,可人却已……二十五岁的老男人,配十六岁的少女,老牛吃嫩草是吧?   展君魅望着火寻恨的脸仔细瞅,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二十五的高龄,竟然还能这般嫩如十七八岁少年郎?   小秀也一直以为火寻恨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今听他说自己二十五岁了,她也很是吃惊。   火寻恨一见小秀这样吃惊的看着他,他便顿觉糟糕,小秀该不会因此嫌他老吧?   飞鸢的茶叶不泡了,很是惊奇的打量着火寻恨的脸,这么水嫩年轻的一张脸蛋儿,竟然属于一个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他是怎么养的?这肌肤瞧着还真白嫩嫩的啊?   火寻恨被飞鸢戳了一下脸颊,他立马闪身躲到了小秀背后,那眼神看着飞鸢,好似在看女色狼。   飞鸢有些尴尬的脸红了,咳咳!她就是想摸摸他的脸是不是易容的而已。   上官浅韵望着一副小男人样儿火寻恨,也许她终于知道,为何小秀忽然愿意嫁给他了。   这个火寻少主真不要脸,居然装可怜博同情,让小秀因为怜惜他,而愿意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   火寻恨在小秀看不到之处,对上官浅韵笑的得意。他就是靠装可怜骗个媳妇儿,她又能奈他何?   展君魅最容不得别人欺负他媳妇儿,对于火寻恨的得意,他只是淡冷的对小秀说一句:“出嫁之前,让他闯一趟天关,过不去……你也不必嫁这样的废物了。”   “是!”小秀服从展君魅这个主人的命令惯了,所以在展君魅提出让火寻恨闯天关之事时,她没犹豫一下就答应了。   可点头答应后,她又转头担忧的看着火寻恨,天关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就算最终能保住命,可也会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火寻恨一瞧小秀关心他了,他心里很高兴,对于那个什么天关,那怕是刀山地狱,他也定然为了能抱得美人归,活着闯过去。   展君魅勾唇一笑,眼底浮现一抹杀意,端杯喝茶,且等着瞧火寻恨怎么死。   火寻恨是为了娶媳妇真不要命,天关听着好听,可是闯却不好闯,特别是天关中的十煞,可一个比一个凶残。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天关,倒是有点好奇,似乎很能折磨人的样子,瞧展君魅笑的多阴险,火寻恨要是真去闯关,估计是十有*难四肢齐全的出来了。   而人家火寻少主送了那么多礼物来,虽然聘礼最后变成了贺礼了,可好歹礼物是送进了将军府库房的。   所以,不看人也要看在礼物份儿上,请人家人傻钱多的火寻少主,好好搓上一顿。   容雅亲自下厨,做的那可是地道的御膳。   这样的珍馐美味往桌上一摆,那叫一个壮观。   火寻恨还真没见过这样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他心情好胃口也好,在小秀的布菜添汤下,他吃的很饱,打了个嗝道:“长公主,吃完饭后,我才想起来,您怎么这般的抠门,连点酒水也没准备?”   上官浅韵是很少沾酒的,而展君魅平日里也几乎不喝酒,也只有墨曲来蹭饭的时候,自带着酒,和展君魅小酌两杯而已。   所以,她真没想到准备待客的酒水。   展君魅对于火寻恨的挑剔,他只神情淡淡的说了句:“酒后容易乱性,婚前禁酒。”   “是,主人。”小秀倒是领命很快,根本不给火寻恨张口的机会,她便帮火寻恨答应了禁酒的命令。   火寻恨自己发誓说以后全听媳妇儿话的,所以,他在闯完那个天关,迎娶小秀之前,只能做个滴酒不沾的好男人了   上官浅韵是很同情火寻恨的,得罪展君魅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他就等着后面被虐吧!   而在火寻恨准备带着小秀一起离开将军府时……   展君魅又神情淡淡开了口:“中原的规矩,新人成亲前,不许见面,以免不吉利。”   “是!”小秀低头应了声,便甩开火寻恨的手,跟着小毓一起回桃夭收拾桌子了。   火寻恨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他要灭了展君魅这厮,实在是太讨厌了。   上官浅韵望着那两个打起来的男人,她抬手扶额,问了身边的飞鸢一句:“持珠和墨曲还没论出输赢吗?”   “应该还早着呢!小灵之前去看过,墨管家应该还能撑个三刻钟。”飞鸢在一旁看着他们打架,还不忘吃着容雅新做的梨枣饼饵。   上官浅韵挑了下眉毛,显然是很意外,墨曲竟然能和持珠打斗到现在都没分出胜负来。   “墨管家之前被持珠刺激了,近日没少苦于练功,可见是有点进步的。”飞鸢说完这句话,吃东西的嘴巴就不动了,因为火寻恨已经输了。   展君魅和火寻恨打了一架,松了松筋骨,感觉还不错。这人手下比花镜月狠,而且够卑鄙无耻,那怕是他,也差点被伤到。   火寻恨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可没想到他出了那么多阴招,结果还是没能伤了展君魅这个讨厌鬼。   展君魅初步考了下火寻恨的武功,不错!能保护好小秀,可嫁。   火寻恨双眼都泛红了,可见是气怒的不轻。   “早点回去休息,从明日开始,便由墨曲安排你闯天关,十日之内,你若是出不来,这辈子,你都休想再到小秀。”展君魅这话说的极其冷血无情,而且他是很认真的,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火寻恨微眯起眸子,眸底满是杀气,如果将来有机会,他一定要打得这个男人满地找牙。   上官浅韵见火寻恨被气走了,她无奈笑看着那心情好的男人,叹声气道:“你这样总和人结仇,早晚会被人给‘咔嚓’的。”   展君魅走过去,伸手就搂住了她的纤腰,低头亲了她鼻尖一下,笑说道:“就算我对他们和颜悦色,他们也不会和我成为朋友。与其与他们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如多个仇人对手,好歹还能让我偶尔与其打一架松松筋骨,也省得疏于动手,让这武功退步了。”   上官浅韵听他这话的意思,可是把花镜月和火寻恨都当成人肉木桩了啊?   不过,他将来如果遇上的文人对手,那可怎么打?   国师府   花镜月在一时冲动犯下大错后,他心里有的只是对洛妃舞的担忧,而没有一丝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洛妃舞眼角残留着泪痕,虽然把自己交给花镜月她不会后悔,可男女之事的第一次,真是痛多乐少,让她到了最后也忍不住掉眼泪求饶。   而花镜月本就个新手,洛妃舞越是疼的掉眼泪,他就越紧张的手足无措,所以,到了最后,他们二人都很痛苦。   不过,凡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当他在第二次时,就显得熟练多了。   花镜月看了熟睡的洛妃舞一眼,便为她盖好被子,而他则下床穿上了衣服,准备去见他师父请罪。   是他辜负师父的期望,没能摒弃七情六欲好好修道,反而在今日还犯下了如此大错。   他该给他师父一个说法,也想请他师父出面,向他父亲求个情,求他父亲不要伤害洛妃舞,他愿用一切去换,包括唐氏继承人的地位,他也可以不要……   天机子在房间里打坐,当听到敲门声时,他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淡淡的叹了声气:“进来吧,月儿。”   花镜月推门走了进去,转身关上房门后,他才犹豫一下,转身向着他师父走去,走到他师父面前,他便低头双膝跪下,十分愧疚道:“师父,徒儿辜负了您的期望。”   “没事,起来吧!一切都是天意。”天机子早已知,他此生是难修成大道了。   故而,才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花镜月的身上。   可惜!这孩子身上有着前世的债,今生是必须要还的,他也对此强求不得。   花镜月没有起身,而是抬头看着面前仙风道骨的师父,恳求道:“师父,您可以帮徒儿求个情吗?徒儿愿意放弃一切,只要父亲能放过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天机子望着跪在他面前哀求他的徒儿,他只叹气道一句:“劫数啊!月儿,你父亲那里,为师自会去替你求情,可他是否能宽容你……唉!且看你的努力了。”   “多谢师父!”花镜月俯身低头,他知道,他师父能帮,只是念在师徒一场的份儿上,此次之后,他们师徒的缘分,也便断绝了。   “月儿,走吧!你我师徒之缘,今日便因你这劫数难逃,而就此断了。”天机子叹息的闭上了双眼,不是他心狠,而是承天国历代的国师,都不容许与红尘之人有牵扯。   花镜月知道,他师父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保住国师府上下,皇权之下斗争多,他师父实在不愿国师府掺和进皇权争斗之中。   俯身三叩首,拜别了恩师,他便起身离开了。   天机子在听到关门声后,双眼紧闭着又是一声叹息:“花镜月,为师为你取此名,便是为了让你看破世间所有一切的美好事物,都只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啊!”   可这孩子,却不知何时,竟动了凡心。   等他知晓时,却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花镜月回到住处后,便捡起了地上丢着的衣服,唤醒了洛妃舞,帮她穿好衣服,便抱着她离开了国师府,一去便是头也不回。   师父,自此后您多保重,徒儿不能侍奉您膝下了。   天机子在花镜月离开国师府后,便立刻唤了童儿来,让他去国师府外贴上告示,花镜月自此后,便不再是他的徒儿,无论将来师徒谁做出错事,都彼此再不相干。   那童儿倒是被惊吓到了,不知他那位一直得师父看重的月师兄,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被逐出了师门?   花镜月抱着洛妃舞来到了将军府,将洛妃舞送进了凤仪阁采薇处后,便急忙忙去见了他家的亲表妹。   展君魅一闻到花镜月身上的那种气息,便皱眉摆手道:“去清洗过,再来说事。”   花镜月还真是没来得及洗个澡,就急急忙忙来找上官浅韵说事了。   飞鸢在展大将军没发火之前,便赶紧的将花镜月推搡着出了门。   等花镜月走了后,展君魅就对上官浅韵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表哥的本色,以后离她远点,省得他带坏了你。”   上官浅韵很想说,比起还算纯情的花镜月来说,其实,他展大将军才是最会带坏人的人吧?   展君魅见她竟然鄙视他,他便双手捧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与你是夫妻,再怎么过分也是闺房之乐。可他和蓝田郡主是男未婚,女未嫁,出了这样的事,就是花镜月不对。”   上官浅韵笑点了点头,对!面前这男人说什么都对,她不和他争辩,反正争辩到最后,无论是输是赢,这男人都会找机会收拾她,她才不傻的上当呢!   展君魅还真等着她顶嘴呢,可她今儿却一句也不和他顶,让他真无法抓住机会惩罚她下了。   ------题外话------   临近月末,养文的亲们可以抓紧订阅了,因为文真的很肥了,吧嗒吧嗒,味道好极了。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二章 磨人的大妖精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用手夹着脸,她眉心皱了一下:“子缘,你是不是太清闲了,所以有点日子过的无趣了?”   展君魅的确近来觉得日子过的很无趣,如果是以前,不打仗的时候,他一定会离开长安,和墨曲去走走逛逛,巡查下各地铺子。   可而今,她不愿意离开长安城,他只能一直陪着她,当太清闲的时候,他就会觉得日子很枯燥无趣。   上官浅韵不知道以前的展君魅是什么样的,可她却熟悉而今的墨曲,有墨曲这个活宝在,以往的那些年,展君魅定然是不可能枯燥无趣过吧?   展君魅抱着她,将头靠在她肩窝处,声音低沉有点闷闷的道:“以往开春后,只要没有战事,我又在长安闲着,师兄就会让我上奏先帝请假,之后拉着我去承天国各地巡查铺子。”   上官浅韵听着他这般委屈的说,她也真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好好一只翱翔在蓝天上的飞鹰,她却把他关在笼子里,连一次风都不放,也难怪他会因笼中岁月枯燥,而扑灵着翅膀闹腾了。   “龙儿,等他登基后,咱们去咸阳逛逛吧!也就两三日就能回来的事,不会……要不然,我们带太皇太后一起去咸阳?甘泉宫哪里一直有人打理着,太皇太后到时可以在哪里下榻。”展君魅是真想出去走走,不是因为他觉得日子太枯燥无趣了。   而是,他觉得长安的是非太多了,他和龙儿真该躲躲清静,好歹过段清闲的日子,远离这里的是非风云。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一番缠磨,她那还能不心软答应他?不过,皇祖母出宫去咸阳之事,恐要有点麻烦。   展君魅见她还皱眉犹豫,他可就不乐意了,搂着她的脖子就去吻,吻到她呼吸不顺畅后,他才放开她,眸中满是威胁之色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可是会好好收拾你的。”   上官浅韵垂眸斜他一眼,最终无奈的叹气道:“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的,皇祖母毕竟是一国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出个宫,那是那般容易的?且说南露华那对居心叵测的母子,便不会轻易答应让皇祖母离宫去咸阳。”   “那就偷偷的去,咱们也不住甘泉宫了,去我在咸阳的宅子,哪里的园林风光,春色满园自不必说,亭台楼阁,飞檐游廊,假山秀水,碧湖锦鲤更是步步是景,处处赏心悦目,绝对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居住的舒适心畅。”展君魅在承天国有不少宅院,可在这些宅院中,最宏伟大气的是巴蜀的宅院,最雅致的便是咸阳的宅院了。   而在长安的宅院,却是最鬼神莫测的宅院。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一番描述,她也向往去咸阳了。   展君魅一见她眸中闪现光亮,他便再接再厉的抱着她绘声绘色的描绘前景道:“到了咸阳后,咱们可以带太皇太后去逛逛三原的城隍庙,再去一趟淳化,而后便随意的行走山水之间,走到哪里算哪里,好好兴致所至游玩一番,你觉得如何?”   “随兴所至去游玩啊?”上官浅韵还真被他说得有点动心了,可是皇祖母那么大年纪了,真不适合长途跋涉。   展君魅瞧她又皱眉,他便头疼后,又说道:“车驾之事你不必忧虑,墨曲是个会享受的人,以往出门在外,为了路途上舒适,他可让人专门打造了一辆马车,人坐在车内一点都不颠簸,饮茶下棋都没妨碍。”   上官浅韵看着他时笑了,这人为了哄她出长安,可都快成那自卖自夸的货郎了。   展君魅被她笑的皱眉了,他这是和她说正事呢,她居然给他嬉皮笑脸的?   上官浅韵一见他皱眉,她便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心,笑着说道:“好了我的驸马爷,等上官羿登基后,南露华也进长安掌管宫廷事宜后,我便去和皇祖母说去咸阳一游的事,好吗?”   展君魅一想等那些事都忙完了,咸阳城的牡丹花都谢了,顿时没了什么心气儿,歪身往她膝上一倒,便慵懒的准备睡觉。   上官浅韵低头瞧着他,伸手去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对于他又孩子气的不理人,她觉得好笑的柔声哄道:“我的驸马爷啊,你总要给我点时间吧?你我是能说走就走,可皇祖母却出宫不易,那怕是要微服出行,那也要给她老人家安排好替身坐镇宫里吧?”   展君魅睁开双眼瞧着她,面上不悦道:“你不信我的能力?”   上官浅韵被他说得可是一愣,她怎么不信他的能力了?他就算手里奇人异士再众多,可也要找个人去她皇祖母身边一些日子,好好学学她皇祖母的做派吧?   否则,随便找个人当她皇祖母的替身,要是到时露馅了,那不是送把柄让南露华捏吗?   那她回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南露华那个女人,她虽然不熟悉其的性情,可却也知道她是个比玉京秋还难对付的人。   展君魅头枕在她膝上,双手环胸,望着她勾唇道:“太皇太后身边最好的替身,其实该是慈姑,可太皇太后被慈姑伺候惯了,出门在外多处不方便,肯定少不得慈姑来照顾她老人家。嗯,那这样的话,就要找两个人,一个当太皇太后的替身,一个当慈姑的替身,十七哪里也要打声招呼……就怕这小子到时候也要闹着要去。”   上官浅韵一听他这样说,顿然,她不想出长安了,因为太麻烦了。   展君魅是一定要带她出长安的,见她又皱眉做犹豫,他便不悦的拿起她的手,便在她白嫩的手背上轻咬了口,以眼神威胁她道:“再敢犹豫,我便取消与你的约定,这肉我不断了,而且还要加倍的胡吃海喝。”   上官浅韵因他的话,又羞红了脸,这都算是老夫老妻了,可是每次被他一逗弄,她这脸还是不争气的会羞红。   展君魅被她嗔瞪了一眼,真是差点没把持住扑上去。媳妇儿太美,诱惑太大,他好遭罪。   花镜月换好衣服回来时,便看到那夫妻二人又亲了上,以往他体会过男女之欢,自然很鄙夷展君魅的这种不要脸行径。   可而今体会了男女之间的情不自禁后,他便觉得展君魅出了有点过火外,其实一切也算属于正常。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走来都坐下了,她便不再和展君魅胡闹了。   展君魅正品味他家媳妇儿的芳香红唇呢,谁知道花镜月这般没有眼力劲儿,都是体会过男女之欢的人了,在看到他们夫妻亲热时,也不知道回避一下。   花镜月可没空理会展君魅这个欲求不满的怨夫,他望着上官浅韵,紧皱着眉头道:“九叔和十三姑进宫后,便一直不曾出来,他们的暗卫刚才来报,说他们跟丢了九叔他们,只记得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凤凰殿。”   “凤凰殿?那不是历代唐氏女封后大典前,所居住之处吗?”上官浅韵记得那个地方一直为皇宫禁地,除了几名守殿的老宫人外,便无人敢踏入凤凰殿一步,这是承天国建国以来的祖训,匾额还是高祖皇帝亲笔书写的。   凤凰殿,本就是迎接飞凤到来的,为得便是唐氏女。   花镜月对于凤凰殿,自然也知晓一点事,可那不过只是处普通的宫殿罢了,如何能困得住他九叔那样的人物?   “凤凰殿内定然有着什么机关密室,父皇曾说过,风伯一家世代守护上官氏,为当年十大开国功臣之一,其忠心在十大开国功臣家,也是最为忠诚不移的。”上官浅韵说这些,只是要告诉花镜月,有风伯一家在,凤凰殿便一定少不得机关密室之类的地方。   花镜月也听过风氏一族,当年云家居功自傲,惹怒了上官炎,便被上官炎给削了爵位。   自此后,曾为上官炎左膀右臂的风云二家,便是一兴一衰。   云家没落到无人记得,风家虽然兴盛着,可世代子孙却没一个入朝为官的,只是闲坐爵位空领俸禄。   而每朝每代的帝王身边,都缺少不了风氏一族最杰出的子弟守护,风伯便是其中一人。   云氏兵法如神,风氏却善于机关之术,一个守外,一个护内,这二者缺其一,便是不完美。   上官炎深知此理,可他还是除去了兵法如神的云氏,而留下了善于机关术的风氏。   只因国已定,守外已不需要云氏,可护内却世世代代都需要风氏。   上官浅韵在花镜月的眼中,看到了鄙夷之色,她摇头笑叹道:“表哥,自古以来,所谓的帝王心术,其实就是利用人,利用所有的人,来稳固他的地位,守住他的江山。”   花镜月颔首也笑道:“你说的对,帝王心术,就是用来利用人的。”   上官浅韵摇头笑了笑,不再与花镜月纠结于此,而是问道:“表哥准备夜探禁宫吗?”   花镜月摇了摇头皱眉道:“我怕会来不及!表妹,只能麻烦你即刻进宫一趟,想法子进凤凰殿一探究竟了。风氏一族的机关术,可是很厉害的,我怕九叔破解不了,已受重伤。”   人在布满机关的密室里,一旦受了重伤,且无人及时去搭救,那可便是必死无疑的事啊。   “现在进宫?”上官浅韵望着外面的天色,现在看日头应该是未时了。   花镜月跪坐在锦垫上,便收拱手对她作揖一礼:“有劳表妹你了。”   “表哥快免礼,我走一趟便是了。”上官浅韵伸手虚扶了一下,而她膝上躺着的男人,也坐起了身,一副不同意她进宫涉险的样子。   展君魅看着花镜月的眼神,冷的简直能冻死人。   花镜月这回倒是没去挑衅展君魅,而是心情很不好冷哼一声:“这事她必须去,而你……你不能陪着她一起去,你的脸太引人瞩目,若是去了,忙不一定帮得上,乱是一定不会少给她添。”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手去摸腰带上隐藏的锁情斩,她便忙按住他的手,柔声安抚他道:“你乖乖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后……我给你答案,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   展君魅在瞪了花镜月一眼后,才转头看着她道:“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上官浅韵很无力的说,她这那是报复他宠坏他,根本就是在给她自己添罪受。   花镜月鄙视了展君魅一眼,真是被他表妹惯坏了,这都什么破毛病。   展君魅挑衅的看着花镜月,眼底满是得意的笑意,好似在说,你有本事也让洛妃舞宠惯你去啊!   花镜月想揍人,这人太讨厌了,生来就不讨喜。   上官浅韵只看了他们一眼,便唤来飞鸢和容雅,让容雅伺候她更衣梳妆,而飞鸢则被派去找持珠回来。   至于那两个暗较劲的男人?男人,再大也是个孩子,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   持珠和墨曲还没分出胜负,不过飞鸢一到来喊她回去,她便丢下了很不服气的墨曲……走了。   墨曲是真的很不服气,凭什么他用尽全力,还是赢不了持珠?难道,真是因为他疏于练功,所以武功退步到这种惨不忍睹的地步了?   展君魅早就不想和墨曲说什么了,想当年初来中原之时,虽然墨曲是打不过他,可好歹二人武功的差距也没多大。   而今再看,墨曲这些年来一直等同止步不前,而他却早已甩墨曲十八条街了。   上官浅韵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持珠和容雅进了宫。   风伯也被叫了来,因为凤凰殿的机关出自风氏一族,若想破机关救人,只能请风伯出马了。   新帝人选已定后,宫门守卫虽然还很严,可却也容许人进进出出。   只不过,出入之人,必须接受盘查,以防有人带消息出宫,活着带凶器入宫行刺之类的事发生。   而指挥着人盘查进出宫人的方吉,当一看到那挂着琉璃灯赤罽軿车行驶到宫门前停下,他便忙阔步走了过去,拱手行礼道:“见过长公主!”   持珠亲自赶车,在方吉上前时,她便亮出了令牌,一言不发,眼神冰冷,示意对方速速让道。   方吉一看到那块先帝钦赐的令牌,他便拱手退了下去,挥手喊道:“开道!”   那些宫门守卫一接到命令,便将等待盘查的人,给拦到了道路两边。   持珠赶车进了宫门,在那些人群宫女中,她似乎看到了唐胭?是眼花了吧?唐胭此时该和唐胥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宫门口。   那名低着头很是心虚宫女,其实就是唐胭,她在唐胥的帮助下逃出了机关密室,此刻混在宫女中出宫去采办,便是为了要去找花镜月救唐胥的。   可上官浅韵这时候进宫做什么?展君魅那个男人竟然没有跟着?也太奇怪了吧!   宣室殿   上官羿在接到方吉禀报后,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便唤来一名患者吩咐道:“去太皇太后哪里瞧瞧,看长公主此时进宫,到底是有何要事。”   “喏!”那人应了声,便退下了。而他便是原来的尚无,真名叫文尚,本就是上官羿身边最忠诚的宦者,易了容,进宫在上官羽身边,以便于行下毒之事。   上官浅韵的确在进了宫后,便坐着八掆舆去了太皇太后宫里,可她没呆多久,便从后门离开了。   而当文尚来此打听时,只打听到上官浅韵是拎着食盒进宫的,似乎是为太皇太后送吃的来的。   文尚打听清楚后,派一名小宦者在门外不远处守着,而他则回了宣室殿,将打听到的消息,回禀给了上官羿听。   “只是来送吃食的?”上官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皱眉吩咐道:“派人好好守在外头,一旦有任何消息,立即来报朕。”   “喏!”文尚低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红樱自一旁的轻纱帷幕后走出来,面无表情冰冷道:“主人传来话,暂时不要再动上官浅韵,她能废了一个上官羽,自然也能搬到你,望你好自为之。”   上官羿看了近来待他越发冷淡的红樱,他有些不悦的皱眉道:“主人?在你的心里,是不是除了你的主人,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虽然这女人是干干净净跟的他,可他除了要她的人以外,更像俘虏的是她的心。   红樱对此依然冷冰冰道:“随你怎么想,我不过是一个传话人罢了。”   “你……”上官羿见红樱说完就走了,他不由得气的挥袖扫落了桌案上的竹简,这个女人的心,从来就不曾在他身上过。   而他,非要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不可。   天下而今都是他的了,区区一个女人,他岂会征服不了。   等着瞧吧!他一定会让她彻底臣服于他,无论是身心,她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且说上官浅韵进宫后,她是真带了吃的给太皇太后享用的。   所以,上官羿就算派人监视她,也是打听不到什么的。   而在和太皇太后说了进宫的理由后,她便在得了太皇太后的允许后,自后门离开了。   一路上,她们主仆尽量寻偏僻的路走。   好在飞鸢对宫里熟悉,很快便抄人的近道,来到了这座神秘的凤凰殿外。   持珠先飞檐走壁进了凤凰殿院内,而后弄晕了那些守殿宫人后,便去打开了沉重的宫门。   上官浅韵和飞鸢侧身走了进去,她可不敢让持珠把整个宫门都打开。   持珠待她们进来后,便轻轻关闭上了那点缝隙,检查一下没有留下破绽后,她才转身随了上去。   风伯在来到凤凰殿后,便头前带路向着密室入口走去。   上官浅韵随着风伯走了许久,便来到一间华美的寝宫。   寝宫中,那一人抱合的柱子上刷着金粉,盘着九尾金凤凰。   从梁上垂泻而下的银红色帷幕,全是珍贵的霞影纱。   地面上铺着汉白玉,四周的门窗也刷着金粉雕刻着精美的花卉。   进门后的中央放着一张矮脚的丹东玉小桌,旁边是四张刺绣精美的锦垫,桌面上放着一只碧玉卣,配着四只碧玉斝杯。   桌上旁边还摆放着一张紫檀木棋盘,青玉棋盒中的黑白棋子玉润光泽,显然是上的羊脂白玉和墨玉制成的。   风伯带她们向着霞影纱挂起,珍珠帘垂着的后面走去,哪里除了一些摆设珍宝外,便只有一张精美的象牙床,绣着金凤凰的幔帐垂着,象牙床上铺着龙凤喜被,放着一只白玉孩儿枕,一切都像是有主人长居此地一般,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上官浅韵见风伯走到牙床边,在一旁敲了几下,她耳边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而后一转头便看那个桌子处的地面在转动,急速的转动几下后,便停了下来。   风伯示意他们几人跟着他,他走到那桌子旁,单膝跪地去掀开了一张锦垫,锦垫下是一个黑洞,深的看不到底。   上官浅韵知道这样地方,她是不能进去的,只能让持珠陪风伯走一趟了。   风伯与持珠前后下了去,漆黑中,他们凭借着上官浅韵给的夜明珠,连续躲开无数机关冷箭,才抵达了底部。   风伯对于这里的机关,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毕竟先祖留下的东西,远远比他们学到的要精湛许多。   而此时被困在一间密室中的唐胥,意识已渐渐的变得模糊,他身上多处受伤,且这些机关暗器在多年被腐蚀下而生了锈,他的血止住了,可伤口却无法处理,他开始迷迷糊糊的发起了高热……   当持珠和风伯找到这里时,他们二人显然也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因为是轻伤,倒是不妨碍他们救人出去。   唐胥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出现,他干裂的唇翕动着,呢喃的念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   风伯伸手一摸唐胥的额头,便喊了一声糟糕,而后便和持珠合力,将唐胥带出了这间密室。   唐胥一路上都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他意识很不清楚时,眼前看到的只有那抹红色身影,嘴里不断呢喃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兰之姐姐……”   出去时,显然比进来时,要顺利许多。   风伯和持珠一起搀扶着唐胥,很快到了出口处,他先让持珠上去。   持珠仰头看着上方的出口,脚尖一点飞身而起,借着四周的墙壁,她游爬了上去。   容雅去给那些宫人为了点药,让他们继续再睡会儿。   上官浅韵一个人在寝宫里,当见到持珠出来后,她紧握着帕子的手,才微微松了一点,三刻钟过去了,他们要是再不出来,她就要忍不住去找皇祖母救命了。   这里的机关是可以停下来,可一旦要停下这里的机关,便要找到五个人。   一个是虽然没有登基,却已握有皇权的上官羿,由他下旨开启凤凰殿的门。   还有就是太皇太后,她手里握有一半的钥匙,与宗正大人的合并在一起,刚好能打开关闭机关的千年玄铁暗格。   除了以上三人,还有她的小皇姑,她手里的御龙令才是关闭机关的重要之物。   最后一位是风伯,只有他懂得御龙令嵌入后,该动用那一处可以关闭整个宫里的所有机关。   可这五个人,只有三个她能悄无声息的请到,其余二人,宗正大人还可以商量,上官羿却是提都不能向他提及此事的。   持珠上来后,便去找了一条绳子抛了下去。   风伯在下面,将唐胥捆好后,摇了摇绳子,示意持珠把唐胥拉上去。   容雅办事回来了,见持珠在费力的拉人,她便过去帮忙,一起把半醒半昏的唐胥给拉了上来。   风伯随后飞了出来,他没有去理会唐胥的伤,而是急忙走向那精美的象牙床,将机关全部关闭。   上官浅韵忙走过去,蹲下身子便为唐胥把脉,又摸了摸唐胥滚烫的额头,还有那残留着铁锈的伤口,这样的他很糟糕,简直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性命。   持珠在一旁面无表情道:“下面没有发现唐胭的人影,公主,属下在宫门口也许没有看错,那名宫女真是唐胭扮作的。”   “你在宫门口看到唐胭了?”上官浅韵看向持珠问,见持珠点头,她便勾唇冷笑一声:“真是个好妹妹,够无情无义的。”   唐胥已不止开始浑身滚烫发热,更是身子都开始痉挛了起来,难受的呻吟唤着一个名字:“兰之姐姐……胥儿好难受……兰之姐姐……”   上官浅韵望着一直喊她母后名字的唐胥,她皱着眉头说道:“先带他回皇祖母哪里去。”   风伯过来抱起了已是昏迷的唐胥,随她们主仆三人一起离开了凤凰殿。   风伯暗中送人去太皇太后那处,自然是比较快的。   而上官浅韵她们几个需要一步步的走回去,自然会慢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还要躲着人,走的便更是慢了。   等她们回来后,才知道上官羿已在前殿许久了。   上官浅韵吩咐容雅去给唐胥处理伤口,而她则带着持珠去了前殿。   前殿里,上官羿陪着太皇太后喝了一杯茶后,便看了下四周笑问了句:“听说皇姐进宫来看皇祖母了,怎么没见到皇姐的人呢?”   太皇太后早知道上官羿来此的目的,可却没想到他这般存不住气。   “皇弟是找我有事吗?刚好,我也找皇弟有点事。”上官浅韵从殿后走了出来,见上官羿脸色微微一变,她便款步走上阶陛,端庄的跪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转头看着下方的他说道:“近日来,发生了不少事,我实在不放心皇祖母一个人。故而,我想留在宫里陪皇祖母一晚,不知皇弟可应允皇姐留宿宫中一晚?”   上官羿在见到上官浅韵出现时,心中的疑虑也就打消了。忽听她这般说话,他心里不痛快,面上却很是温和道:“皇姐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宫中便是皇姐的家,昭阳殿朕都不准备让人动呢!就是为了留给皇姐有空的时候,可以进宫小住陪陪皇祖母,也好让你我姐弟亲近亲近。”   上官浅韵对此只是淡淡的微笑道:“有皇弟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   “皇姐这话说的,可让朕有点心慌呢,想着莫不是朕哪里怠慢了皇姐,惹皇姐您生气了?竟然与朕这般生疏了。”上官羿嘴上说着惶恐了,可脸上的笑容却很是温和淡定,显然是一点都不怕被他这为皇姐找麻烦。   上官浅韵对此只是但笑不语,比起上官羽来,上官羿的确会来这套虚情假意多了。   上官羿见她但笑不语,他也就不好在这里久坐了,遂起身走出去,面对太皇太后作揖一礼:“孙儿还有正事要处理,今儿便不能留下来陪皇祖母用晚膳了,等忙完登基之事,孙儿一定抽空来陪皇祖母用膳。”   太皇太后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道:“嗯,皇上有事就去忙吧!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可莫要让你远在汉中的母亲担心。”   “孙儿谢皇祖母关心,孙儿会照顾好自己的,定然不让您和母亲担心。”上官羿也是个懂分寸的,他此时未登基自称朕没什么,可他母亲在他没登基前,是如何也称不得一声皇太后的。   太皇太后在等上官羿带人离开后,她便淡冷的吩咐声:“去交代下去,哀家心烦,让他们谁都别来扰了哀家的清静。”   “喏!”慈姑应了声,便退下去交代那些不懂事的宫人了。   太皇太后伸手让上官浅韵扶她起来,她住着桃仙杖边向后殿走,边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袖子上怎么沾了血?”   上官浅韵也是刚才才发现的,所以她才坐到了她皇祖母的身边。这袖子上的血,可能是为唐胥把脉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吧?   容雅和风伯还在为唐胥处理伤口,风伯用随身带来的磁铁,已尽量将铁锈吸出来了。   可有些细微的铁锈,恐要把沾着铁锈的肉割掉,才能彻底清理了。   太皇太后来到这里后,便瞧着一个身受重伤的躺在床上,她指着那男人,转头问她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你进宫说救的人,就是他吗?”   上官浅韵搀着她家皇祖母走过去,望着床上满身是伤唐胥,她皱眉道:“皇祖母,他是唐氏的人,如孙儿没猜错,他与他堂妹此番趁乱入宫,定然是为凤王令而来的。”   “凤王令?”太皇太后是知道一点凤王令的事,据说,当初的唐兰之便是唐氏持令尊主。   可自从她那苦命的儿媳去了后,凤王令便再也没了消息。   而她老婆子也从不曾见过什么凤王令,故而,真不敢确定凤王令是否在唐兰之手里。   亦或是,被杀了唐兰之的人给拿走了,也是不无可能的。   “嗯……”唐胥那怕是在昏迷中,也因着这割肉处理伤口的疼意,给疼得醒了过来,意识还是模糊的,眼前女子像极了他的姐姐,他伸手便想要去拉住对方,口中断断续续的唤着:“兰之姐姐……兰之姐姐……胥儿疼……”   上官浅韵伸手握住唐胥的手,她可以看得出来,唐胥与她母后的姐弟情很深,而她母后当年,定然也很疼爱这个弟弟的。   唐胥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这样,他似乎就有了勇气去承受这份疼痛,因为他姐姐还在,他什么都不用害怕,因为姐姐会保护他的……   容雅就没处理过这样的伤口,此时她满手嗜血,可伤口还是怎么都清洗不干净。   上官浅韵见这样不行,便分赴持珠道:“立刻把墨曲找来。”   “是!”持珠领命离去。   太皇太后望着脸色苍白如雪的唐胥,她很是担忧道:“龙儿,这人要尽快交给唐氏的人,否则,他若是不幸……上官氏与唐氏在这一辈,已没有结亲,此事定然被唐氏所恼怒,如他们唐氏的人出事在宫里,那上官氏与唐氏……”   上官浅韵明白她皇祖母在顾虑什么,可而今的唐胥根本不适宜移动,她只能转头对她皇祖母叹道:“皇祖母,孙儿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可九舅舅他受伤太重了,如果现在送他出宫,定然会惊动上官羿的,到时候孙儿该怎么解释……九舅舅为何在宫里身受重伤的?”   “这……倒是哀家没顾虑到了。”太皇太后皱着眉头,她如今是不留也得留下唐胥了。   唉!这人不止要救,事儿也要绝对瞒住了,绝不能让上官羿母子知道了。   否则,皇室恐又要出乱子了。   一枚凤王令,足以让许多重权势的人为之疯狂。   容雅只能用药暂时未唐胥止血,她真为唐胥庆幸,要不是他是百毒不侵之体,恐怕不等伤口引起发热,早就中毒而死了。   风伯和持珠下去后,都有服用墨曲给的解毒丹,故而就算中毒,也没有大碍。   而今唐胥是躲开了中毒,却没能躲开重伤,是死是活,且看他的造化,和墨曲的本事了。   墨曲被持珠给拎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黑沉着脸的冷将军。   上官浅韵一转头,就看到展君魅竟然也来了,便随口问了句:“你怎么也来了?”   花镜月恰在此时也出现了,从展君魅身后走出来的。   “表哥?”上官浅韵见花镜月也来了,那这样说来,大将军府岂不是没个男人掌家了?   展君魅皱眉走过去,死死的盯着她和唐胥紧握在一起的手,一言不发,好似在看着寻那个位置下手最好,一刀剁了唐胥的色爪子。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又乱吃飞醋的男人,她扶额叹气道:“子缘,他是我亲舅舅,和我母亲同一个爹娘的……我血缘至亲的亲舅舅。”   “嗯!”展君魅听他提到血缘至亲四个字后,果然不在吃醋那般浓烈了,不过还是心里泛酸,亲舅舅也是个男的,他就不乐意看到她与男人接触。   花镜月走过去后,便和墨曲一起代替了风伯和容雅,开始为重伤发热的唐胥快速处理伤口。   上官浅韵就站在一旁握着唐胥的手,唐胥虽然人发着热,却不知为何手这般的冰凉如死人。   墨曲打开他的药箱,便开始喂唐胥吃药,伸手接过持珠递来的水,可却怎么都灌不下去了。   上官浅韵一见此,便让墨曲闪开,她去床边单膝跪着,拈着勺子,撬开唐胥的牙关,将水灌进了唐胥嘴里,柔声的轻唤道:“胥儿,喝了药就不疼了,听姐姐的话,好胥儿,乖乖的把药吞了,真乖,再喝点水好吗?”   唐胥那怕在半昏迷中,可对于他姐姐唐兰之的话,他还是很听的。   上官浅韵冒充她母后的身份,艰难的喂唐胥吃下了药,喝了点水,总算感觉他的手有点热乎气了。   展君魅在一旁皱眉,看着自己媳妇儿柔声哄别人的感觉,真不怎么好。   墨曲和花镜月见唐胥吃下去药了,他们二人便动作利落却不失轻柔的,为唐胥上药抱扎好了伤口,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花镜月轻柔的为唐胥盖好被子后,便见到唐胥还在握着上官浅韵的手,他伸手去掰开了唐胥的手指,见上官浅韵手背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了,便伸手去帮她揉散那血瘀。   展君魅能忍受得了唐胥握着上官浅韵的手不放,那是因为唐胥是舅父的身份,和上官浅韵永远都没可能有别的。   可花镜月和唐胥的身份不同,他可是表哥啊,古来表哥表妹好结亲,更何况他们之前还真有过父母之命的婚约呢?   上官浅韵没等展君魅出手灭杀花镜月,便已抽回了自己的手,起身走过去,把手递给了她家爱吃醋的男人。   展君魅因她的举动,果然心情好了不少。握着她的手,便轻柔的为她揉了起来。   墨曲是很体贴的,他在一旁奉上一盒药膏,还笑着解释道:“化瘀消痛的,好药。”   展君魅这一刻觉得,还是他师兄好,虽然平时很不靠谱,可对他的心却是真情实意的,绝不会抢他媳妇儿。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望着墨曲的眼神很柔和,她便也开始吃醋了。   墨曲无辜被她瞪一眼,他摸着鼻子转身走开,还是去好好收拾他的药箱,顺便给那重伤的舅老爷开个方子熬药吧。   今儿这事一闹,又是一日不得清净。   太皇太后见唐胥没事了,便将他们一个个的,都唤到了偏殿去说话。   上官浅韵还是和展君魅坐在一起,见她皇祖母面有忧愁之色,她便试着问了句:“皇祖母可是在想与唐氏结亲之事?”   ------题外话------   闪电都被烟儿领养走了,亲爱的们还等什么,赶紧把评论区置顶名单的人物,给挑喜欢的领养了吧,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寻不归男人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看向花镜月的眼神中有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声道:“你们都已是心有所属的孩子,哀家也不想去为难你们,只不过……上官氏这一辈,还是会嫁一个公主过去,要嫁的人,便是嫡次子唐胥。”   “九舅舅要娶孙儿这一辈的公主吗?”上官浅韵皱起了眉头,如果唐胥娶了她妹妹,那她以后该和他们夫妻怎么称呼彼此?   她是叫自己的妹妹九舅母?还是唐胥随着她妹妹叫她姐姐?   完全就是乱了辈分,她不同意,要找公主嫁给唐胥,也是能是她的姑姑。   太皇太后一见她这小孙儿皱眉摇头,她便笑了说道:“哀家也不想这样,实在是唐氏这一代中,只有唐月一个嫡子。而自古以来,唐氏与上官氏结亲,都必然要是嫡出公子的。”   上官浅韵觉得这事,她似乎是阻止不了了,为了她表哥的幸福,她就小小牺牲一下吧!   太皇太后见她这丫头又点了点头,她便笑望他们三人一眼说道:“在龙儿这一辈的公主中,瑶儿已许配人家,璃儿那丫头也已早早嫁了人,而今适龄的公主中,也只有琼儿那孩子了。可那孩子心气儿高,恐要让她与唐九爷相处一下,才能看看能不能结成这门亲事了。”   “广陵长公主上官琼?”花镜月可记得那位八公主,似乎还没到十五岁吧?可他九叔虽然看着年轻,其实却已经三十三岁了。   之所以这么大没成亲,那是因为他九叔脾气太坏了,以往他父亲给安排的婚事,就没一个让他九叔满意的。   上官浅韵心里早猜到了,皇室也只有她这八妹最适合了。再往下数,那都是要么是十一二的,要么是十岁以下的,根本都没长大,能嫁人吗?   而她那些姑姑,也的确都嫁人了。   唯一没嫁人的小皇姑,却是心系杨宸的,更是上官氏的持令尊主,总不能让她去嫁给唐胥吧?   太皇太后对此也是一叹气,望着花镜月道:“年前便接到你父亲的来信了,说若是不想唐氏与上官氏就此断绝关系,要么让上官氏的君王娶你们唐氏的女儿,要么就让上官氏的公主嫁给你们唐氏的嫡出公子。”   可上官羿早已有正妻了,如今又已成为了一国之君,他的发妻温氏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可若是唐氏女嫁来后,那这个皇后……让人家温氏让位给一个新人,始终有损阴德。   展君魅对此事一点都不关心,不管是上官氏嫁女,还是上官羿娶唐氏女,这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要守着他的小家,和自家媳妇儿过好日子就好。   花镜月和上官浅韵对视一眼,显然都觉得这事十有*难成。   而被人安排了终身大事的唐胥,此时却在做噩梦,梦到他的姐姐穿上红嫁衣走了,梦到他一直以为会成为他姐夫的唐肜被人卖了,梦到他的亲弟弟唐明,被他大哥亲手毁了容,一瞬间,他美满幸福的家,就这样因为一场和亲,而彻底支离破碎了。   他好恨,恨这该死的千年之约,恨夺走他姐姐的上官氏君王,恨他狠心无情的大哥,更恨他自己的无能为力。   容雅一直守在床边给唐胥换帕子敷额头,当唐胥开始出冷汗之时,她便吓得忙喊道:“持珠,快去叫公主来,九爷好想梦魇了。”   持珠倒了一杯水先走过去递给了容雅,而后方才转身淡定从容的去叫人。   上官浅韵一听到唐胥梦魇了,她便忙起身离开。   花镜月也担心的追了去,皱着眉头想,明明伤势已经处理好了,九叔为何还会梦魇呢?   太皇太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方才对对面的展君魅说道:“小展,唐昆很快会来长安,你该和龙儿出去避避难了。”   “嗯!”展君魅淡淡应了声,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唐昆的到来。   太皇太后见他这般淡定,她便好奇的笑问:“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展君魅抬头望着太皇太后,启唇淡淡道:“唐氏本就居于咸阳,世人鲜少知晓,只因唐氏居住之地,乃是一处神秘的山谷。而我在花镜月出现后,便让我师兄去仔细查过唐氏,最终查到了他们的族人聚集地。”   太皇太后颔首笑了,既然他都能查到唐氏的聚集地了,那能探听到唐昆要来长安的事,还有什么让人惊讶的?   “龙儿已是我妻,唐昆就算来了,最多出手教训我一顿,并不会重伤于我。毕竟,我还是承天国的将军,多少会让他有点顾忌。”展君魅不怕唐昆来等门找事,就怕唐昆会与上官羿联手。   若上官羿真做了唐氏的女婿,那他和龙儿可更别想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上官浅韵来到后殿后,便见唐胥脸色苍白的在冒冷汗,被子被他踢掉在了地上,他难受的在床上挣扎着,可见梦中的他有多么大痛苦。   花镜月坐在床边去抓住唐胥的双手,俯身一声声的唤着:“九叔,九叔,我是阿月,你醒醒,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何苦还这样折磨自己……”   上官浅韵举步走到床边,她见唐胥这样难受的唤着她母后的名字,她真的很想知道,当初她母后嫁入上官氏,到底牺牲了多少。   “兰之姐姐……肜大哥,对不起!明弟,你回来,九哥错了,明弟……”唐胥伸手在胡乱的抓着,当他猛然睁开双眼,看到床边伫立的那名绝美女子后,他便一个劲儿伸手轻唤:“兰之姐姐……兰之姐姐……”   上官浅韵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汗水,望着他痛苦的样子,她只是难受低声唤了声:“九舅舅……”   唐胥瞬间清醒了过来,眼前的女子再不是温柔对他笑的姐姐,而只是一个让他爱恨不得的外甥女。   他恨她父亲娶了他姐姐,害苦了那么多的人。   可他又想到她是他姐姐的女儿,他又忍不住想要疼惜她,毕竟她身上流着他姐姐一半的血啊!   上官浅韵见唐胥清醒了,她便垂眸说了句:“九舅舅你好好休息吧!”   唐胥望着她抽手离去,感到自己掌心一空,心也跟着空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少年再美好,他也回不去了。   若是可以,真想永远不长大,这样的话,他们兄弟姐妹间,就可以永远无忧快乐的在一起了。   花镜月收回望着上官浅韵离去背影的目光,转头便是皱眉道:“九叔你这是做什么?她难道还不够苦吗?你有必要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便这般迁怒于她吗?”   唐胥沉默不语,他只是无法接受她,毕竟她是上官氏的公主,是那个没能保护好他姐姐……那个无用男人的女儿。   花镜月见唐胥沉默不语,他深呼吸后,平静说道:“骨肉亲情,其实没那么重要。十三姑在你出事后,丢下你出了宫。而她只因我一句话,便冒险在这个时候进宫救你……你可知,凤凰殿是皇宫禁地,没有君王的旨意,谁都不能擅闯。可为了及时救你出来,她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去了凤凰殿,将你给带了回来。刚才听说你梦魇了,她便焦急的来看你,可你呢?一盆冷水浇下去,把人给冷了个透顶。”   唐胥抬起眼看着花镜月,他很难以相信花镜月的话。唐胭没有去找人救他,而救他的人是上官浅韵?而上官浅韵却是花镜月求来的?   花镜月见他这九叔眼底浮现怒色,他便在一旁笑道:“十三姑那人,你还不了解吗?骄傲自大且自私至极,她出来后第一件想到的事,恐怕不是如何找我救你,而是想着如何在我父亲面前脱罪。而这罪是什么?自然是和你走失之罪了。”   唐胥早知唐胭最是自私怕死,所以他没指望唐胭能回来救他,他只是让唐胭捎个口信给花镜月而已。没想到,骨肉至亲一场,她竟然如此狠心无情,出去便没想过再救他出来。   “九叔,比起那些虚情假意的骨肉至亲,我更喜欢这个面冷心热的表妹呢!”花镜月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了。   他希望,他九叔能想通这些,不要再排斥除了唐氏以外的人了。   唐胥躺在床上,缓缓闭上双眼,他要好好想一想花镜月的话。   花镜月出来后,便去厨房找上官浅韵,因为他要去安慰下这个小表妹,她实在是被他九叔怪罪的太无辜了。   上官浅韵只去厨房瞧了一眼,见墨曲在熬药,上官翎在一旁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她便觉得头疼的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便遇上了花镜月。   花镜月一见着她,便上前温声安慰道:“表妹,你可千万别生九叔的气了,他就那臭脾气,等他想通了,自然也就会与你亲近了。”   “生气?我为何要生气?”上官浅韵对于唐胥的态度,她只觉得这位九舅舅像个大孩子,需要人给点温暖哄哄而已。   花镜月见她真没一点伤心难过的样子,他皱了下眉头说道:“表妹,你这样骗人真的不好。”   “骗人?”上官浅韵向前走着,抽空斜了花镜月一眼,扬唇浅笑道:“我那是哄他,他不就是任性点要人哄吗?一个老大不小了,还那么孩子气的人,真是比我家子缘还不如呢!”   “我这是一会儿没在你身边,便背后说起我坏话了?”展君魅负手自前方走来,习惯很好的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带着她便继续往前走。   花镜月在后面摇头一笑,这个展君魅啊,祖上一定是酿醋的,否则,他能天生那么大的醋味儿吗?   天黑后,花镜月便离宫了。   墨曲倒是没跟着花镜月一起出宫回将军府,而是留下来继续照看唐胥,这人虽然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好,可却不知为何,他受了伤后,一直不退热,他真担心唐胥会被烧成傻子。   上官浅韵虽然对她这位九舅舅,也就那么一丁点关心,可见对方这般难受,她也不能不来看几回。   唐胥虽然高热不退,可人却清醒的很,望着床边站着的上官浅韵,他苦笑道:“你何必对我这般好,根本不值得。”   上官浅韵对于这位别扭的九舅舅,她拂袖坐在床边,望着他浅淡一笑:“九舅舅,你为何这样恨我?只是因为我父皇娶了唐氏的凤女吗?可他也是无奈的,毕竟那一代,只有他是嫡子,上官氏无嫡女,只能娶你们唐氏的嫡女了。可没想到,你们竟然会把你们的凤女嫁过来,这真让人感到很吃惊很意外。”   唐胥望着床边坐着她,她的笑浅浅淡淡的,没有讥嘲和冷嗤,一切都是那样的淡淡如水。   “九舅舅,母后她一生最爱的男人,也许不是我父皇。可她最敬重的夫君,却是我父皇。而我父皇一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给我母后所有的爱。只因他是帝王,爱的是天下子民,而不能是一人。”上官浅韵笑与唐胥说,只想唐胥知道,她父皇没有对不起她母后,而是尽他所能的去做好一个夫君。   可帝王再尽力,终还是让人觉得无情的。   他父皇一生中,守得住对他母后的心,却守不住帝王之身。   唐胥对此嗤笑道:“他若是真对兰之姐姐有心,为何不守着兰之姐姐一个人?为何在兰之姐姐走后,他又那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子女出生?”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容雅递来的帕子,为唐胥换掉额头上热了的帕子,俯身笑说道:“九舅舅,帝王之爱,雨露均沾,泽被苍生。父皇能心里守着母后已是难得,那还能真求他一生为母后守身呢?这事儿,别说皇祖母不答应,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的,毕竟在父皇那一代,也就他一个独子,这让承天国上下如何不惊恐?皇室的子孙绵延,才能让天下人心安定,不是吗?”   唐胥被她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偏过头去不想再理她,闭上了眼睛,那怕她的话很有道理,可他还是觉得是上官君申对不起他姐姐。   上官浅韵见唐胥又耍小孩子脾气,她抿嘴一笑便起了身,对容雅交代道:“你先守着,等下半夜,让持珠来换你。”   “是!”容雅低头应道。   上官浅韵转头看了装睡的唐胥一眼,便笑着离开了。唐氏的公子,可个个都别扭的很呐!   前有花镜月,后有唐胥。   而那个与她母后青梅竹马的唐肜,似乎也很别扭?   就是不知道,她那个小舅舅唐明,是不是也是个极其别扭的人。   厨房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墨曲在辛苦的熬药。   上官浅韵在离开唐胥哪里后,便先去瞧了瞧她皇祖母,陪她皇祖母说了一会儿话,等她皇祖母乏了,她便离开了。   可离开她皇祖那处后,她回到房间,便没见到展君魅的人影儿。   本以为他是和墨曲一起在厨房呢!谁知来了厨房后,还是没见到他的人影儿。   墨曲这边熬好药,正过滤着药渣呢!忽然见她到来,只看了一眼,便又低头滤药汤说道:“一会儿就弄好了,到时候我给端过去,公主你且回去早些睡吧!舅老爷由我守着,绝对出不了什么事。”   上官浅韵来这里,根本不是来看唐胥的药好了没有,她是来找她家那位不让人省心的驸马爷的。   墨曲将药滤好后,一抬头就见厨房里没人了,他也就皱了下眉头,便将碗放在食盒里,拎着食盒出了厨房。   上官浅韵夜里不睡觉,提着个灯笼,到处找她家夜不归宿的驸马爷。   可她皇祖母住的宫里,能找的地方她都找了,可还是没找到展君魅那混蛋的人影儿。   当殿前侍卫看到她夜不休息,而是提着灯笼要出去时,便上前行礼询问道:“见过长公主,不知长公主是在找什么?我等可以帮长公主您一起找。”   展君魅可是私自入宫的,上官浅韵可不敢大张旗鼓的让人帮忙找,故淡冷道:“本公主只是想出去散散步,你们忙你们的,不必跟着。”   “是!”他们虽然让开了路,可还是有点担心这位长公主夜里独自一个人出去。   近日来,这宫里可不怎么平静啊!   “本公主说不许跟着,就是不许跟着,退下!”上官浅韵淡冷的声音中,已隐含薄怒。   “是!”他们的确不敢忤逆这位长公主的意思,可他们还是不放心,在目送那抹弱质纤纤的身影走后,他们其中一人,便去将此事禀报给了钱信。   钱信闻听后,便先将此事报给了上官翎听。   上官翎听说他皇姐独自一人离宫后,便皱起了眉头道:“这事先不要告诉皇祖母,本王且去瞧瞧,你留下来,如果我和皇姐一个时辰回不来,你便去将此事回禀了皇祖母便是。”   “诺!”钱信低头应了声,可心里却免不得担心他家这位小主子。   上官翎交代完钱信后,便随手拿了件斗篷披上,离开了。   钱信目送那抹小身影离开,在心里求着上官氏列祖列宗保佑,可千万别让这个苦命的孩子出意外了。   且说上官浅韵出了太皇太后宫里,提着灯笼一路寻找,忽而听到有人喊有鬼,她便提着灯笼向着声源寻去。   一群宫女惊慌惊恐的跑来,当一转头,乍然看到一个提灯笼的红衣女子时……她们便吓得抱在一起尖叫了一声,闭着眼睛一个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上官浅韵不悦的蹙了下眉心,而后淡冷问:“鬼在何处?”   那些宫女一听这鬼会说话,她们一个个便睁开了眼睛,瞧见被她们当成鬼的女子,竟然是上官浅韵……她们一个个吓的忙跪地求饶:“长公主饶命,奴婢们不是故意冒犯您的,实在是被……”   上官浅韵已是皱眉不耐烦了,再次冷声问:“鬼在何处?”   那群宫女一听她只是问鬼,她们其中一个便低着头回道:“回长公主,奴婢们在柏梁台看到有一名红衣女子在歌舞,可她一转头……呜呜呜,是个鬼脸,好吓人……”   “柏梁台?会歌舞的女鬼?”上官浅韵紧皱着眉头,想着又是谁在搞鬼?遂而淡冷道:“带本公主去瞧瞧,看看是这个女鬼厉害,还是本公主的闪电厉害。”   “喵呜~”闪电从一处墙头上跳下来,用猫头蹭着它家主人的裙裾,金色的猫眼,诡异的冲那几个宫女眨着,一张嘴一吐舌叫一声:“喵~”   那几个宫女,当初虽然没亲眼见过闪电捉鬼,可光是听那些姐妹的讲述,她们就够惧怕这只大白猫了好吗?   黑夜中,闪电张口一叫,那惨白尖长的猫牙一两处,寒光闪闪,看着真的好吓人啊!   那群宫女被一只威武的猫吓得,只能相互牵着手起身,前面带路,带这位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长公主,去柏梁台捉鬼,呜呜呜,好害怕啊!她们可不可以装晕倒?   “谁敢退缩,本公主便把谁剁碎了喂闪电。”上官浅韵提着灯笼走在后面,声音淡冷的放出威胁的话来。   那些宫女这回可以死心了,人家长公主可是很冰雪聪明的,一下子就看穿了她们的那点小心思。   一群被吓破胆的小宫女,用龟速带着上官浅韵来到了柏梁台。   柏梁台上的红衣女子,还在挥袖展臂跳着舞,仙姿妙音,跳得舞轻盈飘逸,不妖娆艳媚惑人,而是庄严神圣不可亵渎。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上官浅韵听这女子歌咏的竟然是《九歌·东皇太一》,她不由得因对其的好奇,而提着灯笼举步上前,想要一观这鬼的真容。   “长公主,不能过去啊!她可是鬼,会伤害您的啊!”那群宫女去拉着了上官浅韵,这小祖宗可是他们带来的,如果真被女鬼给害了,她们就算逃走了,事后也会被治罪杀头的啊!   那红衣女子还在跳舞唱歌,声音婉转如莺,空灵缥缈,带着风中的幽香,轻轻的唱:“……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上官浅韵皱眉甩开了那群宫女的拉扯,提着灯笼上前。她家闪电都没叫,能是什么鬼?   闪电优哉游哉跟在它家主人身后,蓬松的尾巴垂着,远远看去,它的背影真像只妖异的白狐。   上官翎一路寻来,寻到最后的确找不到人了,不过拜这群宫女所赐一声尖叫,他便真寻声找到了这里来。   当看到他家皇姐的身影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柏梁台上跳舞的红衣女子是谁?   上官浅韵靠近柏梁台后,便能清晰的看清楚那红衣女子了,玉手纤纤,身姿窈窕,乌黑的青丝梳成垂髻,发髻上戴着银色头饰,流苏发出叮叮的声音,好似人踏歌而来。   背影很美,就是不直正脸如何?   那红衣女子高抬手臂纤指兰花,折腰青丝垂,一回眸,便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鬼面具,青面獠牙,黑洞洞的眼睛,面具两边还坠着红色毛发,眉心写着一个猩红的“死”字。   “啊!”那群宫女再次被吓了一跳,胆小的当场就吓昏过去了,胆大的也被吓的腿软跌坐在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嘴里不住的念念叨叨的。   “皇姐……”上官翎也是被吓了一跳,他忙跑过去,就担心他皇姐会被吓出好歹来。   上官浅韵手里提着灯笼,在看到那红衣女子一转头回眸时,她承认,她被那狰狞的鬼面具吓了一跳,可也只是被丑东西吓了一下而已,还不至于分不清对方是人是鬼。   红衣女子一曲舞完了,看了那下方提灯的淡定小公主一眼,便转身挥袖飞走了。   上官翎见那女鬼飞走了,他便望着那空荡荡的柏梁台,犹如做梦般问了句:“皇姐,世上真有鬼吗?”   “世上,只有人心有鬼。”上官浅韵见那红衣女子飞走了,她便提着灯笼带着闪电,转身就走,离开前她交代道:“记得找人抬他们回去,至于我,你不必担心,暗卫会保护好我。”   “哦。”上官翎觉得他真是白担心了,就他姐夫那爱妻如命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在他皇姐身边安排众多高手?   上官浅韵提着灯笼,继续寻找展君魅那个夜不归宿的男人。   闪电一路跟在它家主人身边,忽而被丢在后面,忽而又蹦蹦跳跳的跑的前面,偶尔猫叫一声,吓得晚上出来觅食的老鼠,都又钻回了洞里去。   忽然,一路玩耍的它,停下来弓起了腰,龇牙咧嘴炸毛的尖锐叫一声,显然是发现了危险的气息在逼近,它呜咽的前爪在地上抓挠磨着。   暗中的暗卫一个接着一个的现身,将上官浅韵保护在了其中。   上官浅韵倒是很好奇,刚才见到一个会唱歌跳舞的红衣女鬼,现在呢?不知道又会冒出来个什么东西?   “好灵敏的猫儿,唐氏驯兽术果然名不虚传,连这类宠物,也能训练成凶狠猛兽。”一名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斗篷人出现,他声音极其的难听,听着很是诡异阴森,真像是鬼魔发出的怪叫。   上官浅韵鼻尖闻到了自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浓重血腥气,她眯眸勾唇一笑,瞧着地上炸毛的闪电,轻语笑说道:“闪电,他这只蝙蝠,可算是长着双翼的老鼠吧?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这臭味儿。”   闪电一听到它家主人的声音,果然不怎么紧张了,而是破显得有些嘚瑟的摆着尾巴,金色的猫眼中满是骄傲之色,又做回了那只高傲的臭屁猫。   对方忘了那只肥猫一眼,虽然看着挺凶悍的,可宠物始终是宠物,如何也无法与真正的猛兽相比。   闪电被人鄙视了,它怒了,一跳蹿出去,亮爪便直扑那人面部……   那男人虽然很不屑闪电弱小的攻击,可却也不敢大意了,唐氏嫡公子训养出的猫,岂可不认真点对付。   一群暗卫都抱着必死之心要护送上官浅韵离开了,可谁知他们还没出手,便看到一只猫上蹿下跳的和黑衣人抓起来了。   上官浅韵有些担心闪电,便眯眸唤了声:“闪电,回来!”   闪电虽然很委屈很不甘心,可既然主人召唤它回去了,它就大猫大量,饶了这个臭蝙蝠吧!   上官浅韵一见闪电跑回到了她身边,她便抬手握住了脖颈上的断魂玉,勾唇笑看着对方道:“你也算是蝙蝠吧?那不知道,是你这蝙蝠人厉害,还是断魂玉招来的亡灵蝙蝠厉害呢?不如我们来试一试吧!”   那蝙蝠人可不知断魂玉是何物,只见她握着脖颈上挂着的玉佩,放在唇边轻轻一吹,那玉竟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很诡异刺耳,让他不由得心里发冷。   上官浅韵再次动用断魂玉之时,已能很好的控制那些亡灵蝙蝠,绝对不会让它们那群小东西伤到自己人。   黑夜中,传来诡异的声音,黑压压一群蝙蝠飞来,盘旋在上空一会儿,便群扑向了那名黑斗篷人。   “啊!这是什么蝙蝠……”黑斗篷人一边拍杀着那群蝙蝠,一边又想要逃走,因为这些蝙蝠比他自身的毒还毒,沾肤即腐,他身上已多处受伤了。   上官浅韵浅淡一笑,回答他道:“这是断魂玉招来的亡灵蝙蝠,只要它们一出,任你是多么厉害的毒物,都会被它们吞噬掉的。”   之前她有问过花镜月,花镜月说,断魂玉所在之处,百丈之外,定然存在着亡灵蝙蝠。   而亡灵蝙蝠乃为人驯养的,一般不会出现杀人,只有断魂玉一响,它们才会成群结队的出洞。   其实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替她喂养这些亡灵蝙蝠?   毕竟,她之前可不知道亡灵蝙蝠是需要喂养的。   所以,这群小东西,到底是谁在替她喂养的?   “妖女,你到底在施什么妖法……啊!”那黑斗篷人倒是想走,可那些亡灵蝙蝠好似疯了一般,疯狂的咬住他不松口,像是饿狼一样吸食对方的血液。   上官浅韵也发现这群亡灵蝙蝠有点不对劲,上回明明是只吸两口血,就会把人毒死的,怎么这一回它们这般的饿呢?这样下去,这黑斗篷人,一定会被吸成人干吧?   保护她的暗卫,一瞧她这样一副茫然也不知的样子,便忍不住心里打了个冷颤,这位活祖宗啊,你这般一脸无辜的模样,让人看着心里可真发冷啊!   上官浅韵想了很久,也想不通这群小东西是怎么了,索性她不想了,而是笑的闲逸道:“断魂一曲,尸骨如山。亡灵军出,血流成河。你这臭蝙蝠,连断魂玉为何物都不知道,就便敢来杀我?真是无知而无畏,傻得可怜。”   “断……魂……玉……”那出场吓死人的黑斗篷男人,在被一群蝙蝠吸干血死后,也是挺吓人的。   亡灵蝙蝠吃饱后,便离开了那具死透的干尸。   那具干尸恐怖的站立着,在蝙蝠群离开后,便轰然倒地,骨头碎了一地,一张完好的人皮贴着骨头,看着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暗卫们心里又悲伤了,他们的主子很厉害,他们的管家也不错,而今他们的女主子更是强悍,一曲断魂,赶上千军万马,这下子还要他们有什么用?   上官浅韵提着灯笼让那群暗卫让开,她举步走过去,拿着灯笼照了照那具干尸,不对!是骨头和干肉。似乎除了衣服,也就是那根骨笛了,可她对骨笛没什么兴趣,特别还是人骨头做的笛子,她更是嫌恶了。   那堆白骨中,竟然爬出一只黑虫子,胖乎乎的蠕动着爬行,速度挺快的,估计是想逃命。   闪电看到了那只蚕虫,它扑过去,一爪子按住了那只小胖子。   “闪电,住爪!”上官浅韵已认出那只蚕虫是什么东西了,见闪电要一爪子按死那只宝贝虫,她提着灯笼便疾步走了过去。   闪电抬起猫头喵呜的叫着,好似很不明白,它家主人到底要这小胖子做什么?   上官浅韵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只能拿着帕子,拈起了那只大约七寸长的黑虫子。世人都以为冰蚕该是水晶虫,其实不然,真正的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茧,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文锦,入水而不濡,投火则经宿不燎。   而这只黑色鳞羽且长角的长虫,在她看来,就是传说中的冰蚕。   “恭喜龙儿你得到此奇宝。”展君魅负手自她背后走来,其实他一直在,从她出了太皇太后住处后,他便一直跟在她身边。   不过,他故意没出现救她的事,她会不会生气?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那只挣扎乱动的冰蚕,转身便瞧见他一身酒气的走来,她不由得皱眉问道:“你在哪里喝的酒?”   “在你我房间的屋顶上。”展君魅根本就不可能离她太远,一路跟着她,看她傻大胆的去捉鬼,看她熟练的用断魂玉一曲灭了蝙蝠人,此时……这冰蚕可真丑,她也敢拿着,要是别的女子,见到早尖叫了。   上官浅韵一听他原来一直都在,可却故意不出现,让她满宫寻他,真是……哎?他又要去哪里?   展君魅是听到都大批人走来,他才迅速隐身入暗中的。   上官浅韵若是之前不知道展君魅为何隐身入暗中,那现在瞧见所有暗卫都没影儿了,也该知道是有人在向这边来了。   上官羿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监视太皇太后住所的人来回报他,说是上官浅韵深夜不睡觉出去了。   上官浅韵见来人是上官羿,她便提着灯笼走了过去,姐弟二人隔着一堆骨肉,就那样彼此驻足对立着。   上官羿瞧了那堆骨肉一眼,温和淡笑问道:“皇姐,这些是什么?”   上官浅韵的淡笑有些疏离的道:“刚才有人扮鬼吓唬我,闪电扑上去后,这人就变成这样了,真是太脆弱了,是不是?皇弟。”   上官羿笑点了点头:“皇姐说的对,有些人,就是太脆弱了。来人,将这堆烂肉弄走,可别脏了皇姐的鞋子。”   两名禁卫军领命后,便带着人上前手脚利索的包走了那堆骨肉,并且用自身的衣服,去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污秽。   上官浅韵看了那干净的地面一眼,抬头微笑道:“皇弟真不用如此关怀我,因为我不打算走这条路,沾了血的路,搽干净了,也是有血腥味儿的,皇姐我胆小,走了这条路,回去可是会做噩梦的。皇弟早点回宫歇息,皇姐也回去休息了,祝好梦!”   上官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落在那只蹦蹦跳跳的猫身上。这只猫据说来的很莫名其妙,且极其通灵性,绝不是普通的一只宠物猫而已。   文尚望着那位长公主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低声道:“皇上,长公主的手里握着活物,似乎是……是传说中的冰蚕。”   “冰蚕?”上官羿也是有听闻过冰蚕此物的,相传海人献给的尧的衣服,便是冰蚕丝所织就的文锦,如水不濡,如火不燎,乃为奇宝。   没想到,他皇姐的手里,竟然还有这传说中的宝贝。   “据闻冰蚕性至阴,有剧毒,长公主这样拿着冰蚕,怎也不见冰蚕咬她呢?”文尚对此感到很奇怪。   上官羿对此只是勾唇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他是想得到凤血,可却也知道,他若是敢强行取他皇姐的血,展君魅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看翌日的朝阳。   罢了,就算他能取得凤血,恐也没命享受,还不如就这样与他们夫妻和平处之呢!   若将来他被人毒害,他相信,他这位皇姐就算为了承天国的安定,也会自愿献出凤血救他的。   既然早晚能得到,他何苦急于这一时呢!   凄冷的夜,那宫道上,只有一名提着灯笼独行的红衣女子,衣饰华贵,步履从容,可却莫名让人害怕,因为红衣女提灯,自古以来都是很诡异邪气的事。   那些巡逻的禁卫军,一开始见到上官浅韵的时候,都心里吓的咯噔一下,可当看清她的样貌后,却又一个个的行礼让道。   等这位半夜不睡觉,穿着一袭红衣提灯笼瞎逛的姑奶奶走后,他们都忍不住抬手抹一把冷汗,这也太吓人了。   上官浅韵一手提着灯笼,一手里还握着那已逐渐老实的冰蚕,身边跟着一只大白猫蹦蹦跳跳,一人一兽倒是很有闲情逸致的夜游深宫……   ------题外话------   月末了,有评价票的亲,求投五星哦!记住,要点亮五颗五星哦,感谢亲们么么哒。   本月投满三张月票的亲,请留言领奖励哦,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城采蘑菇   上官翎找人把那群宫女弄走后,他就回了来,可他人回来了,他家皇姐还没回来,这可让他着急了。   钱信在一旁也是甚是担忧道:“王爷,要不然,还是把这事禀报太皇太后吧?”   “再等等!”上官翎此时已很是焦躁了,可钱信还在一旁提醒他一遍又一遍,这是唯恐怕他会忘了皇姐还没回来的事,是不是?   上官浅韵在走的脚都疼了,才回了来,一回来,就看到上官翎在门口焦躁的来回踱步。   上官翎一瞧见他皇姐回来了,便忙走了过去,长舒口气道:“皇姐,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会来,我可要去惊动皇祖母,调动禁卫军去搜你了。”   搜她?她又不是贼,居然还说要满宫的搜她。上官浅韵心情不好,看谁都烦,理都没理担心她的这小子,便与其擦肩而走了。   上官翎捂着被撞疼的肩膀,他转回身看着他家那位心情不好的皇姐,皱眉嘀咕了声:“这是怎么了?辣椒吃多上火了?”   “王爷,既然长公主平安回来了,那您也早点回去歇息吧!”钱信在一旁弓腰劝道。   “嗯……那就回吧!反正大晚上的,不睡觉也干不了别的。”上官翎摇头叹了声,举步向着自己住处走去,反正他不能学他皇姐去胆大的捉鬼。   钱信弓腰跟在上官翎身后,心想啊!这位小爷就是做好事,都落不到好。   瞧瞧,这么关心长公主一番,结果还是没得长公主给一个好脸色,也不知是不是这位小爷太不讨人喜欢了。   上官浅韵回到房间后,便把灯笼往门外一丢,存得就是迎头砸那讨厌的男人一下子。   展君魅伸手接住了灯笼,吹灭了后,才提着灯笼走了进去。   上官浅韵听到关门的声音,她也不回头,直接踢了鞋子,便脱衣服上床睡觉。   闪电一跳也上了床,在它家主人的枕头旁趴着,一双金色的猫眼,盯着那进来的男人,龇牙咧嘴呜呜叫着,真想扑上去咬着男人一口,太讨厌了。   展君魅是走到床边坐下后,便一挥袖扫落了那只肥猫,他媳妇儿身边,岂能睡着别的雄性?是猫也不行。   上官浅韵生气的面朝床里侧卧着,忽然脚被人的手握住,她便翻身平躺着,脚上用力就要踹那男人。   展君魅握着她的脚,见她脚心都泛红了,很是心疼,对于她那一脚踹,他也只是抱着她的脚,温柔笑望着她道:“帮你打点热水,给你泡泡脚好不好?”   上官浅韵脚被他双手包裹在掌心里,她也是踢不动了,见他只是关心她,而不是认错,她便更觉得心里来气了。   展君魅不容她坐起身发火,他便望着她温柔一笑,声音低沉如琴瑟般好听的道:“公主殿下,臣知错了,还请公主您好好惩罚臣。”   上官浅韵脸颊一红,又被这男人的不正经给……算了,和他计较,她还不得早晚气死啊?   展君魅给她揉着脚,见她不怎么生气了,他便温柔的再次笑问:“要泡泡脚吗?洒点花瓣,如何?”   上官浅韵本就最怕痒,此时被她这样揉着脚,她早忍不住想笑了,听他说要去打水给她泡脚,她自然抿嘴憋笑连连点头,只求他快点放开她的脚,赶紧去打水吧!   展君魅见她这回真是不生气了,他便将她的脚放进被窝里,起身去给她打水泡脚了。   上官浅韵见她走了后,她便也掀被子下了床,赤脚走到一旁梳妆台前,跪在锦垫上,便去摘除她头上的发饰,拿着木梳轻柔的梳着乌黑柔亮的青丝,望着镜中的自己抿唇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之色:“轻易放过他,他下回定然还会这般捉弄我。倒不如好好吓唬他一番,也让他体会下我之前的焦躁忧虑,担惊受怕,”   闪电一见它家主人起身向它走来,它便习惯粘人的蹭了上去。   上官浅韵弯腰抱起又重了不少的闪电,皱眉说道:“闪电,你要是再这样吃下去,我以后可就不抱你了,太沉了,”   闪电觉得很委屈,明明是飞鸢故意拿美食诱惑它,存心把它养肥的啊!   飞鸢的确是故意的,她就不喜闪电太姿态高傲,就要养肥闪电,看它还怎么臭美。   上官浅韵抱着闪电走来走去,最后决定藏身在床头的角落里,走过去,蹲下来,脚边是被她顺毛的闪电。   闪电根本不知道它家主人在做什么,只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柔软的床铺不睡,偏要蹲在这冰冷的地上啊?   展君魅去厨房里的时候,刚好锅里还有点热水,他便找个盆,断了一盆热水回来,当然,花瓣他没找到,想着就让他家媳妇儿委屈一下吧。   可回到房间后,便见床铺上没了人,他将水放在床边,便满屋子去找人。   外面的暗卫还在,便证明龙儿没出去,既然她没出去,便一定还在房间里。   上官浅韵本来是想蹲着等展君魅找到自己的,可一瞧自己放在盒子里冰蚕,竟然顶开盒子要逃走。   她这下忍不住了,便冲出来去抓虫了。   闪电一见那小胖子要逃走,它便迅速的蹿跑了出去,一爪子又把那小胖子按住了。   “闪电!”上官浅韵惊呼一声忙跑过去,从闪电的魔爪之下,拯救出了她的宝贝冰蚕,这小东西也太倒霉了,怎么总是挨闪电的爪拍呢?   展君魅听到她的惊叫声,便忙转身跑了进来,结果一瞧她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冰蚕,他抬手扶额摇了摇头,这是摆明在报复他之前的行为吧?居然还藏起来让他担心。   上官浅韵一看到展君魅凤眸幽深的走来,她便害怕的捧着冰蚕起身,转身就要跑。   展君魅一个箭步走过去,自后双臂搂住她的腰,在她脖颈上亲了一下,在她耳边低笑道:“竟然还敢吓唬我?嗯?看我怎么收拾你。”   上官浅韵被他忽然打横抱起来,一阵的天旋地转,她头晕的靠在他胸膛上,双手里还拿着那只倒霉的冰蚕,嘟嘴说道:“只许你捉弄我,就不许我吓唬一下了?哼!你这位展大将军,还真是一点都讲理了。”   展君魅抱着她坐在了床边后,便撸起袖子,半蹲在她对面,拿着她冰冷的双脚,放在温热的水里,手指轻柔的为她按揉着双脚,唇边含笑道:“臣既然错了,自然是要受罚的。今儿呢,臣就给公主殿下您好好洗洗脚,算是赔礼道歉了,公主觉得如何?”   上官浅韵低头看着为她洗脚的男人,她皱眉道:“子缘,你这样不会觉得委屈吗?堂堂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连一国之君都要给你三分面子,可你却因为我一点点不悦,就这样屈身为我洗脚……会心里觉得委屈吗?”   “委屈?的确委屈。”展君魅笑说着,见她的双脚要不老实,他再后又笑加了句:“如我这般惧内的好男人,连想和自己的媳妇儿温存下都要看日子,可不是很委屈吗?”   “不正经。”上官浅韵还以为他真觉得委屈呢!原来是变着法儿的怨她不随着他胡闹。   哼!她才不上当呢!要是随着他任意胡闹,她估计要日日懒在床榻上了。   唉!男人太闲也不行,闲的没事做,总是会黏着她胡闹。   “龙儿?龙儿,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莫不是……想要孩子了?”展君魅已为她擦好了脚,此时正把她的脚往被窝里塞……   上官浅韵躺下后,手里还拿着那只冰蚕,她伸手递给展君魅,一脸为难的皱眉问:“它怎么办?放盒子里,它会跑掉的。”   展君魅伸手去拿过那只冰蚕,用手帕包好后,他便去那边找了个盒子,装盒子里后,便与她说了一声:“我去把它送到师兄哪里去,你先别睡,回头我给你打点水洗洗手。”   “哦。”上官浅韵已躺在床上,她也觉得冰蚕交给墨曲比较安全。   展君魅是带着盒子就去找了墨曲,比较这东西是有毒的,天知道会不会哪天忽然咬人一口?龙儿带在身边,着实不安全。   墨曲还以后他师弟来找他什么事呢,没想到是送他宝贝来的啊?望着盒子里的冰蚕,他眼睛放光笑道:“君魅,还是你心里有师兄,这么好的宝贝,也不忘给师兄送来。”   展君魅见墨曲这般自作多情,他蹙下眉头道:“这不是送给你的,是让你帮龙儿养着的,瞧这冰蚕,可快产卵了。”   墨曲一下从高兴,变得伤心至极道:“君魅,你说句话哄我一下,会死吗?”   “不会死,可我不想哄你,你又不是龙儿。”展君魅说完这些寒人心的话,便丢下了独子凄凉的墨曲,走人了。   墨曲伸手指着他家师弟的背影,良久后,他才收回手,抱着盒子转过身去,伤心死了,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见色忘义的师弟呢?   展君魅很快又端着一盆水回来,为他家媳妇儿洗好手后,便一手端一个铜盆,走出去倒水了。   暗中的暗卫们,此时一点都不佩服他们家主人,把一身的好武功,竟然用来端洗脚水了?   唉!主人堕落了,墨管家也越来越暴躁了。   早晚,墨管家会被折磨疯,他们会被折腾死。   主人,求振作起来啊!   展君魅可不会听到那些冷血暗卫的心声,听到也不会理会。想那没娶过媳妇儿的人,又如何会懂得他疼媳妇儿的乐趣?   上官浅韵其实早就困了,就是为了等展君魅回来给她洗手,她才强打着精神没有睡。   展君魅回来时,便看到他家媳妇儿已睡着了。   而他也就是看一眼她熟睡的模样,便转身又出门去了,他要回府去洗澡,否则今晚难睡着了。   暗卫见展君魅出来,有觉得有点欣慰,至少他家主人有一点没变,那便是严重到疯魔的洁癖毛病。   而在展君魅离开后,那名戴着鬼面具的红衣女子便来了,她也只是在远处望着上官浅韵的房间,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久久望着,面具后太黑,看不到她的眼神,只听她轻微一声叹息后,便挥袖如来时那般飘飞走了。   翌日   上官浅韵一睁开眼睛,便没看到身边躺着男人,伸手一摸旁边,冷的没一点热气,她皱了下眉头,想着这男人一大早又去哪里了?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后,便传来上官翎少年清朗的声音:“皇姐,皇祖母让我来喊你用早膳,皇姐?皇姐你醒了吗?”   “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到。”上官浅韵不知道展君魅又躲到哪里去了,此时正心烦呢!   上官翎一听他皇姐还是心情不怎么好,便没再敢继续敲门,转身便走了。   上官浅韵起身后,看到床头的放着一叠干净的衣服,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发现这衣服里连亵衣和肚兜都有,便知是展君魅回府取来的了。   这人真是洁癖到没救了,自己每日三换衣且不说,连着她也是一日两换衣,什么都不干也得频繁换衣服。   展君魅其实一直在房间里,他的人就站在一根柱子后面,因为有帷幔的遮掩,她才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上官浅韵褪下白色的亵衣后,便去换那套干净的亵衣,在穿肚兜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可她回头去找,整个房间有空空荡荡只有她自己。   展君魅在之前躲在帷幔后的偷看,到了后面双手环胸,光明正大的看着她换衣服,明亮的光线照亮屋子里的一切,他能清楚的看到她后肩上的淡淡吻痕,那是前日留下的,还没完全消失。   上官浅韵因为心里的怪异感觉,总觉得身后有冷风,她因为怕冷,便快速的穿上了衣服,在穿中衣时,她忽然被背后一声叹息,给吓得转过头去,瞪大眼睛就看到了展君魅那个混蛋。   展君魅双手环胸望着她,一脸无辜勾唇道:“刚才发现有人来,我便躲了一下,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十七那小子,而龙儿你……竟然会自己穿衣了?”   上官浅韵狠瞪了他一眼,便将中衣的衣带给系了上,伸手又去那外衣,边穿边心里咬牙想,她要是信了他的鬼话,她才是傻子。   展君魅放下了环胸的手臂,举步走过去,自后为她温柔体贴的整衣,俯身唇贴近她耳边低声笑说:“龙儿,你背后腰侧有块红色的胎记,像花瓣,又像是为夫烙下的艳红唇印。”   上官浅韵这下想自欺欺人都不成了,这个男人竟然真的从头到尾,一直站在那里看她换衣服。   “龙儿别羞怒,为夫只是觉得那背影太美了,故而才会不小心看呆了。”展君魅一边笑着一边为她整理好了衣服,瞧着她自己穿好的衣服,嗯!还不错,没穿错。   上官浅韵被他掰着双肩转过身去,仰头望着他,心情不悦道:“你的笑对我没用了。”   “是吗?”展君魅每次惹她生气了,他就会双手捧着她的脸,对她很是魅惑的笑,只要他笑了,她就不会生气了。   这一招,他可是百试百灵的。   可这回,似乎真的不管用了。   上官浅韵其实还是因他的笑,而心里的气都消失了。可消失的气,还能再回来。   展君魅见对她笑都没用了,他便也不笑了,垂眸神色很悲伤,双手缓缓放开她的双肩,缓缓转身,举步便要走……   上官浅韵伸手拉住了他衣袖,对于这个太过于会让她心软的男人,她真是气的暗磨牙,可那也没办法,她想到他的身世,便会忍不住心疼他。   展君魅在被拉住衣袖后,他果然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去,笑着将她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叹息:“还是龙儿心疼我。”   上官浅韵双手环着他的腰背,忽然感觉好心累。世人都说他把她宠成了女儿,可她又何尝不快把他宠成儿子了呢?   这个报复计划,是她这一生最失败的计划。   不过,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人已经被她宠出毛病来了。   “龙儿,太皇太后说你大舅舅要来长安了,让我们离开去避避难,怕你大舅舅会揍我一顿解气。”展君魅抱着她,闭着眼睛懒洋洋道。   上官浅韵也知她大舅舅不会放过展君魅,毕竟,展君魅算是抢了他们唐氏的儿媳妇。   “龙儿,花镜月和你不配,他最配的该是洛妃舞。而我,才是最配你的人。”展君魅不会承认他抢了花镜月的媳妇儿,因为,他和她才是天生的绝配。   上官浅韵抿唇一笑,这个人啊!人后的时候,会整个人都很放松慵懒,和她独处的时候,更是懒洋洋的像个十分会粘人的孩子。   “龙儿,太皇太后还在等着你我用膳呢!”展君魅嘴里提醒着她,可这双手却是抱着人不放,冬天冷,抱着媳妇儿暖和。   上官浅韵仰头苦笑,在他背后的手轻拍了拍,叹气道:“先别闹了,皇祖母让十七喊我用早膳是假,找我们有事说才是真的。好了,乖,不要再闹了。”   展君魅因为她这样哄孩子的语气,而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在放开她后,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而后才拉着她去洗漱。   上官浅韵在他背后无声一笑,这人真是闲出毛病来了,竟比闪电还粘人。   等他们夫妻磨磨蹭蹭到来时,上官翎都呼啦完一碗香米粥了。   太皇太后也喝着粥,年纪大了,早上轻点软和清淡的饭菜,比吃大鱼大肉要来得好。   上官翎正在长身体,那怕是早膳,也是不会少了他的荤菜的,当他吃着正香的时候,头上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他一转头便看到他那位讨厌的姐夫。   展君魅是轻拍了上官翎的脑袋一下后,便落座在了他身边,见这小子皱眉看着他,他只是笑言道:“吃的可真多,不怕变   胖吗?”   上官翎可不是他家皇姐,对于展君魅的笑有什么抵抗力。这不,被那一笑给迷傻了,饭都忘记吃了。   上官浅韵坐在她皇祖母身边,对于一旁又用妖颜惑人的男人,她伸手捏了他手背一下,瞪他一眼,让他消停点儿。   展君魅被他家媳妇儿那样撩人的一捏手背,他也没心情再去不戏弄上官翎了。   上官翎一眨眼间清醒过来,然后便转头告状道:“皇姐,姐夫他对我施妖术。”   太皇太后嗔怒的瞪了上官翎一眼,这孩子怎么就这般口无遮拦的,居然说展君魅对他施妖术。   上官翎见他皇祖母瞪他,他便很委屈的说:“皇祖母,是真的,刚才姐夫冲我一笑,我魂儿就离体了。”   太皇太后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便又瞪了他一眼到:“别胡说了,赶紧吃饭。”   上官翎见没人理他的委屈,他便拿眼睛去瞪展君魅,孩子气的来了句:“以后不叫你姐夫了。”   上官浅韵是从上官翎这年纪过来过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最烦别人说他们骗人,所以,她望着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的确是子缘在捉弄十七,他……笑有惑人的魔力。”   太皇太后早知道展君魅这点天赋,当然佛图澄和她说过,展君魅是佛祖拈花一笑的那朵花,天生有着让人喜悦的天赋,他一笑犹如花开,任谁都抵挡不了那刹那绽放的美丽。   上官翎一听他皇姐帮他说话了,他便更是来劲儿了道:“皇祖母,以后孙儿要远离姐夫他,他也太吓人了。”   “别胡说,你姐夫就和你开个玩笑,你也能拿来当真。”太皇太后又嗔怒瞪了她这小孙子一眼,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神神叨叨的了。   上官翎在被他皇祖母训斥一顿后,他便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家姐夫,平时真没瞧出来,他这貌美如花的姐夫,竟然还会妖术。   展君魅可不想被这小子总说成是妖精,所以,他偏头凑近他道:“等我和你皇姐回来后,我教你一套伏虎刀法,绝对让十七弟你更威武不凡。”   “真的吗?”上官翎虽然心里为此很兴奋,可他还是质疑他这位姐夫的话。   展君魅伸手就去弹了他额头下,也不敢再对他笑了,而是面无表情淡淡的道:“自然是真的。”   上官翎望着这个面无表情的姐夫,他点了点头道:“好!那姐夫可要当个信守承诺的君子,莫要哄骗我这个小舅子。否则……我就住你将军府去。”   “嗯,我决不食言。”展君魅可不想这野猴子住他家里去,毕竟要是有他在将军府闹腾着,他和龙儿估摸着到后年也不一定能有孩子。   上官翎孩子心性,在得到好处后,自然就不会再和他家姐夫记仇了。   太皇太后对于展君魅要教上官翎的事,倒是心里满怀欣慰。展君魅是个性子淡冷的人,若不是因为龙儿,别说是教十七学武了,就算哪一个笑脸,估计也不会赏给十七的。   上官浅韵也问了她皇祖母,她皇祖母只交代,让他们这几日去外面躲躲,等上官羿登基大典时,再露个面,之后便离开长安去别处玩个十天半月再回来吧!   而她虽然奇怪,她大舅舅有多么的神鬼都惧?   可既然她皇祖母如此紧张,她也不好和展君魅多留在长安城中了。   展君魅到时很乐意与她独处,躲得地方他早想好是那处了。那地方景色好,而且还很僻静,他和龙儿在哪里,可以无人打扰的,好好过些惬意的日子。   而花镜月在安排了人后,便在这日的夜里,将唐胥护送出了宫去。   展君魅让墨曲安排人,去引开上官羿派在太皇太后宫外的人。   为保万全,上官浅韵还让风伯跟着花镜月他们一起,一起将唐胥安全送出了宫。   在宫门关闭之前,她与展君魅拜别了太皇太后,便出了宫。   上官羿得到消息之时,却已晚了。因为他家皇姐,已经早坐着马车,在回将军府的路上了。   红樱在一旁望着捶桌子的上官羿,她面无表情冷声道:“主人说不能动上官浅韵,便谁都不许动她,否则,便是死。”   上官羿当然见识过那人的手段,他也没想过去把他那位皇姐如何,只是有些好奇,红樱的主人之前不是一直要杀上官浅韵吗?   为何如今,却又不许人动上官浅韵了呢?   红樱对此事,也感到很怪异,因为他主人一般要杀的人,那都是必死无疑的。   可突然改变主意的主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将军府   花镜月此时可没地方落脚,只能把唐胥安排在了将军府一个小院里,而他自然也要住在这处,以方便照顾他这位疑心重的九叔叔。   洛妃舞休息了一两日,身子已经没事了。当听说上官浅韵回来了,她便带着彩云追月出了采薇,向着桃夭而去,   上官浅韵回来,坐下也就喝了口飞鸢倒的茶水,而后便见到洛妃舞来了,她放下杯子,起身迎上前道:“洛表姐怎这么晚还没歇息?”   洛妃舞见回来的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她皱眉几番犹豫后,还是羞红了脸问了句:“他呢?”   “他?”上官浅韵被问的一愣后,便恍然明白了笑说道:“表哥去了青松院,九舅舅受伤挺严重的,他可能要在九舅舅身边照看几日,洛表姐不必担心,在这将军府里,表哥安全的很。”   “嗯!”洛妃舞听到花镜月没事,她也就放心了,也就不打扰他们夫妻早些歇息了,随之便告了辞。   上官浅韵送走了洛妃舞后,便被病越来越严重的展君魅,带去了后院温泉池沐浴。   展君魅是沐浴净身为假,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和他家媳妇儿温存下才是真的。   翌日   上官浅韵昨夜被折腾的厉害,今儿一醒来后,她才想起来,她与展君魅不是有约定的吗?怎么没到三日,他就……   “公主,您醒了吗?”飞鸢端着水进来,算着,她们公主也该醒来了。   “嗯!”上官浅韵在幔帐后淡淡应了声,而后便坐起身来,伸手掀开幔帐问了句:“子缘人呢?”   “驸马在吩咐人收拾行李,说是要带公主你出长安采香蕈去。”飞鸢弯腰拧了条帕子,走到床边递给她家公主,皱眉问了句:“公主,这刚开春没多久,杏花都还没开呢,山上真的会有香蕈吗?”   上官浅韵拿着帕子擦了擦脸,对于飞鸢的问题,她也无法回答。   想她两世都是皇室最尊贵的公主,鸡鸭是怎么杀,菜是怎么长出来的,米面是怎么磨的,等等一切食材是怎么来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晓得香蕈是什么季节会有的?   飞鸢也意识到,她是白问了。就她家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估计连鸡蛋是带壳的都不知道。   唉!这就是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啊!   上官浅韵的确不知道鸡蛋是有壳的,因为她吃的鸡蛋,就是没壳的,那都是厨子做熟了,直接装碟端上桌的,她那会有机会见有壳的鸡蛋?   飞鸢和上官浅韵不知道香蕈什么时候长出来,容雅却是知道的,现在去上山采香蕈,真的能采到?   反正,展大将军说要带公主去采香蕈,他们那些人就将一切准备好就是。   至于这个季节能不能采到香蕈,就要看展大将军的本事了。   也许人家展大将军就这么本事,能带着公主殿下采一筐香蕈下山呢?   上官浅韵用完了早膳,便被飞鸢她们服侍着,换上了一套男装。对,就是一袭白衣,头戴银冠,身披白色镶毛斗篷,远远看去,犹如一只绝美的狐妖。   飞鸢捂嘴而笑,因为她家公主的想法太奇怪了,竟然说自己是一只狐妖。   上官浅韵是真对这身打扮……上山采香蕈,穿了一身的白,从头到脚,这样白的无暇,当真是能上山采香蕈的样子吗?   容雅瞧着面前仙姿佚貌的出尘小公子,她也忍不住笑道:“公主这样一打扮,与驸马爷站在一起,可真是双珠争辉呢。”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比他俊美,出去真走一遭,我便也能得个龙君的美名了,”上官浅韵望着镜中的自己,这样的她,可真是俊美的如谪仙下凡,不错不错。   展君魅今儿倒还是一袭玄色锦袍,只不过,外面穿了件领子镶玄狐毛的广袖大氅,头上戴着银色镶嵌紫宝石的发冠,俊美不凡的走了进来。   上官浅韵可是第一次见展君魅穿的这般华贵,不过,还真挺好看的,比以往服饰简单的他,更显丰神俊朗了。   展君魅一瞧见她这副打扮,也是一挑眉笑说:“如此美狐仙降临寒舍,可真让在下受宠若惊,敢问仙家何处来?”   上官浅韵见他也取笑她,她便起身走过去,结果个子太矮了,无法与他平视,只能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些距离,神色清冷道:“本仙来自何处,也是你这凡人可问的?”   展君魅也就与她开个玩笑,不料她还玩上了。他过去便打横抱起她,举步向着太阳暖融融的外头走去,唇边噙笑道:“狐仙公子你太美了,我这凡人舍不得让你飞走了,且留下来与我这凡人共度百年吧!”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抱着,又听他说着如此调戏人的话,她伸手故意去摸上他的脸颊,眸中含笑道:“公子美如冠玉,仙人见了也动心,更何况我这小小的狐狸呢?公子,当本王的压寨夫人如何?”   展君魅反被她调戏,他也不气,只是颔首轻笑道:“若是狐王能好好宠爱在下,在下自愿当狐王你的压寨夫人。”   上官浅韵被他这番话逗笑了,笑如银铃,搂着他的脖子,眯眸享受着暖洋洋的太阳,心情也明媚的如阳光下盛开的花儿。   洛妃舞一早便去找了花镜月,此时方才回来,一回来就看到那对夫妻在互相调戏,望着上官浅韵脸上那般无忧明媚的笑容,她心中是羡慕的。   上官浅韵转头见洛妃舞向这边走来,她便笑着与其打招呼道:“洛表姐,我和子缘要去上山采香蕈了,这凤仪阁的一切,可要有劳你帮忙照看了。”   “上山采香蕈?”洛妃舞可不是个每见识的,这个时节,山上怎么会有香蕈?   “对啊,子缘说带我上山采香蕈,等采回来了,让容雅姑姑做成菜肴,到时候请洛表姐你吃啊。”上官浅韵笑着说,头歪着靠在展君魅的胸前,天真无邪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好……好啊。”洛妃舞见上官浅韵因出门这般开心,她也不好说出事实去坏她心情了。   “嗯,那洛表姐和表哥在家好好看家吧!我和子缘先走了。”上官浅韵双手搂着展君魅的脖子,显然心情真的很好,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又笑眼弯弯的歪头靠在他胸前,纤长白嫩的小手,对洛妃舞挥了挥手。   洛妃舞转身也对她挥了挥手,能越活越天真无邪的她,何尝不是被一个疼惜她的男人宠出来的呢?   将军府外   墨曲可是去抓药刚回来,因为治疗唐胥的一些普通药,将军府里竟然没有了,他只能亲自跑一趟药铺抓几包了。   上官浅韵一路被展君魅抱着飞到将军府外,一路上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将军府的下人,也因此更加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好好讨好公主殿下。   在这个将军府里,表面是将军是主子,墨管家管理库房,可实则当家做主的人,从来都是这位长公主殿下啊!   墨曲在将军府门口看见他们夫妻,便疑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上山采香蕈。”展君魅神色淡淡道,可一点都瞧不见心虚。   墨曲一听他家师弟这话,便将目光投向了那位笑容灿烂的小公主……这时候采什么香蕈?根本就是君魅想要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将这位小公主当香蕈给炖煮吃了。   展君魅只看了他家师兄一眼,便抱着怀里的人儿上了马车。   上官浅韵坐进马车里后,还不忘掀开窗帘,对墨曲交代道:“持珠他们我都不带了,你在府里多照顾她们些,可别让人欺负了她们。对了,如果这些日子有人登门拜访,你就把礼收了,人不见就是。”   “呃?好!公主您多保重。”墨曲是想提醒这傻公主一句,可一见他师弟那威胁的眼神,他觉得他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呃?反正他们是夫妻,怎么闹都不犯法,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什么?   展君魅安排的马车很舒适,那怕在行走中,车厢内也是很稳的。   上官浅韵喜欢下棋,而展君魅喜欢看书,所以,这一路上,展君魅陪她一边下棋,一边看书。   而她是一边喂着闪电,一边下着棋,偶尔她会喝口温度恰到好处的茶水,然后接着思考怎么下这一步棋。   在路过闹市时,她便丢了棋子,掀开帘子一角往外面看,当在人群中看到唐胭时,她便皱眉不悦的放下了窗帘。   展君魅自然也瞧见唐胭了,只不过,她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唐昆已经到长安了?   唐胭刚才是看到那马车里的人的,可那粉雕玉琢的秀美少年,为何瞧着如此眼熟呢?   可因为要去见她大哥,她也没多想,转身便向着一个小巷子里走去。   而展君魅在马车出了长安后,前前后后便换了不下四次马车。   更是在换车的时候,更是让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向着不同的方向行去。   在第四次换车后,他们在五里地外,便又弃那辆马车,坐上了第五辆马车。   上官浅韵之前瞧着这辆马车外表很普通,可一进了马车后,反而因这马车里的舒适,而趴在了那柔软的白狐皮上,真是好软好暖啊!   展君魅见她惬意的眯着双眼,他坐到她身边去,伸手拈了矮桌上盘中的杏脯,先自己尝了一颗,而后才去喂她也吃一颗舔舔嘴。   上官浅韵慵懒的翻个身,头枕柔软的绣枕,看着他问:“我们一路上换了那么多次马车,他们应该都被甩掉了吧?”   “嗯!已被全甩掉了。不过,我还是安排了一些人,在后面拦阻着那些人,以防他们再追踪来。”展君魅温柔的笑望着她,后面的人拦阻那些人的同时,跟在马车后的人,也在一路上毁掉他们所留下的任何行驶痕迹。   ------题外话------   香蕈就是香菇,古代叫法不同。   天冷了,亲们注意保暖哦,玩手机电脑记得戴手套,我手都肿了,心塞塞,呜呜呜……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疏林山庄   上官浅韵不知道他们将要去哪里,不过,如果是去上山采香蕈,那他们接下来,应该是会住在山上的吧?   “距离长安城不远处,有一座奇峰险峻的高山,我在两年前,让人在哪里建造了一座山庄,半前刚完工,我们便在哪里居上几日。”展君魅此时望着她的目光,可是越发的温柔似水了。   上官浅韵总觉得心里很不安,因为这男人笑的太温柔了,总觉得他是心存阴谋诡计的。   疏林山庄   上官浅韵一路被展君魅抱着上山的,登山这事,绝对展示出了轻功的妙处。   山庄的下人还真不少,不过很奇怪,所有人的年纪,似乎都在三十岁之上,六十岁之下。   一些管事的男女,在山庄门口迎接他们夫妻到来,一起作揖低头道:“见过主人。”   “嗯!”展君魅只是淡淡应一声,便举步进了广开的大门,将她放在干净到一尘不染的青石地上后,便对那几名管事介绍道:“这位是龙公子,乃我至交好友,传达下去,任何人不得对她无礼,若是有人瞎眼冒犯了她,便自行了断吧。”   “是!”众人应声,心里都很好奇,这位龙公子到底是他们主人的至交好友?还是他们主人心悦之人?   他们倒是没俗世中那些迂腐观念,只要他们主人喜欢,他们也会接受一位男夫人的。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这样的介绍,倒是感到很奇怪,不过……闪电倒是很喜欢这里啊,果然是野性的猫儿。   山庄里还是有年轻人的,只不过,凡事管点事的人,都是一些年岁较大的。   展君魅是想送他回去后,他好去换身衣服和鞋袜的,可她这兴致可真高,竟然还逛起来。   “子缘,你要是有事,那就自己去忙吧!我就在这花园里走走,你回来就能找到我。”上官浅韵是了解展君魅这人的毛病的,这一路上,她倒是脚不沾地了,可他一双鞋子可都弄脏了。   展君魅对于这处山庄里的人,还是很放心的,所以,他交代她一句不要乱跑,便离开去梳洗了。   上官浅韵顺着一条长长的游廊走着,身边跟着一只很欢快的金眼白猫,当看到一处梅林时,她便站在游廊中,笑着欣赏那竟然还开的正好,并未凋零的梅花。   闪电上蹿下跳的,最后竟然上了游廊的梁上去了。   那群管事的正安排人下达通知呢!只说如见到一位白衣美如仙人的公子,千万不要冒犯了对方,否则只能自行了断了。   而上官浅韵进山庄后,便一直在走走停停的逛着,那几位管家着实没来得及通知完人呢!   故而,当有两个婢女采摘梅花时,忽然感到有人看她们,她们便转身喝问了一声:“谁?”   上官浅韵倒是被这一声给吓到了,这处梅林里,竟然还有人?   那两名婢女已出了梅林,来到游廊处,便见到一名美如仙人的白衣公子。   当瞧见闪电时,其中一个婢女便惊喜的哎呀了声:“瞧,金色猫眼的大白猫,可真漂亮啊!”   “的确很漂亮。”其中一个婢女穿着比同伴好一点,显然在这山庄里,是有点地位的。   闪电只看了那两个花痴女一眼,便喵呜喵呜的围着它家主人转起了圈来。   上官浅韵蹲下身去抱起了闪电,起身后,便声音淡淡的问:“有吃的吗?闪电它饿了。”   “吃的?”那两名婢女对视一眼,便齐齐摇了摇头,她们是来折梅花,身上怎么可能带着吃的。   上官浅韵被闪电舔着手指,她望着她们淡淡道:“那就去取一些糕点来,闪电喜欢吃软甜的糕点,不喜欢吃酥饼。”   两个婢女可是一愣,这位公子的口气,是在指使她们做事?   上官浅韵见她们还是原地一动不动的,便不悦的皱起眉头淡冷道:“怎么,我使唤不了你们?”   那个之前开口说话的婢女,只是觉得奇怪的原地皱眉头,这位公子面生的很,可听他的语气,似乎像是这山庄的主人一样,好奇怪啊?   之后说话的婢女,因为她爷爷是这山庄的大管家,平日在山庄里,便是颇有大小姐脾气的,一听这莫名冒出来的少年公子,竟然对她这般颐指气使的……   “云荷,先别冲动,我们先问清楚再说。”之前先开口夸闪漂亮的婢女,拉住了那位颇有大小姐脾气的婢女劝道。   那名云荷的婢女,挣脱了对方的拉扯,皱眉怒气道:“杜若,你休要阻止我,我倒是要问问他,他谁啊?敢对我颐指气使的?”   杜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位公子衣饰华贵,且身上自有一股尊贵之气,这绝不是她们能惹起的人啊!   上官浅韵已不想再和这名叫云荷的婢女在此纠缠,她想那些管事的,应该还没通知全人吧?所以,她还是走吧!否则让展君魅知道,恐怕这个嚣张跋扈的婢女,便要没命了。   云荷一见那少年公子要走,她便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杜若,上前就去拉那少年公子的衣袖,可手背却被猫抓了一下,她疼得久甩手尖叫道:“啊!好疼,你个小畜生,竟敢伤我……来人啊!来人,有歹人擅闯山庄,来人啊!”   上官浅韵眉心已紧皱在一起,她看了旁边的杜若一眼,神色淡冷道:“不想她死,你最好捂住她的嘴巴。”   杜若倒是想阻止云荷,可是她本就娇小,怎么可能是高她半头的云荷的对手呢   ?上前的结果就是被云荷推到在了地上。   云荷是已经疯了,对着杜若也是大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帮着外人欺负我,看我不告诉爷爷,让我爷爷把你丢去山里喂狼。”   杜若听云荷这样说,她心也寒了,从地上起来便转身就走,才懒得管这没脑子的蠢货,到底要怎样作死呢!   “杜若,你给我回来,好!你走,你走,你走了别后悔,我一定让我爷爷把你配给劈柴的赖头阿三去。”云荷见杜若竟然丢下她就走了,便在原地疯叫着,话里还有着浓烈的威胁之意。   杜若可能也是受够云荷的嚣张跋扈了,她转回头便冷声道:“你要是再不住嘴,在你求云管家把我丢去喂狼前,你们全家便要因为你的愚蠢而遭大灾了。”   “你胡说,你敢诅咒我们全家,看我不喊来人将你*了,你这个贱人。”云荷是越来越疯,显然之前的她一直被人捧着,根本没人敢这样顶撞过她。   上官浅韵看到此处,忽然不想立即走了。而是望着杜若,浅笑淡然道:“你还是留下来陪着我吧,至少这样你会是安全的。”   杜若真不敢此时离去,因为已经有家丁被云荷喊来了,她还真怕她只要一离开这里后,便会被那群家丁给糟蹋了呢。   上官浅韵走到旁边,坐在栏杆上,怀里抱着舔爪子的闪电,闲来无事与杜若说话道:“这山庄里有多少人?我还以为这里的人,该是个个都极其懂规矩呢!没想到,竟然……唉!天高皇帝远,也难怪会有人当那称霸王的猴子了。”   杜若被这小公子的话逗笑了,反正她是不怕的,就这公子一身华贵之气,怎么瞧也是贵客,而绝不是云荷那蠢货能招惹起的。   上官浅韵瞧着那些被云荷喊来的家丁,她微皱眉叹气道:“早知这里也有如此多不懂规矩的人,我当时就不该只带着闪电,而是该把持珠带来才对。”   “持珠?”杜若站在一旁,瞧这小公子一颦一笑都美的赏心悦目,她也不怎么紧张了,而是也与对方搭起话来。   “持珠是我的侍卫,虽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可剑术却很是了得,连墨曲都打不过她,只能气的抓狂哇哇叫。”上官浅韵想过了,这些人可能不认识展君魅的,却一定认识墨曲。   “墨管家?你认识墨管家?”杜若一听这小公子说出墨曲的名字,她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真没看错,这人果然是贵客啊。   云荷自然也听到对方说出墨曲的名字了,所以,她上前眼神中透着怀疑的问道:“你真认识墨管家?”   上官浅韵可不会自降身份的去回答一个婢女的问题,更何况,这个婢女之前还冒犯过她。   云荷见这小子竟敢无视她,她不由得怒火冲头顶,挥手便下令道:“将这贼人拿下,听候我爷爷的处置。”   那些家丁虽然一向对云荷很献殷勤,可讨好对方归讨好,谁也不会为了拍她云荷的马屁,便不知死活的去动认识墨管家的人。   而这小公子生的美若仙人,一身的华贵之气,怎么瞧也不是个他们能动的人。   上官浅韵本来是想逛逛的,可现在被人堵在这里,她坐着等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将闪电放下去,用脚轻踢一下闪电,皱眉不悦道:“去找子缘来,就说我快在这里冻死了。”   闪电被踢了一下屁股,它就算再不想离开它家主人,也必须要去找那个讨厌的男人搬救兵了。   杜若听这小公子让一只猫去找人,便掩嘴觉得很有趣的问:“公子,您让那猫儿找的人是谁啊?”   “是谁?自然是……”上官浅韵故意拉长了音,而后望向一旁的云荷,眸光冰冷勾唇道:“自然是这山庄的主人了。”“什么?您认识庄主?”杜若是从这山庄建成后,便被墨曲挑选来了这山庄,她也一直知道在墨管家之上,他们是还有一位神秘主人的。   可所有人都只知道他们有个主人,却从不曾见过这位神秘的主人。   “你会认识庄主?”云荷嗤笑一声,眼底满是不信之色,这人要是认识庄主,她立刻把脑袋割下来给这人。   上官浅韵不会去理会云荷,倒是觉得杜若怀里抱着的梅花不错,她伸手拈了一枝梅花,低头轻嗅着,唇边扬起浅淡微笑:“这冷梅香真好闻,回头你也折些送我院里去,找几个素色的花瓶插着,一定好看极了。”   “是!”杜若现在已把这位小公子当成贵客伺候了,她觉得,她要因为这位小公子,而改变人生了。   “哼!这梅林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这梅花也不是随便任什么人都可以折来插花的。”云荷一再被无视,她早就满腹怒气了。   可这群家丁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她怎么使眼色,他们都给她装作看不见,真是气死她了。   那群家丁又不傻,这位小公子都说认识庄主了,他们还扑上去得罪人,那不是作死吗?   展君魅因为担心上官浅韵一个人会迷路,他便没有去梳洗,而是只换了衣服鞋袜,便急忙忙来寻她了。   闪电半道上遇上这个讨厌的男人,看了对方一眼,一扭屁股,便转身向回跑。   展君魅一见闪电来引他,他心里便是一揪紧,脚尖点地一纵身,便跟在闪电身后,飞檐走壁而去。   上官浅韵真在这里坐的脚冷了,当转头见闪电回来了,她还看到了一抹黑影,她便站起身来笑迎了过去。   展君魅一落地,便把她抱在了怀里,看了一眼四周围着许多家丁,他便低头温声问:“出什么事了?是他们欺负你了。”   上官浅韵可不敢胡乱点头,在这深山老林中的山庄里,她要是敢点头,展君魅一定会毫无忌惮的血洗山庄。   展君魅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暖着,笑着说道:“我又错了,不该留你一个人,省得被人欺负了,也不知吭声告状。”   上官浅韵见他一打响指,便有一名暗卫现身单膝跪地,她便忙开口道:“也没谁欺负我,就只是碰上个比我还嚣张跋扈的小丫头而已。”   “比你还嚣张跋扈的小丫头?那还了得。”展君魅笑着与她说话,挥手让那名暗卫退下去,搂着她走过去,抬眸看向那两名婢女,脸色瞬间冰寒问:“是你们谁冒犯了龙儿,站出来自行了断,我便绕她全家不死。”   云荷正痴迷的望着那从天而降如神的男子,忽然听到对方如此冷血无情的话,她心里莫名的打了个冷颤,无论如何也没胆子站出去了。   云荷的爷爷和父亲都已在接到消息后,急急忙忙往这边赶来。   可他们还是来晚了,庄主竟然已经问责起来了。   云荷一见她爷爷和父亲来了,便委屈的便跑过去喊道:“爷爷……啊!”   云山一巴掌将他疼爱的孙女扇倒在地后,脚步都没停一下,走过去便和身后的儿子一起跪地,连磕了三个头,才俯身请罪道:“请庄主息怒,是小人没管好家人,才会让这瞎眼的丫头冲撞了龙公子。龙公子,千错万错都是小人孙女的错,还请您莫要为这丫头动怒,因而气坏了您的身子。”   上官浅韵望着弃车保帅的云山,她只是勾唇笑说了句:“子缘,我可见到一个比你更冷血的人呢!”   展君魅倒是觉得云山这般果断很好,不过,正如他家媳妇儿说的,果断之人固然令人欣赏,可这果断放在自己亲人身上,不免显得冷血了点儿。   云山一贯是习惯了墨曲和他家主人的冷静果断的,故而才会顺着他庄主的习惯做的啊!   只不过,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位龙公子竟然是个心软的人。   上官浅韵已离开展君魅的怀抱,她走上前两步,望着跪地俯身的父子二人,她神情淡漠道:“我从不是良善之人,可我这双手会染血杀无数人,却唯独不会沾自己家人的血。”   云山已是额头冒冷汗,因为他知道,他全家都要晚了,凡是被驱赶出山庄的人,从来都是只有死路一条的。   云川连连叩头道:“请龙公子宽容,家父也是为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才会……还请龙公子饶命!”   云荷此时捂着被打的脸,也是吓得不敢吭声了。   杜若一开始的确被吓傻了,不过这会儿她反应过来,便走过去也双膝跪地,俯身低头道:“请龙公子饶了云荷全家吧!那怕是留他们全家一名也好,他们家……可还有个五岁的弟弟呢!龙公子,稚子无辜,请您宽容。”   “孩子?”上官浅韵真犹豫了,如果只是一些大人,展君魅要杀了永绝后患,她绝不会阻止。   可云家竟然还有个那么小的孩子……她不忍心去残害那样幼小的生命。   所以,还是算了吧!   展君魅一见她望着他,眼中是求情之色,他摇了摇头苦笑道:“说好不心软的,可你还是心软了。罢了,木管家,今后山庄大管家就是你了,至于云家……送去塞外矿山,永世不得回中原。”   “是!”木管家本为二管家,这下云家没了,他便是山庄的大管家了,心里自然是为此高兴的,可却也不敢面上表露出来。   而且,他也算看出来了,庄主可是宠这位龙公子的很,看刚才那一抱,二人间定然不止是至交好友那般简单。   云荷一听他们全家要被丢去塞外矿山,她便发疯似的扑过去,弄得满身脏,乱趴在地上哀求道:“庄主,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得罪贵客,是奴婢瞎了眼冲撞了龙公子,奴婢该打,奴婢该打……求庄主不要将我们全家丢去塞外,求龙公子宽容,求您绕了奴婢这个瞎眼的东西吧!求求您了!”   展君魅将上官浅韵往身后一护,便脸色阴沉冷斥道:“云山,你何止是管家不严,简直是纵容子孙以下犯上,再让我听到一句求情的话,你们全家……”   “庄主息怒!”云山见展君魅真的是怒了,他便眼神示意他儿子去让他孙女闭嘴。   云川伸手就去捂住了云荷的嘴,这个死丫头,是还嫌害得他们全家不够吗?竟然还敢上前去惊吓那位龙公子。   云荷在疏林山庄两年以来,一直过着如大小姐般的富贵日子,而今让她去塞外矿山受苦,她如何能甘心?   “啊!孽女!”云川痛叫一声,便给了云荷一巴掌,手掌被云荷一口都咬出血来了。   云荷一得到自由,便起身向杜若扑去,面目狰狞的伸手就去抓杜若,咬牙切齿的疯吼道:“贱人,都是你害得,你若是当时拉住了我,我何故会冒犯了龙公子,既然我们全家不得好下场,我定然也要毁了你这个贱蹄子,看你以后还如何嫁得好人家,贱人!”   杜若害怕的一直向后退,结果就摔倒了,她眼睁睁的见着云荷疯狂的扑向她,她害怕的趴在了地上,云荷扑在她身上,没有抓着她的脸,却在她后脖颈抓出了三道血痕,疼的她闷哼一声,抬手拨开了云荷,狼狈的爬起身,双手抱着游廊柱子大喘气。   “抓住她。”木管家下令让家丁去拉住疯了的云荷,同情的看了杜若一眼,杜若在这个山庄里,可是对云荷最有一点真心的人,可云荷不珍惜,却这般伤害杜若这个唯一的好姐们。   杜若抱着柱子,滑坐在地上,转头看着被几名家丁抓住了,还是那般面目狰狞发疯的云荷,她伤心的低垂下了眸子,这个世上,难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吗?   上官浅韵在云荷被制住后,她便举步走到了杜若身边,伸手向杜若道:“起来吧!你刚才帮了我,我也喜欢你,在我居于山庄这些日子,你便留在我身边伺候吧。”   杜若可不是云荷那没眼力劲儿的,她自己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低头行一礼谢道:“多谢龙公子信任,奴婢会尽本分伺候好您的。”   上官浅韵收回手抿唇一笑,便转过身去,望着那因为不断挣扎,衣衫被扯的露出肚兜的云荷,她笑问道:“你不想去塞外,难不成还想进歌舞坊?”   “就算进歌舞坊,也比去塞外好。”云荷不是十四五岁的闺阁小姐,她自然知道歌舞坊是什么地方,哪里就算肮脏,可至少她不会风吹日晒的吃苦。   上官浅韵真没见过这样的女子,她摇了摇头,也是不想过问这些事了。   展君魅见她带着杜若走了,他便在交代一声木管家后,也在后随了上去。   木管家低头送走展君魅后,便挥手道:“将他们都带下去绑着,明晚上送他们下山,派去送他们的人……告诉那些人,如果云家人中途有一个逃脱了,他们便提头来见。凡是云家人途中有不安分的,他们可以随便杀了。这是庄主的吩咐,望云老你们全家好自为之。”   “多谢庄主不杀之恩。”云山叩头在地,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宠坏了这个孙女。   云川也不敢求一句情,因为他怕他多说一句,便是那位龙公子求情,主人也不会绕过他们全家的性命了。   云荷还在挣扎,木管家让人堵住她的嘴,真是个没脑子还自甘下贱的,连要去歌舞坊那种地方的话,也说得出来。   展君魅带上官浅韵来到一处很清净的院落,院落后面是依山而建,形成天然屏障。   左边是水清清的湖泊,左边是片梅花林,院子前方只有一条路,而路两旁林立着假山,假山外是处小花园,平日里,这里绝对是清净无人的。   杜若到来时,这里还有着几个婆子,不过她们都是一样的,白日在此忙碌,晚上便回到下人住处去。   而此处只有一间卧房,很是宽敞,摆设也齐全,布置的也极其清雅脱俗。   上官浅韵被杜若带去了一见暖房中,在暖房里,她看到一个冒着热气的池子。   “龙公子,这是庄主让人为您准备的衣服,您慢慢泡个澡,奴婢先出去候着了,您有事尽管喊奴婢。”杜若不知这位小公子与他们庄主是什么关系,可瞧着二人极其的亲密,想来也不是她能近身伺候的。   上官浅韵望着杜若离去的背影,只是摇头一笑,得!展君魅又背上断袖的美名了。   展君魅送上官浅韵到此地后,便又出去了,因为还有些事,要去吩咐一下。   上官浅韵惬意的泡在温泉里,纤指拈着一片红玫瑰花瓣,只要想着接下来的日子,会过的极其的平静,她便慵懒的想靠在水里睡一觉。   这样清闲的日子,果然是舒适,难怪展君魅总想辞官不干呢!   想他那般富有,若是能辞官去游览天下,那该是怎样的逍遥自在啊!   杜若觉得时候不早了,便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问:“龙公子,您还没洗好吗?天色不早了,您该……该更衣去用午膳了。”   “好,我这便起身,你且去让人准备吧。”上官浅韵真差点睡着了,这时的她抬手哈欠,声音慵懒的应了声,随之便起身出水了。   杜若在外应了声,便走过去,告诉那两个婆子,让她们去摆饭吧。   杜若在外等候良久,才见到门被从里面缓缓打开,一瞬间,她仿若觉得自己真见到了谪仙下凡。   上官浅韵就不明白了,展君魅不是讨厌白色吗?那为何他为她准备的衣饰,总是白的如雪呢?   杜若望着那位一袭精致暗绣白衣的龙公子,披上这白如雪的镶毛斗篷,银冠乌发,白衣似雪,更是衬得这位龙公子粉面桃腮,唇艳如花,柳眉似黛,灵眸皓齿,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上官浅韵被杜若这小姑娘如此望着,她倒是想起她离开将军府前说的那番话了。   她回去后,还真该在长安城溜达一圈,说不定,她真能博得个龙君的美名呢。   那几名老婆子可也活了半辈子了,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秀美的公子。   若不是庄主说这位龙公子是男儿,她们可真要以为这是个姑娘女扮男装的了。   这疏林山庄的人,就是对展君魅的太坚信不疑了。   故而,谁都没去怀疑这位龙公子是个女子。   杜若前面带路,带着这位宛若仙人的龙公子,向着饭堂走去。   上官浅韵一路上观赏这四周的风景,真是不错,清幽雅致,像墨曲的品味,却不怎么想展君魅的习惯。   到了饭堂后,那两名老婆子便止步在门口,各自退到门两旁站着,一副随时听从吩咐的样子。   杜若在请这位龙公子入座后,便跪在一旁,利落却不失温柔的,将饭和汤盛好,将一些菜肴也为对方夹道面前的白玉碟中,分着一小堆一小堆的,绝对不会让菜失了原本的美味。   上官浅韵先拈着勺子喝了两口汤,随之便问道:“子缘人呢?”   “回龙公子的话,庄主去找木管家说事了,说是会回来陪您用膳的,想必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杜若微微低头回道,刚才她可瞧着龙公子的手了,葱白细长,玉指纤纤,比她这女子的手还漂亮,可见也是位养尊处优的公子爷呢。   上官浅韵刚想说她等展君魅回来吃饭……结果就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转头一瞧,便瞧见了那已抬脚跨入门槛的男人。   展君魅一回来便是先来看她,见她正在吃饭,他便温柔的笑说道:“我去换一下衣服,回来陪你用膳。”   上官浅韵早习惯展君魅的习惯了,这人只要一出门,回来准要换衣服,洁癖重的令人咋舌。   杜若可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位庄主,对于他们庄主爱干净的事,也没觉得有什么。   不过日后,当她见识道这位庄主大人的洁癖习惯后,便觉得这位庄主真有病,要治。   展君魅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回来,这回穿的是绣着暗纹的玄色常服,进门后便习惯的往她身边一坐,见她一直和汤不吃饭菜,他便笑伸手去摸她耳朵,温柔问道:“这里的膳食不合你胃口吗?如若不然,再给你换个厨子?”   上官浅韵是被他吃饭的时候撩拨习惯了,那怕被她揉捏着耳朵,她也只怕痒的躲一下,而后淡定的继续喝汤道:“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是……我们是今日去采香蕈,还是明日去?”   “明日吧!今儿你刚到这里,我带你去好好逛逛这座山庄,瞧瞧这里的景色美不美,能不能让你心悦忘忧。”展君魅笑的温柔,一点都不为他的阴谋而感到心虚。   “嗯!”上官浅韵也觉得今儿天晚了,他们最好能明日出去采香蕈为好。   杜若虽然不敢直视这二位,可她帮他们布菜的时候,还是有看到他们庄主对龙公子一直动手动脚的,而龙公子除了偶尔躲避一下,也没有别的太大的反应。   看来,龙公子和庄主,果然是关系非比寻常。   待用完午膳后,展君魅便带着她出门晒太阳去了。   上官浅韵之前就瞧见这处有架秋千,她来到湖边后,便坐了上去,似乎已经很久没荡过秋千了?   展君魅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推动秋千,见她这样开心灿烂的笑,他唇边也扬起了笑容,眸中满是宠溺的温柔,如可以,他真希望永远让她这样快乐无忧下去。   “子缘?这水里怎么没鱼?”上官浅韵之前就觉得,这清澈的湖水里,总是缺少点什么?   此时瞧着想了想,便发现这湖水里竟然全是水,一条鱼都没有。   “因为,水清则无鱼。”展君魅与她开玩笑道,其实这面湖泊的下面,可是有着机关入口的,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面养什么花草鱼虾的。   上官浅韵望着那湖中央的一座石雕,这似乎是只麒麟兽?如果是避水的,那又为何要在此开凿出一面湖泊呢?   展君魅见她十分的好奇这面湖,他俯身低头凑近她耳边,低声告诉她道:“这个湖底下,可是有机关入口的,入口通向的地宫里,可是藏着成千上万的兵器盔甲的,此乃为夫养兵之用。”   养兵?上官浅韵转头看向他,不知道他养这么多的兵做什么?   展君魅垂眸瞧着她那水润的红唇,他是很想一亲香泽,就怕她倒是会恼怒。无奈一声叹,便亲了她脸颊下,低声与她说:“之前在打仗的时候,虽然先帝没少拨下军饷,可一年到头也没少被那些官员贪墨。后来墨曲看到生气,便拿了我们自己的钱财,开始供养这千军万马的吃穿用度。再后来,我想要辞官了,便不想继续花钱养兵了,可偏先帝驾崩前,下旨让我守护承天国三年,无奈之下,我只能继续花钱养兵了。”   下面不用他在继续说,上官浅韵已什么都想到了。再后来是她下嫁与他,他对她动了心,束缚住他离不开长安了,他只能再继续花钱养兵,因为她的安危,全靠他手中握着的兵权,还有那一群只认他这衣食父母的兵马。   “虎符早已无用,这些年来,凡是我带过的兵,就没有墨曲不施恩于他们的。而那些将领,却几乎都是因我提拔,而被先帝封赏过的。若先帝还在,他们不会誓死追随我,可先帝不在了,他们……”展君魅言尽于此,他相信他家媳妇儿,定然已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上官浅韵感到很心惊,她望着他,只问一句:“你会谋朝篡位吗?”   “我不爱江山只爱美人,而美人之中,我又只瞧上了你一人。”展君魅大手扣住她的肩头,低头吻上她的唇,缠绵温柔的吻,带着无限的眷恋与怜惜。   上官浅韵听到他的承诺,她总算可以安心了,不仅仅是因为上官氏的江山,更是为了她自己,她不想他成为君王,因为那个位子坐久了,人可是会变得重权轻情的。   而她,一点都不想将来自己的男人,变成一个无情帝王。   最重要的是,她的驸马只能是她的,绝不能与任何女子分享。   “龙儿,你似乎在生气?”展君魅被她贝齿咬的唇瓣都疼了,在与她分开后,他眸中含笑的问,因为她身上散发的可是怨气。   上官浅韵盯着他的眼睛望着,颇为骄纵的说道:“说你此生只要我一人,除我之外,你若敢碰任何人,便再不能人道。”   展君魅微微一愣,而后真举起手发誓道:“我发誓,我一生都属于龙儿,如违此誓,不可人道。”   上官浅韵听了他的誓言后,心情一好就忘形了,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便笑着吻上了他的唇。   展君魅一边大手搂着她的纤腰,一边与她唇舌纠缠着,一边又眸光冷寒的示意杜若她们退下。   杜若和伺候的两个老婆子,先是被这样的画面惊着了,而后在她们庄主一眼望来后,便一个个的低下头,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原来龙公子和庄主真是这种关系?呼!真是太让她们震惊了。   杜若她们距离的远,之前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不过后来龙公子生气,让庄主发誓的那些话,她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如果庄主真履行誓言,一辈子就守着龙公子一个人,那庄主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是夜   整个疏林山庄的人,都已早早的歇息,可在这庄主居住的幽静居所,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却传来模糊不清,却也让人脸红心跳的娇媚呻吟声。   暗卫也躲得远远的,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四周一切动向,尽量摒弃掉那声声入耳的撩人娇吟。   真不知道主人又对公主做了什么?竟然把公主折磨成这样,唉!   屋子里,帘外燃着熏香,帘内春光一片,交缠在一起的男女,气息缭乱,香汗淋漓,缱绻旖旎。   当一切云收雨罢后,彼此相拥在一起,喘息与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上官浅韵紧闭着双眼,依偎在他怀里,良久慵懒的说一句:“你不守承诺……”   “嗯,我不守承诺。”展君魅本就想着带她出来的这几日,好好与她温存温存,因为这里无人敢打扰他们,也无事可让他们烦心。   他们只要每日吃喝玩乐就好,什么都不用去管,什么也都不用去想。   上官浅韵被他翻身压住,就算她累的想要阻止,可也阻止不了了,只能任由他继续拉着她一起沉沦*之中。   翌日   上官浅韵这一睡就是日上三竿,醒来后腰酸疼的难受,见房间里又没人,她不由得生气喊道:“飞……杜若,杜若……”   “来了来了。”杜若是急忙推门进来,可还不敢去掀帘子,只能在隔帘外小心翼翼的问:“龙公子,您起身了吗?”   起身?她能起的来才怪。上官浅韵皱着眉头,嗓音有些暗哑道:“去把……把你庄主叫来。”   “是!”杜若应声后,便忙转身出了门,前去请他们庄主了。   ------题外话------   月末了,投月票三张,或者三张以上的亲们,记得评论区留言哦,乃们不留言,偶是无法奖励乃们的/(tot)/~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的一百二十六章 回来遇山贼   门口守着的两名老婆子,在杜若走后,她们便眸光深意的对笑一眼,瞧这位龙公子嗓音沙哑成这样,昨夜定然没少与庄主胡闹吧?   展君魅一大早起床不为别的,就是吩咐人放鱼进那湖里去。   杜若来请他时,他刚让那群放鱼的人离开。   一听说他家媳妇儿醒来就找他,他自然心情很好的负手去了。   杜若瞧着他们庄主红光满面的,可再想着那位龙公子虚弱无力的声音,忽然间,她很同情起那位娇娇弱弱的龙公子起来。   就龙公子那小身板,那能承受住他们庄主的威猛啊?唉!看来要吩咐厨房准备些大补汤了。   展君魅回来后,便在进门就关闭上了房门,伸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见他家媳妇儿正玉背美如雪的趴在床沿边,如此香艳娇媚的人儿,这还真是考验他的定力。   上官浅韵一见展君魅回来,便随手抓了枕头,向着他丢去,浑身乏力的她气的脸色绯红道:“你一大早就不见人,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昨晚事后,我已为你清洗了身子,床上的东西我也换了新的,干干净净的,怎么就让你不适的生气了?”展君魅心情很好的一手拎着枕头走过去,将枕头放在床头后,便双手扣着她的双肩,扶她平躺在床榻上,伸手为她拉被子时,指尖自然没放过对她身子的撩拨。   上官浅韵怒瞪了他一眼,这人就是故意的,将她浑身赤条条的放在被窝里,床头连件衣服都没放,她就算有力气起床,也没衣服穿。   “人生来就是赤条条的,这是最自然之态,无任何束缚,睡一觉醒来,身上会觉得很舒畅,不是吗?”展君魅说着话都是事实,可有一点他忘了,那是没被折腾过的人,这样赤条条无束缚睡一夜,才会次日起来身心舒畅。   上官浅韵现在身子一点都不舒服,她很难受,所以心情也很不好。   展君魅似乎是想起什么了,便俯身凑近她认错道:“为夫忘了,龙儿昨晚太辛苦了,定然这一觉睡醒后不会觉得身心舒畅。”   他敢提昨晚的事?是谁不信守承诺的?是谁违反了他们三日之约的?上官浅韵此时的脸色很阴沉难看,她伸手就要去掐他脖子,她要灭了这个贪吃不知节制的男人。   展君魅抬手轻柔的握住她纤细的皓腕,俯身低头吻上她的唇,吻得她浑身无力后,他才离开她的唇,舌尖舔过水润的下唇,望着他魅惑的笑说:“龙儿明明很喜欢,为何还要口是心非的说讨厌,更是要因此而气恼为夫呢?”   “你……”上官浅韵已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索性偏过头去,闭着眼睛,不要理这个男人了。   展君魅见她似乎真生气了,他便与她耳鬓厮磨,唇在她耳边呵气道:“龙儿,今儿去采香蕈,地方已经找到了,你去了尽管采便是,嗯?去不去呢?”   “采香蕈?”上官浅韵睁开了双眼,可却又是皱起眉头,她现在浑身难受死了,那还有力气跑山上才香蕈?   展君魅见她眉头紧皱,便伸手去握住她的肩头,将她的人翻过去,他俯身在她背后说道:“我给你按揉下肩背,一定让你浑身舒畅,不耽误午膳后,背着箩筐去采香蕈。”   “你真的会捶肩捏背吗?以往可没见识过。”上官浅韵双臂趴在枕头上,隔着被子被人按摩,她可还是第一次体会呢!   展君魅坐在床边,用一种奇特的手法,为她按摩着腰背,听着她偶尔发出的嗯哼声,他简直觉得自己是活遭罪。   上官浅韵偏头枕在手臂上,没多大一会儿,便因为这份轻重恰到好处的按摩,慢慢的又睡着了。   展君魅见她睡着了,他便挪了一下位置,去按揉她被子下的双腿,也不知道她的腿是不是也很酸软无力。   上官浅韵这一觉也没睡多久,也就眯了一会儿,她随之便被展君魅喊醒了。   展君魅见她醒了,便去拧了帕子为她擦脸,断了茶给她漱口,而后才让杜若端来一碗热粥进来。   上官浅韵发现她的衣服已经被穿好了,此时她倚靠在展君魅怀里,身上盖着被子,嘴里吃着味道不错的咸粥,望见杜若眼底含笑的偷瞧她,她顿时脸红了。   展君魅一瞧她脸红了,唯恐她又生气发火,便喂她吃着粥,他笑说道:“等你吃饱了,我们先去湖边荡秋千看鱼,而后再去山庄外采香蕈,等晚上回来了,让厨子用香蕈给你熬鸡汤喝补身。”   “荡秋千看鱼?你那湖里不是水清则无鱼吗?”上官浅韵可清楚的记得,昨日他们去湖边荡秋千,湖水可清澈的连一条小鱼都没有。   “今早让人刚放下水的,全都是漂亮的锦鲤,你一定喜欢。”展君魅喂她吃完粥后,便伸手端过那已不烫的汤水,喂着她一勺一勺的喝下去。   上官浅韵是被展君魅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惯了,她心里早已慢慢的把展君魅帮她穿衣喂饭的事,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了。   可杜若却是不习惯的,谁敢想象,如庄主这般丰神俊美的男子,竟然不止喜欢男子,而且还能这般温柔体贴的照顾对方呢?   上官浅韵起床时,果然感觉浑身很轻松,一点都不难受了。   展君魅伺候他家媳妇儿穿戴好后,拿了见白狐斗篷为她披上,之后便带着她出了门。   上官浅韵一来到那湖边,还真看到了不少漂亮的锦鲤在水中游玩,她过去坐在秋千上,秋千一荡一荡的,她望向蓝天上的白云,再转头去看湖水中的红色锦鲤,唇边扬起开心的笑容,这样的日子,真是惬意的让人乐不思归呢!   展君魅到了最后,便和她坐在一起荡起了秋千,二人在暖融融的春日阳光下,笑的一样开心灿烂。   “子缘,你真好!”   “嗯,龙儿也很好!”   杜若站在远处,望着那风华无双的二人,不管龙公子是男是女,她都觉得,在这个世上,能与他们庄主并肩而立的人,都该是这样一位绝美明艳的人儿。   展君魅可是说话算话的,真的在午膳用过后,他们喝了杯茶休息下,便准备出庄去采香蕈了。   一路上,疏林山庄的人,可算是见识到他们庄主如何宠这位龙公子了。   上官浅韵走到一半的路,就喊着脚疼,然后,自然是让展君魅背她走。   展君魅还真去背着她走,一路上虽然惹人眼,不过,只要背上的人儿高兴,他背她一辈子都成。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一枝梅花,笑着让他走快点,因为她要去看看香蕈是长在什么地方的。   今儿阳光好,可却有风,如果带着她飞,她一定会喝着风。所以无论她怎么催促,展君魅都是脚踏实地的走着。   闪电一路上倒是上蹿下跳的很欢快,偶尔跑到前面时,还会扭头看背着它家主人的男人,这男人速度好慢,跟乌龟一样慢慢爬。   展君魅觉得他是疯了,竟然从那只肥猫的金色猫眼中,看到了鄙视之色?   木管家可不会再犯蠢,毕竟有云家的前车之鉴,他早已看明白了,这位龙公子就是他们庄主的心肝宝贝,他必须把这小祖宗好好供着。   展君魅总算背着他家媳妇儿出了大门,来到了大门口,才放她下来,指着那条石块铺成的路,对她说道:“顺着这条路,你就能采到香蕈了。”   “这条路……”上官浅韵望着这条凭空出现的路,感到很是奇怪,明明他们昨儿来的时候,这里是没有任何路的啊?   “昨儿下午让人开始铺的,今儿上午刚完工。”展君魅为她媳妇儿能亲手采到香蕈,也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为什么麻烦的铺出一条路来?”上官浅韵不明白,采香蕈而已,又必要这样劳民伤财吗?   展君魅一瞧他媳妇儿又要骂他败家子,他便牵着她的手,提着篮子就向那路上走去,边走边解释道:“山上蛇虫鼠蚁多,走这条路,比较安全。”   上官浅韵很想告诉他,她根本不怕蛇虫鼠蚁,因为前世的她,捣蛋从来都如小子一样,可让她父皇没少头疼。   木管家微笑的送走了他们庄主,在看不到那两抹身影后,他便收尽笑容严肃吩咐道:“都把眼睛放亮点儿,要是再敢有那个瞎眼的冒犯了龙公子,也不用等着庄主问罪了,直接给我抹脖子自杀,也省得污了龙公子的眼,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声如洪钟齐声回应道。   木管家望着这群蠢货,他还是不放心,只能扶额说道:“算了,你们去把山庄上下的人都召集下,我要亲自告诫你们一番,省得你们一个个的重蹈云家的覆辙。”   “是!”众人齐声应了声,便转身各自去召集自己手下的人了。   展君魅带着上官浅韵踏上采香蕈的道路,一路上二人一猫,猫在上蹿下跳,人在东瞧西看寻香蕈。   当采到香蕈后,上官浅韵拈着那颗香蕈,点头说了句:“原来它是长在地上的,而不是长在树上的。”   展君魅觉得他又错了,早知道他家媳妇儿根本不知道香蕈是长在地上的,他就该直接让人把香蕈黏在路两旁的树上去才对。   这样一来,至少能干净一点,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们都脏了鞋子。   上官浅韵之前采香蕈没发觉哪里不对劲,可越是往后面走,总于在闪电一路奔跑蹿出去后,那些香蕈竟然脆弱到滚起来了。   展君魅狠狠瞪了那只讨厌的肥猫一眼,而后握拳抵唇咳了声:“刚下过雨,土质太松软,所以……”   上官浅韵觉得她被忽悠了,不开心,起身提着篮子就要往回走。   展君魅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低头瞧着她生气的小脸,很认真的道歉:“对不起龙儿,我骗了你,其实……香蕈不是长在地上的,而是飘在水上的,你瞧,它圆圆的很光滑是不是?”   上官浅韵真去低头伸手去篮子里拿出一个香蕈,香蕈圆滚滚的表面很光滑,在手里一握碎,还真有汁儿呢!   展君魅见她被忽悠住了,便牵着她的手,回去继续采香蕈,二人蹲在一起采香蕈时,他说道:“其实这些香蕈,山庄里也有不少,都是他们之前……在水里捞的,就是我们住的地方,那湖水就能养香蕈,这也是湖水里没鱼的原因。”   “原来那湖泊还能养香蕈,那等明年冬天下雪,我来这里看香蕈是怎么长大的。”上官浅韵蹲着往前蹦,从背影看去,就像是只大白兔,蹦蹦跳跳的在采香蕈。   展君魅在后面笑不出来了,明年冬天,他去哪里找来新鲜的香蕈,让它们都长在水里去?   果然,媳妇儿不能骗,特别是这样一位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更是骗不得,因为她会把玩笑当真的。   上官浅韵看到篮子都装满了,便想着回头去喊展君魅,让他再找个篮子来。   可展君魅却忽然双眼惊恐的瞪大,喊了一声:“小心!”   小心什么?上官浅韵被展君魅这样一喊,她也是原地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便看到树上一只红花黑蜘蛛,正向着她飞扑而下。   闪电尖锐的一声猫叫,蹿起便扑向那只臭蜘蛛……   展君魅手里刻刀已经飞出,将那只毒蜘蛛钉在了树干上。   而那只毒蜘蛛的身上,还插着一根银簪子,样式简单的云纹,是男子挽发的簪子。   展君魅疾步过去抱起她来,警惕着四周,冷喝一声:“谁?出来!”   一声虎啸声传来,一只蓝睛白虎蹿了出来,与闪电大老虎对小猫咪,全都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唐肜从白虎背上飘然落地,负手站在那石块路上,看了那毒蜘蛛一眼,抬手挥袖便吸回了那只银簪子,把玩修长如玉的手指间,眸光淡淡的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启唇道:“你们太胆大了,这山林之中毒虫极多,贪恋凤血的毒物更不在少数。”   上官浅韵虽然也是被那毒蜘蛛吓了一跳,不过见到唐肜的时候,她还是笑着打招呼道:“肜叔叔,好久不见。”   唐肜面具后的眸光微闪一下,语气淡冷道:“我不是你叔叔,休要乱认亲。”   上官浅韵在唐肜如风般离去后,才收起脸上笑容,神情凝重道:“唐肜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难道是我们的……”   “不会。”展君魅对他下属能力,还是很信得过的。   “那唐肜他……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上官浅韵皱着眉头,总觉得唐肜突然的出现,是在给他们示警,他们的行踪可能曝露了。   “先回去再说。”展君魅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提着篮子,二人顺着原路返回,今日这香蕈采的,可说是很不愉快。   回到山庄后,展君魅便吩咐木管家,让他加强四周的防卫,开启所有的暗藏五行阵法,不得让任何人在此期间进出。   木管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可一瞧见他们庄主脸色这般阴沉难看,他也没敢多嘴问,只是去吩咐人,赶紧的开启山上所有的五行阵法。   回到住处后,展君魅便让杜若他们都下去了。   上官浅韵一瞧展君魅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便更是忧心道:“子缘,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没有,我只是不想被人打扰我们的清静。”展君魅是不喜欢被人在此时打扰,因为,他们许久没这样清静安宁的过些日子了。   上官浅韵在闪电舔她手指时,她也只是伸手抚顺着闪电的毛,而没有如以往那般抱闪电在怀里。   晚饭的时候,他们吃了顿香蕈大餐。   展君魅吃着饭心里还在想,这个木管家怎么回事?他带龙儿去采香蕈只是玩的,他不会真以为他们都很喜欢吃香蕈吧?   上官浅韵倒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因为这香蕈真的是新鲜的,比以前晒干的香蕈,似乎好吃不少呢!   杜若在他们庄主去沐浴时,便偷偷的给那位龙公子端来一碗大补汤。   上官浅韵也没去多问,只当是展君魅吩咐人为她准备的补汤,喝下去后,便让杜若退下了。   杜若出了门,脚步很急的小跑到一处假山后,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那两个老婆子现身,其中一人问道:“汤送给龙公子喝了吗?”   杜若点了点头,而后有担心道:“龙公子瞧着那么瘦弱,那个汤似乎挺补的,不会把龙公子……我是说,龙公子会不会虚不受补?”   “应该不会吧?那个汤的分量减少了不少,只是用来补身的罢了。”另一个老婆子说道。   杜若听她们说没事,她也总算能放点心了。   而屋子里的上官浅韵,再喝完那个汤后,便觉得浑身燥热的难受,忽然又想洗澡了,可容雅姑姑说过,女子本就气血不足,若是一日洗好几次澡,一定会伤了元气的。   展君魅沐浴完回来后,进门关上了房门,掀帘子走了进来,结果就看到她在脱衣服,他走过去笑说道:“这是怎么了?不是刚洗完澡吗?怎么抓挠起来了?”   上官浅韵一见到展君魅回来了,她便转身扑进了展君魅怀里,脸色绯红的抱着他,很是难受的说:“子缘,我感觉好热,骨头里好似很痒,可抓不到,很难受……”   “你碰过什么东西了?”展君魅第一个想法就是她中毒了,可这里四周有无数安慰守着,不可能有人能进来下毒。   上官浅韵回忆了一下,靠在他怀里说道:“刚才杜若送了一碗补汤来,我以为是你让她送的,我就喝了。之后……之后我就这样难受了。”   “补汤?”展君魅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下来后,便去扣住了她的手腕,把脉后,他松了口气,真是补汤,不过是给男人补气的,而她……唉!只能他来当解药了。   上官浅韵见幔帐忽然落下来,她的衣衫也被扯掉了,那发丝濡湿的男人,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她顿然觉得舒服了不少。   “龙儿,我们提前要个孩子吧?”展君魅伸手一拉被子,便将他们二人罩在了被子里。   上官浅韵在被窝里发出轻微的声音,显然有些挣扎,毕竟被这人折腾一夜,比她和两碗补汤还吓人。   展君魅刚开始还在压制她的反抗,到了最后她主动缠上来,他便轻松愉快了不少。   这一次的教训,让上官浅韵记住了一点,以后不能乱吃东西。   翌日   上官浅韵又是谁到了日上三竿,这回醒来身边有人,可有人不如没人,因为一大早的,这男人竟然又兽性大发,折腾起她来没完没了了。   杜若和那两个老婆子,天一亮就来这里忙碌了。   两个老婆子去打扫院子,杜若则是端着水来伺候那位龙公子洗漱起床。   可当他们到来时,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娇媚呻吟,那呻吟声压抑的很是楚楚可怜,一听就能知道,此时这呻吟声的主人,定然被人折腾的厉害。   杜若红了脸,想着她昨晚送的补汤,她总觉得是她害苦了龙公子。   那两个老婆子虽然早知他们庄主和那龙公子的关系,可这猜测归猜测,真正的亲耳所闻,又别是另一番刺激后的震惊。   庄主看来真是很喜欢龙公子啊,瞧瞧这夜夜*,白日还缠着龙公子的劲儿,绝对是喜欢不得了才对啊!   上官浅韵这回没被折腾晕过去,不过醒着更羞人,这人说什么要孩子,明明就是他自己禁欲多年,忽然开了荤,就怎么也要吃个够才肯罢休。   展君魅在一大早这样闹她一回,感觉整个人都很是神清气爽,抱着怀里的她,他叹了声气道:“太皇太后只给了我们三日的时间,今儿过后,明日便要回长安去了。”   “嗯。”上官浅韵已经累的没力气了,想着回去又要面对那么多的事,她便是一声叹息:“上官羿登基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治国安邦。”   “不管他能做到哪一步,我手里的兵权都不会交出去。龙儿,这一半的虎符,可是你的保命符,没了它,南露华绝对会不遗余力的铲除你,谁让你是宣读遗诏的人呢!”展君魅抱着她,唇上是温柔的吻落下,眼底却是一片冷寒之色,满含着杀意。   上官浅韵紧闭着双眼,感受着他温柔怜惜的吻落下,良久才叹息一声:“子缘,我想等十七长大。”   展君魅闻言动作一顿,而后一声叹息,吻轻如羽毛般落在她额头上,闭上眼睛应道:“好,我陪你一起等他长大。”   “子缘,五年的时间,只要再等五年,十七就长大了,他就可以成为新一代的帝王,一个让你我放心满意的帝王。”上官浅韵去抱着他,闭着双眼死叹息般的说,主动缠上他的吻,与他忘情的拥吻。   五年的时间,他等她。展君魅与她相拥吻,如抵死的缠绵,谁也不肯分开,只是那样火热般的纠缠在一起,永远不愿意分开。   而这最后一日,展君魅背着上官浅韵,逛着山庄的没一个角落,傍晚的时候,他们去了后山的悬崖峭壁处,在哪里并肩坐着,看落日红霞,风起云涌。   这一生中,他们要少年时活的轰轰烈烈,青年时功成名就,中年儿女成双,晚年子孙承欢膝下,此一生也便圆满了。   “龙儿,你为我编织了一个很美的梦,而我希望我们的未来,能美梦成真。”展君魅望着西方那轮火红的落日,他唇边笑意艳丽绚烂,比这晚霞更美的令人心碎。   上官浅韵转头望着他的侧脸,伸手去抚摸上他的脸庞,对他许下承诺道:“子缘,这不会是一个梦,五年后,无论长安风云是否能静止,我都抛开一切跟你走,决不食言。”   展君魅转头与她凝眸对望,他唇边的笑依然那般绚烂艳丽,可却少了如晚霞般破碎之美,而是一种如花绽放的绚丽,带着一抹温柔的芳香,温暖着人心。   上官浅韵唇边的笑也很绚烂,因为她看到了世间最美的景色,那是生命的花开,刹那绽放的美丽,神佛也要被这温柔的芳香,而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点亮了整个繁花世界。   夕阳的晚霞中,映照这一对风华无双的男女,他们在这风起云涌的悬崖边,许下了一世不离不弃的承诺,一切美好的令百花都为之感动盛开。   翌日   他们离开的疏林山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杜若虽有万般不舍,可以知道,她是无法追随这位龙公子而去的。   上官浅韵对木管家交代了,让杜若当掌管女眷的管家,以后她再来之时,还让杜若侍候她的起居。   木管家明白这位龙公子的意思,意思就是让他多照顾杜若一些,别让人欺负了杜若罢了。   唉!这杜若也是有福气的,能遇上龙公子这样的贵人。   杜若望着他们离开后,便抬手捂嘴流下了眼泪,不过是短短三日的相处,她便舍不得这位龙公子了,多好的一个人,她真希望庄主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能一直这般善待龙公子。   上官浅韵也就觉得杜若那丫头没有险恶之心,才会临行前提拔了她,倒是没想到,杜若会因此如此感激她。   下了山后,他们便坐上了最精美华贵的马车。   来时躲躲藏藏,归时却浩浩荡荡,阵容好生的富贵大气。   而炫富的结果,就是遇上打劫。   赶车的车夫很淡定,在看到那群山贼时,他坐在马车外轼板上,抬手打了个响指。   嗖嗖嗖,无数黑色身影出现,个个黑衣蒙面利剑手中握,瞧着可比那群山贼凶狠多了。   那山贼的头目一瞧对方这阵势,便也不敢硬来了。可是撤退吧,又太丢他们的脸了,所以……他们就和对方僵持住了。   展君魅之所以没下令杀了那群山贼,那是因为这头枕着他大腿的媳妇儿,正在睡觉,他不想吵醒她,所以且与这群山贼僵持着吧!   上官浅韵是睡的真香甜,因为太累了,她需要回程路上补个眠。   至于为什么这般疲累?因为墨曲的药很管用,展君魅似乎病真好了。   那群山贼持刀拉着架势,都当石雕两刻钟时间了,可对方还是没先动手。   这种情况,被山贼的头目当做是对方虚张声势,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势力。   “大当家……”一名山贼从山上下来,扯着嗓子刚喊一声,便被人用一颗碧绿的珠子,给打进脑门里,死不瞑目的倒下去了。   这回那位山贼头目大当家的……看向那马车的眼神,已不是惊悚能表达的了。   那些山贼也怕的后退了,开玩笑,这马车里的人没露面,只是弹出一颗珠子,便随随便便杀了他们一个弟兄,说是不害怕,那可全是假的。   展君魅是因为上官浅韵在睡梦中,因那山贼一声喊,而轻微的皱了下眉头,他才怒而出手杀人的。   那死去的山贼要是知道他的死,只是因为一个女子睡梦中皱了下眉头,不知道会不会哭活过来?   山上没过多大一会儿,便香风阵阵飞来一粉衣男子,青丝白玉簪挽发,一袭粉衣罩轻纱,瞧着可妖媚极了。   可那大当家的一见到他来,他便眉毛一挑就要大嗓门喊一声……可一想到那马车里的杀人魔王,他有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问:“二弟,你怎么忽然下山了?莫不是,你又要劫人了?唉!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求财不动人,上回的亏吃的还不够吗?”   那名面戴白色面纱的二当家的,一个转身瞧着那大当家,伸出手玉指轻摇,声音清越道:“你说错了,我这回不是来劫人的,我是来喊大哥你回家吃饭的。”   “回家吃饭?”大当家这回傻眼了,这生意还没做成呢,回家吃的哪门子饭?   二当家一瞧大当家这傻样儿,便很是头疼的抬手扶额道:“大哥,你要是不听为弟的话,恐怕您这辈子都不用吃喝了。信不信由你,咱们结拜一场,为弟今儿也算对您仁至义尽了。”   “哎……”大当家伸手想留住他二弟问清楚,可那抹粉色风骚的身影,已经飘然上山去了。   得!老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可在他们寨子里,不听二当家的话,小命准会玩完儿。   众多山贼一瞧他们大哥挥手让他们撤退,他们也没一个出声质疑的,毕竟二当家出现了,他们只要不傻,就该赶紧撤回寨子里去。   车夫见那群山贼撤了,他一挥手,那群暗卫便隐入了暗中。   在马车继续前行后,展君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笑笑生可真是命大,竟然没死在三年前那场剿匪之中?   而且,他还真是喜欢当山贼啊,之前的窝被捣了,便从江都来到了长安?这是要就近向他来寻仇的吗?   且说山寨里……   大当家雷老虎一回来,便将巨斧往桌面上一方,坐下来声如洪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难道是认识那马车里的人?”   笑笑生已摘了面纱,此时的他一张瓜子脸,柳眉弯弯,眉心一点朱砂,一双桃花眼不笑都含三分笑意,水红秀美的唇轻启道:“他……你们可惹不起,听过展君魅这个名字吧?那马车里坐着的就是他。”   “什么?那马车里的人是展君魅?额滴娘啊!真是好险啊!”雷老虎是真吓的抬手抹了把冷汗,那活阎王可不是他们能惹起的啊!   笑笑生抬手中指尖抚摸那眉心的一点朱砂,垂眸幽幽一声叹息道:“我当年若不是后退的快,岂会只在眉心留这一点印记?”   雷老虎记得当初见到笑笑生的时候,笑笑生的眉心便又一点疤痕,习武之人一眼便可看出,那是枪伤。   “当年他一枪刺来,我那怕及时后退,也还是被伤了。知道吗?在我伤口下的骨头上,可还留着一点淡淡的痕迹呢!”笑笑生永远不会忘记那种感觉,那样的无助,那样的令人惊恐。   只差一点,他便死在三年前了呢!   雷老虎一直极其信任笑笑生,一是因为笑笑生计谋过人,而是因为笑笑生武功也高,让他佩服。   可今日知道了伤笑笑生如此重的人,竟然是长安城那位活阎王大将军,他对刚才之事心有余悸的同时,又不由得好奇,好奇展君魅到底有多么可怕。   笑笑生拂袖起身,步履轻飘飘的离去,临走前他又是一声叹息:“大哥莫要去见识他的厉害,只因从他功成名就以来,唯我一人从他手里逃脱,所有他想杀的人,全都去见了阎王。故而,世人才会在背后称呼他为活阎王。”   雷老虎被笑笑生这样一告诫,他也就打消了去见识展君魅厉害的想法了。   长安城   马车顺利的进了城,来到了繁华的城中。   上官浅韵也已醒来了,喝杯茶,用湿帕子擦了擦脸,便命人停了车。   展君魅见她下了马车,便也随后跟着下了车。   上官浅韵是因为看到卢月了,而卢月在欺负一个少女,那少女虽然体态纤弱娇小,可她身边的丫环她是认识的,这俏丽的少女,可是瘦下来的白雪呢!   白雪真没想到她病了这么久,好了刚要出门来逛街,结果又遇上了卢月这个克星。   卢月抬手就要去动手掌掴那和她顶嘴的少女,可手腕却被人握住了,她缓缓转过头去,便瞧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少年公子。这个人,她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白雪转头也是疑惑的看着那位美若仙人的公子,有点眼熟,好像……很像皇姐!难不成,这是那位王爷?   街上行走人,很快因这边的热闹,而围了上来,这少年公子长得美如仙人,而那娇憨少女也生的俏丽,这不是好一处英雄救美吗?   展君魅一瞧见她居然要和卢月动手,便进入了人群中去,在一旁看着,只要她不吃亏,他就不出手了。   卢月被人握住手腕,她本来是气恼的,可瞧对方生的这般秀美,她便熄了怒火,微笑道:“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做,可有点失礼了。”   上官浅韵甩开了卢月的手,将白雪护在了身后,瞧着卢月似笑非笑道:“昌邑王妃,你这样当街欺负自己的王嫂,当真是够懂规矩的啊。”   “王嫂?什么王嫂?”卢月可是记得很清楚,她上头也就两个王嫂……不对!她而今就一个王嫂了,那便是白雪那头肥猪。   白雪已经认出对方是谁来了,当即便高兴的抱住了对方:“皇姐,原来是你啊?我就说嘛,那家的王爷,能长的如此像皇姐你呢!”   上官浅韵被白雪这样一抱,可真是破功了。唉!这个小弟妹,还是如此热情啊!   “皇,皇姐?”卢月又不真傻,自然在白雪喊了一声皇姐后,便也立马认出了上官浅韵来。这下糟了,竟然撞到这姑奶奶手里了,回去后,她又要被王爷骂了。   上官浅韵是先掰开了白雪的手,而后才对着卢月淡冷道:“新皇登基在即,你却这样有失皇家体统的在外胡闹,我看,我也需要去昌邑王府,看看翰儿他了。”   卢月一听上官浅韵如此唤上官翰,她便是更害怕了。要知道,在这个皇室中,除了太皇太后以外,也就这位嫡长公主敢如此唤众王爷与公主了。   这无关乎地位,而是长幼尊卑的事。   上官浅韵是皇长姐,在她之下均为弟弟,包括即将登基为帝的上官羿,见了这位嫡长公主,也要可客气叫一声皇姐呢!   而她一句话,绝对能让她家王爷废了她这个王妃,连即将为帝王的上官羿,恐也会下旨顺了她的心意。   上官浅韵见卢月知道怕了,她便也不为难卢月了,只是淡冷告诫道:“今儿这事,看在你也无大错的份儿上,我便饶你一次,若是胆敢再有下次,皇家便没你这个媳妇了。”   “是!皇姐,我记住了。”卢月低着头,眸中纵然有再多不甘,她也不敢和上官浅韵顶嘴一句,因为上官浅韵真的只需要一句话,便能让她做不成这个王妃。   上官浅韵见卢月识时务的认了错,她便牵着白雪的手,走出了人群,路过展君魅身边之时,她还连他一起拉走了。   在他们走后,人群中便炸开锅了。   “天啊!那位是凝香长公主啊?长得可真美,女扮男装也更是俊俏。”   “以往那位陪着展将军骑马的少年,便也是这位女扮男装的凝香长公主吧?”   “那这样说来,展将军岂不是没有龙阳癖了?”   ------题外话------   无论你多么的冰雪聪明,当你碰到一个你不熟悉的领域时,也同样是个大文盲,比如公主殿下,养尊处优惯了的她,就一点都不食五谷等等食物的来源。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引来一场桃花债   上官浅韵是拉着白雪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了来找白雪的上官珝,她见他走来,便与他玩笑道:“珝儿可真是慧眼识珠啊,没想到咱家白雪生的这般俏丽,可真是让人我见犹怜的很呐!”   “皇姐……”白雪躲开了上官浅韵伸手调戏,抽回了自己小手,便跑过去羞涩躲在了上官珝背后。   上官珝之前可真没认出他这位“俊美非凡”的皇姐,不过展君魅在一旁,他便确定这很眼熟的美少年,定然就是他家皇姐了。   上官浅韵走过去,脸上还带着笑容,可语气却极其严肃道:“你身后有人跟着你,我们且找一处坐下来再说。小白雪,别回头,小心吓跑那些人。”   白雪是想回头去瞧瞧的,可被上官浅韵这样一提醒,她便伸手握住上官珝的手,跟着他们一起找地方坐坐了。   那群跟着上官珝的人,在瞧见上官珝夫妻跟着一名美少年走了后,有一人便对身后人道:“你们回去禀报大小姐,就说广阳王他们去了心香斋。”   “是!”那两三名家丁打扮的男子,应了声,便离开了。   这两个带头跟着上官珝的男人,在见着他们一行人进入心香斋后,并没有跟进去,而是在心香斋外东张西望的,似乎是监视人,又似在等人。   上官浅韵一行人的穿着打扮,一瞧便是非富即贵的,上前招待他们堂倌,自然是很热情的有请他们二楼上坐了。   上官浅韵一行人进入一个隔间,其实也就是两扇屏风围着,隔壁桌上的人,谁也瞧不见谁罢了。   几人入座后,便由上官珝随便点了几道小菜,要了一壶绿酒。   等那堂倌走后,白雪才小声问:“皇……大哥,到底是谁在跟着子睿啊?”   上官浅韵觉得她这小弟妹真挺可爱的,而且真不是笨的,还知道在外对她改称呼。   上官珝已猜到那跟着他的人是谁了,不过……他可不想这些事被白雪知道了。   上官浅韵也敲出来了,那些人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家丁,并不是上官羿派来监视上官珝的人。   白雪见所有人,似乎都已知道那些人的来历了,可只有她不知道,顿时觉得自己很笨,有些难受的低下了头……   上官珝可是怕白雪会胡思乱想的,便温和笑对她说:“也没什么人,就是那位葛小姐,她派人一直探听我的行踪。”   “葛小姐?”白雪是知道那位葛小姐的,极其的刁蛮霸道,自从昨日遇上她家王爷后,便一直嚷嚷着要做她家王爷的侧妃。   “葛小姐?该不是十大老臣之一的葛家姑娘吧?”上官浅韵记得那位葛老爷子脾气可不好,那家的小姐,想必也是个鬼神都惧的主儿吧?   上官珝头疼的点点头道:“就是葛家那位孙小姐,唉!”   上官浅韵一瞧上官珝这副头疼的样子,便可猜想到,那位葛小姐有多么刁蛮难缠了。   “哟!这不是葛小姐吗?您今儿来得巧了,我们刚出了新菜,您楼上请,小的这就去厨房知会一声,给您上这新菜好好尝尝。”那堂倌很是热情的请了葛淑儿上二楼。   葛淑儿一上了二楼,很快便找到了上官珝,她对那堂倌一抬手道:“不必麻烦开桌了,本小姐是来找他的,去把你们的新菜端上来,今儿这顿饭,本小姐请客。”   “呃?得嘞!小的这就去,葛小姐……您和您的朋友请稍坐。”堂倌笑着说完,转身便噔噔的下楼去了。   白雪一瞧见葛淑儿竟然坐到了她家王爷的身边,她便顿时不高兴了。   上官珝眉心皱了一下,便挪过去与白雪一起坐,让位给那位葛小姐。   葛淑儿虽然被上官珝嫌弃了,不过……对面的这个秀美少年可真好看啊!   上官浅韵被一个芳龄少女这样盯着看,她抬眸温然一笑:“在下龙君。”   白雪闻声一愣,便看向了上官浅韵那副笑模样,不知道她家皇姐到底要做什么?   上官珝抿嘴笑低下了头,他家皇姐可真是亲的,竟然牺牲自己,来解救他这个苦命的弟弟。   葛淑儿果然被对方一笑给勾去了魂儿,微低头羞答答的说:“小女姓葛,闺字淑儿。”   “葛小姐好。”上官浅韵还玩上瘾了,她这举手投足间天生的贵气,和那一笑温煦如三春暖阳的笑容,简直能瞬间融化人的心。   葛淑儿这下子是完全忘记上官珝了,她此时一心只有这位龙公子,羞涩的瞧着对方,声若蚊蝇的问:“龙公子瞧着有些面生,可是外地来的?”   上官浅韵淡笑微颔首道:“在下来自巴蜀。”   “巴蜀啊?好地方,奇峰峻岭,天府之国呢!”葛淑儿虽然没多少学问,可对于地理,却是稍微有点了解的。   上官浅韵微笑颔首,而后邀请道:“若是葛小姐喜欢,可随在下一起去巴蜀一游,在下家里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却在当地也有些名头,定然不会委屈了葛小姐你的。”   “去巴蜀啊?”葛淑儿是真想随这仙人般的公子而去的,可她一想到她家迂腐的爷爷,便是皱眉一声叹:“真是好可惜,我祖父不许我离开长安,要不然……还真想随公子回巴蜀去,好好游玩一些日子呢!”   “啊,是很可惜!”上官浅韵此次也是一声轻叹,叹息中满是遗憾。   展君魅在一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家媳妇儿勾人姑娘,不过,他媳妇儿是挺本事的,竟然三言两语间,就把葛家的这位孙小姐,给迷的神魂颠倒了。   堂倌很快上菜来,不过上的不是葛淑儿要的新菜,而是上官珝点了几道小菜和一壶绿酒。   展君魅已转身偏过头去,他可不想被这位色女葛小姐缠上。   葛淑儿在酒菜都上来后,才真看向那位衣饰华贵的男子,可这男子却面向里背对着众人。   上官浅韵也不想葛淑儿缠上展君魅,所以她倒了一杯酒,便双手端着小酒碗淡笑道:“在下敬葛小姐一杯,请!”   葛淑儿闻声收回目光,端起小酒碗,便与对面的秀美公子碰了一下,抬袖遮面尝了一口酒水,随之放下酒碗道:“这绿酒也不怎么好,何不让他们上雁门郡的黄酒?堂倌,把雁门郡的黄酒上一坛,快点。”   “好嘞,葛小姐你稍等,小的这就去酒窖取酒。”堂倌是了解这位葛小姐的品性的,不就是个贪恋男子美色的主儿吗?   哼!要不是葛老爷子管家极严,焉知这小姑奶奶不会是第二个郦邑大长公主?   上官浅韵可不想和这位葛小姐拼酒,她只浅饮了一口酒水,便温然笑说道:“葛小姐不必麻烦了,在下这几日身子不爽利,若不是遇上两位好友,也不会尝这一口绿酒,   ……咳咳!”   “什么?龙公子你身子不舒服啊?那你还饮酒,可真是太不知爱惜自己了。”葛淑儿皱起了眉头,责怪的语气中,满是关怀与心疼。   白雪抱着上官珝的胳膊,一直闷头憋笑,她家皇姐这是要拐个女驸马回家吗?   上官珝对此也很是忍俊不禁,不过他不敢笑出声,怕坏了她家皇姐勾引良家闺女的大事。   展君魅已有些不耐烦了,这个龙儿到底玩够了没有?竟然真和葛淑儿打情骂俏起来了。   上官浅韵瞧葛淑儿这副似嗔似怒羞涩模样,她也觉得这事儿不能继续下去了,谨防真玩出火来。   葛淑儿一瞧这位龙公子抬袖掩嘴咳嗽,她便关切的递上了绣帕道:“龙公子,保重贵体啊!”   上官浅韵倒是没想那么多,伸手接过那方绣帕,可这帕子上的东西是什么?水鸭子?大公鸡?还是……什么奇花异草?   葛淑儿害羞的低下头,那可是她亲手绣的鸳鸯手帕,交给这位龙公子,望他明白她的心意。   如果这位龙公子敢带她走,她一定和他私奔去。   上官珝顿觉不妙,他家皇姐怎么能收人家姑娘的绣帕,这可是古来的定情之物啊!头疼,他扶额装病道:“龙大哥,为弟有点身子不适,不如……我们先走吧?”   “嗯?好啊。”上官浅韵也陪这位葛小姐玩够了,她觉得她也该见好就收了。   葛淑儿一听他们要走,她便忙问道:“不知龙公子是下榻在何处的?等回头……我去探望龙公子。”   “下榻何处啊?”上官浅韵想了想,便报了个地方名:“我此来长安,暂居鸿雁居。”   “鸿雁居?龙公子真是个雅致的人。”葛淑儿可是知道的,那鸿雁居是文人聚集之地,能留宿哪里的人,定然与鸿雁居的主人熟识。   而鸿雁居的主人,最欣赏的便是有大学问之人。   而这位龙公子……模样长得好,言谈举止也谦和有礼,举手投足贵气十足,想来他在巴蜀,也定然是名门大户家的公子吧?   上官浅韵见天色真不早了,便起身拱手道:“在下还有事,便就此拜别了。葛小姐,后会有期!”   葛淑儿也在丫环的搀扶下起身,低头羞答答回礼道:“龙公子,后会有期!”   上官浅韵浅淡一笑温文尔雅,转身负手离去,一转脸眼底便浮现笑意,那葛老爷子要是知道她勾了葛淑儿的魂儿,不知会不会气的登门揍她呢?   不过,龙公子可在鸿雁居,而她凝香长公主却在将大军府的,   葛老爷子要是寻仇,定然要去鸿雁居与风伯对上了。   葛淑儿对这位龙公子,还真是有些恋恋不舍,她在后追上去,想着怎么也要送这位龙公子回鸿雁居去。   上官浅韵是刚下了楼,就遇上了她家那位贪花好色的大皇姑,她真是想转身就回去,可身后却追来了葛淑儿这个小色女。   “是你?”上官翠画之前不是没寻过这名少年,可怎么也找不到人,今儿巧遇上对方,自然是觉得与对方有缘极了。   葛淑儿一瞧见上官翠画,自然是精神一紧张,蹬蹬跑下楼去,便挺胸挡在了龙公子面前,皮笑肉不笑道:“郦邑大长公主,真是好巧啊!我刚好带朋友来此品新菜,吃完了,我们正要走呢。”   上官浅韵见葛淑儿背后的手,一直示意她赶紧走,她抿嘴不禁一笑,便负手移步旁边,向着门口走去。   葛淑儿不容上官翠画喊人,便跑过去展臂挡在了门口,笑着说道:“郦邑大长公主,我这朋友身子不适,可要回去好好休息呢。”   “你朋友?”上官翠画明明记得,这位公子上回是和柳亭在一起的,既为柳亭的友人,又怎么可能会与葛淑儿这样的人结交?   “对啊,我与龙公子就是朋友,我改日还要去探病呢!”葛淑儿回头看了门口一眼,见龙公子已经上了马车,她才放下了手,总算没让上官翠画这老女人,占了龙公子便宜去。   楼上的上官珝低声道:“姐夫,我们走后门吧?”   “嗯!”展君魅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转身便向着后门走去。   上官珝牵着白雪的手,便也在后随了上去。   上官翠画转头便瞧见了展君魅离去的背影,心想,这几日怎么会在这里?不过,上官珝的确和将军府走的很近,他们在一起吃个饭,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上官浅韵一上马车,便瞧见闪电还在睡懒觉,这个闪电真是奇怪,人家的猫儿到了春天,都会精神得不得了,怎么就它整日懒洋洋的呢?   展君魅与上官珝夫妇一起从心香斋后门出来后,便分开了。   上官珝带着白雪往回家赶,而展君魅却在不远处的巷子口上了马车。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上了马车,便手抚摸着闪电的背脊毛,望着他说道:“春天来了,所有猫都在叫春,就闪电……”   展君魅抬手扶额道:“闪电是公猫,偶尔发出的呜呜声,就是叫春。”   “哦,原来那些尖锐猫叫声,全都是母猫发出来的啊?”上官浅韵感觉出去一趟后,她怎么变得这么傻乎乎的了?   展君魅不想在和她纠结在猫叫春上,而是背靠在车壁上,抬手掀开窗帘一角,望着外面眸冷道:“从我们进入长安城后,四周不下二十人在监视我们,若要分多少拨人,至少七家。”   “七家?”上官浅韵慵懒的倚靠在车内一角,微眯眸勾唇道:“我倒想知道,这七家都是谁的人。”   “回头我让墨曲去查查。”展君魅说着,便收回手放下了窗帘。   “嗯。”上官浅韵淡淡应一声,便开始闭目养神,这一趟疏林山庄之行,可让她见识到男人禽兽起来,有多么的不是人了。   展君魅见她显出疲态,他也不去打扰她了,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望着她的睡颜。   马车晃悠悠的去了鸿雁居,因为身后有葛小姐的人在跟着啊!   上官浅韵下了马车后,那车夫便赶着马车走了。   而葛家的家丁在见到那位龙公子进了鸿雁居后,他们离开去回禀葛淑儿。   上官浅韵是进了鸿雁居的后院后,便被人给自后抱住,眼前景色一晃,她就被人劫走了。   那听说龙公子来了鸿雁居的小少东家,这是刚丢下手里的事儿,急急忙忙跑出来迎接哪位龙公子,可是……那人是谁?竟敢在他们鸿雁居劫人?   “风谷,回来。”风伯现身,一下伸手抓住了他这个管闲事的孙子。   那少年风谷被自家祖父抓了回来,还差点摔了个跟头,一回头,他家祖父竟然没人影儿了。   呵!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带走龙公子的人,是龙公子熟识的人吗?   展君魅带着上官浅韵一路飘飞而去,在另一处四通八达的巷子里,坐上了一辆新的马车,向着将军府的方向缓缓驶去。   上官浅韵往马车里的软榻上一躺,便慵懒的眯眸道:“这个世上关心我的人,可真是越来越多了。”   展君魅也发现了,此次回来后,多了不少人在关心他家媳妇儿。   “子缘,回府后,记得让人传消息入宫,可别让皇祖母她老人家太担心你我了。”上官浅韵眯眸笑说着,心里已决定,南露华来了长安后,她便要带着她皇祖母去咸阳玩去。   “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消息就已经捎进宫里去了。”展君魅倚靠在车壁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看着,眼底冷光汇聚,因为他感觉到,暗中有一个高手在跟踪他们的马车。   上官浅韵又犯困了,反正到将军府还有一会儿,她不如现在再眯一会儿好了。   展君魅见她又晕晕乎乎睡着了,他摇头一笑,真不知她到底有多累,竟然一路上都在睡觉。   马车平安的停在了大将军府门口,早接到消息的严谨,早让人铺好了红地毯,迎接这两位主子回府。   展君魅先下了马车,而后转身抱下了他家犯懒的媳妇儿。   上官浅韵下了马车,双脚着地后,便与展君魅牵手一起进了府。   闪电也已跳下了马车,踩着猫步慢悠悠的跟在后头,也一跳门槛进了府。   严谨让人麻利的收起了红地毯,而后便是将大门关闭上。   外面的马车掉头去了后门,将军府门口,还是那两个大哥在守门。   将军府内一切如旧,下人们也本分的各司其职。   在瞧见他们夫妻时,全都一个个的低头行礼,在他们夫妻走后,又一个个起身去做事。   一路走来,上官浅韵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啊!   凤仪阁   所有人早早打扫好了各处,厨房里也早已准备好了精细的膳食。   持珠、飞鸢、容雅在前带头,身后的是钟灵毓秀和凤仪阁的丫环婆子们,在见到他们夫妻携手走来时,众人跪地齐声道:“欢迎公主回家!”   “都起身吧!”上官浅韵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样的阵仗,一准又是墨曲折腾出来的。   “欢迎公主殿下归家,这份惊喜,您喜欢吗?”墨曲果然从一旁摇扇出现了,手里还握着一枝兰花,花香袭人,公子风流。   展君魅一瞧他家师兄又出幺蛾子,他上前便把花夺了过来,脸色不怎么好看道:“师兄,我和龙儿回到长安后,便有不少人关心我们,你去查查。”   “呃?还有这事?那好,我这就去好查查,是谁吃饱了撑着来关心师弟你。”墨曲说着便摇扇要离开,路过上官浅韵身边时,他又笑得风流倜傥道:“公主,晚上见。”   展君魅转头怒瞪着那抹如风一般离开的背影,算他跑得快,再慢半步,他就拧了他脑袋,看他还怎么对龙儿献殷勤。   上官浅韵还是很喜欢墨曲的安排的,她随手抽出了展君魅手里的兰花,轻嗅一缕淡淡兰香,叹息一声举步向凤仪阁走去道:“墨君果然是名不虚传,若我也是个二八少女,说不定,还真会迷恋这样的风流公子呢!”   展君魅的脸色变得有点阴沉,这个墨曲,他一定要早早把他踢去匈奴开矿去。   洛妃舞也一早就听说他们夫妻要回来了,所以,她也早早的等候着,可是……凝香怎么一回来,就给了她一个拥抱呢?   花镜月也听说他家表妹要回来了,故而,在安排好人守着养伤的唐胥后,他就来了凤仪阁。可是……这白衣公子是谁?怎么抱着他家舞儿?   上官浅韵抱着洛妃舞且不说,还手一搂住洛妃舞的纤腰,带着人便进了桃夭的门,轻笑调戏道:“郡主可真是貌若天仙,本公子甚是喜欢,嫁我可好?”   洛妃舞也瞧见花镜月来了,所以,她抬袖掩嘴笑回了句:“好啊。”   “啊,美人儿,你真愿意嫁给本公子啊?那好,本公子回头便让人来登门提亲。”上官浅韵已搂着洛妃舞进了门,那传来的笑声,别提多风流不羁了。   花镜月听着这声音可真耳生,他跟着进了门,结果就看到那个登徒子,坐在锦垫上,正将洛妃舞抱在怀里,低头便要亲洛妃舞……   “花镜月,住手!”展君魅随后跟进门,见花镜月要伤上官浅韵,他便出手和对方打了起来。   上官浅韵一见他们打起来了,她便也不调戏洛妃舞了,而是扶起洛妃舞做好,二人喝着飞鸢奉上的香茶,喝着说起近日来的长安趣闻来。   “浅浅?”花镜月是在瞧见那白衣公子便是上官浅韵后,便一个激动过头,便顺口喊出了他叫惯的那个名字。   上官浅韵被茶水噎了一下,转头就望着花镜月摇头道:“表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要再叫我的小名儿了吗?”   花镜月也自知他叫错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了。   洛妃舞倒是淡定,她抬袖掩面喝了口茶水后,抬眸笑看着她道:“没关系,反正他都是我的人了,我不会小气到容不下你们间的兄妹之情的。”   上官浅韵这回是真呛到了,她这位表姐啊,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花镜月因洛妃舞的话,而红了脸颊,故作淡定的走过去,瞪着上官浅韵便训道:“你这丫头,回来就捉弄我。还有你,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害我差点一掌劈下去……”   “你敢真劈下去,我就砍了你的手。”展君魅是真的生出动用锁情斩的心思,还好花镜月没真起杀心,哪一掌就算拍下去,也只会让人重伤,而不会真伤了人命。   花镜月懒得理展君魅这个爱妻狂魔,落座后,便仔细的打量起来上官浅韵的打扮,这丫头女扮男装起来,还真是挺俊的。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这样瞧着她,她又再次变音道:“月公子这般看着在下,莫不是,你也有龙阳之癖?”   就是这个声音,花镜月之前就是被这清朗的少年声音所骗了。   上官浅韵抿唇一笑,手里玩着茶杯说道:“这个是君魅交给我的,我觉得挺好玩的,可以让我更像个男人。”   花镜月皱起了眉头,看向展君魅,眼底有着浓重的怀疑之色:“你让她学少年清朗的声音,又让她穿男装,你该不是……你要是龙阳君,赶紧的与她和离,省得你难受,她也委屈。”   展君魅落座后,便想把面前杯中茶水,端起来泼到花镜月脸上去。   花镜月见展君魅生气了,他想他之前是多想了。展君魅应该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上官浅韵对这两个见面斗的男人,她只是摇摇头,便看向洛妃舞说道:“回城后,我们遇上了珝弟,与他们夫妻去心香斋坐了坐,后来……离开前,我遇上了大皇姑,她似乎还是老样子。”   洛妃舞自然明白上官浅韵说的老样子是什么意思,她那个母亲当真是荒唐,竟然连……唉!   “大皇姑一直在服食五石散,这东西可不是好的,表姐若是想回去看看她,我可以让持珠陪你回郦邑大长公主府一趟,总归是你的生母,你也该去尽力一劝她回头。”上官浅韵是怕洛妃舞将来会为此追悔莫及,才会想让洛妃舞回去一趟的。   洛妃舞的确很想回去看看,可将军府里是安宁的如世外桃源的,可外面……她真不知道出去后,会面对怎样的事。   花镜月也敲出来了,洛妃舞是放不下她母亲的,所以他对她说道:“如果你想回去,我陪你一起回去。你放心,持珠在明,我在暗,一定让你安好的回到大将军府,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嗯。”洛妃舞轻点了点头,她的确该回去面对了,母亲是生她的亲人,虽然这个亲人更像是仇人,可她还是不能做到如她母亲一样,那样的冷血自私。   皇宫   宣室殿   上官羿听完探子的回报后,便挥手让人退下,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帷幔后,阴沉着脸冷声道:“你的主人到底想干什么?竟然阻止我的人追踪他们的马车?”   红樱从帷幔后走出来,神情淡冷道:“主人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明白的。”   上官羿闻言冷哼一声,脸色更是阴沉难看道:“红樱,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我不是。”红樱说着,便转身向着帷幔后走去。   上官羿眯眸起身也走了过去,将红樱推在柱子上,便去撕扯红樱的长裙,吻落在红樱的脸颊上,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既然你记性这般差,那我便让你清清楚楚再感受一回,我与你结合的有多么的亲密。”   红樱不会反抗上官羿的抢占掠夺,可同样的,她也永远不会回应上官羿,只是那样安静的任由上官羿对她为所欲为,再痛苦的折磨羞辱,她都犹如活死人一样毫无知觉。   上官羿一次次的狠狠要着红樱,那怕他自己都疲累了,可红樱还是一声不吭的任由他折磨,到了最后一次,他要完红樱后,便将红樱丢到了地上去。   红樱已经双眼无神的睁着眼睛,麻木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的痕迹,衣衫残破的挂在身上,脖颈上还有着一个流血的齿痕。   可就算身子再痛,也痛不过心里,她的心早死了,正如她这残破的身躯,早已麻木到无知觉了。   上官羿望着那如破碎的花朵躺在地上的红樱,他心里莫名的烦躁,真的不懂,他曾经那样想对红樱好,为何这个女人却那么冷,冷到让他的心也寒了。   红樱最后被上官羿抱起来,她还是那般的冰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感受不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折磨,也感受不到这个男人对她的那一丝温情。   “红樱,你这样折磨我,就怕那一日我疯了,会彻底的伤了你吗?”上官羿一声叹息后,便是苦笑,他也想要找到一个爱他的女子,可他没有展君魅那样好命,能找到一个爱他,他也爱的女子。   红樱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切都晚了,如果上官羿能多点耐心待她好,她也许到最后真会心软,可上官羿没那么多耐心等她,到了而今,他们彼此的心,都已经冷到无法被温暖了。   翌日   葛淑儿竟然带着人去了鸿雁居,可鸿雁居的竟然说,他们这里从不留人借宿,更没有听过什么龙公子。   葛家的家丁站出来一人说道:“不对,昨日晌午的时候,我们明明看到那位龙公子进了你们鸿雁居,而且那样一辆精美的马车停在你们门口,可引起不少人留意的。”   “精美的马车?”那个管事的回忆了下,昨日晌午,他们鸿雁居门口,似乎真停过一辆马车,也真有一位衣着华贵的秀美公子,进了他们鸿雁居的后院。   风谷是听说有人闹事,他才出来的,一出来听这女子要找龙公子,他便上前微笑道:“这位姑娘,那位公子的确来过鸿雁居,不过,鸿雁居后院从不许人踏足,在那位公子要进入鸿雁居后院时,便被人拦下了。而后,那位公子便与他的友人一同离开了。”   “什么?龙公子不住在你们这里?那他住在哪里?”葛淑儿如何也不愿意相信,昨日和她畅谈很愉快的龙公子,最后竟然是耍了她的。   “这……”风谷为难的皱了下眉头,而后拱手道:“姑娘,在下都不知晓那位公子是谁,又如何能知道他家住何处?”   葛淑儿心里很愤怒,她袖下的双手紧握着拳头,转身便带着人走了。上官翠画似乎认识那位龙公子,她要去郦邑大长公主府问个清楚,看那位龙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风谷在那位姑娘走后,他便笑着挥手让人散去了。呵呵,龙公子这是惹上桃花债了?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一个女儿家,竟然迷得一个姑娘,为她如此神魂颠倒的。   郦邑大长公主府   洛妃舞今儿回来,便去见了她的母亲,可她母亲却不知从何处又弄来一个妩媚的男子。   那妩媚的男子不是别人,而正是那龙虎山债的笑笑生,他此来是为得一宝的,而那宝贝就在郦邑大长公主府,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黑珍珠,世间也仅有这一颗,乃当年安君的家传之宝。   可惜那位只留下一个名号的安君,却不知来自何方,又是什么人?为何会有那样一颗宝珠。   反正,那男人让世人唯一记得的,也只有他的倾世容貌,和因着上官翠画而悲惨一生的命运。   上官翠画是昨儿晚归家时,在半道上捡到的这个男人,她可还没机会尝一口呢!结果她这女儿就回来了,真是会坏她好事。   洛妃舞心中虽然有气,可她还是压下怒气,声音淡冷道:“请母亲屏退左右,女儿有话要与您说。”   “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反正生生也不是什么外人。”上官翠画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因为他的眉心也有一点朱砂,让她想起了当年安君。   洛妃舞面纱后的脸色已很难看,既然她母亲不愿意屏退左右,她也不必给她留最后的颜面了。眸光清冷,望着她母亲道:“母亲,五石散不是好东西,如你不想有事,便尽早的断了吧!”   上官翠画听洛妃舞这样劝她,她耳边好似又回荡起了安君临死之言:五石散不是好东西,你……以后切莫要沾染。   是她用五石散害死了安君,可安君却在临死之前,劝她回头是岸。   可身处湖中央,离岸边那般的远,连安君都不拉她上岸了,她还有什么勇气去上岸?   洛妃舞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郦邑大长公主府。   这一走,她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她知道,她母亲死也不会回头的。   持珠陪着洛妃舞离开了郦邑大长公主府,在他们的马车离开后,葛淑儿的马车便停在了那公主府的门口。   而当管家来报时,上官翠画正在欢情居要宠幸笑笑生,可惜人在床上了,还是没能成就好事。   上官翠画很气恼,不明白那个葛淑儿忽然来找她做什么。   笑笑生在上官翠画离开后,他便整理好了衣服,趁着守在人外的老婆子不注意,他便从后窗户离开了。   他从昨夜入府,一夜的时间,足以他摸清楚公主府各处。   可惜昨晚没能动手,今儿趁着上官翠画去见客,他刚好脱身去寻那颗黑暗宝珠。   花厅   上官翠画听了葛淑儿此来的目的后,她皱了下眉头道:“那位龙公子我也只见过两面,不过……柳亭似乎和他挺熟的,你可以去丞相府问问。不过,你问估计也是白问,说不定,你连丞相府的门都进不了。”   “我能否进得了丞相府的门,这一点,就不劳大长公主您操心了。”葛淑儿连一句告辞的客气话都没说,便带着人离开了公主府。   上官翠画坐了一会儿,便喊来人吩咐道:“备车,去丞相府。”   她也很想要那位龙公子,那般出尘脱俗的少年,世间难求,倒是与当年的安君可一比。   丞相府   而当柳亭忙着新帝登基大事时,管家忽然来报,说葛家的孙小姐前来求见,郦邑大长公主也来拜访。   柳亭对此感到很奇怪,他不打算请人进来,而是准备出门去瞧瞧,瞧瞧这二位臭味相投的大小姑奶奶来找他,到底能是为了何事。   葛淑儿很后悔去找上官翠画,早知道柳亭认识那位龙公子,她何必招来上官翠画这个老色女?平白让她亵渎了龙公子那样的仙人儿。   上官翠画一瞧见柳亭亲自出来相迎她进府,她便高傲的端起了公主架子。   葛淑儿可不会端架子,她走上前,先是算懂规矩对柳亭行了一礼,而后便皱眉问道:“柳丞相,我今儿来打扰您,也不为别的,就想向您探听一下龙公子的下落。”   “龙公子?”柳亭一时还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不过仔细一回忆,似乎上官浅韵女扮男装的时候,就是自称龙公子的吧?   “怎么?柳丞相您也不熟悉龙公子吗?”葛淑儿一见懵然皱眉,她心里便紧张起来了。   柳亭这下知道上官翠画为何来丞相府了,他温然一笑轻摇了摇头:“龙公子虽说与在下有点交情,不过他那个人吧,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一向是飘忽不定,在下曾与他开玩笑还说过,他倒似是个世外仙人呢!”   “世外仙人?”葛淑儿绝对不想得到这个结果,仙人?这让她去哪里找人?   柳亭嘴上为上官浅韵扯着谎,心里却在想,那位公主殿下到底对这位葛小姐做了什么?让人家姑娘家如此为她失魂落魄的?   “仙人,仙人,呜呜呜……”葛淑儿捂脸哭着跑了。   “小姐,小姐……”身后一众家丁加上赶车的车夫,全都跟着那位任性的姑奶奶身后跑着。   上官翠画可不是葛淑儿,会信了柳亭的胡扯。她下车上前,逼视着柳亭问道:“柳丞相,你这般护着那位龙公子,可见这交情可真不浅呐!”   柳亭知道上官翠画不好糊弄,故而,他与她说了另一个谎言道:“大长公主,龙公子他不姓龙,他是复姓上官,来自巴蜀,父亲为巴蜀之王。”   “什么?”上官翠画的确很惊讶那位龙公子的身份,那位龙公子竟然是她的堂弟?   柳亭淡淡一笑,伸手逐客道:“大长公主,请!”   上官翠画脸色很难看的看了柳亭一眼,便甩袖上了马车。如果是别人,她如何也不会死心,可这人是她的堂弟,她便是如何不甘心,也是不能动的。   柳亭目送上官翠画的马车离去后,便是无奈一声叹息:“真是个会闯祸的,竟然连这样的桃花债也惹下。”   将军府   在收到柳亭传来的消息后,上官浅韵便是傻了,怎么会这样?她居然一场玩笑,真惹下了桃花债?   “葛淑儿不是个长情之人,等发现别的有趣的人后,自然会忘了你。”展君魅倒是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柳亭竟然知道她是龙公子?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看到有点毛骨悚然,这事可不怨她,她那会遇上柳亭,完全属于巧合。   洛妃舞本来心情就不好,而今听了柳亭传来的信儿后,她更是生气的道:“母亲她……她真是太荒唐了。”   花镜月倒是会安慰洛妃舞,因为他这样说:“遇上她凝香长公主的人,有几个不荒唐的。”   上官浅韵柳眉跳了一下,不服气道:“我怎么就让人变得荒唐了?”   花镜月将目光,很是深意的投向展君魅身上。这位大将军,以往可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生人勿近,瞧瞧而今,都荒唐荒淫成什么样儿了?   展君魅正端杯饮茶,被花镜月火热的目光看的,他微蹙眉头,抬眸看向对方,启唇淡淡道:“比起你来,我还算守规矩。”   花镜月被他一句话给噎的,只能扭头去装高冷沉默,这人真的太讨厌了。   上官浅韵也觉得展君魅这样很不厚道,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他倒好,总是爱揭人短,一句话闷死一条大汉,比如他表哥和火寻恨这两个倒霉的人。   展君魅气的花镜月无话可说后,便又还嫌不够的来了句:“你爹来了,快找你谈谈了吧?”   花镜月现在就想找条绳子,把展君魅这个讨厌的家伙给勒死。这样,他就能彻底清净了。   “杀我没用,杀你爹倒是有点用。需要帮忙时,记得喊我。”展君魅很仗义的道,说完继续淡然的喝茶。   上官浅韵暗中掐他腰侧一下,这人会不会说话?有劝着人家儿子灭老子的吗?   展君魅一点都没觉得疼,他继续淡然从容的喝茶,这茶泡的不错,飞鸢也就这点好处了。   飞鸢要是知道在她家驸马爷的心里,她就这么点用处,一定学墨曲一样,哭着离家出走。   洛妃舞也为此事担忧,她心知那位唐家主,是不会喜欢她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出身,更是因为她不是上官氏的公主,没资格嫁给唐氏的嫡出公子。   花镜月只能握着她的手,望着她,请她相信他,他既然抓住了她的手,便一定至死都不会放开。   洛妃舞望着花镜月,轻轻点头,她愿意相信他,因为,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了。   如果有一日他不要她了,这个世上,也再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了,   而她,会去寻她的父亲,那个因她母亲,一生悲苦的可怜男子。   ------题外话------   元旦快乐,群抱么么哒。现在都该准备回家过年了,祝愿亲们心想事成,恭喜发财!   实在人,就是这么实在,其实主要还是嘴笨o(╯□╰)o总之,祝大家在这一年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每一天,欧耶!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登基大典   在二月初二龙抬头这日,承天国新帝登基,举国欢庆。   上官羿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竟然让上官浅韵为他亲手戴上旒冕,说什么他希望得到长姐的祝福。   上官浅韵对此只是冷冷一笑,信他上官羿的鬼话,她恐怕就要活不长了。   可在帝王登基当日,她还是捧了一回帝冠,不管心里多不情愿,她都是送上官羿登上皇位的人。   太皇太后坐在垂帘之后,望着上官浅韵亲手为上官羿戴上了十二旒的帝王冕冠,望着上官浅韵握着上官羿的手腕,将上官羿亲手送上了皇位,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中一声叹息,这是上官羿在对龙儿示威啊!   阶陛之上,上官羿低声笑说:“皇姐,你终还是成全了朕的江山。”   “那皇弟可要坐稳这个江山了,别辜负了皇姐送你登上皇位的辛劳。”上官浅韵同样低声笑回他,她今日能亲手送他登上皇位,来日他若不仁德,她也会是哪个亲手拉他滚下皇位的人。   “皇姐,朕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拉朕下位的。这个江山宝座,朕定然会坐的稳稳当当。”上官羿反手握住她的手,缓缓转过身去,面对朝臣威严朗声道:“从即日起,朕得先帝看重而继承大统。大赦天下,凡是冤狱一律平反,罪轻者可释放,罪重者可减刑,死罪者可缓刑半年,以恩赐其众家。贫困之地减赋税三年,富庶之地减赋税一年。军中士兵,无战事之军中,可分批回家探望亲人,以慰众将士保家卫国之心,加以恩赏,论功赏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浅韵很想挣开上官羿的手走人,他倒是会拿国财收拢人心。   上官羿紧握着她的手,收起威严,面容柔和温笑道:“除了朕之母亲皇太后的封号,朕还要封朕的皇姐为定国大长公主,封赏九江郡与九真郡两处封地,让朕唯一的皇姐,做古今有史以来最尊贵的大长公主。”   上官浅韵根本不知道上官羿要做什么,她心中再多怒气,面上还是端庄温和道:“皇上,父皇给的封号不能废除,否则,你我便都是不孝了。”   她才不要当什么定国大长公主,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安定他所掌管的江山天下。   上官羿握着她的手,面对朝臣,神情严肃道:“朕从不曾想要废除父皇给皇姐的封号,朕不过是在除凝香长公主这个封号以外,再给皇姐一个尊贵的封号罢了。皇姐莫要推辞,毕竟,你是朕唯一的皇长姐。”   上官浅韵知道她无法拒绝上官羿的敕封,那好,她接受,白白多给她两处封地,她傻了才会不要。   上官羿见她不再反抗了,她便牵着他的手转过身去,拂袖拉她一起跪下,俯身叩首道:“孙儿感念皇祖母之慈爱,日后定然好好治国安邦,不负父皇对孙儿的期望之心。”   “好!”太皇太后在垂帘后苦笑,她除了说好,这时候也说不了别的了。   上官羿感谢过太皇太后之后,便缓缓抬起头直起腰来,跪在地上朗声道:“父皇在天之灵请安息,您曾经宠爱至极的小公主,她在承天国,依旧会享有最尊贵的身份地位,朕会敬重她这位皇姐,代您一生守护她安好无忧。”   上官浅韵脸色阴沉眯着眸子,她此时真恨不得一脚踹上官羿下台,这个伪君子,竟然存了用她来博贤德美名的心思。   上官羿微微转头,看向上官浅韵的眼神满是笑意,启唇无声的说一句:这一局,朕赢了。   上官浅韵也转头看向他,唇微动无声回一句: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上官羿似是很开心的笑了,眼底浮现宠溺之色,低声笑说一句:“任性的小公主,朕会一直宠着你的。”   上官浅韵对于上官羿的放肆,她眼底的怒色已转变成了杀意。她需要他来宠吗?因为他是一国之君后,她就是那只能靠他恩赏过活的人吗?   上官羿对于她的怒火,他只觉得心里更是愉快。也许他有点明白了,为何他父皇一生中,会这样宠爱她这个小公主,因为宠着一个人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而他众多女儿中,他还没找到一个可宠爱的小公主,那不妨在此之前,好好宠着他这位天之娇女的皇姐好了。   上官浅韵再次被上官羿拉起来,转过身面朝大臣时,二人脸上都已没了除庄重以外的任何表情。   上官羿握着上官浅韵的手,缓步走下阶陛,走到了展君魅的面前,伸手扶起展君魅,将上官浅韵的手交到了展君魅的手里,他温和淡笑道:“姐夫,以后有劳你照顾好皇姐了。她身子不好,你可要好好疼宠她。毕竟,她是上官氏皇族唯一的嫡长公主,尊贵无双,生来便是只能被人宠着娇女。”展君魅握住她的手后,便把她拉回到身边,望着对面威严的君王,他面无表情直视对方道:“公主是臣之妻,臣自然会爱惜珍视她,绝不会让她受到半分的委屈。”   “姐夫能这般说,朕和皇祖母就都放心了。”上官羿说完这些,便转身上了阶陛,挥袖落座,接受群臣的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跪地俯拜。   唯独上官浅韵一人傲然伫立,她这一辈子只跪过一个人,那便是她皇祖母,除了她皇祖母,谁也休想让她屈尊弯膝。   “众卿平身!”上官羿越看他这位皇姐,越觉得她可爱极了,真是个任性且骄傲的小公主呢。   上官浅韵在这场登基大典上,心情真是糟透了。   太皇太后也瞧出来了,她这小孙女今儿被上官羿气的不轻,她这老人家只能为了家和万事兴,亲自出面捧玉玺,交于上官羿之手了。   上官羿双手捧过玉玺,转身双手高举,以示群臣。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再次跪下叩拜。   上官浅韵看到了上官羿眼底的得意之色,她心中冷笑,能不能笑到最后还未知呢,竟然已是这般得意了,简直幼稚。   上官羿觉得以后的日子绝不会枯燥,他且等着看,看她这位皇姐要怎么去与他的那些妃子斗,想必一定会很热闹的。   去宗庙时,太皇太后虽然也去了,可那一套流程下来,她老人家的身子骨儿,可真有点受不了了。   故而到了最后,太皇太后摆驾回宫了,又是上官浅韵这位皇姐代劳,陪着上官羿一起举行完了登基大典。   上官羿祭告祖先时,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一切都规规矩矩按庄严来的。   等到了去城头见百姓时,上官浅韵再次被迫跟着去了。   上官羿笑看着城楼之下的百姓,他低声说道:“皇姐看到了吧?百姓可是很喜欢朕这个皇帝的,至少对于上官羽的死,百姓都拍手叫好呢。”   “上官羽该死,而你……最好不要成为一个也该死的皇帝。”上官浅韵,站在城楼之上,俯瞰下方被上官羿虚伪的假面愚弄的百姓,心中唯有一点庆幸,至少这次的皇权更替,没有波及到这些无辜的百姓。   “皇姐,其实你很善良,并不似表面这般冷血,可对?”上官羿看到了她眼底怜悯,她在怜悯这些百姓,或者在心里,她还在为这些百姓祈祷安康。   上官浅韵望着下方欢呼高兴的百姓,她眼底浮现柔光,可声音却是极其的冷淡道:“无论我是否善良,对于你,我都只会有恶。”   “朕知道,皇姐在气朕派人取走遗诏的事,可朕若不把遗诏取到手,恐今日与皇姐并肩而立在这城楼上的人,便不会是朕了吧?”上官羿有时会很不明白,他到底比上官珝差了哪里?为何他这位皇姐一直喜欢上官珝,而不喜欢他呢?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他,眸光淡冷道:“珝儿很心地仁善,纵然被人毒害,也不曾想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珝儿?”上官羿望着她,低声咬牙道:“皇姐能这样唤他珝儿,为何就是不肯唤朕一声羿儿呢?”   上官浅韵的手腕被他抓的很疼,她不想和这个又犯孩子脾气的他在此起争执,让下方的百姓不知所云的恐慌,只能无奈的唤他一声:“羿儿,放手。”   上官羿身子微微一震,果然缓缓的松开了手,望着她不悦的眸子,他很是开心的笑说道:“以后没人的时候,皇姐就这般唤朕吧,朕喜欢与皇姐这样亲近。毕竟,皇姐可是朕唯一的姐姐,唯一的姐姐。”   上官浅韵根本已猜不透上官羿要做什么,他明知道他们注定是对立的,为何还这样的费尽心思想与她亲近?   而这种亲近,又好似小孩子捉弄自己的姐姐,真是莫名其妙。   等登基大典结束后,便是上官羿坐着銮驾去游城,接受百姓的叩拜。   而上官浅韵在下了城楼后,便去找了展君魅,她才不想和上官羿继续呆在一起。   上官羿望着她疾步离去的背影,眼底的笑意逐渐变成了冷意,还是不愿意与他真心亲近吗?为什么?她明明是他唯一的姐姐,为何她能保护上官珝,能疼爱上官翎,却唯独不可以和他亲近一点点呢?   展君魅见她疾步走向他,他便也举步迎了上去,握住她有些凉的小手,望着神色不悦的她,低声笑问道:“怎么了?他在城楼上欺负你了?”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望着皱眉道:“根本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一个劲儿的想让我认他这个弟弟,还说我是他唯一的姐姐,理应该与他多亲近亲近。”   展君魅也对于上官羿今日的言行举动,而感到很是奇怪。不过,上官羿要是真有什么目的,也不过只是他手里的兵权,龙儿身后站着的那些势力罢了。   上官浅韵被他抱在怀里,她才觉得有一点心安。上官羿的举动太怪异了,让她因猜不透他想做什么,而觉得心里莫名的忐忑慌乱。   上官羿转头看向她的背影,也许这样因为害怕,而向展君魅寻求温暖怀抱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吧?   小公主,承天国生来便一直被人娇宠着的小公主,真正的是天之娇女呢!   展君魅与上官羿遥望对视,他看清楚了上官羿眼底的笑意,这笑意让他觉得很刺眼,他的妻子他自会宠着,无需别人来凑热闹。   上官羿收回了目光,上了銮驾,坐在这属于帝王的銮驾中,他只是幽幽一声叹息。都说为君者高处不胜寒,而在他登上那个位子时,却还有他的姐姐陪着他,在以后的日子里,有她不惧他,他也不会觉得过于高高在上的……寂寞了。   皇姐啊皇姐,是你给了我野心,是你送我登上了那个位子,也是你让我害怕,害怕你终有一日会将给予我的一切,都夺走去送给了他人。   上官浅韵目送那帝辇銮驾离开,皱眉担忧道:“他很嫉妒珝儿,我担心珝儿再留在长安下去,会有危险。”   “不用担心,我会让墨曲安排人去保护他的。”展君魅也该随着帝辇一起游城,所以,只能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几句,将她交给了持珠后,便去骑马追上要出城门帝辇去了。   上官浅韵在目送展君魅骑马离开后,她才带着持珠回宫去,她想去找皇祖母,依偎在皇祖母身边,她才会觉得安心无忧。   长乐宫   永寿殿   太皇太后在三日前,便从未央宫,搬到了长乐宫,此时她回到宫中刚用点汤水,便听宫人来报,说是她那小孙女来了。   “皇祖母……”上官浅韵进门后,便唤了声太皇太后,跑过去抱住了她老人家。   “唉!”太皇太后慈爱的笑应一声,抱着这委屈得不得了的丫头,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小龙儿了啊?”   “皇祖母,今儿太冷了,我怕冷。”上官浅韵虽然心里有很多委屈想与她皇祖母说,可这旁边伺候的宫人太多了,她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背后说一国之君的坏话。   “哦,怕冷啊?那陪皇祖母喝点热汤吧!这还是小展那孩子送来的鹿肉呢,熬汤可好了。”太皇太后心知她这小孙女为什么这般委屈,可上官羿而今已是一国之君了,她再是他的祖母,也不能真当着众人的面,说他这一国之君的不是去。   慈姑跪在一旁,拿起了一旁备用的小碗,盛了半碗鹿肉汤,笑着奉上道:“长公主且喝些汤暖暖身子,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备午膳,今儿您就留下来陪太皇太后多用点,省得她老人家小孩儿脾气一上来,怎么劝都不肯多吃点东西。”   “好,慈姑姑去准备吧,我今儿就留下来好好陪陪皇祖母。”上官浅韵在太皇太后面前能委屈撒娇,可在其他人面前,却从不会失了身为皇室公主的仪态。   慈姑笑着行礼退下去,她也瞧出来了,今儿长公主受了不小的委屈。   唉!也不知这个新帝又做了什么,竟然让长公主这般的委屈。   上官浅韵在慈姑走后,她便挥手让那些宫人都退下去了。   持珠转身也出了去,有她守在门口,一直苍蝇也休想靠近。   上官浅韵在殿内只有她们祖孙后,她才开口道:“皇祖母,上官羿对我的态度很奇怪,他似乎很想与我亲近,这让我很是忧心,怕他是在打子缘手中兵权的主意。还有便是……您背后的安家和我背后风家,还有小皇姑的暗门势力。”   太皇太后闻言只是摇头一笑,叹气道:“他的如意算盘是打的好,可其实……龙儿,你背后最大的势力不是风家和安家,也不是小展手里的兵权和皇祖母手里的一半虎符。而是……是唐氏。你这个凤女无论如何,唐氏都必须要承认,这是凤王的遗命,唐氏上下谁也不能违背。”   “唐氏?”上官浅韵从来不曾想过唐氏,因为她九舅舅不喜欢她,她大舅舅更是可能会与展君魅结仇,故而,她从不曾想过她的背后会站着唐氏。   太皇太后望着她道:“无论你想没想过,唐氏都会是你最强的后盾。龙儿,你不遇危险则已,一旦真有人伤了你,唐氏必然会倾尽全族之力去毁灭对方。因为……凤王之位传女不传男,凤女便是世袭的凤王。”   “什么?凤女便是世袭的凤王?”上官浅韵为此而震惊了,在凤王札记中,她从不曾看到过这样的记载,所以她一直以为,唐氏只有家主和少主而已。   从不曾想,原来唐氏真正能当家的人,竟然是凤血继承的女子?   “是,凤女,便是新一代的凤王,唐氏从来都是母系族群,在凤王之前便是。”太皇太后本是不想这么早告诉她这些的,可唐昆已经来了长安,她老婆子可不想唐昆欺负她无知的孙女去。   上官浅韵震惊的都傻了,唐氏这些年来,当家的不都是男子吗?怎么会是母系族群呢?   “这件事,你回去后可以问问花镜月,皇祖母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事,便是让你不用怕唐昆那老匹夫。他若是有舅舅的样子,你便敬着他。他若是没有舅舅的样子,你只管端起凤女的架子来,一点都无须与他客气。”太皇太后说这些话时,便尽是展现她护短老太太的不讲理。   上官浅韵望着她家护短的皇祖母,又去撒娇的抱着她老人家说道:“皇祖母,还是你疼我,有您撑腰,我谁都不怕。他自重,我便敬着他。他不自重,便休要怪我给他难堪了。”   她有了这个身份,还怕促不成她表哥和表姐的亲事吗?   太皇太后伸手点了她额头一下,对她又交代道:“在唐氏中,其实是有两个当家人的。一个便是主掌家族经营的唐昆,另一个是无忧仙谷的谷主唐旭,他平素不会出谷,一旦出谷便是有大事,为十大长老之首,权利与家主同等。”   “唐旭?”上官浅韵微皱眉,感觉唐氏比上官氏皇族还复杂。   “唐氏的分歧是在两百年前,唐昆一脉想废除母系传统,而由男子掌管唐氏。可唐旭一脉的先祖却坚持维护凤王为主,因此,他们而今虽然表面看似和平相处,一旦遇上攸关凤女之事,他们两脉的人必然会因坚持不同,而兵刀相见成对立局面。”太皇太后要将她对唐氏的那点了解,都告诉她的小孙女,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上官浅韵是真不想和唐氏有什么关系,一个上官氏就够让她头疼的了。   “龙儿,人生在世,总是有太多无可避免的事,而这些事,你是逃避不了的。皇祖母希望你能勇于面对,毕竟这些本就该是你的,或者该说,它是属于你母后的。”太皇太后一生都在维系上官氏与唐氏的和平相处,唯独在上官浅韵下嫁展君魅这件事上,她一反常态的破坏了两族的和平。   上官浅韵望着她家皇祖母,感到很奇怪的问:“皇祖母,你怎会知晓如此之多……唐氏的一些事,不该是秘密吗?”   太皇太后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叹息一声,追忆往事道:“在我三十岁那年,你外曾祖母便去世了。在你外曾祖母去世的那夜,我偷偷去安家送了她老人家。也是那夜,我才知道我的母亲,她原也是唐氏的人。”   “外曾祖母是唐氏的人?”上官浅韵是知道的,唐氏的人从不与外人通婚,唯一世代联姻的,也只有上官氏而已。   “是啊,你外曾祖母是唐氏的人,而且,还是拥护凤女一脉的嫡出大小姐,乃唐旭的亲姑奶奶。”太皇太后今日说了太多事,而她真怕她这小孙女一时承受不住,毕竟这些事提起来,每一件都令人震惊不已。   上官浅韵沉默的垂下了眸子,她的确有点承受不住,这一件件的事,太令人震惊不已,也太不可思议了。   太皇太后与她说了这么多,也已算能交代的都交代了,只愿她以后的路,能走的不那么艰难。   上官浅韵陪太皇太后用过午膳后,便离开了长乐宫,她想要出宫去找花镜月问问,到底凤女于唐氏而言是什么?   郎中令车尚带人拦阻了她的去路,拱手低头道:“长公主,皇上有命,今夜会有国宴,请您移驾昭阳殿,哪里已为您准备好了衣饰。”   上官浅韵眸光冷然的望着敢拦她去路的车尚,她一句废话也没与对方说,挥袖拔出持珠手里握着的剑,带着劲风一挥,便架着在了车尚的脖子上。   车尚惶恐的单膝跪地,低头拱手道:“请长公主息怒,臣也不过是遵旨办事。”   上官浅韵素手握剑,剑指着车尚,冷然启唇道:“车尚,你信不信就算本公主今日将你杀了,你也只能是白死,并且还要背上一个冲撞本公主的罪名。”   “臣,信!”车尚当然明白,而今上官羿刚登基为帝,根基不稳,还不会明着与展君魅起争执。   而这位长公主殿下……莫说她的驸马是展君魅,单只看上官羿登基后对这位长公主的态度便可知,就算这位长公主把宫中闹得鸡犬不宁,上官羿也不见得会对她说一句重话。   谁让人家是皇姐呢,这皇室中唯一的嫡长公主,帝王唯一的姐姐,生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尊贵无双。   上官浅韵手腕轻转收了剑,将剑递给了持珠后,便神情淡冷道:“带路。”   “是!”车尚庆幸他捡回了一条命,起身后,便吩咐人抬来了八掆舆,低头伸手恭敬道:“长公主请!”   上官浅韵双手交叉置于腰腹,举步端庄的走过去,转身轻拂袖坐上八掆舆,脸上神色冷寒如覆了冰霜,眸光平静无波的让人心生畏惧。   车尚暗松了口气,前头带路,护送这位长公主前去未央宫的昭阳殿。   上官浅韵这一日过的很气闷,一路上望着这高高的宫墙,长长的宫道,林立的宫殿,她都不得让持珠去放一把火,将这里烧个干干净净。   车尚一路上都很忐忑,就怕这位长公主中途变卦,忽然又闹公主脾气,不愿意前去昭阳殿了。   不过好在这位长公主殿下没闹,他顺顺利利的把人护送进了昭阳殿,回头便吩咐人去把这里的事,告诉上官羿那位皇帝陛下去。   上官浅韵进了昭阳殿后,望着如旧的昭阳殿,心里有点闷闷的,好似有怒气宣泄不出来了,让她憋闷的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虚弱的要人搀扶。   持珠搀扶着她走过去,伺候她坐在桌边的锦垫上,才关心的问:“公主,要把容雅她们召进宫来吗?”   “不必了,我只是有些胸闷罢了,让他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上官浅韵以手支着头,神色疲惫的闭着双眼,她需要好好想,想想上官羿今日种种古怪行径的目的,想想唐氏的那些事。   持珠起身无声的退下,带走了宫殿里伺候的所有宫人。   上官浅韵手肘放在桌面上,单手支撑着额头,没多大一会儿,她便不敌困乏的睡着了。   在睡梦中,她梦到太后拿着一把匕首,捅进了她的腹中,她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中。   而当她惊醒后,便看到上官羿坐在她身边,笑问着她:“皇姐做了什么梦?梦中可有羿儿?”   持珠在外守了一会儿,便走进来瞧瞧,结果就瞧见她家公主脸色绯红,满头大汗,显然是在做噩梦。   上官浅韵被人呼唤着惊醒过来,面前那还有上官羿那个缠人鬼,有的只是担忧她的持珠罢了。   “公主,先喝杯茶。”持珠倒了一杯温茶给她,见她喝下去后,她才拿出随身的素帕为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上官浅韵脸色苍白,苦笑一声:“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公主,天色不早了,您该梳妆了。”持珠也不想去参加此次的国宴,可这次的国宴出了庆祝上官羿登基为帝,还有便是为穆齐尔送行。   “去准备吧!”上官浅韵感觉这一日过的真是累,上官羿那个阴魂不散的,连她睡梦中也不肯放过她。   持珠低头行礼退下去,今夜要泄露一件事,那便是夏江通敌叛国的罪行。   闪电从外面回来了,一回来就去找它家主人。   上官浅韵将闪电抱在膝上,素手轻柔的抚摸着闪电身上柔软的毛,不开心嘀咕道:“闪电,我忽然好不喜欢宫里,以前是因为上官羽和太后母子,以后……只一个上官羿就够我头疼的了,还不知道南露华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闪电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眯着眼很是享受它家主人的顺毛。   上官浅韵觉得她该给闪电找个媳妇儿了,不能让闪电风流的到处留种,那可是会乱套的。   是夜   皇宫中举办了重大的国宴,这次还是临华殿,招待的出了各路诸侯与朝中大臣外,还有的便是穆齐尔这位番邦汗王。   上官羿在众人都到了后,他自然也就携手红樱来了。   而今的红樱一身华美的宫装,冷艳的若雪中红梅,已被上官羿封为樱夫人。   穆齐尔很奇怪的望着形单影只的展君魅,真是奇了怪了,他身边竟然没有上官浅韵那位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大长公主驾到!”   众人闻声皆转头看向门口,而今谁不知道,除了皇上的姑姑外,也只有一位长公主,能被加以“大”字了。   上官浅韵一袭鹅黄的长裙,广袖垂膝,裙摆拖地,身上披着装饰的毛领小披风,镶嵌珍珠的金色头饰,冷然的神情如冰似雪,举步端庄的走了进来。   上官羿很满意他家皇姐的打扮,端庄不失俏丽,严肃不失明媚,华贵不失飘逸,尊贵而美丽,这才该是他承天国最尊贵的公主。   上官浅韵虽然不是最后一个到来的,可她却是在上官羿之后来的,当然会引起众人的十分注意了。   “太皇太后驾到!”   上官浅韵闻声便转过身去,身上的环佩因她的一个转身而叮咚脆响,那由留仙裙改变的曲裾散开在地上如花绽放,身后披风掀起飘逸的香风阵阵,她举步向着门口迎去,留下一抹神秘的背影令人回味。   太皇太后被慈姑搀扶着一进门,便看到她那小孙女迎了上来。   上官浅韵走过去,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好!”太皇太后慈爱一笑,伸手扶住她的手,牵着她的手那红地毯走去。   上官羿自然也从座位上起身迎上去,拱手作揖一礼:“孙儿恭迎皇祖母大驾!”   其他人也一个个的起身,走出坐席后,便一起齐声跪拜。   “孙儿拜见皇祖母!”   “儿臣拜见母后!”   “臣等拜见太皇太后!”   “都起身吧!”太皇太后淡淡说一句,并没有去伸手扶起上官羿。   上官羿缓缓抬起头,笑看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孙儿扶您入席。”   “嗯。”太皇太后伸手向上官羿,给上官浅韵使眼色,让她去找展君魅去。   上官浅韵松开了搀扶着她皇祖母手臂的手,转身向着展君魅身边走去,二人的手相牵着,随着众人一起回了坐席处。   上官羿将太皇太后搀扶入座后,他才回到了主坐上,身边坐着伺候他的红樱,二人瞧着倒也是般配。   乐声起,舞姬飘然入殿,举手抬足见飘逸步轻盈,折腰旋转,彩带飘舞。   穆齐尔在与上官羿互相敬酒后,便又敬酒了太皇太后一杯酒道:“本汗敬太皇太后一杯酒,您是一位让本汗敬重的老人家。”   “穆齐尔单于,请!”太皇太后端起青铜酒爵,笑回敬穆齐尔一杯,抬袖遮面,浅抿了一口酒水,随之置酒爵于棚足桌案上。   展君魅倒是没与众人客套互敬酒,不过柳亭敬他的这杯酒,他喝了。   上官浅韵对柳亭只是微颔首淡淡一笑,这位柳丞相,无论怎么说,也帮了她不少忙,她也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   柳亭温然一笑回礼,望着上官浅韵的眸光,永远都是像是在追忆过往,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与她在曾经,到底是否有相识过?   展君魅对于柳亭这种追忆的神情,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难不成,龙儿和柳亭还有过曾经?   上官浅韵前世是与柳亭有些关系,不过今世……她还真不曾与柳亭有过牵扯。   正在大家观赏歌舞之时,忽然临华殿门外飘起了花瓣雨,一条白绫飞来,一名女子入从黑夜中踏风而来,金铃清脆的响起。   太皇太后望着旋身落地在殿中的上官思容,不明白她这时候来做什么?   宗正大人一瞧见上官思容到来,便起身迎了上去,拱手作揖道:“见过持令尊主,不知您今夜驾临,是有何吩咐?”   上官思容在官员中,找到了夏江的身影,挥袖甩出白绫,便将夏江给揪了出来,声音寒冷道:“通敌叛国,夏江,你可知罪!”   “通敌叛国?”宗正大人闻言也是一愣,这位夏大人,竟然通敌叛国?   夏江与月氏国的来往一向很隐秘,他不知道这位持令尊主到底是如何知晓他通敌叛国的?   上官羿是第二次见到这位神秘的持令尊主了,这一次有四周的灯光照耀,他瞧见那位持令尊主的眉眼,竟然是那样的年轻。   上官浅韵淡定的饮一口酒水,启唇淡冷道:“夏江,你与月氏国来往的书信,我可已全部交给持令尊主了。而今你唯一能做的,便是俯首认罪,不要再多做任何的无谓反抗,以免会死无全尸。”   夏江猛然转头看向那位美丽却带刺的长公主,他摇头坚决否认道:“臣没有通敌叛国,这等满门被诛的罪名,臣绝对不会认,还请皇上明鉴。”   “冥顽不灵。”上官浅韵淡冷一笑,吩咐道:“持珠,把他的罪证上交给皇上。”   “是。”持珠将随身带着的小包袱,走过去交给了文尚。   文尚双手捧着包袱,走上阶陛,跪地低头,将桌案上的包袱,给打了开。   上官羿随手拿起一条布条,看了看放下,又拿起了一块白娟,上面写着交易契约,他怒而将白娟丢了出去,怒喝道:“夏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月氏国,意图谋取我承天国边塞城池。”   夏江难以置信的爬行过去,捡起那白娟双手颤抖的看完,果然是他与火寻恨签订的合作契约。   上官浅韵纤指把玩着那只青铜酒爵,声音淡冷如初道:“现在后悔,已是晚了。夏江,上官氏的江山既然能稳固千年,便不是你一个贼子可以轻易动它分毫的。窃国者,皇上,你说该当如何处置?”   “满门诛灭!”上官羿要不是因为刚登基,他还要为自己塑造仁德的形象,今儿便会直接下令诛了夏江的九族。   上官浅韵淡淡一笑,转头看向她那位小皇姑,道了声谢:“劳烦持令尊主来这一趟了。”   上官思容该做的已做完,这里也不需要她做什么了,挥袖转身,如来时便飞花满天飘走了。   上官浅韵真是服了她这位小皇姑了,总是爱整这些排场,神神秘秘的让人好奇。   夏江自知自己全家都活不了,他心中自然仇恨上官浅韵这个揭露他罪行的人。   “皇姐小心!”上官珝与上官翎同时出声,前者正准备起身,后者以快步跑了出去。   “龙儿!”太皇太后一声惊呼,她老家人便受刺激过度的抬手扶额,倒在了慈姑的身上。   展君魅抬手握住了夏江握着匕首刺来的手,深邃的凤眸中杀气浮现,五指用力便折断了夏江的手腕,骤然起身而出,伸手掐住夏江的脖子,一用力,便当场杀了夏江。   上官浅韵倒是还很淡定的坐在那里,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她小皇姑来此揭露夏江的罪行,她让持珠奉上夏江的罪证,上官羿下令诛杀夏江满门,夏江在毫无生路之时,对她进行刺杀之举。   只不过,这里出了点意外,持珠没有展君魅出手快,夏江最后没能死在持珠的剑下,而是死在了展君魅的手里。   众人全都被吓的禁了声,展君魅多年前就君前杀过人,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然又见到这活阎王君前杀人。   此时,所有人的脖子,都感觉凉飕飕的,好似自己也随时会被拗断脖子一样,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唾液,心跳扑通扑通的……   ------题外话------   第二卷开展了,这是公主斗另一个妖妇的故事,唉!今年妖妇似乎特别多呢┑( ̄Д ̄)┍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交易   展君魅缓缓松开了手,夏江已如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嘴角流血,死不瞑目。   持珠没来得及出手,只能上前递给了展君魅一方素帕。   展君魅接过素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而后将那素帕丢在了夏江的脸上,转身去看下那坐上的君王,好似他下一个要杀的目标,便是对方一样。   上官羿被展君魅这样看着,他也觉得自己将会成为展君魅要杀的人。   太皇太后见这只是虚惊一场,她平复心跳后,便面上严肃道:“小展,回坐去。”   “是。”展君魅对待太皇太后还是很尊敬的,他微颔首便转身回了坐席。   上官浅韵暗中握住他的手,面上淡然浅笑道:“皇上,今儿这夜宴也算是为穆齐尔单于送行的,在此,我们都祝穆齐尔单于一路顺风吧!”   “自然是要敬穆齐尔单于一杯的。”上官羿今儿算是看明白了,他皇姐之所以在夜宴上处置夏江,一是给群臣一个告诫,二便是请穆齐尔赶紧离开承天国,休要在打他承天国臣子的主意。   至于展君魅出手杀人?他刚才看出来了,其实真正听吩咐准备杀人的是持珠,而展君魅却快了持珠一步。   而展君魅这个有严重洁癖的人,为何会亲自动手杀人?自然是为了警告他,让他休要再打上官浅韵的主意。   真是一场精彩的登基国宴,他想,他一定会将这一刻,铭记于心一辈子的。   夜宴继续举行,一点也没有因为夏江的死,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只要事不关己,谁不是高高挂起漠不关心呢!   太皇太后也就坐了一会儿,便说乏了,由慈姑搀扶着离开了。   上官浅韵从到来,到离开,她一直都是极其淡然的,哪怕是夏江刺杀她,她也是淡然稳坐,丝毫没有惊恐之色,好似一切都漠不关心,又好似太自信笃定了。   在场的众人,心里都对这位嫡长公主,由衷的生了敬畏之心。   子时,国宴结束,众人逐一离去。   温室殿   红樱扶着醉酒的上官羿回宫,一路上她都能感觉得到,上官羿并没有真的醉了。   等进了宣室殿后,上官羿便醉醺醺的挥退了众人,搂着红樱向着床榻边走去。   红樱与上官羿一起倒在床榻上,她皱眉挣扎了几下,便坐起了身来。   上官羿躺在床铺上,眼神很清明,一点醉意也没有。他叹息一声,说道:“红樱,皇姐她很能干,对不对?”   红樱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羿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帐顶,又是一声叹息:“当年父皇在世时,就跟宠爱皇姐,那怕她是个失了魂的活死人,父皇也极其的宠爱疼惜她,朕从没见过父皇慈爱的样子过。”   红樱依旧不吭声,由着他去自言自语。   上官羿也不在乎红樱回不回应他,他只是沉溺在过往中,自顾自的说着:“知道吗?父皇将所有的父爱都给了皇姐,留给我们其余兄弟姊妹的……只有君臣间的严肃不苟。”   红樱此时倒是觉得,上官羿是真醉了。   上官羿猛然坐起身来,伸手抚摸上红樱的脸颊,眼底满是恨意道:“从我见过父皇宠她的慈爱样子后,我便一直嫉妒恨着她,因为她一个人,抢走父皇所有的爱。在父皇的眼中,只有她是他的女儿,而我们其他人,全都只是延续皇室血脉的皇子公主罢了。你知道吗?红樱,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小时候是父皇的疼爱,长大后是所有人的目光,正如今夜,她大放光彩让众人佩服敬畏,而我只是她的陪衬而已。”   红樱现在就想给上官羿一刀手,让他彻底安静的去睡觉。   上官羿见红樱不理他,他垂下了头,双手捂着脸继续说:“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想要亲近她,因为她我唯一的姐姐啊!可她呢?她对上官珝好,对上官翎好,就是不对我好,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让她这般的不止远着我,更是厌恶我到……她想过不让我当这个皇帝,你知道吗?她当初竟然要毁了遗诏,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可也是她的亲弟弟啊!”   红樱伸手去抱住了上官羿,就当是安慰一个被嫉妒冲昏头的孩子吧!   上官羿抱着红樱哭泣,嘴里还一直在埋怨着上官浅韵那个姐姐,就是不懂他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他唯一的姐姐就这般的不待见他?   而宫外已坐上马车上官浅韵,却莫名的打了个喷嚏。   展君魅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头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感受她没发热,便笑说道:“可能是太皇太后回去后,又没少念叨你吧。”   上官浅韵想到她今夜做的事,就知道少不得被她皇祖母念叨了。   不过,这是她都告诉慈姑了,慈姑定然也和她皇祖母说过了,怎么她皇祖母明知是做戏,还能被吓成那样呢?   “无论事情是真是假,只要是真正关心你的人,都会在那样危险的一刻,为你的安危揪心的,我是如此,太皇太后自然也是如此。”展君魅虽然早知道有他在,她定然不会有事。   可当看到夏江那刀刺向她的时候,他还是揪心的愤怒了。   上官浅韵自知今晚的事,吓到他了,她理亏,所以,她乖乖不说话,任他责备好了。   翌日   上官浅韵一早就找上了花镜月,她要问问他,唐氏凤女,到底于唐氏而言,是怎样的身份地位。   花镜月还不知道上官浅韵找他是有何事,他到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伤势痊愈的唐胥。   上官浅韵一见唐胥到来,便说了句:“九舅舅来的正好,有些事,也许问表哥,不如问您来得清楚。”   唐胥眉心微皱一下道:“你要问什么?”   “九舅舅与表哥先入座,我们坐下来好好唠唠家常。”一袭家常淡紫色曲裾的上官浅韵,头上梳着垂髻,插着一支玉步摇,姿态端庄温婉,眼神却犀利如刀。   唐胥与花镜月落座后,这叔侄二人倒是很默契的看向了一旁的展君魅,这人似乎每次见到他,他都在悠闲的品茶。   上官浅韵看了看花镜月,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唐胥身上,启唇淡淡问:“九舅舅,凤女在唐氏,真的只单单是少主吗?”   唐胥闻言脸色一变,眯眸看着她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了什么?”   上官浅韵一见唐胥这种反应,她便不再看唐胥,而是看向脸色同样大变的花镜月,勾唇冷笑道:“表哥早知道凤女便是承袭凤王之位的人,对不对?”   “浅浅,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唐氏不再是以前的唐氏了,我不想你掺和进去,那于你太危险了。”花镜月急于解释,可说到最后,却因她唇边的冷笑,他只能叹息苦笑,心知再多的解释,在她的眼中都只会是虚伪的说辞,因为她不肯信他了。   上官浅韵望着花镜月摇头浅笑道:“表哥,保护一个人没有错,可欺瞒她一些真相,却也是一种伤害。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从不曾信过我。也许,在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上,的确让表哥你害怕了,你害怕唐氏会变成第二个上官氏,怕我到时候也会将唐氏玩弄于鼓掌之中,对不对?”   花镜月望着她,点头承认道:“是,我怕唐氏会因你变成第二个上官氏,浅浅,你变了太多,我甚至会去怀疑,归来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你……”   上官浅韵闻言轻声一笑,摇头道:“表哥,如果我不是我,我便不会这样恨了。母后之死的真相,也不会成为我心中执念了,我更不会因为寻求那个真相,而这般冷血的灭除掉那么多的人了。我这一路走来,就是踏着森森白骨与那殷红的血河而来的,回头看不到繁花景象,有得不过是无岸的血色河流和那尸骨堆积成的山川罢了。今时今日,我已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我只想求一个真相,为何母亲身为凤王继承者,会被唐氏嫁入上官氏皇族?”   对于她的咄咄逼人语气坚定,不止花镜月很是无奈,连唐胥也有些受不了她这般逼人的目光。   上官浅韵见他们还是想要隐瞒她有关凤女的事,她眸光一冷寒声道:“如果你们不知道那些事,那我便去亲自找大舅舅请教,问问他,为何将我母亲外嫁,唐氏到底对此存了什么心。”   花镜月按住了唐胥的手,摇头苦笑道:“九叔,没有用的,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而今有了展大将军背后撑腰,她便更是胆子大了。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有些事,就算而今不说,凭展大将军的本事,也不会超过七日,便会将有关唐氏凤女的事,给查个清清楚楚吧?”   展君魅只抬眸淡淡看花镜月一眼,心想,这人倒是了解他。   唐胥对于花镜月说出那些往事的事,虽然有些不太赞同,不过也没多做阻止。也许在他的心里,他也想当年的事,能有个大白于世之日吧!   花镜月望着上官浅韵,说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唐氏的意见分歧很是严重,甚至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在那个时候,有一对少年少女相爱了,在唐氏两脉犹如仇敌的时候,他们的相爱,无异于是对彼此家人的背叛。   也正因如此,他们被强行分开了,彼此被软禁着,谁都再见不到谁……可分别没有让他们彼此忘记对方,情也没有因为不能相见而变得淡薄,如洪水的思念逐渐的蔓延。   终于,在哪个三月桃花艳丽的日子里,他们逃出了彼此被幽禁的山峰,携手一起逃出了哪个让他们窒息的家族。   然而,他们年少都太过于天真,以为只要彼此相爱不放手,便可以在不懈的坚持下,离开这处会困锁他们的山谷去。   可到了最后,当他们即将要逃出这处家族山谷时,前方希望的光明,被他们众多的族人所遮挡去了。   可纵然希望的光灭了,他们也还是不想认命,二人一起出手与族人打斗起来,少女因在族中身份尊贵,自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少年却没有尊贵的身份,他被重伤,并被族人按了一个以色惑主的罪名,要毁其容颜以示惩罚。   上官浅韵听到此处,便惊讶一声道:“唐肜的容貌被毁了?”   难怪唐肜一直戴着面具,原来是容颜在当年被毁了啊。   花镜月对此摇头道:“被毁容的不是唐肜,而是小叔叔唐明,他一直崇拜着唐肜,将唐肜当神一样对待着,他如何能看到他的神,去承受那样的伤害。”   当年唐氏执法长老施刑之时,唐兰之便从高达十丈的祭坛上飞身而下,她想要阻止她的族人伤害唐肜,这个她深爱却永远无法相守在一起的男子。   可唐兰之还是晚了一步,执行长老刀已落下,鲜红的血溅飞,只听一道痛叫声惊起,让她心痛的身子在半空之中瞬间无力,如破碎蝶翼的白蝴蝶翩然坠落。   当一抹依旧那般洁白如雪的身影飞扑向她时,她恍然如在梦中,原来,他没事。   那有事的又是谁?她被人拦腰抱住,转头看去的刹那间,她看到她最小的弟弟唐明,竟然半张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子,皮肉外翻,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的脸颊,像是受伤的火凤,落下炙热而悲伤的泪。   唐明的出现,令无数人意外,也感到很震惊,从小就爱美的唐明,竟然为了救唐肜而挡下了这一刀,片刻间容颜尽毁。   而就算如此,唐氏族人也没因此放过唐肜,而是将唐肜关在了绝望崖上,终身不得离开囚禁之地。   而就在那时,上官氏嫡子即将要迎娶唐氏女为妻,唐昆为了断了唐兰之与唐肜的孽缘,便狠心的将唐兰之当了和亲女。   并且以唐肜的性命威胁唐兰之,逼她点头嫁入上官氏皇族。   而唐兰之是被逼无奈的答应了和亲,可唐昆去没有信守承诺,他是没杀唐肜,却把唐肜卖给了一位西域商人。   那西域商人买了唐肜,便是为了将唐肜送人的,在他们那里的一位有权有势的贵人,就是喜欢中原漂亮的少年。   而唐肜就是这样被唐昆用天蚕丝绳索捆绑着,卖给了哪个存心不良的西域商人。   上官浅韵听到这里,她不由得冷哼一声:“你父亲可真够狠毒的,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他竟然这般糟蹋唐肜,也不怕得报应。”   她现在明白了,为何唐肜这般恨她父皇了,因为她父皇不止娶了他深爱的女子,更是因为他父皇迎娶唐氏女的原因,间接地害他落地那样悲惨的命运。   花镜月对此只是苦笑不已,听着别人骂自己的父亲,自己还无话可反驳,这感觉真是很不好。   展君魅早已不品茶了,他此时手中把玩着那只杯子,启唇淡淡道:“唐肜没被人糟蹋,他在半道就逃走了,没有被那商人带去波斯,而是逃到了天竺,被我师父搭救,在禅院住了些日子,之后他离开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我便不知晓了。”   不过他们都知道,凭唐肜那手驯兽术,无论唐肜去了哪里,都定然会被人奉为坐上宾。   唐胥见花镜月望向他,他便面无表情接着花镜月说的那些事,继续说:“唐肜是无忧仙谷的人,是而今无忧仙谷谷主唐旭的堂弟,而唐肜的父亲,是唐旭父亲最小的弟弟,自幼体弱多病,三十岁便没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美人多薄命。”   花镜月对于他家九叔这句感叹,他嘴角抽搐了下。他家这位九叔,似乎还是没忘了唐肜的父亲,当年为唐肜父亲装殓时,不知多少人唏嘘叹惜过,那样一个美人,怎么就年纪轻轻就没了呢?   而在那群人中,据说他这位九叔最惋惜对方的死最过火,并且阻止别人装殓唐肜的父亲,硬是去求唐旭,让唐旭把唐肜的父亲送去寒冰洞。   唐肜的父亲,怎么说也是唐旭的堂弟,在唐胥锲而不舍的哀求下,他也就允许唐肜的父亲葬在寒冰洞里了。   而唐胥更疯魔,竟然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冰棺,将唐肜的父亲冰封在了你雕花精美的冰棺里,长久的保留下了这位美人不变的容貌。   上官浅韵又在唐胥眼底看到嫌弃之色,她懒得理会这位眼光奇高的九舅舅,转头看着花镜月,好奇的问:“唐肜的父亲,真的美的神人共愤吗?”   花镜月抿嘴笑点了点头,美!至少他九叔房间里的那幅画众人,就已是美的让人难以置信了。   可听他九叔说,他画的不怎么好,连唐肜父亲容貌的一半都没画出来。   上官浅韵想过了,下次见到唐肜,无论如何,都要让展君魅去摘了唐肜的面具,她倒要看看美人父亲生的儿子,是不是和他父亲一样容貌惊为天人。   花镜月笑过后,便继续说道:“唐氏中如今很混乱,因为我父亲当年把凤女嫁给上官氏的事,而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包括十大长老中的其中七人,都已站在了无忧仙谷那边。”   “你父亲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上官浅韵一点都不同情唐昆,反而觉得如今唐氏的混乱,就是唐昆自作自受的报应。   唐胥望了那嘴毒的丫头一眼,面无表情说道:“无忧仙谷的人,依旧尊崇凤女为主,你去了唐氏后,如果能先被无忧仙谷的人遇到,倒是可以避免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上官浅韵倒是想问问,她这个凤女,唐昆不还派花镜月保护着吗?怎么到了唐氏后,他唐昆反而杀她了呢?   花镜月皱眉,他没想到他九叔竟然把这些事,也要与上官浅韵说清楚。   唐胥根本没去瞧花镜月,望着上官浅韵依旧面无表情道:“与其说阿月是来保护你的人,不如说是监视。因为,大哥在嫁出去一个凤女后,他还想再迎回来一个,以弥补他当年的错,好让九大长老能看在他迎回新一代凤女的份儿上,能站在他这边,孤立无忧仙谷的唐旭一脉人。”   “九叔,别再说了,我只把表妹当妹妹,从不曾有过男女之情。”花镜月皱眉道,他当初不知道他父亲打的什么主意,而今知道了,只觉得很无法面对上官浅韵的目光。   上官浅韵只是眸光淡淡的看了花镜月一眼,她知道花镜月心属洛妃舞,她丝毫不怀疑花镜月会有迎娶她之意。   唐胥也就想看看展君魅吃醋的反应罢了,可惜,这回他失望了,展君魅竟然难得的没吃醋。   展君魅也觉得唐胥很有病,竟然故意拿此事来刺激他吃醋。   上官浅韵轻叹一声道:“九舅舅,既然大舅舅来了,你也该去与他会合了。至于凤女之事……九舅舅,我既然是上官氏的女儿,便不会再回到唐氏去,无论是大舅舅还是无忧仙谷的唐旭,都不能强逼我回去,除非他们想与上官氏彻底撕破脸,否则,他们便最好打消让我回到唐氏的主意。好了,我累了,表哥请你送九舅舅从后门离开吧!”   唐胥之前就因她的那些话而皱眉,此时又听她让他从后门走,他自然十分的不悦,负手起身冷哼道:“我从来不走后门。”   上官浅韵按着太阳穴的手指一顿,而后头疼的皱眉道:“表哥,带九舅舅翻墙走。”   唐胥闻言便是一愣,看向这丫头的眼神,已包含了一丝怒气。这丫头是谁教的?怎这般的不懂尊卑长幼?   花镜月在一旁忍俊不禁,握拳抵唇咳了声,便起身伸手请道:“九叔,请!”   唐胥冷哼一声,甩袖便带着满身怒气离开了。竟然让他翻墙,亏这丫头想得出来。   “表妹,我们先走了,你们自己小心点。”花镜月最后交代了一下,便转身疾步去追他家九叔了。   上官浅韵只是挥手送别他们,并没有去起身亲自送他们出门。因为她累,她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去应付。   展君魅挥手让飞鸢持珠她们下去后,他为她倒了一杯茶,将杯子放在了她手心里,对她说:“唐氏虽有千年的底蕴,可却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否则,他们如何还会与上官氏联姻?可见,唐氏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神秘莫测。更何况,他们族里如今内乱,更不会自找麻烦的来树立我这个敌人。更不会,去与上官氏彻底撕破脸,将你强迫带回唐氏去。”   上官浅韵轻摇了摇头道:“子缘,我担心的不是这些事,而是唐昆他此来长安的目的。还有,唐肜背后的主人到底目的何为?是想要毁了唐氏,还是要谋得唐氏?”   展君魅曾经让人去查过,唐肜背后是浴火宫,此宫的势力来自于西域,确切的来源,不详。   “唐氏最令人疯狂的,便是相传能打开藏宝密地之门的钥匙——凤王令。”除了这件东西,上官浅韵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是人人都能为之狂热的了   展君魅望着她侧脸,蹙眉问道:“三王的令牌中,真的藏着一个宝藏吗?这个流传千年的传说当真可信吗?”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他,闭上眼轻点了下头:“三王令牌中,藏着藏宝图,而那藏宝图……听父皇说,除了无数财宝和矿铁,还有可令人长生不死,得以神力的仙丹灵药。”   “仙丹灵药?”展君魅对此只是轻笑一声,他可不信什么世上有这种东西存在。   上官浅韵见他如此不屑这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灵药,她便凑过去问他道:“你不想长生不老吗?不怕到时候面对我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会……”   展君魅将她抱躺在了怀里,低头望着她的眼睛,慵懒笑言道:“我唯一的怕的,便是等我老了,便再也收拾不了你了。”   “收拾我?”上官浅韵眯起了眸子,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便送上红唇让他去尝,眼角眉梢含笑的她,早已褪去了少女的稚嫩青涩,被这一年雨露滋润下来,倒是越发的娇艳如花,且极具妩媚风情了。   展君魅一向最禁不住她的诱惑,加深这个吻后,他的手便探入了她的衣襟里,掌心是温暖的温度,指尖是细腻的肌肤,顺着她的脖颈下滑去,听她轻微的低呼,他的吻落在了她脸颊上,细碎而缠绵。   上官浅韵脸色粉红如三月的桃花,因他骚乱人心的细碎轻吻,她似水盈盈的眼眸中,透出迷离之色,红唇很艳丽,散发着诱人的胭脂香气。   展君魅见她这样乖,他勾唇一笑,便抱她起身去了床榻上。   上官浅韵头一沾枕头,便歪头就睡着了。   展君魅被晾在一旁,单膝跪在床边想要附身亲吻她的动作,都彻底僵住了。   上官浅韵有些累,而且,她一点都不想帮这男人灭火,哪怕这火其实是她惹起来的,她也不肯小小帮忙一下,解除这男人此时的极致痛苦。   展君魅的确很痛苦,心里憋闷,身子发疼,看他还不好弄醒他去索欢。   上官浅韵之前是想装睡的,可到了后来,她是真没装,而是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当晌午的时候,容雅来喊她,一声一声的轻唤:“公主,公主……公主,驸马到现在都没回来,您不担心吗?”   “驸马……”上官浅韵翻个身眼都没睁开,皱起眉头还想问驸马是谁呢?忽然,她想起来了展君魅,便猛然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就问:“你说子缘出去了?”   “是啊,在您睡着后,驸马就出去了,这都一个多时辰了,驸马还没回来呢!而且,也没让人捎信儿回来。”容雅真不是闲操心,而是展君魅回来后,便不曾出过这样不说一声就失踪的事。   上官浅韵也觉得情况不对头了,忙冲外面喊道:“持珠,立刻去告诉墨曲,就说子缘失踪了。”   “是!”持珠在外领命后,便忙去找墨曲了。   容雅蹲下身,一边给她穿着鞋子,一边又宽慰她道:“公主您也不用着急,驸马不是个贪花好色的,今儿回来晚了,说不定被什么正事拖住了呢,您且放宽心,墨公子定然能很快的把驸马找回来的。”   飞鸢捧着湿帕子上前,她也劝慰道:“容雅姑姑说得对,驸马爷一定是被什么正事耽误了,所以,今儿才回来这般晚的。”   上官浅韵根本不担心展君魅去找女人,他担心的是展君魅出事了。他找女人,她还能一刀废了他解气呢!可要是他遇上了危险,一不小心没了,她可真是要哭都没眼泪了。   而此时被众人担忧的展大将军,正在陪着一位威严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喝茶。   唐昆今日请展君魅喝茶,不为别的事,只为与对方谈一笔生意。   而展君魅对于唐昆的条件,只是勾唇冷冷一笑:“你认为一个唐胭,能换一个凤女吗?”   唐昆望着对面的年轻人,眸光冷然傲气道:“一个唐胭不够,老夫还可以送你三妻四妾,男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的?唐氏出美人,只要你肯休了她,我可以送你无数的美人,你想要怎样的美人都行,包括漂亮的男子。”   展君魅手里把玩着那只茶杯,垂眸勾唇一笑,淡淡轻叹了声:“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儿女呢?你也会给吗?”   “我的儿女?”唐昆是记得他有不少漂亮的儿女,可他却不知对面的年轻人,他想要的是谁?   展君魅缓缓抬起头来,望着唐昆,启唇淡淡的吐出一个名字:“唐月,我要你拿你的嫡长子唐月来换,你换吗?”   “什么?你要月儿。”唐昆没想到展君魅会提出这样过分的条件。   展君魅将被他窝出裂纹的杯子,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勾唇冷笑道:“你也觉得这条件很过分吧?那你……”   “好,我答应你。”唐昆竟然只考虑那么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对方这个很过分的交换条件。   展君魅很是吃惊的看着唐昆,心想,这人还配为人吗?花镜月可是他的亲儿子,他竟然要把花镜月当交换条件送人,还是送给一个男人糟蹋?   房门忽然被推开,门口站着白衣出尘的花镜月,只不过,此时的他眼睛幽深的好似无底深渊,脸色苍白没一点血色,周身萦绕着冰寒的冷气,他如何也没想到,他父亲竟然为了迎回凤女稳固自己的地位,连他也能舍弃的出去?   唐昆在花镜月出现时,他还心底真的有丝心虚,可当看到花镜月眼底浮现的恨意时,他便也怒了。一拍桌子而起,负手严肃训斥道:“出来的这些年,真是把你给养野了。”   花镜月没有看他父亲一眼,只是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那般,一手扶着门框,望着已走到他面前的展君魅,苦笑道:“我好似没力气了,能带我回去吗?”   若是放到以前,展君魅一定会好好奚落花镜月,可这一回他只是走过去,半抱着花镜月,转头看着唐昆冷笑道:“龙儿于我而言,是无价之宝。可你的儿子于你而言,却如此廉价的可以做交易。花镜月这一辈子,最悲哀的事不是生来无一丝自由,而是有了你这个根本不配为人的父亲。”   “你……”唐昆气的脸色阴沉沉的,挥袖下令道:“将他们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花镜月本来还没心死透,这回因他父亲一句无情的格杀勿论,他真的彻底死心了。   白衣风华,夺魄刀出,瞬间鲜血溅飞,数条人命顷刻间变没了。   唐昆见花镜月还敢反抗,便怒骂了句:“孽子,还不速速交回夺魄刀。”   “夺魄刀是我的,谁想来夺取,便先要杀了我这个持令尊主。”花镜月在唐氏的身份地位,可不是唐昆给的,而是十大长老一同选出的。   唐昆自然知道,若想废了花镜月而今的身份地位,必须要得到十大长老的认同,否则,谁也休想从花镜月手里拿到夺魄刀。   那些唐氏人一看到花镜月挥出了夺魄刀,他们便不敢上前了,比较家主的命令不可违背,持令尊主更是不能冒犯啊!   展君魅冷笑看了已是气急败坏的唐昆一眼,便带着花镜月一起离开了。若不是花镜月先出手,他早让暗卫出来杀光所有人了,包括唐昆这个妄图让他拿龙儿做交易的人。   唐昆眼睁睁看着展君魅带走了他儿子,他心中很是气恼,可却也是无可奈何。   刚才他已经感觉到了,暗中的那群暗卫中,竟然还来了一位高手,不知是敌是友。   故而,他没敢让人再强行拦阻他们离去。   唐胭从隔壁里间走出来,对于展君魅的选择,她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男人深爱着上官浅韵,纵然失去一切,他也会至死都不会放开上官浅韵的。   唐昆转身看着唐胭,心情不好的骂了句:“废物!此次让你和九弟来长安,为的便是让你拿下展君魅此人。可你呢?哼!他别说对你有兴趣了,就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吧?”   唐胭勾唇冷冷一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大哥,冷嘲热讽道:“比起大哥你来,我还是好一点的。至少,我没被人骂不配为人。”   唐昆可不和唐胭废话,直接挥袖拍出一掌,拍得唐胭飞出摔落在地。   唐胭手捂胸口,嘴角流血,眼底满是怒恨,她怒唐昆太不拿他当人,恨自己太不中用,才会这般处处受限制,自己的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将军府   上官浅韵正在凤仪阁急的来回踱步,真不知道这人去哪里了,竟然连墨曲也不知晓他此次的行踪。   墨曲回来了,和展君魅一起扶着虚弱的花镜月回来的。   洛妃舞本是陪着上官浅韵的,此时一见花镜月这个样子,她便疾步跑了过去,代替了展君魅去搀扶住了花镜月,担忧的问:“到底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花镜月一见到洛妃舞,便抬手抱住了她,缓缓闭上双眼,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   “你到底是怎么了?阿月。”洛妃舞从不曾见花镜月这般虚弱过,在她的记忆里,花镜月是永远都高傲不服输的月公子。   可而今,花镜月却极其的脆弱,好似再也经受不住一丁点儿风吹雨打了。   展君魅走到上官浅韵身边,在他家好媳妇儿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了他全身后,他才开口一叹道:“有事的人是你的表哥,你哪个大舅舅绝对是冷血没人性的,他竟然为了迎回凤女巩固他的地位,连你表哥也能出卖。”   上官浅韵听他说了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唐昆定然要和他做交易,而交易的内容便是用花镜月,来换她这个凤女。   展君魅伸手搂住她的纤纤细腰,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勾唇笑说道:“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花镜月再也不需要去请示谁了。等三月桃花开的时候,咱们把小秀给风光大嫁出去,再帮着花镜月把蓝田郡主给娶进府里来,咱们就可以一家人热热闹闹过日子了。”   上官浅韵知道他从来都喜清静,什么一家人热热闹闹过日子,不过也是因为花镜月与洛妃舞都是她的亲人罢了。   展君魅忽然得了一个吻,他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眼睛都亮灿灿生辉,俯身低头望着她,温柔笑语道:“如果我变得温暖一点,能让龙儿你这般开心,那我会很甘愿的学着去改变,因为这是你喜欢看到的。”   上官浅韵感动的去抱住了他,他为她做了多少,其实她都心里清楚,她也愿意去改变,做他最好的妻子。   花镜月心里正难受呢,忽然又看到他们夫妻你侬我侬的,这下子对展君魅连半点感激都没有了。   洛妃舞被花镜月拉着离开,她回头望了那对夫妻一眼,面纱后的双眼含笑,其实她觉得他们夫妻这样挺好的,让人羡慕,也想这般和和睦睦甜甜蜜蜜一辈子。   墨曲可不愿意留在这里被虐,既然他家师弟找回来了,他也该去忙碌了。   毕竟,穆齐尔后日离开长安,他可还要收拾东西随对方一起赶赴匈奴去呢!   开采矿山,这可是个任重而道远的活儿啊!   也不知道他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了,持珠会不会变心了?   好烦恼,为什么他不能带持珠一起走呢?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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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露华接过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她真不该这时哭,今儿如此好日子,她该高兴的笑才对。   曹氏在一旁,忽然说道:“太后,大长公主今儿未来接驾,可是对您有些不敬啊!”   南露华闻言只是勾唇冷笑道:“她身为皇室唯一的一位嫡长公主,自然是傲气的。而哀家只不过是她的庶母,若放在民间的大户人家,哀家也不过是个妾室,哪怕自己的儿子当了家,也改不了哀家是妾的事实。她是家里的大小姐,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主子,如何能瞧得起哀家这半个主子的妾室呢?”   曹氏只是在一旁叹了声气,在这个皇室中,因先帝对唐皇后的爱,所有子女都成了庶出,唯独留下唐皇后之女这个嫡出公主,让她一枝独秀尊贵无比。   南露华虽然对此也恨过,可恨又有什么用?先帝都死了,她这满腹的恨意,又该对着谁去发泄?   曹氏在一旁劝慰道:“太后,您可不是民间的妾室,您是帝王的妃子,而今更是一国尊贵无比的皇太后,连长乐宫的长信殿,太皇太后不都许您入住了吗?要知道,玉京秋当太后的时候,可从不曾有机会入住长信殿呢!您比起她来,可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呢!”   “皇太后?”南露华也只有因为这个称呼,而心里多少好受些了。   至少太皇太后没为难她,让她做了个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不似玉京秋,一辈子享受着太后的富贵荣华,却一辈子都不曾被封为皇太后,死后也是被丢去了乱葬岗,连妃陵都没能入葬呢!   曹氏在一旁继续说道:“大长公主之前便用病陷害了玉京秋,太后,你可要防着她些,万不能与她独处,谨防她会用装病一招,陷您与皇上……”   南露华闻言眯眸,眼底满是精光的点了点头,她自然不会给上官浅韵败坏他们母子名誉的机会。   在抵达宫门口时,百官便驻足行礼恭送皇上与皇太后的大驾了。   那些个王爷和公主,在之后自然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琴瑟去了大将军府,在见到了形容憔悴的上官浅韵后,便离开大将军府,随后进了宫。   南露华进了宫,便带着媳妇孙儿一起去了永寿殿。   太皇太后端坐在阶陛上的棚足几案后,虽已是满头银发,可威严却丝毫不减。   南露华带着众人上前,提裙跪地,双手放在膝前,额头抵在手背上,行稽首大礼:“妾身拜见太皇太后,多年未能伺候在您老身边,是妾身不孝。”   温晴岚带着上官弈的妾室和孩子们,也是跪地低头叩头,齐声拜道:“拜见太皇太后,祝太皇太后长乐无极!”   太皇太后见南露华这般谦卑懂规矩,便也不打算为难她了,开口淡淡道:“都起身吧!”   “谢太皇太后!”南露华带着众人起身,而后吩咐曹氏将礼物奉上。   曹氏双手捧着一个红布盖着的东西上了阶陛,将东西交给了慈姑,微笑颔首,而后低头退后几步,转身下了阶陛,回到了南露华身旁侍候着。   慈姑捧着东西,弯膝跪在棚足几案旁,将东西放到桌上后,便掀开了那块红布,红布下是一个沉香木的雕花茶盘。   太皇太后伸手抚摸上哪沉香木的茶盘,抬眸看向下方的南露华,唇角微笑道:“你有心了。”   “能得您老人家的喜欢,便是这茶盘的福气了。”南露华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不会太谄媚讨好,也不会太虚假客套,淡淡的浅笑,让人瞧着很舒服。   太皇太后之前是想好好给南露华立规矩的,不过,南露华可比之前的玉京秋聪明多了,一回来便这般规规矩矩的敬着她老人家,让她老人家纵然想揪她的错,都难呢!   南露华带着众人,也只是在永寿殿喝了一杯茶,便在太皇太后说乏了后,便离开了。   出了永寿殿,南露华便让她们各自回自己的住处去了。而她,也坐着八掆舆去了长信殿。   长长的宫道,那样深深地无尽头,让她不由得想起年轻初入宫为家人子的时候……   那时的她,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与一起进宫的姐妹感叹着这宫墙多雄伟高筑,宫里的亭台楼阁多么的繁多精美,她们多如井底之蛙,瞧着什么都新鲜得不得了。   可而今再走这悠长的宫道,她心底却只觉得悲凉。   失去所有的天真无邪,换来这样一生孤寂无人怜,真的是好不值得呢!   温晴岚带着她的儿女,入住了椒房殿,一路上她虽然端着矜持高贵,可心里却是激动不已的。真是没有想到,她有一日竟然能入住椒房殿,做这令天下所有女子都仰望羡慕的皇后娘娘。   是的,在上官弈下了封南露华为皇太后的圣旨后,也同样封了温晴岚为皇后,上官弈的嫡长子上官溯也被封为了太子,嫡次女上官锦也已被封为卫国公主。   上官弈其余的妾室与儿女,也都按照规矩一一封赏。   两名良娣水氏与云氏也被封了婕妤,依旧是在温晴岚这个正室之下的侧妃。   她们儿女,自然也被封王封了公主。   其余三名孺人,也被封为了美人,她们只有其中一人孕有一位公主,也已给了封号。   细数上官弈的妻妾儿女,竟然妻子一位,妾室五人,加上红缨便是六位妾室。   儿女,嫡出的有两个,庶出的有七个,儿子四个,女儿五个,短短三年的时间,他这位皇帝陛下,竟然就生了九个孩子,可谓之身体真好。   如今上官弈不过十八岁,去已是七个女人的夫君,九个孩子的爹了,这样的身体棒能生,何愁皇室子嗣不绵延不断,犹如潮水奔流而至。   而在这一日,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却传来了噩耗。   江涵秋却中毒死了,死相很是恐怖,七窍流血,嘴唇黑紫,尸体已冰冷僵硬。   伺候江涵秋的宫人,将此事禀报到了永寿殿,可却被钱信拦了下来,让他们去长信殿找皇太后南露华处理此事。   宫人没办法,只能转而去了长信殿,找他们新来的皇太后处理此事了。   南露华是刚回到长信殿喝杯茶,说句粗鲁的话,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听到这样一件晦气的事。   曹氏在一旁说道:“太皇太后既然说她老了不想管事了,那太后您何不借此机会,将后宫大权握在手里呢?”   “不管事?”南露华勾唇冷笑道:“她是不管别人的闲事,一旦有事牵扯到了上官浅韵的身上,你看她出不出面去管。”   曹氏一想也是,便又笑着宽慰道:“大长公主再得宠,那也是个外嫁女,她一年到头能进宫多少次?太皇太后护着她便护着她,咱不去招惹她,她还能野蛮不讲理的来找咱们的事儿不成?”   南露华颔首轻笑道:“曹姑姑你说的对,上官浅韵对哀家而言,的确没有多少威胁。不过,上官珝……”   “上官珝现而今也不过是个没爪牙的老虎罢了,温顺的和家猫有什么区别?”曹氏在这无外人的殿内,自然是放开胆子的说道:“而今于皇上最大威胁的,便是太皇太后养在身边的那位山都王了。太后,你现在该对付的,该是这个还没长大成人小老虎才对。毕竟……养虎为患啊!可不能因老虎小,便这样养着玩儿啊!虎终究是虎,长大了可都是会吃人的。”   南露华的确忽略了上官翎,这孩子虽然小,可也是只虎,长大了也会生獠牙吃人的。   而上官珝……她过些日子,也该派人去瞧瞧他们夫妻了。只要他们此生再无子嗣,她便饶了他们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江涵秋死了,死于中毒。江家是没管活人过,可人死了,他们却需要上官弈给他们一个交代。   江家的女儿,岂能死的这般不明不白?   而南露华很快找人查清楚,原来是乔美人对江涵秋下的毒。   上官弈知晓后,便下令刺死乔美人,哪怕这个女人在床上再会伺候他,他也不会留她这样一个没脑子的女人在身边。   乔美人没想到上官弈这般的无情,她与他何止是一夜夫妻,就算没有什么恩情在,也总有那么一点鱼水之欢之情吧?   乔美人被刺死前,红缨倒是去看她了。   乔美人一见到红缨,便扑过去咒骂对方:“你这个狐媚子,都是你害的,否则他怎会对我如此无情!”   宫人拉住发疯的乔美人,任她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四五个宦者的拉扯。   红缨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等这冷宫里只有她们二人后,她才举步走过去,望着狼狈不堪的乔美人,冷笑道:“你的心里很明白,哪怕是没有江涵秋之死的事,你也活不了多久。他,而今身为帝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这样的,姿色不算多好,身子是不错,可让他一而再宠幸你的理由,却是你是上官羽的女人。他每每将你按在身下蹂躏时,他总觉得出一口恶气。故而,他从不曾怜惜过你,你的身子也早已被他糟蹋坏了,你自己也很清楚,所以才会下毒害死江涵秋的,不是吗?”   乔美人哭着跌坐在地上,上官弈的确不曾怜惜过她一回,她不过只是上官弈宣泄一口恶气的工具罢了。   红缨之所以说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乔美人死得明白,而是说给暗中的人听的。   希望那些手里还有点人脉的人,不要因为心底的不甘心,而做出徒劳无功,反而会白白丢了性命的事了吧。   江涵秋死了!   乔美人死了!   上官羽留下的那些妃子,依旧没有因为这二人的死而醒悟,一个个的还在妄图找出路。   只因,她们不想年纪轻轻的便老死在宫中。   三日后,江涵秋被秘密安葬,没有谁会在乎她的死,在外面百姓的心里,也早已不记得她这位江皇后了。   而在长安城外,却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对着上官浅韵盈盈一拜的人,却是早已发了丧的江涵秋,她温婉浅笑道:“多谢皇姐成全,七珍这一辈子,都会记得你是我的姐姐。姐姐,姐夫,后会有期!”   “保重!”上官浅韵微笑送江涵秋上了马车,这一别,说是后会有期,却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缘再见了。   弄筝弯膝行了一礼,也随之上了马车,再多的感恩之话,都不足以表达她对上官浅韵的感激之情。   她只能在余生向上苍祈祷,请上苍保护这位小公主,让她一生幸福快乐,安康常建。   马车缓缓行驶离去,自此后,世上再无皇后江涵秋,有得只是民女齐珍罢了。   上官浅韵在送走江涵秋后,便与展君魅一同骑马回去了。   路上,展君魅问她道:“你为何会帮江涵秋这么多?”   “因为曾经的我,也如她这般孤立无援过,那种只能等死的滋味,让我生生世世都铭刻于心。”上官浅韵回忆前世,她当初要是能遇上一个肯拉她一把的人,她又怎会变成今世这般心机深沉的她?   展君魅将她紧抱在怀里,对她说:“以后,我来陪着你,永远不会让你孤立无援。”   “嗯!”上官浅韵头靠在他胸膛上,望着那蔚蓝的天空,上面的白云看真好看,她伸手想去触摸,却如何也碰不到,指缝洒下的光,照在她脸上,她嘴角微微扬起,缓缓闭上眼眸,轻叹一声:“子缘,你说我们该要个孩子了,可为何我们还是没有呢?”   展君魅闻言脸色一变,唇凑到她耳边,便是咬牙切齿道:“你是真的想骑马马吗?”   上官浅韵仰头懒懒的晒着太阳,皱眉嘟嘴说了句:“不想,会断的。”   展君魅脸色已黑沉,握着缰绳的手都发出了咯吱声,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白嫩的脖子,真想一口咬下去,让她长长心眼儿,知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色胚子,男人的身体,果然比人诚实。”上官浅韵虽然还是那样慵懒眯眸晒太阳,可嘟嘴说出的话,配上她脸颊上一抹羞红之色,足以说明她背后的男人动情了。   展君魅阴沉着脸色,咬牙切齿在她耳边说:“你近日来一直在撩拨我,撩完又冷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上官浅韵闭着眼睛皱眉道:“因为你总不能让我有喜,我想,可能是我们同房太频繁了。故而……你继续来来回回的憋着,等时候到了,我一定撩拨完你,绝对负起责任,一切都是为了要孩子,你暂先委屈一些时日吧。”   展君魅忽然不想要孩子了,如今没孩子,就让他委屈,以后有了孩子,他在她心里还有什么地位?   上官浅韵眯着眼睛,忽然又说道:“对了,南露华来长安了,穆齐尔也好滚回他的匈奴去了。火寻恨也闯过了天关,伤势估计也养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把小秀嫁出去,计划计划如何将皇祖母弄出宫来,然后……”   “咸阳那边有点乱,先办好小秀的事,再去会会你哪位大舅舅,之后的事……到时再说吧!”展君魅愁眉紧锁,咸阳是唐氏的根据地,一旦他们去了哪里,难保不会被唐氏请去喝茶。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变卦了。   展君魅抱着她,亲了她脸颊下,说道:“穆齐尔那边有墨曲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宫里在出了江涵秋的事后,至少会平静一段日子,你我也不用为宫里烦心。接下来,最麻烦的是唐氏,你那个不是人的大舅舅,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罢休,他一定还有后招。”   上官浅韵此时对这些没兴趣,她只想被他抱着骑马散步,懒懒的晒晒太阳而已。   展君魅低头瞧着她慵懒的小模样,嘴角扬起的惬意微笑,让他也不忍心再说扫兴的话来烦她了。   而当他们回到长安城后,持珠便在城门口等他们。他们问清楚发生什么事后,便骑马赶回将军府。   上官翠画此时是披头散发的在将军府外撒娇,引来不少人围在将军府门口看热闹。   洛妃舞站在将军府台阶上,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唯有一双眸子淡冷的看着她母亲撒泼。   上官翠画见她闹了这么久,洛妃舞都毫无一丝动容,她不由得怒指洛妃舞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总赖在人家将军府不走成何体统?跟我回去,过几日便要选秀了,凭你的姿容才情,进宫后也定然能做个夫人的。乖,随母亲回去,皇上年轻英武的,你能当他的妃子,那可是你洛家祖上积德的。”   “洛家祖上,与我有关系吗?”洛妃舞终于出声了,她举步一步步的走下台阶,来到将军府外的大道上,望着她母亲,眸光淡冷道:“母亲你似乎忘了,我是安君的女儿,并不是你与洛驸马生的女儿。”   她是和所有兄弟姐妹一样,都冠以洛驸马的姓氏,可他们中,却几乎都是他们的母亲,与无名无分的面首生的儿女。   上官翠画没想到洛妃舞这样不给她脸,当着众人的面,便揭露她不检点的私生活。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引得众人回头望去。   展君魅翻身下了马,伸手抱下了上官浅韵,夫妻二人便携手到了将军府门口的大道上。   洛妃舞一见上官浅韵回来了,她便更觉的脸臊红,住在人家里这么久不说,还给人家屡次惹来这样麻烦。   上官浅韵到来,便看到她这位形容越发憔悴的大皇姑,皱眉看着她说道:“我上次不是让表姐回去劝你了吗?你怎么还在服食那种东西,你不想要命了吗?”   上官翠画被上官浅韵训斥的脸都臊红了,她可是长辈,她上官浅韵怎敢这样训她?   上官浅韵见上官翠画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也懒得理她,转身看着洛妃舞问道:“表哥呢?”   “出去见九爷了。”洛妃舞此时的眸光,温和了不少。   上官浅韵也觉得花镜月是没在府里的,否则他哪个护短的人,怎么可能让洛妃舞一个人面对上官翠画这个疯婆子。   上官翠画虽然有些惧怕上官浅韵,可还是壮着胆子,端起皇姑的架子,咳了声道:“凝香,我可是来接你表姐回家的,你就算再和你表姐投缘,也不能让她一直住在将军府……不让她回家吧?”   洛妃舞皱了下眉头,低声对上官浅韵说:“她想让我去选秀。”   上官浅韵听洛妃舞说的,她对上官翠画更是没了好脸色,转身便是淡冷道:“大皇姑,虽说表姐是您的女儿,可既然您为她请封了郡主,那她便是宗室女子,要嫁谁都不是您能再自作主张的了。”   上官翠画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此时知道了归知道,可她还是端架子直视对方道:“皇上选秀在即,我只是让舞儿去参加选秀,又没有让她随随便便嫁给什么人。”   上官浅韵已经给了上官翠画台阶下,可她既然不领情,她也就无需给她留脸了。逼近她两步,望着她寒声道:“大皇姑,你难道不知道,皇祖母已经给表姐指婚了吗?你如今逼着表姐去选秀,是想自己不孝,还是要给皇上扣上一项夺人妻的恶名?”   “什么?母后给舞儿指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上官翠画极力想要推翻上官浅韵的话,毕竟,她一点都不想背上一个欺君的罪名。   “大皇姑,你除了记得你府里的那些个男人外,其他的事,你还有什么是能记在心上的?”上官浅韵这回说话很难听,一点都没给上官翠画留脸面,一而再的来她家闹事,真当她会一直尊老惯着她吗?   上官翠画听到周围人的闷笑声,她又些恼羞成怒道:“上官浅韵,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皇姑,你见面不向我行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如此长幼不分的羞辱于我,我……我要拉你去皇上面前评理去,就没有你这样强留别人女儿的,你这是……”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翠画的眼神很冷,不耐烦的开口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可我却是他的长姐,就算到了他面前,你认为,他会为了你,而训斥我这个长姐吗?”   上官翠画想到上官弈登基后,一直给上官浅韵的封赏不少,加之展君魅的存在,上官弈更不会去惹他这位皇姐不快了。   所以,她去面圣的结果,一定是自己再被羞辱的挨一顿臭骂。   上官浅韵示意持珠赶走那些看热闹的人,她又不是耍猴的,需要这些人来围观吗?   上官翠画见上官浅韵这里说不通了,便又转头看向洛妃舞说道:“舞儿,母后也是为你好,当帝王的妃子,怎也比嫁个普通人要好吧?”   洛妃舞伤心的看了她母亲一眼,便转身回了将军府,她母亲已经走火入魔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出卖她,去换取好处。   持珠伸手拦住了上官翠画,面无表情的她眸光很冷,如果上官翠画敢对她撒泼,她绝对会一剑砍了她。   上官翠画自然是不敢和持珠杠上的,毕竟她可是见过持珠杀人的。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进了将军府,她便也不想和上官翠画在此纠缠了。   展君魅跟着进去前,这样吩咐道:“谁敢在将军府外撒野,只管打杀了,出了事,本将军顶着。”   “是!”严谨拱手领命,送走了他们几个主子后,他才一挥手,招来无数将军府护卫,排列开来,站在将军府外,光那肃杀之气,就能吓退所有妄想靠近的人。   上官翠画自认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不还她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让人将她打杀了?   上官浅韵带着洛妃舞回到了凤仪阁,二人要说说悄悄话,展君魅自然不好留下来了。   等展君魅走了,上官浅韵便说道:“表哥是和大舅舅哪里闹崩了,而今你和大皇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求皇祖母为你和表哥赐婚,这样一来,谁也不能说什么了。”   洛妃舞也想嫁给花镜月,可花镜月到底是怎么想,她还不知道。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皱眉,她便凑过去小声问:“表哥不是已和你有夫妻之实了吗?怎么,他还木头的没和你说成亲的事吗?”   洛妃舞的面纱后的脸羞红了,眼神羞涩的看着上官浅韵,不知道她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问出口这样男女间*之事的。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羞涩的望着她,她也忍不住红了脸说道:“我以为天下男人都一样的,所以……”   洛妃舞红着脸,低头小声的说:“阿月没有展将军……毕竟你家那位是带兵打过仗的将军,肯定会比阿月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爷,强……强一些的。”   上官浅韵没想到洛妃舞这样的女子,竟然会和她讨论这种男人强不强悍的事。   洛妃舞似乎因为这房门紧闭,加之又只有她们二人,她便红着脸抬头看着她,羞涩的问:“你……你们第一次疼吗?”   “疼?”上官浅韵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我与子缘初次的时候,觉得……很好。”   洛妃舞听上官浅韵说她没疼过,她便皱眉觉得委屈道:“阿月初次很笨拙,我……我和他都难受。”   上官浅韵听洛妃舞这样说,忽然间,她很感激墨曲的药和小画本,如果不是墨曲送了那些东西,她还不知道会不会被展君魅那莽夫弄疼死呢。   洛妃舞见上官浅韵起身去翻箱倒柜,她便皱眉问了句:“你在找什么?”   上官浅韵找到了一方白娟,宽长条的,上面绘画着各色的美人。还有一盒药膏,她似乎早用不着了,因为展君魅早坏到不需要这些药膏,也不会弄疼她了。   洛妃舞见她走来,递给了她一块长白娟,她打开低头一瞧,脸羞红的都能滴血了。   上官浅韵将那盒药膏也塞到了洛妃舞的手里,凑过去小声对她说:“把东西给表哥,你们在那样的时候,你就不会痛苦难受了。”   洛妃舞眼角都羞红的看着她,声如蚊蝇的问:“你和展将军……那样的时候,竟然也用到这些东西了?”   上官浅韵本来是还好的,可见洛妃舞脸红成这样,她要是不脸红,好似有点不太好,会显得她脸皮很厚的。   而回来后,就被展君魅拉上屋顶的花镜月,此时脸色是忽红忽黑,红是因为他表妹那些经验之谈羞的,黑是因为展君魅这个坏东西,他都教了他表妹什么?   感情,他在床笫之欢上,是花样百出的折腾他表妹啊?   展君魅倒是真没想到他家媳妇儿,竟然会和洛妃舞说这些,不过,他媳妇儿夸他本事,他还是很高兴的。   花镜月真是受够展君魅这个色狼了,他转头便要起身,可是展君魅却拉住了他,让他继续听。   房间里,洛妃舞拿着那漂亮的盒子,不解的问:“这个不会……是用来吃的吧?”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问题,她是真心脸红不好意思细解释了。只羞红脸咳了声,低声道:“你把这个给表哥,他知道这东西是怎么用的,你放心吧!”   “哦。”洛妃舞是真好奇这盒子里的药膏,到底是吃的,还是抹在身上的?不过真的好香,瞧着可是没用过的。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打开盒子去轻嗅那药膏,她真的忍不住好想咳嗽,不过她忍住了,脸红着说道:“子缘在墨曲哪里弄来了两盒,这一盒没动过,你拿回去后,晚上……让表哥带你去青松院,哪里安静。”   洛妃舞的脸又红了,这个凝香怎么比她还着急?再说了,她与花镜月可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要是一不小心有身孕了,那到时候可该怎么办?   上官浅韵不会想到,洛妃舞竟然想的那么远了。   展君魅在屋顶是,伸手轻拍了花镜月的肩头,鼓励花镜月好好努力。   花镜月转头瞪了展君魅一眼,便起身跳了下去,落地后便喊了声:“表妹,舞儿在你这处吗?”   上官浅韵一听到花镜月的声音,便忙慌帮洛妃舞将东西藏在袖子里,一切收拾妥当后,她应了声:“表姐在呢,表哥你进来吧!”   花镜月走过去,推开了房门,走进去后,就看到她们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展君魅自后走了进来,他倒是一点都没有别扭,走过去落座后,便习惯的抬手揽住了上官浅韵的肩,低头温柔笑问她道:“今儿午膳你想吃什么?新来的厨子手艺很不错,要不然尝尝他做的菜肴?”   上官浅韵伸手捏住他的脸颊,笑着凑近他说道:“子缘,你这一年养尊处优的,可珠圆玉润了不少呢!再吃下去,你可就要成那土财主了。”   “胖了吗?”展君魅摸着自己的脸,挑眉瞧着她说道:“之前说我干瘦骨头硬,如今又嫌弃我珠圆玉润了?那龙儿你来说说,我该如何模样,才让你满意?”   上官浅韵怕他又要胡来,便收回了手,亲了他脸颊下,笑说道:“这样就挺好的,至少有点肉了,软软滑滑的,摸着很好。”   展君魅任由她小手捏着他的脸,而他则转头对花镜月说道:“今儿你们也留下来吃饭吧!瞧着表哥可有点气血不足的样子,也该大补大补了。”   花镜月眯眸冷瞧着展君魅那张明媚的笑脸,他真想给他一巴掌,这事有什么好得意的?是个男人都能化身为狼,他不过是怜惜洛妃舞,才自那次之后,再没有碰过她的。   谁像他展君魅,如狼似虎,夜夜折腾他表妹,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真是个十足的莽夫。   展君魅只是笑而不语,他且等着花镜月褪去君子风度,变成一头会吃了洛妃舞的色狼。   午膳的时候,上官浅韵倒是一直给洛妃舞夹着菜,一点都没去理会那两个用眼神厮杀的男人。   飞鸢在一旁心里很忐忑,容雅可说过这汤很大补的,这样一碗一碗的给月公子盛了喝,真的不会出事吗?   展君魅早就交代了飞鸢,一旁老老实实的给花镜月添汤,什么都不要担心多嘴。   容雅在上官浅韵身边伺候着,瞧着花镜月可喝了三碗汤了,这样下去,再加上晚上那个刺激药膳,月公子就算没事,蓝田郡主也会被折腾的好几日下不了床吧?   花镜月自己对毒药很了解,展君魅这碗汤没问题,味道还不错,所以他就多喝了几碗。   而用了晚膳后,展君魅便和花镜月对弈起来,你来我往,黑白棋子纵横在棋盘之上,厮杀出狂风血雨。   上官浅韵想亲手给展君魅绣条汗巾,便请教了洛妃舞下。   洛妃舞的针黹女工还是不错的,而上官浅韵也聪明的一点就通,她教的也很轻松。   等晚膳时,展君魅说吃清淡些,所以,这一桌子几乎全是素菜,不过厨子手艺好,素菜也美味。   用罢晚膳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而当听飞鸢说,花镜月去了采薇后,展君魅便拉着上官浅韵出门了。   而花镜月进了采薇没多久,便顿感身子不适,看着洛妃舞的眼神都好似在燃火。而当他看向那袅袅白烟升腾的香炉时,便什么都明白了,展君魅竟然给他下了三道毒,混合在一起才会毒发,真是卑鄙无耻啊。   洛妃舞刚要上前去关系的问花镜月是怎么了,人便对方拦腰搂住,而后……她就被人带着飞出了窗户。   展君魅在后带着上官浅韵,悄悄地追了上去。   上官浅韵到现在都没明白展君魅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带她跟着花镜月和洛妃舞?还有,他到底对花镜月下了什么药,怎么花镜月会变的那样狂躁?   ------题外话------   每晚八点准时更新,看文的亲可以这个点来哦,群抱么么哒,你们的支持,是偶万更最大的动力↖(^w^)↗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坑舅   花镜月真的带着洛妃舞,来到了青松院,进了房间后,便冲到了床榻边,二人倒在床铺上后……   洛妃舞一见花镜月要撕她衣裳,她便去抬手阻止,袖中的白娟和盒子掉了出来,摊开在了床铺上。   花镜月一瞧见那白娟上栩栩如生画工精细的小人后,眼睛便充血的红了,原来男女之欢,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姿势。   展君魅带着上官浅韵躲在外面,听到了洛妃舞羞涩阻止声,似乎还带着几分惊恐?   花镜月的神智已快被欲火淹没了,太难受了,他事后一定要去杀了展君魅那个混蛋。   洛妃舞被压制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她的反抗于花镜月而言,犹如在挠痒痒,没有任何攻击力。   花镜月伸手撕开了洛妃舞的衣裳,俯身低头去吻上她的脖颈,手下的动作很粗暴,那还有一丝君子风度怜惜美人之心。   洛妃舞不知道花镜月是怎么了,可她也意识到花镜月是被展君魅害了,就不知道展君魅给花镜月下了什么药?竟然让花镜月变得如此狂躁。   花镜月在撕去她所有的遮蔽衣物后,便伸手拿过床铺上的银盒子……   上官浅韵以往真没瞧出来,他展君魅竟然还是个会听墙根儿的人。   展君魅听完了墙根儿后,带上官浅韵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等走在半道上,展君魅便说了句:“你表哥就是个禽兽。”   上官浅韵微眯眸看向他侧脸,难道,他就是来看看花镜月如何禽兽的?   展君魅牵着她的手,月下漫步,一切都那么静谧美好,除了春寒夜有点冷。   上官浅韵抬头望了望天上清冷的月光,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觉得有点冷,往他身边靠近一点道:“子缘,你不觉得有点冷吗?”   “嗯?”展君魅是真没觉得多冷,当听她说冷,他便抬手搂她入怀里,握住她的一只手呵气道:“既然冷……那我们就回去吧。”   “嗯。”上官浅韵是真觉得冷,而且她也困了。   展君魅抱起了她,没有来个月夜飞仙,而是缓步慢行,温声柔语:“龙儿,你若困了,便睡吧。”   “嗯,我还不困,我想陪着你。”上官浅韵知道一个人静悄悄的走夜路,会多么的孤寂,所以她要陪着他。   展君魅月下的容颜变得柔和,唇角含一抹笑意:“都磨蹭人了,竟然还说不困?”   上官浅韵不懂他这话的意思,抬头看着他茫然的问:“为什么说我这样就是困了?”   展君魅目视前方,嘴角含笑道:“你每次犯困,都会搂着我的脖子磨蹭,最后靠着我的肩睡,一睡着就会……”   上官浅韵已经头靠在他怀里睡着了,睡着的她嘴里还如梦呓般呢喃一声:“子缘……”   展君魅脚步一顿,低头瞧着睡着的她,微微轻叹一声:“每次你睡着后,嘴里都会如梦呓般唤我一声,为了这一声,我愿意永永远远守护你睡着,永永远远。”   上官浅韵睡的很熟,鼻尖萦绕着一缕淡淡的松竹清香,这是能让她摆脱梦呓的奇药。   墨曲骤然现身,速度快如疾风,来到展君魅前方,脸上没有一丝往昔的风流笑意,严肃到不苟言笑,举步上前,沉声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自己躲避那些人的寻找。切记,不可以与他们正面为敌,师父说过,我们那怕花二十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创建出与他们抗衡的势力。”   展君魅一丝一毫都不关心墨曲这些语重心长的交代,他只是低头望着怀里沉睡的女子,声音冰寒的道:“我说过,不许再对她下毒,那怕只是迷香,也不行。”   墨曲苦笑轻叹一声道:“君魅,你为了她,已经冒险留在长安了,我不可能再冒险泄露你的底细。否则,你和她都会万劫不复的。”   展君魅当然知道,一旦他被那群人找到,他变要与她分开了。   然,正因为知道,他才会倾尽所有的阻止那些人的追踪,只希望再多几年的时间,好让他能带她离开。   墨曲知道他再劝也无意义,便索性不劝了,只说两句:“你自己保重,活着才能守护好她。”   “师兄保重,早去早回。”展君魅站在原地,目送墨曲的背影离开,怀里抱着他用生命在等待的女子。   墨曲离去的速度更快,这样的他,别说胜过持珠了,就连与展君魅交手,也不一定会占了下风。   展君魅是唯一一个知道墨曲真正势力的人,他也知道,墨曲不止是奉师命保护他,更是拿他当了至亲之人。   墨曲临走之前,还去看了持珠,只不过距离很远,守在凤仪阁的持珠没有发现他罢了。   这一走,长一年半载,短也要三四个月,不知道持珠这样正是情窦初开年纪的小姑娘,会不会在他离开后,心仪了其他男子?   持珠虽然没发现墨曲,可她却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当凭感觉去看向那处去,却只看到一抹离去的背影。   墨曲,他是要离开了?   飞鸢收拾完一切,放下袖子走来,见持珠望着夜空发呆,她便走过去问道:“瞧什么呢?赏月?”   持珠望着夜空,淡淡说一句:“墨曲走了。”   “墨曲走了?”飞鸢也转头看向那漆黑夜空下的房屋,忽而了然一笑:“他走了,你是舍不得了?”   “没有。”持珠说完这句话,便提剑转身走开了。   飞鸢望着持珠离去的背影,抬手掩嘴一笑,持珠竟然也学会这般别扭了。   五日后,穆齐尔带着使团离开长安,回匈奴去。   柳亭带着一些官员,前去送行,并转达了新皇对于匈奴友好之意。   穆齐尔仰头饮尽这杯送行酒,望着大开的城门,他忽而一叹道:“展将军没有前来送本汗一程,本汗真是甚为遗憾啊!”   穆齐尔一声叹息刚落音,众人便听到了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展君魅一袭玄袍策马而来,抵达城门外后,便单手一勒缰绳,翻身英姿飒爽的下马,阔步走向穆齐尔,随手丢给了穆齐尔一个酒囊,面无表情的淡冷道:“今日我来送你离开,他日你若敢不守诺言铁骑踏入中原境内半步,我定然亲自取你项上人头,挥军塞外,灭你匈奴。”   穆齐尔拔开酒塞,仰头喝了口酒水,对于展君魅的话,他只是眯眸勾唇一笑:“展君魅,如果真有那一日,本汗愿意死在你的手里。人这一生,能死在强敌的手里,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展君魅眸光冷然的望着穆齐尔,启唇淡冷道:“希望不要有那一日,穆齐尔。”   穆齐尔闻言挑眉一笑道:“展大将军,这你话说的,可是舍不得本汗死?”   “穆齐尔,你依旧爱这般自作多情。”展君魅面无表情的看了穆齐尔一眼,转身便走到黑旋风旁边,翻身上马,手握缰绳,调转马头回城,只留下嫌恶的话:“我不喜欢打仗,穆齐尔,别让我沾染你血,我怕脏。”   穆齐尔对于这个洁癖严重的展大将军,他在后爽朗笑道:“展君魅,你的病该好好治治了,一个大男人如此爱干净,可真是娘气极了,有损你展大将军的英武啊!”   “不劳费心,好走不送。”展君魅已策马离去,留下带着凛冽寒风的一句嫌恶之言。   穆齐尔原地又是一番爽朗大笑,转头看向柳亭时,他这样说道:“中原的男子,就该如柳丞相您这般的君子如玉才对。而展君魅哪个怪人,也只有哪位脾气阴晴不定的小公主能受得了他了。柳丞相,后会有期,有空来草原,本汗请你大醉三日,记得多给展君魅添些堵,可别让他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柳亭这文弱书生,被穆齐尔这个没轻没重的粗鲁汉子,拍的他肩膀都疼了。可他表面却还是面不改色,温然淡笑道:“单于一路保重,欢迎贵国再派使团来与我国彼此交流。”   穆齐尔望着温文尔雅的柳亭,他又是望着城门一声叹息:“中原好男儿如此之多,为何哪位美丽的长公主殿下,就偏放着柳丞相你这般温润如玉的公子不要,却去嫁给展君魅哪个妖颜祸水的怪人呢?”   柳亭被穆齐尔这直爽的话说的,真是面有尴尬之色了,他拱手笑言道:“穆齐尔单于,您该上路了。否则,在天黑之前,你们的使团,便抵达不了咸阳之后的城镇了。”   穆齐尔瞧那日头真偏南了,便拱手告辞道:“柳丞相,后会有期!”   “单于一路保重,后会有期!”柳亭拱手温然一笑,君子如玉,温润不灼。   穆齐尔还是很欣赏柳亭,可惜柳家世代忠于程天国,根本不是金钱权势能收买的。   柳亭目送走了匈奴的使团后,便暗松了口气,这位穆齐尔单于真是阴险,竟然临行之前,还试图挑拨他与展君魅,让他们彼此心里好生点芥蒂。   不过,有那么一瞬,他还真动心了,差点因此上了穆齐尔的当。   唉!上官浅韵始终是展君魅的妻子,他纵然心中倾慕于她,也断不会因此去坏她名声,更不会做出那等夺人妻之事。   不过,给展君魅添些堵这件事,他却可以考虑偶尔做下。   城门口的官员,一个个眼神都变得很奇怪,因为他们的柳大丞相,似乎心情变得很好,负手离开的背影,都瞧着风流潇洒了不少呢!   可这位柳大丞相为何这般心情良好?难道只是因为送走了穆齐尔这尊瘟神?   展君魅骑马回到了将军府,便听严谨说,上官浅韵带着洛妃舞进宫去了。   上官浅韵带着洛妃舞便直接去了永寿殿,可今儿她来巧了,竟然所有人都在。   上官翎一瞧见他皇姐来了,他便离开太皇太后身边,跑着下了阶陛,笑容明朗的唤了声:“皇姐,你可算来了,好些日子没瞧见你了,我和皇祖母可都想你了。”   上官浅韵望着面前已比她高的上官翎,下上打量着他,笑言道:“多日不见,十七,你可长高了不少,定然又当馋嘴猫偷入厨房夜觅食了吧?”   上官翎被说的耳朵一红,便抬手摸着鼻子嘀咕道:“皇姐,你怎么就不说你不长了呢?”   上官浅韵一听他这嘀咕的话,便要抬手去揪他耳朵,真是个越大越可恶的臭小子。   上官翎早防备他皇姐这一招呢,他往后连退开数步,伸手摇摆着道:“皇姐,咱们可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能把这一招用在我身上,我这耳朵,可是留给你未来弟妹的,你揪坏了,到时候可赔不起。”   上官浅韵被他逗笑了道:“你这臭小子才多大?就开始想媳妇儿了?”   上官翎耳朵又是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说道:“皇姐,其实,如果皇祖母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娶个小王妃了。”   上官浅韵瞧着他那小样儿,可真是气不得笑不得道:“你可才十一岁,就想着娶媳妇儿了?这都谁教你的?”   上官翎自然不敢说他是自学成才的,因为怕被他皇姐抓住揍一顿。   太皇太后瞧着他们姐弟闹了一通,便摆手笑说道:“都别闹了,龙儿,去见过你南姨,你这一病,可还未来向她请过安呢!”   “是,皇祖母。”上官浅韵笑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后,便举步走过去,对着南露华行了揖礼道:“多年不见南姨,南姨风采依旧呢!”   “唉!说什么风采依旧?皇上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父皇了,哀家啊,早老了。”南露华笑说着,便起身去握着她的手,塞给了她一个绣着石榴花的锦袋,瞧着她感慨良多道:“凝香,你长得可真像唐姐姐,这般姣好的容貌,真似个误落人间的小仙女呢!”   “南姨过奖了,可要让我不好意思了。”上官浅韵垂眸而笑,倒是真显出几分羞涩来。   太皇太后瞧着南露华倒是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就是不知以后,她是否还能与龙儿表面这般和平相处。   上官弈一直在一旁瞧着,他皇姐待上官翎可真是亲热,而对他……冷淡漠视如初啊!   温晴岚见上官浅韵望向她,她便起身温婉笑唤了声:“皇姐!”   “嗯!”上官浅韵还礼颔首浅笑,早听闻这位温皇后性子温婉,是书香门第家的大小姐,今儿一瞧,果然是温婉大方书香气颇浓。   水氏与云氏也起身,在席位上垂眸行了一礼:“见过大长公主!”   红缨和那三位美人,也起身行礼道:“见过大长公主!”   “嗯!”上官浅韵淡淡应一声,便将目光放在了那几个孩子身上。   温晴岚见上官浅韵望着孩子笑,她便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轻声对他们说:“去你们大皇姑面前,让你们大皇姑好好瞧瞧你们,去吧!”   上官溯牵着妹妹的小手,向着他们哪位美丽的大皇姑跟前走去。   上官浅韵是真喜欢孩子,她走过去,在他们兄妹二人面前蹲下身,伸手抚摸着他们脸颊,粉团似得,真是可爱。   上官溯小大人拱手作揖道:“溯儿见过大皇姑,这是妹妹锦儿。”   上官锦也不过才一岁半,路都还走不稳,说话更是口齿不清,嘀嘀咕咕的小嘴巴不停,一点不怕人,说着大人完全听不懂的话。   上官浅韵倒是很认真的听小丫头嘴里吐泡的嘀嘀咕咕,她真的一句都没听懂,皱着眉头,解下腰间的玉佩,塞到这小丫头的小胖手里,摸着她的小脑袋笑说道:“皇姑真听不懂锦儿在说什么,不过,等锦儿长到如溯儿一般大的时候,皇姑就一定能听懂锦儿在说什么了。”   上官锦可听不懂她大皇姑说的话,她就是很喜欢花花的玉佩,一双小胖手抱着玉佩,就笑着颠颠的跑回了她母后身边。   温晴岚将孩子抱在怀里,对于嘀嘀咕咕爱说爱笑的女儿,她点着头温柔的说:“大皇姑送给锦儿的玉佩真漂亮,等锦儿长大了,配漂亮衣裳好不好?”   上官浅韵此时在和上官溯大眼瞪小眼,她身上就带了一块玉佩,而上官溯就算再瞧着懂规矩,可始终也是个喜欢长辈礼物的孩子。   上官溯是在等着他大皇姑的礼物,因为妹妹都有了,可他却还没有。   上官浅韵没办法了,只能许诺他道:“明日,我让持珠给你送匹小马驹来,行吗?”   虽然没有如妹妹一样当场得到礼物,不过有了他大皇姑许诺的小马驹,上官溯还是很开心的作揖一礼:“多谢大皇姑!”   上官浅韵算是看出来了,她要是不给这小子礼物,这小子就不给她行这一礼了,是吧?   上官溯被他大皇姑看的心虚,他一脸无辜的眨着眼睛,直到他父皇喊他,他才暗松口气,转身向着他父皇跟前走去。   水氏和云氏见皇后的一双儿女,都得了这位长公主的见面礼,她们自然也一个个将孩子推了出去。   上官浅韵很快被一群孩子围住,一个个的嘴甜的喊着她大皇姑,她觉得自己即将被一群小妖精给生吞了。   外面有宫人来报:“禀太皇太后,大驸马来了。”   太皇太后点头应了声道:“请!”   “喏!”宫人应声退下。   展君魅很快就进了大殿,身后还跟着手捧礼物的容雅和飞鸢。阔步上前,对太皇太后拱手作揖一礼:“见过皇祖母!”   “免礼!”太皇太后一瞧展君魅到来,她老人家便放心了。   展君魅直起腰后,便吩咐道:“将礼物分给皇子公主。”   “是!”容雅和飞鸢走过去,双膝跪在地上,单手打开雕花木盒,从里面取出许多的玉佩,每一块玉佩都是雕工精美玉质上等。   孩子们哪懂那么多,得了漂亮的玉佩,便笑着跑回了自己的母亲身边。   连苏美人怀里抱得几个月大的奶娃娃,都得了一块精美的紫玉佩。   容雅去递给上官锦玉佩时,小丫头还真不知客气的,伸手抓住就拿给她母后看。   可当递给上官溯玉佩时,他却摇头道:“我不要玉佩,我等着大皇姑给我送小马驹。”   男孩子,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些金玉之物,他们更喜欢弓箭骏马之类的。   展君魅将她刚扶起来,就听到上官溯说什么小马驹,他看着她问:“你答应送小马驹了?”   上官浅韵点了下头,她当时没有礼物可赠了,只能许诺给上官溯一份礼物了。   展君魅对此只是点点头,望着上官溯说道:“太子殿下放心,玉佩你收着,你皇姑许诺你的小马驹,明日我也会让人送进宫来。”   上官溯得了承诺,他才伸手接过容雅给的玉佩,微笑谢道:“多谢大姑父的礼物。”   上官浅韵之前还没怎么觉得,此时一瞧,却发现上官弈竟然有这么多的女人,还有这么多的儿女。他在汉中,难道就只是努力耕耘生孩子了吗?   展君魅心里也佩服上官弈,年仅十八岁,便有了九个孩子。   上官弈对上展君魅的目光,他唇角含笑道:“展爱卿与皇姐也成亲快一年了,不知何时才准备要孩子?皇祖母可还等着抱曾外孙呢!”   展君魅眸底微冷,一贯的面无表情淡冷道:“公主年纪还小,臣怜惜她,过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上官弈眸底也浮现了冷意,唇边却还含着那么虚假的笑说道:“倒是朕记性不好,忘了展爱卿比朕的皇姐……大了不少岁数。嗯,皇姐既然年纪还小,那便不用急着要孩子了。”   展君魅眸底已结冰,面无表情道:“皇上说得对,臣岁数大了公主不少,故而很知心疼公主,不似其他大一岁两岁的夫君,一点不知道怜惜自己的妻子。”   上官弈眸底不止冰冻了,更是凝聚了一抹淡淡的怒气,他勾唇笑点头道:“展爱卿说得对,老夫少妻才恩爱。”   上官浅韵可是唯恐展君魅会出手揍上官弈这个帝王的,她牵着他的手,望着那唇边含笑的上官弈,她说道:“我就是喜欢知道疼人的大男人,而不喜欢那幼稚的可以的小孩子。”   上官弈真是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他这个皇姐,也真是太护短了。   太皇太后也早对上官弈的言行很不满,不过因想着他是一国之君,便没出声呵斥他。如今被龙儿一句话堵的,想必他要难受个好几日了吧?   上官弈被堵的半天没吭声,最后开口了,可却是转头对太皇太后笑说道:“皇祖母,十七弟也早已满十岁了,也该去他的封地了。孙儿想请示您一下,是这个月底派人送十四弟去山都?还是下月中旬好好准备一下,再送十七弟去山都?”   上官翎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是他要赖在长安不走,而是这一离开,他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他皇祖母和皇姐了。   太皇太后也是很舍不得上官翎这孩子的,宫里的孩子是多了起来,可那都是南露华这位皇太后的孙子孙女。可她的孙子孙女,却只有外嫁的大孙女,和陪伴她身边的这个小孙子了。   上官浅韵虽然早想到上官弈不会让上官翎久留宫中,可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上官弈便要上官翎赶赴封地去了。   上官弈见他皇祖母和皇姐都不舍上官翎,他变更是羡慕嫉妒了。故而,他又笑说道:“皇祖母放心,十七弟是朕最小的弟弟,朕派人送他去封地时,定然也会赏赐下不少东西,一定让十七弟此生荣华富贵,做个闲散的逍遥王。”   太皇太后也知道,她强留不住上官翎,毕竟他早封王了,若不是上官羽当年不许上官翎赶赴封地,他也不会久留宫中这么多年。   上官翎也知他留不下来了,唯有拱手谢恩道:“臣弟多谢皇兄恩赐,等过了这个月,臣弟便即刻出发去山都,以后皇祖母这里……便只有皇兄代我们兄弟姐妹,多孝敬她老人家了。”   “十七弟放心,朕日后定然会风雨无阻的来永寿殿给皇祖母请安,一定让皇祖母她老人家好好安享晚年。”上官弈可不是上官羽哪个蠢货,竟然养着上官翎这只小老虎在身边。   如今,他大加恩赏上官翎,送他去封地,等到了封地那边,这小子是死是活,便和他这山高水远的皇兄无关了。   上官浅韵瞧出来上官翎很不舍他们,便笑着对他说:“等你到那边安顿好了,来封信报平安。到时候,你姐夫要是有空,皇姐就去看你。”   上官翎抬头望着他家皇姐,眼中含泪点了点头道:“皇姐,你和皇祖母都放心,我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不用担心。等年底过年,我会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一起来长安看你和皇祖母的。”   “好。”上官浅韵眼底也浮现泪光,这孩子的成长之路会很艰辛,她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他的身边,安排一些有用之人罢了。   至于其他的路,他都要靠自己的双脚,一步步的艰难前行了。   南露华一直在一旁对此事沉默不语,因为她也想让上官翎尽快离开长安,最好能死在半道上最好。   因为上官弈忽然说让上官翎离开长安的事,太皇太后心中万般不舍的,便再没精神陪他们这些人唠家常了。   众人跪安后,便一个个的陆陆续续离开了。   永寿殿后殿里,此刻也只剩下他们几人了。   上官浅韵为了让她皇祖母安心,便说道:“皇祖母放心,等十七出了长安,我便让风家人去追随他。子缘也会安排好人保护好十七,小皇姑哪里我让持珠亲自去挑选人,一定选出四名武功与忠心最可靠的暗卫,一定将十七安全护送去山都。只要进了山都境内,那便是十七的天下,他们母子再想害他,便是不容易了。”   太皇太后望着她的乖孙女,苦笑道:“龙儿,你曾经都那般如活死人了,玉京秋不还是想要毒害你吗?更何况翎儿是个康健的王爷,南露华比玉京秋可狠辣多了,她如何能容得下翎儿这孩子?我们对于翎儿的爱护,实则便是刮他骨的钢刀啊!”   “皇祖母……”上官翎扑倒跪在太皇太后跟前,以头触地,俯身声泪俱下道:“皇祖母,孙儿感激上苍将您和皇姐送来孙儿身边,无论这份爱护会不会给孙儿带来灾祸,孙儿都不后悔被皇姐带来您老的身边。”   “翎儿,祖母苦命的孩子,怎就生在皇家了呢!”太皇太后抱着上官翎,她心中再悲痛不舍,她不能留他在身边了。   雏鹰终会长大,他们会翱翔在云天之上,她无法将他们护在羽翼下一辈子,那样只会让他们永远都无法成长飞翔。   上官翎毕竟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在即将与亲人分开,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如何心里不恐慌害怕。   可他是男子汉啊,他将来是需要保护皇祖母和皇姐的。   而在此之前,他必须要让自己经历风吹雨打炎夏寒冬,成长为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在未来,为他皇祖母和皇姐挡去一切风雨,让她们快乐无忧,余生安康。   展君魅在上官浅韵的身后站着,揽着她的肩,望着她眼角的泪珠,他心中暗自一叹,想要一人此生无忧无泪,真的是很难做到呢!   姐弟陪着太皇太后用完了午膳,上官浅韵和展君魅便带着洛妃舞一起离宫了。   今儿本来是带着洛妃舞进宫,想向她皇祖母求一道赐婚懿旨的。   可没想到竟然因中间出了这么多的事,而让洛妃舞陪着她白跑了一趟。   而等他们回到了大将军府中后,上官浅韵便第一时间去找了花镜月,让花镜月以凤血为药引,做出能改变上官翎身体的药来,她要让上官翎百毒不侵,南露华的阴招再无用处。   花镜月对此也只是稍微犹豫了下,便点头答应了。不过……他望着她不好意思的笑说道:“这事还要找九叔帮忙,因为只有他记得那张药方上所有的辅助药材。”   “九舅舅?”上官浅韵也不过是微皱了下眉头,随之便霸道蛮横道:“我去找他,如果他感念我救过他一命,能双手奉上药单最好。如果他还是那般的食古不化,那可就不要怪我让子缘拿了他,将他交给飞鸢和持珠去好好伺候了。”   花镜月从此刻开始,为他九叔祈祷,祈祷他九叔这一回,可千万要做个识时务的俊杰啊!   而唐胥在上官浅韵亲自来要药方时,他的确摇头拒绝了,而且拒绝很干脆,态度很坚定,唐氏的密药,绝不外传。   上官浅韵这回也让展君魅出手的很痛快,总之,这药方她要定了,给最好,不给就硬抢。   唐明今儿刚好跟踪唐胥来了鸿雁居,结果就看到展君魅和唐胥打了起来。   唐胥显然不是展君魅的对手,他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竟然冲出去帮着唐胥二对一和展君魅打了起来。   上官浅韵一瞧见唐明出现了,她便勾唇一笑喊道:“小舅舅,你竟然和九舅舅一起欺负我家子缘,可真是为老不尊啊!”   唐明一生爱美,虽然脸上的疤痕好不了了,可他自认他还是很年轻俊美的,怎么到了这丫头嘴里,他就和“老”字沾边了呢?   唐胥也很是意外唐明会出手帮他,这让他想起他们小时候,和别的孩子打架的场景。   那时的唐明也很爱美,可每次他和人打架的时候,唐明都会来帮他,哪怕事后唐明一定会因为衣衫脏乱而唠叨个没完,可当下一次他和人打架时,唐明还是会冲过来帮他。   记忆如潮水涌现,他想起了许多往昔的事,件件历历在目,可他们兄弟却分隔了整整二十年,时至今日才再相见。   “九哥,小心!”唐明见展君魅一拳就要打到唐胥的脸上去,他惊叫一声便扑了过去,出手便去拍向展君魅的胸膛。   展君魅虽然如今已不畏毒了,可若是硬接唐明这一掌,他也免不得要受点内伤的。   唐明在展君魅闪身躲避的刹那间,便拉住唐胥的手腕,飞到一旁的屋顶上,面纱后的那双桃花眼,凶狠狠的瞪着展君魅说道:“你们到底找我九哥做什么?不知道打人不能打脸吗?”   唐胥望着唐明的侧脸,他好似又看到当初的小唐明了,那时的唐明嘴边最常挂着的一句话,便是“不知道打人不能打脸”吗?   二十年过去了,唐明已长大成人了,可他似乎还是不曾忘记这句口头禅。   上官浅韵见唐明那老母鸡护鸡仔的姿势,她转头看向白衣出尘的表哥,勾唇道:“表哥,你就这样袖手旁观,谁都不帮,来个两边都落好人?”   花镜月一开始就不赞同她的强来,可她不听啊!现在怎么办?那两位可都是他亲叔叔,他能帮着展君魅去对付他亲叔叔吗?   可如果他帮着他那两位亲叔叔打展君魅,他身边这丫头还不得让亡灵蝙蝠来活吃了他啊?   与其到最后落得里外不是人,他还不如就当个袖手旁观的人呢!   唐肜竟然也来了,这回他身边没跟着那只蓝睛白虎,而是乘着一直金眸巨雕而来的。   上官浅韵一见到唐肜到来,便很亲热的笑打了声招呼:“肜叔叔,好久不见!”   唐肜白衣翩然的落地后,嘴角细微一抽搐,淡冷道:“我不是你叔叔,休要再乱认亲。”   上官浅韵已摸清了唐肜的性子,不过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罢了。当唐肜不让她叫叔叔时,她便张口喊了声:“义父。”   在场的五个男人,四个男人因为她这句“义父”惊愕,只有展君魅十分淡定的负手在一旁。   唐肜一愣后,便是不悦道:“我何时认你做义女了?”   上官浅韵倒是很淡然回道:“就在刚才,你不让我喊叔叔乱认亲,那我就正经认亲后,规规矩矩喊您一声义父好了。义父,你的白虎呢?居然没和你形影不离,我刚才都差点认为你是假的了。不过这只雕也漂亮,就是眼神凶了点,欠训!”   唐明在一旁都为唐肜头疼了,碰到这样一个打吧,经不起一巴掌。骂吧……她这张相似他兰之姐姐的脸,还真是让他们这些人都不好开口骂了。   唐肜也真是对这丫头头疼了,她要是正经和你讲道理,你还能说过她。可她不和你讲道理,就用晚辈对长辈撒娇的招数,让你哭笑不得又万般无可奈何。   展君魅在他家媳妇儿声东时,他就出手来了个击西,一招就把唐胥给拿下了。   持珠甩出一条铁链,便把唐胥给锁住了,捆绑了人后,她便急速飞离了鸿雁居后院。   展君魅飞掠而过,搂住他媳妇儿的纤纤细腰,便也飞离了此地。   上官浅韵临走前,还对唐肜挥手道:“义父,记得改日来看我啊……”   唐肜决定他一个月都不会出浴火宫了,这丫头太难缠了,他莫名其妙就成了她义父?回去后,宫主定然又要好笑话他一场了。   唐明愣在了屋顶上,这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他护着唐胥时,还能被人劫走唐胥的……   唐肜乘金眸巨雕离去,留下话道:“她不会伤害唐胥,你即刻随我回宫。”   唐明虽然有点担心唐胥落在那丫头手里,会不会被折磨的惨不忍睹。可唐肜既然亲自来寻他,定然是宫主急召他们回去。   他不敢多耽搁时间,只能让唐胥去听天由命了。   将军府   墨苑   他们此刻身处一间隔音很好的丹室里,丹室里除了一个炼丹炉,还有几个大铁笼子,笼子里还有铁链子,似乎是用来关人试药的。   展君魅为他们解释道:“平常受罚的暗卫,都会被关在笼子里,用铁链子锁着……试药。”   上官浅韵是不可能把她九舅舅关进笼子里去的,所以,她让持珠把唐胥用铁链子锁在了一张铁床上,手脚分开锁的那种,看着可真好下刀子。   唐胥之前就发现了不对经之处,这些铁链子可不是普通的铁打造的,否则凭他的内力,不可能挣不开这些链子,更不会受束缚的被持珠带到了将军府里来。   ------题外话------   今儿是腊八节了,祝亲们节日快乐。在今天12点订阅本章节的亲们,都可以去评论区留言,每人奖励38币币,过节应景,不要嫌少哦。   等我,过年评论区发奖励币大红bao,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叫,强暴你   飞鸢手里拿着一个针线包,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绣花针,她望着唐胥这头待宰的羔羊,问上官浅韵道:“公主,其实在宫里对男人最大的刑罚,便是宫刑。九爷身子瞧着挺好的,就算一刀下去,也不一定会死人,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下床走动了。”   “宫刑?”上官浅韵对于飞鸢的提议,她皱眉犹豫着,偶尔看唐胥一眼,似乎是在考虑着要不要废了她这位九舅舅……   唐胥真是被她瞧的寒毛直竖,这丫头不会给他来真的吧?他看向一旁的花镜月,这小子不会也由着这丫头胡来吧?   花镜月真怕自己再留下去会心软,所以他对上官浅韵说了句:“我去采薇瞧瞧舞儿,你们慢慢商量。”   “嗯,表哥你去吧!记得告诉表姐,如能做出让人百毒不侵的药来,她也有一份尝尝。”上官浅韵一点都不吝啬一点血,她现在要的是,药方。   花镜月虽然很怕洛妃舞无法承受那种痛苦,可如能让洛妃舞百毒不侵,他还是很乐意接受上官浅韵的好意的。   唐胥一见花镜月重色轻叔的走了,他便有些焦急的想喊住花镜月……可是嘴巴被塞住了,他想喊也喊不出来了啊!   上官浅韵其实没想过要对唐胥用刑,因为毕竟他是她的亲舅舅,怎么可能让持珠和飞鸢把他施刑的遍体鳞伤呢?   持珠和飞鸢对视一眼,便一起出去了。   此时,丹室中,只有他们夫妇二人了。   上官浅韵看了展君魅一眼,便去了屏风另一面,背对着屏风开始焚香抚琴,琴音悦耳,低沉如人在吟唱着祭祀的神曲。   展君魅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刷刷两下,削掉了唐胥两片衣料,整整齐齐很对称。   唐胥倒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展君魅要割他的肉呢!不过,这刀片贴着汗毛拂过的感觉,可也是够吓人的。   上官浅韵一边抚着琴,一边还笑说道:“九舅舅,皇祖母已经说了,她老人家准备把我八妹嫁给你,这样一来,你可就是我妹夫了。”   展君魅见唐胥急的唔唔的要说话,他好心的伸手为唐胥拿掉了嘴里的帕子,手下的刀又刷刷两下子,在唐胥胸前开了两个洞,露出一点春光。   唐胥对于展君魅的下流招数,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因为被那丫头听去了,一定会笑话死他的。   展君魅真想告诉气的脸色通红的唐胥,他这些下流招数,就是他媳妇儿亲*给他的。   上官浅韵在外又是一声叹息:“我那八妹性子不太好,等她来了,一定会好好伺候九舅舅你一番吧?就是不知道,九舅舅你这小身板儿,能不能承受得住美人恩。”   唐胥一听她说哪位广陵长公主要来,他便立马急了,暴脾气的他便是一声怒吼:“臭丫头,你再不放了我……啊!展君魅,你这个混蛋,你在做什么?”   展君魅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唐胥凶他家媳妇儿的时候,那刀子扎在了唐胥两腿之间的铁床板上了而已。   上官浅韵听她家九舅舅一声惊叫,她在外依旧气定神闲的抚琴,淡淡的轻叹道:“九舅舅,我家子缘不好男色,你不用叫的这般惊悚,让别人听去了,会生出误会来的。”   上官琼就是这一刻抬脚进了丹室,结果她又听到屏风后传来一声惊叫,还伴随着男人的怒吼,犹如她曾经在丛林里,听到的公狮子暴怒的吼声。   上官浅韵还在抚琴,见到上官琼来了,她淡笑打招呼道:“八妹请坐下来喝杯茶,九舅舅一会儿就出来见你。”   上官琼轻点头,走过去拂袖落座,自斟一杯茶水,喝着茶,听着屏风后男人的暴怒声,一声声的惊叫,犹如被踩到尾巴的猫,真是渗人。   “上官浅韵,你到底想如何?”唐胥真快被展君魅吓死了,再这样被惊吓下去,他后半辈子就算不被来一刀,也估计和宫里的那些阉人没什么分别了。   上官浅韵听到唐胥无力的认输声,她抚琴淡笑道:“九舅舅交给我药方,我帮九舅舅你相亲,如何?”   唐胥才不想什么相亲,他现在就想换身整洁的衣裳,立刻远远的离开这对狼狈为奸的无良夫妻。所以,他喘息着点了点头道:“好,我给你药方,你让他立刻放开我,然后……帮我准备热水和衣裳,我不喜欢这样脏乱的自己。”   上官琼真的很想知道,屏风后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暴怒的男人,就又要沐浴更衣,又说自己脏乱的?   展君魅衣冠楚楚的自屏风后走了出来,见到上官琼,也只是淡淡一眼,随之便走出了丹室,他也需要沐浴更衣,毕竟刑讯人也很脏。   上官琼见展君魅出了丹室,她便皱眉问道:“大姐夫是出去帮里面的人,准备沐浴的热水了?”   上官浅韵抚琴轻摇头道:“子缘是去沐浴更衣了,因为他洁癖的毛病挺重的。”   上官琼听上官浅韵这样说,便大胆的猜测问:“大皇姐,你不会是让大姐夫强暴了里面的男人了吧?”   上官浅韵抚琴的动作一顿,望着她家这位八妹,小姑娘,小小年纪的,还未出阁,她是怎么敢想出这种猜测的?   还被捆绑着的唐胥怒了,狮子吼震耳欲聋一声喊:“上官浅韵,你给我闭嘴!”   上官琼倒是对屏风后的男人生出了好奇心,她起身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结果就看到了一个浑身挂着布条的男人,身体各处重要的地方,没一个遮住的,完全是春色无边香艳至极。   唐胥被一个小丫头忽然看光了身子,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失色的大叫道:“啊!你还看,出去,出去!”   上官琼被他吵的头疼,她双手捂着耳朵,瞪他一眼冷声道:“闭嘴!再敢叫,就地强暴你。”   唐胥果然闭嘴了,因为太震惊了,这姑奶奶是谁教出来的?怎么性子比爷们儿还爷们儿?   上官琼见唐胥不叫了,她才放下捂耳朵的双手,仔细的打量他一番,最后还算满意道:“虽然年纪比我大那么多,可人还不老,模样英俊,身子……各方面也还不错,不是个废的。”   唐胥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姑娘,对一个等于是赤条条的男人,淡定的来了一场评头论足,还稍微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她的脸从头到尾都没红,还是女人吗?   上官琼出去后,便对上官浅韵道:“请皇姐让人给他备水沐浴,至于他身上的束缚,我亲自帮他来解开。”   “好。”上官浅韵拂袖起身,微笑离去。   她这位八妹,似乎不用人操心了,她自己就能相亲成功,决定终身大事了。   唐胥一听上官琼要来给他松绑,他便又是一声爆吼:“上官浅韵,你给我找个男人,我不要她来……”   上官琼已经又进来了,双手环胸倚在木质雕花屏风旁,瞧着那个花容失色的男人,她觉得很想笑的勾起嘴角道:“你这样喊,很容易让人误解,比如……你真的需要一个男人。*裸着身子,需要一个男人来帮你抒解抒解。”   唐胥不知是冷的,还是被上官琼所描述的事给恶心的,总之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看着上官琼的眼神,犹如遇上女色狼。   上官琼之前因被太皇太后叫去说了和亲的事,她当时真觉得心里很悲凉,当享受了身为公主的荣华富贵后,面对的却是身为公主的付出,一种没丝毫自由的无可奈何。   可当见到唐胥后,她觉得,她嫁这样一个男人也不错,至少唐胥不差劲,也对得起她了。   唐胥在得到自由后,便总想着找地方躲起来,因为这个小丫头一点不害臊的盯着他身子直瞅,瞅得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好意思了。   上官琼越是见唐胥扭捏害羞,她越是心情很好的说:“屁股挺白的。”   唐胥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他的脸一下子就爆红了。   上官琼已转身潇洒的离去,这位唐九爷挺有意思的,以后嫁他过日子,应该会非常有趣的。   唐胥忽然很想回唐氏,这外面的女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吓人?   持珠和飞鸢合力抬来的木桶,钟灵毓秀四个提来的热水和凉水,当水温调好了,飞鸢在水里撒了花瓣,便和大家一起出去了。   当丹室的门被关闭后,唐胥才小心翼翼的从屏风后走出来,当看到飘着花瓣的热水时,他便扯掉了身上挂的布条,跳进了水里去,溅起的水花和花瓣,落了一地。   丹室的门被打开了,上官琼捧着衣服走进来,随手关上门,还上了门闩。   唐胥一转身,又看到了上官琼,他简直都想哭了。这丫头怎么阴魂不散啊?救命啊!   上官琼本来想送了衣服就走,可唐胥的反应太有意思了。她忍不住想捉弄他,将衣服往旁边一放,就站在木桶旁边用手撩水,望着唐胥双手抱胸的防备姿势,她没忍住的笑了起来:“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被我这小姑娘吃了不成?”   唐胥很想点头,他就怕上官琼会忽然扑向他,因为这丫头太爷们儿了。   上官琼可不是太爷们儿了,而是曾经她混迹军营的时候,没少和那些粗鲁汉子称兄道弟,更没少见光膀子的男人。   不过,光屁股的男人,她今儿却是第一次见到。   唐胥本来想好好洗个澡的,可上官琼在旁边观赏着他沐浴,他这澡是怎么也洗不下去了。   上官琼拿起帕子,转到他背后,弯腰给他擦着背,难得轻声柔语道:“老爷子,你瞧,我不嫌你是老南瓜,你也别嫌我是小青杏了,咱们就凑合在一起过吧?反正呢,你我都没有选择嫁娶的自由,何不找个还算可以的人成亲了呢?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唐胥承认,这样被人服侍着洗澡,是挺享受的。可她居然说他老?还说他是老南瓜,哼!   上官琼也不是个笨的,一瞧唐胥脸色不好看,她便偷偷抿嘴一笑,换了个称呼:“九爷,刚才是我说错话了,您而今这三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威武霸气的而立之年,是我太稚嫩了,有点配不上您了。”   唐胥转头瞧着上官琼那艳若桃李的容颜,这般芳华的年纪,真是年轻的让人喜欢。   不过,这丫头似乎还没及笄吧?   上官琼瞧唐胥忽然又皱眉了,她便有些没耐心哄这老男人了。将帕子往水里一丢,她走过去开门出去了。   唐胥被溅了一脸水珠,根本不知道她怎么就忽然生气了,真是皇家的公主难伺候。   上官琼离开丹室,便去了墨苑的堂屋,在哪里瞧见了花镜月,便冷着脸对他说:“去帮你那难伺候的九叔洗澡。”   花镜月手里端着茶杯,转头看向脸色不好看的上官琼,心里想的是,九叔那坏脾气,果然没人受得了他。   上官浅韵在花镜月起身离开后,便拉着她八妹的手问道:“如何?觉得他好吗?”   上官琼想起唐胥那个坏脾气的男人,就直皱眉道:“他脾气爆,嘴巴坏,而且……没看上人的似乎是他,而不是我。”   上官浅韵也知道,就她九舅舅那张嘴,真可比鹤顶红,而那脾气……暴躁的如同雷公在世。   可她这八妹,似乎就看中她九舅舅这个人了,一点都不在乎她九舅舅坏嘴暴脾气。   上官琼可不怕唐胥的坏脾气,他要是成亲后还这么暴躁,她就揍到他闭嘴。   上官浅韵一瞧她八妹眼慢慢的杀意浮现,忽然心里有点担心她九舅舅未来的安危了。   展君魅在一旁沉默不语,似乎有什么心事,手里端的茶都冷掉了,他也没喝一口,在上官琼进来时,他也没抬眸看对方眼,整个人都处于失神状态。   上官浅韵早就留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可她想问,又怕这件事关系重大,展君魅为了让她不为此忧愁,而不和她说实话。   上官琼做了一会儿,又起身走了,他非要好好收拾那老男人一顿不可。   上官浅韵在上官琼离开后,便转头看向展君魅问道:“你近日来是怎么了?自从墨曲离开后,你似乎很多时候都是魂不守舍的。”   “没事,别担心。”展君魅抬眸笑看着她,伸手楼她在怀里,吻在了她额头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温柔唤她一声:“龙儿,等过几日,在十七弟离开后,我们便也离开长安去咸阳吧!”   “去咸阳吗?好啊,听你的。”上官浅韵总觉得是出什么事了,否则,展君魅不可能忽然又要带她去咸阳。   之前他明明说咸阳有些乱,要过些日子去才好,今儿又忽然说不日便去咸阳,这般的反反复复,可不像他的性子。   展君魅抱着她在怀里,只有这样鲜活的温度,才能让他安心,他低头唇摩挲着她的额头,勾唇笑说道:“龙儿,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三步远,好不好?”   “三步啊?会不会太苛求我了?要不然……三尺好了。”上官浅韵仰头笑眼弯弯的望着他,虽然不知道他因什么而整日惶惶不安,可只要能让他安心一点,她愿意一直不离开他身边。   展君魅低头吻上她的唇,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笑意,有她真好,心暖暖的,远离了那些冰冷的血腥。   上官浅韵闭上双眼依偎在他怀里,嘴角扬起浅浅笑意,双手环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上,耳边是他的心跳声,鲜活的,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一场前世今生的梦,而是一切都是真实的。   上官琼离开堂屋,来到丹室,在门口便听到唐胥在说她坏话。   丹室内,花镜月又开始劝道:“九叔,广陵长公主人挺好的,年轻貌美,而且性子也豪爽,比你娶个娇娇女强多了。”   “她好?她好你怎么不娶?你小子,就是跟那丫头学的,她坑我这舅父,你坑你亲叔。”唐胥是越看花镜月越不顺眼,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学坏的?怎么越来越损人不利己了呢?   上官琼一听唐胥这样不是人的话,便抬脚踹开门,刚好唐胥正拿着布擦身呢!这下子,又意外的看了一幅春光美男图。   唐胥一惊猛然转头,结果就看到门口站着的上官琼,他又是大惊失色的一声怒吼:“你这个……出去,出去!”   花镜月对于那个一边吼着人出去,一边又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的九叔,他只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笑话,他九叔真是遇上克星了,这三十多年的冰洁玉清之体,竟然被一个没长大的小丫头给看光了。   唐胥是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衣服,在套着外袍的时候,他竟见到上官琼一步步的向他走来,他有些害怕的问:“你,你想做什么?”   上官琼越是瞧着唐胥保守害羞,她就越是笑着调戏他道:“九爷,你身上也挺白的,真不愧是唐氏养尊处优的公子爷,浑身上下那叫一个完美无瑕,漂亮。”   唐胥完全愣在哪里了,因为上官琼的举止太惊人了,言语间也太暧昧了。   花镜月在一旁嘴角一抽搐,他竟然看到上官琼摸了他九叔的屁股?而且,还垫脚亲了他九叔的嘴角,这是非常光明正大的在调戏他九叔啊。   上官琼是再次调戏完唐胥后,便转身双手背后的潇洒离去了。   花镜月向一旁躲开一点,抬手捂住了耳朵,闭上了双眼,等着他九叔惊天动地的反应。   唐胥这回倒是没有尖叫怒吼,而是如被人定身了般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活了三十多年,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吃了豆腐?   花镜月等了一会儿,也没感觉到地动山摇,缓缓睁开双眼,就见到他九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一尊活灵活现的石雕。   奇了,他九叔竟然在吃了大亏后,没有怒吼着去杀人?   唐胥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在开口:“阿月,外面的女人太吓人了,我们还是早早回家去吧!”   花镜月瞧着他九叔真被上官琼吓到了,便放下捂耳朵的手,叹声气又劝道:“九叔,你这些年来,嫌弃了多少姑娘?再耽搁下去,你四十岁都难成家了。广陵长公主其实也还不错,她对你有意,以后只要你能接受她,这日子过着过着也就好了。”   唐胥是真觉得那些女人不好,要不然是长得太丑,要不然就是太矫情,还有上官琼这样的,完全就是女儿身男儿心,比他这爷们儿都要爷们儿。   这样的媳妇儿娶回家,确定不是他被压在下面一辈子吗?   花镜月也不想多劝他九叔了,反正,上官琼是看中他九叔了,他九叔是想甩都甩不掉对方的。   想想烈女都怕缠郎,就不信他九叔这烈男,还能抵抗得了上官琼这位如花少女的纠缠不休。   唐胥被迫住了下来,上官琼也住了下来,将军府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而广阳王府却迎来了皇太后的懿旨,恩赐自然少不了。   上官珝一听闻皇太后恩赏的懿旨到了,便立刻叫来了白雪,将墨曲送给他们夫妇的药丸给吃了下去。   白雪不知道上官珝给她吃了什么,而吃完这药丸后,也没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她也就没在这紧急的时刻,去多问什么。   上官珝吃了那药丸后,才和白雪换了衣服,忙向着大门口走去,迎接懿旨。   琴瑟乘坐马车而来,下车前,与身旁的中年宦者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才起身下了马车。   上官珝与白雪已在大门口等候多时,当见到琴瑟到来时,他低声对白雪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惊慌,稳住了,一切都有我在。”   “嗯。”白雪轻声应道,握着帕子的手心里,都在不断的冒冷汗。   那位中年宦者宣读了恩赏懿旨,而后便去搀扶跪拜谢恩的上官珝,握住上官珝手腕的手指微动一下,再确认了上官珝身子真坏了后,他才笑着放开了手。   琴瑟也在搀扶白雪起身时,手指扣住了白雪的脉搏,在确定白雪再不能有身孕后,她便也松了手,向后退开了一步,垂眸眼底闪过满意之色,很好!太后总算能放下一块心头大石了。   上官珝请二人进府喝茶,他们二人婉言拒绝了。他只能吩咐下人,送给了他们二人每人一盒马蹄金,当做跑腿钱。   在送走人之后,他们夫妇便进了府。   在回到房间后,白雪便忍不住问道:“子睿,到底出什么事了?刚才那个琴瑟……她握的我手腕很疼。”   上官珝一手牵起她的手,一手抚开了她的衣袖,果然,她的手腕上有着几点红印子。   白雪心里很是不安,便又皱眉问:“子睿,是不是皇上和太后容不得你,所以要害你我?”   上官珝望着她满是焦急担忧之色的小脸,良久后才温柔一笑道:“现在没事了,等过几日,我们便可以回广阳了。”   “回广阳?”白雪粗略算一下,他们从广阳来到长安到如今,似乎已四个月了吧?   很久没回去了,也不知她母亲看到她如今这般模样?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上官珝望着她脸上的笑容,这一生,什么权势地位,都比不过她的笑颜,多纯粹的笑容,只因开心高兴而笑,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   上官浅韵在听说南露华派人去了广阳王府后,她和展君魅便对视一眼,心里同叹一声气,果然如此!   若不是墨曲未雨绸缪早有准备,这一回,他们夫妇可如何躲得过南露华的迫害?   展君魅对此言说道:“他们能躲过此劫,是一时之福。可只要上官珝还是王爷,他们一旦有自己的孩子,便是罪该万死之罪。”   上官浅韵何尝没想到这些,不过,上官珝不是个笨的,他应该对此早已有应对之法了吧?   “他不是个笨的,应该早已看透了你的心思。你有心栽培十七弟,他便会等到十七弟坐上哪个位子,才会与白雪要孩子。在此之前,他依旧是哪个无子嗣不纳妾的好男人。”展君魅说到此处一顿,而后叹息道:“只不过,他的小王妃,要为此多受些委屈了。”   上官浅韵也知道,白雪因此会受很大的委屈,看她相信,上官珝会保护好白雪的,一定不会让她受到太大的伤害。   数日后,三月初一,各家王侯统一在这一日离开,柳亭携官员为他们送行。   长公主们也有几位离开了长安,赶赴回自己的封地去。   上官琼被留了下来,因为,她被选定为了和亲唐氏的公主。   上官翀当看到上官翎也在离开长安的诸王之中时,便举步走了过去,望着对方笑打招呼道:“十七弟,你也要离开长安去封地了吗?”   上官翎见是上官翀,便拱手作揖一礼:“十王兄,弟的确也是今日离开长安,赶赴封地山都去。”   上官翀瞧着上官翎一直在望着长安门口,似乎在等人来,他便微笑问:“十七弟是在等人吗?”   上官翎见许多王侯的马车都离开了,可城门口却还是空荡荡的没有车马来,他想,他皇姐也不会来了吧!   上官翀见上官翎眼中含泪光,他恍惚想起自己当初离开长安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有母亲陪着,可他这十七弟,却是孤身一人,启程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封地。   上官翎转头看向上官翀,不明白他这十哥摸他脸干嘛?   上官翀被上官翎泪眼朦胧的一瞧,他倒是觉得尴尬了,握拳抵唇咳了声道:“十七弟莫要难过,也就再过八个月,我们就能再来长安了。”   上官翎虽然不厌烦他这位十哥,可也与对方亲近不来,反正除了皇姐和皇祖母,谁对他的好,都可能是虚情假意的。   上官翀也瞧出来了,上官翎是不愿意与他亲近的。唉,真是个人小心眼多的孩子。   上官翎不想和上官翀亲近,本想转身走开的……忽然,他听到了马蹄声,猛然一转头,就看到城门内奔来一匹黑色的骏马。这是他姐夫的黑旋风啊,他喜悦的跑了过去,高喊了声:“皇姐,皇姐,我在这里……”   展君魅手握缰绳刹住了马,马前蹄高高抬起来,嘶鸣一声才双蹄落地,甩头喷着粗气,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上官浅韵也是被吓了一跳,下了马后,走过去便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训斥道:“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见马奔来不躲开,反而还往前冲,你是想黑旋风一马蹄子赏你一个月牙儿是不是?”   上官翎疼的龇牙咧嘴求饶道:“皇姐我错了,你先松手,耳朵要掉了。”   上官浅韵收了手,又是心疼的揉着他的耳朵,叹气道:“你也不小了,做事可不能再这样毛毛躁躁的了。等到了山都那边,记得写封信回来报平安。这一路上,别委屈了自己,咱们皇室的王爷,走哪儿都要食宿舒适了,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凑活了过去。”   “皇姐,我记住了,一定不会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忘了皇祖母对我的教导,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失了自己的身份。”上官翎说着说着,眼眶就不由得红了。   展君魅从马背上拿下来一个包袱,走过去交给了上官翎,这里面是太皇太后给上官翎准备的东西。   上官翎抱着那包袱,解开瞧了瞧,是套衣裳,可这也不是他能穿的啊?   上官浅韵接过展君魅递来的菖蒲色斗篷,给上官翎披上后,为他系着带子垂眸道:“这是皇祖母给父皇做的衣服,可父皇走了,这些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皇祖母便让我拿来给你,说等你长大了穿上,一定像极了父皇年轻的时候。翎儿,记住皇姐的话,将来无论遇上多少艰难险阻,只要想着皇祖母还在世,你便爬也要爬起来,决不能轻言放弃自己,让皇祖母这白发人再送黑发人。”   “皇姐放心,只要我一口气尚在,我便会努力的活着,决不让皇祖母再经历那种失去骨肉至亲的痛苦。”上官翎眼中噙着泪水,可却红了眼眶也不泪落,只因他是男子汉,这一辈子都该只流血不流泪。   上官浅韵心疼的抱住了上官翎,眼中也满是不舍的泪光,低声在他耳边交代道:“不要怕,皇姐会让人保护你,绝不会让你远在山都孤立无援的。好好习文练武,皇姐在长安等你,一定要回来。”   “嗯。”上官翎眼底满是坚定之色,他会回来的,总有一日他也要风风光光的回来,因为他要哪个位子,哪个可以离皇祖母与皇姐很近的位子,哪个可以让他永远都不会再受命于人的位子。   上官浅韵缓缓松开了上官翎,伸手点在上官翎眉心三下,望着他微笑道:“皇姐等你回来。”   上官翎望着面前温柔对他笑的皇姐,他小脸肃然的轻点一下头:“我会回来的,皇姐等我。”   三年的时间,他会让自己成长起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辜负皇姐的期望。   三年后,他一定会风光回到长安,让那个赶他出长安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翎转身离去的背影,从这一刻起,前方无论是平坦大道,还是荆棘满布,都只能靠他自己用双脚去走了。   翎儿,三年后,皇姐陪你将这天下再一翻,你可莫要让皇姐失望啊!   上官珝在马车里望向他皇姐,无声的说了句:皇姐,保重!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珝他们的马车,她没有上前送行,只是望着他说着让她保重,望着他们的马车缓缓的前行,渐行渐远,直到模糊在一众马车中,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身影。   马车里,白雪不懂的问:“为何不去向皇姐道别?”   上官珝伸手抚摸着白雪的秀发,唇边苦笑,却没去和白雪解释。皇姐护一个十七弟已是很艰苦了,他若是也遭人嫉恨,皇姐一路护着他和十七弟,那该多累啊?   他心疼皇姐的难处,皇姐也明白他疏远她的做法,只要他们彼此的心不远离,无论隔着多么远的千山万水,他们都是骨肉至亲的姐弟。   皇姐保重,珝儿这一辈子辜负了您的期望,可珝儿会尽力去帮十七弟,定然不让您再此失望。   白雪掀开车窗帘子,探头往回看去,可那人影已经很小了,她看不到哪位疼惜她的皇姐了。   另一辆马车里,上官翰又对着卢月发泄怒气:“这个皇姐是怎么回事?前有上官珝,后有上官翎,她那么疼他们,怎么也不见来关心我下?难道,我不是她亲弟弟吗?厚此薄彼,不公平!”   卢月任上官翰暴躁的发泄怒火,反正就算上官翰把马车拆了,上官浅韵也不见得会来与他说一句“一路顺风”的。   而在另外一辆马车内,上官翀的心情也不好。   没有兄弟姐妹亲近,他以往也觉得没什么。   可今儿见到大皇姐那样千叮咛万嘱咐的给上官翎送行后,他心里有点酸,有点嫉妒,也想走的时候,能被自己的大姐抱抱自己,好好为他送行。   而坐在上官翀对面的青衫公子,目光难得离开竹简,抬头看向对面沉默的小王爷,他浅浅微笑着问:“王爷是嫉妒山都王了?”   “嗯!”上官翀没有向对方隐瞒自己的心思,抬眸看着对方问:“先生,我这样子是不是生病了?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那青衫儒雅的俊美男子,只是轻轻摇头,笑望着他,启唇淡淡说:“王爷会嫉妒吃醋,只因王爷开始学会在乎人了。”   “学会在乎人了?”上官翀皱眉垂下眸子,开始深思起来。   “嗯!王爷在乎长公主,而如长公主那样的人,初见很冷漠,像是冰。可靠近时,却可看到冰下的火,那样的光亮,那样的看着就温暖。”青衫男子说着便是一顿,而后唇边笑意温和道:“可这冰中的火,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手的。王爷,冰壳敲碎非一日之功,若是王爷真想得到那团火,便要慢慢的融化那包裹火焰的坚冰了。”   “得到那团温暖的火焰?”上官翀回忆着有关他那位大皇姐的种种事情,似乎,她真是那样的人,外冷内热,看似冷血无情,实则内心深处,却有着一处温暖的善源之地。   青衫男子但笑不语,垂眸望着手中握着的竹简,不知是在读竹简上的文章,还是在默默的读着人心。   上官翀望着对面的男子,不解问:“先生为何要跟我走?”   青衫男子闻言抬头,望着他浅浅淡笑道:“因为,王爷是贤王。”   上官翀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他是贤王?意思是他能为圣明君王,还是只能做个辅佐君王一生的贤王?   青衫男子只笑得深意的看上官翀一眼,对此不打算多解释,垂眸继续读他的书。   花镜月走了,而他不想成为下一任的国师,为了逃避出城,他只能则这位未来的贤王,来助他出长安了。   此人名朝乐,乃是天机子最后收的关门弟子,他的天赋是除花镜月,最为有可能修成大道的人。   可惜此人温文尔雅的外貌之下,却有着一颗放荡不羁的心。   他凡事都喜欢随性而为,从不愿意被规矩束缚。   故而,他才会背弃师门,逃出长安,陪着上官翀去于陵当个教书先生去也。   上官翀一直看不清这人的心思,而他之所以收留朝乐,也只因车马一路太无趣,留着朝乐陪他说说话,感觉也还不错。   朝乐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竹简上的文章再好,也不如哪位长公主的奇妙经历有意思。   真的很好奇,一个本该活不过十八岁的人,为何命星会忽然从黯淡无光,刹那间变得璀璨明亮呢?将她身边所有光亮的命星,都压制的黯淡无光了。   而贪狼星本为取紫微星而代之的霸星,不消三载光阴,便会转变成为新的紫薇帝王星。   可因她命星华光太胜,偏偏将贪狼星吸引了过去,紫微星在消失后,反而被一颗小星子所取代了。   唉!这一盘天象棋局,别说他窥不透了,就连他师父头疼的,胡子头发都掉了不少呢。   送走了上官翎后,他们便要转身回城去,不料,城门口却站着一个人。   柳亭和那些送行官员还没离去,见到上官弈微服到来,便均上前行礼:“臣等拜见皇上!”   ------题外话------   招聘群管理员,哪位亲能QQ长久在线的,可以帮忙验证的,请找偶报个名哦,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人行必有情敌   上官弈根本没有理会柳亭他们,他只是望着上官浅韵,启唇听不出喜怒的淡淡问:“皇姐很舍不得十七弟?”   上官浅韵是见识过上官弈的幼稚的,望着他,眸光淡淡道:“皇上,你该回宫了。”   上官弈眉心皱起,眸中浮现别扭的不悦之色道:“皇姐,三哥和十七弟都走了。”   “我知道。”上官浅韵语气中已有些不耐烦,就算上官珝和上官翎走了,如今长安城里只有他上官弈一个弟弟了又如何?她还是不可能与他亲近。   上官弈见她还是待他这般冷淡,他垂眸掩去眸底的黯然之色,转身负手离开。就算赶走了所有人,她还不是他一个人的姐姐。   那群官员完全是看糊涂了,这皇上和长公主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皇上来此是为了夺东西呢?   柳亭是看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小孩子争宠,上官弈才把山都王赶去封地的啊?   幼稚,可真是幼稚。   翌日   上官浅韵又进宫去了,不为别的,只为和她皇祖母说一下,她们不日便要偷偷去咸阳游玩了。   太皇太后对此事,自然是有些不赞同的,不过一听上官翎没随车队走,而是在咸阳和替身互换了。   她老人家,自然是想见见这要远离她许久的小孙子的。   所以,她老人家点头了,决定哪怕七八十岁了,也要再老顽童的偷偷跑出去玩一趟。   这也许,是她老人家余生最后一次随性而为了吧!   上官浅韵离开了永寿殿,便急忙想出宫去,这两日至少要把小秀的亲事定下来,否则火寻恨哪个暴躁的家伙,一定会急得火烧将军府的。   “皇姐!”上官弈从上林苑花园一角的假山后,负手走了出来。   上官浅韵顿步,望着不知道又要如何为难她的上官弈,眉心微蹙,面上冷如覆盖了寒霜。   上官弈走近她,低头瞧着她,显得很是不开心道:“皇姐,你答应过朕,只要没有外人时,便会唤朕弈儿的。”   上官浅韵可不记得她有给过他什么承诺,她转身欲走,上官弈却移步挡了她去路,她不悦冷眯眸,启唇下令道:“持珠,清除当我路之人。”   “是!”持珠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上官弈只冷冷的看了持珠一眼,便转头望着他面前的姐姐,依旧很是执着的道:“皇姐不喊我弈儿,我便不放你离宫。”   “你……”上官浅韵以前真没发现上官弈这般幼稚,在瞪着他良久后,她看到了云婕妤到来了,便淡声道:“人前你是皇上,请注重你的身份。”   上官弈只看了向这边走来的云婕妤一眼,便转头继续盯着面前的姐姐,垂眸很不开心道:“皇姐,我心情不好,你就不能唤我一声弈儿哄哄我吗?明明你安慰过三哥,也哄过十七弟的,为什么就我不可以?”   上官浅韵觉得上官弈对于这件争宠吃醋的事,已是走火入魔了。   云婕妤在越走越近时,便瞧着这姐弟二人间的气氛越发不对劲。皇上的心情似乎很不好,长公主的脸色也够难看的。   上官弈等了很久,可还是没等到他想听的,抬头眸光黯淡的望着面前的姐姐,他勾唇苦笑道:“皇姐,今儿是我十八岁生辰。”   上官浅韵闻言,眼神有了些微变化,上官弈似乎的确是三月出生的,可生辰的日子,她却是记不清了。难道,他真是今儿三月初二的生辰?   上官弈垂眸神情黯然道:“母后从不为我庆生,上官羽刚死,就算他曾经罪大恶极,可毕竟曾是一位帝王,天下怎么着也要为他禁止丝竹歌舞三个月,所以……我十八岁了,也没人为我过生辰。”   上官浅韵望着面前的少年帝王,虽然平素威严的好似个大人,可仔细瞧来,却也是个稚气尚未脱尽的大孩子,她微微一叹息,解下腰间的环佩递给了他,如他所愿的唤了声:“弈儿生辰快乐。”   上官弈如愿听到了这声弈儿,伸手接过那白玉雕成的环佩,握在手中,抬头看向面前的姐姐,笑得如个腼腆的孩子,开心的道:“等皇姐生辰的时候,弈儿一定会记得,也会送礼祝皇姐生辰快乐。”   云婕妤恰巧这时候走近,听得很是清楚,堂堂一国之君的上官弈,竟然在上官浅韵面前自称为弈儿?   看来,皇上真是很和这位长公主很亲啊!   上官浅韵转头望向云婕妤,淡淡对她说:“记得给他做碗长寿面。”   上官弈不等云婕妤点头答应,便伸手拉住上官浅韵的衣袖道:“皇姐,你不能给我做长寿面吗?”   上官浅韵脸色已有些不好看,冷瞪着他道:“我不会。”   “哦,是我忘了,皇姐是尊贵的皇室公主,一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上官弈话音中虽然有些遗憾,可却也没有得寸进尺的,强人所难的让上官浅韵去给他做长寿面。   上官浅韵不动声色的拉回自己的衣袖,转头看向云婕妤交代道:“记得亲手给他做一碗长寿面。”   “是。”云婕妤微低头应道,上官浅韵可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只要这碗长寿面是她做给皇上吃的,那皇上今晚便不会去水婕妤哪里了,而是会留宿在她的漪兰殿里。   而她也清楚了一点,皇上渴望有人为他过生辰,她记住了这一点,每年都可以偷偷为皇上做一碗长寿面,岁岁年年,皇上都会记得她这份心意了。   上官弈目送上官浅韵的背影离去,手里握着那块莹润的白玉环佩,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将贴身之物,赠予他当生辰礼物。   母后从不曾送过他生辰礼物,汉中的那些官员送的礼再多,也没几分真情真意。   可今年,他皇姐虽然冷冰冰的,可却送给了他这块贴身环佩,并且对他说“弈儿生辰快乐”,这句他小时候无比渴望听到,却从不曾有人和他说过的生辰祝福。   云婕妤走了过去,伸手挽住上官弈的手臂,笑容温柔的轻声细语道:“皇上,去嫔妾的漪兰殿吧?您许久不曾尝过嫔妾的手艺了,嫔妾亲自下厨为您做碗长寿面,祝您生辰快乐,好不好?”   “嗯。”上官弈淡淡应一声,对云婕妤虽然不算热情,可还是被云婕妤搀着离开了。   来晚一步的水婕妤,只能气的撕了手里的丝帕。云氏这个贱人,竟敢用花招骗皇上去了她那处。   也是这位长公主多事,你送皇上礼物祝贺生辰快乐就罢了,为何还要多嘴让云氏那贱人帮皇上做什么长寿面?   也是她笨,什么都会点,唯独不会下厨,真是便宜云氏这个贱人了。   水婕妤身边的掌事姑姑蓼蓝,虽然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可主意却多着呢!她瞧水婕妤为此生气,便眼睛一转在一旁为水婕妤出谋划策道:“娘娘,你可不必为此事大动肝火,小心自个儿的身子被气坏了。她云婕妤再厨艺不错,那也不过和厨娘差不多。您多娇贵,怎能去做那等下等之事?岂不是有失了身份?依奴婢说,您回去好好准备份有新意的礼物,等会儿去漪兰殿送给皇上,留下来陪皇上好好过生辰,这今晚会轮到谁侍寝,可还不一定呢!毕竟,你可一向比她云婕妤得宠呢!”   水婕妤听了蓼蓝的话,果然心情好了一些,可一想到红樱哪个贱人,她就心口堵得发闷。   哪个小贱人,整日冷着一张脸,对皇上爱理不理的,可就是莫名的得宠。   从他们来到长安后,皇上也就去了她的披香殿一次,云婕妤的漪兰殿皇上连一步也没踏足过。   皇后的椒房殿皇上倒是去了两次,其余的日子,可都一直留宿在红樱那贱人的鸳鸯殿呢!   而太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对此事不止不管,而且还对她说什么,君王的意愿岂是她能置喙的?   真不知道太后在想什么,怎地如此护着红樱哪个贱人。   上官浅韵回到将军府,就听严谨很淡然从容不迫的说:“将军和火寻公子打起来了。”   “嗯?火寻恨又来了?”上官浅韵说着,便进了府门。   严谨在后亦步亦趋跟着,恭敬回道:“在公主您刚离府,将军刚想去追上您一起进宫,火寻公子就来了。”   而将军急着要去追公主,火寻恨又一向那般暴脾气,二人自然如过年的炮仗,一点就噼里啪啦着了。   上官浅韵这才想起来,她似乎失信于展君魅了。之前说好不离开他三尺距离的,今儿她要进宫匆忙,便没等他……这下糟糕了。   “公主请走慢些,小心脚下,将军和火寻公子暂时还打不完。”严谨跟着后头,语气还是那般从容不迫。   上官浅韵转头看了严谨一眼,似乎这些日子以来,严谨遇事可是越来越淡定从容了。   严谨很想说,府里这一年发生的事,比他在将军府五年发生的事都多,他就算是个大惊小怪的人,被这样训练一年,也早就可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   上官浅韵等回到了凤仪阁,展君魅已把火寻恨打倒在地,那冷着一张脸满身怒火的他,一脚要真踩下去,火寻恨非得肚烂肠穿不可。   小秀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当看到上官浅韵的身影时,她便原地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果然,小秀这一声公主,阻止了展君魅的暴虐残杀之举,他收脚转身,如一阵风般到了上官浅韵身边,双臂紧紧的抱着她,便是不顾大庭广众之下,没羞没臊的一通惩罚似得深吻。   上官浅韵被他吻的呼吸不畅头晕呼呼的,感觉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展君魅吻完她,还不忘谴责她的错道:“你不守承诺。”   上官浅韵头是晕乎乎的,可还没晕傻,一听展君魅怪责她,她便抬头望着他道:“你之前不也有失信于我吗?”   展君魅哑然了,因为,他在三日一肉的事上,的确也没守承诺。   上官浅韵一瞧他没话可说了,便伸手去推他,一下两下没推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凤眸,总觉得他眸底的深意是还要发疯。   果然,展君魅这回不和她讲道理了,低头吻住她的唇,便是一番强取豪夺,攻城略地,狂风暴雨,最后风停雨收。   上官浅韵这回何止头晕乎乎的,根本就是浑身无力的腿都软了。这个混蛋是想憋死她吗?近来是长安城风水又变了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这般幼稚?   展君魅根本就无视了周围所有的活物,他就抱着她不撒手,看她还怎么到处乱跑。   上官浅韵几次挣脱不得,便气的跺脚咬牙道:“姓展的,你再不松手,信不信我搬长公主府去住?”   她成亲这么久,之所以空置着公主府,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展夫人,就该住在大将军府里。   可如今,展君魅也太粘人了,她要离家出走,离家出走。   展君魅一听她说要去公主府住,便阴沉下了脸色,眼神危险的看着她,看着她许久后,忽然松开了手臂,转身走向了桃夭,他不和她吵,也不和她争执,他回屋子待着。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也学会别扭的男人,她转头怒瞪向一旁袖手旁观看热闹的花镜月,都是他们唐氏的男人害的,害的展君魅也开始别扭了。   花镜月被瞪的一脸茫然,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她竟然这样瞪他?   小秀也去扶起了火寻恨,要不是公主回来的早,他就被主人一脚给灭了。   火寻恨手捂着胸口,看向上官浅韵道:“长公主殿下,之前可是说好的,我按你们中原的规矩来,六礼都办好了,今日我来请期,一来到这里,你哪位驸马爷……咳咳!他就二话不说就把我打成样,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上官浅韵是知道火寻恨今日来请期的,所以她才早早进宫去见了她家皇祖母,而后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只不过,半道上遇上了上官弈,耽搁了一点时间,回来的稍微晚了一点,没想到他们就打起来了。   火寻恨也是自认倒霉了,既然上官浅韵回来了,他也就有说事的人了。先气息不顺的咳了两声,而后说道:“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七,我们那边一切都准备好了,不知将军府这边……能否在短时间内做好嫁女的准备?”   “初七吗?嗯,应该可以。”上官浅韵点了点头,转头问严谨道:“之前让你们准备在府里的东西,五日能一切都安排妥当吗?”   “是,五日时间足够。”严谨低头恭敬回道。   火寻恨把日期定下来了,他也就放心了,依靠在小秀怀里就撒娇道:“秀儿啊,你家主人太不是人了,我这闯天关的伤势刚好,他就又心狠手辣的把我打成这样,你可要给我上药,真是疼死我了。”   上官浅韵太阳穴一跳,同情的看了小秀一眼,摊上这么个会扮柔弱爱撒娇的男人,真是一种天大的罪孽。   小秀刚才也被吓得不轻,此时对于向她撒娇的火寻恨,也没再如以往那般一脚踹开他,而是扶着他回房上药。   上官浅韵进了桃夭后,就看到展君魅坐在那边和花镜月对眼,她摇头叹声气走过去,落座在展君魅身边,无奈的拉了拉他衣袖,笑着唤了声:“子缘,还生气呢?”   展君魅本来就没生她气,此时被她这样一拉一哄的,他转头看向她,无奈叹气道:“我也只是关心则乱,你一个人进宫,我真是很不放心。”   “嗯,我知道。”上官浅韵笑望着他,她就喜欢他这一点,永远不会生他的气,也不和她争吵伤和气。   花镜月在一旁又被虐得不轻,这两个不害臊的,居然又在他面前亲热。   展君魅就是故意的,搂着他家媳妇儿,就亲个嘴,不深吻,就那种磨磨蹭蹭黏黏糊糊劲儿的亲吻,别提多让人牙酸了。   花镜月这边没起身离开,那边唐胥就被上官琼拉扯着进了来。   洛妃舞也跟在后头进了来,这二人一路争吵的,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对视一眼,便一起转头看向那二人,这是怎么了?唐胥怎么脸这么红?上官琼的笑怎么有点得意于表面呢?   花镜月心里咯噔一下,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九叔和上官琼出事了。   上官琼拉扯着唐胥坐下后,便望着她家大皇姐告状道:“大皇姐,昨夜我好心陪他喝酒解闷儿,谁知他……他酒后趁人之危,玷污了我的清白。”   上官浅韵有点不信上官琼的话,毕竟,唐胥醉了再想对上官琼意图不轨,可只要上官琼不同意,唐胥也只能吃亏挨揍的份儿,怎么可能酒后乱性占了上官琼的便宜?   花镜月也仔细的看了看上官琼,这小丫头依旧一副明媚娇俏的样子,那有已为女人的半分娇媚之色?唉!也就他九叔会信这丫头的胡乱栽赃了。   上官浅韵想的是,不管唐胥有没有和上官琼有夫妻之实,她都必须要站在上官琼这边,谴责唐胥的罪大恶极。咳一声,正色严肃道:“九舅舅,我这八妹可还没及笄,就算皇祖母有意要将她许配给你,那也是明年她及笄后才能嫁入你们唐氏。可您倒是动作快,迫不及待的先要了她,现如今该怎么办?你今儿和我说说,我也好去回了皇祖母她老人家。”   “我……”唐胥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早醒来,就看到他和上官琼躺在一张床上,而他更是浑身光溜溜的,上官琼身上也满是暧昧的吻痕,瞧着,他昨晚似乎是挺禽兽的。   上官琼是被唐胥占了便宜,不过,她到了最后,却一脚踹开了唐胥,没让唐胥真把她给办了。   可既然身上有物证了,她又怎会不借此良机,好好栽赃陷害唐胥这老顽固一回呢?   上官浅韵见唐胥一副皱眉苦恼的样子,她又咳了声道:“九舅舅,男人对于自己做过的事,就得必须要负起责任。既然八妹是你的人了,那你就去和唐氏长老说一声,唐氏与上官氏也该把这和亲的事办了。”   唐胥对此事,此时也只能点头认栽了。   上官琼才不管唐胥答应的多勉强呢,她就只知道,她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包括,拿下唐胥这个老男人。   花镜月很同情他九叔,娶一个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媳妇儿,以后可没一点好日子可过了。   上官浅韵在了了这桩心事后,便在下午去见了她哪位大舅舅,约见的地方是城中的清明酒馆。   酒馆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同样也是处好闲聊趣闻的地方。   在酒馆的屏风隔间里,他们夫妻的对面,坐着的是唐昆和唐胭兄妹。   唐昆望着对面的白衣少年,俏生生的,眉目间很神似他那位大妹妹,让他心里生了几分不适之感。往事不堪回首,那些他不想记起的记忆,全因为见到她,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上官浅韵望着对面的大舅舅,拈杯在纤纤玉指间把玩,垂眸唇角微笑道:“大舅舅,今日与你见这一面,不是为了认亲,而是问大舅舅要一个人。这个人所指的是谁,不用我多说,您也已该猜到了。我只问大舅舅您一句,您是给,还是不给?”   唐昆成为唐氏家主几十年来,还是第一次遇上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当下便是握杯一拍桌面,目光威严冷然的看着对面的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眯眸冷哼一声道:“别说我不可能把唐月给你,就算是我肯给,他身为我族的持令尊主,也岂是你能要得起的。”   上官浅韵淡然浅笑的缓缓抬起眸子,直视着对面的唐昆,启唇淡冷道:“在唐氏之中,除了我能要的起他外,还有别人吗?大舅舅,我敬您是长辈,才称呼您一声舅舅。可若我不敬您这个长辈……凤王之下皆为臣子,唐氏子孙,包括你唐昆,也只是我之下的臣子,不是吗?”   唐昆听着她压低声音说的这些话,脸色早已阴沉的想要杀人。她竟然知道那件事,是谁告诉她的?莫不是,是唐月哪个孽子?   唐胭也很是震惊的看向上官浅韵,她竟然知道了凤女在唐氏的真实地位?   上官浅韵在唐昆欲出手杀她之前,她便勾唇冷笑道:“大舅舅最好想清楚了,这里是长安,可不是咸阳。您若敢在此动我一根毫发,我敢说,你绝对休想活着踏出长安城门。”   唐昆虽然心里愤怒的想杀了这个在他面前嚣张小丫头,可当眼角目光瞟向那一旁端杯浅饮酒的展君魅时,他却只能忍气吞声的压下心底的怒火。   如果他敢此时动了上官浅韵,别说活着出长安了,就连这个酒馆,他恐也难活着走出去。   上官浅韵见唐昆的脸色恢复平静了,她才又勾唇浅笑道:“大舅舅,唐氏的规矩可和上官氏不一样,上官氏的持令尊主在任期间不得婚配。可唐氏的持令尊主却可婚配生子,今儿我向你要了表哥他,一是为了让他好好带领暗卫保护好我,二……您年纪也大了,我准备给您找个儿媳妇,帮您生一大群可爱的宝贝子孙。”   唐昆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儿子娶外姓女子为妻的,就算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是凤王之位的继承人,她也不能打破祖先定下的族规,让唐氏子孙去娶外姓之女。   上官浅韵见唐昆一副绝对没商量的姿态,她摇头轻笑一声道:“大舅舅,儿女大了可不由父母,表哥的心已活了,您再想他做您手里的木偶,却已是不可能的了。”   唐昆的确一直在拿他儿子当傀儡,为的便是要逐渐控制唐氏的暗门势力。   可他耗费了数年的时间,却一直没能将那股势力握在手里一丝,他不得不承认,三族的暗门势力,其忠心真如磐石般丝毫无转移的可能。   上官浅韵见唐胭一直盯着展君魅瞧,她便将杯子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小,刚好能惊醒白日做梦的唐胭。觊觎她驸马的人,可不会得到好报的。   唐胭转头看去时,刚好对上上官浅韵微凉的眸光,不知为何,她竟然在上官浅韵这个普通弱女子眼中,看到了嗜血般的杀气。   上官浅韵对脸色忽然苍白的唐胭微微一笑,她拂袖起身淡声道:“大舅舅和十三姨慢坐,我和子缘就先走了。别说我这小辈不懂尊老,酒钱算我的,十三姨,您多喝两杯红润下脸色,省得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出门,大白日的吓坏了路人。”   “你!”唐胭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她起身便要动手,可她手是伸出去了,却没敢动手,不是因为展君魅用捏碎的杯子瓷片抵着她脖颈,而是她看到上官浅韵的手抚摸上了断魂玉,这个险,她可不敢冒。   上官浅韵冲唐胭微微一笑,温和淡然,抚摸脖颈上断魂玉的手垂下,背在身后,缓步走出了隔间,向着酒馆的门口外走去。   展君魅出手,就算不杀人,也定然会给对方留点长记性的印记。收手丢掉染血的瓷片,神情淡冷的单手背后离开。   唐昆望着展君魅离去的背影,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不似军人嗜血的杀伐之气,而更像上位者无意间散发出的威压。   真是好奇怪,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他总会莫名心生畏惧,似乎他天生就该被他克制的。   上官浅韵出了酒馆后,来到大街上,便如出笼的鸟儿,东看西樵,一路上在好些个摊位上挑选东西,可惜看到挺多,喜欢的却少,更是一件都没买上。   展君魅倒是一路上付了钱,将那些东西都买下来了。   严谨派来远远跟着的人,自然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全成了搬运工了。   上官浅韵这回又来到那个卖扇子摊位前,再次挑选了一把折扇,墨竹的,瞧着挺风雅。   摊主可认得这位仙人似得公子爷,一瞧这位出手阔绰的爷又来买扇子,他立刻去弯腰取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后笑的眼睛眯起来道:“公子爷,您瞧这把扇子,紫檀木为扇骨,蚕丝段为扇面,上面绣着云雾山亭图,您瞧这云雾,瞧这若隐若现的山亭,瞧这青山隐隐雾中观花之景。精细,绝妙,风雅且有意境。与公子爷您这超凡脱俗的清贵气质,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上官浅韵对于摊主最后一句话,她也只是摇了摇头,她和一把扇子般配了,那她身边的男人该怎么办?   摊主见这位公子爷摇头,他唯恐这宝贝扇子卖不出去,便急的抓耳挠腮再吹嘘道:“您再瞧瞧这扇坠,上好的蓝田美玉雕刻边纹,这玉牌空白的两面,一面可以刻上您的名字,一面可以雕刻上您……您喜欢姑娘的小画,扇子手中摇风,美人玉中藏,一面还刻下您的名字,这般的定情之物,多有……哎?谁夺我……哎呦我滴亲娘来,展大将军啊,您什么时候来的啊?招待不周,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啊!”   展君魅倒是痛快,扇子一到手,便挥手让人立刻上前付账,他决定了,回去亲手雕刻这块玉牌,一面雕刻她的小画,一面雕刻他的名字。   上官浅韵被人抢了东西,她自然是要说两句:“展大将军,这可是本公子先瞧上的,您这般半路杀出夺人所好……不觉得脸红吗?”   展君魅把玩着那把折扇,嗯!不错!这把扇子的确是精品。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不理会她,她伸手便去夺回了扇子,拿着扇子就转身走人。   展君魅微微一愣,便在后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边走还面无表情的说道:“东西谁先看上的不重要,谁先付钱买下,才该是谁的。”   前方摇扇风雅走着的上官浅韵,闻言冷哼一声:“本公子只知道,凡是我瞧上的东西,就必须要属于我,谁也休想来抢。”   展君魅在后负手缓步跟着她,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道:“本将军与公子的脾气一样,凡是本将军看上的,也一定非要得到。如遇反抗,便以武力压倒,强取豪夺,也必然要夺取到手。”   那摊主虽然把宝贝扇子卖出去了,可在收了钱后,额头上却不断的冒冷汗,这位公子爷是谁家的啊?竟然敢从展大将军的手里抢东西?这是不想活了吧?   上官浅韵走在前面忽然顿步,手中的扇子还在轻摇清风,眼睛锁定一抹儒雅的身影,当瞧见柳亭转头看向她这边时,她便举步摇扇走了过去。   柳亭也转身向着她走去,走近后,便是拱手温然一笑:“龙公子,好久不见!”   上官浅韵手里折扇一合,轻敲击着手掌,望着柳亭说道:“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饭?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儿就去欣赏下那异域风情,如何?”   柳亭见展君魅也走来了,他想着要给展君魅添些堵,便温然一笑点头道:“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我便请龙兄去异域风情搓一顿去。”   “痛快。”上官浅韵打开折扇就要风雅一摇,可手腕却被人握住,她转头就对上了展君魅危险的眼神。   展君魅握着她皓白的纤细手腕,自后看着她面无表情道:“公子,扇子可以还给本将军了吗?”   “还什么还?这明明是本公子先瞧上的,你是厚颜无耻的抢夺了我心爱之物。”上官浅韵摆出一副任性小公子的倨傲神情,就是不还扇子,你能奈我何?   柳亭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这两口子可真会玩,竟然装陌生人在大街上为把扇子起争执。   展君魅真想在她白里透红脸蛋儿上咬一口,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去和别的男人吃饭,胆子倒是不小。   柳亭见看向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便握拳抵唇咳了声:“展将军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起吧?”   “柳丞相相邀,本将军自是要给个薄面的。”展君魅抬眸望向柳亭,他分明在柳亭的眼神里,看到了意思奸计得逞的笑意。   果然,读书人就没好东西,一个个阴险狡诈,表面君子,背地小人。   上官浅韵还是没还给展君魅那把扇子,明明是她看中的东西,这男人怎地一个劲儿要和她抢?   三人同行,一路说说笑笑相谈甚欢,当然,相谈甚欢的是温文尔雅之下藏着风趣幽默的柳亭……和忽然发现柳亭也很有趣的上官浅韵,二人忽然都心生一种相知恨晚之感。   而展君魅一路上都在释放寒冰之气,简直到了所经之处,无人不让道的渗人地步。   等到了异域风情这家酒楼,上官浅韵更是放飞的鸟儿了,欢腾得不得了。   柳亭找了个桌位,请展君魅入座。   展君魅见这里是楼下,而人人都在欣赏歌舞,他家那媳妇儿也就是贪新鲜,在走走看看这些异域设计罢了。   所以,他还真随柳亭坐了下来,二人点了小菜和一壶酒,对饮着也观赏了两眼那台上的歌舞。   上官浅韵走到一旁,在那群要上台跳舞金发蓝眼睛的波斯美女中,拉住了一位二十上下姑娘,转着圈打量着人家姑娘,心想这波斯美女长得真高,不过她们的眼睛……她微微一笑夸赞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那波斯美女可是能听懂汉话的,她双手合在一起,璀璨一笑:“谢谢!”   上官浅韵美女也瞧过了,自然也不会耽搁人家上台跳舞了。她侧身让对方过去,那波斯美女又是对她甜甜一笑,美丽的蓝眼睛,真是漂亮的闪闪发光。   柳亭在瞧见上官浅韵和哪位波斯美女说笑时,他便端杯浅笑道:“龙兄真是好本事,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哄了一位姑娘的欢心。”   展君魅倒是不在乎他媳妇儿能调戏多少姑娘,他只是防备着,他媳妇儿别来调戏柳亭就成。   上官翠画还真是这里的常客,今儿更是带着两名男宠来的。当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说是心不悸动,那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   上官浅韵在人群中瞧见了一个人,不是那个人她多熟悉,而是这男人也太妖艳了。   柳亭一瞧上官浅韵走向一名身穿粉色绣桃花衣袍的妖男走去,他也不喝酒了,而是对身边的展君魅道:“她似乎是要去调戏那名妖媚的男子。”   展君魅一眼就认出了笑笑生,只是,笑笑生来长安做什么?他有什么目的?   上官浅韵走近那妖媚的男子,在对方面前仔细的打量了几眼,皱眉说了句:“你把头仰起来。”   笑笑生本来见这位秀美的小公子走来时,他就停止喝酒了,很想知道对方向他走来是想干什么?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公子只是让他仰头,他勾唇媚然一笑,勾魂摄魄的眼睛勾人的望着对方,微微高抬起下巴,姿态慵懒,风情万种,似一朵等人来采撷的妖花。   上官浅韵弯腰歪头去瞧他的脖子,有喉结,是个男的,长得也太妖媚了吧?   众人看的都倒吸一口冷气,包括笑笑生本人都被吓到了,心想这如仙人似的小公子,不会是在调戏过一众美女后,再来轻薄他这个爷们儿吧?   柳亭也是一愣,手里还端着金色的酒杯,摇头轻叹道:“她这个样子,的确让人头疼。”   展君魅手里的杯子已经出现了裂纹,若不是这里人这般的多,她不想曝露她的身份,他早过去把她揪回来好好惩罚一番了。   上官翠画认出了笑笑生,这个偷盗她黑珍珠的男人,竟然还敢留在长安。   笑笑生一瞧见上官翠画来了,他便勾唇低声笑说:“小公子,我送你一颗珠子,可好?”   “送我珠子?”上官浅韵还在疑惑这人她都不认识,为何要说送她东西呢!谁知,这人将金色的酒杯往她手里一塞,将一颗黑珍珠便丢在了酒水里,人一下子便没了影儿。   上官翠画到来的时候,便再也找不到笑笑生了。   上官浅韵倒是将手里的折扇往腰间一别,伸手从酒水里拿出了那颗黑珍珠,瞧着倒是如夜明珠大小,通体墨黑,纯粹的黑色,透着几分神秘。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欢迎喜欢本文的亲们加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去咸阳游玩   上官翠画一瞧见她丢失的黑珍珠,便伸手要去夺……一杯酒水泼来,淋了她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上官浅韵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失手泼出了酒水。   上官翠画见那位龙公子要携珠逃走,便忙喊道:“抓住他。”   不管这位龙公子是谁的儿子,敢偷安君留下的黑珍珠,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展君魅和柳亭都坐不住了,搁下酒杯便起身走去。   上官浅韵是拿了珠子就往门口跑,路上碰上一名端盘子的波斯美女,伸手扶了对方一把,笑说道:“美丽的姑娘,走路小心点儿。”   波斯美女甜甜一笑:“谢谢!”   上官浅韵眼瞅着上官翠画要追来了,她便对那波斯美女一挥手,想着门口跑去,一下子变没了人影儿。   柳亭上前去阻拦了上官翠画,关心问道:“丽邑大长公主,你和龙公子是怎么了?这一家人什么都好说,可莫要因点小事闹出矛盾来……”   “柳亭,你给本公主闪开,他偷了本公主的东西。”上官翠画真想给柳亭一巴掌,怎么哪里都有他这根葱?   展君魅已经追了出去,在一个巷子里找到了她,她正和笑笑生僵持着。   笑笑生望着哪位女扮男装的美人儿,微皱眉道:“姑娘,这可是在下的东西,在下让你帮忙保管一下,而今愿意那钱来赎,你怎……”   “之前你明明说送给我的。”上官浅韵又不傻,这么一颗稀世珍宝的黑珍珠,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钱就给了对方?   笑笑生闻言可是一愣,从来都只有他抢别人的东西,何时轮到他被人黑东西了?   展君魅从后面出现,在笑笑生动手之前,凉凉出声:“笑笑生,好久不见。”   笑笑生一听到这道熟悉到令他脊背发凉的声音,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去,果然在巷子口,看到一个身如修竹般的俊美男子。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见鬼了。   展君魅负手走过来,望着巷子尽头的上官浅韵,对笑笑生说道:“她也抢了本将军的扇子。”   “呃?你被抢了?”笑笑生十分吃惊后,转头看向那位白衣小公子的眼神中,满是佩服之色:“姑娘,黑珍珠我不要了,你自个儿保重,后会有期!”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一句话吓走笑笑生的本事,她佩服的一拱手道:“展将军厉害,佩服!”   展君魅摇头一叹气,举步走过去,望着她无奈的道:“还不是被你逼的?好了,我们回去吧,不玩了。”   上官浅韵觉得今儿挺好玩的,便边走边笑提议道:“等我们去了咸阳,不如,我就这个打扮吧?”   展君魅望着她这俊俏公子的模样,轻颔首道:“这样也好,能避免一些麻烦。”   笑笑生去而复返,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果然,回来的他,就看到展君魅搂着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他惊讶的便脱口就道:“她是你的人?”   “不,他是我的人。”上官浅韵纠正笑笑生的错误,因为展君魅是她的驸马,就是她的人。   笑笑生现在是明白了,这位美丽的姑娘,想必就该是传说中的凝香长公主了。   也是他粗心大意,竟然忽略了她身上的异香。   展君魅见笑笑生又转身走了,他便低头望着怀中人,说道:“把那颗珠子拿出来,我瞧瞧。”   上官浅韵伸手摊开手,手心上是一颗很大的黑珍珠,纯粹的黑,泛着金色光晕,很漂亮。   展君魅一望见这颗黑珍珠,他便脑仁疼的厉害,抬手捂着额头,身子瞬间无力的靠在她身上,脑海中有些碎片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可还是极其模糊不清的。   “子缘,你怎么了?”上官浅韵抱着展君魅,二人一起撞在了墙上,她看了手里紧握的黑珍珠一眼,不知道展君魅忽然头疼,是不是和这颗珠子有关系。   展君魅也就是头一疼,之后就没事了。低头望着她关切他的眸子,唇边扬起温柔笑容道:“我没事,就是记忆恢复之前,会遭些罪罢了。”   “恢复记忆?”上官浅韵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想展君魅恢复记忆。   可她又无法去阻止,每个人都有自己命运,她不能因为她的任性,便让展君魅这样一辈子记忆不完整的活着。   只不过,她心里不安,总觉得展君魅记忆恢复后,他们的路会走的更艰辛。   展君魅了解她如了解自己,一瞧她这副忧愁不快的小模样,他就忍不住伸手点她鼻尖,笑说道:“不要胡思乱想,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这个承诺,我永远不会违背。”   上官浅韵仰头望着他,忽然问道:“如果我是你杀父仇人之女,你也会要我,而报父仇吗?”   展君魅对于她这个奇怪的问题,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世间情仇恩怨太多了,若想自在,就要学会爱,而不要去恨。师父说过,我若断绝不了七情六欲,那也要学会放下,把不开心的都放下,只留下我认为能让我开心的。龙儿,如果将来真有爱恨情仇的抉择,我选爱情,放弃仇恨。”   展君魅虽然没有直言说选她,放弃过往。可她知道,展君魅最终选择的是她,那怕他们真有那样的仇恨,她也不用担心她们会成为仇敌。   五日后,三月初七,将军嫁妹。   为了给火寻恨面子,也为了小秀以后嫁到火寻家不受委屈,上官浅韵硬是逼着展君魅认了小秀做义妹。   洛妃舞望着处处挂红结彩的将军府,心里有着羡慕,也想自己能这样喜庆的出嫁。   上官浅韵在一旁瞧出洛妃舞的心思,她凑过去低声笑说:“表姐放心,等表姐成亲时,我一定也会为你准备一场隆重的婚礼。”   洛妃舞面纱后的脸颊一红,转头看着她,轻点了下头:“多谢凝香,我……我和阿月都感激你。”   “阿月啊?”上官浅韵眼神揶揄的瞧着洛妃舞,直瞧得洛妃舞嗔怒的瞪她一眼,她才收回目光,唇角含笑道:“表姐大可放心,大舅舅哪里有我呢,不会有事的。”   洛妃舞轻点了点头,眸中是对她的感激之色,要不是她压制了唐昆,花镜月恐怕早被唐氏众长老召回了。   为小秀梳妆的全福老人,是长安城有名的积善之家的老夫人。   这也是看在上官浅韵的面子上,人家这年已六旬的老夫人,才坐车来了将军府,被请进了小秀出嫁的红鸾园。   容雅带着一帮厨子在大厨房忙碌着,飞鸢拉着持珠去门口等着火寻恨到来,好好敲那家伙一个大红包。   严谨里里外外都安排的很妥当,外到门口迎客的人和记账的人,内到将军府上下仆人各司其职的事,以及厨房所需等等的事,他都要劳碌命的操心着。   而将军府外也有人在派发喜饼,让人都沾点喜气。   等炮仗一响起,那队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到来时,严谨便忙吩咐人把红地毯铺好,赶紧的去通知小秀,迎亲的新郎可快临门了。   火寻恨本就长得俊秀,此时这一身大红的喜袍一穿,镶嵌着红蓝宝石的黄金小冠高戴头上,骑着枣红的骏马而来,嘴角含着笑意,面色红润,眼睛都灿灿生辉,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飞鸢一瞧见火寻恨下马走过来,她便走过去站在将军府外的台阶上,手一摊勾唇笑说道:“红包拿来,我放你进去。不拿……嗯哼!那这亲就不好办了。”   火寻恨可没忘记飞鸢折磨他的那些日子,可仇恨归仇恨,今儿大喜的日子,他也不能因一时之气,就和飞鸢多计较什么了。没办法,只能一挥手,让朗杰碰上来一个系着大红绸的漆盒。   飞鸢伸手接过那漆盒打开一瞧,倒下了一口冷气。满满一盒子鸽血红宝石,这个火寻恨可真是肯为小秀下血本。   火寻恨见旁边还是那位依旧冷若冰霜的持珠,眉毛一挑,便又吩咐道:“把那盒子红翡拿来。”   朗杰应声,便转身去取了那盒红色的翡翠玉石。   持珠本来就没想要什么红包,她不过只是被飞鸢拉来摆阵势的。   飞鸢见持珠不去收那盒红翡,她便伸手替持珠收了,收完还不忘小声说:“你这姑娘傻不傻,这么好的东西,留着以后当嫁妆也好啊,干嘛不要?”   火寻恨听到飞鸢这些话,嘴角抽搐一下,这位惯会精打细算的飞鸢姑娘,的确比这位冷若冰霜的持珠姑娘……想得多了。   持珠对于飞鸢说的嫁人之事,她可从没去想过,因为……暗卫不能成亲,会乱心,不能再一心护主的。   “哎……”飞鸢见持珠转身回府了,她摇头叹声气,转头对火寻恨道:“你稍等,一会儿小秀就出来。”   火寻恨是想自己把新娘子接出来,可一想起中原那些规矩,他便只能暗叹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秀先被媒婆搀扶着去拜别了上官浅韵和展君魅夫妇,之后才再炮仗声震天响中,出了大将军府。   火寻恨亲自迎上去,抱着小秀上了喜车,而后就没理别人,翻身上了马,一挥手,队伍便吹笙鼓乐的离开了。   严谨真是服了火寻恨了,见过急着娶媳妇儿的,就没有见过这般急不可耐的。   许多宾客都很好奇这位公子是什么人?瞧着出手可真大方,光是迎亲送出的红包,那就是两盒子宝石啊!   而展君魅之所以容许宴请如此多的宾客,为的便是为小秀撑面子,而这事还是他媳妇儿逼着他做的。   火寻恨娶了小秀,那不住在长安城里,而是在长安城外卖了所园子,此时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城,十里红妆,羡煞了无数的女子。   人群中,有许多人指着队伍好奇。   “展将军竟然还有个妹子,藏得可真深啊!”   “谁说不是,这位展红秀小姐,俺也是第一次知道。”   “这位迎娶展将军妹子的公子也眼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爷,竟然这般的财大气粗。”   飞鸢拉着持珠一直跟在队伍后,因为她想知道火寻恨急匆匆的出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火寻恨一直急着回去拜堂成亲,也没让人去管跟着的闲杂人等。   爱看热闹就看热闹,他成亲本来就要喜庆庆的。   飞鸢让持珠带着她偷偷进入了园子,结果就看到火寻恨的高堂是块牌位,上面有写着慈母二字,想来是火寻恨的亡母吧!   虽然这外园子也摆了十几桌,可内院却高高竖起了一块石碑,上面两个猩红的大字——禁地。   飞鸢感觉眼皮跳的厉害,有那么点要出事的样子。   持珠被飞鸢拉着进了那个禁地,到处张灯结彩的很喜庆,而后她们听到一处传来声响,寻声而去。   飞鸢在寻到这处后,便悄悄地靠近侧耳去听,而且真不敢靠近,只依稀听东西倒地的声音,其他声音都太模糊不清了。   持珠可是耳聪目明的,她红着脸转身走了,人家火寻恨和小秀洞房,她们来这里头疼真的不好。   飞鸢见持珠红着脸走了,她自然也什么都明白了。火寻恨这个色胚子,急三火四的娶小秀回来,原来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吃了小秀啊?   这青天白日的,他这新郎丢下宾客,在新房里折腾新娘子,他可真好意思。   而将军府这边,外面的宾客也没主人招待,只能自己个儿找熟人推杯换盏,自个儿寻热闹了。   柳亭也送来了贺礼,不过却是礼到人未到。   而上官浅韵和展君魅这两个主人,此时正让小钟小灵小毓他们收拾东西呢!   这回他们离开长安,容雅和飞鸢就不带了,只带着持珠和小灵她们三个武功好的。   至于飞鸢和容雅……需要帮着严谨管理好整个大将军府的事。   花镜月是不想去咸阳的,可他表妹顾虑的对,上官弈既然即将选妃,便一定不会放过洛妃舞,而太皇太后的懿旨还没下来,洛妃舞便不是已定亲的姑娘,若是在他表妹离开后,上官弈借着理由宣洛妃舞入宫,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是他们再时候懊悔也是无用的了。   洛妃舞也不想留在长安,因为她母亲还在纠缠她,整日在大将军府外吵吵嚷嚷的,她的名声都被败坏光了。   既然上官浅韵能带上他们一起,她自然是想出去些日子躲躲清静的。   然而,在此之前,还要再等三日,毕竟小秀对外是将军府的小姐,三朝回门是免不得的。   太皇太后的车驾已早在三日前离开了长安,前去咸阳与上官翎祖孙相聚。   而在这三日里,宫里宫外还算安宁,除了南露华宣上官浅韵进宫一趟,赏赐了几匹丝绸做春衫。   而到了小秀回门的这一日,火寻恨是红光满面的,可小秀却瞧着有些精神不振。   飞鸢在一旁骂了句:“禽兽。”   火寻恨对此只是勾唇一笑:“没嫁过人的小丫头,你懂什么?等你嫁入了,说不定,你夫君比本少主更禽兽呢!”   小秀斜眼瞪了火寻恨一眼,这人就是太闲了。   火寻恨被小秀瞪了一眼,便双手捧着茶凑过去,一脸讨好笑意道:“夫人,请喝茶。”   小秀没去理会火寻恨的献殷勤,而是面向上官浅韵恭敬道:“公主,在你们离开的那日,我们也想一起去咸阳,在咸阳逗留一些日子,我……我便要陪恨一起回月氏国去了。”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身边的展君魅,想看他有什么要交代小秀的。   展君魅望着小秀,只交待一句:“别吃亏。”   “是!”小秀还是习惯的听命于展君魅,这是她的主人,也是让她冠以姓氏的大哥,她会谨记他每一句叮咛交代,决不让自己吃亏。   火寻恨在一旁心里泛酸,眯眸勾唇道:“大舅哥放心,在这个世上,还没有人能让秀儿吃亏。”   因为,他不允许有人欺负他媳妇儿,除了他自己以外。   展君魅听火寻恨这样说,他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而后对小秀说:“别忘了你的武功,吃了亏,也要讨回来,永远要高高在上,绝不能匍匐在下。”   “是!”小秀眼眶都红了,可还在含泪应着,依旧是唯主人之命是从。   火寻恨在一旁暗咬牙,展君魅这厮就是故意的,竟然教小秀如何反压倒他?哼!管的真宽,连他们夫妻闺房之乐也要管。   上官琼一直粘着躲避她的唐胥,此时她笑着凑近道:“老爷子,咱们要不要以后也试试上下颠倒?”   唐胥已经逐渐习惯了上官琼的豪放不羁,反正他躲不过了,整日被这样那样调戏他也真是无可奈何极了。   上官琼望着故作严肃的唐胥,纤纤玉手往他大腿上一搭,凑近他笑的明媚道:“老爷子,你是又想我好好伺候你了吗?”   唐胥脸色瞬间变得黑沉,伸手拿开了上官琼的手,转头望着她,眼底隐含怒气沉声道:“如果你再敢对我放肆,便休怪我……”   “你想干什么?继续好好欺负我?”上官琼不等唐胥真的发出火来,她就先浇他一头雪,冰封了他再说。   唐胥果然又惨败了,他认输的放开了上官琼的手,一副随便其要杀要剐的颓败样子。   花镜月是看出来了,他九叔眼底有黯淡的青痕了,显然近日来,就没休息好过。   上官琼也就偶尔撩拨唐胥下,并没有动真格的,毕竟她真的还没及笄,不可能这么小就去和一个大男人那样的。   展君魅一向在虐别人,今儿却被抱着小秀撒娇不要脸的火寻恨恶心了一把,还被调戏唐胥的上官琼虐的心口发闷,他家媳妇儿什么时候才能这般主动扑倒他一回?他也等着被反扑压倒。   花镜月心情好了,展君魅这厮虐他千百遍,今儿总算被别人虐了,解气啊!   一群俊男美女的聚会,先不论美人多赏心悦目,就只说这一对一对的,就能羡慕死人了。   三月十一,离开长安,赶赴咸阳。   上官浅韵是男扮女装出城的,只带了持珠一人,就算上官弈的人瞧见了,去回禀时,上官弈也没太在意,反正他皇姐也不是个安于室做贤妻的女子。   小灵她们三人带着洛妃舞一起出门,去了清明酒馆,前门进去,后门出去,之后坐上马车出了长安城。   展君魅和花镜月打扮成侍卫的样子,一袭玄黑服饰,头戴斗笠,蒙着黑纱,彼此手里各自握着一把长剑,纯属装饰物。   火寻恨与小秀本就居于城外庄园里,此时已在半道上等他们一行人。   上官浅韵骑马和持珠先行,自然先与火寻恨他们碰头。   洛妃舞他们随后也到了,最后面如比赛谁轻功好的二位,自然也随之到了。   火寻恨准备好了马匹,展君魅和花镜月各自骑一匹,而他陪着小秀坐马车,谁让他娇贵会享受呢!   上官浅韵骑着白马在前,一袭白衣出尘绝俗,手中折扇轻摇,唇边含着浅浅淡笑,哪怕此时遇上山贼了,她也还是很淡定非常的好奇问:“你们每日打劫能得多少钱财?”   雷老虎一瞧这小公主长得真是漂亮,细皮嫩肉的,一瞧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家户少爷。   吸溜!这小少爷身边的红衣小姑娘长得也好,可以抓回去当压寨夫人。   旁边的一个小弟提醒他们大当家道:“大当家的,他们后面还有两辆马车呢。”   “嗯!”雷老虎也看到了,这后面马车里,定然坐着女眷,就是不知道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   花镜月和展君魅在马车最后,听着前头哪位小姑奶奶问人家山贼生意如何,他们都觉得有点头疼。   这小姑奶奶又要做什么?难不成,准备以后不当公主了,该当山贼?   雷老虎摸着下巴想了想后,便挥出刀指着那白马公子,粗声道:“你这小少爷话太多了,别的废话都少说了,你只告诉本大王,你那马车上装的什么?”   “马车?”上官浅韵眉梢一动,头也没回的喊了声:“妹子,把车门打开,让这位大王好好瞧瞧。”   小秀应了声,果然把车门打开了。   不过……车门打开了,出现的不是小秀,而是衣衫半解的火寻恨,他本就生的嫩,模样又秀美,雌雄莫辨的他这样一现身,便是不悦的一嗔一怒道:“就这几个山贼,你让持珠砍了不就得了,还用得着麻烦本少主吗?”   雷老虎之前还为这美人惊艳一把呢,可一听这秀美公子说这些话,他便刀尖指着马车道:“你这小子,就这般弱不禁风的,竟然也敢口出狂言?”   火寻恨拉了拉衣服,刚要出手灭了这贼头子,却忽然被小秀给拉回了马车里,车门啪嗒下就被关闭了。   上官浅韵见小秀拉了火寻恨入了马车内,她才收回了目光,转头继续和雷老虎说笑:“前面马车里是我妹子妹夫,后面马车里是我表姐和三个丫环,最后面……跟着两名侍卫,我们这是去咸阳探亲的,并没有带什么贵重之物。”   “表姐?”雷老虎的眼睛瞬间亮了,这小少爷长得美如仙人,那……表姐也会极美吧?   “大当家,大当家……”一名瘦猴似得小弟跑下山,气都没喘匀,就指着山上忙道:“二当家让小的喊您回去吃法,说……说您要是不立刻回去,他就让厨房断粮半月,大家全占山头上喝西北风去。”   雷老虎闻言瞬间苦了脸,他这二弟是怎么回事?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不让他动这些人啊?   上官浅韵见那群山贼居然回山上去了,她感到很奇怪道:“山贼为了吃饭不打劫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山贼走了,他们一行人自然继续前行,赶赴咸阳去。   结果,走了三十里地,上官浅韵便不愿意骑马了。   小毓离开了马车,去骑上了上官浅韵骑的那匹马。   小灵在马车外赶车,见到上官浅韵进了马车后,她才一挥鞭子,赶着马车向前行。   上官浅韵进了马车后,接过小钟递来的茶水,喝了口后,便往哪大靠枕上一靠,慵懒的眯着眸子道:“表姐,你身上有带着别的乐器吗?”   “有。”洛妃舞从袖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排箫,伸手递给了她,以为她是要途中行乐做消遣呢!   上官浅韵摆了摆手,懒懒的趴在靠枕上,双眸闭着说道:“表姐吹给我听吧,我这骑马可累坏了,没力气把玩这排箫了。”   洛妃舞面纱后的红唇抿起一笑,抬手摘了戴习惯的面纱,排箫空抵在唇上,眉眼温柔含笑,轻吹一曲,曲调悠扬如凤鸣笙箫,带着一丝如云似雾朦胧之感,又好似山谷空灵之音。   上官浅韵那是听曲子解闷儿,根本就是犯困要人吹曲子哄她睡觉。   小钟拿过旁边的斗篷,轻柔的为她搭在身上。   洛妃舞见上官浅韵虽然睡了,可还未睡熟,她眼角含笑垂下眸子,继续轻轻柔柔的吹着那曲调,只想哄上官浅韵真的睡着。   车外的花镜月自然也听到那排箫声了,这曲子他熟悉,乃是洛妃舞亲手所谱的。   展君魅回头看了后方一眼,分明看到一抹粉色衣角,想必应是此山二当家笑笑生。   笑笑生真是暗自庆幸,还好及时阻止了雷老虎,没有让他真去打劫了哪位小姑奶奶。否则,展君魅这爱妻狂魔非得灭了他这山寨不可。   嗯,这些日子,他都打听清楚了。   龙公子便是凝香长公主,而这位长公主的小乳名,便是唤作龙儿。   咸阳城   他们是下午申时抵达的,路途中还吃了午饭,也就是花镜月和展君魅去打的野味。   进城后,上官浅韵还在睡觉,连洛妃舞都觉得奇怪了,怎么平日里,没觉得她这般贪睡呢?   等到了太皇太后他们落脚的客栈后,上官浅韵才醒来喝了杯茶水,随之下了车。   上官翎已在客栈门前等候良久,当见到持珠下马时,他便迎了上去,嘴甜的唤了声:“持珠姐姐,可算等到你们来了。”   “嗯!”持珠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转身走向马车,搀扶下了上官浅韵和洛妃舞二人。   火寻恨在咸阳城门口便和他们分开了,似乎是要去什么别院,反正人家财大气粗的火寻少主,是绝不会住什么客栈的,因为人家嫌不清静。   上官浅韵下了马车后,便被上官翎饱了个满怀,她抬手揉着他的头,笑问道:“祖母呢?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祖母在等着大哥你呢,客栈后院很清雅干净,之前也和老板说过了,后院不许人进入,倒是清静的很,祖母也住的还习惯。”上官翎说着,便领着他们一同进了客栈。   客栈朱老板早瞧出来了,那位老夫人贵气的很,而且无形之中还透着威严,一瞧便是大户人家的当家老夫人。   上官翎见朱老板笑迎上来,便伸手介绍道:“这位便是朱老板,朱老板,这是我家大哥。”   朱老板是个中年发福的大叔,笑眯眯的上前拱手道:“大公子好,热水都备好了,您一行人都可以各自回房熟悉,只是不知……不知这几位该怎么称呼?”   上官浅韵伸手将洛妃舞搂在怀里,温然浅笑道:“这位是我的夫人,后面四个小姑娘是我们带的丫环,那两位是随性护卫。”   朱老板点了点头,笑着对洛妃舞拱手一礼:“见过少夫人,热水已备好在房间里,我这边让人领少夫人前去。狗子,狗子,过来过来,领这位少夫人去后院,小心伺候着,可别给我出差错。”   那叫狗子的小二跑来,伸手便是点头哈腰的笑着,请这位戴着面纱也瞧着美丽的少夫人去后院。   既然是丫环,持珠她们四个自然要跟在洛妃舞身后一起走了。   花镜月和展君魅因戴着斗笠,别人看不清他们黑纱后的面容,也只当他们真是护卫了。   朱老板笑眯眯的伸手请道:“大公子这边请,先喝杯茶,瞧瞧等会儿您几位想吃点什么。”   “多谢!”上官浅韵手里把玩着扇子,在一张干净的桌子旁拂袖落座,瞧着这间客栈很干净,便问道:“这客栈建造没多久吧?瞧着还很新。”   “大公子好眼光,这客栈也就才建造了一年多。”朱老板亲自为这位公子爷斟了杯茶水,笑吟吟的奉上去。   花镜月只瞧了茶色一眼,闻了闻茶香,便说道:“少爷,可以。”   上官浅韵这才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温热的茶水,味道不错,听新鲜的。   朱老板此时看这两个护卫大哥的眼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因为,人家显然是有本事的,刚才那话的意思,是茶没问题,公子可以喝吧?   乖乖,那老夫人瞧着威严贵气,这大公子也是个如仙人般清贵的人物,一家子人,哪一个瞧着可都是贵不可言的。   嗯,他要好好招待这家人了,说不定,他今年开张一日吃一年的财富,就要出在这家人身上了。   客栈里的其他人,自然也留意到那桌的白衣公子了。一般穿白衣皆为布衣,可这位秀美的公子身上,分明瞧着贵不可言,觉不可能是商贾之家的公子爷,怎么着也该是出子官宦人家才对。   而且面生的很,听口音是长安来的,往上想,那边可能是皇亲国戚之类的贵族了。   上官浅韵在经过朱老板报了菜名后,便按照几人的口味,一下子点了十六道菜肴,六道冷菜,十道热菜,加一道汤。   饭后甜点……要了莲子百合汤,绿豆汤,酸枣仁汤和茯苓糕,还有马蹄糕和梅花香饼等等,这都是给他们小辈们吃的。   至于太皇太后哪里……选了新磨出的豆腐花儿,甜的咸的各一份,老人家吃着也细滑爽口。   朱老板一直点头笑呵呵的记着,他开客栈这一年来,可是头次见人一顿饭点十六道菜肴的。   客栈其他客人,有得也喷茶了,这么多的菜吃得完吗?真是够财大气粗奢靡至极的。   上官浅韵倒是真没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而且人多了,自然要多点些菜才够吃啊。   而到了晚上,他们一群人围一起,真的吃撑了。   上官翎吃完一抹嘴,就说道:“大姐,你这也太败家了吧?姐夫你也不管管她,不怕她早晚败光你的所有财产啊!”   “不怕。”展君魅在淡定的喝酸枣仁汤,味道不错。   上官浅韵瞧着她家肚子吃的圆滚滚的十七弟,笑着说道:“他自然是不怕的,因为,我们家最败家的就是他,和他比起来,我算是节俭的了。”   上官翎望着他家姐夫,便是拱手佩服道:“姐夫,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败家子,敬服!”   太皇太后这回倒是没训斥上官翎,因为啊,她这次见这孩子后,便不知要再过多久,才能看到他了。心疼啊,就想和这孩子多亲近亲近,哪还有什么怪责之心啊!   等让朱老板撤了这些菜肴时,上官翎还很好心的说:“把那些没怎么动的,都送给客栈外的乞丐吧,我们的确挺败家的,感觉很罪过。”   朱老板对此自然又是一番夸赞,夸上官翎怎么怎么善良,怎么怎么仁慈等等的赞美夸大之言。   而上官翎也听来当真了,对着太皇太后便如此说:“祖母,等我去了山都,一定好好善待百姓,节衣缩食,让山都尽快富足起来,让百姓安居乐业,绝不骄奢淫逸,做个很好很好的山都之主。”   “好!”太皇太后很是欣慰的摸着他的头顶,这孩子真是仁爱,瞧着可越来越像那个不孝子了。   上官浅韵顿觉自己和展君魅很罪大恶极,以后,可不能这般败家了。   展君魅倒是一点自觉和羞惭,放下汤碗后,他望着上官翎那张十分坚定的小脸,启唇淡淡问:“知道如何让一个地方快速富足起来吗?”   上官翎之前的壮志雄心,因为他姐夫这一锤子敲头敲的……他望向他家亲姐夫,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展君魅修指拈起一块梅花香饼,放入水红的薄唇中,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而后端杯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才看向他道:“若想富,先修桥铺路。还有,便是挖沟渠开水路,造船成队伍,这样才能将本地的土特产运送出去,而不会因路途太久会坏掉。不过,而今的你开不了水路,只能先修桥铺路,而后广开商路,引商人进入山都,给予他们绝对的自由,让他们喜欢上山都的民风,自愿落脚在哪里开起店铺,带来更多的商人流动。”   上官翎听完这些后,便皱起了眉头问道:“姐夫,你准备让他们开什么铺子?”   展君魅望着他高深莫测一笑道:“开客栈,酒楼,茶叶铺子,布坊。还有便是马行和……咳!歌舞坊。这些其实也不用外地商人来开,若是山都本地商人愿意出资,自然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只不过,在山都行商逐渐扩展开后,你要记得与群臣商议出一套税收制度,和明文规定的一些律法来,决不能让那些人倚仗财大气粗去,便去欺压平民百姓。”   上官翎听得小脑袋直点道:“姐夫,你好厉害,能打仗,还懂经商之道,佩服佩服!”   展君魅勾唇一笑,看向身边的娇贵媳妇儿,叹声气道:“我若不经商,该如何养得起你家这位娇滴滴的姐姐呢!”   上官翎抬手掩嘴笑,他家皇姐的确不是一般人家养得起,全被他父皇给惯坏了。   展君魅在被上官浅韵瞪了一眼后,便转头看向上官翎继续说道:“对于经商别说你不懂,就算是你懂,可瞧着你年纪太小,也很难让那些老狐狸信服。等你抵达山都后,便拿着这块玉佩去庸人馆找庸才,请他到你身边当智囊,到时山都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瞧着庸才都追随你了,自然会对你生一些好奇探究之心。待那时,你便开始施行修桥铺路之事,切记,要花钱雇佣工人,不可取抓壮丁之举。”   这一点上官翎还是懂得的,修桥铺路强逼百姓劳动,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官逼民反。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还是招收群管理员,能长久QQ在线,关注群消息,欢迎新人加入的验证管理,有生活轻松的亲们,可以加群后私戳我哦,因为万更,我手速又渣,几乎一天都在码字,无法及时迎接新人,管理员们要辛苦帮我管理群了,抱抱!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走错房,上错床   展君魅见上官翎似乎真下定决心要让山都富足起来,他便沉思后,自怀里取了一方小印章,递给了上官翎,极其严肃的交代道:“等你走投无路之时,方可动用此印章。待那时,将此印章交给庸才,他自然知道该去找谁。”   上官翎左手玉佩右手印章,望着他家姐夫,有很多的疑惑不解问道:“姐夫,你不是将军吗?为什么会这般懂得做生意?而且,你似乎认识很多不轻易出山的高人?”   展君魅对此只是但笑不语,有些事,上官浅韵知道就好,其他人,他可不打算多说。   “十七,把东西收好了。”太皇太后是瞧出来了,展君魅身后藏着的那些秘密,是不能轻易全抖露出来的。   上官翎应了声,便收起来了那两样东西,没有再多问什么。   闹闹腾腾,也天色渐晚,众人也各自回房休息了。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是夫妻,自然要住在一间房里。   展君魅和花镜月因为同身为护卫,也只能住在一个房间里。   持珠和小毓住在一起,小钟和小灵住在一起。   太皇太后独住,慈姑陪着。   上官翎住在太皇太后右侧房间,钱信陪着。   而住在太皇太后左侧房间的上官浅韵和洛妃舞,此时正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洛妃舞脸颊一红,垂眸低声道:“其实自那次后,阿月……他说,要等我们成亲后,不能……再未成亲就这样了,要是我意外有了身孕,那到时……我会被指指点点的。”   上官浅韵倒是没瞧出来,她那表哥竟然还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   洛妃舞见此时就她们二人,便凑过去小声问了句:“凝香,你们成亲快一年了,为何还不要孩子呢?”   “这个……”上官浅韵很想说,不是她不想要,而是他们和孩子还没缘分。   洛妃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只有她们二人,便大胆了起来,低声问她道:“凝香,是不是展将军他……”   上官浅韵虽然也很吃惊洛妃舞会问她这样的话,不过……她摇了摇头,叹声气道:“他之前是因毒伤身子不好,不过后来经过墨曲的药膳滋补后,也就……好了。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久了,我这肚子也没点动静。”   洛妃舞很想问是不是上官浅韵自己的问题,毕竟曾经的她,可病了十八年。   可这话不好问出口,同为女人,都知道这事会让人多难过。   上官浅韵对上洛妃舞同情她的目光,她没忍住抿唇笑说道:“我也没事,墨曲为我瞧过了。至于为什么我们这么久没孩子,我估计……是房事太频繁了。”   洛妃舞替她暗松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红了脸颊。   上官浅韵见洛妃舞红了脸颊,她更是低笑出声道:“媒妁之言的夫妻,自然是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可你我这样的……当彼此有心有情了,自然也就……总之,两情相悦,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洛妃舞垂眸呢喃着这四个字,是啊,自古以来相爱的男女,都难躲开情难自禁四个字。   上官浅韵已经犯困了,而她被展君魅养出来的坏习惯,就是睡前抱着人磨蹭,还要人拍着背,才能睡得踏实。   洛妃舞忽然被上官浅韵抱住,她还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瞧着怀里的小表妹真犯困了,她便抬手绕到她背后,轻轻的拍起她的背来。   上官浅韵抱着身柔弱无骨,而且很香的美人表姐,慢慢的垂下眼皮,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洛妃舞低头望着怀里人儿卷翘的浓密睫毛,心里想笑又不敢笑,瞧她小表妹这睡前习惯,定然是被展君魅给惯出来的。   不过……如果阿月也能这样哄着她睡觉,她会如上官浅韵一样,哪怕熟睡中,嘴角也上翘一丝甜甜笑容。   而另一个房间里……   花镜月坐在床边,望着那位已经喝了两壶茶水的展大将军,他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这样喝下去……今夜就不用睡房间了,可以直接住在茅房里去。”   展君魅眸光淡冷的看了花镜月一眼,端杯继续喝茶,他是睡不着,自己的媳妇儿,现如今搂着别人的媳妇儿睡,他能睡得着才怪。   花镜月是不想舍命陪君子了,他真是困了。   展君魅还在喝茶,花镜月却已躺在被窝里睡觉。   长夜漫漫,展君魅忽然觉得他喝错东西了,他不应该喝茶,他该喝酒,一醉解千愁,呼呼大睡到天明。   这茶很是越喝越精神,而且眼明心亮脑袋清楚,这样一来,他想得事更多了。   朱老板是个鳏夫,一直没续弦,看着儿子长大,而今儿子去求学了,家他也懒得回了,一直在客栈里弄间客房住着。   所以,当他半夜起夜时,便遇上了一个人。   遇上人没什么,可坏就坏在,这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比白日里哪位仙人似得的贵公子还俊美,他看愣了一会儿,眨眼坚,面前没人影儿了。   他打了个冷战,总觉得自己是夜里遇上妖邪之物了。   展君魅是想去茅房的,可那地方太脏了,他溜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可以方便的地方,最后只能回房去用夜壶解决,而他……其实挺讨厌用夜壶的,还不如用恭桶干净呢。   花镜月睡的正香,忽然听到水声,他吓得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来,眼睛在屋子里找了一遍,没看到展君魅的人影,可耳边还是传来水声……他猛然转头,就看到展君魅从那处放恭桶的屏风后走出来。   展君魅见花镜月醒了,他便皱眉道:“我用不惯夜壶。”   花镜月闻言,目光开始下移,锁定在展君魅腹部以下三寸处,这是有病了?   展君魅对于花镜月淫邪的目光,他不悦的冷哼声:“爷对男人没兴致。”   花镜月对于那个又转身盘膝坐在桌子旁的人,他担忧他道:“你喝完茶又喝酒,你那肚子受得了吗?”   展君魅没有理会花镜月,他自斟自饮着,这些酒是他在客栈柜台后木架上拿的,虽然味道不怎么好,可却是烈酒,喝着还真是上头。   花镜月是真担心他喝出事来,可劝他,他又不听。   唉!算了,让他去喝吧!   而他,继续睡觉。   展君魅是酒没少喝,尿也没少撒,一晚上就这么来回的折腾。   花镜月也睡的很不踏实,梦里他总听到水声,还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说是咸阳城发大水了,把整座城池都给淹了。   等他吓醒后,天已大亮,而房间里就他一个人,展君魅不知道一大早跑到那里去了。   他起身穿鞋下床,等把衣服都穿好后,他就去哪屏风后面找人。   嗯!除了有点尿骚气,还真别说,这里真是干净的如初,展君魅哪个洁癖的人,哪怕醉酒也下意识的保持房间干净,真是没救了。   出来后,桌上的酒壶什么的,摆放的很整齐,桌面上连一滴酒水都没有,旁边四个坐垫上,也原封不动的摆在远处。   这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展君魅咕嘟嘟的灌酒,他也不相信这个房间里,曾经有人大醉特醉过。   不过,展君魅人去哪里了?   喝了那么多的酒,他竟然还能起这么早?   花镜月梳洗了一下,便出了门,戴着黑纱斗笠,拿着剑,遇上了这间客栈的朱老板。   朱老板一瞧见这位护卫大哥,便上前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大哥,您昨晚有出来吗?”   花镜月对此摇了摇头,昨晚他一直在睡觉,没出去过。   朱老板脸色有些苍白的难看,心想,难不成,他昨晚真遇上妖邪之物了?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也已起身,二人熟悉好后出了门。   花镜月瞧见上官浅韵正拉着洛妃舞的手要去太皇太后房间,他便举步走上前,声音很淡然道:“大少爷,小展似乎丢了。”   “嗯?”上官浅韵回身看向做护卫打扮的花镜月,这人语气这般淡然,让她都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了。   花镜月详细的与上官浅韵说了昨夜的事,然后又说了一早没见到展君魅的事。   上官浅韵听完后,虽然心里很是担忧着急,可面上还是保持冷静的道:“我先去问问暗卫,他们应该知道……”   “啊啊啊……噗通!”上官翎房间里传出他的惊叫声,而后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地了。   钱信起的比较早,一早就去厨房安排膳食了,此时的房间里,可就只剩下上官翎一个人。   上官浅韵几人闻声便向着上官翎的房间跑去,结果没有锁上的房门,一推就开了。   几人进屋后,就看到展君魅醉眼朦胧的坐在床上,而上官翎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上官翎反应过来后,便坐起来,望着在他床上的美人姐夫,他想哭的问:“姐夫,你怎么会跑到我床上来了?”   展君魅明明记得他是回房了,怎么会醒来后,就在这小子的房间里了呢?   花镜月松了口气说道:“原来他没丢,只是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   上官浅韵走过去先扶起上官翎,而后才走到床边,皱眉问道:“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展君魅还有些头疼,见她走过来,他便搂着她的纤腰,将脸贴在她腰腹处,闭上眼睛准备抱着她睡会儿。   洛妃舞拿了件斗篷给上官翎披上,这位十七王爷可是被吓坏了吧?   上官翎的确被吓坏了,他睡觉是靠里面睡的,结果早上一个翻身,便看到枕头边有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当场就吓得起身尖叫,结果没站稳,就摔地上去了。   太皇太后那处也被惊动了,忙让慈姑陪她去隔壁瞧瞧,这一大早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朱老板和好些客人也被惊动了,持珠忙带着小灵她们去处理此事。   而这一天,就是在展君魅走错房上错床的乌龙事件上,开始了。   花镜月为此没少取笑展君魅,喝醉酒上了小舅子的床,他展大将军也是人才了。   展君魅倒是神情如常,一点都没因为这件乌龙事件,而感到一丝丝的尴尬。   而上官翎在此事上受惊不小,对于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太吓人了,这以后睡觉可要锁好门了,要是在一觉醒来枕边看到一个男人,他非得被彻底吓坏了不可。   朱老板一大早就精神很不好,脸色很是苍白憔悴,好似昨夜没睡好。   花镜月瞧着这样的朱老板,便低声问身边人道:“你昨夜是不是碰上朱老板了?”   展君魅皱眉想了想,点了点头,他昨夜去找茅房,的确碰上了这位朱老板。   花镜月了然一笑,对着来添水的朱老板,低声道:“昨晚您遇上的是我这位兄弟。”   朱老板闻言精神一震,转头看向这位护卫大哥,凑近了后,果然瞧得见他黑纱后的面貌,长得可真是好看。   既然这位护卫大哥长得如此好看,那另一位长得如妖精一样,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用过早膳后,他们一行人便坐车出门去了。   太皇太后坐在马车里,自然由洛妃舞和慈姑陪着。   钱信赶车坐在外面,持珠和小灵她们几个骑马跟在马车后。   马车两侧是花镜月和展君魅左右护卫着,前方是上官浅韵和上官翎姐弟二人。   上官翎骑在马上,一路行来,瞧好多大姑娘小媳妇儿对他家皇姐羞涩笑,他不由得抿嘴憋笑道:“大哥,你这般的招蜂引蝶,就不怕大嫂又打翻醋坛子吗?”   上官浅韵回头去看那辆马车,她早感觉到了,展君魅都快把她的后背瞪出一个窟窿来了。   上官翎瞧见前方似乎有热闹可瞧,便骑马上前,谁知前面是玩杂耍的人跑了猴子,他们一群人正追着猴子跑来呢!   上官浅韵一瞧见突发这样事件,便高声喊道:“十七,快回来。”   上官翎是在调转马头想回去,可那猴子一下扑向他后背,抓着他便不撒爪子,他是想甩都甩不掉,而且胯下的马儿也惊了。   花镜月纵身而起,脚尖一点他骑着的马头,飞向上官翎骑着马匹前方,深伸出手在哪甩头马儿面前轻柔的晃动了两下,那马儿便安静了下来。   那趴在上官翎背上的小猴子,显然在见到花镜月的时候,显然是也畏惧的,乖乖的松开了爪子,跳到了地面上,两只前爪抱在一起,不断的点头拜着面前高大的黑衣男子。   花镜月瞧着猴儿倒是有灵性,他伸手向它,在它顺着他的胳膊爬上来后,他抱着它,瞧见它身上有多处暗伤,显然被卖艺人虐待的很惨,才会拼了命的跑出来的。   上官翎的头发之前虽然被这小猴儿揪的很疼,可此时一瞧那小猴儿在花镜月怀里回头看着他,那眼神还真是可怜兮兮的,他也不是个硬心肠的,便回头望着他家皇姐问:“大哥,我能养它吗?”   “当然可以。”上官浅韵浅笑温然的驱马上前,伸手摸了摸上官翎的头,而后便眸光淡冷的望着那群追来的人,问道:“这猴子是谁的?”   大家伙儿又不傻,一瞧这群人就是有钱的主儿,在猴子的主人没来之前,自然是争先恐后的说自己是猴子的主人,先赚他一笔小钱喝酒再说。   猴子的主人后头追来,便是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见利忘义的人,竟敢想要私吞了我家猴儿。”   那小猴子一瞧见那满脸横肉的大汉到来,便一个劲儿的乱叫着,不安的往花镜月怀里钻着,好似很怕来人。   花镜月只看了那满脸横肉的大汉一眼,便转头对上官浅韵道:“大少爷,他应该就是猴儿的主人了。”   “嗯!”上官浅韵摇扇点了下头,嘴角微勾起一抹笑意道:“十七,自己付钱吧!以后,这猴儿就是你的了。”   “多谢大哥。”上官翎冲上官浅韵开心灿烂一笑后,便将腰间的钱袋子丢给了那人。   那大汉伸手接住那钱袋子,打开瞧了瞧,里面有几块金子和不少的刀币。可瞧他们如此有钱的样子,他便有些不满意这价钱的摇摇头道:“我这可是灵猴,就这价钱,还不够买它几场表演的呢!”   上官浅韵见过不少贪得无厌的人,而这人……她给他钱,就怕他没命花。   花镜月接到上官浅韵的眼神示意,他将腰间的钱袋子,也丢给了那人。   展君魅已骑马到来,随手解下腰间钱袋子,也丢给了那人。   小灵奉太皇太后之命,拿着一个红木雕花盒子骑马走来,将盒子抛给了那大汉,说道:“这是八个马蹄金,买你这猴儿该足够了吧?小少爷,老夫人要看猴儿呢,您还不抱着猴儿去让老夫人瞧瞧。”   “哦,好,我这就抱着猴儿去给祖母瞧瞧。”上官翎笑着便翻身下了马,从花镜月怀里抱走了那猴儿,向着后头的马车小跑去。   上官浅韵折扇一合起把玩在手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冷睨着那大汉,嘴角勾起问:“这个价钱,可还满意?不满意可以再加,只要是我这十七弟瞧上东西,要座金山,我都给你换。”   那大汉也是被金钱迷了心窍,竟然真的狮子大开口道:“一千金,只要你给我一千金,那猴儿就归您……您家小少爷了。”   “一千金?嗯,不算多。”上官浅韵唇边含笑点了点头,而后吩咐道:“带他去金铺,取够一千金。”   “是!”持珠和小灵领命,而后骑马离开。   那大汉有些后悔了,忽然又开口道:“我说错了,我要一万金。”   展君魅面纱后的俊脸上,已浮现杀气,他出声道:“大少爷,我陪他去,无论他要多少金子,我都给他取了带走。”   上官浅韵可不放心展君魅一个人去,所以她吩咐道:“持珠,你随他一起去。小灵,回去守好老夫人,小心点儿,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以免惊扰到了老夫人。”   “是!”持珠和小灵拱手领命,持珠陪着展君魅带着那大汉去取金子,小灵骑马回到了马车旁。   虽然有不少人,也想上前推荐自家卖的东西,可一瞧那马车被三名持剑骑马的姑娘保护的铁桶一般,再加之那一身黑衣的护卫大哥,瞧着可一点都不好惹。   他们是想赚钱,可还不想学那大汉,要钱不要命。   围观的许多人都瞧出来了,那狮子大开口的大汉,恐怕是有钱没命花了。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怎么真可能大傻子似得任由他人坑他们?他们再有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   马车里   洛妃舞正帮着上官翎一起给猴儿上药,瞧着猴儿身上的伤,她心疼的叹息道:“这些人真是为了赚钱,连人性也没有了。瞧瞧,就这般重的伤势,再由着那人折磨它,估计也就半个月……它这小命儿就难保了。”   上官翎在为猴儿处理好伤势后,便将小猴儿放在柔软的棉被上,拿着盘中切好的水果,喂着这被饿惨的它吃着,眼底浮现怒气道:“祖母,那个人,绝对不能饶过他,一定也要将他大的骨断筋折才行。”   “嗯!你姐夫会处理好的。”太皇太后伸手去抚摸那猴儿的脑袋,这小家伙倒是温顺,她嘴角含着慈爱的笑意,眼底却满是冰寒冷意,打得那人骨断筋折是便宜的,杀了他才能永绝后患。   人啊,有时候就要狠一点,不是什么人,都配被你仁慈对待的。   洛妃舞在一旁瞧的清楚,那大汉估计是难逃一死了,太皇太后似乎也同意展君魅要杀人的做法呢!   而她也不会可怜那人,贪得无厌且不说,竟然还如此的心狠手辣,连一只幼猴都不放过,还不知道这猴儿的父母,有没有死在那人手里呢!   天地生万物,父母之爱最为无私,若是小猴儿父母还在,如何能让那大汉带走他们的孩子?   小猴在太皇太后的身上,感受到了母爱,它难受靠近太皇太后呜咽着,显然是也想自己的母亲了。   “好孩子,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太皇太后手掌抚摸着这小猴儿,眼底满是慈爱笑意,天地万物中,唯一相似的便是孩子,无论是人类的稚儿,还是这飞禽走兽的幼崽儿,都是一样的惹人怜爱疼惜。   只因,人与动物的幼子,都只是无辜的孩子。   上官翎瞧太皇太后和小猴儿似乎很有缘,便笑着说道:“祖母,孙儿离去后,您身边也没个哄您开心的人了,不如这样吧,就把它留在您身边,您就当个小孙子养着吧。”   太皇太后这回倒是没说他胡闹,而是轻点了点头,慈爱的瞧着怀里的小猴儿,叹息道:“这小东西是很有灵性,我也真是喜欢,只不过……十七,祖母这算夺你所爱了吧?”   上官翎笑着摆手道:“不算不算,这是孙儿孝敬您老人家的。啧,小家伙,以后我可是你十七哥了,来!让十七哥好好给你想个名儿。”   马车内笑声阵阵,马车外叫卖声不断,他们已逐渐的走到热闹的大街上。   太皇太后要下车走走,上官浅韵自然要下马陪同。   上官翎抱着猴子跑在前头,钱信在他后面追着,一边付钱一边帮着拎东西。   慈姑在一旁搀扶着太皇太后,笑指着街上的人流说道:“老夫人,您瞧,那边似乎挺热闹的,咱们要不去瞧瞧?”   “嗯!”太皇太后点着头,一边被慈姑搀扶着,一边被上官浅韵搀扶着,向着那人流攒动之处走去。   洛妃舞走在上官浅韵身边,身后跟着保护着他们的花镜月。   而小毓与小钟,则是去找地方寄放马车和马匹了。   一路上,前面上官翎和钱信挤着进去,后面是花镜月护着他们走向前方。   当到了最前头才知道,这是一家小姐别出心裁,正在比文武招亲呢!   上官翎去让钱信打听了下,才知道这家的小姐心气儿很高,这都到了二十二岁了,还没嫁出去。   可她模样长得好,又是咸阳城首富的女儿,自然有许多布衣青年,愿意来此登台一试了。   反正输了也没什么,赢了是金钱美人一把抓,何乐而不为呢?   哪位富家小姐倒是真大方,就在哪台上跪坐在棚足几案上,身后竖着一面大屏风,身边跪着两名丫环伺候着,她一袭嫩绿色曲裾戴着白色面纱,一双明亮的眸子流转,便在台下人群中,瞧见了那一袭白衣风华的少年公子。   花镜月在台下幸灾乐祸低声道:“大少爷,你可又被人瞧上了。”   上官浅韵闻言便也看向了台上,哪位小姐虽然看不全样貌,可这眉目间却可观其妖媚之气,不是个安分的闺阁小姐,恐这场招亲没那么简单。   洛妃舞忽然被上官浅韵自后搂住腰肢,她转头望向她,面纱后的红唇微抿一笑:“夫君有何吩咐?”   “无事,就是怕有人拐走了夫人你。”上官浅韵这样一搂洛妃舞的纤纤细腰,就不信哪位富家小姐还不明白。   哼!她可是有妻室的人,别的女人最好少打她主意。   哪位富家小姐的目光,果然移到那秀美少年身边的蒙面女子身上,这女子身上的气质很矛盾,似如高山之雪只可远观不可近亵,又似水中青莲淡雅温柔触手有馨香。   而也可以瞧得出来,这女子面纱后的姿容不俗,眉目间自有清华贵气,身份不凡。   再瞧那银发如雪的老夫人,慈爱且威严,也不是普通人家的老夫人。   就连那怀里抱着小猴儿的大孩子,瞧着也是一身的贵气。   台上已有好些人败下阵来,那守文武两关的武士与先生,显然也都是不俗之人。   花镜月觉得这文武招亲有点不对劲儿,便低声对他们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嗯。”上官浅韵也瞧出来,这场招亲大赛很有问题,希望不是冲他们来的。   花镜月护着他们向人群之外挤去,可却怎么都挤不出去了。   “啊!”洛妃舞被挤得向着台边沿撞去,上官浅韵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怀里,眉头皱起低声道:“表哥,十七,你们先把祖母护着出去,我和表姐一起走,暗中的暗卫会保护好我们的。”   花镜月犹豫了一下,看了洛妃舞一眼,便点了下头,护送着太皇太后向着外头挤去。   钱信再是个阉人,也是个男的,他在前头推开一条路,身后搀扶着太皇太后的花镜月和慈姑,以及后头抱着猴子跟着的上官翎,自然走的比较轻松了不少。   上官浅韵拉着洛妃舞的手,眉头皱起,眯眸望向那台上的富家小姐,刚刚明明感觉这小姐不想惹他们了,为何又忽然这般的为难他们呢?   “我们先离开这里,以后再追究这些事。”洛妃舞虽然知道暗中的暗卫已经开始出动了,可她觉得她们两个弱女子在此逗留下去,一定会多少吃些亏的。   上官浅韵点点头,便拉着洛妃舞的手,向着人群最少的地方挤去。   哪位富家小姐见他们快挤出去了,便对台下的几个男子使了个眼色,这个少年她要定了,只因她看到了传说中的断魂玉,这可是世间至宝啊!   那群男人刚靠近他们,手伸出去都没碰到他们的衣角,就感觉眼前红影一闪,手腕上一疼,他们四五个大男人,就被踹飞了出去。   上官浅韵感觉她腰间多了一只手,随后她被人抱着飞出了人群。   小灵伸手拉住了洛妃舞,也搂着洛妃舞的腰,纵身而起,飞离了人群。   持珠在出手废了那五个男人的一只手后,便收剑回鞘红衣烈艳飞走了。   哪位富家小姐捏着帕子的手都青筋隐现,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而且,她也许更惹下了一个大麻烦了。   他们一群人在聚合后,便出北城门赶赴淳化,一路上游山玩水,倒是很自在逍遥。   在一处山水间歇脚时,太皇太后便看向展君魅问道:“哪位富家小姐,可有异样?”   “已让人去查。”展君魅回话时,手里还在烤着鱼。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见上官翎在喂那小猴子吃梅花香饼,她老人家便是一皱眉道:“你这孩子,也不知毛毛能不能吃这些,你就喂它乱吃。”   对,毛毛就是上官翎呕心沥血给猴子取的名字。   上官翎还真不知道该问猴子吃什么,不过,毛毛似乎什么都吃啊,也不挑食,可比他姐夫强多了。   展君魅忽然抬眼,就看到上官翎在鄙视他,他眉毛一挑便面无表情道:“你的鱼没了,想吃自己去抓。”   “别啊姐夫。”上官翎那会想到他这位小气姐夫会忽然看向他,这下得了,一眼瞪去,把他的烤鱼给瞪没了。   展君魅不理会他小子,将烤好的鱼,一条给了上官浅韵,一条给了慈姑,之后再烤的一条,显然是留给他自己的。   慈姑拿着烤鱼,正伺候着太皇太后尝鲜呢!可真没瞧见上官翎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上官浅韵拿着烤鱼和洛妃舞分享着吃,也没有去看她哪位可怜的弟弟。   洛妃舞尝了一口,点头赞道:“真是味道不错,不寡淡,也不太过于浓香,那个粉……是什么调料?”   上官浅韵对于此可一窍不通,她摇了摇头,继续品尝她家驸马的好手艺。   上官翎见他们都不理会他,他便抱着猴子走了。   花镜月去采野果子回来,便看到上官翎那花花小公子,竟然钻到人家姑娘堆里去了。   钱信在附近见了一些干柴,回来时,就见到他家那位爷,竟然和那几位姑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他摇头笑着走过去,想着他家这位爷还真是长大了。   小灵本就爱说爱笑,小钟又是个腼腆爱害羞的姑娘,小毓懂规矩守本分,自然对上官翎也是毕恭毕敬的。   就连持珠这位冷美人,也被上官翎嘴甜的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喊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待他也越发好了。   上官浅韵瞧着上官翎与一群姑娘玩的欢腾,她便有些担忧的道:“祖母,十七这自小就如此沾花惹草的……那等他长大后,会不会变成一只花蝴蝶?”   太皇太后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皇室子孙多娶媳妇儿,上官氏才能越来越昌盛,他们家不差钱,多娶几个孙媳妇还是养得起的。   上官浅韵觉得她问错话了,因为她皇祖母和所有老人一样,都觉得自己家孩子好,自己家孩子占便宜就行,别人家爱怎么吃亏,都和咱们家没关系。   唉!以后上官翎要是真当的皇帝,那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必然少不得的,他要是个多情的也好,省得对一人痴情,反而害人害己。   展君魅其实早瞧出来了,上官翎重视亲情,对于友情义气也就那么回事,至于男女之情……这小子绝不像个长情的主儿。   吃完东西后,他们赶赴淳化落脚,准备明日准备好一切后,便去辰头岭游玩一日,而后转去豹子沟和桐树渠,之后去火抱山,然后转去三原去逛逛城隍庙。   之后返回咸阳城的路途中,路过泾阳,他们也可以在逗留玩上一日,若是累了,便在哪里休息一两日也行。   太皇太后对这样的安排,只有一个担忧:“宫里能撑得住吗?”   “祖母放心,子缘找的人,自然是可靠的。”上官浅韵就想让她皇祖母多和上官翎聚上几日,等上官翎离开后,山高水远的,一年可就见不到一次面了。   展君魅见太皇太后看向他,他便也是点了点头,让她老人家放心,宫里的人很稳妥。   上官浅韵在一旁可是吃味儿了,怎么她皇祖母不信她,却信展君魅这个坏家伙呢?   太皇太后眼神里表达的很明白,因为展君魅办事是前前后后都会安排妥当了。而她这小孙女儿出门在外,完全就是怎么任性怎么来,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呢!   上官浅韵在被她皇祖母嫌弃了后,她就把错都归咎了到展君魅身上,趁她皇祖母上车的空隙,她低声咬牙道:“到了淳化,我还是要女扮男装。”   展君魅望着她气呼呼的小模样,自后抱着她,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好啊,那小的就好好伺候大少爷您,白日保护大少爷您的安危,晚上给大少爷您……侍寝。”   “你……厚脸皮。”上官浅韵这一眼没瞪好,吃大亏了。   展君魅是抓着机会就好好品尝了她这嫣红的唇香一口,嗯!滋味一如既往的好。   上官浅韵红着脸推开她,就跑去马车旁,也上了马车。   上官翎见他皇姐红着脸进来,他便笑的坏坏的道:“大哥,外面天很热吗?”   “去!”上官浅韵伸手推开碍事的上官翎,便坐到了洛妃舞的身边,她倒是很会享受,往美人膝上一倒,便准备坐在这舒适的马车里,好好睡一觉。   展君魅准备的这辆马车的确很宽敞舒适,坐着他们五个人,还很宽敞明亮呢!   上官翎背靠在一旁车壁上,怀里抱着也懒懒的打哈欠的小猴子……毛毛。   太皇太后也靠在大靠枕上,瞌着眸子假寐,多少年了,她都多少年没出来这样走走逛逛了?唉!岁月如梭,人不耐老啊!   “太皇太后,要不您也躺下睡会儿吧?等到了地方,奴婢喊您。”慈姑笑着说道,伸手便去为太皇太后调整一下,让太皇太后躺了下来,拿过那绸缎面儿,羊毛里子的薄被,给太皇太后盖在了身上。   马车外,赶车的依旧是钱信。   持珠和小毓在马车左右保护,小灵和小钟在马车后头追随着。   前方是展君魅和花镜月二人,边走还边斗嘴。   花镜月说展君魅是醋坛子,天天酿醋也不嫌酸。   展君魅说花镜月不是个男人,吃了洛妃舞也还不负责。   总之,这一路上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虽然声音很小,可却一路上都没住嘴过,反正是且看谁能损死谁。   等到了淳化到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还好能赶上进城。   进了城后,他们落脚在一家淳化客栈里,呵呵!这家老板可真会省心,直接用地方名开了家客栈。   先去安排太皇太后回房休息,点了些淳化此地的小菜,让慈姑服侍梳洗好的太皇太后用了点儿。   他们一群人倒是在客栈楼下分了两桌子吃饭,上官浅韵和展君魅与花镜月和洛妃舞一桌,上官翎直接拉着钱信和那四个姑娘一桌,他们吃的那叫一个热闹。   倒是他们这桌,上官浅韵感觉有点不对劲,展君魅和花镜月之间,似乎有杀气流动。   洛妃舞与对面的上官浅韵对视一眼,她也感觉到了,他们两个有点不对劲儿。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此为公众群,无门槛,欢迎加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登山遇美男   上官浅韵手里端着碗,凑近展君魅低声问道:“你和表哥是怎么了?”   “没事。”展君魅只要面对她,那是再多的不快也没了,杀气也消失的半点不剩,转头望着她便是温柔笑容,那笑容暖的能融化冰天雪地。   上官浅韵也被他这笑容晃了神,转过头去,便端着碗继续吃饭。   洛妃舞也去悄悄问了花镜月,花镜月的回答,和展君魅的回答一样:“没事。”   得!他们还是不要管他们男人之间的事了。   客栈的马老板端着托盘过来,送给了他们两桌每人一颗红鸡蛋,笑着说道:“我这娶妻二十年,才老来得一子,来往的诸位都吃个红鸡蛋,沾沾喜气呵!”   上官浅韵伸手接了那颗红鸡蛋,盯着瞧了一会儿,便抬头问道:“吃了红鸡蛋,是不是我也就沾喜气有孩子了?”   马老板笑着摆手说道:“这位少爷说错了,是吃了红鸡蛋沾了喜气,您夫人就能有喜了,您是当爹。”   “哦。”上官浅韵转回头,就拿着鸡蛋碰桌角,剥了鸡蛋就自己吃了。   洛妃舞瞧哪位马老板都愣住了,她便一旁剥了鸡蛋递给上官浅韵后,对这位不明内里情况的马老板说道:“我家夫君喜欢吃鸡蛋。”   “喜欢吃鸡蛋啊?”那马老板也是个实诚的人,竟然从托盘上大盆里,又抓了两个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本地草鸡蛋,吃着挺好的,这位少爷慢用,我去隔壁桌送去了。”   上官浅韵已经吃了三个鸡蛋了,花镜月的又递到了她面前,桌上还有两个,这是存心不想让她吃饭了是不是?   展君魅讨厌花镜月,便低声咬牙道:“给你自己媳妇吃去。”   花镜月还真是存心膈应展君魅了,将鸡蛋直接剥了壳,放到了上官浅韵的碗里,笑的很是关切道:“多吃点,好早日抱个麟儿。”   展君魅手里的筷子弹了出去,想要一下子戳死花镜月这个讨厌鬼。   花镜月双指并拢夹住了那根筷子,看向洛妃舞笑说道:“帮大少爷剥鸡蛋,祝大少爷早日当爹。”   洛妃舞抿嘴一笑,低头去剥红鸡蛋,这鸡蛋吃多了,真的没事吗?   本来有几个当地混混在客栈外,是见洛妃舞貌美如花起色心的,可一瞧见花镜月露了那一手,他们便灰溜溜的走掉了。   这家的花儿开的再美,他们恐也没命去采,还是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花镜月之前早发现那几个混混了,本想出手教训他们一顿的,可想到他们是来游玩的,不宜一路上太过于招摇,故而才没有出手,而是准备派遣暗卫去杀了这几个敢觊觎洛妃舞美色的地痞。   他可从来都没变过,依旧是哪个视人命如草芥的花镜月,凡是有一丝亵渎了洛妃舞的人,都必须得死。   展君魅忽然庆幸他媳妇是女扮男装了,否则这一路上,他可肯定也要杀不少人。   夜色深深,最适合……进绣阁采花。   花镜月睡得正好,却被拉起来,然后他被逼当了一回贼。   展君魅让花镜月悄悄地带走了洛妃舞后,他自己就掀被上了床,嗯!这回上对床了。   上官浅韵感觉被人自背后抱住,这样的温度,可不像是洛妃舞,而且……洛妃舞的胸膛怎么可能这么硬?   展君魅见她睡眼惺忪的转身望着他,他勾唇一笑魅惑至极道:“小的来给大少爷侍寝。”   上官浅韵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了他一眼,便闭上双眼静唇微动道:“这一路上,其实根本就没平静过吧?”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美丽的容颜,轻声一叹:“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你。”   上官浅韵嘴角扬起冷笑道:“在长安受上官羿的气,来咸阳又被唐氏的人纠缠,而今来了淳化,咱们似乎又遇上追杀了?”   “那些人是为断魂玉而来,与咸阳那位富家小姐有很大的关系。”展君魅将她抱在怀里,耳边听着客栈之外的打斗声,虽然很细微,可他却听得清晰。   上官浅韵之前就通知了上官思容,让她派人一路暗中追随。   太皇太后毕竟是上官思容的养母,她对别人不能徇私,对太皇太后却是可多孝敬的。   外面的三拨人,可是打的不可开交。   暗门的人自然是执行门主命令,对于来惊扰太皇太后的人,一律杀无赦。   墨曲重新挑选的这批暗卫,更是在拼了命的杀人,绝对的一刀毙命,出手又快又恨,因为他们要是再保护不好主人,墨管家就让他们自尽谢罪。   当外面的那些黑衣人被解决后,暗门的人便撤退回到了太皇太后的房间四周,与那些留在房间周围保护太皇太后的人碰头交班。   一拨人到来,一拨人离开,到来的人可以轮流休息,离开的人则去客栈之外巡视,谨防有人混入客栈中,惊扰到太皇太后休息。   展君魅带来的暗卫,一向能把杀人后的事处理的很好。   这不,刚才还是血流成河尸体满地的客栈之外,眨眼间的工夫就干净的一尘不染,比那懒小二早起洒水扫门口弄的还干净。   展君魅听到外面的兵器交响声消失了,他才抱着怀里早已熟睡的人,合上了眸子。   世间的争斗永远不会休止,无论你身处何地,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还在这红尘世间中生存,就避免不了掺和进种种的争斗之中。   只因,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永无休止。   花镜月自然也听到那些打斗声了,而他的人既然没有出手,便代表这群人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很可能冲上官浅韵去的。   难怪,难怪展君魅今夜一定要换房间,原来是早料到今夜不会安宁。   洛妃舞本来就是困着被花镜月抱到这间房的,迷迷糊糊困乏的她,自然是一沾就睡着了。   花镜月伸手拉了拉被子给身边人盖好,像他这般没成亲就与人家姑娘同床共枕的持令尊主,千百年来,可还还是头一个呢!   也不知道十大长老到时候会不会一气之下,便废了他这个持令尊主。   他嘴角含笑缓缓闭上了眼眸,这个夜,他也偷回懒,少管事多睡觉吧!   翌日   天刚蒙蒙亮,马老板便起了个大早来客栈开门,可是……这门口怎么回事?谁清扫的这般干净?似乎还用水冲洗过了?嗯,还有股梅花香气呢!   客栈的门打开后,马老板就问了客栈的两名伙计,说是谁打扫的外头,可真干净。   小三小四兄弟俩并没有去争抢功劳,而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们昨儿很早就睡了,哪里会知道是谁夜里不睡觉这般闲,竟然清扫了那么大一片街道。   马老板这下更感到奇怪了,不是他们兄弟干的,那是谁这么好心帮他打扫的门口?   辰时,太皇太后起了身,问了句:“昨夜可有出事?”   “如您所料,咸阳城的麻烦,果然是追来了。”慈姑一边伺候着太皇太后梳洗,一边笑说道:“不过,姑爷的人本事,再加上思容小姐派来的人,倒是没惊扰到您休息。”   “嗯!”太皇太后在更衣洗漱好后,坐在镜子前,透过镜子望着也年岁不小的慈姑,她唇边扬起浅笑道:“慈姑,你而今还打得动吗?”   “自然是打得动的,只不过,手脚可能没年轻时那般利落了。”慈姑的父亲是安家的教头,她母亲早亡,自小跟着父亲习武,因一次受伤坏了身子,再无法有孩子了,她才会选择终身不嫁,一直陪着和她一起长大的大小姐,而今承天国最尊贵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曾经劝过慈姑,哪怕是嫁个妻子早亡的鳏夫,那也是有夫有子一辈子啊!   总好过,她这样孤苦无依一辈子。   “您啊,就不要操心奴婢了,奴婢这一辈子虽说终了是无亲无故的,可至少还有您,只要能陪在您身边,奴婢这一辈子就算是值得的。”慈姑笑说道,望着镜中的她们二人,恍惚间,她好似花眼的看到了她们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的小姐真美,可惜最终却为了自己的母亲,当了这承天国的一国之母。   “慈姑,我不后悔用这一生为母亲赎罪。”太皇太后当年之所以会嫁入上官氏皇族,只因当初的唐氏女儿与人私奔了,唐氏为了掩盖真相,只能与上官氏赔礼后,将她嫁入了上官氏。   只因,她的母亲曾是唐氏持令尊主,抛弃族人离开了唐氏,有罪不可不惩罚。   这也就是,为何千年以来,在上官氏宗谱上,会出现她这位安氏皇后了。   等用完早饭后,他们一行人便坐上马车,准备去辰头岭观景,可马老板却说老夫人年纪大了,恐怕会上山不容易,不如就在这淳化城里逛逛比较好。   他们一行人多谢了马老板的好意,不过,他们来此就是为了游山玩水,自然是不可能车马劳顿到此,就只为在城里逛逛街买点土特产。   太皇太后对此也甚是头疼,她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是爬不了山的,去哪辰头岭也只能在山脚下仰望高山峻岭罢了。   展君魅让她老人家放心,他既然说带他们出来玩,自然是一切都想到安排到了。   等到了辰头岭山脚下后,果然,一群穿着裋褐的威武大汉,弄了一个精致的八掆舆,将她老人家给抬上了山去。   慈姑也拖太皇太后的福,坐上这镶着厚实棉垫子的八掆舆,一路很平稳的观赏着这一路的好风景。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也为了方便,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一行人有说有笑的散步登山去。   毛毛是猴子进山归家,一路上蹦蹦跳跳可欢腾了。   上官浅韵拉着洛妃舞的手,一路上可没少折腾人,她自己采花捉蝶且不说,还折腾着展君魅和花镜月去爬树摘果子。   持珠她们几个可是带着东西上山的,为的就是找个高高的观景最佳地点,好好铺开了野餐一顿,也感受下高山峻岭的巍峨,和这山林的自然气息。   花镜月在抱了一堆果子后,与展君魅并肩而行低声道:“你确定还要任她疯下去吗?”   他觉得,上官浅韵和毛毛挺像,都像是进山归家的野猴子。   展君魅眼底满含笑意,望着前方一路追赶嬉闹二人,说道:“你不觉得,看着她们这般开心,再苦再累都很值得吗?”   花镜月转头看了展君魅一眼,而后又去看前方笑脸红扑扑爬山的她们,嗯!好好的两个大美人,现在跟泥猴子似的,的确玩的很开心。   上官浅韵都爬山爬累了,可瞧着洛妃舞还不嫌累,不由得嫉妒道:“表姐瞧着可是比我纤弱多了,怎地比我体力还好?”   “因为我习过武,虽然只学了招式,可体力还是被练出来了。”洛妃舞伸手去搀扶着她,一张白净的美人面上,真的是脏脏的,可她笑的却很开心,长这么大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开心。   上官浅韵被洛妃舞搀扶着继续向上爬,等看到一条流水清澈的小溪后,她就拉着洛妃舞向那边跑去了。   洛妃舞和她一起跑到小溪边,蹲下来后,伸手撩水洗着手和脸,溪水很清凉,她捡起一颗漂亮的雨花石,递到她面前笑说道:“这个是不是很漂亮?送给你。”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那颗雨花石后,便低头在自己脚下找了找,然后石头没找到,倒是看到了一条水蛇,她伸手抓住了那条水蛇,递到了洛妃舞的面前,笑着说道:“今儿野外咱们吃蛇羹。”   洛妃舞真是被吓了一跳,幸好是坐在了身后的石子上,而不是扑到了溪水里去。   花镜月见洛妃舞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他便疾步走了过去,扶起了洛妃舞后,便转头对某男没好气道:“管好你家媳妇儿。”   展君魅当时也是被吓了一跳,结果他媳妇儿威武霸气,竟然自己把水蛇给擒拿住了。所以,当花镜月怒目瞪他时,他很自豪的道:“龙儿说的很对,今儿午饭请你们吃蛇羹。”   上官浅韵一手拿着雨花石,一手捏着那条倒霉的水蛇,脚踩着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面,走到展君魅面前,将水蛇递给了他说道:“扒皮放血洗干净,带着上山好做蛇羹。”   “嗯,好。”展君魅伸手接过那条水蛇,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水蛇就不动了,他随手将水蛇丢给了小毓,吩咐道:“处理好带上山。”   “是。”小毓手里捏着那条水蛇,低头恭敬应道。   “啊啊啊……姐,救命啊!”上官翎凄惨的喊叫声传来,吓得众人忙向声源寻去。   等他们找到上官翎时,正看到他被一群蜜蜂围攻,毛毛也被蜜蜂蜇的上蹿下跳的抓耳挠腮。   展君魅和花镜月二人对此皆是无奈一笑,同时出手,一个用药粉驱散蜜蜂群,一个飞身上去救人。   在上官翎被展君魅抱下来时,毛毛也是从树枝上一跳而下,趴在了展君魅的背上,疼的它也在不断的吱吱惨叫,真是被它这不靠谱的十七哥害惨了。   展君魅把这一人一猴救下来后,便阴沉着脸色咬牙道:“放手。”   上官翎是真被吓坏了,所以在展君魅去救他下来是,他也如猴子般挂在了展君魅身上不撒手。此时被这一声吓的,他立马放手松腿下了来。   毛毛也被展君魅身上的杀气吓坏了,它一蹦一跳跑到一块石头上,自己舔着刺疼刺疼的伤口,可怜兮兮的都快哭了。   持珠去帮上官翎上药挑刺,这群蜜蜂为了追杀他们一人一猴,可也真没少牺牲。   小钟和小灵去帮毛毛看伤,一个人抱着它,一个人帮它上药。   毛毛疼啊,一直在挣扎的叫着,它一辈子都不偷吃蜂蜜了。   花镜月在驱赶走那群蜜蜂后,手里还拿了一个蜂窝回来,瞧着上官翎便是笑揶揄道:“十七爷,你这贼当的可不行,偷东西哪能被人家发现了?不过,刚才那云杉树那么高,你是怎么上去的?莫不是跟毛毛学了什么爬树绝招了?”   上官翎看了看那不远处的高耸入云的云杉树,他也好奇他是怎么一下子蹿上去的?   “哎呦,小少爷,小少爷你在哪里啊?嘶,这些蜜蜂可真毒啊,可是疼死咱家了。”钱信也是被蜇的满头包,可见蜜蜂来的时候,他护着上官翎也没能幸免于难。   上官翎一瞧见钱信变成了猪头,他是想笑,可怕被骂不厚道,只能歉意道:“钱管家,真是不好意思,一时手误,害了你和毛毛陪我一起被追杀。”   “没事没事,小少爷您好好的就行!”钱信是找到上官翎后,便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群蜜蜂太厉害了,都赶上千军万马了。   小灵让小钟照顾毛毛,而她则拿着药走到了钱信的身边,蹲下身微笑道:“钱管家,我来给您上点药吧?”   “多谢小灵姑娘,这蜂子的确挺厉害的。”钱信一开始还能护着上官翎,最后蜜蜂越来越多,他只能让上官翎赶紧跑去找花镜月他们了。   上官浅韵走过去,弯腰伸手戳了戳上官翎头上的伤,见他疼的龇牙咧嘴的,她不止不心疼,还没好气说了句:“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捣蜂窝了。”   上官翎很想说,那是因为毛毛看到蜂蜜想吃,他这个十七哥才冒死去捣蜂窝的啊!   可谁曾想山里的蜜蜂这般厉害,简直能蜇死人了。   “还好这不是杀人蜂,否则,你姐姐又要放血了。”花镜月在一旁倒是袖手旁观的很开心,这手里的野蜂蜜不错,可以回去给舞儿做美颜膏,一定比普通的蜂蜜好用。   上官浅韵看了花镜月一眼,这人的嘴可真是越来越毒了。   展君魅一直盯着花镜月手里的蜂窝,等下山后,一定要去找花镜月分一半给龙儿沾糖糕吃。   他们一行人是走走停停玩玩的,自然是走的比较慢。   可太皇太后他们却一路上赏赏风景说说话,在几个大小伙子当轿夫下,很快就登上了一处山顶。   而这事还真是巧了,在他们上山之前,便已有两个银发白须的老者坐在一块巨石上对弈了。   慈姑先下了八掆舆,而后去搀扶下来了太皇太后,瞧着那两位一袭白袍子道骨仙风的老人家,怎么着也有个*十岁了吧?   两名老者对弈一局后,便同时撸着胡子转头,笑看着太皇太后的,点头算是打声招呼了。   太皇太后觉得这二老不俗,便回礼颔首道:“打扰二位了。”   左边坐着的老者捋着胡子爽朗一笑道:“不打扰不打扰,此山又非属于我二人的,自然是谁都可以来此观赏美景。”   慈姑这才瞧见在一旁还有二人,一名长发如瀑的白衣人面朝云海盘膝而坐,背影挺拔,不似个老人,可却生了满头银发,那挽发的银簪子坠着流苏,瞧着很是精致不俗。   旁边一名穿着灰蓝裋褐的少年,瞧着也就十三四的模样,笑眼弯弯的很是可爱,他此时正在煮水烹茶,茶具也很是精妙,手法熟练,云雾缭绕,茶香扑鼻,是一种带着甜丝丝花香和那草木青香的茶香,很独特的味道。   那几名暗卫乔装打扮的大小伙子,已经将八掆舆下带着的毡毯铺在地上,并且拿出两个棉垫子放好,热茶和点心也已拿出食盒来,摆好后才退到一旁站立着。   慈姑扶着太皇太后去那处坐下,先是为太皇太后倒了杯热茶,而后才给太皇太后捶肩低声道:“老夫人,他们可都是练家子。”   太皇太后虽然不懂武功,可也早已看出这些人不简单。她在考虑,为了避免麻烦,他们是否该即可离开此地呢?   “祖母,祖母……”上官翎一爬上来,就一路高喊着跑来,坐到太皇太后身边就委屈道:“祖母,我被蜂子蜇了。”   太皇太后一瞧上官翎这满头包的,便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了慈姑,伸手想碰着孩子的脸吧,又怕碰疼了他,只能这般焦急担忧问道:“这什么蜂子蜇的,不会是山里的毒蜂子吧?”   “不是毒蜂,是蜜蜂。”上官翎这边眼泪还没挤出来,他家皇姐的身影就出现了。   展君魅是绝对想的很周到,连他们一众人的备用衣服都各准备了一套。   此时上官浅韵穿件堇色曲裾,青丝梳成垂髻配上一套白玉首饰,脚上那双绣花岐头履鞋底可真干净的白如雪,根本不像是登山上来的人。   洛妃舞也换了一袭缥色的曲裾,青丝同样梳着垂髻,戴着一套翠玉首饰,脸上依旧戴着白色的面纱,来到此地后,最先留意到的是另一行人。   花镜月一瞧见那两个银发白须的老头儿,他便如同见了鬼,皱眉低声对展君魅说:“我们遇上麻烦了,唐氏的二长老和三长老都来了。”   展君魅倒是不在乎那两个老头,他目光看向了哪位背对众人面朝云海而坐的白衣人,此人背影虽然纤细清瘦,可那骨架一瞧就不是女子,而且……这人的修为已融入自然,他根本瞧不出他的真实实力来。   花镜月也留意到了那个人,当瞧见那身穿灰蓝裋褐的少年时,他便知他躲不过去了,唯有向前拱手一礼道:“唐月见过大长老。”   大长老?众人皆十分好奇的看向那位神秘的大长老,这唐氏的大长老不是不出唐氏的吗?今儿怎么跑到这山上来吹风了?   那人依旧盘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山顶的风吹拂动他那头银丝长发,丝丝缕缕飘飘扬扬,在阳光下好似泛着一层金光,宛若感悟天道的仙人。   左边的二长老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再叫唐旭了,没用的,他的闭目打坐中,谁也不会理会的。   花镜月其实也一直没见过唐旭的真容,因为只有十大长老才配与唐旭面对面说话,唐氏中其他的人,要么是隔着帘子见他,要么就是只能看到一抹道骨仙风的背影。   上官浅韵对于花镜月让她开腔的事,她不怎么乐意的微蹙眉心,望着那抹疏冷淡漠的背影,她开了口:“你就是唐旭?”   花镜月眼角一抽搐,觉得她还不如不开口呢!   二长老和三长老也是不由得眉毛一挑,他们在这四十多年里,还是头一次听有人敢这样对唐旭不敬。姿态傲气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直呼唐旭其名?   “嗯。”奇迹的是,唐旭真应了她,缓缓起身,白衣柔软在巨石上滑动,直到他站起身到转身,都是那般的轻缓到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上官浅韵紧盯着唐旭缓缓转过身来,当看到对方那张脸时,她便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这人的容貌太惊人了,而是年轻的有点不对劲儿。   花镜月也在看到唐旭的真容后,目瞪口呆成木头人了。相传大长老已年过古稀,为何他看起来也不过刚弱冠之龄的样子?   这,这也太年轻点儿了吧?   上官浅韵只是好奇的打量了唐旭两眼,并没有被他迷了心魂,或者该说,唐旭是很美,可却美得超凡脱俗如神人,让人心中起敬意,却不会让人因他容貌而痴迷。   唐旭负手翩然从巨石上落地,那宽大的衣袍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他脚踏的布靴也洁白的如雪,鞋底干净的一尘不染,行走如风,飘逸轻盈,神情淡然,眸光清澈,道骨仙风让人望而心净如水。   上官浅韵本来已经缓过劲来了,可唐旭走到她面前三尺前忽然驻足,拱手垂眸行礼,声音清冷如泉水般道:“唐氏大长老唐旭,见过少主。”   上官浅韵被吓得不由后退一步,结果背后就贴上了一堵人肉墙,转头看去,看到的是展君魅给她的温柔笑容,带着一丝安抚她的魔力,让她的心境慢慢的平和了下来。   唐旭行礼后,便缓缓直腰抬头,眸光依旧那般淡然的看向她,杏花色薄唇轻启,声音依旧是那般的清冷如泉水悦耳:“唐旭此番前来,便是迎少主回唐氏举行祭祀大典,请少主莫要拒绝。”   “祭祀大典?”上官浅韵不懂这个又是什么?转头看向花镜月,花镜月却紧皱着眉头,看来这个祭祀大典很不简单。   花镜月上前拱手道:“大长老,少主对于唐氏还很不了解,此事让少主回族继位……她恐一时很难接受。”   “继位?”上官浅韵这回听明白了,这个唐旭之所以亲自出马来请她回唐氏,其实就是为了让她承袭凤王之位?   唐旭的神色依旧是那般清冷淡然,没有去望花镜月一眼,只是依旧恭敬的垂眸淡淡道:“少主,唐氏已乱近百年,而今更是无主而多内斗。唐旭请少主为大局着想,回到唐氏,承袭凤王之位,以稳定唐氏上下之人心。”   上官浅韵对此摇了摇头,拒绝对方的恳求,神色淡漠道:“我生来便复姓上官氏,是承天国皇室公主,与唐氏唯一的关系,也不过因唐氏是我母亲的娘家罢了。”   如果在没有听过那段往事前,也许在唐旭亲自请她去唐氏,她会给对方面子走一趟吧?   可当知道当年的那件事后,她的心里有点怨恨唐氏,若不是唐氏人太冷漠无情,她母亲绝对不会这般早早过世。   唐氏的人虽不是亲手杀了她母后,可也是间接害死她母后的人。   若她为了唐氏的凤王,那便与认贼作父一样,这事她如何能做?   二长老和三长老也过来了,同样是神色恭敬的拱手行礼道:“请少主再三考虑,唐氏……”   唐旭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再劝了,他缓缓抬起眸子,那双黑色的眼眸是那样的清澈干净,只要望着你的眼睛,便能融化你心底厚实的坚冰。他唇瓣轻启合,那清冷如泉水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少主,唐旭期待着您回归唐氏,无论您何时想通,只要您一句愿意回来,唐旭便会不远千里去迎您归家。”   “她的家是我,有我在的地方,那才是她的家。而你所谓的家,不过是一处妄图将她困锁在其中的牢笼罢了。”展君魅在出声之时,便伸手与唐旭对了一掌,他抱着被摄魂的上官浅韵后退了三步,体内血气有些翻涌,可他并没有受伤吐血,可见唐旭无心伤他,因为唐旭怕惹怒他怀里的人儿。   唐旭之所以没有伤展君魅,的确是为了怕惹怒上官浅韵,而他内心此刻也很是震惊,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内力修为不过十多年,却已是这般的深厚,可见其天赋极高。   花镜月一见唐旭竟然对上官浅韵施行摄魂术,他便也怒了,收回拱着的手,面有怒色冷声道:“大长老,就算您为十大长老之首,可她是我们的少主,您怎可对她如此不敬!”   二长老和三长老异口同声呵斥道:“唐月,不得放肆!”   花镜月闻言冷笑道:“真正放肆的是大长老,他竟然敢对少主施行摄魂术,这可是以下犯上之罪,其心可诛!”   “唐月,你……”二长老和三长老都很后悔让唐月出去这些年头,瞧这外面的世道,都把他们唐氏的好孩子养成什么样子了?   唐旭望着目光逐渐变回清明的上官浅韵,他抬手拍在自己胸口一掌,嘴角流下血丝来,他神色依旧淡然到淡漠道:“唐旭冒犯少主,甘愿受罚。今日……打扰少主雅兴了,唐旭告退!”   二长老和三长老虽然心有不甘此行白来一趟,可既然唐旭都说走了,他们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来了。   那穿着灰蓝裋褐的少年郎,在临走之前还对花镜月灿烂一笑道:“月哥哥,小朗等你和少主一起回家,今年我会采桃花酿酒,你们可要快点回来,否则那酒就要被九爷偷喝光了。少主,再见!”   花镜月在送走唐朗后,便转身走到展君魅身边,伸手扣住展君魅的手腕,在确定展君魅没受内伤后,才松手吐口气道:“还好大长老顾忌着表妹没敢伤你,否则就凭你这点内功修为,他一掌就足以震断你所有的经脉。”   上官浅韵到现在都是迷迷糊糊的,唐旭刚才为什么傻到把自己大吐血?而花镜月又为什么说展君魅差点受伤?   展君魅瞪了花镜月一眼,示意花镜月闭嘴。而他则拉着她,走到一边去说道:“蛇已扒皮放血好,你准备怎么做蛇羹?”   上官浅韵知道展君魅这是不想因唐旭的出现,而影响他们登山观景的好心情,所以她便装作失忆般的想了想道:“蛇羹该怎么做……我不会。”   “我会,我来。”展君魅宠溺的揉揉她的头,而后转身撸袖子去做蛇羹。   花镜月在一旁陪洛妃舞喝茶,唐朗那小子可有两绝的,一是泡茶的工夫,二是酿酒的本事。   这也就是为何他能小小年纪,便得大长老心意的原因之一。   太皇太后的心情在唐旭走后,一直不怎么好,哪怕上官翎带着毛毛在旁边嬉闹,她老人家也再也高兴不起来。   当初把上官浅韵嫁给展君魅,便是因为不想她回唐氏。   而唐氏百年间因斗争混乱,而今唐昆想当唐氏唯一的主子,更是闹得两脉人势同水火。   一旦上官浅韵回到唐氏,那将面临唐昆一脉的种种难为。   而那些难为不似后宅宫廷斗争,只是女人间来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就算完的,而是真的是凶险万分的各类刺杀。   “祖母,您老真不用担心这些事,如果我和子缘连这些事都自己解决不了,那……那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让您老人家感觉面子上多无光啊!”上官浅韵已坐在了太皇太后身边,撒娇卖痴的出怪相,只为哄哄她家老祖母欢心一笑。   太皇太后被这丫头拉着胳膊摇晃的她头晕,赶紧的笑开口道:“好丫头,你可饶了祖母吧!就祖母这把老骨头,可真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上官浅韵见她家皇祖母笑了,她便指着南方的太阳说道:“祖母,您瞧,只要太阳还会升起,光明还会到来驱走黑暗,我们便不会真到了走投无路那一日,将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受制于人。唐氏也好,上官氏也罢,无论掌权人是谁,都无法让我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这一点您老可以完全放心。”   太皇太后望着她的眸光太深,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摇头轻叹一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因那些事说出来也没有,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发生。   晌午饭在山顶吃的,吹着山风,登高望远观赏着美丽的景色,一群年轻人一起追逐嬉笑着,加上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等到大家伙儿都闹累了,便围到太皇太后身边坐着,说着彼此对未来的打算。   花镜月搂着洛妃舞的肩头,偏头看着她笑说:“将来若一切都平定了,我想陪着舞儿去游遍天下,到没有去过的地方,好好走一走。至于所谓的持令尊主……谁想要谁就拿去好了。”   洛妃舞脸颊一红,望着花镜月只说了一句:“天涯海角,伴君不离。”   上官浅韵在一旁可感到牙酸了,这两个人规矩的时候吧,比谁都守规矩。可是不规矩的时候吧,比谁都黏糊的如胶似漆。   展君魅在一旁,搂着他愿意放弃一切来守护的妻子,眸光温柔道:“只要有龙儿在的地方,于我而言便是天堂。如果没有龙儿在的地方,于我而言便是地狱。人生在世,也许他人会有许许多多的贪求,可我只贪求与龙儿长相守不分离,如果龙儿离开了我……我会了结我的生命,只因与她分别,是世间最令我痛不欲生之事。”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这一番深情的由衷之言,感动的抱着他便是先亲一口,管别人牙不牙酸呢!   展君魅一只手抚在她腰背后,加深了这个甜蜜到能腻死人的吻,嘴角含春意,凤眸藏笑意,满是报复人的快意。   花镜月败给了展君魅,不是因为他笨嘴拙舌,而是展君魅太厚颜无耻了。   太皇太后这老祖母都脸红了,这两个孩子,也太能胡闹了。   上官翎才不管他皇姐和姐夫吻的多热火朝天呢,他在一旁抱着毛毛,便豪言壮志道:“我长大后,要娶个天下第一美人当妻子。然后,我不求佳丽美人多少,反正不超过一百人就好,多了我怕我消受不起。”   上官浅韵听这臭小子说出这样不怕闪了舌头的话,她也不和展君魅黏糊了,而是眯眸看向那小子,在找着好下手的地方,她今儿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行!   这人还没长大,色心倒是不小的小子,真太是欠打了。   ------题外话------   近来天气好冷,亲们除了保暖自身,也要记得护理好乃们的纤纤玉手哇,防止干裂冻伤什么的,长久玩手机,一定不要嫌麻烦,要戴好手套保暖哦,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起跳个舞   上官翎一瞧见他皇姐目露凶光,他便眉头一皱很委屈道:“姐,你管着姐夫也就罢了,总不能连我也要一起管吧?这男人嘛,有钱有势不学坏,那不是白上几辈子积德行善了吗?我说的对吧,姐夫,月哥哥~”   花镜月觉得有点冷,他远离了这位花花小少爷一点,可不想被他污染坏了。   展君魅直接无视了上官翎,这小子就是欠揍,以后女人多了闹起来,有他好受的。   上官翎瞧他们都不理他,他便凑过去和他皇祖母说:“祖母,我多娶媳妇儿,您也能多抱重孙子,等到时候我给您生他二三十个小子,再生他十几个丫头,您带着一群小猴子逛上林苑,那多欢乐多啊!您说孙儿我说的对不对?”   太皇太后想着她一个住着拐杖的老太太,带着一群大猴子小猴子逛上林苑……她这是捅了猴子窝了?   慈姑在一旁笑着也插句嘴:“老夫人,孙少爷若真能生那么多孩子,那您老不也算是有福气了吗?上林苑那么大,人多了才会热闹不是?”   “嗯!”太皇太后也觉得不错的点了点头,而后想到了一些事,便吩咐钱信道:“到了山都后,记得好好给十七养好身子骨儿,就算养不出个威武雄壮的汉子来,也不能是而今这般瘦皮猴的样子。”   “是!”钱信也觉得,就他家王爷这小身板儿,要是不养的壮士一些,以后那个生四五十个孩子的宏图大志,还真是很难完成。   上官翎好久才反应过来,立马羞的抱着他皇祖母撒娇道:“祖母,您怎么也和他们一起欺负孙儿啊!”   太皇太后这下可是真心被逗笑了,这孩子可真是出息,人还没长大,就不止开始想媳妇儿,更是还那般大志气的要娶一百个媳妇儿,生他四五十个孩子,唉!真是无知者敢说大话不怕闪舌头啊!   上官浅韵真为上官翎这小子头疼,这般小就如此花心,可见真不是个长情之人。唉!若是将来遇上对他付出真心的姑娘,可要把人家姑娘的心给伤碎了。   上官翎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因为他怕情深者不寿,怕自己会落得如他母妃那样的凄惨下场。   在将来,他会善待他每一个妻妾儿女,做好一个一家之主,唯一无法给他们的,便是深情。   展君魅望着抱着毛毛低头唇角含笑的上官翎,恍惚间,他觉得上官翎忽然长大了。   每个人的选择,都和他的人生经历有很大的关系,上官翎今日看似童言无忌的选择,想必也和他曾经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吧?   等他们下山的时候,太阳已偏西南方向了,他们下山后也不敢乱跑了,而是去山下找了小村子落脚,准备住上一晚。   明日去豹子沟和桐树渠游玩一日,后日去火抱山瞧瞧。   而后便该去三原逛逛城隍庙,之后回城途中再去泾阳晚上几日,便可以回到咸阳好好休息些日子,再回长安去了。   他们的人挺多的,村长家能住着太皇太后和上官翎他们祖孙,毕竟还有伺候的慈姑和钱信,铺盖就要占人家好多了。   展君魅和上官浅韵去了隔壁农家,哪家一儿一女,上官浅韵倒是可以和他家女儿睡一起,可就是展君魅……这人洁癖的厉害,恐怕不能和那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凑活一晚上了。   花镜月去的哪家倒是还好,就老两口,他说和洛妃舞是夫妻,也就住在一起了,毕竟就两个老人,也没那么多忌讳了。   持珠她们四个是如何也不敢离开太皇太后身边的,只能说在村长家坐一夜就好。   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展君魅了,因为他洁癖,连花镜月那样干净到一尘不染的人他受不了,更不要说别人了。   上官浅韵很是头疼,很是无奈道:“要不然,我们睡马车?”   展君魅想了想,便点了点头,马车是他安排的,宽敞的很,主要很干净。   没办法,上官浅韵只能给了哪家些钱财,便拉着她家别扭驸马爷去睡马车了。   哪家的两口子拿到不少钱财是很高兴,可他们的儿女却惨了。   一个是二十四五没娶上媳妇儿的汉子,一个是十七八岁正是心思多的姑娘家,在这贫穷的小村子里,猛然见到这样一对美的如仙人的夫妻,兄妹二人那能不动点心思了呢?   上官浅韵先上了马车,而展君魅去打热水了。   而马车外此时却站着一个人,伸手缩手好几回,最终还是没敢掀开那车窗帘子。   上官浅韵久等展君魅不见他回来,便打开车门弯腰出去,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到车旁站着一个黑影,她被吓了一跳,冷声喝问:“是谁?”   “是,是俺。”那人走了出来,原来是哪家农户的儿子大壮,有些怕人的低着头,慢慢的挪出了黑暗中。   上官浅韵见是大壮,便松了口气,望着对方问道:“有看到子缘……就是我家夫君,他去你家打热水了。”   “看,看到了。”就是因为看到了,他才敢偷偷摸摸跑来看她一眼,现在和她说上话了,他还是很开心的。   上官浅韵感觉这个人很奇怪,她又没多凶,他用得着如此怕她吗?   “表妹!”花镜月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见马车旁还站在一个男人,他眼神微变的淡冷,走过去后,便将碗递给了她,声音都有点冷:“表妹,春夜也冷,喝了热粥,便早些睡吧。”   上官浅韵端着那晚杂粮粥,她是想喝一口,可是……她看向花镜月感到很奇怪的问:“为什么只有一碗粥?”   花镜月没好气瞪她一眼道:“因为你家那位病得太重。”   上官浅韵端着热粥蹲在车外轼板,对于花镜月的话,她有些不高兴道:“表哥,子缘只是爱干净一些而已。”   花镜月可不想和她在这里喝粥赏月,看了她一眼,便准备走……可这个男人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展君魅回来弄死他吗?   上官浅韵瞧不出来这男人的心思,他身为男人却瞧的清楚,真是不知死活,连展君魅的媳妇儿也敢窃想,唉!   上官浅韵对于花镜月临走那又摇头叹气的样子,心里更是感觉奇怪了。   大壮可看清楚那位白衣公子警告他的眼神了,他的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这位夫人再美也不可能与他有什么,毕竟人家夫君是那样的俊美富贵。   展君魅去打水的时候,也遇上点麻烦,之前的热水被这家的姑娘洗澡了,他现在只能等这夫妻二人再烧水了。   哪家的姑娘名芳芳,长得还算不错,当然,比起他们这一行人,这位芳芳姑娘也只能算不错了。   可在这村里,芳芳却是排的上名的美人,自然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展君魅也没进屋,就站在院子里等水。   芳芳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走出来,望着院中那么颀长的背影,她捂着发烫的脸款步走过去,柔声细语唤了声:“公子,你……”   展君魅侧身躲开对方的手,转身看向对方,眼神冰冷,周身散发出深寒的杀气。   芳芳真被吓到了,之前这位公子明明很温柔啊,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凶神恶煞了?   上官浅韵是等了很久,一碗粥都下肚了,可是展君魅还是没回来。   没办法,她只能亲自去找展君魅回来了。   展君魅周身那种阴森恐怖的寒冷杀气,在见到上官浅韵出现时,便瞬间消失了。嘴角上扬眸中含笑,举步迎了上去,很自然的伸手搂着了她的腰,轻声柔语道:“因为热水被用光了,所以我在这里等他们再烧水,让你担心了,冷吗?出来怎么也不披上斗篷?小心着凉,春夜还是很寒凉的。”   上官浅韵等他又是蹙眉又是叹气又是责怪的唠叨完后,她才笑着伸手为他将被风吹在肩头的发丝给拂到背后,而后也是叹口气道:“子缘,你最近唠叨了很多,再这样下去,你真要变成个小老头了。”   展君魅也是因为她第一次出门在外,他这一路上总担心照顾不好她,会让她磕着碰着伤着或是病着了。唉!谁叫他家这位公主殿下,天生就娇贵得不得了呢?   上官浅韵一见他还摇头叹气,她便笑嗔道:“你还对我无奈,我对你……好!我不说了,那我回去等你,你慢慢等热水。”   展君魅大手扣住她的腰肢,忽然蹙眉说了句:“龙儿,你似乎吃胖了。”   “胖了?”上官浅韵没觉得她怎么胖啊,而且自从上官弈登基后,她胃口一直不好,怎么可能胖得了?   展君魅经常这样搂她的腰,她的腰进来感觉粗了一点,而且显得很是僵硬,没有以前柔韧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人前就不正经的男人,她伸手排开了他作乱的手,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就要走。   展君魅拉住她纤细的皓腕,又把她给拉回了怀里,低头望着她装可怜道:“陪我一起等,一个人有点寂寞。”   上官浅韵对于他偶尔的撒娇早习惯了,人前还好点,人后他更是毫无顾忌的抱着她不放,那缠磨人的本事,简直比粘人的闪电还让她头疼。   大壮看着这样一幅夫妻恩爱的画面,他的梦醒了。他们很般配,而他……他连她的脚底泥也不如吧?   算了,山崖上的花再好看,他也不能真自不量力的冒死去摘回家吧?   更何况,她这朵花的身边,还有一个守护者,岂是他想就能摘到的?   芳芳在看到展君魅温柔的一面后,便更是对这个男人痴迷了。如果有一日,她也能被这样一个俊美温柔的男人抱在怀里,哪怕让她即可死去,她想她也是愿意的。   上官浅韵是近日来有点反应迟钝,可她反应再慢,也不是傻到一点危险都感受不到。当转头看向哪个芳芳时,她看到芳芳心虚的掩饰去眼底的杀意。   芳芳是想杀了上官浅韵的,因为她觉得,只要杀了这个女人,她也许就可以取而代之,留在这个俊美温柔的男人身边了。   上官浅韵对于芳芳这样的女子,她前世可是见多了。她父皇那些个妃子,哪一个不是你想取代我,我想铲除你的?   可到了最后,男人的心只要不在你身上,你争抢的头破血流,最终也不过是笑话一场罢了。   热水很快烧好了,展君魅让上官浅韵在院中等着,而他则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   上官浅韵见这个芳芳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她便好心提醒道:“姑娘,子缘他的脾气很不好,如果谁惹到了他,自己遭难是活该,可若是因此连累了家人,那便是罪过了。”   大壮的美梦早已醒,在听到这位夫人如此提醒他妹妹后,他便过去歉意道:“对不起夫人,芳芳她……她只是一时糊涂,请您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想见到子缘的手染血。”上官浅韵可不是什么慈悲之人,她提醒芳芳也只是因为不想看到展君魅再杀人。   因为,她心疼那样满身暴戾杀气的展君魅,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而让他变成那个样子。   “龙儿,水打好了。”展君魅端着一盆水走来,到了她身边温柔体贴道:“我们赶紧回去吧,这水兑了点冷水,我怕温水容易冷掉,还是早回去早给你泡泡脚,这样也能给你解除下一日的疲劳。明日……能可不要如今日这般乱跑了,脚上要磨出水泡,你可是会很疼的。”   “知道了,我的爷,你就别啰嗦个没完了。”上官浅韵早搂着展君魅的后腰,带着她一起出了这户人家的篱笆院,一路上很无奈的求饶道:“子缘,我明儿不走路了,让你背着我行了吧?”   “嗯!”展君魅倒是声音带着笑意的应了声,显然他也是真想背着她游山玩水。   上官浅韵无奈一声叹气后,便和他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向村长门口的那条道路上,哪里停着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   大壮在他们夫妻走后,他便极其严肃的对他妹妹说道:“芳芳,这群人咱们惹不起,你可不要因一时糊涂,就去惦记不可能属于你的……”   “哥,你不必再说了。你自己胆小懦弱也就罢了,可不要也把我想的……反正我的事你少管。”芳芳是真的走火入魔了,因为她太想被那一个男人温柔宠爱着了。   “芳芳……”大壮见劝不了他妹妹,便去找了他爹娘,把这些事告诉了他爹娘。   他爹娘可是明白人,那些人的钱他们能赚,可却绝对不能生出什么贪念来,否则,他们一家人恐怕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芳芳被她父母锁在了屋子里,她也不吵不闹,等到她父母熟睡后,她便去挪开了自己屋里的一个木箱子,哪里有个洞,她从洞里爬出去,外面是个草堆,还丢着很多不能用的废旧车子箩筐之类的。   这个地方原本被老鼠打了个洞,后来因为她想出去玩,父母出外干活怕她被人贩子拐卖了,在把她锁了好些日子后,那时候七八岁的她开始偷偷扩大这个洞,直到挖得能过去一个人。   今夜这个洞又有大用了,她从这里爬出去,便向着村子外走去,哪里有座山,山里有几个山贼,因为他们村子穷,每年也送他们不少粮食,才能一直和平相处下去。   可他们却会打劫外来的人,有得是路人,有的是村子里借宿的客人。   之前的村长气的要报官过,可人没走出村子,就被那群山贼给杀死了。   从那以后,也没人敢反抗这群杀人如麻的山贼了。   而那群山贼在芳芳报信说村里又来了贵客,他们的贼眼便露出了绿油油的贪婪目光。   不过,芳芳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美人,深更半夜的跑来山上,被一群十天半月吃不到肉的男人看到,怎么可能不馋的流口水的呢?   芳芳一瞧那群山贼向她围来,她便有些害怕的向后退着,苍白的脸上挤着一丝笑容道:“既然消息给几位大哥带到了,那小女子便先回家了。”   “回什么家啊?这天黑山路可不好走,先陪我们哥们儿好好乐呵乐呵,等明儿一早,咱们亲自送你下山回村……”那个带头的独眼龙山贼,说话间便伸手撕破了芳芳的上衣,在芳芳的惊叫声下,他眼睛放绿光的看着她那难蔽体的红肚兜,嘿嘿几声笑,便抱着芳芳按在了粗糙的木桌子上,狰狞狂笑的撕烂着芳芳的所有衣物。   “不要,不要,放过我,放过我……他们一行人里有六个漂亮的女人,每一个都比我好看的,你们……啊!”芳芳脸颊被扇了一巴掌,她的哭喊根本没能阻止身上男人的兽行。   旁边的那群围观的山贼,一个个淫笑着摩拳擦掌,就等着他们大哥玩完了,他们好也乐呵乐呵啊!   这个女人真是够蠢的,就算他们村那群贵客里再有美人无数又如何?能让他们现在就乐呵下吗?   既然她都送上门来,兄弟又都喝了点酒,怎么可能还放她?自然是要与她好好快活一番了。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芳芳此时真的好后悔,她为什么不听她哥的话,为什么猪肉蒙了心非要去贪求不可能属于她的东西。   “哟呵,还是雏儿啊?老子这下可是占大便宜了。”独眼龙本来从不会动村里的女人的,因为他们和现今的村长有约定,那就是和平相处,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可这女人却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他们这群粗糙老爷们儿十天半月不能沾回腥,加上喝了点酒,自然就把人给享受了。   芳芳已经哭喊的嗓子都哑了,可那群畜生还是没有一个会放过她,她浑身都好疼,疼得她也清醒了。   害人终害己,她这是自罪孽不可活啊!   那群山贼在糟蹋完芳芳后,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自然要在吃饱喝足后,趁着夜色正深,去下山做一笔大买卖了。   芳芳被半死不活的丢在那粗糙的木桌子上,她嘴唇破裂眼角残留着泪珠,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她这一辈子都完了,都完了。   而宁静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已熄灯睡觉,谁也不会知道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会有一群山贼偷偷摸摸的到来。   展君魅在给他家媳妇儿洗完脚后,本想温存一下的,可却被拒绝了,说这里是马车,明儿还要坐人呢,不许他胡闹。   好吧,不胡闹就不胡闹吧!他搂着媳妇儿睡觉总可以了吧?   上官浅韵对此倒是不反对,反而靠近他,依偎在他怀里,嘴角扬起一丝安心的笑容,搂着他的腰闭上眼便很快就睡着了。   展君魅美人在怀虽然不能吃,可闻着萦绕在鼻尖的香气也是好的。   然而就在他抱着媳妇儿美美的睡着没多久,便被一些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惊醒了。   暗卫已经现身在四周屋顶上,只是夜色太浓,他们又是黑衣蒙面的,自然没被那群山贼发现。   那群山贼到来后,便看到那里停着一辆精美的马车,车里有光亮,不像是灯火之光,倒像是稀世珍宝散发出的柔和之光。   “大哥,这群人瞧着何止是有钱,简直就是富得流油啊!”一个山贼对独眼龙说道。   独眼龙点了点头,这一行人的确很富贵,且不说马车前的两匹白色骏马,就数数这些拴着的马,那可就有七八匹啊!   可见哪个女人没说假话,这一行人真不在少数,女子就有六人,他们兄弟可有不少人能有媳妇儿了。   持珠还是很担心上官浅韵的,在感觉到有人靠近这边,她便跑了出来,红衣烈艳,持剑飞落,冷眸望着那群人,大概有十多人,瞧打扮不像是善类。   “大哥,美人。”那山贼又说话了,虽然夜色浓,可借着马车窗户折射出的光亮,他们还是看清了这位红衣冷美人的样貌。   独眼龙瞧着对面的红衣美人也是直吞口水,真是漂亮啊,他也打劫过不少有钱人,就没见过哪家的小姐容貌,能胜过这个小姑娘的。   墨家暗卫怒了,这可是他们大管家相中的媳妇儿,这群不长眼的,竟然敢和他们大管家抢媳妇儿?兄弟们,为了讨好大管家,咱们必须灭了这群狗胆包天的东西。   嗖嗖嗖,十名黑衣暗卫现身。   持珠一瞧见这群暗卫现身了,她不止没收剑,反而面无表情说了句:“你们的速度太慢,公主会被吵醒的。”   十名暗卫黑巾后的冰冷眼神中出现了破裂,这位持珠姑娘比墨管家还会伤人不见血,真不愧是注定要进一家门的未来两口子。   持珠不过是实话实说,暗卫比起她的剑法,的确速度慢了太多了。   独眼龙只看到那红影一闪一闪的,他身旁的兄弟一个个的全脑袋和身体分了家。   而当他看到那抹红影挥剑而来时,他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没来得及喊出一丝声音,便瞬间脑袋飞了出去,到死他都没能求饶一句,因为这位看似美丽的红衣少女,简直比杀人不眨眼的魔女还恐怖。   持珠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抹掉了剑身上残留的血迹,这把剑还不错,就是还不够快,残留得血看着真碍眼。   现身的十名暗卫,和暗中三家暗卫,一个个的全在寒风中打着冷哆嗦,这位持珠姑娘似乎比以前更冷血了,杀人为了不让人家发出声音,竟然直接割掉人脑袋啊!太吓人了。   那十名暗卫出现后,根本没机会出手显本事。现在……他们还是老实去打扫干净这里吧!   几人很快的搬走了尸体,拎走哪一个个死不瞑目的脑袋。   后面大扫除的人也现了身,把所有的血迹弄去掉,那些山贼兵器也捡起来找个地方丢了,最后撒点梅花香粉驱散血腥气,省得他们主子心情不悦出来杀人玩儿。   一切都处理好后,他们再次隐入暗中。   持珠走近马车,在外掀开的车帘,对展君魅轻点了下头,便放下车帘,转身向着村外走去。   展君魅是知道持珠的追踪术是很厉害的,这次持珠出马,相信明早,他就能知道这群贼人是怎么来的了。   持珠一路寻着山贼留下的行路痕迹寻去,之后上了山。   山上有个院子,有些茅屋,她进了灯火通明的那间茅屋,看到了浑身是伤的芳芳,显然芳芳是被山贼给糟蹋了。   芳芳一见到持珠到来,她瞪大眼睛疯狂的尖叫了起来:“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你走开,走开!”   持珠冷冰冰的看着芳芳,那些被撕破的衣物,根本无法再遮蔽她一片狼藉的身子   。   芳芳低头抱膝呜咽着,她知道那群山贼失败了,也许都已经全死了吧?   是她太天真了,以为能让山贼去毁了哪个女人。   可她却因被嫉妒冲昏了头,忘了这几个婢女都是佩剑的,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婢女。   持珠随便找了块布,将芳芳包裹起来后,便打晕她带下了山去。   等持珠回来时,天已快亮了。   大壮听到敲门声,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了床去开门:“啊哈……来了来了,别敲了。”   房门被打开,持珠将芳芳推给了大壮,面无表情冷冰冰道:“她夜里去了山上,引来了不少山贼,已全死。”   大壮抱着昏迷的妹妹,瞧着妹妹露在布外的脖颈上满是齿痕淤青,他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糊涂啊!她怎么可以孤身夜上山去找那些没人性的畜生。   持珠见大壮的父母也披衣起床了,在大壮娘没哭喊出声前,她便拔剑搭在了大壮的脖子上,望着他们夫妻,声音冷寒道:“吵醒我家小姐,你们全家的命都别想保住。”   大壮见他娘捂嘴流泪,他叹声气道:“娘,这都是芳芳自作自受,没害了别人,倒是害苦了她自己。”   “你胡说什么,她可是你亲妹妹啊!”大壮的爹对于他儿子的混账话,他气恼的打了大壮几下,可还是没敢大声去吼儿子,因为儿子的脖子上,可还架着一把锋利的剑呢。   大壮被他爹打了几下后,便深呼吸后咬牙道:“爹,芳芳她引山贼下山要害人家,可人家没事,她却……她这是自作自受,还要连累死咱们全家啊!”   大壮的爹娘如何会知道芳芳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村民虽然和山贼有约定和平相处,可年年送山贼钱粮,村民心里怎会没怨恨?   若是被村民知道芳芳引山贼进村,他们一家人可就别想待在村子里了,芳芳也会被村民拉出去烧死的啊!   持珠见这一家人已经知道害怕了,她便收回了剑,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冷冰冰道:“管好她,如果她再找死,不用脏了姑爷的手,我的剑便会送她上路。”   大壮望着那抹离去的红色身影,这姑娘身上有一种冷寒的气息,像是她手里的剑,如果芳芳真再敢去招惹他们一行人,他相信,芳芳一定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   大壮的娘有些不服的想冲着持珠的背影吼一声,却被大壮的爹捂住了嘴巴。   大壮一见他娘这样子,便脸一黑低吼道:“娘,您难道真想害死我们全家吗?芳芳她就是自作自受,咱们都劝过她了,是她猪油蒙了心,疯了一样去想要不可能属于她的东西,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人家没杀了她,还把她送回来了,就这样您还觉得不够,那您还想干什么?”   大壮的娘跟在抱着芳芳进屋的大壮身后,捂着嘴哭着,她只是想去给女儿讨个公道,毕竟,她女儿可是因为那一行人才落得这般下场的。   大壮的爹跟着进了里屋,叹了声道:“大壮说得对,那群人咱们惹不起。再者说,人家不把这事闹大,就已经是在给我们留活路了啊!咱们就算不谢谢人家,那也不能再去作死的找人家麻烦啊。”   “爹说得对,他们今日就会走了,咱们没必要再去作死的招惹人家。”大壮对于芳芳被山贼糟蹋了的事,他心里虽然难过,可想这也是给芳芳一个教训,省得她被人捧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只会做这些作死的蠢事。   大壮一家对于这事,只能是哑巴吃黄连,苦和亏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至少,这事不被传去,芳芳以后还能嫁人,要是传出去了,他们一家人无法在村子里立足且不说,芳芳这一辈子可就再难着个男人过日子了。   天刚亮,太阳才露出个头,他们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村长倒是好客,也有心与这群瞧着便非富即贵的人物结交,可人家是贵人,自然不可能与他这乡巴佬交友。   好在这家人出手阔绰,他们家倒是得了不少钱财,给他儿子娶房媳妇儿都够了。   洛妃舞和花镜月住的哪家,二老如何不愿意收这些钱财。   没办法,花镜月只能偷偷的将钱财放在枕头下,等二老收拾床铺时,自然会瞧见的   。   等一行人已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挥别了村长和那二老,他们便向着村口出发了。   而在他走后,便有村民大喊着跑来,见着村长就指着来时方向道:“村长,咱们村的地头上好多……好多个死人。全是那……那山贼啊!脑袋全,全被割掉了。”   “山贼?”村长因为想要和那一家子人交好,所以根本没去通知山贼下山打劫那家人。   可这是谁叫来的山贼?   而且,山贼是怎么死的?谁杀的?   全村人都因为这件事,而一群一群的汇聚到一起,去了庄家地头瞧瞧。   果然,那尸体不知道是谁的,可脑袋他们却认得,这群山贼竟然被杀光了?   村长一瞧这群山贼的死相,在想想他们那一行人,恍然便明白的点头道:“看来是山贼听说咱们村又来贵人了,想来借机发笔横财,可惜!这回他们低估哪家人,被人家给端了窝。”   “好!死得好!”百姓中不知是谁带起的头,一声接着一声的好。   这群该死的山贼全死了,可真是大快人心,他们要感激那家人,是他们帮他们全村除了这一大害啊!   大壮家听说了山贼被割了脑袋的事后,他们一家人更是害怕了。   大壮的娘寸步不离的守着芳芳,死活都不放在她出去,这丫头也太能闯祸了。   瞧瞧,那群山贼都全被割了脑袋了,他们要是再任由芳芳闹下去,下个死的就该是他们全家了。   芳芳日日在家里发疯砸东西,很快就惹起了左邻右舍的怀疑。   村长可是个聪明的老狐狸,这一日便来了大壮家里,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低声问:“老弟,你和老哥说一句实话,山贼是不是芳芳引下山的?”   大壮的爹和村长可是老哥俩了,此时一听村长这样问了,他也不想隐瞒了,低头叹了声气说:“老哥,也不瞒你了,山贼是芳芳引下山的,为这她也吃了大亏。可这死丫头她还不知悔改,发疯似的要去追那家人,说什么……死也要死在哪位龙小姐的夫君手里。唉!真是家门不幸,养出这样丢人现眼的闺女。”   村长对此也是直摇头,伸手拍拍大壮爹的肩头,叹声气道:“老弟,听老哥一句,赶紧给芳芳找个人家嫁了,那家人咱们招惹不起。芳芳吃亏的事……咱就当落个巴掌长记性吧,这回别在村里找了,去隔壁村找户人家,只要孩子忠厚老实不嫌弃芳芳,咱不也就知足了吗?”   “嗯,一切都听老哥你的,真的很谢谢,谢谢老哥你能为我们家保守这个秘密。”大壮的爹握着村长的手,低头落泪感谢道。   村长也只是拍拍大壮爹的肩膀,这件事,希望能到此结束吧!   而上官浅韵一行人,此时已在赶赴三原的路上,这几日游山玩水还好,至少没再碰上让人糟心的事了。   等到了三原后,他们没去住客栈,而是去了一处名桃花园的地方,那地方占地面积很大,有修建游廊曲桥亭子什么的,也有一些可以供人休憩的地方。   而这里的风景也独一无二,只要是不行人的地方,全都栽种着桃花树,站在高高的亭子上时,放眼望去,粉红一片,看着可真是漂亮。   太皇太后也喜欢这里,花香鸟语的,倒像是处极好的人间仙境处。   “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世。”展君魅负手伫立在亭子栏杆前,望着那片桃花林,嘴角含一抹淡然微笑,春风扬起他身后的发丝,他这修长如竹的背影,倒还真有几分超凡脱俗呢。   太皇太后坐在亭中的矮桌边喝茶,望着那片粉嫩可爱的桃花,她也很是喜欢,更觉得展君魅说的对,绝尘脱俗的出世之人,远没有入世却不沾俗气之人,来得令人敬佩。   古来出世绝尘容易,可入世却不染俗尘,却极难!   花镜月不知从哪里折了一枝桃花,送给了洛妃舞,洛妃舞拿着桃花很开心。   展君魅一回头瞧见了花镜月这一招折花赠美人,眉心轻蹙一下,便转身飞出了亭子,在桃花林上飞掠而过,惹得桃花瓣飘飞成雨,脚尖轻点花枝,他是在专心找最美的一枝桃花,可他人却在欣赏以他为中心的美丽画卷。   上官浅韵站在栏杆处,望着那在桃花海上飞掠的身影,不知是乱花迷了她的眼,还是他的美迷了她的心。   花镜月见洛妃舞也起身去瞧展君魅花间飞舞,他有点吃醋,而吃醋的男人很幼稚,会武功爱吃醋的男人,更是幼稚到令你无法想象。   洛妃舞见花镜月也飞了出去,与展君魅在哪粉色的花海间追逐,二人挥袖对一掌便分开了,飞退而去的他们激荡起桃花纷飞。   上官浅韵望着那两个还在追逐着的男人,她轻笑道:“表姐,这幅画面,是不是很像我们曾经一起画的那幅画?”   “嗯,是有点儿像。”洛妃舞也很想飞出去跳舞,可她不会轻功,飞不起来。   上官浅韵瞧出洛妃舞的心思来,便冲着那两个幼稚的男人喊道:“你们不要只顾着自己玩,也带上我们一起啊!”   展君魅与花镜月对瞪一眼,便转身飞向亭子,各自带飞了自家媳妇儿。   洛妃舞本就舞艺非凡,花镜月更是曾不止一次观赏洛妃舞之舞姿,此时二人配合起来,倒是真能在花枝上点脚起舞,飘逸轻盈,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而旁人中有展君魅这个小气男人,心里有些不高兴,总想弄断他们脚尖点过花枝……   ------题外话------   亲们要常常评论区冒泡哦,甭管是对文评价,还是对我的调戏,总之闲来没事冒个泡,别让你们亲爱的作者菌,写作的辣么寂寞空虚冷……嘤嘤嘤!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男色不可贪   上官浅韵一瞧展君魅这个样子,便无奈叹一声气:“你是不是也想和我跳舞?”   展君魅看向他怀里貌美如花的爱妻,只能摇头叹一声气:“可惜你不会跳舞。”   上官浅韵脸色有些黑沉了,望着他,启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我会。”   她是会,她前世她最善舞动的是楚舞,因为她皇祖母喜欢看。   “你会跳舞?”展君魅很怀疑了,她不是痴呆了十八年吗?那她怎么学来的这些东西?   “要跳就跳,不跳送我回去。”上官浅韵可不会和他在这时候多解释什么。   “跳。”展君魅自己虽然不会跳舞,可他媳妇儿会,他配合他媳妇儿,默契一定比花镜月要好得多。   上官翎已扶着柱子站到栏杆上去,遥望那桃花林上飞舞的两对男女,美则美矣!可他看着刺眼,便皱眉说道:“持珠姐姐,你们不如也去玩吧,我瞧着他们这样太不热闹了。”   “好啊好啊!”小灵就是个贪玩的性子,她早一旁看的眼热了,此时能去玩了,她自然就拉着小毓和小钟她们去了。   持珠倒是不想去,可被上官翎磨的没办法了,只能飞身去了。   等火寻恨带着小秀到来时,瞧他们玩的这么开心,他也拉着小秀去凑了热闹。   上官翎在亭子里看的直咂嘴道:“啧啧啧,世间的美景良辰,有那一处能比得了这样一幅画卷啊!”   太皇太后看着那群飞舞的孩子们,她若是年轻个五十岁,她也想让慈姑带着她去玩耍一番。可惜,她老了,可这般折腾不起了。   粉红的桃花林上空,一群美人在上飞舞,怎么都像是王母娘娘在开蟠桃会,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闻。   闹了一会儿后,展君魅就抱着上官浅韵飞回了亭子,落地后放下了她,牵着她的手走到太皇太后身边坐下。   上官浅韵今儿穿了件鹅黄的曲裾,领口袖口上绣着白色的花纹,广袖上更是绣着白梅花,此时怀里抱着一枝粉色的桃花,倒是更衬得她人比花娇了。   洛妃舞今儿穿了一身玉色的曲裾,没有太多余的花色,倒是越发的显得她这人美淡雅脱俗了。   太皇太后望着她们这对姐们花,心情甚好道:“花美人更美,瞧着便使人心情好!有你们陪伴,是祖母的福气。”   火寻恨瞧着那一左一右在太皇太后身边的两大美人,他也觉得心情很好一笑道:“太皇太后说得对,承天国皇室这两朵娇花,的确是世上无与伦比的至宝。”   小秀转头看向火寻恨,见火寻恨眸光清澈,只不过是纯欣赏而已,她便也懒得吃那干醋了。   展君魅见到火寻恨后,第一句便问小秀道:“他有欺负你吗?”   小秀微微一愣,遂而摇头道:“没有。”   “没有就好。”展君魅满意的说了这句话后,便问火寻恨道:“你何时带小秀回家见长辈?”   “今日便是来辞别的。”火寻恨勾唇笑说,大手顺势搂住了小秀的腰,表现出他对小秀绝对的占有欲。   展君魅点了点头,遂而神色淡淡道:“小秀离开之前,我会派给她几个暗卫,如果你欺负了她,暗卫会随时带她回承天国,你到时免不得一死,我亲自去杀你。”   对于这样的道别,火寻恨勾唇笑道:“你尽管派人在小秀身边,可我却不会给你杀我的机会。自家媳妇儿自己疼,可用不着展大将军你来咸吃萝卜淡操心。”   “最好你能说到做到,毕竟杀人见血,也是很脏手的。”展君魅神色淡淡,语气淡淡,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带毒的能呛死人。   火寻恨暗咬咬牙,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道:“那在下在这里便祝您夫妻和顺,早生贵子。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来给你送上一份厚礼。只希望,别让我等太久,我怕到时候我家孩子多了,携家带口长途跋涉不方便。”   展君魅抬眸看向火寻恨,眸光有些冷,薄唇勾起一抹笑道:“那便多谢了,一路走好,不送。”   “不用客气,我们自己会走。”火寻恨气完了展君魅,便对着太皇太后作揖一礼道:“初次见到老夫人,还未能与您老多亲近,我们便要就此离去了,真是很歉意。故此,我们特为您老准备了点小礼物,希望您老能喜欢,请笑纳!”   朗杰上前,将盒子奉上后,便退了下去。他们少主这回来中原,可是亏大了。   他一只觉得,自家少主花了那么重的血本,只娶了一个丫头回去,怎么算都是极其的吃亏的。   太皇太后看了那雕花精致的长盒一眼,嘴角淡笑道:“多谢公子的贵礼,我这老人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这手串我也戴了不少年头,今儿赠送给小秀,算是点念想吧!”   小秀上前跪下,伸出左手,望着太皇太后为她戴上那碧玺手串,垂眸谢恩道:“谢谢老夫人,小秀不会忘记自己是承天国的人,也不会忘记这里还有小秀的家人。”   “嗯,好孩子,到了婆家好好过日子,有空就回来瞧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太皇太后虽然不知道火寻恨是什么人,可火寻恨的异域口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唉!龙儿在想做什么,她老人家可是越来越弄不懂了。   火寻恨带着小秀走了,连留下吃顿饭都没有。   再者说了,展君魅也没一点意思要留火寻恨吃饭,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弄死火寻恨,让他妹子小秀年纪轻轻就守寡。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总没孩子的事,也有点成心事了。   花镜月一瞧上官浅韵一顿饭都闷闷不乐的,他便找个时间找上展君魅,给展君魅把了个脉。嗯!这人身体很好,好的有点火气太大,显然是很欲求不满。   看来,墨曲对他亲师弟,还真是肯下血本。   展君魅在一旁望着花镜月,这人又皱眉又贼笑的,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花镜月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很严肃的和他说:“你的身体……没事,很好。”   展君魅因花镜月之前的大喘气,差点没忍住要揍他一顿,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敢和他开这种玩笑。   花镜月远离暴力的展大将军三尺距离后,才委婉点和他说:“你的身体没事,之前我给表妹诊脉过,她身子也没事。所以……你们一直没孩子的原因,可能真和方式频繁有关系。”   展君魅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现在他就想揍花镜月一顿……   花镜月虽然不介意和他打一架,可是……他叹声气劝道:“展君魅,你要不然就试试和表妹十天半月同房一回,看看一两个月后,表妹能不能……展君魅,你干什么?我这不也是为你们好吗?”   “我谢谢你为我们好。”展君魅咬牙切齿挤出这一句话,出手那叫一个狠辣绝情,一副和花镜月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花镜月刚开始还躲了几下,可到了最后,他觉得展君魅太野蛮不讲理了,索性丢开君子风度,准备胖揍展君魅一顿,让他知道知道表大舅子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翌日   他们一行人坐马车去了城隍庙,如今不年不节的自然人少。   他们一行人到来很引入注意,因为太富贵了。   那名供奉城隍爷的道士,自然也瞧见了他们一行人,他举步走过去,一挥拂尘,见礼道:“贵客到来,贫道有失远迎。”   “道长有礼了。”太皇太后浅笑还礼。   那位道士淡笑伸手道:“老夫人这边请!”   “有劳!”太皇太后与这位不过而立之年的青年道长,客客气气的向一旁走去。   那位道士走到棚足长案后盘膝坐下,伸手再次请道:“老夫人请坐。”   慈姑搀扶着太皇太后去坐下后,便规矩的立在太皇太后身后。   太皇太后落座后,便伸出了自己的手,右手臂,自手腕上便有一条淡红的血线,怎么瞧,都像是不祥之兆。   那位道士在见到那条血线时,眸底便浮现惊讶之色,良久后,他才微微叹息一声:“老夫人好福气,大劫已度过,百年可留。”   太皇太后天生手腕上便有一条黑线,当年在她出生后,便有一位银发白须的道士登门,说她一生富贵至极,可却是少年丧母,青年丧夫,老年丧子,一生亲情难全。   而她这一生的确如此,她十六进宫为后,十九岁失去了母亲。   二十九岁,她的夫君驾崩,她排除万难扶持儿子坐稳皇位,成为天下最尊贵的皇太后。   等到她而今古稀之年,却又没了儿子,一生亲情可不是没全了吗?   而当年那位道长,便是如今这位青年道士的师父。   而在三年前她离开长安去养病,便见过这位青年道士,他断言她就算能再回到长安,也难活过七十九岁。   可如今她已八十岁,今年便会过大寿,显然是躲过了一场大劫。   而她手腕上的血丝……那时出现在大年初一那夜,一切变化太大,她一直甚是忧心。   如今听了这青年道士的话,她老人家总是能安心了。   二十年,她说不定还能看到龙儿的孩子成婚生子呢!   那她老人家这一辈子,死了也能闭眼了。   那青年道士看向上官浅韵时,眸光很是复杂,缓缓闭上双眼,轻叹一声:“是缘是孽,且看彼此之心了!”   上官浅韵望着那神叨叨的青年道士,嘴角含一抹浅淡的笑意道:“道长说得对,若是彼此付出的是恨,二者相遇,必然是孽。可若彼此付出的是爱,二者相遇,自然便是缘了。”   那青年道士已经闭着眼睛,眼角流下血泪,当他再睁开眼睛时,那双能窥人心的眼眸,已变得空洞无神,他唇边苦笑道:“与施主你的相遇,便是贫道难躲的劫数。”   “眼睛看到的都是色相,心眼窥到的才是大道。道长将来若能修成大道,可还有感谢我这个劫数呢!”上官浅韵对于青年道士顷刻间双眼失明之事,她只是淡漠在一旁看着,丝毫没生出一丝愧疚来。   青年道士闻言微笑道:“施主说得对,贫道没了会贪婪色相红尘的双眼,反而心中清明,于修道很是有益处。”   太皇太后倒是很想问一问青年道士,他到底去窥探了什么?竟然顷刻间便毁了双眼?   “天机,不可泄露!”青年道士叹一声后,便伸手无声送客了。   太皇太后心知这天机真不可泄露,便没有强迫青年道士说出那天机来,只是起身与对方道别,便被慈姑搀扶着出去了。   在上官浅韵转身要走时,青年道士忽然开口道:“施主他日若有事需要贫道帮忙,可让人凭此信物来此地寻贫道,贫道定然会尽力帮施主一次,算是了结你我间的孽与缘。”   “多谢!”上官浅韵伸手接过那个小木牌,似乎是紫檀香了,雕刻的全是道教符文,倒是显得很独一无二。   他们一行人,在拜别哪位青年道士后,便离开了城隍庙。   在路上时,马车里的上官浅韵问太皇太后那人的名字,因为她总觉得这个道士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   太皇太后告诉她道:“他的道号叫忘机,是国师天机子的师弟。”   “忘机?”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名字很陌生,她不曾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可为何忘机给她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呢?似乎还有点怨恨之心?好似他们上辈子真有仇一样,真的很奇怪。   “忘机的道法修为,在天机子之上,故而,天君门的掌门之位,才会传给了天机子。而忘机遵从师命,一直大隐隐于世潜心悟道。”太皇太后也从未见过忘机的师父,哪位真人早在十年前便驾鹤西去了。   而那一年她这小孙女忽然生命垂危,天机子奉命全力施救,整整五日房门紧闭。   等她这小孙女安好无事后,天机子一下子老了十岁,而天君门的前任掌门也忽然离世了。   当初她一直怀疑,救回龙儿的不是天机子,而是天机子的师父,天机子就算有功,那也是辅助之功。   而辅助救人的天机子都一下子衰老十岁,那真正出尽全力救龙儿的人,岂不是需要以命换命?   上官浅韵感觉她皇祖母看她眼神很奇怪,好似藏着很多疑惑不解,又有一抹担忧之色,似乎想和她说什么,可终了却只是微微轻叹,缓缓闭上了双眼,靠在大靠枕上沉思假寐。   太皇太后已不知她这小孙女到底为何而生了,为何那么多的人在誓死保护着她?连天机子师父那样的高人,都甘愿为救她来以命换命呢?   上官浅韵倚靠在车壁一角,低头望着手里的符文木牌,她总觉得这个木牌藏着什么秘密。因为,花镜月在看到忘机给她这个木牌时,显然很是惊讶和疑惑不解,甚至眼神中都浮现了一抹深沉的忧虑。   他们一行人回到了桃花园,各自回了各自的住处。   展君魅也带着上官浅韵去了一处小筑,这里四周种满了桃花,宛若桃花林中的仙居,精美的不似人间居所。   木质的建筑,每一处的雕花摆设都很精美,门口两盘是半人高的石雕仙鹤灯,仙鹤口衔珠,珠子大如小儿拳头,泛着莹润之光。   院子门口檐下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上面画着桃花,被春风轻轻吹动时,好似桃花能随风纷飞而出。   当他们踏入这处桃夭小筑的大门后,来到院中便可以看到一棵很大桃花树,枝条伸展开几乎覆盖大半个院落,书上挂着一个碧玉蝴蝶的风铃,春风吹来,桃花阵阵纷飞迷人眼,风铃脆响宛若空灵天音。   此处的设计房屋没有门窗,八根柱子支撑在前,青莲色轻纱垂帘被风吹拂着,伴着纷飞的桃花瓣,仙气缭绕的更犹如琼楼殿宇了。   上官浅韵记得她昨日来这里时,便瞧着这处直皱眉,这般无门无窗的居所,住着夜里一定很冷吧?   可当进去后,才发现前堂虽然空旷有点冷,可后面却有雅致的暖房,和那一处云雾缭绕的温泉池,净房和更衣处都是分开的。   进来这处后,才知道展君魅在大将军府有多委屈。   此处干净的当真可谓之一尘不染,像是云端之上的仙居,干净的没有一丝红尘俗气。   花镜月说得对,展君魅病的太重了,这样干净不染一丝灰尘的地方,那像是人住的?他这是想要成仙吗?   展君魅牵着她的手走进来,便褪去了鞋子在门口,踩着雪白的羊毛地毯,来到了精致的雕花矮桌边落座。   上官浅韵本以为像展君魅这样极尽奢侈讲究的人,桌子该用紫檀木才对,可没想到他竟然用了黄花梨木。   “先喝杯茶,一会再去泡个澡,心情就会好了。”展君魅给她倒了杯茶水,将莹润剔透的白玉杯放到了她手中。   上官浅韵低眸望着白玉杯中黄碧色的茶汤,嘴角含着一抹浅笑道:“子缘,你这桃夭小筑真是很用心,只要人进来后,心情再不好,也会在这宁静中……慢慢的变得心平气和了。”   “此处是我为自己隐居而建造的,自然一切都为了舒心而设计。”展君魅嘴角含着浅笑,伸手去端起沉香茶盘中的白玉杯,他喜欢看这样碧色的茶汤盛放在白玉杯中,颜色鲜亮,使人心情都变好了。   “隐居?”上官浅韵饮了口茶水,嗯!茶汤澄碧,香气淡雅,饮之使人心旷神怡。   展君魅见她心情不错后,便伸手将沉香木茶盘拿到一旁,从桌子下拿出两个棋盒,放到她面前一个,他自己面前一个,打开棋盒,莹润如玉的修指拈起一颗绿色的棋子,落在了桌面棋盘之上。   上官浅韵打开棋盒,拈起一颗红色棋子落下后,淡笑启唇道:“此地的确是好隐居之所,不过……子缘,你并非是胸无大志之人,为何如此轻权?只想着如何辞官退隐。”   “重权之人*深,若真有一日被权欲淹没了自己的心,便会失去很多东西。师父说过,权之一字,最是烂人心肠的毒药,能避则避,以免中毒太深,不可自拔。”展君魅莹润的指尖把玩着一颗玉棋子,淡色的唇边噙着一抹浅笑,凤眸流转华光,望向她之时温柔缠绵。   上官浅韵凝眸痴望着他笑颜,良久才轻吐一口气道:“我终于明白周幽王为何不惜烽火戏诸侯,也要博褒姒一笑了。世间美人一笑,能颠倒人情思,能迷眼,能乱人心,谁也无法抵抗这样的美好。”   “周幽王?褒姒?”展君魅嘴角笑意更深,指尖把玩的玉棋子,也随性落在棋盘之中,微微轻叹一声道:“我不想成为让你烽火戏诸侯的褒姒,我只愿你……罢了,这事我以后也不再提了。只希望龙儿你能遵守承诺,莫要让我美梦破碎。”   “好。”上官浅韵笑望着他,应这一声,落在盘无悔。   展君魅手肘放在桌面上,单手支着头,慵懒眯眸笑看着她,伸手自棋盒中再次拈起一颗玉棋子,看也没看棋盘一眼便落子,嘴角勾笑道:“你精心布局成天下,可就算天下都被你掌握在手中又能如何?人心易变,谁也无法控制,不是吗?龙儿,有时候,你恐怕连自己在做什么,都完全不明白吧?”   上官浅韵手里的红色玉棋子怎么也落不下去了,因为展君魅说得对,她有时候会迷茫的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茶能醒目清神,悠闲时饮一杯可心旷神怡。可在你这心乱如麻时,就算饮尽这一壶茶水,也不见得你心里就能舒畅多少。”展君魅曲起一膝而坐,伸手自那沉香木茶盘里拿过茶壶,往她面前的白玉杯里注水,水色干净无色,不再是之前的碧色茶汤。   上官浅韵闻着这是酒水,她眉心轻蹙了下,摇头拒绝道:“我从不借酒避事,只因酒醒后,烦恼依旧还会在。”   展君魅见她不愿意醉一场,他也不为难她,伸手端过那白玉杯,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嘴角勾笑望向她道:“这梨花酒是去年师兄亲手酿的,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可以将这酒水酿的如此无色纯净,像是梅花枝头雪融化的水,清透中带着淡淡的香气。”   上官浅韵望着一杯酒饮下后,便脸色酡红眼神迷离的展君魅,她的目光投向了那只可装茶,也可装酒的鸳鸯壶。墨曲酿的酒,恐怕不是那么好多尝的吧?   展君魅果然喝了一杯酒后,就无力的倒在了桌上,安静沉睡的他很温柔,再没有了清醒时那种天生的疏离清冷,哪怕是和人斗气或说笑,他的眼底都很少有温度。   上官浅韵伸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指尖描绘他的眉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放松的他,毫无防备的犹如一个脆弱的孩子,她的手只要用点力掐着他的脖子,他这一睡便再也不会醒了。   可世间真有这么狠心的人吗?能对这样的他下手去残害。   展君魅这是第一次喝墨曲酿的梨花酒,他当初只觉得酒无色而纯净,他很喜欢。   可却不知道这梨花酒里墨曲加了点药物,心情舒畅的人喝了,自然是心里愉悦无比。   可若是心有烦忧的人喝了这酒……一杯下肚,忘忧醉眠。   上官浅韵很是费劲的扶起展君魅,走进了后面休息的暖房,等把人扔床上去后,她也累的没力气了。   人生在世,谁都免不得有烦恼,有了就要面对去解决,逃避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展君魅这回的醉酒,不能说他懦弱,而是在他的心里,这个烦恼,一定是只能逃避,而是无法被解决的。   起身来帮他调整睡姿,拉过被子为他盖好后,她便坐在床边,望着那面巨大的大理石玉壁,阳光照在上面,真是透明的漂亮极了。   外面飘飞的桃花瓣,都依稀可看到模糊的影子。   展君魅说得对,这处是很好的隐居之地,因为太美好,美好到让人不舍离去。   它像极了梦里的仙境,让人流连,让人沉醉,让人就想这样躺下,静静的不去想任何事。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而在这桃花林间的桃夭小筑里一觉睡下,再醒来真的已是夜幕降临。   外面漆黑一片,万籁寂静的听不到一丝声音,风静桃花盛开,连那风铃也安静的再美发出一丝声响……   当展君魅睁开双眼后,唯一的光源便是那块玉壁,外面清冷的月光映照在玉壁上,清透莹白,很是美丽。   外面的桃枝错落伸展开,那树影如同印刻在玉壁上的画,没有色彩,却迷糊不清的让人喜欢,只因这幅画很宁静。   上官浅韵在一个翻身后,手下竟然空了,她猛然睁开了双眼坐起身,转头就看到身边有一抹黑影,伸手出去摸到对方的脸,细腻柔滑如剥了壳的煮鸡蛋,让她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了口,轻笑道:“酒终于醒了?”   展君魅搂住她,摸黑寻上她的唇,辗转亲吻良久,才离开轻应了声:“嗯,酒醒了。”   上官浅韵轻笑一声说道:“你那师兄本就不靠谱,他弄的东西,你以后可要少沾了。如何?头会疼吗?一杯就能醉人的酒,劲儿可真是不小。”   “不头疼,就是有点饿了。”展君魅瞧着天都黑了,就知道他们这一睡很久,此时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饿了?”上官浅韵闻言便起了身,走到床头拉了一个东西一下,有铃声响起,她转身又坐回了床上。   果然,很快这房间就亮了,点燃的连枝灯散发着淡淡香气,不知这灯油中加了什么香料,会有这般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   汉白玉地面上露出一个方形黑洞,弹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三层的大食盒,可以闻到饭菜的香气从缝隙里飘出来。   上官浅韵走过去提起了食盒,转身走向玉壁前的矮桌,身后的黑洞已经消失,地面依旧完好无损的犹如镜面。   展君魅也已起身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望着桌上摆出的菜肴,精致如玉雕,每一样都色香味俱全的令人食指大动,他很满意,嘴角浮现笑意:“今儿的菜肴不错,厨子该赏。”   上官浅韵给他倒了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茶水,送到他面前,很意外他能满意一个厨子的手艺,她也笑说道:“你说得对,这厨子的确该重赏。”   展君魅喝了两口茶水,才开始动筷尝尝这色泽香气都不错的菜肴。   上官浅韵可不管他之后会不会挑食了,她喝了点茶水后,便自己先吃饭了。   展君魅就算满意这些菜肴,可也吃的不多。可是……她之前不是胃口不好吗?今儿怎这般的好胃口?吃得可真是津津有味,让他看得都又有些饿了。   “别看我,看菜。”上官浅韵就算不抬头,也知道对面的男人在盯着她看,这都养成的什么毛病?吃饭不好好吃,却总盯着她看做什么?准备拿她当宵夜给吃了?   展君魅是真有点饿了,因为她吃的太香了。   上官浅韵吃得七分饱后,便不吃了,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展君魅也没干什么,就是想知道她的饭是不是特别香。   上官浅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伸手拿走了她的碗筷,很自然的去低头吃她剩的半小碗饭,而且他夹的每一道菜,都是被她吃得最多的。   他不是洁癖很严重吗?怎么每回到了她这里……就无药而愈了呢?   展君魅真的吃完了那小半碗饭,吃完后,他拿帕子擦了嘴,喝了茶,才回味道:“你今儿吃的菜,都有点酸。”   “嗯,因为咱们家的你,一直在酿醋。”上官浅韵只是觉得嘴里没味道,才会偏爱酸辣的菜肴,可他一个整日喝醋的也吃酸辣的菜肴,不嫌酸才怪。   展君魅抬眸望向她,可她却擦完嘴便起身走了。   上官浅韵起身不是去别处,而是准备去泡泡澡解解乏,好好静静心,不能再这样烦恼下去了,感觉头晕恶心的,近日真的很不舒服。   展君魅只敲了下一块玉石切割的桌子几下,等他起身离开后,桌上的碗碟和茶具都掉到黑洞里去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暖房拐角柱子前时,桌子以还原成本来样貌,干净的光可鉴人。   上官浅韵这是进了温泉池后,便边走边宽衣解带,等到了那池子边时,衣物已褪尽,玉足纤纤踏着白玉台阶下了水。   展君魅是随后来的,来时只看到她沉入水中的玉背,光洁如玉,肌肤赛雪,青丝如瀑,窈窕身姿,令人无限遐想。   上官浅韵一转头就看到他站在池子边,这回她还真不脸红了,反正都老夫老妻了,谁还没被谁看光过?   可等看到他准备脱衣服的举动后,她淡定不了了,他不会是要和她一起泡温泉吧?   展君魅褪去了衣衫后,他没有先下水,而是站在池子边,笑看着她脸红的模样。   上官浅韵是和展君魅*相见无数次,可却每一次都被展君魅欺负的心乱如麻,那如这般仔细欣赏过他的身躯过?   人说美人如玉,要的便是精致无暇。   而展君魅就是这样的美人,样貌好,身材也好!他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真是宛若白玉雕成的美人。   宽阔的肩她靠过,让人很安心。   结实的胸膛她捶打过,很结实,而且肌肤细腻柔滑真的手感不错。   封腰窄臀,上腹是练武之人会有的紧实肌肉,不狰狞恐怖,很美。   双腿笔直且强劲有力,骨肉均匀绝对能用到他身上来。   手是绝对修长如玉的好看,像是人细致打磨出来的玉手一样,美的让她一度爱不释手。   展君魅这样站着也冷,所以他就举步下了水,而他媳妇儿一直盯着他的脚看做什么?   上官浅韵一直都觉得,男人的脚一定是大脚板的,可她家这位的脚就算不如女子的秀足,也是很修长白皙的。   所以说,墨曲真的是很辛苦,展君魅就算天生美貌如花,可这些年战场上磋磨着,要不是有墨曲这个花钱没数的人照顾着,他怎么可能还这般的美好?   养出一个完美的美人出来,花钱是少不了的,心思也要费尽了,才能真这么细心到无微不至,从头到脚都照顾得到很好才行。   展君魅是很喜欢被她这样看着,可当被盯着看太久后,他也略感不自在了。   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便是重叹一口气:“子缘,墨曲养大你真不容易,以后记得好好对他,他操的心可比为人父母者还多。”   “嗯?”展君魅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怎么忽然就感慨墨曲养他很不容易了呢?   上官浅韵一瞧他蹙眉,她忽然想到了西施,都说美人一颦一笑都是美,哪怕皱眉发怒都是美的。   虽然展君魅一辈子都不可能当个虚弱的苍白病美人,可他这眉心轻蹙的神态,还是真有几分美……   展君魅已过去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头望着她的眸子,勾唇几分坏坏的笑道:“你这般盯着我一个劲儿的瞧,可是想我了?那我们……”   上官浅韵伸出双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偏头躲过他的亲吻,而后仰头望着他皱眉道:“我这两日有些腰酸背疼的,你能不能等会长安再折腾我?”   “不行!回长安至少还要十多日,你要我……反正不行。”展君魅眉头都皱在一起,显然不会同意一直这样禁欲着。   上官浅韵细算了一下,似乎从他们出了长安后,展君魅真的没在碰过她,说不想他是假的,可是……她真的腰酸得难受,实在没精力去陪他疯狂。   “我温柔点儿,一定不让你累着,龙儿,好吗?”展君魅抱着她又可怜兮兮的撒娇,说着商量的话,却用着恳求的语气,磨缠的人都心软了。   上官浅韵实在受不了他的撒娇,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美人都是祸水。   展君魅见她不坚决的拒绝他了,他便抱着她就出了水,说好不让她累着,他一定就找个最舒适的姿势……在柔软的床榻上给她侍寝。   月儿高高挂,桃花被一阵夜风垂落无数,无声的飘落。   暖房不寒凉,漆黑中,玉壁映照的月光洒进来,朦朦胧胧的照出床榻上交缠在一起的两抹身影。   喘息是低促紊乱的,呻吟破碎的如那花枝抖落的桃花,有些脆弱,却又娇柔妩媚,风景独好。   展君魅这回是真的温柔到了极致,每一个吻落下都轻如羽毛般撩人心弦,每一下抚摸都温柔怜惜的让人心颤,每一分的爱意,都缠绵到令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上官浅韵在黑夜中看不到他的神色是如何的,只能感受着他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萦绕不去,难耐的紧张与期待的心情,交汇成最终满心的欢喜。   在久久的缠绵后,彼此身心交融,他满足一叹,她嘤咛一声,他的掠夺,她的付出,一切在心甘情愿中从开始,到结束。   展君魅抱着她嗓音微沙哑的低声道:“我带你去清洗下身子?”   “嗯。”上官浅韵懒懒的一点都不想动,因为这回很舒服,感觉事后没有疲惫,只是身心舒畅的让她就想眯着眸子,慵懒的如餍足的猫儿。   展君魅起身下了床,抱着她向着温泉池走去。   而后,在寂静的黑夜中,温泉池里便传来了这样的对话,很细微的声音,却是字字句句很清晰。   “龙儿,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你明明很喜欢……”   “可你不可能每次都这般温柔。”   “那我以后都很温柔,我们就不要回长安再……”   “回长安也没多少时日,你且憋着吧!什么时候有了孩子,我们再说随你胡闹的事。”   “不行!你有了孩子,我至少一年不能再碰你了,龙儿,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我心疼了你,你就得让我疼,你说我会这么傻吗?”   一切归于了寂静无声,因为他输了,输给了孩子。   从这一刻开始,他一点都不期待孩子了。因为,她现在就要孩子不心疼他,以后有了孩子,他还能记得家里有他这个人吗?   ------题外话------   别人婚前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可我弟婚前缓解紧张情绪的办法,就是天天欺负我,我每天都想揍他(可惜我揍不过他)憋屈啊!下辈子我要当哥,天天狂躁我弟,立志!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怀孕了   翌日   出发前,花镜月瞧着上官浅韵面色红润心情很好,可展君魅的脸色却憔悴没精神,阴沉的眸子,一瞧心情就坏到了极点。   真是奇怪,平日不都是上官浅韵憔悴没精神,展君魅面色红润好似吃了大补药一样吗?   今儿怎么颠倒过来了?上官浅韵昨晚对展君魅做了什么?竟然把展君魅这个汉子折磨成这副样子?   上官浅韵近日来很犯困,所以她也不骑马了,整日懒在马车里睡觉,越来越像闪电那只猫了。   洛妃舞倒是心情很好的与花镜月同骑一匹马,二人一路上说着悄悄话,偶尔能听到洛妃舞开心的笑声,和花镜月心情愉悦的轻笑。   展君魅骑马看到这一幕,很受刺激。花镜月这个伪君子,就知道他金玉其外的皮囊下,一定是败絮其中的花花公子样子。   洛妃舞回头凑到花镜月耳边说了句什么话,惹得花镜月出手挠起她痒痒来,等她笑的身软在他怀里,他低头便吻上了她的唇,面纱被握在他莹白如玉的手中,人在他怀里跑也跑不掉。   上官翎与展君魅并驾而行,对于前面的那两个黏糊的男女,他好奇的问:“姐夫,这女人的唇真的很香吗?你和月哥哥似乎都很喜欢啃。”   展君魅转头看向摸着下巴皱眉沉思的上官翎,他伸手弹了他脑门一下,面无表情冷看着他道:“等你长大了,才能想这些事。在此之前,你最好清心寡欲好好习文练武,早日成才,也能让你姐姐卸下肩上的重担。”   “哦,我知道了。”上官翎抬手捂着额头,真不懂,他皇姐和姐夫怎么都这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呢?   毛毛蹲在马屁上,虽然现在它有名无封号,可那也是太皇太后的孙子,好歹和王侯一个身份,真正的做到了马上封侯。   展君魅只看了那只蹲在马屁上啃鸡腿的猴子,严重怀疑这猴子是妖猴,没见过这么喜欢吃肉的猴子。   等他们的马车到了泾阳后,恰逢当地的一个百花节,说是一个有钱的商贾出钱举办的,已经举办了有三年了。   百花节,百花争艳,像她们这群十几岁的少女,肯定喜欢啊!   所以,在此落脚,等几日后的百花节。   当他们一行人在此入住一所雅致宅院后,上官翎这好奇的孩子,还是没忍住的问:“姐夫,你很有钱吗?”   “嗯。”展君魅心情不好,只赏给了那小子一个字,便转身负手走了。   上官翎在后抬手挠挠头,皱着眉头嘀咕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得罪过这位姐夫大人啊?”   毛毛喜欢山,假山也喜欢,蹦蹦跳跳,攀高望远的,玩得很是开心。   太皇太后对于展君魅心情不好的事,她问了上官浅韵,上官浅韵只能说展君魅昨晚没睡好,有些没精神罢了。   太皇太后也只问了这一句,毕竟小夫妻的闺房之事,真不是她这老人家能听的。   上官浅韵陪着太皇太后去了住处,展君魅安排的不错,这座院落很清静,种着一棵梨花树,梨花雪白缀满枝头,青石板铺道上也落了不少花瓣,清香淡雅,景色宜人。   等进了屋子后,那素色瓶子里也插几枝梨花,素净清雅。   太皇太后在回到住处后,便让上官浅韵去找展君魅了,她老人家总觉得这俩孩子出了点事。   上官浅韵离开了沁心苑后,便去找展君魅了。这个男人,有时真像个孩子,都是被墨曲给惯坏的。   展君魅和他们分开后,便去安排了一下管事的,让厨子给太皇太后做的菜肴,要做到精细可口,不能过于油腻,毕竟老人家吃的太油腻,对身体不好。   而给他们送的饭菜要挑酸辣的菜肴做,因为他媳妇儿近日胃口不好,酸辣的菜肴,似乎能让她胃口好些。   花镜月的喜好,他是不会管的,只说让人去问问他们,看看他们想吃什么菜肴,随便他们点菜就好。   至于上官翎和毛猴子,他只让管事的吩咐厨房多做荤菜。   安排好这些饮食的事后,他便离开了。   百花节上人多眼杂的,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他还是让暗卫去查查泾阳的三教九流吧!总要知己知彼,他才能真的安心。   上官浅韵找了展君魅许久,都没有找到人。   最后,她是真累了,问人,没人知道展君魅去了哪里。   她自己找人,又走路走的脚疼。   索性她不找了,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下,实在是太累人了。   上官翎还是陪着太皇太后住在一个院子里,持珠这回没跟来,而是小毓她们三个守着沁心苑内外。   持珠一直跟随在上官浅韵身边,有展君魅在的时候,她可以去保护太皇太后,可展君魅不在的时候,保护上官浅韵的责任依旧在她肩上。   上官浅韵回到落英轩后,便心里很是郁闷的难受,感觉头晕恶心的,脸色也变得很苍白难看,可她还是吩咐持珠道:“别告诉他,我只是被气的,喝杯水休息下就没事了。”   持珠给她倒了杯水,还是很担忧道:“公主,要不然……找月公子来给您看看吧?”   上官浅韵喝了口水,心里好受了不少,对于持珠要请花镜月来的事,她只是摇了摇头道:“不必了,那对夫妻没有不闹气的,等子缘回来,我们说清楚也就没事了。”   展君魅有多霸道,她又岂会不知?而今她这样急于要孩子,已可说在无形中伤害到他了。   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谁不想让一个人全身心的在乎自己?   可她被展君魅这样一心的守护着,而她……她因为孩子,的确分心了。   知错就改,她和展君魅不从来都是这样的吗?   等展君魅回来了,她向他道歉好了。   持珠可是第一次见她家公主这般委屈自己,看得她有点心酸。   “龙儿,你瞧我给带回来了什么?全是能开胃的……”展君魅安排完暗卫保护好这座宅院后,便去街上铺子里卖了不少杏脯,还有一些酸梅子什么的。可一回来就见上官浅韵脸色这般苍白,他吓得便疾步走了过去,单膝跪下便忙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这里又有不懂事的下人惹你生气了?”   持珠见展君魅回来了,她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瞧着他们夫妻也没什么,至少驸马还细心体贴的去给公主买吃的,可见驸马还是很心疼公主的。   上官浅韵本来想等展君魅回来就向他道歉的,可当见到展君魅后,她剩下的便只有蛮不讲理的怨气了。   展君魅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她这样捶打的很茫然,想着难不成是他惹她生气了?   上官浅韵捶打他一顿后,便扑倒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情绪有些不稳的忽然落泪道:“我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在生气躲着我,我以为你要丢下我……子缘,对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比我苦,我至少还有皇祖母,可你却一个亲人都没有,你的霸道,也只是因为你的不安,我都懂!”   展君魅没想到他就出去安排一些事,去给她买了点吃的,就能惹她这样难受的哭泣。他心里很揪疼,伸手捧起她的小脸,亲吻她眼角的泪,眼眶也微红道:“别哭,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我以后也不和你闹气了,以后都不会了,龙儿,别哭了,龙儿!”   上官浅韵没想到她就心里发闷的想哭一哭,却惹得展君魅和她头抵着头的一起哭,她是真感受到他的手足无措了,他的泪也让她心疼,伸手去抚摸上他的脸庞,指尖的泪很冰冷,可她却感到很灼烫,指尖都被灼伤的麻疼了。   展君魅见她不哭了,他心里也好受了些,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弄哭,说丢人谈不上,就是感受了一回心酸难忍,原来只要难受极了,不管多坚强的人都会流泪。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互相给对方擦着眼泪,擦着擦着二人就又笑了起来。见过两口子闹气一人发火一人哭的,就没见过他们这样彼此认错抱在一起哭的。   展君魅见她不哭了,他将那盒果脯打开拈了一颗,喂给她吃后,笑问道:“好吃吗?这可是泾阳最出名店铺里的果脯,老字号,味道极好。”   “嗯,很好吃。”上官浅韵吃着酸甜的果脯,心情也好了不少,伸手拈了一颗塞到他嘴里,她也笑问:“好吃吗?”   “好吃!只要是你给的,毒药都是甜的。”展君魅见她能吃能笑了,他也放心了。   上官浅韵嗔瞪他一眼,忽而又笑道:“其实哭哭也挺好,感觉这段日子心里闷闷的,这样哭出来后,似乎心里好受多了。”   展君魅一听她这样说,便更是心疼了。之前上官弈给她的委屈,的确让她憋屈了。而他又因为孩子的事和她闹气……唉!真是欠打!   “哎,你做什么?”上官浅韵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他这又是怎么了?跟谁学的?知错要改也不能打自己啊,不知道她会心疼吗?   展君魅望着她不快的小脸,他忍不住去伸手捏她的脸颊,凑近她笑说道:“龙儿,你似乎吃胖了?软软的,很像是刚出锅的包子,白白嫩嫩又很软。”   上官浅韵被她捏的直皱眉头,抬手拍掉他作恶的坏手,张口就去咬他的脸颊,没用怎么用力,只留了淡淡的齿痕,这样她心里就能解气了。   展君魅被她咬了一口,他如何能放过她?搂着他就含住她的红唇轻咬两口,望着她眯眸笑问:“还敢咬我吗?”   上官浅韵暗磨牙几下,正准备再咬展君魅一口,可她的肚子却不适时的叫了。   展君魅闻声先皱眉,伸手捏她鼻尖一下,略责怪道:“饿了不说话,却还和我在这里胡闹,你啊!真是让人不省心。”   上官浅韵又想张口咬他了,可这人太坏了,竟然把手指顺势塞到她嘴里去,她感觉胃里一不舒服,就恶心的难受。   展君魅也就是和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害她这般难受。急的他又手脚无措了,拍着她的背,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对不起龙儿,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开这样的玩笑了。”   上官浅韵张嘴也吐不出来,这种感觉很难受,看到桌上的果脯,她伸手抓了酸梅子就往嘴里塞,吃了这酸梅子后,她心里就舒服多了。   展君魅见她不想吐了,他松了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上急出的薄汗,再不敢和她胡闹了。   唤来了下人,让她们准备下开饭。   上官浅韵在等饭前,就一直在吃果脯,展君魅不让她多吃,她生气要咬人。   展君魅在一旁皱着眉头,总觉得这样的她有点不对劲儿。看来,真要找花镜月来给她瞧瞧了。   吃完饭后,展君魅就要去找花镜月,上官浅韵不让去,他只能留下来陪她。   上官浅韵近日睡得多,可却都是浅眠,一会儿睡一会儿醒,来来回回几次折腾,展君魅都没能走掉。   直到深夜子时,展君魅都没能离开半步。   而他们今日是傍晚抵达泾阳的,吃完晚饭,上官浅韵一直拉着展君魅的袖子不撒手,怕他再一转眼没了人影。   四更天的时候,上官浅韵又醒了。   展君魅也惊醒了,以为她口渴了,便忙起身下床去给她倒水,可一转身的功夫,她的人就向外面走去了。   他是放下杯子就去追她,追到外面见她坐在了门前台阶上,他感到很奇怪的走过去。   上官浅韵此时双眼紧闭,坐在台阶上,背脊挺直,双膝并拢,双手搭在膝盖上,面容上一片平静,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展君魅蹲在她面前,对于这样忽然得了梦游症的她,他也不敢惊醒她,只能靠近她,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将她抱回房间去。   等把她放到床上后,拉好被子他也侧卧着,睡在床外的他还是不放心,唯有把她抱在怀里,这样才能安心闭上双眼,希望不会再出事了吧!   明日……不对!天亮后,一定要找花镜月给龙儿好好瞧瞧,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天亮后,展君魅还是没能起身,因为他怀里的人睡的太熟了。   而花镜月一大早就带走洛妃舞去逛了逛泾阳城,回来还带了不少东西。   太皇太后吃过早饭后,也被上官翎拉着去逛了花园,毛毛曾经江湖卖艺学了不少本事,耍起来一套一套的,逗得太皇太后很是开心。   展君魅最终还是起了身,因为内急。   上官浅韵刚好在展君魅离开没多久,就醒了。醒来没看到展君魅的人影,她就掀开被子下了床,光着脚就满屋子找人。   展君魅是去方便后,就准备换身衣服出门找花镜月的,可当他回房时,就见床上没人了。   上官浅韵着了一圈,没找到展君魅的人影,她又回了来,见展君魅面有急色转过身来,她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你了。”   展君魅也想说这句话,她这一日一夜下来,都快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好几回了。   上官浅韵在被展君魅抱坐在床上后,她望着他问:“你怎么总想着去找表哥?”   展君魅对此很难解释,毕竟谁都不会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有病。   上官浅韵见他沉默不语,她被自己笑着说:“我想好好休息几日,等到百花节,我就可以好好玩一日都不会累了。”   展君魅听她这样说,心里总算不那么紧张了。   原来,她睡觉只是为了养精蓄锐。   没事就好,只要她没事,她想怎么闹,他都陪着她。   上官浅韵是故意拖着展君魅,不让他去找花镜月的。因为她怕苦,不想吃花镜月开的苦药汤子。   这样想来,还是墨曲好,懂得变着法的让病人不受苦。   远在匈奴矿上的墨曲,莫名的打了个喷嚏,不由得拢了下身上披着的狐裘。   这个时候,想他的会是持珠吗?   唉!长久分别不见面,都不知道持珠忘没忘了他?   三月二十二,百花节。   展君魅一早就安排好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大了,不能陪着他们年轻人一起乱跑了。   不过好在百花节除了游行,还有一处赛花台,各家带着花,都会在这里让最懂花的养花大师,来品评后,给出排名名次来。   太皇太后此时便是临窗而坐,此处很高,窗开的很大,视野开阔,放眼望去,可以纵观全场。   慈姑在一旁伺候着,房间里看着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可暗中却又不下百双眼睛盯着这间房间。   因太皇太后怜惜那群孩子,便放了其他人去玩,只留了慈姑在身边陪着她老人家。   展君魅怕上官浅韵不放心,就加派了不武功高强的暗卫,加上花镜月给出的十人,和上官思容派来的三十八人,加在一起共有一百零二人。   这么多的暗卫保护,别说有人敢打太皇太后这老人家的主意了,就算是看到了她这位老人家,那也是要躲着走的。   而在另一个房间里,坐着一群衣着华贵的人。   其中一位中年大叔,低声与众人说道:“今儿有点奇怪,仙客来的四周……怎么多了如此多的暗卫?且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与众多大叔坐在一起的笑笑生,他面纱后的眼中浮现笑意道:“这些人,都是保护隔壁哪位老夫人的。只要你们不去招惹哪位老夫人,自然不会有事。”   众人闻言,都不由得转头去瞧那堵墙,这隔壁的老夫人到底是何来历?出行竟然还被如此众多的暗卫保护着?   “这位老夫人一瞧便尊贵无比,在家也是能说一不二的。”笑笑生之前还不知晓这位老夫人是谁,可在进来时,看到那老夫人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后,他便可以很确定,这老夫人定然是他们承天国最尊贵的太皇太后。   因为那戒指是避毒玉,而拥有此玉的人是展君魅,能让展君魅赠送避毒玉的人,世上除了上官浅韵那位公主殿下外,便只有上官浅韵最在乎的人了。   而在上官浅韵最在乎的人里,唯一是老年人的,也只有哪位此刻本该在深宫中,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泾阳的太皇太后了。   沈善瞧着笑笑生似乎知晓哪位老夫人的来历,便不由得好奇端杯笑问:“老弟若是可提点老哥一二,老哥便赠老弟一些粮草,也不是不可以的。”   “哦?那就多谢沈大善人了。”笑笑生本就是来买粮食的,既然他沈善愿意白送他东西,他自然很乐意笑纳。   沈善笑着伸手道:“那就请老弟给老哥这糊涂人,一点提醒吧!”   笑笑生知道这座仙客来隔音很好,他也不放低声音,只眉眼含笑的手执青铜酒爵,望着那面墙壁淡淡道:“沈大善人近来似乎想与梦中仙做生意吧?”   沈善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他假咳声望着笑笑生颔首道:“是!老夫近来的确想和梦中仙做生意,可这人脾气一向古怪,想和他做生意,估计难成。”   “之前是一定难成,可如今……”笑笑生手执青铜酒爵,眯眸慵懒一笑道:“沈大善人,隔壁的老夫人和梦中仙有点亲戚,若是您能博得她老人家一笑,这生意至少还有机会谈一谈,多多少少也有七成的把握能做成。”   沈善目露惊讶的看向笑笑生,而其他的老板却好似要用双眼穿透那面墙壁,一窥隔壁老夫人的真容……   笑笑生一见这*商目露贪婪之色,他轻摇头笑道:“诸位最好打消了心里的想法,别到时候没讨好哪位老夫人,反而吵嚷的她老人家头疼,那可就会得不偿失了。”   众人自然懂笑笑生说的得不偿失是什么意思,也是,惹到梦中仙不快,生意做不成是小事,倾家荡产才是要命的事。   沈善对于笑笑生帮他挡开这群狼的大恩大德,他只是眼中含笑望了笑笑生一眼,算是感谢了,之后的谢礼他定然会加倍给对方的。   沈善也没亲自过去打扰哪位老夫人,只是让人准备了用花做的各色糕点,并且还让人送了一壶上品花茶,还点了祖孙二人去弹琵琶唱曲儿。   老爷子的琵琶极好,小姑娘十二三岁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也清脆很是悦耳动听。   太皇太后品茶用糕点,听着这样朴质的民歌,真是整个人心情都舒畅极了。   慈姑瞧太皇太后很是满意这小姑娘唱的曲儿,她走过去给了赏钱。   祖孙二人那见过这么多赏钱,一个马蹄金,他们可是见都不曾见过的。   谢过这位慈祥的老夫人后,祖孙二人便离开了。   沈善也是在祖孙走后,趁着老夫人心情正好的时候到来的。   慈姑对于这位由小二林领进来的老爷,她可没有什么和颜悦色的客气,而是上前语气不善的道:“你们酒楼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主人没发话,就乱领着人闯进来?”   沈善一瞧这位老夫人身边的人都如此有威严,他便忙拱手道歉:“是在下唐突了,打扰老夫人之处,还请您老见谅。”   太皇太后示意慈姑先回来,她望着站在门口不敢进门的中年男子,神色淡淡问:“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是,本店一点小心意,希望老夫人能喜欢。”沈善笑着拱手道,总觉得这老夫人很是威严,说话的语气没有多傲慢,只是威严的好似是久居高位之人。   太皇太后虽然不知道这人如此讨好她所为何事,可既然对方没有恶意,她也就懒得想多问了。   慈姑一见太皇太后轻挥了挥手,她便低头行一礼,而后转身对门口的那位富贵老爷,淡冷道:“我家老夫人多谢贵店的款待,她老人家喜清静,就不留老板人坐下喝茶了。”   “打扰了,老夫人有事尽可吩咐,楼下有人候着,在下告辞!”沈善在拱手告辞后,转身离开时心里便后悔死了。   真该听笑笑生的话,不要来这一趟,唉!这下没讨好人家老夫人,显然还被人当成别有用了。   当然,他也真是别有用,可被人瞧出来了,总归是丢脸的。   隔壁房间,笑笑生见沈善回来后,便摇头轻笑道:“早不让沈大善人您去了,可您不信在下的话,这下好了吧?殷勤没献好,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沈善回坐后也不因笑笑生的话生气,反而很是不解的问:“这位老夫人到底是何来历?怎地这样威严难以接近?”   “她的身份贵不可言!”笑笑生说着话,便眉眼含笑看向沈善,声音带笑道:“而我之所以提醒沈大善人您不要过去,那是因为给她老人家讨好献媚的人太多了,她老人家早烦这一套了。”   沈善一听笑笑生说哪位老夫人的身份贵不可言,他便不敢再问了,怕会祸从口出啊!   而隔壁,慈姑在关上门后,来到太皇太后身边便低声疑惑道:“老夫人,刚才那人这殷勤显得古怪啊?您说,他会不会知晓您的身份了?”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品着花茶,神色从容道:“他不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很可能和小展有关。”   “孙姑爷?”慈姑如今是知道展君魅暗中经商的事了,可展君魅到底生意做得有多大,那就不是她能猜想得到的了。   太皇太后对此倒是不担心,展君魅做生意不可能用真名,而且有墨曲在,经商之事,平日里也不会是展君魅出面。   而那群玩疯的年轻人,此时正和泾阳的人一起手里拿着花游行呢!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都戴着买来的面具,手里拿着花向前挤着,最后挤累了,也就停下来了。   展君魅和花镜月当着左右护花使者,护着他们向旁边走去。   持珠一直跟在上官浅韵身后,她不喜欢热闹,她的职责是保护好她的主子。   钱信一路护着上官翎可是很累的,加上一只猴子,他这把老骨头可快被折腾散架了。   小毓和持珠一样,都不爱凑热闹,一直跟在上官翎身后,保护着这位小少爷。   小灵虽然拉着小钟玩的很开心,可她们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玩的范围也不会距离上官浅韵他们半丈之远。   人流越来越多,拥挤中难免不出意外。   前方出现了混乱,有人喊着失火了。   小灵和小钟瞬间收起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转身一起向着上官浅韵那边靠去,满身肃杀之气,吓得众人退散。   小毓和钱信也护着上官翎离开人群,向着一旁店铺躲去。   恰在此时,有一群百姓打扮的人,聚拢向上官浅韵他们,是敌非友,兵器亮出来,出手便是招招夺命。   展君魅和花镜月抱着人同时退开,小钟和小灵手握匕首出招,持珠的剑已染透杀手的鲜血。   花镜月带着洛妃舞飞退,落在一处屋顶上,他望着下方打斗的人群,眸光微冷道:“这些人用得是唐氏的武功。”   “唐氏?”展君魅见百姓受到惊吓,正想逃跑,越来越混乱,他抱着上官浅韵便向北方飞掠而去。   花镜月抱着洛妃舞紧随在后,已命令他身边跟随的暗卫出手,不求抓到活口,只求一个不放过。   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些人定然是他父亲派来的,他们的目的便是杀了上官浅韵,阻止这个不听话的凤女回归唐氏。   上官浅韵之前还没事,可当后面看到那些血腥画面后,她心里发闷的难受,一个劲儿的恶心,肚子好像也有点疼,没一会儿便脸色发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细的薄汗,双手紧紧的抓着展君魅胸前的衣襟,贝齿紧咬泛白的唇,浑身都止不住的在发抖:“子缘,我肚子……肚子疼。”   “肚子疼?”展君魅一瞧她脸色极其苍白,便抱着她焦急向着他们下榻的府宅飞去,那些人他已经顾不得去解决了。   花镜月见情况不对,抱着洛妃舞便紧追上去。   展君魅是一路用轻功飞回府宅的,直到来到落英轩,他在落地疾步跑进屋子,走到床边放她躺好,望着她苍白没一丝血色的小脸,他转头对急忙跑进来的花镜月,便是一声吼:“快过来给她看看,她是不是……”   避毒玉虽然能避外毒,可进入口里的毒却避不了。   都怪他,他怎么就能任由她去吃街上的小吃呢。   花镜月也是被吓得不轻,过去挤开了展君魅那个碍事的,坐在床边便是给她仔细把脉,第一次不敢相信,收手后,过一会儿,再次把手指搭在她脉搏上,嗯!这回能确定了,还真的是啊?   展君魅在一旁急得跟火烧屋顶一样,见花镜月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他忍无可忍伸手就粗鲁的攥住花镜月的衣领,脸色阴沉恐怖的咬牙问:“她到底怎么了?”   花镜月倒是淡定,抬手掰开展君魅拽他衣领的手,望着他神色淡淡道:“你现在最好不要大吼大叫的吓到她,否则……动了胎气,遭罪的人还是她。”   “动胎气?”展君魅就抓住了这三个字,花镜月什么意思?龙儿是有身孕了?刚才她那么难受,只是因为动了胎气?   花镜月都懒得鄙视展君魅了,好歹也和墨曲混过,竟然连自己媳妇儿怀孕两个月了都不知道,这夫君到底是怎么当的?   上官浅韵躺了一会儿,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听到花镜月说她有身孕了,她也是先惊后喜,小手抚摸着还平坦的小腹,嘴角扬起开心的笑容:“终于有孩子了,还真是让我等得够久呢!”   展君魅的脸上可没一点喜悦之色,这刚开始怀孕她就如此遭罪了,那以后都八个月得把她煎熬成什么样子?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脚踏入鬼门关,龙儿的身子又一直不是健壮,如果到时候……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这皱眉愁苦的样子,他真忍不住想揍他了。有这样当了爹,却一副犹如天塌下来样子的人吗?   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一点都没有笑模样的脸,她心里有些难受的唤了他声:“子缘,你不高兴我们有孩子吗?”   展君魅如梦初醒般望向她,举步走到床边坐下来,将她的小手包裹在双手中,摇头轻叹了声:“我不是不高兴,只是担心你临产……龙儿,女人生孩子,可是凶险万分的。我……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有表哥和墨师兄在,我和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事?子缘,你真是胡思乱想想多了。”上官浅韵不觉得她生孩子会多凶险,毕竟她与他第一次时,都没感受过什么痛苦。   只要有花镜月和墨曲在,她那怕生十个八个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的担忧,他心里也有过,那怕他和墨曲都在,也把敢丢下大话说,一定能保她生产的顺顺利利。   上官浅韵见他们两个男人都是一脸忧虑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道:“你们一个个的愁眉苦脸做什么?别人家有人有喜了,都高兴得不得了,怎么到了咱们家,我有喜就成天塌下来的大事了呢?”   洛妃舞走了过去,女子还是心细一些,她笑着提醒他们道:“现在不是担心凝香几个月后生产的事,而是该为她准备安胎药。还有,太皇太后那处也该去通知下了。”   花镜月被洛妃舞一提醒,他抬手一排额头,便责怪展君魅道:“都是被你害的,我都忘了这时候最该去给表妹熬安胎药了,而不是在这里陪你一起杞人忧天。”   展君魅斜眼瞪了花镜月一眼后,便转头温柔的去关心她道:“你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是想吃酸的还是辣的?对的,该给你弄点热水喝的……”   洛妃舞已去倒了一杯热水,还好外面小炉上烧着热水,否则这个时候,她可没处去找热水了。   “多谢!”展君魅向洛妃舞道了声谢,接过杯子,吹凉后,才扶她起身依靠在他怀里,为她喝了点温水。   上官浅韵喝了水后,见洛妃舞也走了,便伸手去拿着他的手,放在她自己的小腹,抬头笑望着他说:“我们有孩子了,子缘你要当父亲了。”   “父亲?”展君魅在听到这个称呼时,只觉得陌生极了。   他都不曾感受父爱,当真……当真能给他的孩子父爱吗?   “子缘?子缘你在想什么?你就那么不高兴我有了你的孩子吗?”上官浅韵也有些不高兴了,这个孩子她期盼那么久,可他这样的不喜欢,她……   “龙儿,别激动,小心再动了胎气。”展君魅就算不心疼孩子,他也是全心的在心疼她,见她眉头紧皱着,他心里便泛疼,抱着她柔声笑说:“我怎么会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呢?我喜欢,真的喜欢。只不过惊喜的过头了,才会傻了呢!”   上官浅韵望着他的笑颜,她依偎在他怀里,拿着他的大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脸上满是开心笑容道:“子缘,你说,我肚子里的这个,会是男孩呢?还是女孩呢?”   “女孩。”展君魅想都没想,张口就说出了心里话。   “嗯?”上官浅韵觉得很奇怪的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会想要女儿?男人不都该想着传宗接代的事吗?”   “我不需要传宗接代,我就想要个女儿,像龙儿你一样可爱美丽的女儿。”展君魅嘴上说着哄死人的甜言蜜语,心里却在想,他才不会要个臭小子和他争抢媳妇儿呢!   老话不是说吗?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他就想要个贴心懂事的乖女儿。   上官浅韵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是第一个说不想传宗接代的男人。   太皇太后在接到这个大喜讯后,便花也不赏了,坐着马车就回来了。   上官翎那个臭小子,连毛毛都丢了不要了,回来就冲入了落英轩,进来就扑上去要去摸他皇姐的肚子……   展君魅伸手便拦住了这个毛手毛脚的小子,面无表情道:“离你皇姐远远的。”   上官翎心里觉得有点委屈,低头看着胸前的大掌,嘴角勾起坏笑道:“姐夫,你的手……”   展君魅如被蝎子蛰了般,收回了手,便冷瞪那小子一眼:“你皇姐如今有了身孕,你和毛毛都禁止接近她……一丈之内。”   “啊?为什么?”上官翎理解为何不让毛毛那只猴子靠近他皇姐,因为毛毛太闹腾,会伤着他皇姐肚子里的孩子的。   可他又不是那么没分寸的,怎么就不能摸摸他皇姐肚子,瞧瞧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题外话------   孕妇情绪会比较不稳定,而且听说啊!一孕傻三年。所以说,天下的母亲,是最伟大的,为了孩子,牺牲很多。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四十章 论如何照顾孕妇   太皇太后一回来,就在慈姑的搀扶下进了屋子。一路上很是开心,见面就高兴的说:“真是谢天谢地,龙儿你总算有孩子了。”   上官翎在一旁忽然蹦出一句:“天地谢了没用,管用的还是姐夫他……哎呦!”   太皇太后精神抖擞的走过去,抬手就敲了他脑袋一下,这小子就是欠揍。   展君魅幸灾乐祸的满眼笑意,可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因为他说过,不会再对这小子笑了,省得被说成是妖精。   上官翎捂着脑袋,嘴里还在委屈的嘟囔着:“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要是姐夫不管用,烧三间房的香祭天地都没用,皇姐照样不会有孩子……”   太皇太后已坐在了床边,听那小子吓嘀咕,她回头又瞪他一眼,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像话了,什么话都敢张口往外说。   上官翎被他皇祖母这样一瞪,得!他不说了还不行吗?哼!这世道,就容不得说真话的人。   上官浅韵这一怀孕,可不能久留泾阳这危险之地了。   次日一早,他们就收拾好东西,队伍中多了一辆马车。   而在这里,他们也要分道扬镳了。   太皇太后随上官浅韵他们一起回咸阳去,上官翎跟钱信一起赶赴山都,毕竟那个假王爷,是无法去面见山都那边的官员的。   临行前,他们自然又是一番依依不舍,落泪交代着许许多多的话。   太皇太后交代了上官翎许许多多的事,最重要的一句话:“好好活着,祖母还等着看你娶妻生子呢。”   “孙儿会保护好自己的,皇祖母也保重,等孙儿过年回来看您老。”上官翎知道他就算再不舍离开,也必须要坚决的头也不回离开了。   接下来的路,他靠不了皇姐和皇祖母太多,只能他自己坚持不放弃的艰难走下去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皇姐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不怕,因为皇姐会保护他,那怕他一路上走来是遍体鳞伤,只要皇姐在,他就不会死。   只要他不死,终有一日,他会得到那个位子。   皇姐,等十七回来,等我……   在送走了上官翎后,他们也就启程向咸阳出发了。   太皇太后依旧坐原本的马车,陪着她老人家的依旧是慈姑,赶车的人换成了小毓。   而上官浅韵坐的马车,是可躺卧的马车,为的便是照顾她这身子不方便的孕妇,赶车的人是持珠。   前方同骑一马的是花镜月和洛妃舞,马车后面跟着的是小灵和小钟,一路上,他们都很小心谨慎。   暗中三拨暗卫,一百多双眼睛,一路上紧盯着队伍,防备的一只苍蝇都靠近不了。   唐昆的人一路上倒是出现过一两次,可来人无疑全都被杀的一个不留,死无全尸。   因为展君魅很愤怒,可他自己又不能出去杀人,便私下下令给暗卫,要虐杀那群人,尸体不必处理,留着给对方的人好好瞧瞧,触他逆鳞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花镜月在看到马蹄都踏血了后,他便再不能让洛妃舞继续跟着他骑马了,只能哄了洛妃舞去进马车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而上官浅韵在舒适的马车里,嘴角含笑,正在香甜的睡觉做美梦。   展君魅陪在她身边,斜卧着身子,望着她甜美的睡颜。   这回抵达咸阳后,他会让花镜月送太皇太后回长安,而他和她则会在咸阳住一两个月,等到她月份大胎稳定后,才会带她回长安去。   咸阳   这次他们去了展君魅在咸阳的宅子,正如他所说,这是处风景独好的宅院。   太皇太后瞧着此处,也是静养胎的好地方。   不过,他们年轻人什么都不懂,她老人家若一走,还真不放心他们呢。   上官浅韵对此倒是不担心道:“皇祖母您放心吧,这里会有表哥看着,而且子缘也给墨师兄去了信,让他提前回来,那边的事先放一放好了。”   太皇太后对花镜月不能全心的信任,可对于墨曲却很放心。毕竟,墨曲是待展君魅如父如兄的亲师兄,没谁比他更关心展君魅的了。   晚上,用完饭后……   展君魅亲自小心翼翼的帮上官浅韵洗了澡,换了衣服,照顾她躺下后,他才千叮咛万嘱咐好几遍后,才三步一回头的去沐浴。   上官浅韵躺在床上一会儿后,觉得口渴,就掀被下床去倒了杯水喝,喝完她就回到床上,好好的躺下拉被子重新盖上,睁着眼睛看着帐子上的花纹。   因为展君魅不让她劳神看书了,更不许她耗费心里去碰棋,说是让她心情平和养胎,什么事都不许再想了。   当展君魅沐浴好,穿了件宽松的袍子就回来了,唯恐他离开太久,她会出什么事。   可回来后,他发梢还滴水呢,都没顾得上擦干,就发现她的鞋子有被移动过,显然她之前有下床走动。   而桌子上的杯子,之前全放在茶盘里,此时有一只出现在桌面上,这只能说她下床喝过水了。   上官浅韵被他盯着看,看的有点头皮发麻,要不要这么观察入微?   展君魅脱鞋上床后,盘膝坐在旁边看着她,良久后,才无奈叹气:“龙儿,我刚才怎么和你说的?有事喊持珠,她就在厢房住着,你一喊她就会出现,为何你……唉!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以后你洗好澡后,就坐在旁边等我,我看着你,沐浴都不让你离开我视线范围之内半步了。”   上官浅韵躺在床上,一脸无辜的眨眨眼睛,对于这个越来越唠叨的男人,她皱眉提醒他道:“我们可以一起洗,那样能省去不少麻烦。”   “我拒绝。”展君魅自认他还不想死,所以,他谢谢她的好意,他不需要和她洗鸳鸯浴。   上官浅韵抬手掩嘴笑,她知道展君魅为什么拒绝和她一起沐浴,因为如今的她身怀六甲,不能陪他胡闹,他要是看到吃不到,长久下去,一定会被折磨疯的。   展君魅见她还敢笑,他俯身压先她,伸手也只是捏了她脸颊一下,亲了下她的额头,勾唇笑道:“如今你就坏吧,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小坏蛋。”   上官浅韵皱了下鼻子,不服气的继续使坏,就是要在他收拾她前,她先好好的多收拾收拾他……   “嘶!别闹!”展君魅是赶紧把她使坏的小手,自他衣领里拿出来,真是仗着有身孕,什么事都敢做啊?上官浅韵挑眉一笑,眼眸中满是狡黠之色,她以往不是欺负她吗?看这回她如何收拾他。   展君魅眉头紧皱,脸色一瞬间变的很阴沉,一双深邃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咬牙切齿瞪着她,声音却诡异般的温柔:“龙儿,你是想受活寡吗?”   竟敢这般撩拨他,折磨他,真是要命。   “不想。”上官浅韵诚实的摇了摇头,笑就去扑倒了他,搂着他脖子亲一口他脸颊,趴在他耳边顽皮笑说:“子缘,你脸红了。是害羞呢?还是动情了?”   被她这样撩拨,他要是不动情,那还是男人吗?展君魅的脸色变得很阴沉难看,他这边抓住了她作乱的小手,她就又上腿,总之就是缠着他可劲儿撩拨起火来。   “子缘,我帮你啊?”上官浅韵是趴在他胸膛上,笑得很坏,手脚都不老实,就差对她家美驸马上下其手了。   展君魅本以为在她生产之前,他只需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曾经的那些年里,他不也是清心寡欲的度过的吗?   可他似乎忘了,前些年里,他是孤山修行生人勿近,自然能做到清心寡欲不染尘俗。   可而今他身边多了个小妖精,时不时还撩拨他,他要是再能做到清心寡欲,那就和废了没分别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动情的样子,真的和以前一样妖冶诱人呢!   展君魅真的被好好收拾了一顿,以往他得意,现在被折磨掺了。   上官浅韵是收拾了他一顿,可自己也累的不轻,甩了甩酸疼的手,真是的,怎么被他收拾,和收拾他,累得总算她自己呢?   展君魅脸色潮红气息紊乱的仰躺在床外侧,对于他媳妇儿折磨人的手段,他可算是领教了。   上官浅韵望着身边躺着的男人,衣衫凌乱,如玉的肌肤上点点红梅绽放,墨发散乱在枕头上,偏头懒眯眸的样子,活似被人刚蹂躏过。   虽然他总说给她侍寝,可她却一次都没得机会宠幸过他,如今小小蹂躏他一回,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展君魅这一生中,也只毫无反抗的被她压在身下蹂躏过,而这事还是他心甘情愿的。   “子缘?舒服吗?”上官浅韵还是俯身凑近他,伸手去抚摸他染上绯色的容颜,真是漂亮,让人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展君魅脸颊上有吻落下,他不用睁开眼,就知道他媳妇儿又在贪恋他美色了。   上官浅韵也就亲了他两口,而后就放开了他,让他去清洗,毕竟这人真是病得太重。   展君魅躺了一会儿就起身了,下床后还叮嘱她道:“有事喊持珠,不要自己下床,春夜还是有点寒凉的。”   “嗯。”上官浅韵是真的困了,她应了声,翻个身就拥被而眠了。   展君魅摇头看她一眼,便举步走了出去。   翌日   上官浅韵这一觉睡很舒坦,等一睁开眼,就看到她家美驸马,心情好的就像是外头的太阳,可明媚灿烂了。   展君魅抱着她先亲了口,望着她醒来就笑眯眯的,忽然觉得有个孩子也好,至少她喜欢。   “子缘,我很想要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儿子。”上官浅韵双臂勾着他脖子,慵懒的笑眯着眼,唇边的笑容,比外头的阳光还要灿烂明媚。   可展君魅的心情却犹如乌云密布,他能说世上有一个他就够了吗?至于像他的人,真没必要再多一个了。   而且他真想要个女儿,不想要个臭小子。   上官浅韵望着他深沉的眸子,见他是真不高兴要儿子,她也就不在和他纠结还是要男要女的事了。   反正生男生女,又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还是顺其自然吧!   反正,生出女儿,还可以生儿子。   他们还年轻,多生几个也不费力。   太皇太后再不放心,也要在今日离开咸阳了。   宫里听说又出了事,上官羿宠幸了一名家人子,可那家人子是被上官羿醉酒强要的,如今死活不愿意接封,闹得满宫风言风语。   上官羿对此动了大怒,将那名家人子交给了温晴岚管教,温晴岚倒是教那家人子读书养性了。   可谁曾想,这家人子在温晴岚的椒房殿是好好的,可一离开椒房殿还是不愿意接封。   太皇太后感到很奇怪,是怎样的一名女子,竟然值得上官羿这样耐心的去惯着她?   上官浅韵对此也感到很奇怪:“南露华挑媳妇的眼光都很高,除了样貌以外,上官羿的后妃哪一个不是各有所长的?若是容貌……樱夫人的容貌可艳冠后宫,且极其得上官羿宠爱。而今的这名家人子,她到底是又什么特别的?是容貌美得惊为天人?还是……”   太皇太后也想到了一些往事,比如十年前宫里出的那件事,妖妃媚术。   上官浅韵对于当年事,记忆很深刻,因为那位王美人不是最美的,可她却不知从何处习得了媚术,进宫后便一直很得她父皇宠爱。   直到有一次,那位王美人失手推倒了她,害她擦伤了手,她父皇才处置那位王美人。   “当年若不是那王美人伤了你,你父皇处置了她,在她宫里搜出了迷情药,恐怕……你父皇有生之年必然还会立后呢!”太皇太后叹声气,说到此处,便也是摆手不想再说了。   上官浅韵挥手送别了太皇太后,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她有些担忧道:“皇祖母回长安,我有些不放心。”   毕竟,而今宫里真的是太乱了。   “我已让人去通知严谨,让飞鸢和容雅进宫伺候她老人家。”展君魅倒是不担心太皇太后会出什么事,毕竟太皇太后是经历过大半辈子风雨的人。   只要龙儿他们姐弟安好,宫里的那些个妖魔鬼怪,没有一个是能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斗的。   而长安那边出了乱子,咸阳这边同意不安宁。   展君魅带着上官浅韵在宅子里闭门养胎,可咸阳城外一处山谷中,唐氏却出了大事。   唐胥带着上官琼回了唐氏,唐氏倒是对上官氏公主挺客气的。   可客气归客气,有点过头了,真把上官琼当客人敬着。   唐昆回了唐氏,坚决不同意让唐胥娶上官琼为妻。   理由很简单,上官琼是庶出公主,唐氏的公子,就没有娶庶女的。   对于此事,唐旭倒是不反对,他觉得唐氏和上官氏的千年联姻,不能因为上官浅韵嫁给展君魅后,便因此而终结这千年联姻之事了。   而十大长老也分成了两派,一边说唐氏公子不能娶庶出公主   一边说上官琼和唐胥两情相悦,他们该成全年轻人的。   吵到最后也没吵出个结果来,还是唐旭威严的下了命令,才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可唐昆还是不服气,他坚决不同意唐胥娶上官琼,这事没商量。   唐旭亲自去找了唐老夫人,唐老夫人见唐旭这位大长老来了,自然吩咐人赶紧奉茶。   唐老夫人已多年不问世事,儿孙也都是不逢年过节,也不见一次面。   今儿唐旭的到来,倒是让她感到很是意外。   唐旭也不用茶,入座后,便直言道:“胥儿年纪也不小了,此去长安,中意了上官氏的广陵长公主,把人带回来想让弟妹你瞧瞧,可阿昆却不同意这门婚事。”   “竟还有这种事?”唐老夫人深居在此桃花坳里,已多年不出,倒是真不知晓此事。   唐旭也知此事唐老夫人不知晓,他此来不是为了问罪,只是想唐老夫人出面压制唐昆,让唐氏与上官氏这一代的和亲能成。   唐老夫人明白唐旭的意思了,年过半百的她,颇具威严的拍桌道:“去把唐昆叫来。”   “是。”仆人应了声,便退出门去找唐昆了。   唐老夫人对仆人威严,可对唐旭却是极其敬重的,歉意赔不是道:“旭大哥,唐昆这孩子不懂事,惹您生气了。等他来了,我一定让他给您赔礼道歉。”   “弟妹过虑了,我并没有责怪家主,只不过……唐氏和上官氏联姻事关重大,弟妹你也该与他说说其中的厉害关系了。”唐旭说完这些,便起身告辞了。   唐老夫人望着那抹离去的身影,几十年过去了,唐旭还是那般年轻,而她却已是老态龙钟了。   在唐氏中,最可怕的不是看似主掌唐氏的唐昆,而是这位深藏不露的无忧仙谷谷主。   唐旭是无忧仙谷天赋最高的谷主,他修习了一种能保持容颜不老的武功,据说那种武功极其难以修炼,稍有不慎,便会筋脉尽断而死。   而唐肜的父亲,当初便是修炼此功法伤了身子,才会那般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可这样恐怖的功法,唐旭却练成了,听起来多么惊人。   唐昆到来时,唐旭已早离开。   唐老夫人挥手屏退左右,让唐昆坐下来,她望着他神情极其严肃道:“唐氏和上官氏必须要联姻,唯有两族世代联姻,中原局势才不会被外来势力所改变。昆儿,此乃凤王遗命,后代子孙,都不能违背此祖训。”   唐昆心里虽然有怨怒,可表面还是极其恭敬道:“母亲,上官氏毁了与唐氏的约定,把嫡出公主嫁给了别人。而今又要拿庶出公主来和亲……儿子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让九弟娶这个什么广陵长公主的。”   “糊涂!”唐老夫人望着心胸狭窄的儿子,皱眉愠怒道:“当初是你把凤女送去上官氏的,而今为了想迎回凤女,竟然不惜牺牲胥儿的终身幸福。昆儿,胥儿同样是庶出的,广陵长公主配他不也足够了吗?”   唐胥是她表妹的儿子,而她与她表妹曾共侍一夫。   可惜她表妹命薄,生下唐胥没几年,就病逝了。   从那以后,她一直把唐胥养在身边,待如亲子。   如今唐胥三十多岁,好不容易有中意的姑娘了,她老人家自然是想成全唐胥的。   唐昆沉默良久后,才低着头问一句:“母亲为何帮大长老?”   “因为他一心为唐氏,唐氏的存亡,没谁比他更在乎。”唐老夫人望着她这儿子,轻叹道:“昆儿,你身为唐氏家主,不能有任何的私心,你掌管唐氏一日,便要事事以唐氏全族为重,你可明白?”   “儿子不明白。”唐昆是不明白,不明白他母亲为何一直对唐旭那般敬畏。   唐老夫人神色露出疲态,抬手扶额叹气道:“昆儿,唐旭没你想得那般简单,如你一直这般不听劝下去,唐氏家主必然不会是属于你的了。”   “母亲!”唐昆难以置信的看向他母亲,难不成,他母亲要转去支持唐旭不成?   唐老夫人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望向唐昆,神色肃冷道:“昆儿,你该知道一些事了。凤王曾给十大长老下过一个命令,世代相传,不得违逆。”   “什么命令?”唐昆真还不知在十大长老身上,竟然还藏着凤王遗命的事。   唐老夫人举步走出棚足几案,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微微叹道:“凤王设立家主,为的是支撑家族生意。无忧仙谷的存在,是为了拥护凤女继位。而十大长老……在唐氏面临亡族危险之时,十大长老会连成一条心,达成一线,灭除一切危害唐氏一族的存在。”   灭除一切危害唐氏一族的存在?唐昆对上他母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慈爱,有的只是冰冷无情。   唐老夫人走过去拍了拍唐昆的肩头,语重心长告诫他道:“昆儿,母亲是先为十大长老之一,而后才是你的生身之母。若将来维护唐氏存亡,与你一人生死二者非要选其一的话,母亲会选前者,只因唐氏为重。”   “母亲……”唐昆很想大声怒吼,问问他的母亲,唐氏真的比他还重要百倍吗?   “唐氏为重,此乃祖先遗训。”唐老夫人言尽于此,望向唐昆已不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言语间带着威胁之意:“你若还想保住家主之位,便回去后就安排胥儿成亲之事。而我也会与上官氏太皇太后通信,请她下降懿旨赐婚上官琼,两族间的和亲便就此达成,你莫要在其中再生是非。”   唐昆心里很憋闷,为什么他是唐氏的家主,却不止要受十大长老的威胁,更被上官浅韵那个臭丫头也压他一头?   唐老夫人让唐昆退下后,便唤来仆人,让其去送口信到无忧仙谷,就说事已成了。   唐旭回到无忧仙谷没多久,便收到了唐老夫人让仆人传来的好消息。   他让人去通知了唐胥,唐胥知道后,并没有多少喜悦。   倒是上官琼,对此很是惊喜,将唐胥推倒在亭子的栏杆上,便是强横的啃了一顿,高兴的摸着唐胥的脸庞道:“终于可以成亲了,老爷子,你开心吗?”   唐胥很想说他一点都不开心,可在被她眼神威胁下,他只能违心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开心。”   上官琼全当没瞧出唐胥的勉强来,双手捧着唐胥的脸,低头又是对着唐胥红润的唇,一番啃咬蹂躏。   唐氏许多的人,都对这样惊人的一幕习以为常了。   因为看的太多了,都麻木了。   唐朗怀里抱着一个酒坛子,站在亭子外看上官琼又欺负唐胥,他皱眉喊了声:“琼姐姐,你能不能少欺负久叔叔几次?而且,这里会有人路过的,你这样压着九叔叔……不好的。”   上官琼停止了蹂躏唐胥,转头看向唐朗冷着脸道:“看到就自戳双眼,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连非礼勿视都不知道。”   唐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同情的看了犹如即将要被人强暴的唐胥一眼,便老成的摇头叹气离开了。   上官琼见唐朗走了,她便又接着蹂躏唐胥,亲亲嘴儿,扯开衣衫摸一摸,折磨得唐胥脸色潮红呼吸紊乱,她也不停手。   唐胥倒是一改往日暴脾气,乖顺极了任由上官琼对他上下其手又吻又摸的。   自唐朗走开后,便再不曾有人路过此地。   因为唐朗拦阻了人进入此地,说实话,他不想看唐胥那么丢人。   而花镜月在送太皇太后回来长安后,便立刻马上连夜赶路回了咸阳。   而在咸阳一住就又小半个月上官浅韵他们,终于在四月初十这一日,迎来了墨曲的归来。   墨曲是一回来,就直接冲进了落英轩,看到和洛妃舞一起做针线活儿的上官浅韵,便长舒口气欣慰道:“总算是怀上了。”   展君魅闻言便是一挑眉毛,真想揍墨曲一顿,这说的是人话吗?   持珠在墨曲风尘仆仆进门时,眼神就有了一点变化,淡淡的一抹喜悦,被她垂眸掩去。   墨曲一瞧见持珠,便走了过去,低头瞧着垂眸的她,嬉皮笑脸问一句:“想我了没?我都想你了,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持珠抬眸看向他,手中的剑架到了他脖子上,一贯的冷冰冰道:“你在找死。”   “是在找死,那你舍得杀吗?”墨曲可是很厚脸皮的,被相思之苦折磨了一个多月,他更是不准备要脸了。   “你……”持珠之前是知道墨曲脸皮不薄,可今日才见识到他脸皮多厚,厚如城墙。   墨曲也就敢调戏持珠几句,见持珠要拔剑,他便退开后转头道:“我先去沐浴更衣,回头来好好给公主诊下脉。”   持珠剑没拔出鞘,就见墨曲转身出了门。   花镜月一瞧墨曲回来了,他便看向展君魅说道:“既然墨曲回来了,我准备一下,不日便带舞儿回趟唐氏,无论如何,我都需要带舞儿去见一见祖母她老人家。”   “皇祖母说过,唐老夫人是个深明大义的老人家。到时见你和表姐这般两情相悦,定然会为你们做主的。”上官浅韵笑着安慰洛妃舞,只希望她不要太过于紧张了。   洛妃舞回以微笑,她不担心,因为她相信花镜月。   花镜月握着洛妃舞的手,深情的望着她眼眸。无论这次回唐氏,他们是否能顺利得到长辈的同意,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展君魅可很想让花镜月他们赶紧走的,因为近来花镜月近日和洛妃舞黏糊的厉害,他看着牙酸。   三日后,花镜月带着洛妃舞离开了这座府邸,赶赴咸阳城附近的唐氏一族聚集地。   墨曲在回来后,便开始整日的训练上官浅韵,吃药锻炼,想着法儿的逗上官浅韵开心。   展君魅在一旁看的吃醋,明明是他媳妇儿,他被晾到一边了,墨曲殷勤的围着他媳妇儿转,这外人要是来瞧见了,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当爹了。   墨曲在旁边陪伴着,摇扇给上官浅韵扇着小风,轻声细语道:“公主,您以后就要每日散散步,让持珠扶着您,小心脚下,游游花园,白日赏春花,晚上赏明月,晴天晒太阳,雨天品香茶,暖了出外吹吹风,冷了屋里躺一躺,君魅陶笛吹的挺好,让他哄着你睡觉,梦里心情都好的甜如蜜。”   上官浅韵可真不知道生个孩子这么麻烦,不过墨曲别的不靠谱,照顾人还是很靠谱的。   只看展君魅就知道,墨曲很会照顾人。   墨曲望着花园开的牡丹花,摇扇心情很好的笑说道:“公主您瞧,这花开得多好,瞧着就使人心旷神怡。”   “嗯,是挺好看。”上官浅韵望着那些盛开的牡丹花,心情的确变得不错。   墨曲终于发现他家师弟心情不好了,望了前方去赏花的上官浅韵背影一眼,便低声对他说:“君魅,女人怀孕的时候,可要多走走逛逛,且要心情好好的。特别头三个月,稳定胎象很重要,一切都要小心翼翼的才行。”   展君魅斜眼看了墨曲一眼,便举步上前,让持珠退下,他亲自搀扶着她走走逛逛赏赏花,摘花为她戴在发髻边,温柔含笑道:“龙儿,你这样真好看。”   “真的吗?”上官浅韵抬手扶着发髻边的花,脸上的笑容娇媚含羞,眼眸中满是欢喜之色:“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瞧着龙儿越来越好看了,好看到让为夫移不开眼了。”展君魅手指轻抚她脸颊,低头去亲吻她的唇,蜻蜓点水,温柔至极。   墨曲在一旁停止了摇扇,嘴角抽搐了下,他师弟更懂得怎么哄公主开心,这事他插手,真有点多管闲事了。   上官浅韵这段日子,真快被展君魅呵护成小婴儿了。   要不是墨曲回来说孕妇要多少走动下,展君魅估计还是吃喝拉撒都一应伺候全呢!   总之,展大将军是不疼孩子,却疼媳妇儿,照样把人温柔体贴的伺候好了。   现如今的他吧,就是一个寸步不离管东管西的大管家,比墨曲还能唠叨人。   持珠在一旁有点失落,她似乎没什么用了。   保护公主安全,驸马一人顶上千军万马。   伺候公主起居,驸马比她勤快多了。   如今连搀扶公主散步的事,也被驸马抢去了。   那她还能干什么?不知道,感觉没有存在价值了。   墨曲见持珠失落的转身离去,他便在后收扇追了上去。   持珠走了没多远便停下了脚步,猛然转身,没来得及拔剑而出……就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墨曲伸手就去扶她,结果他双手就搂住了持珠的后腰,真是细啊!   持珠保持着拔剑的姿势,愕然抬头看向墨曲,对于墨曲搂着她后腰的狼爪,她膝盖一弯,便要给墨曲致命一击。   墨曲忙松手后退闪身躲开,对于持珠接下来拔剑刺向他,他一边用扇子挡下一招,一边无奈摇头道:“持珠,你怎么一见面就和我动手动脚的?姑娘家家的,就该温温柔柔才对,刀剑无眼的要是伤了你自己,心疼的不还是我吗?”   “你找死!”持珠挥剑凌厉如风,招招刺向墨曲周身死穴。   墨曲对于持珠出手就是杀招的武功,他多数时候是在躲避,因为这些招数他熟悉,如果出手反击,必然会伤了对方。   可若是不出手抵挡,必然会被对方所伤。   故此,对上持珠,他从来都是避闪其招式。   持珠一直都心知墨曲武功在她之上,她几次三番逼墨曲出手……可惜都没有成功。   墨曲也就陪持珠玩一会儿,毕竟他要真和持珠打,一定会伤到持珠,而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这边二人打的火热,那边二人你侬我侬,采花扑蝶。   而花镜月带着洛妃舞傍晚便到了唐氏,来了唐氏后,他先把洛妃舞送去了桃花坳,而后才去见了他父亲唐昆。   唐老夫人倒是很喜欢洛妃舞,拉着洛妃舞坐下来,便叹息起了往事,握着她的手道:“看到你这孩子,就不由得让我想起晏儿。那孩子自小体弱多病不能习武,可却喜欢跑出去游览天下。终于,在二十三年前,他一去再也没有归来,旭大哥因此痛苦了二十多年,毕竟是无忧仙谷的嫡出少主,又是那样一个性情温和的孩子,那个人见着不喜欢呢?”   洛妃舞不知道唐老夫人说的人是谁,可她瞧得出来,唐老夫人很怀念那个人。   “唉!老婆子我是年纪大了,竟然初次见面就和你唠叨这些往事。”唐老夫人只是瞧着洛妃舞像极了曾经的唐晏,故而才会感慨的与洛妃舞说起了那些往事。   洛妃舞浅笑温和的摇了摇头,安慰唐老夫人道:“老夫人,你早晚会见到这位燕儿姑娘的,她……”   唐老夫人笑了,轻拍着她的手背道:“你这孩子,谁说晏儿是姑娘的?他可无忧仙谷的嫡长子。”   洛妃舞面有尴尬之色,低头羞赧道:“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没事!”唐老夫人慈爱的笑说道:“唐氏的少主本就女子居多,也不怪乎你会把晏儿当做女子了。”   洛妃舞缓缓抬头看向面前慈爱的老奶奶,她老人家从头到尾都没嫌弃过她,也没多问过她和花镜月怎么回事,只是拉着她唠家常。   说实话,她之前很紧张,现在感觉心里放松了不少。   花镜月说得对,他的祖母深明大义宽容慈爱。   桃花坳这边是一老一少,相谈甚欢。   而另一处父子二人,却谈崩了。   唐昆怒拍案道:“为父觉不可能同意你娶洛妃舞,她一非唐氏女,二非上官氏嫡出公主,如何够身份做你的妻子?”   花镜月早知道他父亲这边是绝对说不通的,而他来此也只是一试罢了。   如今知道结果了,他便准备去找大长老了。   反正他是持令尊主,婚事从来做主的都是十大长老。   之所以来此找他父亲说一声,只是处于为人子在尊重自己的父亲罢了。   无忧仙谷   唐朗进来禀报:“谷主,唐月在外求见。”   “唐月?”桃花林间,唐旭负手伫立在一棵挂着琉璃灯的桃花树下,肩上落满淡粉浅红的桃花瓣,他声音淡淡如水静流,飘渺如天际浮云,叹息一声如被风吹散的云雾,启唇只说一字:“请。”   “是。”唐朗拱手退下。   不一会儿,花镜月便缓步而来,行至距离唐旭一丈之远处,便驻足拱手行礼:“唐月见过大长老。”   “嗯,回来就好。”唐旭淡淡应一声,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手帕,细细温柔的擦拭着那桃树枝干上挂的那盏琉璃灯,这是他长子送给他六十大寿的贺礼。   可惜,而今已是物是人非。   花镜月抬头望着唐旭的背影,神色淡然道:“大长老,唐月此次回来,是为了成亲。”   唐旭没有问他要娶谁,只淡淡问了句:“你父亲没同意?”   “是。”花镜月微低头,神情恭敬,拱手恳求道:“大长老,我是真心爱她,此生非她不娶,还请您与其他几位长老……能成全唐月。”   “你该知在唐氏中,持令尊主是不能谈爱的。”唐旭已收起手帕,负手转身,清澈宛若少年的眸子,淡淡的望着远处的花镜月。   花镜月低垂着头,将深思熟虑过的决定,说与唐旭听,语气十分坚定:“大长老,唐月可以不当持令尊主,却不能不娶洛妃舞。”   ------题外话------   八个月,公主至少可以欺负将军八个月,各种花式撩火手法,一定能收拾好某美将军,美色啊!流口水~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将军要上天   唐旭见花镜月如此坚定,也只是淡淡启唇道:“你既已决定,便依自己的心意去做。至于最终的结果会如何,那便要看你们的缘分了。”   “多谢大长老。”花镜月虽然没有得到唐旭的支持,可只要唐旭不反对,他相信其余几位长老,定然也不会坚持反对他们的。   只不过,他要娶外姓女子,便必然要抛弃唐姓,离开唐氏,自此再不能以唐氏人自居。   不过,只要能与洛妃舞相守不离,他愿意当被逐出唐氏一族的叛徒。   “唐月,爱是什么?”唐旭望着花镜月离去的背影,眼底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之色,问出了一个他一辈子都没能明白的东西。   花镜月顿步,头也未回的说了句:“大长老忘不了您的长子,便是父爱。”   “晏儿!”唐旭那双永远都清澈无波澜的眸子中,浮现一抹追忆的伤悲之色,他的晏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花镜月离开了这片桃花林,他知道在他的身后,那棵桃花树下,孤独的站着一位八旬的老人,他年近四十得子,可却在六十岁后失去了那个儿子。   如今他已八十五岁,可却依旧没有等回他疼爱的长子。   唐旭一生不懂男女之情,也没有朋友,于亲情,也只疼爱过唐晏这一个儿子。   可他的晏儿,却不知去了何处,他怕是等不回他来了。   岁岁年年,他容颜不老,可身心却已在衰老,当寿命将近之日,他依旧会如所有人一般,难逃一死。   桃花坳   洛妃舞被仆人带下去休息了,唐老夫人见花镜月这般愁眉不展的回来,挥退所有仆人后,让他坐下来,她老人家才唇角含笑道:“大长老没有同意帮你们说话?”   “嗯!”花镜月轻点头,抬眸望着面前的老祖母,他如果迷茫的孩子,不知接下来该如做的问:“祖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能告诉我,我改如何与舞儿相守不分离吗?”   离开唐氏不容易,那怕放弃一切,他到时也恐难活着出谷。   唐老夫人慈爱的笑望着他,只说了一句:“带那丫头去见大长老,他会帮你们的。”   “祖母……”花镜月不是很明白唐老夫人的话,为何大长老见了洛妃舞后,就一定会帮他们?   “去吧!相信祖母,只要大长老见了那丫头,一定不会忍心看她殒命在唐氏的。”唐老夫人笑的很慈祥,眼神中透着笃定之色,信心十足的语气,让人无法去质疑她的话。   花镜月见他祖母如此笃定,他便存着试一试的想法,带着洛妃舞去了无忧仙谷。   唐朗再次来报:“谷主,唐月携洛姑娘在外求见。”   “洛姑娘?”唐旭此时正在湖心亭抚琴,听闻唐月又来求见,心里虽然疑惑,还是吩咐了唐朗请他们进来。   花镜月牵着洛妃舞的手,走过汀步桥,来到湖心亭,拱手行了一礼:“再次来叨扰大长老清净,还请大长老见谅。”   “无妨。”唐旭是喜清净,可也不是那生人勿近的冷僻之人。   年岁大了,自然心境平和了不少,对小辈虽没什么慈爱之心,倒也宽容。   花镜月牵着洛妃舞的手上前,犹豫一下,便开口道:“大长老,能请您一见舞儿吗?”   “嗯?”唐旭对于花镜月这个要求,而感到很奇怪,他拨弦的修指一顿,而后缓缓起身,离开了琴案,转身神情淡然的看向花镜月,之后将目光移到了洛妃舞的身上。   一瞬间,他脸色突然大变,眼眸中满是惊讶之色,因为洛妃舞的样貌,实在是太像他的晏儿了。   花镜月望着一向淡然从容的唐旭,竟然因为看到洛妃舞而神色大变,他心里不由得感到疑惑,难不成,洛妃舞与唐旭的旧识很相似?   难怪他祖母让他带洛妃舞来见唐旭,因为他祖母也觉得洛妃舞像一个人。   唐旭虽然心里很惊讶洛妃舞与他儿子的容貌惊人的相似,可那惊讶也只是一瞬,冷静过后,他望着洛妃舞淡淡问:“你父亲是谁?”   洛妃舞心里是害怕别人问她身世的,特别是唐旭,她莫名的不想对方知道她是怎么生于世的。   花镜月虽然不明白唐旭为何要问洛妃舞的身世,可一想到他祖母的话,他便恭敬回道:“舞儿是丽邑大长公主的小女,上官氏先帝亲封的蓝田郡主。生父是……只听人称呼他为安君,实名不详。”   “安君?”唐旭望着洛妃舞的眼神更奇怪了,良久后,他问她一句:“你貌似你父亲,还是母亲?”   “我……貌似我父亲。”洛妃舞垂眸回道,心里莫名忐忑,不知为何如此紧张。   “像你父亲?”唐旭的眼神很是复杂,唤了唐朗来,吩咐道:“准备笔墨白娟。”   “是。”唐朗虽然不明白谷主为何忽然传笔墨,可他伴在谷主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谷主神色如此凝重纠结,好似在害怕着什么……   他摇了摇头,甩掉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谷主是何许人也,怎可能会害怕什么。   花镜月心里有点不安了,这件事,似乎没他想得那般简单。   洛妃舞到底与何人相似?   洛妃舞的父亲会不会与唐旭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所谓的安君会是……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事要是真的,那也太荒谬了。   唐朗很快取了笔墨来,托盘上还放着一块白娟。   唐旭转走到栏杆旁,负手背对着他们而立,声音亦如初见那般悦耳动听:“画下你父亲的样貌,也许他……”   洛妃舞等着唐旭接下来的话,可等了良久,都不见下文,她转头看向花镜月,见花镜月对她点头,她便举步走到了琴案前,提裙跪坐下,执笔在白娟之上,细细描绘她父亲的样貌轮廓。   唐朗抱琴在一旁,瞧着洛妃舞描绘出那人的眉眼,他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过了良久后,洛妃舞才搁笔起身,走回到了花镜月身边,她所画的,其实也只是她父亲遗像上的样貌。   “谷主,洛姑娘画好了。”唐朗在一旁提醒声,而后瞄了一眼那幅画,忽然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道:“咦?这画上的人,怎么瞧着那么像……像少主?谷主,这画上的人很相似少主啊。”   唐旭闻言骤然转身,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冷静自若,疾步走过去,伸手抄起白娟,当看到白娟上的画中人时,他一向淡然平和的脸上,瞬间面具被撕碎,变成一个因愤怒而目眦欲裂的人。   花镜月一见唐旭这般愤怒至极的模样,他便拉着洛妃舞转身就跑,该死!怎么就那么巧合?安君竟然是失踪二十三年之久的唐晏,唐旭一直等待归来的儿子。   如果说洛妃舞是他的命,那唐晏便是唐旭的心头肉。   而丽邑大长公主当年因为贪婪安君的美貌,用五石散间接害死了安君。   如今唐旭若得知儿子被人当成男宠糟蹋,他怎可能不会愤怒到要杀人。   “啊!”洛妃舞一声惊叫,她与花镜月紧紧相握的手,便被这样生生的分开了。   唐旭出手抓走了洛妃舞,在飞掠过碧波荡漾的湖面上之时,他还不忘目眦欲裂的冷声问:“告诉我,晏儿现今在何处?是不是还在长安?告诉我!”   洛妃舞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绝美的男子,那怕是愤怒,也让人感到心疼,因为他的眼神太过于痛苦了。   “大长老,放过舞儿,她可是唐晏唯一的女儿。”花镜月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先瞒住唐旭一时再说,万不可让唐旭知道唐晏已死多年的事。   唐旭掐着洛妃舞脖子的手松开了,在见到洛妃舞向下坠落时,他伸手搂住了她的后腰,万般呵护的抱着她飞向一座高峰之上。   花镜月紧随其后冲飞而上,根本没去管唐朗咋咋呼呼的喊着那是“禁地”的话   唐旭带着洛妃舞上了那座山峰之上,从一个洞口进入,二人坠落而下,下方有着冒着白雾的温泉池,池边种植一片殷红如血的花,不知是什么花卉,只瞧着形似兰花。   洛妃舞双脚一落地,便腿软的倒坐在地上,感觉呼吸很不顺畅,头也很晕,人懒的只想睡觉。   花镜月随后到来,一到来就看到洛妃舞倒在池边,他举步想靠近,双腿忽然一软,他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唐朗应该提醒过你,这里是无忧仙谷的禁地,忘忧神泉。”唐旭行动自如的走到池边,弯腰伸手摘下一朵红色花,拈花微笑道:“这个地方,除了我以外,谁进来都会中毒,包括你唐月在内。”   花镜月望着那池边的红花,咬牙支撑着身子,声音显得有些无力的问:“这是什么花?”   “情人心,一种能破解凤血药效的剧毒兰花,生长在忘忧神泉边,不见天日上千年,依旧花开的如此妖艳冶丽。”唐旭将那朵红色的兰花抛入温泉池水里,瞬间云雾翻腾,水色变红,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气。   “情人心?”花镜月听过这种花,传说中,这种花是发芽在一对情人的心脏上的,由女子的心上发芽,而后根包裹住两颗心后开花,花色殷红如血,汁液清若情人泪,可救人,亦可杀人。   “晏儿体弱多病,是我一直在用情人心为他续命,在他失踪过一年后,我就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每隔一年,他便要回来泡一回情人心花瓣澡,时长三日三夜,岁岁年年才能自身安康。”唐旭说到此处,望着红色的池水,他落泪成雨悲伤哽咽,单膝跪在了池畔。   他因修炼断情决,直到三十岁才成亲,近四十才得一子,四十年来,他第一次心软便是因为那个小婴儿。   那么小,那么脆弱,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他,就怕那软软的孩子,会被他知轻重的弄伤了。   身为人父的喜悦之情,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暖的滋味。   他疼惜那个小家伙,那怕后面他有了不少儿女,可在他眼里,他的儿子却只有唐晏一个,只因那是他第一个孩子。   花镜月艰难的爬过去,将洛妃舞抱在了怀里,转头看向唐旭,尽量保持语气冷静道:“她是唐晏唯一女儿,是唐晏的生命延续,你若是杀了她,唐晏便彻底从世上消失了。这样的结果,你真的愿意看到吗?”   “我不杀她,可害死晏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唐旭转头看向花镜月怀里的洛妃舞,这是他儿子的血脉延续,他不会杀她,但他会血洗丽邑大长公主府,以祭他儿子在天之灵。   花镜月是不了解唐旭是怎样的人,可他今日见识到了唐旭如何在乎唐晏那个长子,故而,他一副理所应当的道:“我要娶舞儿,她是唐氏之女。”   唐旭自然不会让他的孙女流落在外,不过,认回洛妃舞的事他会势在必行,可让他无忧仙谷的孙小姐嫁给唐昆儿子的事,他还需仔细考虑考虑。   花镜月一瞧唐旭这样的眼神,他就有种自作聪明弄巧成拙的不祥预感。   果然,唐旭起身掩去所有的悲伤,负手走过去,轻而易举的从花镜月怀里,抱走了洛妃舞,临走前,他丢了一瓶药给花镜月,并且还说了句:“以后离我家舞儿远一点。”   花镜月被气的都哑口无言了,什么叫他家舞儿?洛妃舞明明是他的人。   洛妃舞是不想跟唐旭走的,奈何她太困乏了,在出了山峰腹中时,一见光她就睡过去了。   唐朗见唐旭抱着洛妃舞飞出来,他便迎了上去。   唐旭神色淡淡吩咐道:“收拾下安然居,以后孙小姐就住那处。”   “是。”唐朗低头应了声,心里感到很是奇怪,怎么谷主就这样轻易的认了洛姑娘了呢?   唐旭抱着洛妃舞回了他的居所,一路上很引人注目,因为他自己年轻俊美,怀里抱了个大美人,怎么都容易让人想歪。   所以,很快无忧仙谷就传开了,说是谷主可能又要纳妾了。   而据大家所知,自此晏少主失踪后,唐旭更断情绝爱了。   一年到头总闭关,几乎不见人,连他的妻妾儿女,他也不管不顾了。   可如今八十五岁的他,竟然要老牛吃嫩草,抱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回了居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成年人都知道。   花镜月倒是靠着那瓶药有了力气,出了那山峰禁地。   可他出来后,就找不到洛妃舞了。   之后还是唐朗来好想告诉他,说是洛妃舞被唐旭带去无忧居了。   那个地方可不是他能擅闯的,他而今最要做的事,是去通知展君魅这里出的事,让展君魅赶紧让太皇太后想办法,总不能真让唐旭去血洗丽邑大长公主府吧?   若这样一来,唐氏与上官氏的和平可就要被打破了。   此事他承担不起,唐旭也无法承担得起。   所以……这事要赶快通知他祖母,绝不能让唐旭因一己私仇而成为千古罪人。   唐旭是把洛妃舞带回无忧居后,安排唐朗伺候洛妃舞,谁冒犯了洛妃舞,谷规处置。   而后,他就孤身出谷了。   花镜月是这边刚和唐老夫人说清楚来龙去脉,让去给展君魅送信的人刚出谷,估计快马加鞭还没奔出一里地呢!   结果,唐老夫人就接到消息,说唐旭孤身出谷去了。   这下子祖孙二人可吓出一身冷汗,唐老夫人立刻让花镜月亲自去追赶唐旭,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把唐旭给拦回来。   花镜月心里放心不下洛妃舞独自一人留在唐氏,怕他爹下黑手。   唐老夫人气的头都晕了,指着她大孙子承诺道:“祖母亲自去保护她,等你回来,她一定毫发无损。”   花镜月得了他祖母这句承诺,便立刻东西都不收拾了,直接出了谷,去追唐旭那忆子成狂的疯子。   唐旭的武功已出神入化,他一人行走如风,超过了那送信的人,没多久就进了咸阳城,眼瞅着就要冲出咸阳,赶赴长安去了。   花镜月追的风度尽失气喘吁吁的,终于在唐旭出长安之前,拦住了唐旭,张口就爆出一个惊人的好消息:“大长老,舞儿有身孕了。”   “什么?”唐旭闻言便是周身杀气骤起,挥袖拍了花镜月一掌,便转身回头而去了。   花镜月被打的口吐鲜血,手捂着胸口,只能先去展君魅那处休息下了。   至于洛妃舞怀孕的事……希望真怀上了吧!   否则,他真无力阻止唐旭发疯了。   梦府   上官浅韵一见花镜月受伤到来,便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了表哥你?”   “唐旭。”花镜月被墨曲扶着坐下,咳了两声说道:“你立即让人传消息给太皇太后,就说唐旭失踪二十三年生死不明的儿子,就是舞儿的生父。”   “什么?”上官浅韵一惊差点站起来,还好她一直被展君魅抱着,没窜起来。   墨曲眉头紧皱着,无忧谷主唐旭他是知道的。可是……唐旭的儿子怎么会成为上官翠画的男宠?   花镜月手捂胸口咳嗽道:“咳咳……其实,唐旭当年疯狂的寻找过唐晏,可唐晏失踪的地方是川蜀之地,唐旭一直在川蜀周围地界找寻唐晏,那一年多,他几乎翻遍了川蜀附近千里之地,依旧没有找到唐晏。唉!没想到唐晏会来到长安,这处禁止唐氏族人不可轻易踏足之地。”   上官浅韵就觉得奇怪,唐旭手里的势力可不小,怎么可能一直没查到唐晏的下落?   原来,唐氏族规中,竟然还有子孙不可随意踏入长安这一条?   “唐旭已被我暂时骗回唐氏,可也稳不住他多久,你们尽快安排上官翠画离开长安,不管怎么说,上官翠画都始终是舞儿的生身之母,为了舞儿,我也该尽力一救她。”花镜月说完这些话,叹口气便离开了。   墨曲有些担心花镜月的伤势,便随后跟了出去,送了花镜月一瓶药,送他一路好走。   花镜月感谢过墨曲后,便被唐氏暗卫护送回唐氏了。   落英轩里,上官浅韵忧愁道:“唐旭那人,我们都不了解,谁也不知道在我们安排上官翠画诈死后,他是否还会牵连整个丽邑大长公主上下数百人。”   “这件事你不要管,我让墨曲传信给太皇太后,让她老人家先知晓下此事,到时也好应付唐氏人。”展君魅皱眉说到此处一顿,而后又道:“至于怎么帮上官翠画躲避唐旭之事,我自会安排好,你只要放宽心养胎就好,什么事都不许操心。”   上官浅韵知道,若不是花镜月找上她,她又想帮花镜月,展君魅这个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男人,一定不会多管这件闲事。   而且说唐旭回到唐氏后,便直接去了无忧居,见到洛妃舞就扣住了她的手腕,仔细诊脉后,果然,洛妃舞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唐老夫人可是第二次见到唐旭生气了,第一次是唐晏忽然失去消息,他疯了似得让人大肆搜寻川蜀一带,几乎到了掘地三尺的恐怖地步。   所以,阿月那孩子到底用什么办法让唐旭自己回来的?   洛妃舞对于她这位年轻俊美祖父,说实话,挺别扭的,毕竟他们站在一起,其实更像兄妹。   唐旭缓缓的松开洛妃舞的手腕,转身便要离开。   “祖父!”洛妃舞也怕唐旭去杀她母亲,她母亲再罪大恶极,可那也是她的生身母亲啊,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杀她而无动于衷。   唐旭因为洛妃舞一声祖父,而顿步回头,对于这个孩子,他做不到狠心。毕竟,她长得太像晏儿了,他那苦命的儿子。   “祖父!”洛妃舞喊出这一声,人便也已走到门口,伸手拉住了唐旭的袖子,望着对方哀求道:“祖父,我母亲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去杀她?我知道,她害死了父亲,您痛失爱子很悲愤,可我……我为人子女,也无法对自己的母亲见死不救……”   “不必再说了,在你生产之前,我不动她,你安心养胎,不日你和唐月即可成亲,一切事我来安排。”唐旭神色淡冷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无忧居。   洛妃舞傻愣在门口,不明白唐旭说让她好好安胎是怎么回事?   唐老夫人可是听清楚了,她老人家那叫一个高兴,起身就去握着洛妃舞的手,很是激动欣喜道:“好丫头啊,你竟然有了阿月的孩子,好!好啊!祖母这就回去让人准备,咱们三书六礼可得走全了,放心,祖母会尽快安排好这些事,也就三五天的事儿。”   洛妃舞被这一重一重惊喜冲昏头了,先是她有身孕了?而后又说让她和花镜月不日成亲?   花镜月是带伤赶回来的,他一回来就被唐旭找上了。   他以为他死定了,因为唐旭的脸色真不怎么好看。   唐旭是很想一巴掌拍死花镜月这小混蛋,可想着他孙女身怀六甲,为了不让孩子落地没爹,他只能放花镜月一马了。   花镜月见唐旭脸色虽然不好看,可也没多愤怒到要杀人。他心里有点奇怪,觉得这样的唐旭有点危险,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唐旭打量了花镜月几眼,启唇淡淡道:“你准备下,明日会有裁缝帮你量尺寸,在成亲之前,你好好陪着舞儿养胎,她要是出现丝毫差池,我便为你是问。”   花镜月也呆愣在了原地,幸福来的太突然,有点被惊喜冲昏头了。   舞儿真的有身孕了?唉!亏他当初还好意思说展君魅呢!   如今轮到他身上,他不也成了糊涂虫了吗?   无忧居   洛妃舞一人静坐在廊下栏杆处,真是难以置信,她竟然会怀了花镜月的孩子了?   花镜月到来后,便心情很好的走过去,单膝点地在洛妃舞面前,双手包裹她的一双小手,很是高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当父母了,舞儿,我此时高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我也是,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洛妃舞羞红了脸,毕竟他们算是未婚先孕,不知道会不会被说很多闲话?   花镜月看出她的担忧,便笑望着她安慰道:“不用担心,大长老说了,让我们不日成亲。太皇太后哪里,他也会派遣人去的。至于你我……你安心养胎,我好好陪着你,咱们什么都不用问,只等着拜堂成亲就好。”   “嗯!”洛妃舞小手抚摸着还平坦的小腹,低眉垂眼唇边扬着温柔笑容,她有孩子了,她很快就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了。   花镜月见她眼中浮现泪光,他伸手抚摸上她的脸,拇指拭去她眼睛的泪,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手轻抚着她身后的乌黑青丝,低头温柔对她说:“舞儿,你以后会很幸福,有我,有孩子,还有我们的家。”   “嗯!”洛妃舞眼中的泪还是落下了,这是幸福的泪水,幸好她没放弃,幸好凝香帮了他们那么多,否则,他们如何能有今日?   咸阳   展君魅消息很灵通,或者该说,墨曲太勤奋不知偷懒了。   上官浅韵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便心情很是好拉着展君魅说:“子缘,真是太好了,表姐也有孩子了,那样我们就可以结亲了。”   “结亲?”展君魅眉心紧皱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和花镜月那厮做亲家?   “对啊,结亲,儿女亲家。”上官浅韵低头摸着她的小腹,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展君魅脸色一阴沉,咬牙道:“我不同意,我绝不会让我的女儿当花镜月那厮的儿媳妇。”   上官浅韵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歪头想了想说道:“那就让咱们儿子娶他们家女儿好了,洛表姐可是大美人,表哥也长得好看,他们的女儿将来也一定是大美人,咱们儿子……”   “我不要儿子。”展君魅咬牙瞪着眼,他是不会把女儿嫁给花镜月的儿子,也不要她给他生儿子,他坚决不要个臭小子出来给他作对。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又欠收拾的男人,她伸手就要揪他耳朵。儿子不让生,女儿不让嫁,他想干什么?上天吗?   “公主,长安有消息传来了。”持珠恰好进来,拯救了她家驸马爷的耳朵。   上官浅韵收回了手,看向进门的持珠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持珠拱手回禀道:“那名家人子查清楚了,是唐氏的唐胭,她被唐昆送给了上官羿当妃子。”   “唐胭?她竟然成了上官羿的妃子。”上官浅韵眉心皱起,唐昆的野心可真大,这是想谋取上官氏江山的意思?   “这事你不用管,我会让师兄去查清楚。”展君魅伸手抚平她眉心的褶皱,不想看到她皱眉,更不想她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烦恼。   上官浅韵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的确,这时候她不该为那些事而烦忧,而是该好好养胎,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   展君魅挥手让持珠退下后,便抱起她进了卧房。   上官浅韵在躺床上没多久后,听着展君魅吹着陶笛,很快就犯困的睡着了。   展君魅见她睡着了,他放下陶笛为她掖了掖被子,才起身走了出去。   墨曲在外等候良久,见展君魅出来,他便走过去低声道:“那些人追寻来了。”   展君魅眸光阴冷道:“安排一下,我要带着龙儿去给花镜月送新婚贺礼。”   “嗯!这样也好,她如今有了身孕,受不得惊吓。”墨曲说完这些,伸手拍了拍展君魅的肩头,便转身走了。   展君魅负手伫立在房檐下,望着那蔚蓝的广阔天空,上面有漂浮的白云,有灿烂的阳光,有忽高忽低的飞鸟,有被风卷起高飞的落叶,被点缀的一点都不寂寞。   可他呢?在之前二十多年里,他还不如高不可攀的天呢,只因他除了寂寞以外,还有无尽的恐惧。   他逃避了十五年,可那些人依旧不肯放过他,如今又追来了。   墨曲离开后,就遇上了持珠。   持珠手里拎着食盒,见到墨曲时,只看了对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准备与之插肩而过。   墨曲在持珠路过他身边时,便一伸手搂住了持珠的纤纤细腰,人刚抱紧怀里,胸膛上就挨了一手肘,他闷哼一声轻笑道:“小丫头下手够狠的……嗯!你?”   持珠此时的姿势很诡异,一手拎着食盒,一手的手肘抵在墨曲胸膛上,一条腿后踢向上,显然要一招废了墨曲这个花丛君子。   墨曲自后一手搂着持珠的腰,一手反扣住持珠的手肘,腿膝盖弯曲起,挡去了持珠那致命的一招,好险!差点被断子绝孙。   持珠后踢不成,便抬腿高踢,目标是墨曲那张讨厌的笑脸。   墨曲偏头躲过持珠这高难度一招,趁机在持珠脸颊上偷香一口,而后便撒手逃跑了。   持珠抬手摸着被墨曲亲了的脸颊,眸光很冰冷,可脸颊耳朵却莫名羞红了   墨曲是偷了香就走了,毕竟,他不想被持珠恼羞成怒宰杀了他。   持珠也就脸红了一会儿,之后便面色无常的去了落英轩,给上官浅韵送安胎药。   上官浅韵一觉睡得还算安稳,醒来后便看到展君魅坐在床边,她嘴角扬起笑容道:“子缘,醒来能看到你,真好!”   “能守着你睡醒,我也感到很幸福。”展君魅扶她坐起身,抱她在怀里,手轻抚她耳边发丝,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眼底满是温柔笑意。   持珠端药进来,走过去,将药碗双手递给了展君魅,随之退到一旁站立着。   上官浅韵是真不喜欢喝药,可这安胎药还不能不喝,她皱着眉头,双手捧着展君魅的手,就一口气喝碗了这碗药,喝完就想呕吐。   持珠忙取了酸梅子来,递了上去。   展君魅拈颗酸梅送入她嘴里,看着她这样遭罪一碗一碗的苦药汤子灌下肚,每日还要吐几回,他心疼的真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别担心,墨师兄不说了吗?我害喜不算严重,至少还能吃下东西,你瞧,我不又胖了吗?”上官浅韵笑着说,拿着展君魅的手,贴在她脸颊上。   展君魅望着她消瘦的小脸,很是心疼的抱着她说:“龙儿,这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们只要他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好不好?”   “不好!”上官浅韵虽然因怀孕遭了不少罪,可她还是想要孩子,很多很多的孩子,她要他们的家热热闹闹的。   展君魅抱着她,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很是无奈的笑说道:“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孩子?遭罪生了这一个还不够吗?”   “不够!”上官浅韵双手抚摸着微微隆起一点点肚子,她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子缘,我想家里热热闹闹的,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寂寞了。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很冷漠,像是很无情的人,可当对上你冰寂的双眼,我便知你不是天生冷漠无情之人,只是太寂寞了。”   “龙儿,别说了,我们生,以后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给你。”展君魅抱着她,因为她心疼他,他才更舍不得让她不开心。   只要她开心,他陪她生到老都可以。   上官浅韵一听他这样胡乱承诺,她就羞红了脸说道:“胡说什么?你要是能给我孩子,那你怎么不生?偏让我这样遭罪的怀孩子。”   “我是不能生,可我能给你孩子。正如十七弟说的,我这个姐夫要是不管用,你肚子又是怎么鼓起来的?”展君魅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呵气。   上官浅韵的脸更红了,伸手就要去揪他耳朵,可手腕被握住了,抱着她的男人含住了她的唇,她眼底浮现笑意,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给她的温柔缠绵。   展君魅也就解解馋,吻罢后,她望着她娇媚含羞的小脸,对她说:“我们不日便要去唐氏,花镜月那厮虽然讨厌,可洛妃舞成亲的大日子,咱们却不能不去对吧?”   “自然是要去的,只不过……我有些担心,怕我是有去难回。”上官浅韵可记得,之前唐旭亲自出马来请她回唐氏,为的便是让她继承凤王之位。   可她当初拒绝了,而今去唐氏,她怕自己会被扣住。   “不用担心,既然唐氏敬重凤女,便一定不会过于为难你。”展君魅之所以说的这般信心十足,那是因为凤女的孩子,都会出现一个凤血继承者。   只要唐氏还想凤血被延续下去,便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伤害她。   这也是,他为何选择去唐氏避难的原因之一。   “嗯,你说的也对,唐氏一族有唐旭那一群人在,唐昆若敢对我动手,他便是自取灭亡,相信他不会那么傻。”上官浅韵想过了,唐昆就算要杀她,也只敢在外面对她进行行刺。   可若是到了唐氏,唐昆会有他的顾忌,定然不敢放肆的对她再下手。   两日后,他们出发去了唐氏。   花镜月接到上官浅韵要来唐氏的消息后,便去找了唐旭。   唐旭对此深思后,说道:“我亲自去迎接凤女归来。”   “是。”花镜月应了声,拱手告退。   唐旭也是为以防万一,才决定亲自去迎接上官浅韵来唐氏的。   唉!唐氏能否齐心如初,只看上官浅韵的决定了。   如果上官浅韵能继承凤王之位,抛开上官氏公主的身份,来做唐氏唯一的王主,他相信,唐氏定然可以分久必合。   安然居   洛妃舞听说上官浅韵他们要来了,她一开始是很高兴的,可仔细想后,却又担忧多过欣喜了   花镜月伸手抚摸着她的鬓发,柔声安慰她道:“放心,大长老亲自前去,定然能护她安全抵达无忧仙谷。”   而只要进了无忧仙谷,便是唐旭的地盘,谁也不敢来此撒野。   “嗯!”洛妃舞虽然对唐旭更多的是敬畏,可那始终是她的亲祖父,她对他天生有种绝对的信任。   “九叔?他们怎么来了?”花镜月见亭外汀步桥上走来了唐胥和上官琼,他皱了下眉头,因为他九叔瞧着似乎有点憔悴?   上官琼挽着唐胥的手臂进了亭子,在见到洛妃舞后,便丢开唐胥走了过去。   花镜月一见上官琼要伸手摸洛妃舞的肚子,他便伸手及时护住洛妃舞的肚子,对于上官琼摸上他手背的事,他只是笑看向对方唤一声:“九婶,九叔还在,您这样不好。”   上官琼如被蝎子蛰到了一般,及时收回了手,转身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唐胥,她笑着扑过去,抬手勾住唐胥的脖子,就啃了唐胥嘴唇一顿,味道还不错。   唐胥阴沉的脸色,果然瞬间染上了绯色,显然还是受不了上官琼的美人恩。   ------题外话------   公主:“儿子不让生,女儿不让嫁,你这是要上天吗?”   将军:“儿子生来是罪孽,女儿嫁了就没了。”   作者:“他意思就是想上天。”   将军:“滚!”   作者:滚就滚,本圆球滚得快着呢!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抵达唐氏   花镜月望着他九叔那副任人蹂躏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他九叔似乎挺没出息的,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驯服了。   上官琼在安抚好唐胥这个暴躁的男人后,便一抹嘴很是豪迈的转身走过去,坐下后便脸色无丝毫异样的问道:“听说你们要成亲了?”   “嗯!”洛妃舞浅笑温雅的点了下头,望着上官琼良久,才问了句:“你们准备何时成亲?”   “应该是在你们之后。”上官琼毕竟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给唐胥这位唐氏公子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成了亲。   花镜月已起身拉着他九叔去一旁,低声关心问:“九叔,你气色可瞧着不太好,是不是她……”   唐胥盯着花镜月看了一会儿,垂眸轻摇了摇头,语气淡淡道:“我没事。”   有些事,真的难以启齿。   花镜月伸手去扣住唐胥的手腕,而后便是同情的摇摇头,上官琼这样折磨他九叔下去,将来遭殃的一定是她自己。   整日欲求不满的男人,可是比猛兽还恐怖的存在。   上官琼这个小丫头,终会自作孽不可活。   上官琼已经在他们叔侄说话间,听洛妃舞说了上官浅韵要来唐氏的事后,便面露忧愁之色道:“大皇姐本来麻烦就多,如今又要来唐氏,也不知道……唉!”   “唉!”洛妃舞也是一声叹气,她何尝不担心上官浅韵此行呢?   有时候,她真想让花镜月去通知展君魅,告诉展君魅他们就算不来,她也会收到他们的祝福的。   “他们此来唐氏,是展君魅提起的。”花镜月也不是很明白,为何展君魅忽然要带上官浅韵来唐氏这处龙潭虎穴。   唐胥在一旁说道:“大长老已经传下话,让唐氏有地位身份的人,在那日携家带口去迎接凤女归来,此谕已下达唐氏上下。”   上官琼和洛妃舞又是对望一叹,时既已无法改变,只能在他们到来后,尽力保护好他们夫妻了。   从早晨赶路,一直到了傍晚,他们的马车从慢吞吞的到了唐氏地界。   唐旭亲自来迎接上官浅韵,让人抬来一顶颇具异域风情的盖顶圆轿,白色的轻纱上绣着异域花纹,上面有三只浴火凤凰,那是凤王的标识。   上官浅韵被请上轿子,她拂袖跪坐在轿中,一袭红衣上锈金凤凰,是唐旭送来的衣服,说一切为她安危着想,请她莫要多计较别的事。   展君魅也同意让她换上,她便也换上了。   唐氏共有两处入口,一处是族人常进出的密道,二是一处铁锁相搭的路,名为一线牵,非轻功极好者,难过这百丈之长的空中铁链桥。   唐旭在前,四名黑衣男子抬着轿子,脚尖轻点铁链踏步迅速过去。   展君魅他们三人在后,从山崖那边,抵达了山崖另一边,落地后,向着山崖下飞坠而下。   三面山壁被打磨的很光滑,一路很顺利的落地前行。   上官浅韵伸手掀开轻纱一边,眼前看到的是青山绿水,花红柳绿的人间仙境。   唐氏的人,原来一直居住在这般美丽的地方?   难怪唐氏出美人,这样的山水,养出的人,自然都是如这红花青山一样美丽的。   带头的九名银发白袍的老人,便是唐氏十大长老之九,其中便有唐老夫人。   唐旭走过去伸手扶上官浅韵下轿,上官浅韵望着那跪倒一片向她行礼的男女老少,说没点紧张是假的。   “恭迎凤女归来!”   上官浅韵可不想应付这些人,毕竟,她一点都不想当什么凤女。   “少主!”唐旭伸手便要抱住晕倒上官浅韵,可有人比他速度更快,他伸出手的只能尴尬收回。   展君魅抱着又装病的上官浅韵,真想当场打她小屁股一顿,刚刚真是吓死他了。   墨曲上前为上官浅韵诊脉后,很是认真的道:“舟车劳顿过度,有些动了胎气,休息下就没事了。”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刚才也真是吓死他们了。   唐旭虽然会医术,可他却从没照顾过孕妇,哪里会知道孕妇会这般的虚弱经累?   遂而让展君魅抱上官浅韵上轿,他即可护送上官浅韵回无忧仙谷去。   展君魅过走去,将上官浅韵放躺在轿中,对上她灵动的眼眸,他嘴角勾起无奈的笑容,伸手捏了她鼻尖一下,真是个顽皮的小坏蛋。   上官浅韵皱眉瞪了他一眼,便闭上眼睛装晕倒了。   展君魅无声摇摇头,无奈的出了轿子。   唐旭前面开道,所有人避开两旁,包括身为唐氏家主的唐昆,也不得在此时惊扰凤女。   九位长老在后护送,那阵势浩浩荡荡自不必说,主要是护驾的人身份在唐氏太尊贵了。   而上官浅韵抵达无忧仙谷后,他们被安排在了烈火殿,一座在无忧仙谷这种清雅之地,显得特别突兀的一座华美宫殿。   宫殿是圆形塔顶的,以蓝色为主,金色为辅,白色轻纱飘渺如云雾,没一面珠帘上的图案,皆为一只火红的凤凰鸟。   而此时此刻,上官浅韵就躺在一张圆形的象牙床上。   唐旭在护送上官浅韵进入烈火殿后,他便离开了。   此时这有些清冷的宫殿里,出来展君魅他们三人,便只剩下那一个个神色肃然的女婢了。   持珠走回去,便想挥退她们,可一名女子却上前冷冰冰行礼道:“奴婢是奉命来护少主的,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等。”   墨曲过去拉住了要拔剑的持珠,对那群姑娘说:“去到外面,你们同样可以伺候她,只不过这里……你们觉得,你们够资格近身伺候她吗?”   “奴婢告退!”那女子也是识趣,低头行礼后,便真带人退了下去。   持珠还是第一次见墨曲对姑娘家冷脸子,想他风流墨君可是一向很懂得怜香惜玉的,今儿是怎么了?竟然会对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发火了?   墨曲在那群姑娘离开后,他便神情凝重对展君魅说:“这一路走来,四周防卫很是严密,且我们每走出一步,其实都是有规律的,可见唐氏处处都有机关,入口处更是用上了五行阵法。”   “那我们这岂不是进入龙潭虎穴了?”上官浅韵已经醒来了,坐在床上的她,一副很无辜的天真模样,不了解她的人,一定会被她骗死。   展君魅见她醒来,便走了过去。   上官浅韵伸出手阻止展君魅对她的惩罚,而后说道:“天下机关术最强的是风家,风伯既然随我入谷了,我们在这里是如何也不会吃亏的。”   “公主说得对,有老夫在,那些机关术根本不值一提。”风伯现身,依旧是那个张狂至极的老头。   上官浅韵望着风伯摇了摇头道:“风伯,您有破机关术的本事,却没有打败唐旭的本事。在唐氏中,会拦阻我们离开最大的阻力不是机关术或是五行阵法,而是唐旭那个人。”   “此人修为很高,我与师兄联手,也不一定能胜得了他。”展君魅对此也是皱眉,唐旭毕竟是位习武天才,且有几十年功力为根基,绝不是他们这些年轻人能轻易撼动的。   “所以,唐旭哪里只能智取,不能用强。”上官浅韵虽然没什么武功,可她却最会抓人的软肋。   唐晏曾是唐旭的软肋,可同样也是唐旭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而今的洛妃舞是唐晏生命的延续,自然也就成了唐旭的软肋,可却也是不能碰的逆鳞。   故而,她不打算利用洛妃舞去挟制唐旭,只因怕适得其反。   可如果不能利用洛妃舞,那她便只能利用她自己了。   对于唐旭而言,迎回凤女继承凤王之位,为他生来便肩负的责任,是很重大的一件事。   如果她能与唐旭达成某种两全其美的约定,她相信,唐旭一定会点头的。   毕竟,把她逼急了,唐旭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相信比起兵刀相见,唐旭更想要的是和她心平气和的坐下喝茶谈谈。   展君魅在一旁又用杀人的眼神看着她,说过不许她劳心劳力,她倒好,一路上早想好了怎么对付唐旭,可真是冰雪聪明,让人佩服。   风伯他老人家早走了,这夫妻间的事,他老人家还是少掺和为妙。   墨曲也拉着持珠走了,接下来君魅惩罚公主的那些事,一定是持珠这未出阁姑娘不能围观的。   上官浅韵倒是一点不怕展君魅收拾她,因为每次被反收拾的人,都是展君魅这个不敢对他下重手的男人。   果然,没多久,那寝宫里便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和那有点不怎么对劲的难耐呻吟……   墨曲可听出不对头来了,这不是公主的声音啊,这明明是男人的声音,难不成是君魅反被收拾了?   持珠抱剑在一旁冷冷道:“从公主怀孕以来,被收拾的人,从来都是驸马。”   墨曲一愣后,便是抬手扶额,心中甚是同情他师弟。   持珠转头看向扶额叹气的墨曲,她冷冷问:“你心疼驸马?”   “不!我爱你。”墨曲扶额的手一放下,便饿狼扑食的抱住了持珠,上嘴就是又亲了持珠一口,这回不是脸颊,是那红润润的樱桃小口,味道真是香甜可口。   持珠是被墨曲抽风的举动吓到了,才会反应稍微迟钝一些,就被吃了大豆腐。拔剑而出要斩杀色狼,可墨曲去早已逃的不知去向了。   墨曲之所以敢一而再的占持珠便宜,那是因为他有恃无恐,因为……持珠不厌恶他的亲近,显然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持珠也没敢去追墨曲,因为这里处处是机关,她没有破解机关的本事,故而不敢乱闯。   墨曲其实没走多远,他在一旁偷看持珠的反应呢!   果然,持珠不厌恶他的亲近,因为持珠都没去擦嘴唇,显然也是极喜欢他的味道的。   嗯,他要好好去研究香料,就算做不到上官浅韵那样身有异香,也要是吐气如兰,那样一吻下去,才能让持珠薰薰然的手脚发软身骨酥。   持珠收剑回鞘,在门口看了看四周,便转身回了宫殿。   而她并不知道,墨曲那无耻之徒,竟然在想法子要吃了她。   当天黑后,上官浅韵起来吃饭了,可展君魅却睡的很香甜,因为太累了。   墨曲在饭桌上,检查了一下饭菜没毒后,他才对上官浅韵拱手道:“公主,你真让人佩服,连君魅那样如狼似虎身体倍儿棒的汉子,你都能把他收拾的睡到天黑都没醒,厉害!”   上官浅韵抬眼看了墨曲欠揍的笑脸一眼,要不是她折腾展君魅折腾累了饿了,她一定把这碗汤赏给他洗头。   持珠一瞧公主面有不悦之色,走过去就出手抓住墨曲的后领,拎着墨曲走到门口,直接把墨曲丢出去,然后让人关门。   墨曲被关在门外,他也不着急的上蹿下跳,而是在外面倚靠着门框,一声一声肉麻道:“珠珠你开开门,墨哥哥在外面好冷,你再不开门,墨哥哥可要哭给你看……”   门被打开了,持珠宝剑出鞘,架在了墨曲的脖子上,面色冰寒隐含怒气。   墨曲神色如常的缓缓转身,冲持珠风流俊朗一笑,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抬手拉开了衣领,衣衫半解香肩露,就那样不要脸的袒露他不错的身姿。   持珠一愣后,抬手给了墨曲一个响亮的巴掌。   上官浅韵吃着饭,听着这生脆响,她都牙疼了。   墨曲抬手捂着被打的脸,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看着持珠,十分委屈的说了句:“你又打我。”   “你欠打。”持珠眸含怒瞪墨曲一眼,便冷冰冰的转身回了宫殿。   墨曲抬手整理好衣服,也举步走了进去,白皙的俊脸上,那红红的巴掌印真鲜艳。   伺候在烈火殿的女婢都对此惊呆了,这是一群怎样的奇人异士?行为可真豪放不羁。   墨曲被打了一巴掌老实了,也不废话了,坐下来就端碗吃饭。   持珠在一旁照顾上官浅韵吃饭,对于墨曲这欠揍的家伙,她无视他存在,眼不见心不烦。   上官浅韵觉得墨曲这趟回来,似乎变化很大,以往是难有正经的时候,如今……对持珠越来越不正经了。   而对展君魅却越来越严肃,有时她甚至会觉得,墨曲望着展君魅的眼神很担忧,很凝重,有话又似不好说出口那般。   总之,墨曲近来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展君魅醒来之时,已是亥时,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一睡这么沉。   上官浅韵让持珠端了饭菜来,等展君魅梳洗好出来,她手里正拿着一卷竹简看,仔细看看,好给孩子取个名字。   展君魅用饭的时候倒是没说话,等吃饭,擦嘴漱口后,他才手里捧一杯茶,望着她皱眉问:“名字还没想好?”   “没有。”上官浅韵回答他时,还抬眸瞪他一眼,都怪他偷懒,她才会这般辛苦的冥思苦想一个名字。   展君魅品着茶,抬眼瞟了一眼她手里的竹简,他摇头叹气道:“你就是想的太多了,一个名字,那用得着如此麻烦?”   上官浅韵闻言脸色一黑,抬眼瞪他。是啊!她麻烦,他简单,直接给出两个,女儿叫展梅,儿子叫展雪,因为孩子刚好赶在腊月生,呼!也是够了。   展君魅其实压根儿没想过儿子,他就觉得女儿生在腊月,有雪有梅花,叫展雪梅好了,多有意义。   上官浅韵头疼的按着太阳穴,与其问他意见,不如她自己继续看书,就不信取不到一个好名字。   “龙儿,龙儿?龙儿,天色已晚,你该歇息了。”展君魅在一旁也不闲情逸致品茶了,开始劝着他媳妇儿早点去睡觉,孕妇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上官浅韵刚想到一个好名字,就被他龙龙龙给吵嚷没了。   展君魅一见他媳妇儿情绪又不稳定要发火,他立马举手认错道:“龙儿,我错了,我立刻看书起名字,你去睡吧!明早我一定给出十个好名字,任你选择。”   上官浅韵聚集的怒火刚冲到嗓子眼,就因他一句话散去了。   展君魅见他媳妇儿息怒了,他暗松口气,这孕妇也太烦躁易怒喜怒无常了。   上官浅韵起身临走前,还不忘丢下威胁的话:“如果明早我不中意你选的名字,你就等着睡一天一夜吧。”   持珠搀扶这着她家公主去休息了,而她家驸马爷……希望能用点心吧!   否则被公主惩罚,一定会一世英名尽毁的。   展君魅望着他家媳妇儿威武霸气的走了,而他捧着书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取名字,有点难,找师兄,他一定有办法。   墨曲是被持珠那一巴掌给打老实了,他难得没夜里瞎溜达,而是乖乖的在房间里睡觉。   可展君魅的到来,却把他吓醒了。   “师兄,是我。”展君魅声音淡冷的响起在漆黑的房间里,墨曲有个习惯不好,睡觉总是不亮一盏小油灯。   墨曲差点就拔剑了,这个君魅啊,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翻窗来找他干嘛?   不知道他夜里睡觉剑在床头,拔剑而出必取人性命吗?   “师兄,你这个习惯最好改掉,要是持珠那晚来找你,你伤到她就后悔莫及了。”展君魅也不点灯,就那样坐在床边冷冰冰道。   墨曲坐起身来,觉得他师弟的话很有道理,不过……他一下子又很伤心道:“持珠今晚刚打了我一巴掌,我脸还疼呢,她肯定也在生气,怎么可能会学你一样半夜不睡觉,爬窗来找我闲谈?”   展君魅被墨曲这样一提醒,他忽然想起来他来此是有正事的。转头在漆黑的夜里对着墨曲,声音依旧是无波澜般平淡道:“师兄,我来找你取名字,明日想不出一个好名字,龙儿会弄死我。”   墨曲对于他师弟的委屈,他只能安慰他道:“也就七个月,你且忍耐下,等孩子落地,你就解脱了。”   “可她还要生。”展君魅这么一想,未来一点光明都没有了。   墨曲要落向展君魅肩头的手,缓缓的收了回来。这下可不好办了,如果上官浅韵非要生七八个孩子,那君魅的未来的确是一片黑暗,像这个房间一样漆黑无光。   展君魅不想那无望未来了,眼前名字重要,他把手里的竹简塞给了墨曲,声音中透着严肃与沉重道:“师兄,我的生死,就捏在你手里了。你好好想名字,我会去守着龙儿,谨防有刺客来。”   墨曲对于他这个重色轻义的师弟,他早不抱希望了,不过心里还是有点酸酸的,果然孩子养大了,娶了媳妇儿了,就忘记养大他的人了。   算了,为他劳碌了小半辈子,也不在乎再辛苦这一回了。   展君魅翻窗离开了墨曲的房间,悄无声息的溜回了他们的寝宫,脱了衣服上了床,搂着媳妇儿好好睡一觉做个美梦。   上官浅韵近来睡到就很沉,打雷都不会醒。   可持珠在外守夜没去睡,当见到展君魅回来了,她就很好奇,展君魅刚才去哪里了?   墨曲躺在床上闭眼想名字,他肚子里的学问,可比学富五车还多,还用得着捧书想名字吗?开玩笑。   持珠追寻展君魅残余的气味,找到了墨曲这里,见窗户开着,她便翻窗进了去。   墨曲一个激灵起身,伸手就要拔剑而出,可当他想起他师弟的话,他犹豫了。   在他稍作犹豫的片刻间,持珠已走到他床边,对于墨曲这样的反应,她冰冷的声音里隐含薄怒道:“你这样迟迟不拔剑,是想死吗?”   “持珠?真的是你?”墨曲对于这个意外的惊喜,他反应更迟钝了,竟然被他师弟说准了,持珠真夜翻窗来找他了。   持珠没理会他的激动兴奋之情,只立真床边淡冷问:“驸马夜来找你所谓何事?”   “不能说。”虽然展君魅对他不仁不义,可墨曲却一直对展君魅忠心耿耿,否则他也不能留在展君魅身边那么多年了。   持珠也不多问,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我说,他找我来想名字。”墨曲极力伸手抓住了持珠的手,很没骨气的全招了。   持珠缓缓的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会的潇洒开门走了。   这就是如手足的兄弟,转头就把秘密招给了被他们一向视为衣服的女人。   墨曲总觉得他选择错了,他刚才似乎不该那么没义气的出卖了他家师弟。   平生第一次,他出卖了他师弟,还是为了女人。   回头,他师弟不会愤怒登门要灭杀他吧?   展君魅在抱着媳妇儿睡觉,还不知道他信任的师兄,已经把他给彻底出卖了。   翌日   上官浅韵醒来的第一眼,就是看到她家美驸马,习惯的搂着对方的腰准备再眯一会儿,可是忽然间她想到,展君魅不是在想名字吗?怎么会躺在他身边睡的这么香甜?   展君魅是被摇醒的,他一醒来,就看到他媳妇儿含怒的眸光,心里咯噔一下,睡过头,忘记早起躲开他媳妇儿去找墨曲了。   上官浅韵盯着展君魅那双漂亮的凤眸,嘴角微笑声音很温柔的问:“子缘,十个名字都是什么?说出来我选一个最好听的。”   展君魅想这下死定了,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墨曲要名字呢!   上官浅韵一瞧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昨晚根本没去想过什么名字。   展君魅也是这段时间认错认习惯了,见她一想生气发怒,他立马很诚恳认错道:“龙儿我错了,我今日一天都会认认真真想名字,一定不让你劳心劳力。”   上官浅韵真是无力的都不想生气了,反正就算逼着他想名字,估计到了最后,也全是女孩儿名。   展君魅一见她不高兴了,他便抱着她柔声哄道:“龙儿,师兄肚子里墨水多,让他想名字,他一定能想出很多好名字。”   “墨曲?”上官浅韵额角的筋跳了跳,为什么他一遇事就找墨曲帮忙?   “龙儿你别吃醋,我和师兄真没有过什么。”展君魅嘴上柔声哄着他,心里真感觉累,女人怀孩子时,情绪一点都不稳定,说不好就不好,一点预兆没有,跟火山忽然喷发一样,唉!   持珠在帘外禀道:“公主,八公主,蓝田郡主,在外求见!”   “八妹和表姐来了?快请!”上官浅韵也没控和展君魅生气了,起身就要下床更衣梳洗。   展君魅比她动作快,下床穿鞋后,先伺候她更衣洗漱,等把她装扮好了,他才在她走后,自己捯饬下自己。   唉!娶媳妇不容易,养媳妇更不容易,养个怀孕后喜怒无常的媳妇儿……更是太不容易了。   上官浅韵出来后,便一脸笑意盈盈的道:“瞧着你们二人,倒是气色不错,可见表哥和九舅舅都是体贴会照顾人的男人,不想我家那位,被人照顾惯了,倒是一点都不会照顾人,瞧我这气色,可比怀孕前憔悴多了。”   洛妃舞和上官琼望着那位落座的大美人,这面色红润,唇如涂丹,眸光似水盈盈含笑的她,哪里又什么憔悴了?   这明明瞧着她都有点胖了,可见展大将军真的很会照顾人。   上官浅韵近瞧洛妃舞脸色,才发现她脸色有些苍白,便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可是无忧仙谷的嫡出孙小姐,莫不是,还有人敢给你气受不成?”   “没有人气我,只不过……害喜害的厉害,吃什么都吐,阿月和祖父想了很多办法,最后都还是不管用。”洛妃舞说着又执帕捂嘴,显然一提起呕吐的事,她心里就难受。   上官浅韵望着洛妃舞憔悴的小脸,都有点心疼了。她唤来持珠,吩咐道:“去把墨师兄请来!”   “是!”持珠领命后,便转身走了。   “墨师兄?是哪位长安城有名的墨君吧?”上官琼虽然以往淡冷不喜与人接触,可墨曲之名,她还是略有耳闻过的。   “就是他,我有身孕以来,一直是他在照顾我饮食,我这害喜倒是逐渐的都好了,多多少少也能吃下些东西了。”上官浅韵怜惜握住洛妃舞手,叹了声气,这好好的以为倾城倾国的大美人,怎么才一段日子不见,就被折腾成这副憔悴惹人怜的模样了呢?   展君魅出来时,就看到她媳妇儿在怜惜洛妃舞,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和花镜月成为儿女亲家。   墨曲很快便被持珠请了来,这回是正儿八经的请来的,没有像以往一般,是持珠把墨曲提溜来的。   上官浅韵一见墨曲到来,便喊他道:“墨师兄,你来帮表姐她瞧瞧,她害喜害得厉害,瞧,人都憔悴成什么样儿了。”   墨曲走过去为洛妃舞诊脉前,还歉意的看了他师弟一眼,他想的名字还没来得及送到他师弟手中,真是很对不起他师弟。   展君魅对于墨曲的歉意,他直接无视了,如今重重之事,是他不能让龙儿和洛妃舞说结亲的事。   这事一定要阻止,否则他真和花镜月成了亲家,那才是要呕心一辈子呢。   墨曲为洛妃舞诊脉后,便收回手道:“郡主气虚血亏,月公子已在饮食上下功夫为您进补,可奈何那些东西太油腻,你是吃的多,却也吐的多,残余在体内的没多少,故而……”   “墨师兄,怎样可以让表姐减轻害喜症状?”上官浅韵对于墨曲的啰嗦,犹如看到了唠叨的展君魅,他们可真不愧是师兄弟   “呃?这个……”墨曲看了看洛妃舞,然后说道:“我回去给她写个食谱吧,月公子应该知道怎么照顾好她的饮食。”   “好,麻烦墨师兄了。”上官浅韵点了点头,只要洛妃舞没大碍就好。   展君魅一见他媳妇儿要开口提结亲的事,他便走过去温柔体贴道:“龙儿,你该喝药了。”   上官浅韵即将出口的话,因为展君魅这一打岔,她只能先咽回去,神情淡淡道:“那就先喝药吧。”   “持珠,去端药。”展君魅吩咐走了持珠,便坐在上官浅韵身边说道:“龙儿,你要不要听听师兄取的那些名字?”   “嗯……听听也好,说不定有合我心意的呢!”上官浅韵被展君魅这样一而再的打岔,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给孩子取名的事上去了。   墨曲是刚想离开去给洛妃舞写孕妇食谱,可他师弟却一句话阻止了他离去的脚步。   算了,谁让这是他亲师弟呢,他不救他,谁还能救他?   洛妃舞一听墨曲会给孩子取名字,她便在一旁也笑说道:“原来墨公子会给孩子取名字啊?那真是太好了,我和阿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的名字,如今听听墨公子都取了什么名儿也好,到时候……凝香,你可要让我也挑一个给孩子。”   “那是自然。”上官浅韵脸上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想,自己家儿媳或女婿,自然是要有个好名字的。   墨曲嘴角抽搐一下,心里不住的在想,展君魅和花镜月这两个杰出的俊杰,为何连个孩子的名字都不会取?   上官琼也在一旁凑热闹道:“那我也挑一个,等以后有孩子时,我就不用和我家老爷子一起烦恼了。”   墨曲嘴角又不由自主抽搐一下,为什么忽然觉得他肩上的责任越来越大了呢?   不行!这些名字里,他也要留两个,毕竟他和持珠以后有了孩子,也是需要取名字的。   就这样,风流墨君,被三个美人围着……挑选起名字来。   展君魅在一旁看的直皱眉,他就算不喜欢儿子,可也不希望自己儿子的名字,和花镜月儿子的名字那么像兄弟。   她们三个挑选了三个男孩名,灵修,信修,宜修。   女孩名是瑶华,琳琅,玄云。   上官浅韵转头笑问展君魅道:“子缘,你说灵修和瑶华好不好?”   “很好。”展君魅不得把佩服他师兄,肚子离墨水多的人,取得名字都别致。   墨曲在她们三个挑选完后,就想要收起白绢,回头躲起来好好为他未来的孩子挑选两个好名字。   可是……上官浅韵伸手拿起了白绢,递给了一旁的展君魅,说道:“好好收着,省的以后有了孩子,你我又要绞尽脑汁想名字。”   展君魅虽然心里不情不愿的,可手上动作倒是快,将白绢塞入袖管中,抬眼感激的望了他师兄一眼,有个师兄真好。   墨曲苦笑看展君魅一眼,有个师弟真倒霉。   瞧瞧,师弟媳妇儿怀孕,倒是快把他这个师兄给折腾死了。   花镜月和唐胥一同到来的,因为在外面碰上了持珠,才能未经通报,就顺利的进了来。   上官琼一瞧唐胥来了,她便起身迎了上去,很自然的挽上唐胥的手臂,与对方说:“老爷子,咱们儿女的名字我已经选好了,男孩叫宜修,女孩叫玄云,你觉得怎么样?”   唐胥很想说,她是不是太着急了?他们都没成亲,哪来的孩子?还把孩子名都取好了,她可真勤快。   花镜月举步走到洛妃舞身边,坐下后,伸手温柔的为她将碎发拢到耳后,温柔的问:“孩子的名字想好了?”   “嗯!”洛妃舞温婉的笑望着花镜月,和他说了选择的名字:“男孩叫信修,诚然美好。女孩叫琳琅,如花似玉,你觉得好不好?”   “很好听,你喜欢就好。”花镜月微微一笑很温柔,心里却很想说,唐氏的孩子,每一代都要上从日月,下从山水,生命从草木,兴盛从火光。   可既然她喜欢,那叫什么也都一样了。   不过女孩的名字还行,古来也有从玉的女子。   不过男孩名……信修从人,应该也行吧?   唐胥比较直接,对于上官琼说的名字,他皱眉摇头道:“你这名字恐怕不行,阿月这一辈,或从月,或从草,就没有从人的。”   上官琼还真不知道花镜月这一辈的人,是需要这样取名字的。   洛妃舞在一旁想了想道:“若不然……再重新选一个?”   上官琼皱起眉头,她就觉得玄云好,男女都可用,她希望她的女儿将来坚强如男儿,却也不失女儿柔情。   唐胥见上官琼不高兴,他便皱了下眉头道:“玄云就玄云吧,回头我找母亲说去。”   他说的母亲,自然就是养大他的唐老夫人。   上官琼的小脸上瞬间多云转晴,搂着唐胥就是亲一口:“老爷子,你放心,我们成亲后,我一定让你三年抱俩,你要是本事点,说不定我们还能一年抱一个呢!”   上官浅韵望着她哪位大变样的八妹,这是冰山美人动情后,就融化成热浪滚滚的大海了?   唐胥倒是一副很淡定自若的样子,伸手拉开了上官琼这个缠人的小丫头,一脸严肃道:“太皇太后已回信,日子定在了四月二十,在阿月成亲后的五日,我们便成亲。”   “四月二十?”上官琼真不知道日子都定好了,难怪之前这老男人对她好一番热情上下其手的,原来是在量她身体的尺寸啊?   唐胥被上官琼盯着瞧的脸红了,因为想起了那晚他为她量尺寸事。   上官浅韵喝完了持珠端来的安胎药,正和洛妃舞一起吃酸酸甜甜的果脯呢!   忽然瞧见唐胥脸红了,她们两个心里都很好奇,成亲的日子,真的有那么羞人吗?   花镜月被展君魅拉到了一旁,他一头雾水,不明白展君魅这般做贼似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展君魅看了正在和洛妃舞说话吃果脯的上官浅韵一眼,而后才压低声音对花镜月道:“龙儿要和你做亲家。”   “什么?”花镜月还以为展君魅神神秘秘的,是有什么大事和他说呢,原来不过只是他表妹要和他做儿女亲家的小事。   展君魅见花镜月对此一副很乐意的样子,他暗磨牙后,眸光冰冷道:“如果你我成了儿女亲家,你生女儿得做我儿媳,你生儿子得做我女婿,横竖你孩子都会多一个爹,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花镜月本来挺为这事高兴的,此时一听展君魅这样说来,他怎么觉得这么膈应呢?   他孩子只有他一个爹,多了一个爹,那不是说他头顶绿了吗?   展君魅见花镜月对此也摇头了,所以他……   上官浅韵忽然又想起儿女亲家的事,在展君魅没能和花镜月狼狈为奸之前,她就拉着洛妃舞说:“表姐,你我都有身孕了,又是前后的事儿,不如……我们来个指腹为婚,做儿女亲家吧?”   “不可以!”展君魅和花镜月难得齐心一致,二人冲过去便各自劝说自己的媳妇儿。   展君魅说:“龙儿,你不能这样草率咱家女儿的亲事。”   花镜月说:“舞儿,孩子大了不由娘,你就不怕孩子长大后不能两情相悦吗?”   展君魅加大恐吓力度道:“龙儿,他们长大要是不能同心,那咱们这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花镜月也神情严肃道:“舞儿,为了咱们儿女的幸福,咱们还是让他们无束缚的顺其自然吧!”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被他们这样连哄带吓的,还真是不敢说指腹为婚的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奇怪的婚礼   在上官浅韵抵达唐氏三日后,十大长老一起前来求见了她。   唐旭带头,一群老头老太太,就他年轻俊美一枝独秀。   上官浅韵望着这幅画面,真是很想笑,可又不能笑,毕竟这样的场合她若是笑了,不免有失庄重。   唐旭倒是依旧如初见那般模样,恭敬却不卑微,神情淡淡如水,好似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上官浅韵真的难以相信,这样的人也有雷霆之怒的一面,天下父母同此心!唐旭再看似淡漠无情,实则也会在失爱子之后,痛心伤悲。   唐旭拱手先开口道:“少主,唐旭此来,依旧是为请求少主回归唐氏,继承凤王之位。”   上官浅韵望着唐旭,神情淡淡道:“我是上官氏的公主,如何能抛弃姓氏,来当唐氏一族的凤王?”   “少主本就是唐氏凤女,此次着浴火凤袍归来,不就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吗?”唐老夫人一旁开了口,那日她看的清楚,上官浅韵下轿所穿的就是历代凤女该着装的浴火凤袍。   “什么浴火凤袍?”上官浅韵皱起眉头,眸光锐冷的看向唐旭,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唐旭垂眸认罪道:“是唐旭欺瞒了少主,请少主治罪。”   “治罪?”上官浅韵勾唇冷笑一声:“唐旭,你也太小看我了,就你这点小伎俩,还妄想让我上当?哼!”   她要是真治罪了唐旭,那岂不是就算承认自己是什么凤女了?   这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真是为老不尊,都七八十岁了,竟然还如此卑鄙无耻的算计她一个小辈。   唐旭就算被人识破奸计,他也依旧是那个淡然从容的模样,缓缓抬眸看向那坐上的年轻女子,他举步上前三步,挥袖撩袍,单膝跪地,低头拱手道:“唐旭恳求少主回归唐氏,继承凤王之位。”   “大长老!”其余九位长老全是一副震惊的样子,齐声低呼一声,他们如神般的大长老,竟然给一个小丫头跪下了。   上官浅韵也被唐旭这一举动给惊着了,且不说这人位居高位一身道骨仙风,就是这年纪,那可都是她祖父辈的人了。   她平日受些老臣的礼,那也是作揖之礼,跪拜这样的大礼,她这一生也没怎么受过啊。   展君魅本来在屏风后面的,此时见唐旭这般举动,他便走了出去,过去将上官浅韵抱在怀里,看向唐旭的眼神寒冷如冰道:“我不管什么凤女或少主,龙儿她而今有孕在身,如你们惊了她的胎……唐氏又如何,我展君魅一样不会畏惧。”   唐旭倒是忽略这一点,他叹息起身,拱手告辞。   其余九位长老也拱手告退,他们都忘了这位小祖宗如今可是身怀六甲,一点都不能惊着吓着啊!   上官浅韵见他们都走了后,才从展君魅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门口勾唇一笑道:“瞧见了吧?唐旭很在乎迎回凤女继承王位,我们若想来日离开唐氏,便只能利用这一点了。”   “唐旭没那么好利用,你这般算计他,就不怕他知晓此事后,会震怒的扣下我们?”展君魅既然敢来唐氏避难,便有一早就准备好退路。   就是有一点,他想知道她到底又思虑了多少前后事。   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一脸平静的样子,她心思一转,便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道:“我累了,想睡会儿。”   展君魅见她又用这招躲避他的追问,他摇头无奈一笑,抱起她,起身向着后殿走去。   四月十五   无忧仙谷谷主唐旭嫁孙女,嫁的是唐氏家主的嫡长子,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在这一日有人逢迎祝贺,便有人嫉妒暗诅咒。   上官浅韵来了后,也没去人堆里凑,便在上官琼和持珠的陪伴下,去走走逛了逛。   行至一片竹林旁,前方有座竹亭,她们就想过去坐下休息会儿。   可耳边忽然传来一些声响,细细听来,竟是两名女子的声音,其中一人,语气恶毒的在诅咒人。   上官浅韵本想离开此地,以免被这些诅咒之言污了耳朵的。   可上官琼却竖起食指在唇上,而后拉着她缓步走过去。   当她们靠近后,便看到两名妙龄少女。   其中一名少女咬牙切齿道“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凭什么嫁给月哥哥为妻?祖父也是老糊涂了,竟然就凭一张相似大伯父的脸,就这般轻易的认了那野种,真是老糊涂老糊涂了。而那贱人也是够不要脸的,勾引月哥哥珠胎暗结,挺着大肚子让月哥哥娶她,我呸!她怎么就不怕走路摔一跤一尸两命,不得好死啊!”   着青色衣裳的少女频频皱眉,似很胆小的低声劝道:“莹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了,她……她而今可已是无忧仙谷嫡出的孙小姐,你这话若被人传到大长老的耳朵里,你祖母父亲可都要遭难了。”   “什么嫡出孙小姐?大伯父都失踪二十三年了,如今忽然蹦出来一个女儿,谁可证明她是真的?说不定,就是个假货。”着藕荷色衣裳的少女,咬牙切齿面色阴沉道。   上官琼毕竟居住唐氏多日了,也认识一些人,她指着那诅咒洛妃舞的少女,低声说道:“她是无忧仙谷的二小姐,名唤唐莹,是唐旭第二房小妾所生之女,眉目间有几分相似唐晏,故而从小很得唐旭宠爱。”   “可如今表姐回来了,她这眉宇间几分相似之貌,却也是不值一提了。”上官浅韵虽然不是很了解唐旭那个人,可她也能瞧得出来,唐旭薄情,一生妻儿虽无数,却也只真心疼爱过唐晏一人罢了。   唐莹当初就算得宠,恐也是战战兢兢不曾敢对唐旭放肆撒娇过吧?   而今唐旭那般的疼爱洛妃舞,就算没有胜过疼爱唐晏之心,可却也是珍惜万分。   这样的疼宠,别说在唐莹眼中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就算是别人,也恐怕是心同此心吧!   上官琼又指了指另一个女子,低声道:“她名唐芙,是唐昆这一脉的人,自小喜欢花镜月,可惜花镜月注定要娶上官氏嫡长公主,她也就渐渐的死了这份儿心。不过如今花镜月没有去娶上官氏嫡长公主,而是娶了无忧仙谷忽然多出的嫡出孙小姐,她自然是意难平的。”   “谁?”唐莹听到了一些细微声,想她唐氏人人习武,自然是耳聪目明的。   “莹妹妹……”唐芙在后皱眉喊一声,见喊不住唐莹,便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唐莹脚下生风的走过去,当瞧见上官琼时,她脸色便是一惨白,而后眼底浮现阴冷杀意。   上官琼是瞧出来了,唐莹这是想杀人灭口啊。   唐芙比唐莹有点心眼儿,当看到上官浅韵时,她便先恭敬的行了一礼:“唐芙见过少主。”   唐莹见唐芙行了礼,她心中虽然不平,可还是乖乖的行了一礼:“唐莹见过少主。”   上官浅韵本就不想惹是生非,见她们这样乖乖给她行礼,她也就不想多和她们计较什么了。   可当上官浅韵转身离开之时,唐莹眼底杀气浮现,出手便握着匕首刺向毫无闪躲之力的上官浅韵,这三个人她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洛妃舞是上官琼和上官浅韵的亲表姐,她们岂会不向着洛妃舞?   而她今日诅咒洛妃舞不得好死一尸两命的话,若是传到她祖父耳朵里去,她就算不死,恐也会被重重惩罚。   他祖父淡漠无情,与妻儿不亲,与子孙也不亲,对她的好,也不过只是宽容一些罢了,从来都谈不上一个宠字。   可对洛妃舞,她祖父将洛妃舞捧在手心里疼宠着,连她祖母都说,祖父对洛妃舞的疼宠,几乎与唐晏差不多了。   她嫉妒,她恨,为何祖父那么多儿女子孙不疼爱,偏偏要记着一个短命鬼呢?   她那个大伯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祖父如此看重。   持珠和上官琼同时出手,上官琼护住了上官浅韵,手臂上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   持珠出手夺了唐莹手里的匕首,反手就给了唐莹一刀。   唐莹没想到上官浅韵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如此厉害,她捂着流血的手臂,咬牙怒瞪向一旁吓得脸色苍白的唐芙,勾唇冷笑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竟然还妄想独善其身吗?唐芙,今日她们若不死,回头死的就是你我全家,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   唐芙当然知道,唐莹犯的是忤逆犯上的大罪,而她此时算是从犯了,如被家主和大长老知道了,她是绝对死定了,而她的家人也是活不成的。   因为唐氏的族规,比承天国律法还严酷。   而少主在唐氏就是继承凤王之位的人,等同是唐氏的帝王,谁敢冒犯她,便是忤逆犯上的死罪。   若是罪责严重,那便是株连满门的大罪。   上官浅韵查看了一下上官琼的伤势,还好只是皮外伤。不过,这个唐莹是不是太没脑子了?她的身边可能没暗卫保护吗?   持珠腰间软剑甩出,就算唐莹和唐芙同时出手与她对阵,也没能占得了便宜。   展君魅已经与墨曲说完了话,也就是这片刻离去的安排,回来就看到持珠与两个女子打了起来。   而上官琼也受了伤,至于上官浅韵……倒是毫发无伤。   上官浅韵一见到展君魅回来了,她也不打算喊暗卫出来了,而是对持珠下令道:“持珠,不要伤及她们性命。”   持珠的杀招果然一收,就算不伤及他们性命,也要重伤她们……   唐莹是无忧仙谷的二小姐,以往又得唐旭宠爱,自然没人敢和她真打。   而她一直自视过高且目中无人惯了,今日与人真格打了,才知道她那些武功是多么的花拳绣腿。   上官浅韵见墨曲也来了,便对他说道:“持珠对付她们绰绰有余,你且去把唐旭和唐昆叫来,他们的家事,我可不想插手去管。”   墨曲了然,便转身去找唐旭他们了。   唐旭很快到来,看也没看重伤的唐莹一眼,举步走到上官浅韵面前,便是拱手请罪道:“唐旭治家不严,养出不肖子孙冒犯了少主,还请少主息怒,唐旭甘愿承受一切惩罚。”   上官浅韵望着面的唐旭,这人生着一张二十多岁的脸,可却实则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每次见他向她行礼,她都觉得心里很不自在。   唐胥到来之时,便看到上官琼捂着受伤的手臂,那血染红了上官琼的衣袖,也染红了他的双眼,刺痛了他的心。   上官琼真的是性情大变了很多,此时见唐胥走来,她便装虚弱的倒在了唐胥怀里,脸色苍白的说道:“九爷,刚才真的吓死人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唐莹的匕首就刺入大皇姐的后心了。”   唐胥抱着上官琼,拿出随身伤药,挽起她的袖子,便低头为她处理起伤口来。   展君魅刚才没在,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才能这般冷静的站在一旁搂着上官浅韵,此时一听上官琼说,就在刚才,他怀中人险些被唐莹重伤……   “子缘,我没事。”上官浅韵一直不说话,就是怕有些事被展君魅知晓了。   可上官琼却在和唐胥撒娇时,把她想隐瞒的事,给意外说出来了。   展君魅转头看着她,眸光阴沉道:“她差点伤了你。”   “可我现在没事。”上官浅韵拉着展君魅,阻止他出手,不是为了怕与唐氏结怨,而是不想他的手去沾上血污。   持珠早已拿下唐莹和唐芙二人,唐芙被持珠一掌打的吐血在地,唐莹也被打的单膝跪地,脖子上架着一把利剑。   唐莹一见到唐旭到来,她便恶人先告状道:“祖父,不管我和芙姐姐的事,是他们先不分青红皂白动手的……”   唐芙捂着胸口倒地咳嗽道:“大长老,我和莹妹妹在这处说笑,忽然见到……见到少主到来,便想上去行礼。不知为何,少主的这个婢女就拔剑刺向我们,说我们冒犯了少主,就要拿我们……拿我们去见大长老和家主。”   上官琼闻言倒是先冷笑道:“来到唐氏这么久,总算见到唐氏子孙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了。颠倒黑白,谎话连篇。呵呵……大皇姐,你不回来唐氏当什么凤王是对的,就这样的地方,你要是真久留下去,焉知还有命在。”   唐旭又不是傻子,怎可能会去相信唐莹一面之词。   唐莹被她祖父看的心虚,她也知道自己这点小伎俩是瞒不过她祖父的,可她要的是唐氏人对上官浅韵这位少主质疑,质疑她德行,质疑她的诚信。   上官琼见唐莹想开口辩解,她勾唇冷笑,望向唐旭说道:“唐莹与唐芙背后诅咒洛表姐,刚好被我和大皇姐路过听到,唐莹因怕此事被大长老知晓了,便想要杀人灭口。至于唐莹诅咒洛表姐的话……”   “住嘴!”唐莹知道,她要是任由上官琼说出接下来的话,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可她却不知道,她这样的反应,无疑就是心虚的表现。   唐旭眸光已是很冷,望着唐莹问道:“你都诅咒了舞儿什么?是你自己说,还是让广陵长公主替你说。”   “我……祖父,祖父您饶了我这一回,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嫉妒大堂姐,是我错了,请祖父饶我了这一回吧!”唐莹知道,她此时已不能再辩解,只能赶紧认错,认错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她相信,她祖父待她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一定会原谅她今日这一点小错的。   上官琼可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逼死无疑的主儿。此时那怕见到唐莹磕头认错了,她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冷笑勾唇道:“她诅咒洛表姐不得好死,一尸两命。”   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呵呵……那样的蠢错她可不会犯。她要的便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上官浅韵望向她家八妹,唇角微微一笑,这才是她上官氏的女儿,心思缜密,走一步算十步,绝不留有无穷后患。   上官琼得她皇姐一眼赞许,她心里更是有底气了。望向唐莹的眸光更是冷然,唇边勾起的笑意也越发嘲讽:“杀了人,若是说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觉得,可以吗?”   唐莹咬牙切齿的怒瞪向上官琼,真恨不得杀了她,这个多管闲事的贱人。   上官浅韵一直握着展君魅的手,对唐旭淡笑道:“大长老,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这外人就不掺和了。子缘,我们去看看表姐和表哥吧,毕竟,我们是来喝喜酒的。”   展君魅被迫离开这里,他是能轻易睁开她那只小手的抓握,可他不舍的,怕在他挣扎时,会误伤了她。   上官浅韵拉着展君魅走了,持珠和墨曲自然也随了上前。   在路过上官琼身边时,墨曲看了上官琼的手臂下,皱眉说了句:“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唉!”   唐胥心里本来就怒唐莹伤了上官琼,此时被墨曲这随口一提上官琼的伤势,他便更是怒形于色了。   唐昆一见唐胥要发怒,他便先开口道:“来人,把唐芙押下去,等大公子成亲后,再处置她。”   “是!”两名唐氏执法人出现,押走了无一丝反抗的唐芙。   唐芙自知她就算发疯反抗,也是无济于事的。倒不如不吵不闹,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上官琼倒是有点不那么讨厌唐芙了,至少,她还知道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不像唐莹,这般卑躬屈膝的求饶认错,真是丢尽了无忧仙谷的脸。   唐旭冷然下令道:“将唐莹押回无忧仙谷,听候处置。”   “是!”无忧仙谷的人,拖走了发疯似挣扎不断的唐莹。   唐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祖母身上,伸手不断的哭喊道:“祖母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您替我向祖父求个情吧,祖母……”   唐莹的祖母已是五六十岁的老妇,本来站在唐旭身边她就很自卑,此时被唐莹这般一呼喊,她对上唐旭淡漠的眸光,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请罪道:“是妾身管教不严,让不肖子孙犯下如此大错,妾身甘愿受罚。”   唐旭只看了唐莹的祖母一样,便淡淡的移开了目光,目光落在他次子的身上,启唇冷淡道:“唐昀,养不教,父之过。等舞儿成亲后,你便闭门思过三个月,想想清楚该怎么管好自己的妻儿。”   “是,父亲。”唐昀低头拱手应道,态度恭敬,内心惊恐,他本是最有可能继位谷主之位的人选,如今经此事后,恐怕他父亲要对他的统治能力质疑了吧。   唐莹的母亲也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要知道,她可是唐旭一直不满意的儿媳,当初若不是她婆婆说情,她根本不可能嫁给唐昀为妻的。   如今她女儿作死的犯下如此大罪,唐昀都被罚闭门思过了,而她……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   唐旭只淡冷的看了唐莹的母亲一眼,便负手举步离开了。   有些人,根本不配你浪费时间去处置。   唐莹的母亲躲过大劫后,心里庆幸之余,又不免觉得屈辱,唐旭这是根本就不屑于处罚她吗?   唐老夫人在唐昆一脉这边,还是颇具威严的。当出了这件事后,她便问罪了唐芙的父母,也就是她的表侄。   总之,花镜月和洛妃舞成亲后,唐莹和唐芙两家人都会受到应得的惩罚。   就算不用全家都死,也会被贬为唐氏中最卑微的子民,也就是等同奴隶的存在。   花镜月一袭独属唐氏民族服饰的喜袍,更衬托他容颜妖异艳美了。   墨曲在一旁低声咂嘴:“当看惯了花镜月一袭白衣出尘脱俗后……我还真忽略了他天生妖异艳美的容貌了呢。”   上官浅韵和墨曲一样,也曾经一度忽略了花镜月的容貌。   展君魅望着春风得意的花镜月,勾唇低声说了句:“这样的容貌,也不怪迷人心窍了。”   “你和他半斤八两。”上官浅韵唇边含笑低声道,比起花镜月,其实……她身边的男人更危险。   展君魅闻言不悦的蹙眉道:“我比他强多了。”   花镜月已听到了展君魅的话,要不是今儿是他成亲的大好日子,他一定会上去给展君魅一巴掌,问问他脸疼不疼。   “新娘子来了!”   洛妃舞也不过一个多月的身孕,穿着宽大的金线绣喜袍,自然是瞧不出身孕来的。   花镜月望着那被婢女搀扶来的新娘子,那怕红盖头一遮掩他看不起新娘子的样貌,可只看走路的姿势,他便确定这新娘子不是洛妃舞。   众人齐齐到抽一口冷气,因为新郎官竟然挥袖一掌拍向了新娘子。   “唐月,你放肆!”唐旭怒而出手阻止,不知道花镜月是发什么疯,竟然在大喜的日子里,要伤即将与他拜堂成亲的新娘子。   上官浅韵一瞧不对劲,便忙喊了声:“子缘,阻止他们。”   展君魅闪身而出,伸手拉开了花镜月,喜堂的正位上,那木质的大喜字,被唐旭一掌的气流击碎成木屑。   花镜月甩开展君魅的手,便面色冷寒道:“她不是舞儿。”   花镜月此言一出,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位红盖头遮面的新娘子。   上官浅韵也微微点头道:“她的确不是表姐,表姐天生秀足,双脚比一般女子要小很多,又因常年练舞,踏足荷叶之上都轻盈不湿脚,又怎么可能会是她这样的步伐沉稳?”   “她是会武功的,不过,人人都知洛妃舞不会武功,应该走路不会如习武之人那般身轻如燕才对。可她却没想到一点,洛妃舞最善鼓上舞,身姿轻盈可舞于人掌中。”墨曲在一旁摇扇道,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不正经。   唐旭转身挥袖,扫落了那新娘子的红盖头,那金凤冠下的那张脸虽然很美,可却绝不是洛妃舞。   “咦?这不是唐萱吗?新娘子怎么变成她了?”   “对啊!她不是唐夫人的侄女唐萱吗?怎么就变成新娘子了?”   唐萱来帮她姑姑操办花镜月成亲大事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可没想到这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帮忙是假,想李代桃僵是真。   唐萱没想到她那么小心翼翼,还是漏算了一样,那就是洛妃舞的天生秀足。   上官浅韵在一旁唇含笑道:“这位姑娘,你也许很精于算计,可你能步步精密算计到,却不一定能算得了人心。表哥为何一眼就瞧出你是假的?那只是因为他对洛表姐用情至深,深到任何细微之处,他都深记于心。”   唐萱眼神黯淡了下来,是啊!她那怕是机关算尽,也是难算人心的。   花镜月一心担忧洛妃舞的安危,可没时间在此耽搁。他眸光冰冷的望着唐萱,冷声问道:“你把舞儿弄到哪里去了?”   “舞儿?”唐萱缓缓抬起眸子,看向父对面的他,唇边勾起苦笑道:“表哥,你我一起长大,我情窦初开思慕的人便是你,可知你要娶上官氏公主,我很伤心,却也知没办法,只能认命选择将那份情放埋藏在心里。可当有一日我听说上官氏嫡长公主出嫁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想我终于有机会嫁给你了。可你回来了,我满心欢喜想去见你,却忽然听闻你要娶洛妃舞为妻,我不敢和上官氏嫡长公主争,可我却不甘心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所以,我疯了,我痴心妄想的想要李代桃僵的取代她……成为你的妻子。”   可到了最后,她还是输得一败涂地,让她输得如此悲惨的人,就是她心爱的男子。   人不怕没希望,就怕希望最终全变成了绝望。   上官浅韵回想洛妃舞居住的安然居,哪里四周戒备森严,闲杂人等是很难进入的,更别提神不知鬼不觉带走洛妃舞了。所以……她抬头看向花镜月道:“表哥,表姐应该还在安然居,否则,唐朗早来禀报表姐失踪之事了。”   花镜月觉得上官浅韵说得对,他丢下满堂宾客,便出了门,准备自己亲自去带洛妃舞来此拜堂。   上官浅韵望着唐萱问道:“这件事你一人难为,洛表姐的喜袍可是大长老吩咐人做的,一切都有做到精益求精。而你的喜袍与洛表姐的喜袍如出一辙,所以……我很想知道,谁帮你找到了那位裁缝,谁又帮你拖住了洛表姐,让你好来此提前与表哥拜堂成亲的。”   她本来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则之前也不会那样轻易放过唐莹与唐芙了。   可这次唐萱做的有些过分了,竟然如此欺负洛妃舞,要是任由她胡来不处置,以后洛妃舞的日子还能过的顺心吗?   唐氏中,相中花镜月的女子,可绝不会只是唐莹,唐芙,唐萱三人呢!   既然唐萱做的最过分,那这只用来杀掉儆猴的鸡,便就是她了。   唐萱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上官浅韵,她本想此事能就此了解便好,没想到这位归来的少主,竟然直言要当场撕破大家脸皮,真不知该说她过于嚣张,还是根本没脑子。   唐旭已将目光锁在唐夫人身上,话却是对着唐昆说道:“家主,此事我无忧仙谷需要你给出一交代。”   唐昆也怒瞪了唐夫人一眼,起身拱手道:“大长老放心,月儿他们成亲后,此事我便会查明,给大长老您一个交代。”   唐旭淡淡点点头,转身走过去入座,等着花镜月接洛妃舞来拜堂成亲。   唐昆在唐旭落座后,便吩咐道:“将唐萱押下去,听候发落。”   唐萱的母亲想站出来为女儿说情,可却被唐萱的父亲拉住了。这时候不能站出去,否则他们全家可都要完了。   上官浅韵冷眼看着唐氏人的冷漠薄情,忽然觉得,上官氏皇族比起唐氏,似乎有人情味多了。   唐氏一族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在这里没有谁会同情弱者,也许,这便是唐晏离开唐氏,一直远游在外的原因之一吧!   而唐晏之死,上官翠画是元凶,而唐氏中的每个人,都可说是帮凶。   然最大的凶手,却是唐氏千年以来民风,物竞天择,弱者只能被抛弃掉。   花镜月很快接来了洛妃舞,当洛妃舞与花镜月牵手进入喜堂时,众人的目光一致的看向洛妃舞的双脚,果然是秀足轻盈,行走飘然似轻踏花枝。   这回拜堂很顺利,在拜完堂后不是入洞房,而是去祭坛。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唐氏最中心的巨大祭坛。   祭坛广场面积很大,占地百亩,青石砖铺地,四周有着许多青石雕刻神兽。   祭坛上是圆形的,瞧着方圆怎么也要有百丈之大。   上面有个祭台,台上有香炉,香炉中燃烧着三炷香,袅袅白雾如丝如缕飘飞向青天之上。   唐旭带领众长老登上祭坛,站在四周的通天柱边,九根柱子形成一个缺口的圆,头顶上便是蓝天白云,脚下地面上雕刻着飞禽走兽,山川河流,木石谷物等等,可谓之包罗万象。   唐旭站在祭台后,双手合掌向天仰头,双目紧闭嘴里默念祭词,挥袖旋身,抬手凭空握住一物,那是一根火红色的羽毛,艳丽且漂亮,像是凤凰羽毛。   “凤王永生不朽,唐氏绵延不绝!”   上官浅韵回头就看到所有人都行稽首大礼跪俯在地,只有他们一行人站在这里,显得特别的不尊重人。   可他们并非唐氏中人,怎么可能去跪拜什么凤王。   花镜月和洛妃舞俯身跪拜三叩首,抬头后便携手向着祭坛前的台阶上走去。   唐旭在上祭过凤王后,便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在看到花镜月与洛妃舞上了祭坛,在祭台前一丈处跪下后,他方才缓缓启唇朗声道:“恭迎凤女登台,赐福新人。”   上官浅韵的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了,这个老狐狸,真是步步都在算计她,时时刻刻都不忘将凤女迎回之事挂在心上。   上官琼偏头低声问:“皇姐,你上去吗?”   “自然是要上去的。”上官浅韵这句话说的很是无奈,当年她母后和唐肜之所以被唐氏人强行分开,不就是因为两脉不合,上一代凤王不赐福给他们二人,才会让他们被残忍的分离的吗?   而这回花镜月和洛妃舞能打破两族恩怨结合,也只是因为唐旭一早就决定让她来给他们赐福了吧?   展君魅想随着上官浅韵上去,可他衣袖却不拉住了,转头对上墨曲的目光,见墨曲对他摇头,他便也只能打消陪上官浅韵登坛的想法了。   上官浅韵举步上了祭坛,缓步走向祭台,伸出双手接过唐旭恭敬递给她的凤凰羽毛,她低声咬牙说一句:“记清楚,你欠下我一个大人情。”   “唐旭会记得少主今日的大恩大德。”唐旭心知上官浅韵之所以会接下凤凰羽毛,不是因为他多有面子,而是因为上官浅韵想要成亲花镜月和洛妃舞这对新人。   上官浅韵可不会那些神叨叨的祭祀舞,她只是手拈那根凤凰羽毛,转身走到祭台后,在唐旭的眼神示意下,她双手握着凤凰羽毛,在那水晶盆里红色花汁水上打圈晃动着,她脖子上的断魂玉被水光折射出光晕,阳光下,她周身散发出来七彩之光,犹如女神降世。   “神光普照唐氏上下,恭迎凤女归来!”   墨曲都对此惊呆了,这唐氏历代的大长老,可比他会装神弄鬼多了。   啧啧啧,能用水晶盆,阳光,羽毛的艳丽色泽,和断魂玉奇特的玉质,制造出这样的神奇之景来……他佩服这位开创此奇景的高人。   嗯!阳光照射在水晶盆上,热度让花汁香气更浓郁,似乎……嗯?公主身上的凤血香气似乎被催发了?   展君魅一闻到这熟悉的香气,他就再也不能淡定了。   这次上官琼和持珠一起出手了,紧拉住展君魅的衣袖,指着四周让他看。   展君魅看到四周的普通百姓,脸上皆浮现了幸福的笑容,那是被神赐福的虔诚姿态。   唐氏部分百毒不侵的人,也同样神情恭敬的低头叩拜祭坛上的凤女大人。   不管世上是否有神明,他们只需要一个信仰,一个能让他们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的信仰。   花镜月有些担心洛妃舞会承受不了凤血的香气,他一手搂着洛妃舞的后腰,一边抬头看向祭台上的上官浅韵,示意她快点洒下圣水,祝愿赐福他们夫妻。   上官浅韵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见唐旭示意她将凤凰羽毛插头上,她缓缓抬起双手,将那根凤凰羽毛插在了发髻中间,忽然,她有种跳进陷阱里的不祥预感。   唐旭嘴角扬起炫人目的微笑,走过去,双手捧起了水晶盆,走出了祭台。   上官浅韵随之也走出了祭台,来到花镜月和洛妃舞面前,伸出双手浸泡在艳红的花汁水里,而后缓缓抬起双手,将手上的什么鬼圣水,洒向跪在她面前的夫妻二人头顶上。   花镜月和洛妃舞俯身跪拜:“谢凤女赐福!”   上官浅韵望着已起身带着洛妃舞走下祭坛的花镜月,唇边含笑低声问身边的老狐狸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少主已是凤女了,想反悔已来不及了。至于何时举办继位大典,那便要看少主您的心情了。”唐旭自知劝是难劝动上官浅韵,倒是不如来骗的,这样至少比较快点。   上官浅韵难以置信的看向唐旭,这个人一本正经的皮囊下,竟然有着如此一个卑鄙无耻的灵魂。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唐旭这种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吧?   其余就大长老总觉得他们凤女想要掐死唐旭,不知是不是他们老眼昏花看错了。   上官浅韵深呼吸咽下这口气,对唐旭笑的咬牙切齿道:“唐旭,我祝你早日驾鹤西去。”   “多谢凤女祝福,唐旭也想死后成仙得道。”唐旭淡然从容的伸出手,扶着他们尊贵的风女步下祭坛。   上官浅韵紧握着唐旭的手背,恨不得在他白皙光滑的手背上,留下一些血痕印记。   “凤女脚下留神,到台阶了。”唐旭面色无常的提醒,依旧是那个道骨仙风的大长老。   上官浅韵在走到台阶后,就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她瞧见了又打翻了醋坛的展君魅,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   唐旭见上官浅韵如此怕展君魅,倒是心里有几分羡慕了。   他这一生没有怕过的人,也没有爱过一个女人。   如今已八十有余,再不可能遇上一个能让他懂得情为何物的人了。   ------题外话------   今年回老家过年,看到最多的就是离婚的小夫妻,和新结婚的新人。说实话,很不理解,既然结了婚,为什么又要离婚?离完婚再结婚,结完再离,我看的都累了。感觉,是月老在玩大家,没这样牵姻缘,断姻缘的。   真希望天下的夫妻,能且行且珍惜,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姻缘来之不易,请且珍惜!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开唐氏   展君魅走过去就抱走了上官浅韵,完全没去理会那些人吃惊后怒视的目光。   唐氏人认为这个野蛮粗鲁的男人,亵渎了他们尊贵无比的神女。   展君魅心里很郁闷,明明龙儿是他的媳妇儿,怎么现在却好似他抢了他们的神女一样?这个野蛮不讲理的唐氏,他真的需要尽快带龙儿离开了。   否则,他家懂事明理的好龙儿,一定会被这帮人教坏的。   在这群人里,他特别要防备着唐旭这只老狐狸,忒能算计他近来变笨的好媳妇儿了。   上官浅韵不是变笨了,而是迷迷糊糊有些反应稍微迟钝了一点点,因为一孕傻三年嘛!   花镜月带着洛妃舞去洞房了,且不说这洞房能不能动,反正人家是要把婚礼弄全套了。   展君魅也抱着自己媳妇儿回住处了,惩罚肯定不敢提了,毕竟之前那次被反收拾一下睡到天黑的经历,实在让他还有点余惊未消。   他媳妇儿狠起来,可比廷尉府的酷吏,还能把人刑罚到生不如死。   持珠在后又被抽风的墨曲吃了豆腐,这回墨曲没能跑掉,被持珠持剑满山的追杀。   上官琼被唐胥抱回住处了,因为她最后还是没挺住,被她皇姐那身异香给熏倒了。   至于唐昆会怎么收拾唐夫人,和治罪唐萱与唐芙,那就是他们族中的事了。   唐旭处理事倒很是痛快,中馈之事给了第五房小妾,至于第三房的小妾?儿孙都教不好,如何还能管好一个大家。   唐昀因为唐莹这个蠢女儿,可是倒了血霉了。   自己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母亲也被剥夺了掌家权利,媳妇儿还和他闹不休,他都气的想要休妻弃女了。   可唐氏有规矩,妻不能乱休,妾可以多纳。   所以,他纳了不少小妾,只因妻不贤。   而他父亲虽一生寡情薄幸,可却也娶了一妻六妾,生了五子三女,他大哥短命早早的去了,他父亲从那时候起,也就独居无忧居不出了。   今年,是他见他父亲最多的时候,只因他大哥的女儿回来了。   有时他会羡慕嫉妒恨的想,为何父亲如此疼爱大哥?难得只因大哥是嫡出长子,那怕生来病弱习不得武,父亲也一直万分的珍重他吗?   可他母亲却告诉他,说唐晏的母亲曾是唐氏第一美人,可惜红颜薄命,生下唐晏就没了。   那时他们夫妻真如神仙眷侣般相濡以沫过,也许在他父亲许多女人中,唯一得过他父亲怜惜过的女子,便是他那位命薄的大娘吧!   虽然父亲一生不曾爱过一个女子,可却有怜惜过大娘,疼爱过大哥,将唯一的一丝温暖,都给了他们母子二人。   如今,父亲又疼宠着大哥的女儿,呵呵!也许这就是长幼之分吧,他晚了大哥两年,就再没机会取代大哥在父亲心里的地位了。   烈火殿   上官浅韵对于今日的事,她分析完后问展君魅道:“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展君魅边给她剥虾,边低头道:“你说得对,今日这些事,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而指使人不是唐夫人,嫌疑最大的该是唐昆。毕竟花镜月是他的嫡长子,他又和唐旭明合暗斗多年,岂会容他的儿子去娶无忧仙谷的嫡出孙小姐?”   “就是这样,唐夫人只是只替罪羊,而真正的大坏蛋,就是那个为父不慈意欲破坏自己儿子大好姻缘的……唔!这虾还是连皮做好吃,就是剥皮有些麻烦。”上官浅韵被一只虾打断了思路,而她的注意力也在了虾子上。   至于她那位卑鄙无耻且不善不慈的大舅舅,早被她暂时给抛之脑后了。   展君魅倒是不嫌麻烦,只要她爱吃,甭管多难处理的食物,他都给她剥皮敲壳,只要她肯吃就行。   墨曲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摇着扇子,看着他洁癖一向严重到病危的师弟,竟然一点都不嫌油腥的为上官浅韵剥了大半盘的虾。   所以说,不怕你病得太重,只怕遇不上能让你瞬间痊愈的奇药。   而他这位病入膏肓的师弟,也只有上官浅韵这株奇花异草能医治他了。   上官浅韵是吃的小嘴巴不停,可是眼睛也没闲着,对于墨曲一直盯着展君魅的事,她有些吃味儿的咬牙问:“墨师兄,子缘脸上的花儿,你找到了吗?”   “嗯?”墨曲迟钝的一皱眉,他师弟脸上有花吗?他怎么不知道?是他以往多年没留意到吗?   上官浅韵张嘴又吃了一颗展君魅剥好的虾,咀嚼几下后说道:“你一直盯着子缘的脸看,我还以为子缘脸上要开出花来了呢!”   墨曲听着这么酸的话,他嘴角抽搐了下道:“你们真不愧是夫妻,吃醋的劲儿,都够开一间醋坊的。”   上官浅韵看了墨曲一眼,然后转头对展君魅说道:“晚上要吃酱牛肉。”   “公主,晚上你最好吃点清淡的,太干会伤嗓子,对肌肤也不好,总之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墨曲在一旁喝茶道。   展君魅想想他师兄最会照顾人,饮食安排最妥当,所以……他看向他近来有点小任性的媳妇儿,打个商量道:“明早吃酱牛肉,今晚吃青菜豆腐汤,可以吗?”   “早晨最好喝粥或吃些软嫩之类的食物,也不宜太过于干燥,容易上火起痘疮。”墨曲在旁边喝茶加对持珠挤眉弄眼,笑意风流却也下流。   展君魅在上官浅韵又要发火前,先把一碗白粥送上,笑意温柔道:“明早吃清蒸鲤鱼,配鸡蛋羹,好吗?”   “鸡鱼肉蛋,四样怎么少了两样?”上官浅韵眯眸盯着墨曲,话却是对展君魅说的。   展君魅有些头疼想扶额,可还不敢有这个动作,因为怕激怒他家宝贝公主,只能继续温柔笑问:“那再加上百花凤翼和荷香糯米排骨,如何?”   “嗯……好。”上官浅韵故意这样拉长声音,为的就是告诉墨曲,她在家就是天,展君魅从来都是对她百依百顺的。   墨曲以前就后悔把展君魅给惯坏了,可现如今再看展君魅如此宠惯上官浅韵,说实话,他有点想提醒展君魅,惯坏容易,纠正过来很难。   展君魅不稀罕墨曲的好想,无视掉墨曲的挤眉弄眼,面对他媳妇儿柔声细语哄着,只希望她这胎能顺顺利利的,毕竟头胎不容易生,他真怕出意外。   墨曲后悔之前恐吓他师弟的事了,这吓唬过头了,他师弟认真起来,他倒先有点受不了了。   而他们这边其乐融融情满人间,唐昆那边却是闹得鸡飞狗跳。   只因唐萱的祖母来了,那位老夫人闻听她宝贝孙女出事,便一大把年纪跑了过来。   唐昆是对这位岳母大人很头疼的,这老太太可在家里是当家人,而他背后一直最大的势力,就是唐萱家,这也是他会娶唐夫人的原因。   唐萱见她祖母来了,自然就更骨头硬了。   唐夫人在一旁垂眸不语,因为这件事是唐昆让她去做的,说是亲上加亲,让她娘家在唐氏的地位更稳固一些,她才会去做这件极其冒险的事的。   可没想到了最后计划失败,唐昆竟然要弃车保帅,舍弃她侄女唐萱。   唐萱的祖母根本就是护短到蛮不讲理,什么话可都敢说出口。   唐昆为防这老太太撒泼说漏嘴,只能挥推所有人,和老太太打个商量,他放过唐萱,老太太赶紧回家去,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不过,唐萱暂时不能离开唐家庄,因为风女还在唐氏,他总不能一点门面功夫都不做吧?   老太太也懂得大局为重,只要她家萱儿不受委屈,留在唐家庄一段日子也没什么,就当来姑母家做客好了。   唐朗把这些事回禀过后,便为洛妃舞愤愤不平道:“唐昆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如此轻易放过了唐萱,是真当大小姐好欺负吗?”   “退下吧!”唐旭淡淡道,指尖轻拨打琴弦,他绝不会轻易放过破坏他孙女婚礼的人。   唐莹她都打发她去下田劳作作为惩罚了,唐芙也已被她父母逐出家门,如今沦落到与唐莹一起劳作下田。   而最大的罪人唐萱……他会让她这位骄傲的唐氏第一美人,落得比唐莹与唐芙更惨的下场。   看在唐氏中,以后谁还敢对他的舞儿不敬。   唐朗下去后,就碰上了一个人,唐旭的四儿子唐景,他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四爷。”   唐景伸手扶起唐朗,一脸关怀担忧的问道:“父亲他老人家还好吧?这件事发生后,我知父亲心情定然不会好,特来看望下父亲,只不过……父亲一向喜清静,我还是不过去的为好,只能麻烦小朗你好好照顾父亲他老人家了。”   唐朗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又在唐旭身边伺候,也没接触过多少人,自然是心性单纯。听唐景说了好些关心唐旭的话,他自然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客气:“四爷放心,谷主没事,等明日大小姐回来了,谷主的心情自然也就会好了。”   “嗯,那这样我就放心了。”唐景说完这些话,便告辞道:“那我先走了,小朗,好好照顾父亲,也莫要提起我来此的事了,省的惹父亲不悦。”   唐朗单纯的笑答应道:“好,我记住了,四爷慢走。”   唐景温和的笑了笑,便走了。一转脸,他唇边笑意收尽,眼底浮现阴沉恨意,为何唐晏就算死了,也要拿个女儿回来和他争夺谷主之位?   毕竟唐氏可不是别处,本就是母系族群,若是唐旭愿意,是可以把洛妃舞立为无忧仙谷少主的。   等唐旭百年后,洛妃舞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谷主之位,自然惹起了不少人的嫉恨来。   烈火殿戒备很森严,一般是不会有人敢乱闯的,故而这几日那怕外面闹得天翻地覆,这里也是一片安乐祥和。   墨曲依旧每日闲来无事,看他师弟各种宠妻无度,偶尔给持珠一个飞眼,还惹得持珠杀气腾起。   比起他师弟夫妻过得蜜里调油,他这孤家寡人可被虐的凄惨无比。   终于,在他快被虐死之前,迎来了唐胥和上官琼的婚礼。   四月二十,又有一对新人成亲了。   上官琼的婚礼,除了上官浅韵以外,便再无上官氏人参加。   因为和亲是秘密而进行的,承天国百姓只知驸马姓唐,其他一概不知,历来都是如此,群臣百姓也早已习惯。   唐胥虽然是出了名的毒舌暴脾气,可耐不住他武功好人英俊啊,喜欢他的唐氏女子还真不少呢!   不过,喜欢唐胥的女子都比较直接,她们不来阴的,而是摆下一路关卡让上官琼闯。   上官琼刚开始还很能打,不过后面有点体力不支了。   唐胥被瞪的很无辜道:“她们以往可没说过喜欢我。”   上官琼翻白眼,这样的蠢夫君,她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别人家姑娘就算再喜欢他,也不能跑到他面前来说吧?那样要被他拒绝了,人家还要不要脸了?   唐胥见上官琼脸色阴沉不好看,他便想了想说:“要不然,我帮你开路?”   上官琼斜眼看他一眼,好生同情喜欢他的姑娘,就这样没心肝的男人,生来就是辣手摧花伤尽芳心的。   唐胥见她不同意,他也就不说话了。反正,她想干嘛就干嘛吧!   就算她打输了,他后面也会帮她赢回来的。   他的女人,就不能受委屈。   上官浅韵也个护短的,一瞧唐氏这些个女人如此欺负她家八妹,她对持珠下令道:“去帮八公主。”   “是!”持珠领命离去,上前替代了上官琼,一路倒是一点没手下留情,把那群倒霉女人,一个个的打倒在地狼狈不堪。   而且,还真没人敢对此放个屁,因为下令的是他们的凤女,打人的是凤女的贴身侍女。   而人家凤女也是师出有名,谁让她们欺负人家妹妹的,真是活该被打。   持珠开道,自然是一路速度快了不少。   墨曲在后看的热血沸腾,就持珠这般的强悍,以后他们成亲,那怕路上遭遇半个长安城姑娘围堵,他也相信持珠能一人开道,万女倒散。   上官琼也就路遇了这些拦路虎,不过一群母老虎好对付,已经全被持珠消灭掉了。   唐胥在和上官琼拜完堂后,他还犹如在梦中,活了三十多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娶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为妻。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不止娶了,心里还有些欢喜呢!   上官浅韵望着她哪位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九舅舅,再想想之前那个面色灰暗有气无力的九舅舅,她低声问身边的花镜月道:“九舅舅到底和八妹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花镜月是真不知道他九叔和这位广陵长公主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九叔前段日子那么欲求不满,今儿却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呢?   上官浅韵望着那对拜完堂,就要去祭坛的新婚夫妻,对于那个看似神圣的地方,她真没什么好感。   可还不能不去,上官氏和唐氏和亲,从来都是历代少主或凤王赐予祝福的。   而这一番神叨叨的赐福后,大家都累的不轻,最后分批散去,喝喜酒的喝喜酒,回去休息的回去休息。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都是孕妇,自然容易疲惫,需要回去好好休息。   洛妃舞邀请了上官浅韵去安然居小憩,上官浅韵也好奇唐晏的住处是何模样的。   二人携手前行有说有笑的,后面两个男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眼神暗斗很激烈,就差要真刀真枪干一场了。   墨曲在后还是死性不改,持珠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拔剑削了墨曲这厮。   墨曲对于持珠的凶悍不解风情,只当成是打是亲骂是爱。   上官浅韵初来安然居,便很喜欢这处宁静而祥和的风景,真是应了此居的“安然”二字了。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唐晏会自称安君了,只因他很是想念他的家。   洛妃舞吩咐仆人准备了茶点,准备吃点东西,再带上官浅韵去小睡会儿。   上官浅韵用了点茶点后,便问道:“你们准备之后回长安,还是在唐氏定居?”   洛妃舞对此也很是苦恼道:“祖父答应在我生产之前,不会去长安,可我生产后……我想用孩子拖住祖父,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生身之母,我不可能对她见死不救。”   “嗯,我明白了,此次回咸阳后,我们也不会过多久,便会回长安了。毕竟,皇祖母一人在长安,我始终还有些不太放心。”上官浅韵已经和展君魅商量过了,上官琼和唐胥成亲后,他们就准备离开唐氏。   就是不知道,唐旭会不会放他们离开?   “不必担心,我已早安排好一切,后日我们便离开。”展君魅搂着她的肩,温柔笑说道。   花镜月很好奇展君魅有多大的本事,竟然敢说出能进出唐氏不受阻的话来。   上官浅韵对此点了点头,她相信展君魅有办法带她离开唐氏。   墨曲望着他们爱意浓浓的两对,心里那叫一个酸,有妻有子万事足!可他,什么时候才能娶妻生子?   持珠抱剑守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都不看墨曲那哀怨样子一眼,这人近来也太烦人了。   上官浅韵对于持珠的骚扰,她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墨曲虽然看似风流不正经,可其实却很可靠,否则,展君魅也不会如此信任墨曲了。   如果持珠能嫁给墨曲,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至少墨曲能把持珠照顾的很好。   晚上,上官浅韵白日里睡多了,夜里是怎么也不困,只能没事找点事了。   洛妃舞白日里在安然居陪上官浅韵睡了一觉,夜里也精神的很。   所以,两个白日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的孕妇,就很没事找事的让她们家夫君,带着她们去闹洞房。   花镜月和展君魅这两个家有孕妇的男人,只能一边叹气一边无奈的带着媳妇儿去……去听墙根儿。   对!天黑了,人家夫妻关门熄灯了,他们也只能蹲在夜风中听墙根儿了。   “啊……”   黑夜中,传来一声凄惨痛苦的叫声。   上官浅韵挑眉道:“九舅舅这是被施刑了?”   洛妃舞摇了摇头,唐胥这叫声真不怎么正常,她就想知道上官琼都做了什么?竟然把唐胥折磨出这种声音的?   花镜月和展君魅皆是眉头紧皱的,因为他们听的出来,唐胥这叫声似乎是在被人好生伺候着,因为有痛有快乐,才会如此难忍的破碎呻吟。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在外听的毛骨悚然,大概过了三刻后,洞房里那些声响才停止。   而后房间的灯被点亮了,他们听到了上官琼温柔的声音:“老爷子,你这身板儿还是不行,需要继续训练,否则一年后,你可能真不行。”   “上官琼,你闭嘴!”唐胥声音沙哑的咬牙切齿低吼。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训练了,可是这个时间还是差了一点,不太尽如人意。”上官琼的话十分彪悍,一点女子的矜持羞涩都没有,豪爽的特像个爷们儿。   房间沉寂很久后,又传来唐胥咬牙切齿的声音:“上官琼,你就不是个女人。”   “唐胥,你也不是个男人,才一回,你就这样说话有气无力的,以后我还怎么指望你?唉!找个老男人,后半辈子真是要痛苦了。”上官琼叹息一声,便没了声音。   唐胥声音阴森森的道:“你这是准备等我以后老了不中用了,就来个红杏出墙?”   “唉!”上官琼一声叹息后,便温柔安慰他道:“所以,为了我以后不红杏出墙,老爷子,你还是赶紧努力变得有用些吧!”   “上官琼,你在找死!”唐胥说完这句话,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对望着,这是上官琼激怒了唐胥,被唐胥反收拾了?   接下来的事,真不好继续再听下去了。   而在他们走后,唐家庄那些护卫可是齐齐抬手抹了把冷汗,这一代的凤女好亲和,竟然还会听他们九爷的墙根儿。   唐旭听了唐朗来报的事后,他难得蹙眉头,舞儿竟然和上官浅韵一起去唐胥夫妻的墙根儿?   唐朗在一旁没忍不住的问了句:“谷主,墙根儿很好听吗?”   唐旭闻言倒真是微微一愣,而后负手转身看向少年秀气的唐朗,他神情淡然的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咦?世上还有谷主不知道的事吗?”唐朗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又是自小不受污染的生长在无忧仙谷的,自然很多事都没有不懂得。   而唐旭是他心目中的神,他一直认为世上没有唐旭不知道的事。   唐旭被唐朗纯真的目光看得哑口无言,他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卜星象无所不能,就是不懂情爱之事。   还有就是,许多人做的许多莫名的事,他也不懂。   比如,上官浅韵和洛妃舞那样的女子,怎么会去喜欢听人家夫妻墙根儿之事,他就很不明白。   而在唐旭人生中,头一次被一个问题困扰失眠的夜里,回到烈火殿的上官浅韵他们,并没有休息,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墨师兄的迷香真好用,一点人全倒了。”上官浅韵是真心夸赞墨曲,不过夸完墨曲,她就歪头在展君魅怀里打哈欠准备睡觉了。   展君魅是用大斗篷包严实她,抱着她随着风伯和墨曲身后飞跃前行的。   持珠人在后保护,一路上因为有风伯和墨曲带路,倒是真走的很平静顺利。   当来到他们之前进入深渊下后,四面八方便围聚来了许多黑衣暗卫。   这群暗卫明显比之前那些厉害了很多,无论是速度还是能力,都超越了之前那些暗卫很多。   墨曲与那群暗卫点头递交暗号,人数对了,他们便要立刻离开这里了。   暗卫一个个的向深渊之上爬去,个个壁虎游墙功夫都不错。   等他们一个个的爬上去后,便丢下了绳子。   展君魅几人将绳子往腰上一绑,脚尖一点,便被上面的暗卫一提直飞冲天。   当他们上去,便即刻步上铁链桥,离开了唐氏。   暗夜,一黑一白两抹身影飞速而来。   白色的身影一头银发在月光下很是耀目,他正是前来阻止唐昆的唐旭,他挥袖将唐昆挡了回去,单手背后淡冷道:“凤女既不愿留在唐氏,那便且随她去,等她想清楚了,自然便会心甘情愿归来。”   “大长老此言差矣,她既为唐氏凤女,便不该这样任性妄为,该一切为唐氏着想才对。”唐昆此来留住上官浅韵,不是为了让上官浅韵当什么凤王,而是阻止上官浅韵回长安去,以防她会坏了他的大计。   唐旭负手行走在月下花间,脸上神色淡然道:“唐凤曾也是恣意洒脱,从不曾为任何事所束缚,一生所为,哪一件不是任性妄为的?”   “唐旭你疯了,竟敢直呼先祖名讳。”唐昆因震惊而延迟了追上上官浅韵的事。   唐旭在月下淡淡一笑道:“唐凤一生洒脱不羁,我们身为她的子孙后代,就不该这般被规矩礼法所束缚着。上官浅韵的性子虽然不似唐凤那般张狂无忌,可却也是个嚣张狂傲的主儿。”   唐昆已听出来了,唐旭显然是摆明要袒护上官浅韵,其中缘由……恐与洛妃舞有关吧?   之前就听闻,上官浅韵极其爱护洛妃舞,洛妃舞几次险些落难,都是上官浅韵庇护了她,才让她一次次躲过灾劫的。   如今想来,唐旭是要还上官浅韵这个人情了。   等离开唐氏下了山,坐上马车后,墨曲才对展君魅说道:“有人暗中帮我们,否则,我们不可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出了唐氏。”   “应该是唐旭。”上官浅韵抬手掩嘴打了个小哈欠,醒来后也不离开展君魅怀抱,懒懒的眯眸说道:“唐旭并不是真的顽固不化之人,也许在他的心里,也住着一个洒脱不羁的灵魂,也未可知啊!”   墨曲闻言轻轻摇头道:“唐旭放我们离开,其中最大的缘由,该是蓝田郡主。”   “唐旭待表姐是真心疼爱,我很为表姐高兴。”上官浅韵说完这句话,便不知是真困了,还是不想再说此事了,闭上眼眸,便头枕展君魅的大腿,状似沉沉的睡去了。   墨曲看了上官浅韵似熟睡的容颜一眼,纵有很多话想和展君魅说,可因顾虑上官浅韵不知是睡是醒,故而不敢轻易开口。   展君魅也是轻摇头,示意墨曲有些话,等回到咸阳再说也不迟。   车轱辘的声音,在黑夜中很清晰,在山野间,也只有他们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他们抵达咸阳后,天还没亮,只能去郊外一处园子里暂时下榻。   好在园子里一直有下人搭理着,倒是干干净净的,人随时都可以住进去。   展君魅安排好上官浅韵后,让持珠在一旁守着,他便随之出了门。   墨曲一直在外头一处小花园等着,等见着展君魅出来后,他便举步走了过去,将一样东西交给了他道:“那些人离开咸阳,去了长安。我们要尽快找个地方躲开他们,咸阳和长安都不能呆了,只能去……去兰池宫了。”   “兰池宫?”展君魅看了看墨曲递给他的东西,不知那群人到底是要寻到他做什么?这样的暗器也着实奇怪,不像是西域的,也不似中原的。   “兰池宫为皇室园林,他们如何也不会想到你会在那处。”墨曲一直也怀疑那群人到底找展君魅所为何事?   可他师父不让他多问,只说让他帮君魅躲着那群人就好。   “这事还要与龙儿商量下,毕竟,她惦记着太皇太后,不一定会想去兰池宫再住一段日子。”展君魅为此又生了烦恼。   墨曲思虑后,便试问道:“此事可不可以与公主说明?毕竟,这事总不能一直瞒着她吧?”   展君魅月下眉头紧锁,良久后才长叹一声:“我明日试着向她提一提,若可以,我会和她说。若不行……只能再瞒她一段时间了。”   “这事宜早不宜迟,毕竟公主不是个好性儿的,若是她知你欺瞒她如此重大之事,后头可有你大苦头吃了。”墨曲说完这些话,便转身摇扇走了。   展君魅望着墨曲离去的背影,良久后才叹口气,转身回了他们夫妻的住处。   上官浅韵其实也没多困,近日总觉得展君魅偶尔有些神情恍惚,故而她一直让持珠稍加留意,为的便是瞧瞧展君魅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瞒着她。   持珠没敢靠近,只是见展君魅夜里出去见了墨曲,墨曲似乎交给了展君魅一样东西,夜色太深,她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上官浅韵听了持珠的回禀,便让持珠先下去,而她已全无睡意,只躺在床上等展君魅回来,她好问个清楚,他到底都背地里瞒了她什么事。   展君魅回来时,便见持珠在门口守着,在见到他回来后,持珠便行礼退下去了。   而当展君魅进屋后,便瞧见上官浅韵睡的正熟,他便轻手轻脚宽衣解带上了床,这刚掀被躺了下来,便被身边的小坏蛋翻身趴在了他胸膛上。   上官浅韵伸手掐住展君魅的脖子,与他双眼对望,语气很危险的问道:“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说。”   展君魅早知道瞒不住她多久,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开始怀疑他了。   上官浅韵见他苦笑不语,便更是越发的生气了。   展君魅不容她发火,便握住她的小手,叹声气道:“这事已好多年了,也是我为何自天竺来到中原的缘由之一。”   上官浅韵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   展君魅抱着她,细说当年事道:“当年我不过十二岁,那群人便出现了,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少主,可师父却让我远离天竺躲着他们,只说远离是是非非,我一生才能得自在。”   “少主?你是那家的少主?”上官浅韵觉得这年头少主太多了,唐晏是无忧仙谷的少主,她是唐氏的少主。   而今倒好,展君魅摇身一变也成了一个什么劳什子少主了。   唉!如今的少主也太不值钱了,随随便便她身边就一两个呢!   展君魅摇了摇头,唇角勾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家少主,师父让我躲着那群人,我和师兄多年以来,便想法子躲着他们。而我当初之所以在先帝驾崩后,便想要辞官隐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追来中原了。”   “哦?这么说,还是我害你受困如此田地了?”上官浅韵倒是真不知道,展君魅当初竟是要离开长安的。   不过,他当初可对她无情,定然不是因为要娶她,才留在长安的吧?   展君魅点了点头笑说道:“就是因为要娶你,我才留在了长安。不过后来,我又想过要离开,甚至在我战场中毒的时候,都差一点听了师兄的话,离开中原,远去波斯。”   上官浅韵听到这里,可有些不开心了。原来他当初差一点走了,根本没想真履行对她的承诺。   展君魅一瞧她又想多了,不由得苦笑道:“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我当初也只是一时动摇,之后不还是冒死回来见你了吗?”   “是啊,冒死回来见了我,我就成了你孩子她娘。”上官浅韵没好气道,不过嘴角却是含笑的,只要他对她有心,她就算当初没白救他。   展君魅闻言忍俊不禁轻笑道:“我的公主殿下,我记得当初可是你非要救我,才会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投怀送抱……好好好!是我最后色迷心窍,化身为狼,将你给强占了,以至于公主殿下你如今这般纡尊降贵成了臣孩儿他娘,行了吧?”   “没正形,说正事,那群人是不是找来了?”上官浅韵可不想听他继续花言巧语下去,便问了他最重要的大事。   展君魅收起了笑容,一副很苦闷的样子点头道:“是啊,他们找来了,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兰池宫躲一躲,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这不正准备天亮后,找个时机问一问你的意思吗?”   “当然要躲了,这些个少主之位,没一个简单的,全都是一个个的大麻烦,看到我就知道了。”上官浅韵是深受少主之名之害,所以一听展君魅说要躲那群瘟神,她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支持了。   他们平静的小日子,可不想就这样被人给打扰了。   展君魅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的就答应去兰池宫了,那他之前和师兄的担忧,岂不是全白担忧了?   上官浅韵是心事一去人就犯困,打个哈欠,抱着展君魅就安心的睡着了。   展君魅这多年心事一说出来,也是觉得一身轻,心一放松,人自然也就慢慢的沉睡去了。   天亮后   等到巳时,也就近午时,墨曲喝了四五杯茶,也没等那对父亲起床,他不由得担心的问:“君魅回来时,公主没收拾他吧?”   “不知道。”持珠面无表情冷冰冰道,天没亮的时候,展君魅回来后,她就离开了,怎么会知道之后出了什么事。   墨曲对于持珠这位冰山美人,他很无奈的摇头一笑,坐下来继续喝茶吧!反正人家姑娘也不爱搭理他。   而卧房里,展君魅早醒了。不过,他怀里人儿睡的香甜,他不忍打扰,只能这样躺着陪睡到晌午了。   墨曲在外喝了茶去跑茅房,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他便又忍不住的问:“这都该吃午饭了,你家公主就不饿吗?”   “不知道。”持珠从来不会这时候闯进卧房去,毕竟人家小夫妻那么恩爱,天知道她闯进去后,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墨曲望着持珠那张面无表情的美人脸,不知为何,他又嘴馋的想吃持珠豆腐了。   持珠一见墨曲又目露兽性之光,她的手不由得紧握抱剑,墨曲再敢对她胡来,她就真一剑废了他。   墨曲搁下杯子,缓缓起身,举步走向持珠,心跳如擂鼓,感觉有点兴奋和紧张,倒像极了那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了。   持珠手里的剑已出鞘,在墨曲没行动之前,她先灭了这头色狼……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家有孕妇的男人   “墨师兄,你又在做什么?”上官浅韵总算起床了,这梳洗好出来,就瞧见墨曲对持珠伸出魔爪,而持珠的剑已架在了墨曲的脖子上,墨曲无耻下流不要命的……唇亲在了持珠的脸上。   似乎是因为她忽然出声,持珠失神一瞬,才让墨曲借机偷香成功的……   持珠没一剑抹了墨曲的脑袋,却抬手又赏了墨曲一个巴掌。   墨曲的头被打的一偏,这次他没哀嚎,只是嘴角一够转头看向持珠,笑得很肉麻道:“打是亲骂是爱,你喜欢,可以继续。”   “有病。”持珠收起剑,便举步走到了上官浅韵身边,面无表情,冰冷如昔,只是耳朵有点红。   上官浅韵也觉得墨曲很有病,没见过这样讨媳妇儿,调戏人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展君魅倒是淡定的很,走过去对墨曲说道:“收拾下东西,今日便去兰池宫,记得抹掉我们的痕迹。”   “今日去兰池宫?”墨曲先是一惊一愣,而后看向了危险眯眸笑的上官浅韵,这么快就让君魅全部坦白了,厉害啊!   上官浅韵看着墨曲,很严肃的说道:“墨师兄,谢谢你保护子缘多年,从今以后,我同你一起保护他。凡是踏足承天国土之人,无论他们势力多大,我都会让他们全军覆没。只因这是我的国家,他们这群侵入者,该死!”   墨曲好似又看到当初的上官浅韵,那怕持剑杀人,也是冷静自若的,从不曾露有一丝怯意。   冷静自若,睿智沉稳,这才该是承天国第一公主。   上官浅韵转头望向持珠,淡声道:“通知皇祖母,让她老人家小心唐胭。”   “是!”持珠领命后,便提剑离去了。   上官浅韵在持珠走后,又转身看向展君魅,小脸上的严肃还在,可语气却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以后再敢有事瞒我,看我怎么家法伺候你。”   “是,夫人,以后对你,我一定全部坦白不藏私。”展君魅低眉顺眼恭送走了他家媳妇儿。   墨曲在望着上官浅韵回身离开后,他才大松一口气道:“君魅,你这媳妇儿可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师兄,不是你说的孕妇都是喜怒无常的吗?”展君魅已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家师兄。   墨曲仔细想了想,这话的确是他说的。不过,洛妃舞也怀孕了,性情温婉了不少,再没了以往那股子清冷淡漠。   可上官浅韵怀孕后,却没了往昔的端庄高贵,越发的似个喜怒无常的刁蛮小公主了。   由此可以观测到,上官浅韵生的一定会是个鬼难缠的小家伙。   而人家洛妃舞生的……一定是个性情温和的仙人儿。   展君魅已转身去找他家媳妇儿了,收拾衣物的事,可不能劳累了他家有孕在身的公主殿下。   墨曲摇扇也出了门,他把展君魅送上兰池宫后,还要下山给那群人布个*阵呢!   上官浅韵这边带着展君魅要去兰池宫了,而另一边上官羿也正准备带着后妃来甘泉宫避暑了。   今年避暑行程安排的早,大概五月上旬,圣驾就会驾临甘泉宫了。   而上官浅韵如今还不知道,因为她是往东去兰池宫,而上官羿是往北去甘泉宫。   他们这样一走,怎么也得百来里路的距离。   马车换了一辆更舒适,通风,清凉,可以边行走边欣赏风景的马车。   上官浅韵懒卧美男膝,嘴里吃着晶莹剔透的荔枝,眯眸听着墨曲吹笛子。   墨曲已经伺候够这位公主殿下了,不止奴役君魅白天黑夜的伺候她,如今连他也不放过。   “墨师兄,你的笛子吹的太哀怨,能吹首比较春风得意的曲子吗?”上官浅韵很惬意的吃着展君魅给剥的荔枝,眯眸品评着墨曲的笛艺。   墨曲倒是真想丢了笛子说不吹了,可一瞧见赶车的持珠又要拔剑,他就老实了,继续吹吧!谁让持珠是他的死穴呢?   “嗯,这首不错,刚好我困了,继续吹,我睡着了你才能停下来。”上官浅韵是吃好了荔枝,喝了几口甘泉水,然后就精神放松下来,闭着眼睛睡觉了。   展君魅拿湿帕子擦了擦手,拿了件斗篷给她盖上后,才伸手向墨曲,示意墨曲把玉笛给他,他来吹。   墨曲是拿了干净的素帕擦拭过玉笛后,才递给他师弟的,谁让他师弟病的太重了呢?   而他,又不是能让他师弟不药而愈的人。   展君魅接过玉笛,吹奏了一曲春风和煦的曲子,很一有助于人睡眠。   而上官浅韵听着这首曲子,也真的很快睡着了。睡梦中她还感叹,感叹还是自己人知心啊!   而墨曲……那曲子吹的一点都不合她心意。   墨曲对于他师弟这样惯媳妇儿他只能抬手扶额,再这样下去,上官浅韵一定会被宠的脾气很坏,他师弟一定会变成一个史上最多才多艺的好驸马。   至于活阎王展大将军之名,很快就会被众人遗忘了。   长安   上官羿让人去查了他皇姐的下落,之前来人说他皇姐失踪不见,被他一怒之下给杀了。   今儿来报的人说他皇姐会咸阳了,可之前去了何处,他们追查不到。   他发火骂了一通废物,便将人赶走了。   当咸阳那边传来的飞鸽传书到手后,他才知道他皇姐这回去了兰池宫。   今儿伺候的是红樱,红樱看着上面写着上官浅韵去了兰池宫,她不由得感到疑惑:“如今他们去了兰池宫,那之前他们又去了哪里?”   “这也是朕想知道的。”上官羿之前已经知道上官琼嫁入唐氏的事了,可他却不知道上官琼的婚礼上,竟然出现了上官浅韵这位娘家姐姐。   红樱之前就接到唐肜的命令,让她好好查查上官浅韵去了哪里,可她却一直都没从上官羿这里得到有用的消息。   不过唐昆送唐胭给上官羿当妃子的事,她却已禀报给了唐肜知晓,希望这消息能让她将功补过吧。   “此去咸阳,一定要把皇姐接到甘泉宫来。”上官羿尽日来很不安,自从上官翎离开后,他皇姐便离开长安,一走就是近两个月,这是在怨他赶走上官翎吧?   红樱觉得此事有点难,毕竟那位长公主,可不是上官羿这君王能命令动的。   太皇太后之前一直闭门不见人,就算南露华去请安,她老人家也会见了人后,就说疲惫,让跪安。   如今虽然还是那副不爱管事见人的样子,可比之前一段时间可好了太多了。   可能,也是被后宫之事所惊扰的不能安宁了吧。   今儿永寿殿就很热闹,南露华这位皇太后在,温晴岚这位皇后也在。   就连云婕妤和水婕妤她们一种妃嫔,也全都在。   就是樱夫人不在,因为红樱此刻正在宣德殿君王左右。   而殿中央跪着一名女子,绯红色的裙裳,挽着高髻,戴着华贵头饰,低眉顺眼的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已不是第一次见这位唐夫人了,可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心里叹息,想唐氏正统血脉何等尊贵?入皇室从来都为正妻,只有她唐胭一人做个帝王的妾妃。   唐胭之前的确用的是欲擒故纵之术,而上官羿也不是醉酒强要的她,而是她给上官羿下了*药,让上官羿以为是他欠了她的。   而后她抵死不愿意封妃,再加上唐昆的施压,上官羿便更是急了。   在上官羿很着急的时候,她点头从了上官羿,并且告诉上官羿,唐昆有办法让上官浅韵再也无法废帝。   上官羿因此自然更是宠爱她,只不过,这太皇太后之前迷迷糊糊的不怎么爱理人,这在她封妃的时候却出面说什么,高位已有两位婕妤,不宜再多封。   因此,她才成了屈居于水氏云氏之下的夫人。   想起此事她,她就恨不得这老家伙一睡不醒,真是越老越惹人烦。   “起来吧!”太皇太后一辈子没少给她那些个大小儿媳立规矩,孙媳妇辈里她不本是想管的。   可这唐胭心太大,她老人家若不给唐胭立立规矩,说不定哪天唐胭就能骑到温晴岚头上去呢!   而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温晴岚是皇后,这些妃嫔就得敬着她这正妻主母,而不能一个个都敢恃宠而骄的骑到她头顶上去。   “谢太皇太后!”唐胭声音娇滴滴柔柔弱弱的谢恩,让人一听这小声音,心就不由得软了。   太皇太后皱了下眉头,这般的狐媚子,宫中真不可久留此女啊!   南露华也不喜欢唐胭,只因唐胭不好把握,她怕她儿子玩不过这个女人。   “赐坐!”太皇太后淡声吩咐,希望唐胭能悬崖勒马尽早收手,否则,她老人家绝不会轻饶了她。   “谢太皇太后恩赐!”唐胭又是规规矩矩行礼谢恩,这般的乖巧守规矩,真是让人不好挑刺儿。   南露华先是恭敬的对太皇太后点头一礼,而后坐在位置上的她,才面对众后妃道:“过几日皇帝要去咸阳甘泉宫避暑,想着宫里没几人,便想都带着去。可宫中却又不能没个主事的,皇后,你们商量下,瞧瞧谁要留下来管理后宫之事。”   温晴岚起身弯膝一礼道:“儿媳身为中宫之主,此事自然是责无旁贷。只不过……溯儿和锦儿尚且年幼体弱,还请母后带他们在身边,一起去甘泉宫避暑。”   “嗯,这是自然。”南露华很满意温晴岚的懂事,也很满意温晴岚的聪明。   这掌管后宫之权一旦交了出去,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   而今她已是众妃之上的皇后,真没必要在此事上还去费力争那一丝宠,因而因小失大。   可她又不留儿女在身边,显然是想着让儿女多在皇帝身边转一转,让皇帝莫要忘了宫中还有她这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   太皇太眼底也有着赞赏之色,温晴岚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该以什么为重,不会因一点儿女私情,便一点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   也只有这样心性的聪明女子,才配当这后宫之主。   水婕妤和云婕妤毕竟年纪不算大,在家又是娇小姐,怎么也想的没有温晴岚这么多。   可唐胭不同,她是生长在物竞天择的唐氏的,明争暗斗她见得多了,就温晴岚这点小心思,她一眼就能看透。   可看透又能如何?她不过一个刚进宫的妃子,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怎么着也轮不到她与温晴岚争权。   太皇太后留众人喝了杯茶,过会儿便说乏了,让她们各自回去收拾行囊吧!   南露华来长安后一直很安宁,对太皇太后恭敬孝顺,对儿媳孙子慈爱宽容,就算是对待宫人,也从没有多苛责过。   与之前的玉京秋一比,她自然就成了一位宽容和善的太后娘娘了。   太皇太后自然也听了宫里人对南露华这位皇太后的赞扬,的确是不错,比起玉京秋,南露华真算是很会收买人心了。   南露华回到长信殿后,便挥退了所有人,只留锦瑟与曹氏二人。   锦瑟上前低头禀报:“皇上刚接到消息,大长公主去了兰池宫。”   “她早年身子那样,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自然是要万分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如今也三个多月了吧?胎像也稳了,这次若接她去甘泉宫与太皇太后祖孙聚一聚,想必她也不会拒绝的。”南露华可以暂时不要上官浅韵的命,可却不能让上官浅韵生下展君魅的孩子。   否则,她和展君魅便更难被分开了。   而若展君魅一直护着她,他们母子是无论如何也铲除不了她这个祸患的。   曹氏在一旁递给了南露华一个精美的香囊,低头笑说道:“这香囊可耗费了奴婢不少心血,绣工是一流的,香料是上等的,其中最名贵的该是香脐子,此香真是香,配上其他香料,制成香囊戴在身上,可真能是周身萦绕香呢!”   “麝香这等的上等香料,制成香囊送给美人,的确是最好的。”南露华把玩着那只香囊,眼底满是阴毒笑意。   琴瑟在一旁请示道:“不知该讲此物赠予谁?还请太后您示下。”   “此物自然不能沾上宫里的后妃,否则,岂不是要连累哀家与皇帝了?”南露华心里早已想好了人选。   上官翠画与上官浅韵姑侄不睦已不是一两日了,说针锋相对也不为过。   若是这香囊送给了上官翠画,上官翠画又闹着要随驾去甘泉宫避暑……这样一来,上官浅韵若出了什么事,可全都和他们母子无关了。   一切的责任,都会被上官翠画哑口无言的非承担下来不可了。   咸阳   兰池宫   上官浅韵他们是早晨出发的,中间晌午停下来吃了顿饭,到了下午申时才抵达兰池宫。   兰池宫人早已接到消息,一切收拾妥当,就等着那位公主殿下驾到了。   上官浅韵抵达兰池宫后,先去蓬莱岛散散步,因为早上睡多了,现在就想溜达下。   “喵~”一声猫叫,假山后窜出一只金眼白猫,身姿矫捷,灵敏的躲过某霸道男人的夺命一脚,眼神凶狠的龇牙咧嘴,好想扑上去咬断这死男人的脖子。   “闪电?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官浅韵一瞧见闪电,便举步走了过去。   闪电一见它主人走来,它便高兴的喵呜喵呜叫着跑过去,这次是不敢再飞扑向它主人了,因为怕被某男的无情脚踹。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的肩,没让她弯腰,而是示意持珠抱起闪电。   持珠上前弯腰拎起了闪电的后颈,一贯的面无表情道:“月公子说过,闪电对气味很灵敏,将它留在身边,可以避免一些不宜察觉的毒。”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伸手想去抱可怜兮兮的闪电,可是奈何展君魅不让她靠近闪电。   “孕妇不宜与这些宠物接近,师兄说的。”展君魅可是把墨曲而今的话,当成神谕一样执行。   闪电四肢乱动,冲着展君魅龇牙咧嘴的,这个男人最讨厌了。   持珠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递给了展君魅道:“这是墨曲下山前给我的。”   展君魅伸手接过那只竹筒,如他猜的不错,这里面应该是冰蚕。   闪电来了精神,张牙舞爪的想要靠近那竹筒,它记得这种气味,是小胖子的气味。   上官浅韵见闪电这般高兴,她抬袖掩嘴笑道:“闪电还是这么喜欢玄冰啊?”   闪电喵喵叫着,它真的不喜欢被人这样拎着,好不舒服。   上官浅韵走过去抱过了闪电,一皱眉道:“闪电,你似乎又胖了,太沉了,持珠,你抱着它吧!我手酸。”   闪电被嫌弃的彻底,它好伤心的喵呜着,它最近来了兰池宫,饮食真的很差了,它真只瘦没胖了。   持珠这回没拎着闪电,而是抱着一副伤心欲绝的闪电,跟在上官浅韵的身后。   展君魅一手从背后搂着上官浅韵的腰侧,一手握着上官浅韵的手,以绝对保护的姿势搀扶着她散步。   上官浅韵一路走来,景色宜人,心情惬意,暂时忘记了俗尘烦忧。   在当天晚上,展君魅接到了一个消息,端午节之后,上官羿会摆驾甘泉宫避暑。   上官浅韵闻听此消息后,她蹙眉烦闷道:“他又想做什么?”   “这事可能和唐胭有关,唐昆不可能只把她当美人献给上官羿,定然其中还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展君魅在去了一趟唐氏后,了解了唐昆更大的野心。   在唐氏一座山中,有着铁矿脉,显然已被人开采很久。   可唐氏的生意中,并没有铁匠铺之类,他们不可能需要那么多铁矿。   可这些铁矿去了哪里?   最终,他的人在唐氏不远处的一座山里,找到了一个人工山洞,里面堆积着许多兵器。   唐昆这是要谋反,或者该说,唐昆要拿回属于凤王的帝位。   三王一起争霸天下,本来就是人人都有资格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的,并不是一定非上官氏坐江山不可。   “唐昆是有取代之心,可唐旭却只想安居一隅,他要的是唐氏安好无事,绝不是更上一层楼。”上官浅韵看得出来,唐旭一心只想保唐氏安宁,并不曾有过什么野心。   “唐旭年纪大了,早已将红尘名利看淡,自然不会再有争名夺利的野心。可唐昆不同,他这个年纪,可正是贪权有野心的时候呢。”展君魅望着她的侧脸,垂眸犹豫后问道:“你要去甘泉宫吗?”   “这事由不得我。”上官浅韵对此叹一声气,上官羿不会让她离开长安太久,南露华也不会放任她一直在外。   展君魅握住她的手,又是忍不住旧话重提道:“如你不想回去继续被困锁,我带你离开可好?”   上官浅韵望着他轻摇了摇头,伸手抚摸上他的脸庞,嘴角含笑道:“子缘,你我都休想轻易离开这是非之地,那怕你交出了兵权,他们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朝堂。而我,南露华似很忌惮我,这事令我感到很疑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对她构成了什么威胁?”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天色已晚,我扶你上榻歇息吧。”展君魅可不想看到她这般忧思劳心,搀扶起她,便向着床榻边走去。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为她宽衣解带时,她还在思虑道:“墨师兄也不知能否对付得了那些人,唉!就咱们这般内忧外患的,与其离开,还真不如老实待在原地。至少在承天国,我还能好收拾他们一些,离开承天国……”   “是是是,我都明白了,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展君魅是给她褪了外衣后,便让她赶紧上床睡觉。   上官浅韵躺在床上,想了想,忽然问道:“不泡脚了吗?”   “泡脚?”展君魅倒是忘了这件事了,他让她先躺被窝里,而他去让人打若水,给她好好泡泡脚揉揉腿,让她舒舒服服睡个觉。   上官浅韵一个人的时候,想的事自然多,可有没人说,只能和从窗户边钻进来的大白猫说:“闪电,你说我此次回去安全吗?心里总又些不安,觉得会出什么事。”   “喵呜~”闪电踩着猫步走来,想上床榻,又怕那个混蛋男人回来揍它,它只能在床边蹲着仰头喵喵的叫着。   上官浅韵偏头看向可怜兮兮的大肥猫,忍不住笑了出声道:“闪电,你就这么怕子缘啊?”   “喵~”闪电不高兴的扛着尾巴,在床边来回的磨蹭着,真的很想去亲近主人。   展君魅回来后,就看到闪电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走过去望着那只猫,问道:“它是怎么进来的?”   “从窗户边钻进来的。”上官浅韵慵懒的眯眸笑看了一眼窗户,丝毫没理会一旁可怜兮兮的闪电。   展君魅点了点头,走过去就准备伸手拎起闪电丢出窗外去。   闪电可不想那么丢人的被人丢来丢去的,它行动极迅捷灵敏的躲开那一抓,翻身窜出了窗外去,消失在黑夜中。   持珠端着热水随后走进来,走到床边放下热水,便转身离开了。   上官浅韵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双腿垂在床边,对为她披衣服的展君魅说道:“墨曲哪里要是阻止不了那些人,那我便舍着这张脸去求小皇姑,让她派人把那些人全给杀了,看他们还如何逼你东躲西藏不得安宁。”   展君魅对于他这位脾气越来越暴躁的媳妇儿,他很忧心,怕她会生个暴脾气的臭小子。   上官浅韵低头瞧着给她揉腿捏脚的男人,皱眉又说道:“你手下能人异士也不少,墨曲就是个人才,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不让墨曲直接拿那些人试药呢?又省钱又省人。”   展君魅单膝点地给她泡着脚,听她说这些残忍血腥的话,他只是摇头叹气道:“龙儿,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等会儿你躺好,我给你读诗,我们读那种温情脉脉的诗,你也好静心睡个好觉。”   他要是再不好好纠正过她的脾气来,说不定乖巧的女儿,就真要变成一个暴脾气的臭小子了。   “听你读诗?不会又是什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之类的诗吧?”上官浅韵今日来听的全是这类诗,之前他还给她读《关雎》听,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今儿为你读《卷耳》。”展君魅已经决定了,要多读一些此类诗,好好教养出一个文雅的女儿。   上官浅韵一听他要给她读《卷耳》,她就是扶额一声叹道:“能不读《卷耳》吗?”   “可以。”展君魅答应了后,低头为她擦着白嫩嫩的一双玉足,抬头问她道:“读《汉广》行吗?”   呃?上官浅韵闻言一愣,而后便又是扶额一叹:“你还是读《卷耳》吧!”   “嗯,好。”展君魅服侍她躺下后,便端盆出了去。   上官浅韵拥被在怀,决定早早睡觉,不听她家美驸马念叨什么诗了。   展君魅梳洗完后,回来便挥退了持珠,而后进来的他手握着竹简,却一瞬顿了脚步。   得!人睡着了,今晚这诗读不成了。   上官浅韵其实根本没睡着,她就是不想听他读诗,谁让他总读羞羞答答情意缠绵的诗的?   总之,展君魅读的诗,全是表钟情或思慕的,而她听腻了,可他就是不换,非读那些诗。   展君魅无奈的丢下了书,宽衣解带上了床,刚一躺下,那本来该熟睡的女子,却翻身搂住了他的腰,他勾唇一笑轻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我不听,你别念了。”上官浅韵很头疼,真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读诗了?   “唉!我也是为了孩子好,多听这些诗,咱们闺女才能长大温婉文雅。”展君魅抱着她叹气道,他是真不想要个捣蛋臭屁小子。   上官浅韵对此苦笑不得,他怎么就这般执着于要女儿呢?   “睡吧,夜深了。”展君魅轻拍她后背,轻哼着曲调,哄她睡觉。   上官浅韵嘴角扬起笑意,缓缓闭上双眼,都道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很没出息,可她却喜欢这样的展君魅,至少他脸上多了很多笑容。   权势地位有时也是枷锁,展君魅多年手握重兵,可谓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君王都有忌惮他三分,可那年里,他却从未真心开怀过。   如今他虽然依旧没能放下兵权,可却懂得享受不少,人也因为有了她,而体会何为温暖幸福。   而在以后的这些日子里,他们倒是过了一段平静安宁的日子。   直到端午节这日,接到了上官羿传来的圣旨,让她收拾好行囊,即日赶往甘泉宫。   上官浅韵虽然接了圣旨,可她不打算今日启程去甘泉宫,而是要安安静静过个顺心的端午节。   展君魅让人带来了几名好厨子,做了好些美味菜肴,几人围一桌,好好美美吃一顿。   墨曲和展君魅喝了雄黄酒,持珠伺候着上官浅韵吃点喜欢的菜肴。   墨曲饮一杯酒后,便畅快一笑道:“好友几人这般同聚过节,人生快意之事,应当由此一件,畅快啊!”   上官浅韵对于墨曲忽然的酒后感叹,感到很怪异的问:“墨师兄,你近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墨曲闻言看她一眼,搁下杯子,摇头苦笑道:“公主要是不这般聪明就好了,唉!本不想今日扫兴提的事,今儿也要提一提了。”   “既是扫兴之事,便不必提了。”展君魅不悦蹙眉道,意思是让墨曲有话也憋回肚子里去。   墨曲倒是想憋回去,可哪位等着他下文的公主殿下,不正好整以暇等他往下说吗?   上官浅韵直接伸手捂住展君魅的眼睛,望着墨曲说道:“别看他,你说你的。”   墨曲望着他家师弟被这样欺负,他很不厚道的抿唇一笑,望向上官浅韵说道:“小秀在月氏国火寻家倒没什么,一切有火寻恨护着她,她倒是没受过委屈。不过……火寻恨杀父夺位后,却引来了族中许多人不瞒,因而构陷火寻恨是卖国贼。”   “他本来就是卖国贼。”上官浅韵可不会忘记,火寻恨为了小秀,可是把月氏国安插在长安的内线名单,全给当聘礼送她手里了。   墨曲嘴角抽搐一下,继续说道:“火寻恨也是个野蛮粗暴的,直接把反对他人的罪证往月氏国君面前一上呈,他最后没什么事,倒是害月氏国朝堂上来了一场风雨大冲洗。如今他掌管火寻家族,更是残暴到没人性,冷血残酷到令人闻风丧胆。当然,他对小秀依旧很好,可就是这份好,差点害小秀丢掉了性命。”   “小秀怎么了?因火寻恨被刺杀了?”上官浅韵早知道火寻恨对小秀的好,会给小秀带来一些危险。   可他们既然已是夫妻,便该祸福与共,小秀不可能只享受火寻恨对她的好,而不承担跟着火寻恨会面临到的危险。   墨曲被她打断后,又端杯喝了口酒水,之后继续说道:“小秀只是有惊无险,而且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听说小秀有喜,由此可见,火寻恨虽然看着单薄点儿,其实还是很有用的。”   展君魅的脸又黑了,一个个的如此本事,是想说明什么?说他不中用,成亲快一年了,自己媳妇儿才有的身孕?   墨曲一瞧展君魅脸色不好看,他立马转移话题道:“对了,这次来甘泉宫避暑的人加了郦邑大长公主,可皇后温晴岚却留守在了长安未央宫,只让太子和卫国公主随侍在南露华身边。”   上官浅韵摇头轻笑道:“上官溯是比一般孩子懂事很多,可上官锦却连话都说不清,如何侍候在南露华身边?”   “所以说,这位温皇后是位冰雪聪明的美人儿。”墨曲勾唇一笑,端杯继续饮酒。   上官浅韵点头唇含笑道:“她的确很聪明,知道该舍弃什么,才能确保她后位稳固。”   “吃菜。”展君魅不愿意让她操心这些闲事,便给她夹了她喜欢的菜肴,催促她赶紧多吃饭少说话。   上官浅韵本来怀孕后就忘性大,被展君魅这样一打断,她还真忘了要问墨曲什么事了。   墨曲很善解人意啊,一瞧上官浅韵皱眉望着他,他便开口提醒道:“郦邑大长公主之所以能随驾来甘泉宫避暑,似乎是因为她进献了一位琴师,那琴师很得南露华喜欢,南露华还曾想要将这琴师送给太皇太后,可太皇太后却婉拒了南露华的好意。”   “琴师?”上官浅韵深锁眉头,想着她那位大皇姑又想要做什么?   “对了,随行官员中有柳亭,而坐镇长安的是新任御史大夫南博,他可是南露华的嫡亲兄长,可见南露华也忌惮着柳亭,想要有意无意的剥夺柳亭丞相的权利。”墨曲说完这些话后,瞧他师弟脸色更难看了。   得!他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行!他喝酒吃菜,与持珠调*好了。   上官浅韵一听柳亭也要来,又感受到身边男人森冷是杀气,她转头亲了他脸颊一口,说了句:“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其他人都是浮云。”   展君魅被她亲得一愣,听了她这样卖乖的话,他忍俊不禁一笑,这个龙儿,真是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墨曲这边差点又被持珠打一巴掌,还好他躲开了。不过,他师弟也太好哄了,一个吻就哄好了。   由此可见,家里有一孕傻三年孕妇的男人,其实也会逐渐的变得蠢笨好哄。   总之,爱情让人痴傻成魔。   说说笑笑,节是欢欢喜喜过了,可是次日的行程却不能再耽搁了。   圣旨可以晚一点执行,可却不能真公然抗旨。   上官羿就是拿准他们不敢公然抗旨,才会这样屁大点的事,也下达了一道圣旨。   上官浅韵的肚子已显怀,之前的衣服全不能穿了,新做的衣服很宽大,让她稍微有点不太满意。   坐在马车外的墨曲,摇扇笑说道:“公主,你如今肚子还没多大,等你七八个月的时候,那才真是穿什么衣裳都丑呢。”   “闭嘴!”持珠赶车在一旁,她真想停下马车揍墨曲一顿,明知公主不能动气,他还总说这样惹人烦的话。   上官浅韵其实也不怎么生气,墨曲说得对等她肚子挺大了,的确是穿什么衣裳都不会好看。   展君魅抱着她,喂她吃着香瓜,低声在她耳边道:“龙儿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也是最美的母亲。你若不信,我拿铜镜让你瞅瞅,看看你是否还是倾城国色,风华无双。”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展君魅塞给她的一块香瓜,面前就是一面雕工精美的菱花镜,铜镜里映照出一对璧人。   展君魅望着镜中眉目如画的她,嘴角含笑道:“现实中的龙儿,比镜中人更美。柳眉似黛,明眸似水,皓齿朱唇,面若牡丹。世间一切美好的词用在你身上,都略显不足。”   上官浅韵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似乎眉眼张开了不少,少了些稚嫩,多了身为人妻的妩媚。   不过,旁边的男人让她嫉妒了,什么美人,在他面前全要自惭形秽了。   “龙儿你别看我,我是男人中第一美,你是女人中第一美,咱们永远不可能是敌对,只因咱们是佳偶天成。”展君魅自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望着镜中的她展眉笑了,他才暗松了一口气。   女人爱美真过分,连他这个男人也羡慕嫉妒恨。   墨曲在车外都快酸掉牙了,他家师弟就是天赋高,油嘴滑舌花言巧语这些哄人的本事,都能如此之快的自学成才。   持珠倒是觉得她家驸马爷很好,瞧,对公主多温柔体贴百般呵护?这样的好男人,简直就是世间难求。   墨曲见持珠嘴角噙一丝笑意,他凑近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君魅这样的男人很好?”   “驸马爷是极好的男人,世上也就他能对公主如此好了,太皇太后眼光很独到,在万千男儿中,为公主挑选了这样一位好驸马。”持珠很少说这么大一段话,更是头一次这样赞赏的夸人。   墨曲在一旁有些吃味儿,心里很不明白,为什么如今的姑娘,都这么喜欢惧内的妻奴男人?   “有些事你不懂,也没人要求你懂。”持珠面无表情直视前方说完这些话,便一挥鞭子赶车加了点速度,因为这段路很平坦好走,她加速度好赶在晌午进咸阳城,也省的公主又在半道上吃喝休息不好。   墨曲很想反驳持珠,他怎么就不需要懂了?难道他以后就不会娶媳妇儿了吗?   ------题外话------   听说明天是小年?我也不清楚,回头我去看看日历,唉!日子过得太糊里糊涂,连何年何月都不知道,失败!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甘泉宫避暑   等到了夕阳西下残阳如血之时,他们的马车才前呼后拥浩浩荡荡的抵达了甘泉宫。   而在之前抵达咸阳后,便有官员等候,赤罽軿车都给她准备好了,上官羿想的还真是很周到呢!   她抵达咸阳时是晌午,休息吃饭耽误到未时,之后启程才来到了咸阳甘泉宫。   要问为什么绕这么一大圈?谁知道上官羿发什么疯,非让她进入咸阳城后,再转去咸阳宫。   等到他们抵达甘泉宫后,已是申时末了。   而他们到了甘泉宫后,就被安排在了竹宫居住。   护送上官浅韵的官员布大人恭敬行礼道:“长公主,您和展大将军先更衣梳洗,下官即刻去安排厨房送膳食来……”   “公主累了,闲杂人等退下。”持珠不等这人往下说出溜须拍马的话来,便将对方赶了出去,挥手让人关闭殿门。   跟来的三名大厨,背着锅碗瓢盆,看着那位呆愣的官员,问道:“大人,厨房在哪里,我们要为公主做饭。”   “呃?厨房?”哪位布大人还是呆愣愣的,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道:“在那边……”   三名大厨看了那方向一眼,他们三人直接架着哪位大人走了。   “这里太大,咱们兄弟不认路,有劳大人带个路了。”   “为了公主不饿着,大人就委屈下吧!”   “少废话,走快点,赶不上上菜,将军一定会剁了我们炖汤的。”   哪位布大人倒是想开口惊叫一声,可他们说的也太吓人了吧?赶不上给公主上菜,就会被展大将军给剁了炖汤吗?   竹宫里此刻很安静,因为墨曲在给上官浅韵把脉。   展君魅在一旁很焦虑,他一路上那么小心翼翼的抱着她,都没有让她脚沾地,怎么就会动了胎气了呢?   墨曲给上官浅韵仔细诊脉后,他收回了手,起身对展君魅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动了胎气,休息一下,喝副安胎药就没事了。”   展君魅听墨曲这样说,总算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持珠,去准备沐浴的衣物。”   “是!”持珠应声离开。   墨曲随之也离开了,跟着持珠身边一直喋喋不休道:“持珠,一会儿你也去沐浴更衣休息下,君魅他们这儿我先伺候着。等你休息好了,再来替换我,好不好?”   “不好!”持珠面无表情握剑前行,冷冰冰道:“驸马容不得污秽,你最好去即刻收拾干净自己,否则,你连竹宫的门也难踏足进一步。”   “你说得对,君魅病的似乎越来越严重了。”墨曲这次回来后,发现展君魅对上官浅韵越来越能忍了,对别人和他自己却越来越苛刻了。   而持珠在准备好衣物,送去浴池后,她便退下去收拾自己了。   驸马病的越来越重,她感觉自己都快被苛求成洁癖人了。   展君魅是抱着上官浅韵沐浴的,从头到尾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又会让她动了胎气。   上官浅韵也就进入竹宫后,开始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何不舒服?她觉得她是被上官羿给气的。   展君魅陪她一起沐浴好后,帮她一番擦拭,等将她安排躺在床榻上,他还在问:“可还有那里不舒服?”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有点渴了。”   “好,那我去给倒杯水。”展君魅温柔的亲吻她额头后,才起身去为她找温水,这里的茶是不能喝的,因为墨曲说茶性寒,孕妇最好不要喝。   上官浅韵躺在床上,双手抚摸着肚子,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这肚子好好的。   至于上官羿?他想怎样怎样,她不管了,先安好生下孩子再说。   展君魅很快就找了白开水回来,虽然这里不缺伺候的宫人,可他不放心他们,还是他自己亲力亲为的好,至少他安心。   不过,等过几日太皇太后来了,飞鸢她们也就能回来了。   到时候,龙儿身边就不会缺伺候的人,他也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了。   上官浅韵望着一处帷幔,不知在想什么,连展君魅进来都没发觉。   展君魅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悦皱眉道:“又再劳神想什么事?”   上官浅韵这回是真什么都没想,而只是在闲来无事发呆而已。   展君魅扶她坐起身来,喂她喝了水后,才严肃的对她说:“以后不许再冥思苦想,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想主意解决。”   “嗯?好。”上官浅韵答应的有点没出息,因为她是被威胁着点头的。   展君魅见她这么乖的点头了,他便奖赏了她一个吻,红唇是还沾着水光,软香可口。   上官浅韵很久没和展君魅亲热了,说不想是假的,可她有孕在身,且胎有点不稳,他们只能听从墨曲的话,等孩子到了六个月再说。   展君魅觉得他就是自找罪受,现如今他怀里的人儿可是看得到,却吃不到一口,干看着上火,都有被他折磨疯了。   上官浅韵对上展君魅泛红的双眼,她瞧出他忍耐的多难受,可这也没办法,她现在真满足不了他。   展君魅抱着她,亲吻她的脸颊耳畔,沙哑的低声道:“帮我,龙儿。”   上官浅韵的脸忽然红了,之前她是收拾他挺带劲儿的,可那时候她主动,又是想着收拾他,所以真没有过害羞什么的。   如今他在她耳边,乞求般的弱弱让她帮他,这样暧昧缭乱的呼吸,让她心跳加速脸发烫,一种熟悉的紧张心情蔓延而来。   展君魅是真难受,而他也不想为此忍耐了,毕竟他媳妇儿会收拾人,他也乐意被她收拾,只要能帮他抒解抒解,帮他解除痛苦就好。   翌日   墨曲一大早就来了,门口遇上持珠要出去,他就随口问了句:“这一早又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持珠面无表情冷冰冰与墨曲擦肩而过。   墨曲在后忧郁感叹道:“为何如今的女子都这么般的高傲如公主?为何男人追妻之路都这般的苦难重重?”   “因为你遇上的是持珠,因为你是墨曲,所以……”上官浅韵凉凉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她吃了口粥,转头看向进门的墨曲,眼神几分危险。   墨曲犹如未感觉到那份危险般,拂袖落座后,先看了看上官浅韵的气色,而后又瞧瞧一旁展君魅的脸色,随之点了点头道:“没胡来就好!小夫妻太恩爱也不好,容易彼此都受折磨。”   展君魅喂着上官浅韵吃粥,如持珠一般面无表情冷冰冰道:“师兄的意思是,我要和龙儿两日一小吵,三日打一架,这样才能令你满意?”   “这说的叫什么话?我一向都盼着你们夫妻好,可没想过让你们总起矛盾闹得家无宁日。”墨曲瞪了展君魅一眼,这小子真是越大越惹人讨厌。   如近是宠妻无度,袒护媳妇儿更没度了,连让人说一两句都不许了。   上官浅韵望着墨曲说道:“他是我的人,你不许说。”   呃?墨曲来回望着他们夫妻,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上官浅韵继续低头吃粥吃菜,展君魅问墨曲道:“那群人解决的如何了?”   “有点难办,来了几个老头,武功深不可测。”墨曲一说正事,就收起来散漫,面上很严肃道:“我只能引开他们,而无法真的彻底解决他们这些麻烦。”   “回头找明舅舅吧,他手里不是有玉香吗?用那个毒对付人,应该很难有人能抵抗吧?”上官浅韵的想法还是斩草除根,杀人以绝后患。   墨曲望着这位看似温温柔柔,却总是满口血腥之语的公主殿下,他端起面前的汤仰头灌下,冷静一下后,他才开口提醒道:“公主,您似乎是唐肜情敌的女儿,唐明又是帮唐肜的人,你觉得他可能会帮你……帮你杀人吗?”   “万事皆有可能,你要相信‘刚’终会被‘柔’所克。”上官浅韵吃的差不多了,她就抬手推开展君魅送汤匙的手,看向墨曲说道:“总之你去找唐明,就说我把他九哥嫁出去了,他如今闲来没事,也该把媒人金给我了。”   “媒人金?”墨曲嘴角抽搐了下,又问人要毒药当媒人金的吗?   “你赶紧吃,饭菜都又要冷掉了。”上官浅韵一直要自己吃饭,可展君魅非要坚持顿顿饭喂她,每次她吃完饭,这菜都要几乎没热气了。   “我饱了,喝点汤就好。”展君魅每日给她试菜,一趟菜试下来,他能不差不多饱了吗?   墨曲嘴角又抽搐一下,他师弟这真是在用生命爱上官浅韵啊!   不过,他师弟百毒不侵,也不在乎多吃那么一点点毒药了。   “喵呜~”闪电又来了,它是闻香来的。   “闪电,过来。”上官浅韵将闪电唤到身边,夹了几块鱼肉鳖肉,放在小碟子里,放到地上喂闪电吃。   闪电埋头吃着,津津有味,偶尔用金色猫眼嘚瑟的看某男一眼,看吧,主人还是对它好吧?   展君魅没有理会闪电那只臭屁猫,而是对墨曲交代道:“如果真引不开他们,就按龙儿说的,杀人以绝后患。”   “不行!”墨曲不赞同道:“君魅,他们不是一批人,如果我们杀了这批人,便等于曝露了你的行踪,他们一定会派人来追查。而你的身份又是这样的引人瞩目,他们若想查到你这里,很容易。”   上官浅韵一边逗着猫,一边说道:“墨师兄顾虑的对,这人的确不能我们杀。等我去信一封,让风伯稍信给那个人,只要他能帮我这一次,我便放他自由。”   “那个人?谁啊?”墨曲对于这位公主殿下身后的势力,似乎一直是源源不断涌现而出的。   上官浅韵看了看展君魅,又看了看墨曲,而后一笑道:“是谁我也不知道,是父皇留下的人,我与他有约定,只要他为我办一件事,我就放他自由。”   “不知道是谁?”墨曲觉得这人不能用,因为让他感觉太不可靠了。   “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日,我想……我只能动用他了。”上官浅韵之所以一直没动用此人,那是因为前世的时候,她父皇就和她说过,这个人是用来保命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让这人现身。   可如今展君魅有难,她也   顾不得其他了。   “这人不要动,你好好留着,我会找人把他们引开。”展君魅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什么底细,可既然留给她的人,定然是用来保命的。   而保护安危的人,是绝对不能动的。   上官浅韵看向展君魅,皱眉道:“你我为夫妻,本就该祸福与共。我不可能永远受你保护,而在你有需要的时候,不出手帮你一把。子缘,我有事你会焦急,你有事我同样也会担忧。我们彼此的心情是一样,所以请你别拒绝我的帮忙。”   展君魅是真不想她牵涉其中,毕竟这次来人似与上官氏有过节,他怕那些人会对她不利。   墨曲望着他们夫妻,合扇叹气道:“你们也别为此闹不愉快了,这事我会处理好,你们只全心去应付接下来的事就好。”   展君魅和上官浅韵一想到接下来的事,便很是烦恼,上官羿如今是一国之君,他又不似之前的上官羽那般残暴荒淫,他们是想捏错对付他都难。   “天下人都会有缺点,上官羿不可能真如表面这般毫无漏洞可破。”墨曲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了。   他们夫妻在墨曲离开后,仔细斟酌了墨曲那番话,世人都少不得有秘密,而往往那些秘密是最不可为人所知的。   上官浅韵皱眉眯眸道:“也许,遗诏是有问题的。”   前世她父皇立的明明是上官珝,不可能她重活一世,这件事就这样被更改了。   “你的意思是……遗诏有假?”展君魅记得那遗诏是他们亲手找出来的,而那批御赐的东西,也是先皇亲自赏赐给他的,其他人是断不可能在其中做手脚的。   上官浅韵对此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遗诏是真是假,我知道,本来该继位的人,应是上官珝才对。”   “才对?”展君魅皱起眉头,似乎她一直很坚持让上官珝继位,可上官珝却无心争夺权势。   “对,他才该是真命天子。”上官浅韵望着外面蔚蓝天空上的白云,很是愧悔的道:“当初若不是我,他会顺应天命继位为帝,一生顺遂,当一个仁德宽厚的守业帝王。”   可因为她前世被玉京秋母子愚弄,才会一时鬼迷心窍的助纣为虐,害苦了上官珝一生,也害得她自己命丧黄泉。   如今回头再来看,她亏欠最多的依旧是上官珝,只因她欠他一个帝王之位,欠他一个顺遂人生。   展君魅越听越糊涂,她怎么说是因为她,上官珝才没能成为一国之君的?   “子缘,如果我之前不是那般骄傲自负就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是世间最聪明的一个人,却曾经很是自视过高。”上官浅韵想起她的前世种种,那时她跟着她父皇读兵书学谋略,总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天下无双。   可却不知她就算再学的精于算计人,也始终是个没经过残酷风雨洗礼过的娇花一朵,根本无法与真正心狠手辣的人相比。   她父皇曾叹息过,说她心肠太软,太过于重情义,此为她最大的弱点,如有人想利用她,只要抓住这个弱点,她便会成为被人愚弄的傻子。   结果就是如此,她把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当亲人,最后落得惨死的下场。   “龙儿,你怎么了?”展君魅见她脸色变得很苍白,便要喊人去把墨曲追回来。   上官浅韵拉住了他的衣袖,望着他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不过……我似乎把一些遗忘的事想起来了。”   等找个时间,她真要让花镜月来看看她了,她前世的记忆,似乎被封印了一些重要的事。   可能封印她前世记忆的力量,一定和玄门之术有关。   天机子是国师,她自然不敢去轻易找他问这些事,以防他会将这些事告知上官羿听。   至于忘机……此人对她的态度很奇怪,而她只能用他一次,故而也不能轻易去找他。   那如今能找的且可靠的人,便只有花镜月了。   花镜月曾是天机子的高徒,他就算没能摒除七情六欲修仙得道,可好歹也是玄门弟子,对于一些神叨叨的事,应该也是懂得一二的。   展君魅见她又失神发呆,他伸手在她眼前一晃,见她回魂了,他便不悦道:“都说了让你少忧思,可这时候你又胡思乱想。唉!说说吧,又在忧虑什么事?”   上官浅韵摇摇头笑说道:“没想什么,就想着这次甘泉宫避暑后,在回长安前,我还想与表哥见一面。”   “见花镜月?你见他做什么?他可已是有妇之夫了,而且孩子都有了。”展君魅一直不喜欢花镜月,只因花镜月样貌太妖异了,就像天生的妖精一样,瞧着就惑人心魂。   上官浅韵对于他的醋劲儿,她真是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找表哥是有点事,你可不要在这儿乱吃醋了。”   展君魅望着她,很不悦道:“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去替你办,用得着他一个外人来代劳吗?”   上官浅韵很想告诉他,这事他还真办不了。可一瞧他这张俊脸乌云密布的,她便双手捧住他的脸,嘴对嘴亲了他一口,而后很真诚的承诺道:“除了你,我不会再亲近任何男子。”   展君魅对于他媳妇儿一成不变的哄人方式,他也只能是勾唇一笑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上官浅韵见他似乎不太满意,她捧着他的脸,又来回亲了好几口。   而那位安排他们一切事宜的布大人,今早来请安顺便说说圣驾不日会抵达甘泉宫的事,可是……他来的似乎有点不是时候。   展君魅是看到那位布大人了,可他只是用那双深邃的凤眸盯着对方看,没有释放冷气的逼对方离开,也没有不耐烦之色,一切都平静淡然的让人毛骨悚然。   布大人很想转身离开,可又忍不住好奇想看看接下来,这位大长公主还准备怎样宠爱展大将军。   上官浅韵是要吻上这男人的眼睛时,发现他目光在直视,她转动脖子转头看向门口,就看到哪位一副津津有味,以眼神请他们继续,不用理会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展君魅抬手将她搂在怀里,望着哪位吃饱了撑着的布大人,面无表情问道:“有何事?”   布大人收起看戏的猥琐样子,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走进门拱手道:“微臣是来告知大长公主您一声,圣驾不日抵达甘泉宫。”   “知道了,你退下吧。”上官浅韵对于这件事,惊喜后是烦闷,她想见她皇祖母,却不想见上官羿那一家子,更不想见她哪位色女皇姑。   如今只要一想起上官翠画,她就头疼,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本事?竟然害死了唐氏无忧仙谷的少主,这是自己作死,还要害两族多呢和平被打破,真是个害人害己祸害天下的大祸害。   布大人一瞧这位公主殿下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他便拱手告辞道:“不打扰大长公主您用膳了,微臣告退!”   展君魅在布大人走后,便与她说道:“对于那些人,远着些。持珠要寸步不离跟在你身边,闪电也让飞鸢抱着,不怕一万,只防万一。”   “嗯!我记住了,一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上官浅韵唇边含着温柔的笑容,手轻柔的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周身散发着母爱的气息。   “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你比孩子重要。”展君魅握着她的手,说着心里话。   上官浅韵闻言抬头瞪他一眼:“这叫什么话,我重要孩子不重要?姓展的,你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孩子?”   “不!我喜欢,你的孩子我都喜欢。”展君魅抱着她,哄着他,没说心里话。   上官浅韵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他会喜欢孩子?她还真没看出来。   她可记得,他从没看过她的肚子,只盯着她这个人看顾。   展君魅有些心虚,他的确没有多期待这个孩子,因为他总怕她生个臭小子。   五月初七,圣驾驾临咸阳甘泉宫。   上官浅韵接到消息便早早已准备好,出了甘泉宫迎接太皇太后大驾。   望眼欲穿,总算等来了那浩浩荡荡的队伍。   柳亭在随行官员中,文官的他却骑马而来,眉目温润,唇边浅笑,尔雅中自有飘逸风度。   太皇太后被慈姑搀扶下了车,当见到上官浅韵时,她老人家脸上露出慈爱笑容:“龙儿,好孩子,来!”   “皇祖母!”上官浅韵是很高兴见到太皇太后,可却也没敢脚下疾步,只能被展君魅搀扶着缓步走过去。   上官羿下车后便陪在他母后身边,当见到上官浅韵时,说实话,他竟然没了多少高兴。   他是为姐姐的人,却是一心想要他命的人,他如何还能与她亲近的起来?   上官浅韵给太皇太后行礼后,便也对南露华行了一礼:“南姨一路舟车劳顿了。”   “快免礼!”南露华亲自上前搀扶起上官浅韵,望着她隆起的肚子,笑的温和慈爱道:“女人怀孩子都不容易,可要步步小心才对。以后这也繁琐规矩就免了,哀家不会见怪,皇上自然也不会多要你这皇姐多礼。”   “母后说得对,皇姐以后便免了这些礼数吧!毕竟,皇姐这个孩子也来之不易。”上官羿上前笑着说,可眼底却满是嘲笑,对展君魅的嘲笑挑衅。   展君魅对于上官羿的挑衅,他只当没看到,反正对于疯狗咬人的事,他也已早见怪不怪了。   上官羿被一个臣子这样不放在眼里,他心里自然是怒气的,可又不能人前失了仪态,他只能假做关心道:“展大将军的脸色可有些不好看,近日来照顾皇姐,定然是辛劳了。”   展君魅本不想和上官羿说话,可此时却不得不上前行礼:“臣多谢皇上关怀,公主为臣孕育子女已是辛苦,臣若不妥当照顾公主,可更是对不起公主一番情意了。”   几日不见,上官羿倒是要对展君魅刮目相看了,越来越能说会道善言辞了。   南露华可不能让她儿子此时人前失态,她握着上官浅韵的手说道:“瞧瞧你小脸都晒红了,赶紧的,咱们都先进去吧,找个凉爽的地方好好说说话儿。”   “是。”上官浅韵低头应后,便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走到太皇太后身边,挽着太皇太后的臂弯,笑眼弯弯道:“皇祖母,我们先进去吧?”   “嗯!”太皇太后轻拍拍她的手背,便示意飞鸢搀扶好她,祖孙二人一起进了甘泉宫。   上官羿也搀扶着南露华,母子一起进了甘泉宫。   后面的妃嫔也按品级分前后进了甘泉宫,其余随行大臣也已各自下去休息。   皇子公主年纪尚幼,如今天气渐热,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自然都有些不适。   由乳娘和宫人陪伴着,各去自己母亲的宫殿休息。   其他人全都随着太皇太后去了益寿馆,此处为太皇太后的暂居宫殿。   太皇太后居于正坐,望着下方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上官浅韵身上,慈爱问道:“害喜厉害吗?”   “之前挺厉害的,不过后来由墨曲照料饮食后,害喜便渐好了,如今只要不沾太过于油腻的食物,便不会再胸闷作呕了。”上官浅韵唇边的笑容很幸福,小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红光满面的美人脸上,满是为人母的喜悦之情。   太皇太后望着她这般开心,便也笑着打趣她道:“瞧瞧,我们家小公主也长大了,转眼可都当母亲了。皇祖母啊,是不说老也不行了。”   “皇祖母……”上官浅韵也只有在太皇太后面前,才会露出小女儿娇嗔的模样。   上官羿瞧着他皇姐娇嗔的小脸,这才恍然想起,其实他皇姐年纪不大,而他更还是少年,可在皇室中,他已为帝王,他皇姐也快为人母了。   水婕妤望着上官浅韵,忽而说道:“长公主如今有孕倒是好的,如本宫那是有孕时,可是受了老大的罪,头胎啊!最是要小心翼翼半点也不能忽视了,生产时更是痛苦万分。”   上官浅韵倒是只想着怀孩子,至于生产的事倒是没多想,此时听水婕妤这样一说,她倒是有些害怕了。   展君魅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道:“墨曲说了,你会很顺利的,放心。”   上官浅韵望着他轻点了头,她如今再紧张都没用,孩子是一定要生的,苦头也一定要吃的。   太皇太后不悦的看了水婕妤一眼,这个水氏,真是欠管教。   南露华也感到很是难堪,这个水氏太会闯祸,看她回头怎么收拾她。   水婕妤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她也慢慢明白过来,自己的那番话有多么惹人讨厌。   可话都说出去了,她想收回来也来不及了。   云婕妤执帕掩嘴,垂眸温婉不语,她可不是水婕妤这个蠢货,在这样的场合里,最好是多听少说。   喏!新来的那位唐夫人,人家不就是低眉顺眼安静乖巧的吗?   还有一向清冷的樱夫人,可也是安静的很呢!   水婕妤也已发现所有人都很安静,只有她缺心眼儿的多嘴多舌。   太皇太后看了众人一眼,便神情疲惫的挥手道:“哀家乏了,你们也都各自回去休息吧!龙儿,你和小展留下来,哀家和你说点孕妇需注意的事儿,省的你们年轻人以后遇点事瞎紧张。”   “是。”上官浅韵和展君魅起身应道,他们想,太皇太后留下他们,应该是要问唐氏之事吧?   南露华和上官羿起身离坐,对着太皇太后行了一礼,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太皇太后便与他们一起去了后面。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靠着坐,对面是听完唐氏诸事后,脸上一片凝重的太皇太后。   上官浅韵望着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唐胭如今倒不用急于除去,可大皇姑……唐旭极其疼爱唐晏那个儿子,那怕如今他不来杀大皇姑,可等到洛表姐顺利生产后,他也定会来杀大皇姑为子报仇的。”   太皇太后抬手按揉着太阳穴,很是头疼道:   “上官翠画没有如此大的本事,当年定然有人帮她,她才能顺利的将唐晏聪巴蜀带回长安。至于这个人是谁?龙儿,唐氏无忧仙谷的人,你有见了多少个?”   上官浅韵仔细想了想,而后望着太皇太后回道:“无忧仙谷的人,几乎都出席了洛表姐的婚礼。可若说认识的……子缘,你知道那些人的名字吗?”   展君魅想了想后,说道:“那日出席的人很多,可孙辈的人可以排除,至于唐旭的子女……次子唐昀,三女唐晓,四子唐景,五子唐昱,他们几个可说都有嫌疑。因为,只要唐晏一死,他们都有机会争夺到谷主之位。”   上官浅韵回想那几个人,最终排除了二人,她偏头望着展君魅道:“唐昀虽然有心争夺,可比起其他几人的心机,唐昀只能算是个愚庸之人。”   “的确,唐昀斗不过其余三人。”展君魅对于唐氏,也只是让墨曲粗略一查,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唐晓此女,哀家有听闻过,据说她颇有唐凤之姿。”太皇太后对他们说道,只想提醒他们,他们最该防备的就是这个神秘的唐晓。   上官浅韵记得那日人群中,她的确看到一名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那日她还差点把对方认做是唐明了呢!   展君魅看了她一眼,便转头问太皇太后道:“唐明似乎和唐晓有几分相似,不知他们间有什么关系?”   上官浅韵很惊讶的看向展君魅,她想问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太皇太后对于此事,还真没痛快的回答展君魅,而只是说了句:“他们间有点渊源。”   展君魅听太皇太后这样说了,他便也不再多问了。   上官浅韵倒是很好奇,唐晓和唐明什么关系?他们的年纪似乎差不多大,难不成……是姐弟?   太皇太后对她这个冰雪聪明的乖孙女,点了点头,意思是对方猜对了,唐晓和唐明真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上官浅韵吃惊道瞪大了双眼,唐旭那样风华无双的男子,竟然也会被戴绿帽子?   而且,他还吃了这哑巴亏没吭声,简直让人太难以置信了。   慈姑在太皇太后眼神示意下,她带着持珠她们几个出了门。   太皇太后在只剩下他们几人后,她才叹声气道:“唐旭天性薄凉,对妻妾没有一丝温情过。于他而言,娶妻生子和守护凤女一样,都只是他生来的责任罢了。”   上官浅韵一直同情唐旭的妻儿,因为唐旭很薄凉,那怕是有一日她让他杀了他的儿女,她相信,唐旭也会还不犹豫执行她的命令。   而这个前提之下,就是她必须是已继位的凤王。   太皇太后抿口茶水,继续说道:“唐旭在发现自己的妾室与唐昆父亲有染时,他并没有阻止,等唐明诞生那一夜,他杀了刚生产下孩子的妾室,让人将唐明抱给了唐昆的父亲。”   上官浅韵有点不明白唐旭这是什么意思了,等自己的妾室生下孽种后,他先杀人后送子,到底是为了让唐昆的父亲痛苦一生,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太皇太后望着她家小孙女,唇角噙一丝笑意道:“唐旭用唐明,与唐昆的父亲做了笔交易,那便是让唐昆的父亲百年归老后,将家主之位传给唐昆,而不是唐昆的长兄。”   “这是什么意思?”上官浅韵是真不明白了,唐旭明明和唐昆不对付,为何又要帮助唐昆继承家主之位呢?   “这是哀家不明白的。”太皇太后也不懂唐旭如此做,到底是有何用意?   展君魅在一旁喝着茶,而后搁杯桌上,抬眸说道:“如我猜的不错,唐昆的兄长应与唐旭有仇,而这仇还很深,深到唐旭无法原谅他,只因……唐旭有一个妹妹,十三岁便无故失踪下落不明,此事可能和唐昆的兄长有关。”   “唐旭的妹妹?”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的侧脸,她觉得他之前查了唐氏不少事,其中最多的,便是一些几乎被人淡忘的往事。   展君魅歪头看向她,勾唇魅惑一笑道:“唐旭有一个小堂妹,是唐肜的亲姑姑,听说小时候很可爱,不过在一次意外中,撞伤了脑袋,成了个痴儿。可她虽为痴儿,却生的极其美艳如花,在你母亲之前,她可是唐氏第一美人,可与唐肜父亲之貌相比。”   上官浅韵单手支着头,看着他也是一笑道:“你不要告诉我,唐旭喜欢他这个痴儿美堂妹,而唐昆的兄长害死了这位唐姑娘,所以……”   展君魅伸手捂住她的小嘴巴,摇头笑说道:“唐旭天生薄凉无情,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之事?他之所以待这小堂妹如此好,只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他们除了是堂亲,也是表亲。”   “哦,原来如此。”上官浅韵还以为唐旭会有一段传奇过往呢!   太皇太后对于这丫头的胡思乱想,她也只是瞪她一眼,叹声气道:“你这丫头,也真是被小展惯坏了。”   展君魅搂上官浅韵入怀,笑望向太皇太后说道:“龙儿近来难得开怀,也是在您老身边,她才这般随性笑闹。”   太皇太后每每看到展君魅,心里都很欣慰,这孩子真是越看越不错,她家龙儿真是捡到宝了。   上官浅韵一瞧她皇祖母这样看展君魅,她就吃味儿,伸手又去捏展君魅的脸颊……   展君魅凑近她,让她随意揉捏他的脸颊,他对太皇太后说道:“唐昆似想谋取承天国,南露华可能就是与他合谋的,一旦唐胭有孕,必然不能让她生下孩子来。”   “唐昆竟敢有这心思?”太皇太后一怒便是拍桌面,可当看到展君魅抬手捂住上官浅韵的动作时,她老人家摇头叹道:“小展,孕妇没有这般脆弱,你不用把她……”   “皇祖母,我很脆弱的。”上官浅韵在展君魅看不到的地方,对她皇祖母挤眉弄眼,求她皇祖母不要让展君魅改变,她觉得这样被宠着挺好。   ------题外话------   北方的亲们小年快乐,明天是南方小年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只为君笑颜如花   太皇太后一瞧她那小样儿,便是嗔她一眼道:“好了,不说你了。对了小展,近来长安出现一群人,似乎不是中原人,是不是与那位火寻少主有关系?”   展君魅淡淡一笑点头道:“的确是火寻恨的人,有点事找我,可我们去了唐氏,故而,他们才会错以为我们回了长安。”   “原来如此。”太皇太后倒是没对此多疑,这也是对展君魅过于信任了,才会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   展君魅一手搂着上官浅韵的肩,一边与太皇太后继续说着话,脸上笑容或淡然,或浅笑,或微笑,总之就是没一丝心虚。   上官浅韵很佩服展君魅,说瞎话都跟真的一样,连她皇祖母这般经历大半辈子沧桑的老人,都被他给忽悠住了。   而且,人家是说完谎话赶紧走,防止谎言被戳破。   他倒好,说完谎言不止不走,还和她皇祖母畅谈起孕妇注意事项,以及怎么养孩子换尿布之类的事去了。   太皇太后虽然一辈子就生了一个儿子,可她却一手带大了三个孩子,其中有她儿子和上官思容,还有就是上官浅韵这个小孙女,对于如何养好孩子,她老人家自然是很有心得的。   展君魅很认真的记着太皇太后所交代的每一件事,时而点头,时而提问一句,认真受教,让人瞧着就满意。   上官浅韵是从开始听他们说如何悉心照顾孕妇,到如何给孩子换尿布,在最后他们谈如何教孩子学走路时,她就忍不住靠在展君魅怀里睡着了。   展君魅抱着睡着的她,对太皇太后比出禁声的手势,然后轻柔的缓缓抱起她,脚步极轻的走到寝宫里,在将她放在床上躺好后,温柔的为她褪了鞋袜,盖好被子,抚摸了摸她额头,才转身要走出去。   太皇太后跟着走进来,亲眼看着展君魅如何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家小孙女,她老人家心里有些酸酸的,老眼中有闪现泪光,很欣慰她当初没做错决定,更没看错展君魅这个人。   展君魅回身看到太皇太后,便走过去搀扶着她老人家,缓步轻声的走出去。   太皇太后在出来回到坐位后,便望向展君魅直言道:“小展,那群人不是火寻少主的人,可对?”   “是!”展君魅这回没有对太皇太后有所隐瞒,而是望着太皇太后坦言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而我却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太皇太后望着他看了良久,才闭眸点头道:“他们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如今,我只问你一句,天下与龙儿二者选其一,你是要江山天下?还是只要她一人?”   展君魅虽然不懂太皇太后为何给他这样的选择,可他望着她老人家,给了严肃的回答:“我只想一家人安乐无事,至于江山天下,别说与我无关,就算与我有关,我也不想去挑起这重担。”   “嗯,你是个好孩子,龙儿她很有福气。”太皇太后此时笑的欣慰,心里也是暗松口气,只要他没野心,她老人家也就放心了。   展君魅总觉得太皇太后似乎知道什么事,可他又不知能不能问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从袖管中拿出一块手帕,素白的手帕很干净,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却轻薄柔软,一瞧便是上等蚕丝织成的手帕。   展君魅是认得这布料的,这是他师父一向用来给他写信的丝帕,太皇太后怎会交给他这个?   “你师父给你的信,看完记得烧掉。”太皇太后说完这些话,便起身向外殿走去。   展君魅手里握着如烫手山芋的柔软丝帕,忽然间,他就想这样烧掉丝帕,不去看丝帕上的内容。   只因,他害怕自己会看到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上官浅韵其实睡得并不沉,当展君魅抱起她之时,她就醒了。   可她没有睁开眼睛,只因她觉得她皇祖母似乎有事要瞒着她,而这件事和展君魅有很大的关系。   展君魅握着丝帕良久,才猛然下定决心站起身来。可一起身,他就看到上官浅韵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那样担忧的目光,让他有些心疼。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发现她后,她便举步走了过去,伸手牵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到她肚子上,低头唇边含笑道:“子缘,你女儿饿了呢!”   展君魅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震,她一直都不承认自己怀的是女儿,因为她爱吃酸的,酸儿辣女,所以她一直说怀的一定是儿子。   可这会儿她却拉着他的手,让他的掌心覆盖她肚子上,告诉他,说女儿饿了?   上官浅韵一直低着头没有抬起来,她的目光有看向他另一只手里的丝帕,她不知道这上面会写着什么内容,可她看出了展君魅的犹豫与担忧。   既然他也害怕知道这个真相,他们何不如就不知道呢?   一切顺其自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女儿饿了,那我们就去找点吃的。”展君魅将丝帕塞入怀中,伸手自后搂着她的腰,便俊脸上满是笑容道:“龙儿可问清楚了,女儿都想吃什么?”   “吃辣椒。”上官浅韵也想清楚了,儿子女儿都一样,她何必一直和他争论这个呢?   “吃辣椒?”展君魅忍俊不禁轻笑道:“你就不怕脸上出红疹子?”   “那还是不吃了。”上官浅韵一想起那段日子辣椒吃多了,脸上出疹子的事,她就觉得脸上有点刺疼了。   展君魅搂着她走向前殿,对于她总低着头的事,他伸手将她打横抱起,低头亲了她脸颊下:“傻公主,想问什么就问,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对你都会知无不言。”   “就是因为知道我问你就会答,我才不想问的。”上官浅韵头靠在他胸膛上,她此时此刻只想这么安静的被他抱着,什么都不想问,什么也不想去想。   展君魅抱着她去用膳,自然又被太皇太后好好数落了一顿,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他太宠惯上官浅韵了。   上官浅韵对此倒是说了句:“皇祖母,我为他辛苦生儿育女,他难道不该多照顾我疼爱我吗?”   太皇太后倒是被她堵的无言以对了,如果她老人家说不该,那都她们身为女人一个心思,未免会有些太口是心非了。   上官浅韵被太皇太后瞪一眼,她倒是抬袖掩嘴笑了。   太皇太后被这丫头笑的倒觉得老脸羞红了,这孩子,连她这老祖母的玩笑都开。   用完膳后,他们夫妻便告退了。   毕竟,太皇太后一路也很是舟车劳顿,年纪又大了,用完午膳喝茶消消食后,肯定是要小憩休息会儿的。   展君魅因为一直照顾习惯了上官浅韵,便在瞧着也到时间了,就带着上官浅韵离开益寿馆,回他们所居的竹宫去。   而此时的延寿馆里,母子二人正在说话。   上官羿喝着茶,望向他母后皱眉道:“母后,您说让朕更要多防着皇姐,可朕瞧着皇姐比之以往更是娇弱,连那股子冷傲强势都消失不见了,可见她为人母后,性子柔软了不少。”   “性子柔软了不少?”南露华摇头一笑,眸底藏着一抹阴冷恨意,淡淡启唇道:“她不是性儿好了,而是学会内敛了。为母之人,温婉柔和有之,坚韧自强也有之。而她,属于后者,冷静沉稳,内敛狡诈。”   上官羿是真没看出他那位娇娇弱弱的皇姐,到底有什么可让他母后忌惮的。   “别忘了上官羽的下场,她在背后可不止起到推波助澜之力,更是亲手下了这一局精妙绝伦的谋权好棋呢。”南露华永远不会忘记,玉京秋输的有多惨。   而造就玉京秋惨败的人,就是哪位看似娇弱的小公主。   上官羿想起遗诏之事,也是心里发冷的很。当初如果不是母后让他早做防范,今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便不会是他了。   皇姐太狠心,她看上谁,就捧谁。看不上,就会当谁做弃子丢了。   而他当初,不就是被他唯一的姐姐,当成弃子丢了吗?   “记住母后的话,不要信她那张脸,凡是生就美人面的人,都有一颗蛇蝎般的心肠。”南露华望着她唯一的儿子,这是她毕生的希望,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来毁了他。   “蛇蝎心肠?”上官羿承认,他皇姐心够狠,可她却不像是个毒辣之人。   记得他登基那日,他在她的眼里,还看到了慈悲。   南露华望着她这不成器的儿子,一拍桌子怒目道:“你要记住一点,在这个世上,我是你唯一的母亲,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会毒害天下任何人,唯独不会害你。而她,她心里在乎再多的人,你都只会是她除之而后快的人,永远不可能会是她抱在怀里疼宠的弟弟。”   上官羿的眼睛因为他母后的这番话,已泛起了红血丝,不知是怒,还是不甘心。   “上官珝没争过你,你如今是君,而他永远只是你的臣子。包括上官浅韵,她也只是在你之下的臣。”南露华之所以说这般如刀子割肉的话,为的就是让她这傻儿子清醒一点,不要再去渴望那丝亲情了。   “母后,朕只是有些不甘心。”上官羿之所以如魔怔般想要亲近上官浅韵,只是因为他不甘心。   他是承天国的主人,他想要什么就必须要得到,包括上官浅韵给上官珝的关怀,他也该得到才对。   南露华望着她这执拗的儿子,她摇头叹气道:“你这孩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看不得别人比你好,只要你看上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那怕得到后再毁了它,你也一定要得到后,亲手去毁掉它。”   “因为母后告诉过朕,自己喜欢的东西,只能毁在自己手里。”上官羿一直谨记他母后给他的教诲,时时刻刻不敢忘。   “记得就好。”南露华说完这句话,便挥袖起身道:“皇上也该累了,回去休息吧!樱夫人是不错,可也不要因为喜欢她,便冷落了其他人。”   “朕知道了。”上官羿起身后,便神色很不愉,对他母后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在上官羿走后,曹氏和琴瑟便进来了。   南露华背对着她们,重叹一声气:“皇帝还是太年轻了,有些沉不住气,孩子心性也重,太爱争强好胜。”   “皇上如今不过十八岁,难免有些年少气盛,等过两年岁数大了,人也就会沉稳了。”曹氏走过去搀扶南露华坐下,笑着劝慰。   琴瑟跪在一旁,为南露华斟了杯茶水,双手奉上。   南露华伸手接过杯子圈在手中,低头望着杯子波纹微荡的茶水,她嘴角勾起苦笑道:“他是个什么性儿,哀家这母亲还能不知道吗?他啊,这一辈子都难改了这执拗性子了。”   这也是怪她,打小给他灌输的便是这种思想。   可当初她也是心有不甘,才会将自己的不甘与嫉妒心,强加给了她那傻儿子。   如今孩子长大了,越来越像当年的她,这又能怪得了谁?   上官羿离开延寿馆后,路上便遇上了水婕妤,一瞧见这张刻意讨好他的美人脸,他就心烦。   水婕妤笑意盈盈走上前,可是以往很喜欢她的上官羿,今儿却理都没理她,直接从她眼前过去了。   上官羿是真没心思理会水婕妤这个蠢女人,而他此时想去找红樱也不得,只能心情不好的闷气回明光宫去。   水婕妤望着上官羿离去的仪仗良久,才揉着手里的帕子离去。   而她半道想拦驾去她寝宫的事,自然也被她的死对头云婕妤知晓了。   云婕妤身边的素心唇边含笑道:“娘娘,这水氏可是越来越蠢了。”   “她不是蠢,而是有些不安了。”云婕妤了解水婕妤的心情,因为她和水婕妤一样,都嫉妒着红樱,防备着唐胭。   “樱夫人虽得宠,可心却好似不在皇上身上,整日冷冰冰的,不刻意去讨好皇上,也不与任何后妃结交,甚至除了皇上宣召,她连自己寝宫都不出呢!”素心倒是觉得,唐胭比红樱更需赶紧对付了。   云婕妤摆手让素心退下,她此时不想与任何人斗,只想保全她的儿女。   “是。”素心低头行礼退下,她家娘娘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知?   可娘娘这样做,当真能保全了小殿下与公主吗?   是夜   上官羿宣召了唐胭侍寝,一番*后,二人便分开犹如陌生人。   上官羿没了之前的热情,唐胭也没了迎合的妩媚,二人冷冰冰的彼此拉开距离,幔帐中还残留着欢爱后的气息。   唐胭身上搭着被子,露出雪白的香肩,纤长的玉臂,汗湿的发丝贴在白嫩的脖颈上,几分妖娆诱惑,却诱惑不了身边男人的心。   上官羿在躺了一会儿后,便坐起身来,准备披衣去沐浴。   唐胭也随之坐起来,望着上官羿细皮嫩肉的背后,她勾唇魅惑一笑:“皇上并不是体弱多病之人,为何只修文而不习武呢?”   “匹夫之勇,朕学它做什么?”上官羿的确不曾习过武,不是他天赋不好,而是学不得武。   在幼年时他伤了腿,虽然经过一番医治后,他行动无碍,可却不能再习武了。   这是他一生的遗憾,可他母后告诉他,他是要坐天下之主的人,无需文韬武略多好,只要懂得如何用人便好。   如今他当了皇帝,也觉得他母后说得对,他就算不会武功,文采也不是最好的,可他的臣子中,却多的是能文能武的官员。   他只要会用他们就好,根本不需要任何事都亲力亲为。   唐胭自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光洁的背上,唇角含笑柔媚道:“皇上这样就很好,嫔妾喜欢被这样的皇上宠爱。”   “宠爱?”上官羿的手握住唐胭的手腕,将她的手自他腰上移开,转身看着她,勾唇讽刺道:“朕对你只会有临幸,而从不会有什么宠爱。”   “你!”唐胭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抬手就要给上官羿一巴掌,可手腕却被握住,她再次被按倒在床榻上。   上官羿俯身望着唐胭姣好的容貌,眼底满是厌恶之色,嘴角却勾着邪肆的弧度道:“你若是真这般喜欢被朕临幸,朕也不介意多要你一次……毕竟,你的样貌是很美丽的,你的身躯也让朕很享受。”   “上官羿,你是在找死。”唐胭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伸手掐住上官羿的脖子,翻身钳制住了上官羿,双眼怒红满是杀意。   上官羿一点都不畏惧唐胭的凶狠模样,他躺在床榻上神情慵懒,嘴角勾笑道:“你就算今夜拒绝了朕,明晚不还是洗干净自己,躺在床上等着朕临幸吗?唐胭,你这肚子太不争气,朕临幸你可不少回了,你依旧没能有身孕,唐昆可越来越没耐心了呢!”   唐胭本就没敢用力掐住上官羿的脖子,在上官羿嘴角勾起笑意时,她便已缓缓松开了手。   她的确没多少时间了,如果不尽快怀上上官羿的孩子,唐昆很可能会再送人来。   待到哪时,她便是弃子,唐氏没她容身之地,宫里也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上官羿望着眸光变得黯淡的唐胭,他还真没兴趣临幸了。   唐胭被推开,她望着那个男人背影无情的离去。   在上官羿所有女人中,也许只有红樱是被他喜欢的吧?   至于其他人,都不过只是上官羿巩固皇位的工具罢了。   上官羿离开光明宫后,便去了招仙阁,哪里住着红樱,他在这个孤寂的深夜里,忽然有些想念安静的红樱了。   而此时招仙阁里,却除了红樱外,还有一袭红衣妖娆的唐明。   唐明来此只为传达一句话:“保护好上官浅韵的孩子,这是宫主的命令。”   “上官浅韵的孩子?”红樱有些不太明白,宫主为何要她保护好上官浅韵的孩子?   “这事我也不清楚,是尊主见过宫主后,宫主让人喊我去,吩咐的这件事。”唐明也很不明白,为何宫主如此关爱上官浅韵?似乎是因为唐肜,宫主才如此关心上官浅韵的。   “我知道了。”红樱领命后,忽而听到有人来,便示意唐明先走。   唐明懒洋洋的搁杯起身,举步慢吞吞的走到窗户口,挥袖飘逸的飞了出去。   上官羿到来时,便眼角瞥见一抹红影,他还以为是红樱呢!   可招仙阁的门被打开后,红樱却走了出来。   红樱上前淡冷的行了一礼:“恭迎皇上!”   上官羿走过去牵着红樱的手,进了招仙阁,挥退了所有人。   红樱在上官羿没开口前,便面无表情说道:“之前离开的是唐明。”   “唐明?他来做什么?”上官羿拉着红樱的手,走到了后殿,看到桌上有一杯茶还冒着热气,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酸,像是在吃醋。   红樱抽回自己的手,过去收拾了下,正准备唤人来准备一壶新茶,她却被身后的男人抱起,向这床榻边走去。   红樱对此没有反抗,反正她早是上官羿的人了,他想怎样便可以怎样,她不会有任何反抗,也不会去迎合他。   上官羿没有碰红樱,只是抱着红樱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叹声气:“红樱,是不是爱上一个人,便真的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了?”   “也许是吧!”红樱也不知道,她这一生过完,会不会慢慢忘记对唐肜的情。   上官羿侧身躺着,望着红樱近在咫尺的脸庞,他苦笑道:“我没有深爱过一个人,可我却知道,红樱,我想你陪我一辈子。宫里人心太复杂,我不求你真心待我,只要不害我就好。”   “我不可能不害你。”红樱抬眸望着上官羿的眼睛,神情淡冷道:“尊主派我来你身边,就只是为了互利。”   上官羿望着红樱,眼神变了有些悲伤:“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愿意怀上我孩子的原因,对吗?”   “我是习武之人,本就难以有孩子。”红樱之所以没对上官羿说实话,也许只是觉得上官羿的眼神太悲伤了吧!   “是吗?”上官羿虽然没有全信红樱的话,可回想唐胭也一直不曾有孕,便又有几分信红樱的话了。   也许习武的女子,真不容易怀孕吧!   而唐明离开招仙阁后,就碰上夜里瞎溜达的墨曲了。   墨曲一见到唐明,就想起了上官浅韵的媒人金,他合扇在后便追了上去。   唐明刚开始还不想理会墨曲这个跟屁虫,可当瞧见前方有两抹人影后,他便一个闪身,躲在了一处假山上。   墨曲也找了个地方躲起来偷听,这可是意外惊喜,竟然碰上唐胭与唐昆的人接头传递消息。   唐胭是在上官羿走后,便收拾一下就来见这人的。   那人交给了唐胭一瓶药,低声告诉她道:“这里面是能让孩子体弱多病的药,只要每日一点儿,一年后,孩子便会或孱弱,或夭折,或痴傻,总之,它是能毁了上官羿所有孩子的药。”   唐胭手握那瓶药,问黑衣人道:“为何不直接杀死那些孩子?”   “愚蠢!”黑衣人看了唐胭一眼,便移开目光道:“如果上官羿的孩子都死了,你认为太皇太后那老婆子会不彻查此事吗?”   唐胭眉心一皱,便挥袖和那黑衣人打了起来。她受唐昆钳制,受上官羿的威胁,受太皇太后的气,如今连一个下人也敢对她不敬……   黑衣人的武功可比唐胭的好,几招之下制住唐胭后,将她推向假山壁上,凑近她冷笑道:“刚被男人睡过,腿脚还软着呢!就敢与我动手?你是想……我也睡你一回吗?”   “你敢!”唐胭是被迫跟了上官羿,可上官羿好歹是一国之君,她跟了他也不算太委屈。   可这人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她有此觊觎之心。   唐明已和墨曲悄然离去,毕竟,他们都没兴致去看两个男女翻云覆雨。   黑衣人的确不敢动唐胭,他放开了唐胭,便冷冷道:“记住你的任务,早日怀上上官羿的孩子,生下可意继承皇位的皇子。”   唐胭的手中紧握着药瓶,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她心底满是恨意。   如果上官浅韵不存在,她便能成为展君魅的女人。   可上官浅韵不止存在,还占据了展君魅整颗心,让展君魅眼里心里再容不下任何女人。   以至于,唐昆退而求其次,让她做上官羿的妃子,怀上上官氏的皇嗣,生下能继承上官氏江山的皇子。   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上官浅韵的存在,而让她的人生如此悲哀。   墨曲依旧追在唐明身后,很是悠闲的问道:“小舅老爷,你说这事我该阻止吗?那可毕竟是好多个无辜的孩子啊!”   他们不理会墨曲,他只想甩了这人,他好回浴火宫去。   墨曲见唐明闷头向前飞跃,他加快速度与唐明并肩而行,声音带笑道:“小舅老爷,你家那外甥女让我给你说个事,就你哪位九哥吧,成你外甥女的八妹夫了。”   “什么?”唐明果然闻言来个急刹速,旋身落在了一片山林的一棵青松树枝上。   墨曲没刹住速度,飞出一段距离,才又转回来,拂袖握扇落在树枝上,对着唐明勾唇笑说道:“你九哥娶了上官氏和亲的广陵长公主上官琼,媒人就是你的外甥女上官浅韵,前儿她还嚷嚷着问你要媒金呢!”   “媒金?”唐明现在就想回头去找到上官浅韵揍一顿,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让他九哥愿意娶了上官琼?   而如今这是什么辈分?他是上官浅韵的小舅舅,他九哥娶了上官浅韵的妹妹,到底是上官浅韵多了个舅妈,还是他九哥多了个大姨子?   墨曲也为这关系感到头晕,不过,唐明身上到底有没有玉香呢?   唐明被墨曲这样盯着瞧的头皮发麻,他皱眉道:“我不好男色,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要走了,别再跟着我。”   墨曲嘴角抽搐一下,他在月下再次与唐明追逐着,这回不等唐明出手拍死他,他便忙言道:“她想问你要玉香,不知你身上有没有带着?”   “玉香?”唐明又忽然刹住脚步,停在一片树林中其中一棵树枝上,伸手抓住差点又跑过头的墨曲,他望着他皱眉问:“她要玉香做什么?”   “杀人。”墨曲抽回被唐明拉着的衣袖,很风轻云淡的说出两个渗人的字。   唐明瞬间因愕然瞪大了双眼,拉着墨曲便问道:“她要杀谁?”   “以防万一罢了,小舅老爷不必如此紧张。”墨曲笑吟吟抬手拨开唐明的手,打开折扇摇着也来了句:“在下喜欢姑娘,也不好男色,请小舅老爷不要对在下总动手动脚的。”   唐明打了个冷颤,对于墨曲他决定敬而远之,这人也太不正经了。   墨曲伸手接住唐明抛来瓶子,还没来得及道声谢,就见唐明逃似的跑掉了。   他握着药瓶,勾唇一笑,便转身返回来甘泉宫。   竹宫   展君魅正斜靠在床头,为躺在他身边的女子读诗,今儿不读那些情意绵绵的诗了,改读《式微》。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展君魅低沉如琴瑟般的音色,安静的读诗,是别有一番味道的,他读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咚咚咚!   窗户传来声响,而后窗户被打开,露出了墨曲那张脸,他笑吟吟抛出一物道:“公主要的东西,小心收着,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读诗。”   展君魅伸手接住了那玉瓶,玉香可是极其可怖之毒,他可吃过这毒的苦头。   “玉香啊,好毒!”上官浅韵是不会去碰这毒的,毕竟她是有孩子的人,可不能为了杀人,便伤了自己。   “这个东西我收着,你远离它些,不要碰触。”展君魅起身来,搁下竹简便下了床,走到一旁找了个盒子,便将玉香收在了里头。   “子缘,墨曲似乎有话没说完。”上官浅韵之前瞧着墨曲,便觉着墨曲有话想说,却被展君魅一眼给瞪回肚子里去了。   “不用管他,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展君魅收好了玉香,便回到了床上,躺下后夜不读诗了,而是搂着她闭上了双眼道:“睡吧,天色也不早了。”   “嗯,睡吧!”上官浅韵也觉着困乏了,靠在他怀里,便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她这样懒洋洋的,会不会生个懒丫头?   翌日   早膳时,墨曲来了,难得没说话,就那样安静的坐在一旁喝汤。   上官浅韵也不理会难得安静下来的墨曲,她只是拿着汤匙让展君魅尝尝这道莲子百合甜汤,反正夏天热,喝些汤汤水水,总比那些油腻的东西强。   展君魅是挑嘴,可凡是上官浅韵给他吃的东西,他就没有不吃的。   对此,墨曲又在心里感叹,上官浅韵绝对是生来克君魅的,瞧瞧,君魅如今对上官浅韵多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展君魅吃了一碗莲子百合甜汤后,便不愿意吃了,而是喂她继续吃东西,毕竟她如今是一张口吃,喂饱两个人。   墨曲还在一旁悠闲的喝汤,等上官浅韵用完膳后,他才拿了帕子擦了嘴,喝着茶说道:“昨夜我不止碰上唐明了,还撞见唐胭与人偷情,你们上官氏的皇帝,可又一个被戴了绿帽子呢!”   上官浅韵在泡手,玫瑰花瓣香水,能把人的手呵护的又白又香。   墨曲见他们夫妻都不理他,他便收起脸上的笑容,合扇瞧着额头道:“昨夜唐胭接了一瓶药,是用来残害上官羿孩子的慢性毒药。”   “唐昆,够狠。”上官浅韵对此也只淡淡一笑,说了这四个字而已。   墨曲被她一笑,顿觉脊背发凉,心里有点冷。   上官浅韵望着水盆里漂浮的艳红花瓣,垂眸启唇道:“墨师兄,换了她的药,上官氏子孙不能再折损了,皇祖母毕竟年纪大了。”   “好。”墨曲摇扇淡淡一笑,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的心思了。   不知她是狠心毒辣?还是心地本善。   “我只善待真心待我好之人,至于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敌人,我那怕双手染血一身罪孽,也定然一个都不会放过。”上官浅韵说这些话之时,盆里的花瓣被她揉碎在水中,她美丽的容颜上一片平静,眼底却浮现一抹冰冷。   墨曲笑望着她道:“公主,你能杀人,你算计谋害人,可你却未必真的狠心过。”   “墨师兄似乎总把我想的太善良,其实墨师兄的自欺欺人,也不过是不想子缘娶个狠毒心肠的媳妇儿罢了。”上官浅韵笑意盈盈的抬眸看向墨曲,见墨曲避开她的目光,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墨曲摇扇叹道:“公主殿下,女子过于聪慧并不好,这样一点都不可爱。君魅,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吧?瞧,脸色都阴沉的好难看呢!”   上官浅韵转头在展君魅脸上亲一口,笑着说了句:“子缘笑起来最好看了。”   展君魅果然望着她笑了,不管她对别人多冰冷无情,可对他却是一直温柔深情的。   墨曲抬手扶额笑道:“公主啊公主,你可真是君魅的活宝。”   “那是自然,为了我家子缘的笑颜如花,我可愿意当个活宝了。”上官浅韵握着展君魅的手,脸上眼底盛满笑意,只因她身边有个让她那怕在处于困境,也可为他展颜一笑的人。   墨曲牙又酸了,他最近越发觉得自己牙口不好了。   上官浅韵说笑归说笑,不过正事也要问:“对了,那群人如何了?离开长安了吗?”   墨曲也收起来不正经,神情有些凝重道:“今早接到消息,那群人离开长安后,路经咸阳有打听过唐氏,可是……似乎他们只打听唐氏,却没敢去真的寻找唐氏。”   上官浅韵对此感到很疑惑,垂眸深思后道:“想寻找唐氏的人……难道会是龙家的人?”   展君魅和墨曲闻言皆是脸色大变,他们之前不是没往这处怀疑过。   可龙家据说已无后了,展君魅怎么可能会是龙家的烧猪呢?   “三王的爱恨情仇纠葛千年未结,如今若是龙家也出现了,说不定是天意如此,让三王后代同聚一起,已解开这延续千年的爱恨情仇,以及当年的那个真相。”上官浅韵一直想知道,凤王怎么会和龙灵飞因爱生恨成仇敌的?   难道,真的只单单因为凤王帮助上官氏君王得到了江山天下,龙灵飞就为此这般恨极了凤王,以至于对自己心爱的女子下了那样的剧毒?   她觉得,这有点不太说得通。   墨曲望着上官浅韵,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公主,如果君魅真是龙家少主,你会怎样选择?”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墨曲,莞尔一笑,依靠在展君魅怀里眨眼睛道:“墨师兄刚才说什么了?我耳背没听到。子缘,你听到了吗?”   “我什么都没听到。”展君魅抱着她温柔一笑,还是那么迷人,却又多了一点坏坏的顽皮。   墨曲对于他们这对惯会装傻充愣的夫妻,他都要抓狂了。合扇倾身,盯着他们问道:“我是在说真的,不是在和你们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真没听到。”上官浅韵戏弄墨曲一笑,反正她就是什么都没听到。   将来谁敢说她家子缘姓龙,甭管是谁,她先割了他的舌头再说。   墨曲见她一副就是没听到的样子,他恍惚明白了,她这样就是在保护君魅,只要她不承认君魅的龙家少主,那君魅依旧是承天国的展大将军,谁也不可质疑。   上官浅韵见墨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笑着夸了句:“墨师兄,你可算开窍了。”   墨曲脸一黑,他一点都不想落她这一句夸奖。   展君魅问墨曲道:“如今他们去往何处了?”   墨曲手里把玩着扇子,不怎么确定的道:“离开咸阳后……应该是去泾阳了吧?”   展君魅皱起眉头,对于他这位关键时刻不靠谱的师兄,他也是够了。   “持珠,你去问一下,看看那群人去往那个方向了。”上官浅韵觉得持珠比墨曲靠谱,重要的事,她会让持珠也躲关心一下。   “是。”持珠领命后离去。   墨曲望着持珠离去的背影,他刚才看到持珠鄙视他了,好伤心。   ------题外话------   南方亲们小年快乐,今儿是南方小年,眼看着又要过年了,偶还在努力万更中,只为你们不离不弃的支持,群抱抱!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四十八章 美色不可餐   上官浅韵喊了声失神的墨曲,问他道:“小舅舅他知道九舅舅已成亲了吗?”   “啊?”墨曲回神过来,看向她点头道:“我和他说了,他似乎挺想来揍你一顿的。”   上官浅韵望着墨曲很认真的脸,她也想让展君魅揍他一顿。   墨曲咳嗽了声道:“那群人应该没什么威胁了,如今最大的麻烦是唐胭,她是唐昆最重要的棋子,一旦她有了身孕,又生下的是皇子,温皇后后位难保是其次,溯太子更会有生命之危。”   “这事儿,子缘不能出面,只能我来做,而今我身怀有孕,暂时不能与她正面为敌,且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再好好收拾她。”上官浅韵手抚着肚子,垂眸说道:“至于朝堂上,兵权要紧握,那些武将的心也要拉拢住了。子缘,这事要靠你了。”   “这事你不必操心,我会安排好。”展君魅搂着她的肩说道,军中之事,他从不曾松懈过,如今朝野上下的武将,他依旧能无令动用不少。   墨曲望着他们夫妻,也严肃道:“我会尽快寻到凤王令,此令事关重大,以后再和你们细说。”   “墨师兄……”上官浅韵很想留墨曲下来问清楚,可墨曲却起身头也不回的急匆匆走了。   展君魅望着墨曲离去的背影,神情凝重道:“师兄似乎知道什么事,也许,他这多年来,一直与师父私下经常有书信来往。”   “别担心,他不会害你。”上官浅韵深知被信任的人背叛,是怎样一件令人悲痛无法接受的事。   所以,她帮他相信,墨曲绝不会背叛他。   至于墨曲是否有背叛展君魅,这便需要她派持珠,去好好查查了。   晌午的时候,上官浅韵由展君魅陪着去了益寿馆,一群女人坐在一起闲唠家常,还有一群孩子在一旁玩闹追逐。   而展君魅被上官羿以君王之命宣去,与随行官员一起商讨蛟峪山山贼之事。   上官羿在群臣商议后,他忽然看向展君魅威严道:“展将军曾也剿匪过,如今蛟峪山也不远,不如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柳亭一瞧展君魅面无表情眼底微冷,他便先出列拱手道:“启禀皇上,雷飞腾将军正在长安,此次剿匪之事,何不如交由给他去办?”   “雷飞腾需要练兵整军难以分身,朕瞧展将军自与匈奴一战后,也清闲许久了,不如趁此机会,去找那群山贼好好松散下筋骨,也省的展将军觉得日子枯燥无味。”上官羿是一定要给展君魅找些不痛快的,近日来,他心情不好,自然也瞧不得他们夫妻恩爱。   柳亭见上官羿执意要让展君魅去剿匪,他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望先向展君魅拱手道:“皇上如此器重展大将军,真是令本相羡慕。展大将军可要谢皇上给了你这样的大恩赏,活儿轻松没危险,想来长公主她也会期望看到你男儿志在四方的。”   展君魅虽然听出柳亭是在帮他,可他确不领柳亭这个人情。上前拱手,面无表情道:“臣定不辱使命。”   “好!”上官羿龙心大悦一拍桌子笑说道:“展爱卿可安心去剿匪,皇姐在这里,朕自会照顾好她,等着展爱卿你大胜归来。”   “臣多谢皇上恩典。”展君魅面无表情谢恩,心里早已恨不得上去捅上官羿几剑。   柳亭一直提心吊胆的注意着展君魅的一举一动,就怕这位展大将军会怒而出手弑君。   不过还好,展君魅似乎没他想的那般冲动易怒,至少展君魅不是个没脑子的莽夫。   上官羿心里很是得意,因为展君魅被他压制成这样,也没敢忤逆他丝毫,可见他君威震天,连展君魅也要畏惧他这君王一怒,因而这般委曲求全。   众臣散去,柳亭被留了下来。   上官羿望着下方的柳亭,忽然拍桌怒喝一声:“柳亭,你可知罪?”   “臣不知。”柳亭淡然垂眸道。   上官羿起身走出棚足几案后,举步走下陛阶,来到柳亭面前,负手望着柳亭,颇具威严道:“柳亭,将相不相合,方能使君心安。今日你如此毫不掩饰的偏帮展君魅,可是想要造就一段将相相合的千古佳话,亦或是想要二者相合把持朝政,架空朕这位一国之君?”   “臣惶恐!”柳亭依旧面上一片淡然,低头拱手,不急于解释表忠心,也不接下上官羿给他扣下的一条条可诛杀满门的罪名。   上官羿对于这种淡定到如成神的人,他真的不能拿他奈何了。伸手拍拍柳亭的肩,无奈一声叹息:“柳爱卿,朕不求你能忠心于朕,只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柳家的祖训,世代忠心承天,绝不出忤逆不肖子孙。”   “臣,一直谨记柳家祖训于心,时时刻刻不敢忘。”柳亭依旧垂首拱手,恭敬有之,却没有多少臣服之心。   上官羿望着柳亭良久,才拍拍柳亭的肩,而后负手举步离去。柳亭是千里良驹,可他如今还不是个训马好手,故而无法将柳亭这匹烈马驯服骑于胯下。   不过,来日方长,他会用他的政绩来让柳亭臣服,真心辅佐忠心于他这位君王的。   柳亭在上官羿离去后,才垂手抬起头来,望着那棚足几案后那面雕刻着描金巨龙的屏风,良久才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上官羿不是个昏庸的君主,他肯采纳臣子的良好建议,也一直是用人为贤。   可作为君王来说,心胸未免有些狭隘。   他与展君魅再是不合,可既为君臣,便都该彼此装出一副君安臣乐之象才是。   可他身为君王却处处针对自己的臣子,做的又是那样的明显,不免有些令人不齿。   展君魅与群臣一起离去,便直接回了竹宫。   上官浅韵在散步,墨曲在一旁摇扇笑说着什么趣事,惹得满宫的人,一个个的都笑得很开心。   上官浅韵转身回走时,便看到展君魅回来了。她阳光下嫣然一笑,柔声道一句:“回来了。”   “嗯!”展君魅进门前多少糟心的怒气,在看到她笑颜时,便全都消散了。   飞鸢松开手退下,说了句:“奴婢去给公主倒杯水。”   “嗯!”上官浅韵轻点下头,手被展君魅握住,她继续缓慢的来回散着步,脸上笑容温婉道:“今儿早起不算热,墨师兄说我可以出来散散步,以后天气若逐渐炎热了,便让我在屋里或廊下散散步,不要被暑气扑着就好。”   “师兄很细心,这些我倒是都没想到。”展君魅搀扶着她又走了一会儿,见日头偏高了,便说道:“先回去休息,这太阳可有些晒人了。”   “嗯!”上官浅韵笑点了点头,便被展君魅小心翼翼搀扶着进了屋子。   墨曲也不风流潇洒说笑逗大伙儿了,而是挥手让他们各忙各的吧。   容雅笑着带人去了厨房,小毓她们三个则守在了门口,还好宫殿前有走廊,否则这大太阳下日日站着,她们可都要变成黑泥鳅了。   持珠随着走了进去,与墨曲在门口碰了下肩膀,她转头怒瞪向墨曲,如墨曲再敢对她放肆,她就直接赏他一剑了断。   墨曲这回真不是故意招惹持珠的,他是瞧展君魅脸色不对,才急忙进来,想问问出什么事了的。   上官浅韵一落座后,便望着展君魅关心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今日朝议上出什么事了?”   展君魅自知这事瞒不住,便望着她轻点了下头道:“上官羿说蛟峪山有山贼作乱,让我带兵去清除,不日便要启程了。”   “蛟峪山?”上官浅韵皱眉想了想,那些山贼规模并不是很大,上官羿怎会派展君魅去围剿?   “大材小用,怎么瞧,他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胡闹!”墨曲直言不讳道,摇扇子的力度加大,显然心里是在生气的。   上官浅韵也觉得上官羿这是在胡闹,展君魅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他怎么能派展君魅去剿那一小股山贼呢?   而且,那山贼她也遇见过,根本不成气候,要是真想清除他们为民除害,随便派一位将军去办此事也就是了。   为何,非要大材小用派展君魅这位堂堂的大将军去呢?   展君魅抱着着她说道:“那群山贼里,有我一个故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被你黑了黑珍珠的笑笑生,他如今是蛟峪山的二当家。”   “笑笑生?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上官浅韵对那名粉衣男子的印象,似乎就是他很怕展君魅,因为展君魅出现之故,他连那颗黑珍珠都不要了。   “笑笑生偷黑珍珠干什么?难不成他中了什么难解之毒?”墨曲在一旁插话道,黑珍珠也是解毒圣品,除了身中奇毒之人需要,其他人拿着它也不过只是个玩物罢了。   “中毒?”展君魅倒是从没想过这些事,毕竟笑笑生看着挺正常的,一点都不像身中奇毒之人。   墨曲点了点头道:“黑珍珠虽然无法一颗就解毒,却可以解一半的毒,保住人的性命。”   “这样说来,我黑了笑笑生好不容易得来的黑珍珠,岂不是在要他的命?”上官浅韵说着,便将目光移向了展君魅那张神人共愤的俊脸上,他似乎比阎王可怕,笑笑生因为怕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笑笑生不像是中毒之人,他想要黑珍珠,应该是为救别人。”展君魅已见过笑笑生几次,笑笑生有没有中毒,他又岂会瞧不出来。   墨曲勾唇轻笑声,摇扇道:“如笑笑生真要拿黑珍珠救人,那君魅你不妨借此良机招安了他,要知道,这人可也是个人才。”   展君魅对此摇头道:“笑笑生不会愿意跟我,因为,有师兄你在。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阵营自然也容不下两位绝顶聪明的军师。”   墨曲虽然很受用展君魅夸他的话,可是笑笑生……这人要是放了,他真是不甘心,多好的一个人才啊!若被他人用了,他们可是损失大了。   上官浅韵也算听出来了,笑笑生之所以不愿意臣服展君魅,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墨曲,那这好办啊,她身边不还缺少个谋士吗?   墨曲现在只要一看到她笑,他就有种毛骨悚然之感。真不知道,这回倒霉的又是谁?   展君魅搂着她的肩,望着她红润不少的小脸,不舍叮嘱道:“我离开最多不过五日,在这些日子里,你便不要出门了,只待在竹宫里就好,有什么事,尽可让师兄去办。”   “我都记住了,你也要多加小心,山贼虽然人数不多,可大多是宵小之辈,惯用阴招,你且要小心谨慎对之,莫要大意。”上官浅韵握着他的手,望着他同样千叮咛万嘱咐道。   为人臣者,永远都是这般的无奈,也不怪乎他不喜重权了。   只因官居再高位,终是难高过那一人。   墨曲望着他们犹如千里送别般的样子,不由得摇头,这咸阳离蛟峪山可没多远,快马加鞭不过一日就能来回,君魅说是四五日能归,那也不过是行军脚程缓慢一些罢了。   飞鸢没有端来茶,倒是提了个小食盒进来,走过去跪坐下,打开食盒的盖子,端出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她笑说道:“这药是太皇太后刚派人送来的,说是她老人家曾怀先帝时喝的补药。”   “皇祖母让人送来的药?”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见飞鸢轻点头眼角斜向门口,她心里便明了了,遂而点头道:“先把药放一放,你且去倒杯水来,我有些口渴了。”   “是。”飞鸢笑应声,便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起身走了出去。   持珠接到上官浅韵的眼神示意,她提剑出了门,站在廊下的她,果然察觉到屋顶上有人。   小灵见持珠出来,她眼睛向上看一眼,便笑着说道:“今儿天气可真热,而且屋顶的瓦片也有坏掉的,这换瓦片的大哥,也不知道热的渴不渴。”   “不要多管闲事,保护好公主,才是我们的职责。”小毓面冷声冷道,她们之前也没留意这个修葺屋顶的人,此时仔细想来,要想修葺屋顶,何不挑个公主不在的时候再修?非要此时在公主和人说话时修葺?   “好吧,我不说了,算我多管闲事。”小灵笑着闭上了嘴,反正她那些话也是说给持珠听的。   持珠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又走了进去。   小钟皱着眉头,偶尔抬头看廊顶一眼,真是不懂啊,为何公主不让她们直接把那人揪下来,而是任由这人在上面听他们说话呢?   墨曲在持珠出去分散那人注意时,便指尖轻点药汤放到嘴里试了试,皱眉对他们摇了摇头,将那碗汤药与一旁的红糖水调换了一下。   持珠将药碗端到一旁的盆栽后放着,而上官浅韵此时喝的只是一碗红糖水。   屋顶上的匠人从上看的清楚,上官浅韵喝完了那碗汤药,正在吃展君魅递到她嘴边的蜜饯。   他完成的使命,自然便快速的换了新的瓦片,而后下了屋顶,带着工具离开了竹宫。   小毓在那匠人离开后,便飞身上了屋顶,掀开了那几片瓦片,没瞧见有什么东西,她才旋身飞落地面。   飞鸢抱来在厨房偷吃活鱼虾的闪电,拍拍闪电的大脑袋,笑着说道:“闪电,去屋顶上看看,去吧!”   闪电慵懒的眯眸舔了舔爪子,而后才从飞鸢的怀里窜了出去,身姿矫捷的上了屋顶,踩着优雅的猫步慢走屋顶瓦片上,最后在那处新修好的屋顶瓦片处低头嗅了嗅,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它就转身飞扑跳了下去。   “闪电?上面没东西吗?”飞鸢问跳下来的闪电,可闪电看都没看她一眼,扭着肥臀高举尾巴,骄傲的走进了屋子里。   飞鸢在后咬咬牙,这只臭屁猫,真是和以前一样讨厌。   闪电进了屋子后,便跑向了盆栽后,冲着那碗药龇牙咧嘴呜呜叫着,背脊弓起,全身的毛炸起来,一副随时能扑倒那碗药的凶狠架势。   “持珠把药端来。”上官浅韵吩咐过持珠后,便伸手唤闪电道:“闪电,过来。”   闪电收起了攻击架势,转身跑到上官浅韵身边,趴在柔软的地毯上,喵呜喵呜的叫着。   “表哥说的对,你果然对气味极其灵敏。”上官浅韵抚摸着闪电的脑袋,之前墨曲没尝出那里面到底下了什么。   可闪电却发现了,可见这碗药里下的是山林中极其罕见之物,可能连墨曲也没有见过。   墨曲看着持珠端回来的这碗药,他合扇伸手端起那碗药,凑到嘴边喝了口,皱眉细品味后,他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嘴角流出血丝,他吐出了那口药于碗里,接过展君魅递来的茶水漱口后,才吐口气道:“好厉害的毒,点滴就能伤人至此。”   展君魅这次倒是难得冷静的住,望着墨曲问道:“这是什么毒?”   墨曲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应该是毒蕈之类的毒物,可到底是什么……这碗药里加入了太多的药草,毒蕈的味道很淡,且是我从不曾尝过的,故而难以猜出这是什么毒蕈。”   “毒蕈?怎么就能确定是毒蕈,而不是什么毒草之类的毒物?”上官浅韵望着墨曲疑惑问道。   墨曲在回答她问题之前,先看了展君魅一眼,而后苦笑道:“因为君魅他曾中过一种毒蕈之毒,为了给他找解药,那一段日子,我尝过不下百种地蕈与山蕈,对于蕈的味道,我很熟悉。”   上官浅韵望着摇头苦笑的墨曲,很感激道:“谢谢你保护他那么多年。”   “不必客气,我也不是心甘情愿保护他的,最初保护他是师命难为,后来……也许是习惯为他操心了吧,以至于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真放手任由他胡来。”墨曲苦笑着咳嗽着,这次尝的毒蕈太霸道了,估计没个两三日,他难以恢复如初了。   上官浅韵看了墨曲苍白的脸色一眼,关心问道:“墨师兄,要喝血吗?”   呃?墨曲抬头愕然看向她,而后一笑拒绝她的好意道:“公主,你的血很珍贵,而且……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今还有些血虚呢,补都给你补上去,我哪还敢让你再放血?”   上官浅韵想着她怀孕后,的确是气虚血亏,不过今日来已经好很多了,瞧她脸色都红润不少了呢。   墨曲拱手对她道:“公主殿下,这点毒,还毒不死我,您的血不要浪费了,生孩子可有得流血呢。”   上官浅韵被墨曲说的脸一红,越发觉得墨曲口无遮拦不正经了。   展君魅一直沉默着,他望着那碗药良久,才唤来小毓吩咐道:“把这碗处理一下,谁送来的,便送回去给他喝去。”   “是!”小毓领命后,端走了那碗汤药。   展君魅在小毓走后,便神情过于平静道:“回头我找上官弈一趟,此行换别人去,我旧伤未愈,需要继续休养。”   “嗯,这样也好。”上官浅韵也不希望展君魅去剿匪,总觉得是有人要调走展君魅,而来对付她和孩子。   墨曲倒是觉得,这事不会这样简单,因为,上官弈这回摆明为难君魅,绝对不会轻易让君魅推掉此次的剿匪之事。   不过,太皇太后身边的人,竟然也能被收买,看来这人本事很大啊。飞鸢在一旁笑言道:“那个姑娘挺年轻秀丽的,想来应是为情而不要命的。”   太皇太后身边的人,皆是无亲无故的孤儿,没什么可让人威胁的。   而他们大都不怕死,且太皇太后极重赏赐,他们也不缺钱花。   故此,唯一能让他们背叛太皇太后的理由,只能是为情犯傻。   “无论是因为什么,皇祖母身边的人都要好好彻查一遍,将那些隐藏的毒草,一个个灭杀在萌芽中。”上官浅韵在说这些话时,不免心里叹息,她皇祖母真是老了,才会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生了异心。   展君魅握着她捏成拳头的手,给她安慰,而这件事他也会彻查清楚,务必要揪出幕后指使人。   外面有白鸽飞来,持珠走了出去,解下鸽子腿上的小竹筒,从其中抽出白布条,上面只写着八个字:泾阳事败,无一人归。   持珠放飞了白鸽,拿着布条走进去,单膝跪地,上呈给上官浅韵瞧。   上官浅韵接过布条只看了一眼,便挥手让持珠去查查,而她则把布条放在了桌上,神情凝重道:“风伯派出的人全折损了,一个都没回来,可见这群人很小心谨慎,一丝痕迹也不留给我们,真是可怕啊!”   “这事你无需忧心,我会与师兄一起去处理好。”展君魅将她抱在怀里,说好不让她怀孕期间忧心的,可此事却害她日不安稳,夜不安寝,食不下咽。   再这样下去,她身子如何还能撑得住?   “子缘,我睡不着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有些隐藏的事,被我记起了一些罢了。”上官浅韵抬手揉着眉心,近日来,她感觉头都要炸了,那么多的事,她到底是怎么遗忘的?   难不成,是因为她这样回来,打破了天地法则,因而才暂时丢失了一些记忆?   墨曲觉得这样上官浅韵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不过上官浅韵这个样子属于心神不安,隐有紊乱之象,显然是因为某些香引起的。   可竹宫之中从不熏香,只因上官浅韵怀有身孕,他们都极其小心翼翼的不敢用香,就怕香会伤及了她腹中的胎儿。   展君魅望着抓着上官浅韵手腕不放的墨曲,他还是第一次见墨曲神色如此纠结,眉心都紧锁在一起,好似有什么天大的事即将发生,而他无论如何都预测不到一般,很是担忧纠结。   墨曲为上官浅韵把脉良久,才猛然睁开双眼,望向上官浅韵的眼神中露出担忧之色:“公主,你近几日以来,总共去太皇太后哪里,一般逗留过多少时间?”   “皇祖母哪里?”上官浅韵仔细算了算,这大家刚来没多久,本就没去过几趟,不过每次在皇祖母身边时,她大概都会待上一个多时辰吧?   飞鸢记性很好,她望着墨曲说道:“公主昨日在益寿馆留了大概两个多时辰,今儿早上去的时候,大概又在益寿馆呆了一顿饭的时间。细算下来,公主在太皇太后那里,总共呆了三时一刻,接触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和慈姑,还有几个太皇太后最信任的人。”   墨曲听了飞鸢说的那些事后,便收回手道:“公主,有人在太皇太后的住处下了一种名魂牵梦萦的毒,这种毒平常对人没什么害处,可只要中毒者三日动心拧思,便会加速毒发时间,魂牵梦萦,海市蜃楼,长眠绝气。”   “海市蜃楼?是在说我做梦的东西,一切都是假的吗?”上官浅韵近日总做奇怪的梦,这令她感到很是困惑。   因为她不记得的事,总在梦里发生,让她不知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一直都是出于梦中。   墨曲对此摇了摇头道:“魂牵梦萦是毒,一种耗费人精气神的毒,可它也是一种解药,忘忧心的解药。”   “忘忧心的解药?”上官浅韵感觉她头有点疼,在她没清醒之前,玉京秋便对她下过毒,可那毒都被解了,根本没有残存在她体内。   如今听墨曲这样说,岂不是说,她体内还深藏着一种毒?   墨曲摇摇头,合扇起身离去,这件事不能细说,毕竟事关龙家,他不想看到君魅一怒乱了方寸,前去自动送上门让人利用。   “师兄!”展君魅起身拦住了快到门口的墨曲,望着苦笑的墨曲,他面色冷寒的问:“忘忧心是不是和龙家有关?”   “君魅啊,这毒已解了,你何必再多问呢?”墨曲抬手拂开展君魅拉住他手臂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上官浅韵胸口闷疼的厉害,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在脑海中,她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可在最后那道门打开时,她承受不住这极致的痛苦,晕了过去。   “公主……”飞鸢抱住了晕过去的上官浅韵,可也只抱了一会儿。   展君魅抱起上官浅韵便想寝宫走去,冷声吩咐道:“去把墨曲追回来。”   “是!”小钟和小灵领命离去。   小毓进去帮飞鸢,公主忽然晕倒,不知道会不会对胎儿有所影响。   墨曲被小钟和小灵个架了回来,他来到后便是一甩袖叹气,走到床边坐下,伸手为上官浅韵把脉后,望着他家亲师弟无奈道:“君魅,她要是会有什么事,你觉得我还可能会离开的那么快吗?唉!让她好好睡一觉,虽然不知道是谁对她用了忘忧心,可这毒却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   展君魅望着墨曲离去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他们彼此皆被人用毒封印了记忆,可如今他的记忆在恢复,而她的记忆因为魂牵梦萦之故,可能在她醒来后,就全记起来了吧?   若他们天生是仇敌,他也会留在她身边,用爱去消磨尽那份仇恨。   下午申时,上官浅韵才苏醒过来,醒来的她没有任何异样,只是说饿了,要吃东西。   展君魅陪着她一起用了膳食,等她吃饱喝足后又说要沐浴,他陪着她伺候着她沐浴。   上官浅韵身在水池中,水上漂浮着艳红的花瓣,背后有一双手在温柔的为她擦着背,她望着水中的花瓣,神色平静道:“子缘,我母后她没有死,连她也欺骗我,这世上还有谁能信呢?”   展君魅为她擦背的手一顿,伸出手臂自后搂住她,在她耳边温柔道:“你还可以信我,我永远不会欺骗你。”   上官浅韵的双眼泛红,不知是怒还是悲伤,转身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唇,从吻到噬咬,直到他的血染红了她的唇,她才停下来望着他悲凉笑道:“我曾很恨太后母子,一是他们害我至苦,二便是为母报仇。可直到这一觉醒来,我才知道,我多年活的犹如活死人般,其实都是我生身之母一手策划的。”   她不知道她母后为什么要对她用忘忧心,不明白她为何宁可让她一生犹如活死人,也不愿意守在她和她父皇身边。   她的母后武功很高,心机也很深啊,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包括她这个女儿。   展君魅唇边还在流血,可他感觉不到疼,只是望着她泛红的双眼,多想看着她哭出来,因为她说过,凡事压抑过头不好,不如哭出来发泄下,省得郁结于心伤身。   “子缘,父皇他很可怜,认为亏欠一辈子的女子,其实也不过是个自私无情之人罢了。”上官浅韵想起前世她父皇总是抱着她在腿上,一边哄着她玩儿,一边叹气哼着那曲《凤求凰》。   当初她不懂父皇一个男子,为何会喜欢这样的曲子?   可如今她明白了!   她父皇想成为她母后哪个凤女所求的皇,可她母后却从不曾看到过站在她背后的男子。   展君魅望着她终于泪落入水,他将她从水里抱出来,起身走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上官浅韵躺在柔软的软榻上,眼角的清泪滴落,她不是为自己哭,她是为她父皇哭。   他身为帝王,天下之大都是他的,可他唯独倾尽一生,都没有走进那个他深爱女子的心里去。   而那个女子不止算计他,还算计了整个上官氏皇族,为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展君魅为她擦着身子,望着她悲痛落泪的苍白模样,心很疼,可也是无可奈何。   上官浅韵双手抚摸上她隆起的肚子,垂眸说道:“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而我的孩子,他会有。”   展君魅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俯身望着她温柔笑说:“你说的对,我们都不曾有过一个完整的家,可我们的孩子会有。父母慈爱,兄友弟恭,姊妹亲切,幸幸福福的一家人。”   上官浅韵抬眸望着他,伸手抚摸上他的唇瓣,心疼后又气道:“为什么不阻止我?伤成这样,多丑。”   展君魅低头吻上她的手指,眼神温柔,声音含笑道:“因为想要与你同甘共苦,所以,就任由你将痛分享给我,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太过于痛了。”   上官浅韵眼角的泪都没干,就抿嘴笑嗔道:“那等我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该让你承受与我一样的痛苦?”   展君魅想了想,望着她坏坏笑道:“你要是生孩子时需要咬我,那还是咬手臂吧,若是真与你承受一样的痛苦,我岂不是要挥刀自宫了?如此真这般了,那你可真要后半辈子守活寡了。”   上官浅韵之前的伤心难过,全因他不正经的话,给逗笑的抛之脑后去了。   展君魅为她擦干了身子,拿了一旁放在托盘里的衣服,为她穿好宽大的袍子后,望着她宽袍下若隐若现的纤细小腿,他眉心皱一下,移开了目光,闭眼心里默念静心咒。   上官浅韵见他忽然闭上双眼不动了,她双手撑着软榻坐起身来,伸手去摸他美如玉的脸庞,唇凑上去轻舔舐他的唇瓣,柔声问:“疼吗?”   “不疼。”展君魅缓缓睁开双眼,本以为他能内心平静的面对她了,可当睁开双眼低头望着她时,又看到了让他上火的画面,他偏过头去又去默念静心咒,心里想的却是这衣袍不好,料子太轻薄,颜色太素,衣领开的太大,容易让人着凉。   上官浅韵之前是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此时……这衣袍可是他让人订做的,说是夏夜穿着宽松轻薄凉爽,会让她睡个好觉。   如今倒好,一件衣袍,倒是成了她在故意诱惑他了。   静心咒没怎么管用,展君魅最后还是没忍住抱住她亲热了一番,可也只是亲热,其他的事他是一点都不敢多做。   上官浅韵身上的衣袍被扯开的不成样子,而她此时也真是太难受,终于体会了何为欲火焚身却不得纾解之苦了。   展君魅对此也没办法,墨曲说过,她这胎怀的不稳,别人是三四个月就能稍微有点房事,只要不太粗鲁过火,也是没大碍的。   可她不行,非得到了六个月后,才能稍微有一些比较温柔的房事。   上官浅韵眼角都红了,怒瞪着抱着她的男子,真恨不得一脚踹他下水去。   “龙儿,师兄说了,你是一点都不能动的。再等等,等过了六个月后,一切都会好的。”展君魅抱着她,安慰着她,又去拿一身衣服给她换上,然后抱她出浴池去休息。   上官浅韵是能睡得着才怪,可睡不着也要躺着,谁让那个男人去沐浴了呢?   被这样一闹,坏心情没了,好心情也没了,只剩下身体的躁火,和心里的郁闷。   展君魅沐浴时间倒是久了一点儿,等他出来后,脸上还残留着绯红之色,不用想,都知道他洗澡时都偷偷干了什么坏事。   上官浅韵望着坐在床边的展君魅,眼睛瞟了他小腹之下一眼,衣袍宽大看不到,不过,他一定没亏待他自己。   而她,就这么挺着吧,反正也不是男人,不一定非得纾解才行。   展君魅望着他家小可怜,叹声气道:“当时怀孩子时,你比谁都高兴。如今知道怀孩子的苦处了,看你以后还要不要继续生。”   上官浅韵被他一激就坐起身来,面对着他就褪了衣袍,将衣袍一丢,她躺下翻身背对着他睡,要难受一起难受,谁也休想舒坦了。   展君魅抬手拉下罩着他头的衣袍,望着那光溜溜一丝不挂的刁蛮小公主,他真想打她一顿屁股。   可打还是舍不得的,还是给她拉好薄被盖好,省得她在被凉着了。   上官浅韵在他过来拉被子时,便一个转身平躺着,对上他满含怒火的深邃凤眸,她很开心的笑了,伸手抚摸着他美如玉的脸庞,也是微微一叹道:“为了孩子,我们只能暂且都忍耐一点儿了。”   展君魅以前以为她就狡黠些,如今才发现,她坏着呢!这样坦诚的让他观赏美景,他又不是什么不为色相所迷惑的圣人,能这样坐怀不乱才有鬼。   ------题外话------   推荐友文,正在网站首页强力推荐榜上:末世之腹黑男神别粘我/离离隐   简介:她是末世孤女,他是名门子弟,她是高级佣兵,他是帝城纨绔。   她是高智商负情商,高冷和呆萌诡异结合,一言不合就将人气的吐血还永远不自知。   他腹黑狡诈,人生信条便是扮猪吃老虎,弱时,你只见他一张盛世美颜,强时,你只感他的修罗气场。   一纸任务后,披着羊皮的狼开始狩猎,以爱为名。   情商低的缺点大概是容易被心怀不轨的人忽悠,扮猪吃老虎的优点大概是容易心怀不轨的忽悠情商低的人。   没关系,彼此画地为牢,共谱爱情篇章。   喜欢的亲亲去收一个!感谢支持!   ☆、第一百四十九章 流言蜚语   上官浅韵望着他越来越阴沉的俊脸,她眨了眨眼睛,很好心的说道:“要不然,你也把衣袍脱了,这样可是很凉快的。”   她是凉快了,他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很。   展君魅拉着被子为她盖好,便下床去找冷茶喝,一个夏季还早,他一定会被折磨疯的。   上官浅韵偏头看向狂灌水的他,勾唇坏坏一笑道:“子缘,水喝多了容易多起夜,虽然如今天色刚黑,可是你……”   展君魅放下杯子猛然转过头去,就那样盯着她看,她再敢多说一句,她就好好收拾她。   上官浅韵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他,而后转了个身,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她光洁的脖颈和香肩,她妩媚一笑,低头羞答答道:“子缘,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好羞人。”   “咳咳咳……”展君魅竟然被气的胸腔一震,没忍住咳了起来,她真是打定主意今儿好好捉弄他了吗?   上官浅韵也就是觉得这样好似害羞的展君魅很可爱,她心情不好,又不想去想那些事,只能以捉弄他为乐了。   展君魅想着她之前哭的那样伤心,这时候能笑着捉弄他,似乎也是很好的。   不过,她有孕在身,哪怕如今天气炎热,她也不能这般贪凉冻着自己了。   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走回床边坐下,伸手去为她拉好被子,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剩下的只是许许多多的不解疑问:“子缘,你说我母后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何在我七岁那年即将苏醒之时,用那样的毒,把我苦害了十年之久?”   展君魅不知道唐兰之到底想做什么,他只担心唐兰之在暗中还会对她下毒。   上官浅韵看出了展君魅的担忧,她勾唇冷笑道:“你怎么就忘了,她再如何狠,也不会要了我的命,毕竟……毕竟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哪怕我不是她想要的女儿,她也不会来杀了我的。”   “别胡思乱想了,你已身为母亲,该知道母亲是无法恨孩子的。你的母后之所以给你下无忧心,也许只是为了保护你吧。”展君魅唯有这样安慰她,只希望她信了他的话,心里能好受一些,不要一直为那些事伤心难过。   “也许你说的对吧!”上官浅韵只淡淡一笑,对于展君魅的话她不信,也不去反驳。   心里,或许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她的母亲对她不是狠心无情的。   世人都爱自欺欺人,她或许也是呢!   “此时上官弈也该用晚膳了,我去找他一趟,看看能否推掉去蛟峪山之事。”展君魅不放心她,只想守着她到顺利生产。   “嗯,你去吧,让持珠来守着我就好。”上官浅韵知道她身边无时无刻都有着危险,是离不开人的。   不是展君魅亲自守着她,便是持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一直都是如此。   展君魅将那件衣袍拿来,为她重新穿好后,看着她躺下闭上眼睛,他才起身去换衣服出门。   上官浅韵此时根本就睡不着,可是睡不着也要躺着,因为她头晕,被一些事压的心里好闷。   母后,你到底去了何处,可知这些年里,不止父皇思念你,龙儿也很想你呢!   浴火宫   啪!   浴火宫主挥袖给了崇严一个巴掌,金色面具后的双眼里满是怒火,声音淡冷如初道:“崇严,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连本尊的命令你也敢违逆。”   崇严脸上有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他没有任何狡辩之言,只是低头老实认罪道:“属下自知违背宫主您的意愿罪该万死,可属下不明白,为何宫主要如此保护上官浅韵?您之前不是还任由着尊主去杀她吗?”   浴火宫主转身走上阶陛,拂袖落座后,冷睨着低头匍匐在地的崇严,声音淡冷道:“这些话,可不是你该问的。唐明,把他拉下去,这三日他归你了,如果他能撑过三日,本尊便开恩饶他一命。”   “是。”唐明低头应道,而后挥手让人拖崇严下去。   崇严自知他如今的年纪,是如何也撑不过唐明一道毒一道毒下在他身上的,他挥手挣开了那二人的钳制,望着那一直被他奉为神明的女子,问出了一个他更不该问的问题:“宫主之所以不许任何人动上官浅韵,是不是为了唐肜?因为唐肜不想杀上官浅韵,反而对上官浅韵生了怜惜之心,所以您才为了让他开心,下令不许任何人动上官浅韵的,是不是?”   “崇严,你疯了!”唐明虽然不喜欢崇严,可始终他们也都是浴火宫的人。   崇严没有理会唐明,他不需要任何人救,他只想知道这个折磨到他生不如死的答案。   浴火宫主眸光冰冷的望着崇严,启唇淡冷的说了句:“是又如何?唐肜他该有个女儿。”   “唐肜他该有个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崇严扬天大笑,原来她所做的一切,真的都只是为了让唐肜开心,都只是为了帮唐肜找一个喜爱的女儿罢了。   浴火宫主冰冷的眸光中透着无情残忍,她抬手淡冷道:“将他拖下去。”   唐肜恰在此时自外回来,身边依旧跟着那只蓝睛白虎,银色面具遮去了他的容颜,只能看到面具后的那一双淡冷的眸子,和那双永远都严肃紧抿着的薄唇,一切都是那样的冰冷无情。   崇严在看到唐肜时,便骤然挣开了那两个人,出手便要去揭了唐肜的面具,他倒要看看唐肜是怎样的妖颜祸水,竟然让宫主如此宠爱着他……   “崇严,你放肆!”浴火宫主是真的怒了,挥袖飞身离位,一掌拍飞了崇严,伸手拉着唐肜便离开了大殿,向着后殿而去。   唐明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可他却没有阻止,因为崇严太放肆了,竟敢去摘唐肜的面具,他该死!   崇严被浴火宫主一掌拍的吐血倒地,带着许多的不甘心晕了过去。   那两个人架起崇严离去,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冷血无情,犹如活死人。   甘泉宫   展君魅沐浴更衣后去找了上官羿,来到明光宫,就被宣了进去。   寝殿中一个人也没有,轻纱垂落,后面似有一抹人影移动。   轻纱帷幔被掀开,里面走出以西红衣轻薄的唐胭,她青丝长发披散在背后,发髻边插着一朵金镶嵌红宝石牡丹花的流苏步摇,*的玉足踩着莲步走来,眉眼间是那妖娆的妩媚风情,红唇微启娇唤了声:“展大将军,许久不见!”   展君魅一见是唐胭,他后退两步,转身便疾步走出去。   唐胭一见展君魅要走,她红袖一挥,足尖一点,便自后飞扑而去,想要用柔功去缠住展君魅,让他不能这般轻易离去。   展君魅头也未回挥出一掌,唐胭若是敢硬接,他绝对会让她毕生再不能动武。   唐胭自然不敢硬接展君魅这一掌,唐昆提醒过她,展君魅深不可测,不可正面对阵。   展君魅挥退了唐胭后,他并不曾停下脚步去杀唐胭,而是要急于离开此是非之地。   唐胭见展君魅要走,她便眯眸出声威胁道:“展君魅,你敢踏出这里一步,我便说你轻薄,到时且看皇上会如何治罪于你。”   展君魅当真停下了离去的脚步,他转过身去上下打量了唐胭一番,冰冷到无情的眸光中,只有嫌恶之色:“就你这样的姿色,连花镜月都不如,我除非眼瞎了,才会有龙儿那珠玉在前,还能瞧得上你这鱼目。”   “你……展君魅,我要杀了你。”唐胭从不曾被人这样羞辱过,她一向注重容貌,可今日却被一个男子如此说她是鱼目,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展君魅说的是实话,唐胭长得真不如花镜月一个男人好看,更别说和他家龙儿比了。   唐胭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刀锋很锋利闪着寒光,刺向展君魅的后心,她要挖出这个男人心来看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铁石做的。   展君魅举步前行,直至唐胭的匕首逼入他后心,他才身形如风雾向前瞬移动,回身挥袖指间弹出一颗……蜜饯,打在了唐胭的手腕上。   唐胭吃痛的松了手,匕首垂直坠落,碰撞地面,发出叮咚一声,而她的手腕已肿了起来。   展君魅看也没看唐胭一眼,负手淡然离去,今夜若不是天色已晚,他要回去睡觉,他一定双手染血杀了唐胭这个女人。   在展君魅离开后,上官羿便现了身,他是聪层层垂纱帷幔后走出来的,看着受伤的唐胭,他勾唇讥笑道:“你这等容貌,也就只能胜得过朕的那些后妃了。至于其他人,呵呵……正如展君魅所言,花镜月可比你好看多了。”   唐胭怒视上官羿,之前可是这男人让她勾引展君魅的,如今事没成,见她受伤不止不安慰两句,更是在一旁如此讥讽于她……   “别这样看着朕,你若是对展君魅无心,又岂会这般痛快的答应去勾引他?”上官羿笑看向唐胭,眼底也满是嫌恶之色,这个女人就是下贱,都是他的人了,竟然还想着勾引别的男人。   唐胭袖里的拳头紧握着,她如今受到的屈辱,终有一日,她会从他们身上全部讨回来的。   展君魅回到竹宫,便去了墨曲的住处,又是深更半夜屋里漆黑一片,他不走正门偏翻窗入内。   墨曲又被吓醒了,一醒来发现来人是展君魅,他抬手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我说君魅,这深更半夜你不搂着媳妇儿睡觉,又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展君魅走过去坐在床边,黑暗中,他声音有些森寒恐怖:“唐胭妄图陷害我玷污她,虽然奸计未能得逞,可也让人恶心。”   “什么?唐胭哪个丑女人说你企图玷污她?她宫里没镜子吗?也不看看她的尊荣,还没花镜月长得好看呢!”墨曲嗤笑一声,说了和展君魅之前说的一样的话。   展君魅对于墨曲没抓住重点的事,他声音有些不悦道:“师兄,这件事定然是上官弈一手策划的,否则,唐胭她岂敢在明光宫里这样陷害我。”   “呃?你说得对,就她那副尊荣,要是真陷害你不成,肯定能让你羞辱的去悬梁自尽。”墨曲慵懒的轻笑,唐胭没那么蠢,不会做这样明知说不通的事。   那这样的话,只能是上官弈让唐胭这样做的,陷害得了君魅最好,害不了丢人的是唐胭,她背后的上官弈,说不定还会好一番讥讽嘲笑她呢!   “师兄,蛟峪山一行我推辞不掉了。可我若离开,又怕龙儿会遇危险,此时……我心里有些乱。”展君魅说这些话时,语气里满是犹豫难决的无奈,甚至有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墨曲也不躺着了,他坐起身来拍拍展君魅的肩头,安慰他道:“君魅,凡是都不必过于为难自己,还记得师兄曾对你说过什么吗?只要师兄还在你背后,你便不用因任何人或事委屈自己,当年是如此,如今依旧还是如此。”   “师兄……”展君魅转头看向墨曲,虽然黑夜中看不到墨曲的神情,可他知道此时的墨曲定然是极其严肃的。   可他已不是当初心无挂碍的展君魅了,他心里牵挂着上官浅韵,如何还能恣意妄为的起来?   墨曲收回手,轻笑一声叹道:“师父说的真对,世上没有能困得住你的牢笼,唯有你自己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展君魅不想在继续说这些事,他今夜来找墨曲,其实是想要墨曲保护好上官浅韵,而他会速去速回,尽快解决蛟峪山的山贼。   墨曲也在沉思,一会儿后,他抬头说道:“能不能让替身代你去?而你……你可以暗中保护着公主,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这事我也想过,如果只有一个上官弈我倒是不怕,可唐昆也监视着竹宫,若我被唐昆的人发现了,唐胭去上官弈面前一说,我可便是欺君之罪了。而这欺君之罪,哪怕是太皇太后出面,也是无法压下的。”展君魅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事,才会去明光宫找一趟上官弈的。   可上官弈似乎很坚决要他去蛟峪山,这事虽然让他感到蹊跷,可却也是不得不去的。   墨曲为此都烦恼的挠头了,而后干脆一挥手道:“你安心去吧,公主那边我日夜寸步不离的守着,决不让任何危险靠近她一丈之内。”   “多谢师兄。”展君魅得了墨曲的承诺,也就不久留了,起身便向着窗口走去。   墨曲望着他师弟被窗外月光拉长的背影,他忽然开口说了句:“公主身边缺个笑笑生那样的人,如可以,将笑笑生活捉回来,送给公主当礼物也不错。”   “嗯,我知道了。”展君魅话音一落,人便鬼魅般的离开了。   墨曲忽然觉得有点冷,这深更半夜的,谁要是碰上君魅这样神出鬼没的人,的确是挺吓人的。   展君魅回到寝宫时,上官浅韵已安详熟睡。   持珠见展君魅回来了,她便握剑拱手,无声退了下去。   展君魅脚步无声的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望着她安静的睡颜,他伸手怜惜的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又怕会因此害她惊醒,只能收回手静坐在床边望着她,回想他来中原之前的那些往事。   记得当年他离去时,他师父对他说:“缘也,孽也,一切皆看你心。”   他当时很不解,为何师父说他的姻缘在中原,却又告诉他这缘中还有孽呢?   如今他明白了,他与她结合是缘,可先祖间的恩怨情仇却是他们的孽。   “子缘……”上官浅韵本是平躺着睡的,可忽然梦呓后翻了个身,手下摸到的是空空的床铺,这让她睡梦中皱起了眉头,嘴里还在呢喃不清的唤着:“子缘……”   展君魅褪了鞋袜,斜躺下,将自己的手与她的手相扣在一起,望着她眉心缓缓舒展开,嘴角扬起微微笑意。   上官浅韵安静的沉睡去,手里握着展君魅的手,鼻尖萦绕的是那熟悉的气息。   展君魅望着她睡梦中露出的笑颜,他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笑意。他们间该是缘,而不是孽。   因为在他们彼此的心里,从不曾存在过恨,有的只是彼此给予彼此的情。   睡梦中,上官浅韵感觉有人在亲吻她,她嘴角扬起笑容,脸颊绯红的如染了胭脂,羞涩中带着甜蜜。   展君魅是一醒来就闹她,只因今日他就要出发了,好几日不见,他还不知会怎样想念她呢。   上官浅韵是被憋醒的,当她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五官太近是看不清楚了,可这双眼睛她熟悉,哪怕紧闭着,她也熟悉极了。   他们距离的太近,近到彼此的睫毛颤抖,都能瘙痒到彼此的睫毛。   展君魅缓缓睁开那双漂亮的凤眸,眸中含笑望着她,唇还在或深或浅的亲吻着她的唇瓣,大手抚摸着她绯红的脸颊,指尖触碰她柔软的耳朵,划过她细白的美丽脖颈,感受着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一大早就妖变的男人,要不是他身上的气息是她所熟悉的,她一定会以为这男人是被人假冒的。   “龙儿,我要走了,乖乖等我回来,好吗?”展君魅闹了她一会儿后,便与她唇齿分开,很近很近距离的与她抵着额头,望着她似点漆的眸子,那里面的不舍,他看的清楚,他心里何尝又舍得与她分别呢?   上官浅韵望着他深邃的凤眸,良久后,她才勾唇笑说了句:“早去早回,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一定早去早回。”展君魅抱着她,低头在她锁骨上留下一个深红的吻痕,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它消失之前,我一定回来。”   “好。”上官浅韵这回没觉得害羞什么的,因为这个印记代表着承诺,她会记得印记消失的那日,便去甘泉宫外迎接他归来。   展君魅翻身起来,伸手为她拉了拉被子,抚摸了摸她脸颊,笑意温柔道:“不用去送我,你只要迎接我回来就好。这一生,我都不会让你为我送别,只会看着你等我回来。”   上官浅韵自枕头下拿出一串翡翠佛珠,一圈一圈的为他绕在手腕上,望着他叮嘱道:“如果真非要杀人之时,答应我,别让血染上你的手。”   “好!我答应你,此生都不会再让血染上我的手。”展君魅大手抚摸在她脸颊上,俯身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后,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不敢回头,怕回头后看到她不舍的眼神,他就再也不舍得离开了。   上官浅韵坐在床榻上,脸颊上他给的温度已在渐渐变冷,唇上残留着他的味道,也在渐渐的消散,而他的身影也已消失在她目光所能见之处。   人说小别胜新婚,可她却宁可每日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也不想要什么小别胜新婚的喜悦之情。   墨曲在外等着展君魅出来,当见人出来后,他便走过去交代道:“一路小心点,别饿着自己。”   展君魅低头看了墨曲塞给他的干粮一眼,抬头望着墨曲也同样交代道:“好好看着龙儿,这些日子以来,就算龙儿非要出竹宫,师兄你也要寸步不离她身边。”   “放心吧,师兄一定帮你看到你的妻儿,等你回来的时候,保证他们毫发无损。”墨曲伸手拍拍展君魅的肩头,忽然又抱住了展君魅,在他耳边低声道:“上官弈派的人不可信,我换掉了一大半人,那剩下的一小部分人,你可在混战中一个不留的除掉。干粮里有无色无味的毒药,记得放在他们饭菜里,这样才会对敌是无力一争,死在山贼手中,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多谢!”展君魅到了这声谢后,便推开墨曲离开了。   墨曲在后摇扇很是委屈道:“你这小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师兄,师兄好好给你个临别拥抱,你竟然还敢嫌弃,哼!”   飞鸢在一旁抬手扶额,这位墨大管家以为他是公主吗?一个臭男人,将军没一巴掌扇他一边去,就已是念在师兄弟一场的份儿上给他客气了。   持珠也觉得墨曲很欠揍,占她便宜也就罢了,竟然连驸马的便宜也敢占。   小毓偏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小钟和小灵倒是很认真的看着墨曲,怀疑墨曲是荤素不忌的。   毕竟前段日子,墨曲对持珠的各种轻薄调戏,她们可是亲眼所见日日牙酸的。   今日这位风流成性的墨大管家,竟然抱着主人依依惜别的,那劲儿也是够让人牙酸的。   竹宫的其他人可都知道的,哪位展大将军洁癖极其严重,平日里除了长公主能接近他以外,谁也休想沾他衣袖一点。   可今日墨曲这位花丛君子抱了他,他也只是轻飘飘的推开了对方,并没有一掌挥过去打对方个半死,啧啧啧!当真是怪哉了。   而墨曲这本来是有事交代展君魅的纯洁一抱,在之后愣是被人传的不成样子。   说他贪图展君魅美色的人有之,说他与展君魅本就有一腿的也有之,甚至说他要横刀夺爱的也有之。   总之,他一世清白全毁在那一抱上了。   而当上官浅韵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后,她难得没吃醋生气,而是命持珠去查背后指使之人,看看是谁要在她眼里揉沙子。   墨曲悠闲的品茗着,对于这位公主殿下弹得曲子,他慢慢的有些心跳加速,终于放下杯子,摇扇皱眉道:“公主殿下,咱能换个曲子吗?这《离骚》听着也太激昂了点儿。”   上官浅韵双手按在琴弦上,抬眸望向墨曲面无表情的问:“你想听什么?”   墨曲一手摇扇,一手又端起杯子喝口茶水,想了想道:“要不然公主您弹曲《淇奥》吧!忽然想听了,可惜君魅不爱弹琴,我上回听时还是七年前。”   “子缘弹《淇奥》给你听?”上官浅韵眼神很危险的看向墨曲,展君魅可从没给她弹过琴,她也是今时今日才知道展君魅竟然还会弹琴。   墨曲被上官浅韵杀气腾腾的一看,他马上解释道:“君魅的琴是唐肜教的,而唐肜没教他别的琴曲,就教了他一曲《淇奥》,所以……君魅只会弹《淇奥》,其他曲子他都不会的。”   “唐肜?”上官浅韵纤指拨弦,弹起一曲《淇奥》,心里在想这首思慕君子的《淇奥》,是否是她母后曾弹给唐肜听的。   墨曲见她弹的这样不高兴,他合扇搁在桌上,抽出腰间别的玉笛,横放唇边轻吹一曲《子衿》。   上官浅韵指尖一顿,抬眸看向墨曲,这般知情懂趣且细心温柔的男子,的确很讨女子欢心。   可惜!墨君再俊逸风流,也不是她心悦的君子。   墨曲一曲《子衿》吹的情意绵绵,可惜他喜欢的姑娘,不懂他的心。曲调一转,《子衿》换作了《野有蔓草》。   这下子,持珠该懂他的情意了吧?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上官弈负手而来,身边跟随着唐胭,他笑的温和少威严,眼神却在看向墨曲时,多了点别的意思。   若是能用墨曲此人挑拨他们夫妻失和……呵呵!这计策虽然恶毒了些,可却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小毓她们是根本没来及的阻拦,上官弈孤身带着唐胭就来到了门口。   墨曲收起玉笛起身,拱手行揖一礼,姿态不卑不亢,唇边含笑,语气淡然道:“草民见过皇上!”   “墨先生免礼。”上官弈之所以称呼墨曲为先生,那是因为墨曲此人才学过人,且极其善谋略,当个军师是屈才了,他这样的人该入朝为相才对。   上官浅韵连起身都没起身,指尖拨弦弹奏着她的《离骚》,神情淡漠,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既然他上官弈自己不带人摆驾前来,那她也不必与他再尊什么君臣之礼。   既然没了君臣之礼,那在这里便只有长姐与弟弟,怎么着也轮不到她这个当姐姐的,去起身对他这个弟弟见礼。   墨曲转头看了上官浅韵一眼,回头望着上官弈无奈道:“公主今日心情不好,不怎么爱搭理人呢!”   “无妨!今日朕来看望皇姐,本就不是君,而只是皇姐的弟弟,当姐姐的自然不必和弟弟多客气。”上官弈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上官浅韵的冷淡,他走过去落座在方形矮桌边的锦垫上,望着他那位抚琴奏曲《离骚》的姐姐,的确是美的惊心动魄。   这也就不难怪展君魅那样的铁汉,也会待她那般柔情了。   唐胭看着上官浅韵的眼神中满是妒忌的恨意,这个女人除了一张美人面,还有什么值得展君魅爱的?   琴音骤然一断,上官浅韵倏然抬起眸子看向唐胭,那样冰冷刺骨的眼神,好似要嗜血杀人。   唐胭被她一眼看的心里发冷,感觉脊背都在冒冷汗,这个女人的眼神怎么这样恐怖,真像个妖邪鬼魅。   上官弈也一直看着上官浅韵抚琴,骤然被她抬眸的眼神吓得心砰砰跳,连脸色都变的有些难看。他这皇姐喜怒无常的也太吓人了,以往就是淡冷疏离不爱理人,如今倒是看人一眼就能吓人半死了。   墨曲在一旁抿嘴憋笑,这位公主殿下最近的脾气可暴躁着呢!有时候被她看一眼,他也觉得心里害怕。   上官浅韵双手按在琴弦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唐胭看,涂着胭脂的红唇艳丽极了,启合间吐出冰冷字句:“如果今日只论家规,弈儿便是我弟弟,你便是他的妾侍,一个小妾也敢与我们姐弟平起平坐,这是哪家的规矩?你们唐氏的规矩吗?”   “你……”唐胭是想要怒拍桌子而起,可她身边的上官弈并没有什么动静,可见是容许上官浅韵这样羞辱她的。   而若真的只论家规,她的确是妾,妾如婢,自然不配与主人平起平坐。   上官弈是瞧出上官浅韵心情很不好了,不过他来此的目的还是要说的。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温和笑说道:“皇姐,你的生辰快到了,今年在甘泉宫,不如朕帮你举办个生辰晚宴,你瞧如何?”   “不如何!”上官浅韵神情淡漠道:“我不喜欢热闹,生辰自有皇祖母和子缘给我过,不需要麻烦的举办什么生辰晚宴。”   “不举办晚宴也成,紫殿也是夏日清凉之地,不如就在哪里为皇姐举办生辰宴吧!”上官弈好似根本没听到她直白拒绝的话,笑着将晚宴变成了白日生辰宴。   “随你。”上官浅韵见拒绝不了了,索性也不与他争执了。   飞鸢端着安胎药走进来,走到上官浅韵身边提裙跪下,将托盘放在琴案旁,端起上面的蜜色玉碗递到他面前,低眉顺眼道:“公主,该喝药了。”   墨曲将玉笛别在腰间,便举步走了过去,站在上官浅韵身后,端过飞鸢手里的碗,拈起木勺尝了口汤药,而后才递给了上官浅韵,唇边笑意温然道:“君魅离去前,让我务必要保护好你。以后君魅不在,这试毒之人便是我了。公主请放心用,此药无毒。”   上官浅韵端起药一口气喝了下去,眼睛一直盯着墨曲看,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单单是为了警告唐胭,让唐胭不要愚蠢的对她下毒?   飞鸢打开一盒蜜饯,拈起一颗想递给上官浅韵甜嘴,可是……   墨曲拈过飞鸢手里的蜜饯,丢入口中尝了尝后,才说道:“可以给公主吃了。”   “不必了。”上官浅韵是不喜欢吃苦的东西,可她却也不怕苦,以往展君魅在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有意撒娇闹着说苦罢了。   如今心疼她的人都不在了,她娇气给谁看去?   墨曲嘴里只吃蜜饯,眼底溢满笑意道:“公主,你之后临产之时,可千万不能让君魅在一旁,否则,你要是冲他撒娇起来,那这孩子可就没法儿生了。”   上官浅韵斜眼看了墨曲一眼,他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   上官弈也慢慢发觉出来了,他皇姐在展君魅面前特别娇气,可当展君魅不在她身边时,她又坚强的能自己撑起一片来。   果然啊,女人都是被宠坏的,没有那个女人是天生刁蛮任性的。   唐胭眼底早已盛满了怨毒妒忌之色,这个女人太好命,生来被自己的父亲捧如掌上明珠,成亲后被夫君宠得能上天。   就连她身为帝王的弟弟,也都宠着她,任她怎样恣意妄为都可。   上官弈他们来此也就坐了一会儿,说了生辰宴的事后,便告辞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墨曲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身对上官浅韵严肃道:“君魅不在,他又要为公主你准备生辰宴,我怕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   “自然是少不得阴谋的。”上官浅韵可不会相信上官弈会那么好心的为她办生辰宴,不过,他的目的到底又会是什么呢?   墨曲望着上官浅韵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一些话咽回了肚子里。如果让她知道上官弈是冲着她腹中孩子来的,就凭她而今这孕妇暴脾气,非得拿剑冲去明光宫杀了上官弈不可。   有些事只要想,上官浅韵就能慢慢的想明白。她怀的可是展君魅的孩子,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和展君魅便再难被人分开了。   而这样的情况,是南露华母子都不想看到的。   只因在她的身后还有两个皇子龙孙,那便是上官珝与上官翎,这二人可都是有继承帝位的人。   “公主,你该午休了。”墨曲可是答应过他师弟的,一定会照顾好上官浅韵,保证她能顺顺利利生下孩子。   “嗯。”上官浅韵应了声,便被飞鸢和持珠搀扶起来,向着后面寝宫走去。   墨曲在上官浅韵进去休息后,他也没有离去,而是走过去坐下来,闲来无事自己下棋玩儿。   飞鸢和持珠在寝宫里守着上官浅韵,二人一个沉默,一个也不敢出声打扰她们公主睡觉,只能坐在一旁大眼瞪小眼,无聊的也让人犯困。   而上官弈和唐胭离开后,便半道上分开了。   上官弈前呼后拥的去了延寿馆,唐胭则是回了通灵台。   上官弈去延寿馆,自然是与南露华说上官浅韵哪里防备很严密之事。   那样的严防死守,加之墨曲哪个懂医善毒之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任是谁也休想毒害得了上官浅韵,不!根本就是难近她身边三尺之内。   唐胭回到通灵台便发了好打一通脾气,赶走了所有伺候的宫人,砸了不少东西,最后才走到床边坐下来,平息胸腔内的怒火妒火。   “这样火气大,可是那小皇帝没满足得了你?”那黑衣人又来了,白日里也浑身上下都裹的严严实实的,头上戴着黑头套,只露出一双淫邪的眼睛,活要扒光唐胭的衣服,好好观赏下这女人的曼妙身姿。   唐胭在看到黑衣人时,心下很是惊恐,因为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竟然一点都没发觉。   “别怕啊,我又不会杀了你,最多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好好伺候你一番就是了。”黑衣人的声音粗哑难听至极,眼神淫邪的打量着唐胭,说出的话下流至极道:“啧啧啧,穿衣服做什么?真是有碍我观赏,何不如脱光了衣衫,让我好好的抚摸一边你娇嫩的肌肤,让你快乐的恨不得死在我身下。”   唐胭近日来总被人羞辱,如今又被人这般意淫亵渎,她挥袖便握着匕首,向那人出手,就算杀不了对方,她也要割了他的舌头。   黑衣人侧身躲过唐胭这一刀,同样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握住唐胭手腕,夺了唐胭手里的锋利匕首,手法极其诡异的划出几刀,便满意的看到唐胭衣衫褪尽,连肚兜都掉落在了地上。   唐胭受惊的便要张口惊叫,可却被点了哑穴,她挥拳向对方,却被对方握住手腕钳制住她,身上那只手放肆的手令她恶心惊恐,很怕这个疯子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放心,我不动你,毕竟主人只是让我来催催你,并不是这次便会处罚你办事不利的。”黑衣人说着不动唐胭,却也只是不去用男人的方式侵犯她,这便宜是一定不会少占的。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章 剿匪挖出一个女人   唐胭虽然一直被唐昆操控着,可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上自然是细皮嫩肉的,且容貌身姿都不错,怎能不引起男人的淫邪之念。   黑衣人可不管唐胭如何惊恐挣扎,他只是用极其淫邪的手法折磨着唐胭,只要他不脱了裤子去办了唐胭,哪怕他再怎么亵玩唐胭的身子,只要不弄坏了,唐昆都是不会过问的。   唐胭很惊恐的落泪,可她挣脱不了这个男人的钳制,也喊不出声音来,只能被人这般羞辱的亵玩鼓掌之中。   当过了许久后,黑衣人才停下来折磨唐胭,粗哑的声音阴森森的在唐胭耳边说道:“尽快怀上上官弈的孩子,或者是弄掉上官浅韵的孩子,二者选其一,你只要办成一件事就好。若是两件事你都办不到,下回我出现的时候,可不止只是用手伺候你了,而是会让你尝尝何为男人的味道。”   唐胭在黑衣人走后,她便跌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抬手捂着嘴无声的落泪,眼底满是悔恨之色,只因她有今日的下场,都只是因为她太不听话了。   若是她当初听了九哥的话,去找大娘庇护,等长大在唐氏找个踏实的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那她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进退不得。   可后悔也没有用了,她回不了头了。   既然她不能活的开心快乐,那其他人也不能快活了,她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她要让上官浅韵尝尝失子之痛,让展君魅知道轻蔑她的代价。   上官弈是在离开延寿馆后,便来了通灵台,因为他找唐胭还有事。   可来到通灵台后,见宫人都在外跪着,问清楚怎么回事后,他才孤身举步进了后面的寝宫。   可进了寝宫后,就看到唐胭光着身子收拾衣物,空气里飘着*之气,而唐胭腿上可也不怎么干净。   唐胭本想收拾那些破碎的衣物后,就去沐浴换身衣服的,可没想到上官弈会这个时候折回来。   上官弈一瞧唐胭这个样子,便是嫌恶的一皱眉,转身负手离去。这个女人可真是下贱,竟然白日里做出自淫这种事来。   唐胭知道上官弈是误会了,可她也不能解释什么,毕竟比起下贱的自淫,她更不想让上官弈知道她的身子被别的男人亵玩过了。   上官弈离开通灵台后,便转去了招仙阁。   红樱很意外上官弈会这时候来,而她出去迎驾也瞧出来了,上官弈的心情不太好。   上官弈示意红樱坐下,而他虽然不能与红樱说自己在通灵台看到的那些事,却能问红樱些别的事,比如:“你的身子可需要让御医调养一下?红樱,你该知朕心里有你,想要与你的孩子。”   红樱其实不是不能生,而是她不想生下上官弈的孩子。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生下心爱之人的孩子,是幸福。   可若是生下不喜欢人的孩子,那只是一种长久的折磨。   她心系唐肜,却又不可能与唐肜有孩子。   而上官弈就算心里有她一丝半点,可那也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喜爱,绝不是展君魅对上官浅韵那样的深情爱意。   上官弈看出了红樱的拒绝之意,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如此这般被红樱一刺激,他伸手便掐住了红樱的脖子,望着红樱那双无情淡漠的眸子,他真是恨不得挖出这双眼睛来,从此再也不用面对她的淡漠无情。   红樱没有去反抗上官弈,因为上官弈不会真杀了她,上官弈还想与宫主合作,便少不得她这个传话人。   上官弈缓缓松开了手,轻柔的去抚摸红樱的脸颊,终是没忍住的说出了在通灵台看到的那些*之事,声音温柔的能滴水道:“红樱,你在寂寞的时候,是否也会想着别的男人自淫?呵呵,唐胭她就那样做了,真想知道,她刚才躲在寝宫里自淫的时候,幻想的是哪个男人?”   红樱瞪大了眼睛,因为她觉得唐胭不像是那样的女子,唐胭自有她的高傲,怎么可能会白日里在自己寝宫里做出这样的事来。   看来,唐胭是被人欺负了,可她不敢对上官弈说,只能任上官弈误会她是个下贱的女人。   上官弈见红樱骤然瞪大双眼,他心中腾起怒气,伸手抓着红樱的衣领拉近跟前,脸色阴沉眯眸道:“你被朕宠幸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谁?是你的尊主吗?”   红樱抬手挥开了上官弈的手,眸光冰冷的望着他道:“别把所有人想的都如你一般内心肮脏,尊主他是如神般的人,容不得任何人亵渎他,言语也不行。”   上官弈已怒红了双眼,他的女人不屑于他,却把另一个男人奉若神,呵呵呵……他伸手给了红樱一巴掌,起身甩袖离去。   红樱就这样不躲不闪的接了上官弈一个巴掌,她神情冷漠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犹如雕像。   唐明到来时,便见到红樱脸颊上有着淡红的巴掌印,他走过去单膝跪下,伸手去触碰红樱脸上的伤,皱眉道:“上官弈打你了?”   红樱望着唐明,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唐明自怀里拿出一盒药膏,指尖挑一点去抹在红樱脸颊上,垂眸叹气道:“当时你若是肯说一句不愿意,尊主也不会强迫你来上官羿身边,可你偏如此的倔强,把自己糟蹋成了这个样子。”   红樱望着唐明蒙着面纱的脸,问出了多年的疑问:“你明明可以去掉脸上的疤痕,可为何这么多年以来,你却一直不曾医治过自己的脸?”   唐明为红樱涂抹上药的手一顿,抬眸望着红樱盛满疑惑的眸子,淡淡苦笑道:“曾经我很爱美,可当看到兰之姐姐因为美貌,而被那么多嫉妒陷害后,我就不觉得美丽的容颜是神赏赐的恩德了。而是,神对一些人的惩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美人和怀璧的匹夫一样,都因怀宝而有该死之罪。”   红樱对于唐明有道理的话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尊主是否又有什么事吩咐?”   “不是尊主,是宫主。”唐明给红樱上好药后,便说明了来意:“宫主因崇严对上官浅韵下了魂牵梦萦的事,废除了崇严的武功,将他囚禁在了丹室中。我此番前来,就是来看看上官浅韵有没有事的。可竹宫今日的防卫太严密了,我根本进不去,只能劳烦你替我跑一趟了。”   “宫主因为上官浅韵而废了崇严的武功?”红樱对此感到很震惊,上官浅韵对于宫主而言,有这么重要吗?   唐明也感到很奇怪,皱眉对红樱说道:“宫主说尊主该有一个女儿,而上官浅韵就是她为尊主找的女儿。而尊主近来的确不想杀上官浅韵了,而且也默认上官浅韵喊他义父。”   “义父?”红樱真不知道接下来,她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留在上官弈身边了。   如果尊主真想让上官浅韵当他的女儿,那他们便不可能再帮着南露华母子对付上官浅韵了。   “这事我也闹不懂,你要是没什么事,晚上去替我跑一趟,瞧瞧那丫头到底有没有事。”唐明虽然嘴上很嫌弃上官浅韵,可看在上官浅韵给他九哥讨房媳妇儿的份上,他就不和她一个小丫头多做计较了。   “好,等我脸上的红肿消了,我便去一趟竹宫瞧瞧。”红樱抬手抚摸着有些火辣辣发热的脸颊,虽然有些痛苦,可她知道唐明给她用了好药,这也是为了让她脸上尽快消肿去痕。   “嗯,那我先走了。”唐明将那盒药放下后,便离开了。   上官弈打了红樱后便出了招仙阁,可走到半路又折了回来。   结果回来后,就看到一抹红影出了招仙阁,他知道那是唐明,以往也没觉得唐明来找红樱有什么。   可今日见唐明离去的身影,便怎么都觉得心里窝火。   红樱见上官弈去而复返,便面色平静的问了句:“皇上还有事吩咐?”   “唐明来过了?”上官弈走了过去,看到桌上的那盒药膏,便皱起了眉头:“他给你上药了?”   “嗯。”红樱不觉得这有什么,唐明本就是外冷内热的人,他们同出一门,唐明关心她一下也没什么。   可上官弈在一个男人的角度看待这件事,便觉得很不能原谅了。她竟敢让别的男人碰她?还是唐明那样熟悉到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过私情的男人碰她。   红樱在上官弈又要对她动手时,她起身躲了开,手里拿着唐明给她的药,眸光淡冷的看了无理取闹的上官弈一眼,便转身向着窗户边走去。   “红樱,你不要忘了,你是朕的女人,朕是你第一个男人,也会是你此生唯一的男人。”上官弈很愤怒,可他又奈何不得红樱,红樱让他打他才能打,不让他碰,他连她的衣袖都沾不得一下。   这一刻,他很恨自己不会武功,这般的无力,连自己的女人也抓不住。   红樱没有理会上官弈,在她看来,上官弈每隔几日总会发一回疯,她早已习惯了。   上官弈怒红了眼睛,盯着红樱漠然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愤怒的甩袖再次离去。   而展君魅是第二日与兵马汇聚蛟峪山的,来到蛟峪山后,便堵住了下山的路。   龙虎寨不过八百人,而上官羿派了三千兵马来,这一次剿匪,怎么看都是上官羿白给他亲姐夫展大将军一个捡功劳的机会。   可展君魅却觉得这次的事太蹊跷,内里一定有阴谋。   上官羿一直针对他,不可能给他这样一个白捡功劳的好机会。   跑来一名副将拱手禀报道:“将军,巡逻兵抓到了一个人。”   展君魅转身去,便看到两名士兵押着一名粗布裋褐的瘦小男子,瞧着有些眼熟,好像上次打劫龙儿的人中,就有此人。   那瘦小男子一直低着头,瑟瑟发抖,似乎很怕死。   展君魅看了那男子看了一会儿,启唇淡声问:“笑笑生此刻身在何处?”   “二……二当家有事出门去了,不……不在寨中。”瘦小男子声音颤抖的回答道。   “出去了?”展君魅本就没想要来剿匪,这群山贼虽然盘踞此地多年,可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最多就是打劫些财物罢了。   自此笑笑生来此后,他们更是懂规矩了不少,打劫也会给对方留点盘缠,一定不会饿死对方就是了。   这也就是为何,他没让人来剿灭这群山贼的原因,因为觉得羊群里有些狼,羊才不会懒怠的只长膘没精肉。   可上官羿忽然说要剿匪,还是选的龙虎山寨,不免让他心里越发的感到疑虑不安了。   那位副将姓李,见展君魅挥手让他把人押下去,他便拱手带着人退下了。   不知为何,他觉得如今的展大将军温和了不少,没有以前瞧着那般阴冷了。   龙虎山寨   雷老虎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大当家啊,二当家出面没回来,山下有被大军压境,您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来,咱们不要说等那活阎王杀上来,就是断粮也要饿死了啊!”一名小山贼在一旁也是抓耳挠腮急得不了。   “闭嘴!老子不是在想主意吗?你他娘就不能安静会,吵的老子头疼。”雷老虎是真的在绞尽脑汁想法子,可他这猪脑袋,是怎么想也想不出好主意来,真是急的他都要狂躁暴跳了。   这个二弟到底去办什么事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啊。   再这样下去,山寨可就要毁了啊!   是夜   月黑风高夜,除了适合杀人放火,还适合偷袭围剿。   展君魅这回上山不是剿匪,而是要清除上官羿的人。   当雷老虎被喊杀声惊醒时,外面已是火光一片,它拎起大刀就冲了出去,喊杀声震天的血腥中,有一人风华伫立在树枝之上,墨衣如这夜色般深沉魅惑,火光照亮他的脸,美极了。   他这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美的人,仿佛是天神降临人间,是仙人路径此地,一切都美的不真实。   展君魅一旁观望着兵贼相斗的血腥画面,淡漠到冷血无情,一点也不在乎所有人的流血死亡。   他只是想看看,上官羿到底要做什么,把他引到山上,是有什么目的。   李副将带着人冲杀,可回头却看到展君魅冷漠的伫立在树枝之上,冷眼看着他们这方的人一个个倒下,也冷血到无动于衷。   虽然展君魅一直很冷血残酷,可这样袖手旁观看着自己人一个个的倒下,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展君魅在观察,他想知道上官羿到底在蛟峪山给他准备了什么大礼。   雷老虎才知道,原来传闻中的活阎王展大将军,竟然生就这样一副如神仙般的容貌。   李副将看着许多士兵都软弱无力的倒下,一瞧就是中了毒,他心下大骇,转头便大喊了声:“将军,有诈!”   展君魅依旧淡漠的在负手伫立树枝之上,没人赶来找死的靠近他,他也对李副将的提醒充耳不闻。   直到他看到四周烟雾起,才身形一动飞落地面,步履缓慢,神情淡定的走到李副将身边,一路上拂袖挥开不少挡路的人,不管是士兵还是山贼,挡路者,都被他挥袖扇飞。   李副将望着那位如天神降世的男人,他却做着如恶魔般的杀戮之事。   展君魅在距离李副将三尺之外顿步,诱人的薄唇微启,蛊惑人心的声音,却说着冷血残酷的话:“李副将,这蛟峪山风景不错,葬于此处,你也可瞑目了。”   “展将军……”李副将惊恐的瞪大双眼,不止他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展君魅要杀他?   “在你接受上官羿命令之时,便早该想到今日的下场了。”展君魅举步靠近李副将,在话音落下之时,一把长枪便折断刺入李副将腹众,穿透他的身体,血染红了他的盔甲。   “展将军……你,你这是在抗旨……”李副将直到死,都还在愚忠。   “你死了,他派的也全死了,谁还能知道本将军有抗旨过?”展君魅低声对李副将说完这些话,勾唇一笑便松开了握枪的手,负手转身离开,行走双方厮杀之中,衣角不沾一丝血腥。   雷老虎可是有些看不懂了,这位展大将军怎么杀起自己的人来了?   而且,他们的人怎么也在自相残杀?   展君魅不杀这群山贼,可他们能不能活,便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雷老虎傻眼的看着这场混乱的厮杀,那群手臂上系着黑布条的士兵,凶残的杀着自己人。   而且,也不是来帮他们的,因为他们也在杀戮他们山寨的人。   “大当家的,这事不对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先走吧!这里不能久留了。”其中两个人拉着雷老虎,便向着山寨里跑去,哪里至少还有一条逃生密道。   如今只能尽量保存实力,以求来日东山再起。   雷老虎看着那群弟兄一个个的倒下,心里连恨都恨不起来了,有得只剩无尽的恐惧。   笑笑生说得对,展君魅是个不能惹的活阎王,他根本没有人性,冷血残酷,视人命如尘埃般轻薄。   展君魅已穿梭草木间,抹杀掉一个又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很是惊恐,因为展君魅根本不畏惧毒烟,而他们释放的毒烟,还没有完全杀死那群山贼。   展君魅手腕上的佛珠翠绿欲滴艳丽夺目,可在黑夜中,却透着诡异的嗜血邪恶之光。   最后一个黑衣人想要逃跑,可双腿却被两颗珠子穿透,他摔倒在地,惊恐的回头看向缓步走近他绝美男子。   这人根本不是人,是恶魔,是嗜血残酷的恶魔。   展君魅一步步的靠近黑衣人,在对方要咬舌自尽时,他轻飘飘一挥袖,将墨曲给他的毒粉撒向来了对方,见对方浑身僵硬的躺在低声,他走过去缓缓蹲下身,伸出那双白皙干净的手,在对方怀里照出一张羊皮地图。   上面的路线画的很清晰分明,最终的红点处,便是上官羿真正的目的地吧?   只不过,上官羿到底要来龙虎山寨得到什么东西呢?   看来,只有去这个地方找到那样东西,他才能得到答案吧!   黑衣人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显然是毒发了。   当时展君魅对他用毒时,他还以为展君魅要对他严刑逼供呢,没想到,展君魅只不过是不想搜死人的身罢了。   雷老虎没有逃走成功,而是被展君魅的人抓了起来。   那群穿着军装的士兵,竟然比土匪还可怕,杀光了所有人,还把人全堆一起烧了。   如今山寨剩余的人,也只有他和两个弟兄了。   展君魅手拿着地图回来,除了鞋底沾了点泥土,周身上下都干净的纤尘不染,一点都看不出他之前杀了那么多的人。   一名士兵上前拱手道:“将军,已数清楚,无一人逃脱。如今山寨里,也只剩他们三人。”   “嗯!”展君魅望着雷老虎三人,最后冷血的下了一个命令:“杀了他们两个,留雷大当家一人就好。”   “是!”那名士兵领命后,便挥手让人杀了那两名小山贼。   雷老虎眼睁睁看着自己仅剩的兄弟被杀死,他愤怒至极,挥刀便砍向展君魅,怒吼一声:“你简直不是人。”   那名出声的士兵出手,一枪挑开了雷老虎的重刀,虽然没有杀雷老虎,可却也把雷老虎打的吐血倒地。   展君魅居高临下睥睨着雷老虎,启唇淡淡道:“你的兄弟大都死于中毒,而你们该死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个。”   雷老虎咳嗽着吐着血,伸手将羊皮卷拿到手,他看到的是龙虎寨的地图,那红点是他们藏宝之地。   可那里面只有一些少量财宝,怎么就值得人这样精心谋划,来摧毁他们山寨了?   展君魅望着趴在地上的雷老虎,神色淡淡道:“如你想知道真相,便带我去此处瞧瞧,也许,我能帮你找到答案。”   雷老虎在一夜间失去八百多个兄弟,此时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竟然是毁了他山寨的人,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呢!   展君魅倒是有点佩服雷老虎了,在承受如此打击之下,还能如此这般冷静的想知道答案。   “我只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雷老虎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起身捂着胸口,咳嗽着向山寨里走去。   展君魅抬手示意所有人都不必跟着,他孤身一人随雷老虎前去。   雷老虎一路上倒是没耍什么花招,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耍再精妙的花招,都快不过身后男子手里的珠子。   展君魅进入的是一处地道,虽然行走无妨碍,可四周的泥土却瞧着松软危险,真不知笑笑生那样的人,怎么用这样危险的地方藏宝。   雷老虎带着展君魅来到了藏宝洞,这里的空气都是潮湿,装着财宝的箱子胡乱堆放着,瞧着有些乱。   展君魅来到这出后,便皱了下眉头,虽然这里很潮湿,也有发霉的难闻气味,可在这些气味中,他却闻到了人参的香气。   雷老虎本以为展君魅想要这些财宝的,可见展君魅对那些财宝看到没看一眼,只是在洞里到处走着,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   展君魅在着不算大的洞里来回走遍了好几回,终于,他一处挂着牛头骨的墙壁前顿步。   雷老虎见展君魅什么都没瞧上,倒是看上笑笑生雕刻的牛头骨了。他摇摇头,真不懂他们这些人的欣赏眼光。   展君魅伸手扣住了牛头骨,轻轻的摘下牛头骨,在牛头骨后有个小洞,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可是牛头骨一被拿开,他便闻到了浓烈的人参香气。   这棵人参味儿如此重,恐都要成精了吧?   雷老虎走了过来,他可第一次知道这牛头骨后面还有个洞。   展君魅退开三步,夺过雷老虎手里的刀,便手腕一转挥出两道十字斩。   雷老虎只感觉地面一晃动,洞里掉落许多泥土,而那个小洞口也开始一层层的剥落,最后哗啦下子洞口扩大,露出里面一个白玉棺。   白玉棺不是平放的,而是竖着放的,在白玉棺前还垂着一棵……萝卜?是大萝卜吧?可怎么长这么多须子?   展君魅望着白玉棺盖半掩着,露出那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脸部,她头上盖着轻薄透明的纱巾,容颜朦胧可见,是个二十多岁的美丽女子,双眼紧闭,呼吸很微弱,可她确确实实的还活着。   也许,这个女子就是笑笑生要得到黑珍珠的理由吧!   雷老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不知道在这泥墙之中,竟然还封着一位美人呢?   “她中毒很深,且受了重伤,如果不是靠着这棵活人参续命,她早死了。”展君魅终于明白,为何这藏宝洞如此潮湿了。   人参是活的,根须需要扎入泥土中。   只不过,这蛟峪山竟然有这么一棵巨大的人参王的事,是谁告诉的上官羿?   笑笑生那样谨慎小心的人,可不像个会轻易让别人发现他秘密的人。   “这人参王……难道是二弟房里的那盆花?难怪他如此宝贝那盆人参花,说谁敢动那盆花,他就宰了谁。”雷老虎可是第一次见温温柔柔的笑笑生那般凶狠,而他的房间一直紧锁着,平日里谁也不让进。   当初大家只是觉得笑笑生这人脾气怪,也没多想。   如今细想起来,笑笑生来到龙虎山寨后,便一直待在那处,以前是茅屋棚子,不挡风避雨的,他也待在那里不挪窝。   后来他们帮他建房子时,他也说东西准备好就行,他自己会盖房子。   后来挖这个藏宝洞时,他也不让人插手,自己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挖洞,一度让大家背后骂他是个娘们儿。   后来洞挖好了,他就把一个牛头骨挂在这处,说谁敢动他的宝贝,他就弄得谁不能人道。   当时大家最关注的是财宝,谁也没空关心他的怪异,毕竟笑笑生一直怎么正常过。   如今细细想来,原来笑笑生一直都在保护这棵人参王,或者说他在尽力保住这个女人的命。   “上官羿想要的东西,想来便是这棵人参王。派我来此剿匪,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展君魅如今弄清楚了上官羿的目的,便也不打算久留于此了。   山贼都死了,雷老虎也不是个会蠢到上门送死的人。   既然如此,他也该回去复命了。   “且慢走!”雷老虎喊住了展君魅,指着那玉棺中女子,有些头疼道:“她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你用泥土把洞口封上,留个通气口,不要憋死她就好。”展君魅没有见到笑笑生,自然也不会去做这个好人。   “不行啊,既然那狗皇帝知道此地有人参王,回头还会派人来的,一旦人参王被拔走,她岂不是死定了?”雷老虎已接受了事实,他回头也是打算离开此地的。   可这女子毕竟是笑笑生一心保护的人,他们结义一场,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的女人遭难而不管吧?   展君魅是真不想管这破事,可想到笑笑生还有点用,他便回身看着那玉棺中的女子,自怀里拿出那颗黑珍珠,丢给了雷老虎道:“把这颗珠子塞到她嘴里,盖上玉棺带她走。”   雷老虎接住那颗黑漆漆的珠子,也没有丝毫犹豫,走过去伸手掀开那出手冰凉的轻纱一角,将那颗黑珠子塞入那沉睡女子的口中。   而后拨开人参王根须,将玉棺挪了出来,玉棺不算大,也不算太重,就一个人的体重吧!   展君魅望着那棵人参王,总觉得与其便宜上官羿,不如挖回去给龙儿熬鸡汤喝。   雷老虎见展君魅转身出去了,他便找了生子,便拖着玉棺向外头走去。   这玉棺设计的挺巧妙的,还有透气孔,那怕盖严实了,也闷不死里面半死不活的女子。   展君魅出来后,便命人进去搬财宝。   那群被展君魅富养的兵,自然是懂得一点的,只要是将军让他们搬回去的财宝,一般都是做军饷的。   这下子,他们这营军可以过个舒适的夏季了。   展君魅是等人搬完了财宝,他便去毁了笑笑生的住处,在那处让人刨出一个巨大的坑,他带走了一棵完整的人参王。   雷老虎用绳子捆绑好玉棺,一路累死累活的背下了山。   重义气也好累啊,笑笑生这小子要是回来了,他一定要让他养他一辈子了。   毕竟,他山寨没了,大王当不上了,如今背着个棺材乱跑,实在也是太危险了。   展君魅本来是想用黑珍珠换了人参王,就立刻回咸阳的。   可雷老虎一直追着他不放,还说这女子是他发现的,他要是不管,人死了可就都要全赖到他身上去了。   展君魅对此也是没了办法,想着雷老虎这人也不错,加上笑笑生那个人精,他救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回去,似乎也不吃什么亏。   雷老虎听展君魅同意带着他们了,他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也不在乎戴个奇丑的铁面具了。   就这样,展君魅骑马带着军队回咸阳,而队伍中有辆简陋的马车,车里放着一口棺材,赶车人戴着牛头铁面具,怎么瞧怎么怪异。   而在半道时,展君魅便让哪些军队离开了。   他带着雷老虎快马加鞭的赶赴咸阳,在他离开的第五日早晨,他们便抵达了甘泉宫。   雷老虎背着一口玉棺,一瞧就很晦气,甘泉宫的禁卫军,自然是如何都不让他进去的。   展君魅在见到上官浅韵后,便忘记了雷老虎这个人。   雷老虎没办法了,只能扯着嗓子喊了声:“展将军,您别见了媳妇儿就把俺忘了啊!”   上官浅韵这才看到雷老虎,对于这个背着一口玉棺的大汉,她感到奇怪的问道:“他是什么人?怎么背口玉棺来甘泉宫,他是活够了吗?”   甘泉宫可是皇家宫苑,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找晦气的?   那些禁卫军对于上官浅韵的话深表赞同,这粗野的汉子背着棺材来甘泉宫,可不是来找死的吗?   展君魅对于雷老虎的蠢,他皱眉道:“把人抱出来。”   人?什么人?这棺材里面还真有死人啊?禁卫军一个个的全盯着那口棺材看,这青天白日里,不会诈尸吧?   雷老虎一愣后,便抬手一拍脑袋道:“哎呦暗真是糊涂,那有背着棺材进人家家里的啊!”   他忙放心背上的棺材,打开了棺盖,从里面抱出了一名白衣女子。   上官浅韵见雷老虎竟然从棺材里抱出一个女人,她更感到疑惑的问:“你不是去剿匪了吗?怎么会弄个女人回来?”   “这就是在山上挖出来的女人,还有这棵人参王。”展君魅说着就把拎着的布包裹打开,里面是一棵男子手臂粗长布满须子的人参王。   上官浅韵不知道展君魅为何要把这样的宝贝公之于众,可既然展君魅这样做了,便必然有他的理由。她随手合起布包裹,淡淡浅笑道:“那便把人带进去吧,让墨师兄瞧瞧,看她还有没有救。”   既然这位长公主都发话了,这女子又不是个死人,禁卫军们自然不敢强行阻拦。   雷老虎把人抱进了甘泉宫,旁边有个妹子帮忙打伞,他想笑着道声谢,奈何戴着面具表达不出来。   小毓可不是给这傻大个打伞,而是趴着沉睡的女子被晒坏了。   一个人被人挖出来还活着,这是一个奇迹,也许要小心翼翼照顾着,因为她的肌肤有些惨白,看着很是脆弱。   竹宫   小毓带着雷老虎去安排了那名沉睡的女子,墨曲也跟去了,因为他要去瞧瞧哪个女子到底中了什么毒。   展君魅拉着上官浅韵回了主殿内,与她说了下此次发生的事情。   上官浅韵听完后,有些不解道:“上官弈要人参王做什么?难不成,他也想要长生不老?”   “这也不无可能。”展君魅之所以让众人看到他带回来人参王,为的就是试探上官弈,看他会不会派人来讨要人参王。   “持珠,你去把人参王送给皇祖母,就说这是子缘孝敬她老人家的。”上官浅韵淡笑吩咐道。   “是。”持珠领命后,便抱起人参王出了门。   展君魅喝口茶,而后搁杯桌上,抬眸看着她淡笑道:“你把人参王给了太皇太后,他可是没法儿去讨要了。”   “他要是够无耻,自然会舍了脸皮不要,也回去向皇祖母讨要的。”上官浅韵就是要看看,人参王对于上官弈而言,是不是真有那么重要。   “他就算去向太皇太后讨要,太皇太后也不见得会给他。”展君魅对于太皇太后还是了解的,那位老人家可是十分珍视龙儿送给她的礼物的。   “皇祖母给不给他,就是皇祖母心情的事了。而他一个孙子不孝敬祖母,却还总想着问祖母要东西,传出去可要有损他维持起来的圣名了。”上官浅韵笑的温柔,可眼底却藏着狡黠算计。   展君魅笑看她一眼,便对她说:“我先去沐浴更衣,回头再与你说笑笑生的事。”   “嗯。”上官浅韵笑颔首,目送走他后,她便问飞鸢道:“酒菜都准备好了吗?”   “回公主,都准备好了。”飞鸢低头应道。   “那就上菜吧!”上官浅韵淡淡道,而后又加了句:“把容雅姑姑叫来,我又是问她。”   “是。”飞鸢低头应了声,便退下去了。   上官浅韵望着那杯展君魅喝了一半,还冒着热气的茶,眸底有着一丝疑虑,她总觉得那名沉睡的女子,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   容雅很快就来了,脸色微红,显然之前正在炉火前忙碌。   上官浅韵见容雅到来,便伸手道:“坐。”   容雅在对面提裙跪坐下,望着对面神色有些忧愁的她,关心问道:“公主,可是唐氏又出事了?”   “唐氏应暂无事。”上官浅韵之所以这般说,只是因为唐氏最容易出事的是唐旭,可唐旭如今守着洛妃舞养胎,自然不会来咸阳杀上官翠画。   而只要上官翠画无危险,唐氏与上官氏无事,唐氏自然也就无事了。   容雅望着她,思后问道:“公主是想问奴婢唐氏之事?”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而后望着容雅问道:“容雅姑姑,当年母后的入殓时,你看到的人,真的是她吗?”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妃撩不可:污王滚下榻   作者/梦璇玑   本以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殊不知,这只是一场追情逐爱的撩心之计。   初次见面,她睡了他。   再次见面,她在杀人,梨花树旁,他在观摩。   第三次见面。   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答:“没有!”   他笑:“今日开始,你有了!”   从此,整个天阙王朝最想被男人女人们扑倒的吴王殿下在一条忠犬进化之路上一去不复返。   ☆、第一百五十一章 庆生宴   容雅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事了,细细想后道:“皇后入殓时,我是抱着公主你在场的,不过……似乎皇后的手指上有块黑色的东西,不知道是沾上的什么脏污,还是胎记之类的……”   “胎记?”上官浅韵皱起眉头回想,她不记得母后的遗像上,手上有什么胎记啊?   “皇后手上没有胎记的,在皇后的身上,只有独属凤女的火凤纹。”容雅是能确定唐兰之身上没有胎记黑痣之类的东西的,可她那时看到的,到底又会是什么呢?   时隔十九年,也许是她记错了?   上官浅韵听了容雅的这些话,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疲惫的轻叹一声:“我只是有些想母后了。”   容雅对此也没多怀疑,毕竟公主如今已为人母,会忽然想念自己的亡母也很正常。   “容雅姑姑,你去忙吧!”上官浅韵只觉得很疲惫,本来死去的人又活了,该是令人高兴之事。   可她母后在世的这件事,却让她感到很痛心。   “是。”容雅也瞧出她有心事,而这件事定然与皇后有关。   墨曲很快就回了来,一来回没见到展君魅的人影,倒是看到上官浅韵单手撑着额头,似是很痛苦的样子。他疾步走过去,拂袖落座后,便伸手扣住她搁在桌上的手腕,诊脉后他叹气道:“公主,你这样忧思过度,可于安胎无益啊!”   “我知道。”上官浅韵是知道她这样于胎儿不好,可有些事发生了,不是你嘴上说不去想,心里就可以不想的。   墨曲见她这样,摇头叹声气,做好对她说:“公主,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与君魅说,不要把事都藏在心里,这样只会让你自身更疲惫虚弱。”   上官浅韵手撑着额头,望着桌上那杯已没了热气的茶,良久后才开口道:“墨师兄,如果你以为早死的人,忽然她又活了,你会不会觉得很难以接受?”   “这样的事是挺吓人的,让人也的确一时间难以接受。”墨曲笑说道,手里的扇子轻摇动,为她扇着凉,只希望这阵阵凉风,能驱散她心里的烦忧。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墨曲,她唇边笑意苦涩道:“是很难以接受,特别是这个人活着对你而言,是一种很痛苦的折磨。”   墨曲摇扇的手一顿,望着她眼底的泪,他能感受到她心里的痛苦。   上官浅韵趴在桌子上,缓缓闭上双眼,静静的说着:“墨师兄,我会尽量不去想这件事,如今于我而言,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才该是最重要的事。”   “公主能这样想最好,人生苦短,就该尽欢才对。”墨曲唇边笑意风流,折扇轻摇,凉风阵阵,声音又是那样温柔,让人的心都平静了。   上官浅韵的心情的确好了不少,闭着双眼与他说着话:“墨师兄,子缘想要女儿,可我总觉得这孩子是男孩儿。你说,这孩子是男是女呢?”   墨曲对于她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答,到底该说男孩?还是女孩呢?   上官浅韵等不到答案,便也不揪住这问题问,而是问别的道:“那女子还有救吗?”   “女子?什么女子?”墨曲摇扇给她扇着风,倒是被她问的一愣,他怎么不记得他给除她之外的女子瞧过病?   “嗯?”上官浅韵z睁开了双眼,坐直身子看着他问道:“你之前不是去给那位姑娘诊脉去了吗?”   “哦,你说君魅带回来的那个啊?”墨曲摇着扇子,一副恍然的点头道:“嗯,我是给他去诊脉了,不过他是男子,不是女子啊。”   “男子?”上官浅韵这回是真来精神了,那个看起来很纤细柔弱的白衣美人,怎么会是个男子呢?   墨曲笑眼弯弯道:“是啊,那就是个男子,掀开那层冰蚕丝巾,可真是美的惊人。”   上官浅韵这下子更感到疑惑了,要说笑笑生为个女子这般耗费心思,多年守护还是情有可原,毕竟可说是为儿女私情嘛。   可为个男人这般费劲心思……有点诡异。   “这位公子也就瞧着二十多岁,的确生的纤细柔美如女子,可他的脉象再如游丝,那也确实是男子。”墨曲对他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   “公子?”上官浅韵已经被震惊的说不出话,笑笑生把一个男人,藏在玉棺里,封在土里,还用活的人参王给对方吊命,为此不惜上山做贼匪?   展君魅已沐浴好出来,刚好看到墨曲温柔笑着给他媳妇儿打扇,而他媳妇儿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墨曲看,这画面有些刺眼,看着像是他妨碍了人家夫妻二人。   墨曲见展君魅脸色不好看的走出来,他就知道他家师弟又乱吃醋了,他收回手把玩折扇,勾唇笑说道:“君魅,笑笑生藏的那个美人,可是个男子。”   “男子?”展君魅已走过去坐在上官浅韵身边,对于那个白衣人是男子的事,他也感到很吃惊。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也是一副微讶的样子,她便转头对墨曲说道:“想办法找到笑笑生,也许只有他可以告诉我们,这个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我会尽快找到笑笑生的行踪。”墨曲也觉得这事有些诡异,那名男子应该沉睡很多年了。   而笑笑生应该用了不少珍贵药材保其性命,人参王只能说是其中一株珍贵的灵草。   上官浅韵望着墨曲又问道:“墨师兄,连你也无法令他苏醒过来吗?”   墨曲摇了摇头道:“他中的毒不深,受得伤也不算重,可他本身太过于虚弱,那怕曾经没中毒受伤之前,他恐也一直再用珍贵的草药吊命。”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活着都一口气可说千金的男子,她是越来越好奇对方是什么身份了。   而展君魅在之后去了光明宫,向上官羿复命。   上官羿望着下方的好姐夫,真是恨不得咬掉他几块肉,竟然把他的人参王送去了益寿馆。   展君魅复命后就想回去和他家媳妇儿互诉相思的,可上官羿一直盯着他看不语,害他只能拱手垂眸站成一杆枪。   上官羿盯着展君魅看了良久,才起身负手走出棚足几案,下了阶陛,来到展君魅面前三尺之外,笑着问道:“展爱卿,听说你剿匪后,还带回来一位姑娘?”   “回皇上,那是位公子。”展君魅面无表情回道,语气平淡无起伏,也没有一丝恭敬。   “男子?”上官羿闻言一挑眉毛,甘泉宫门口那么多的禁卫军,不可能都看错了吧?   明明是个姑娘,他展大将军竟然说是女子,这是想要金屋藏娇吗?也不怕他皇姐活撕了他。   “是。”展君魅说的是实话,那怕上官羿派人去看那男子,他也不会阻止。   上官羿对此也就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随之,他又望着展君魅问道:“听说展爱卿你还带回来一棵人参王?”   “是。”展君魅依旧是简单一个字,他等着上官羿开口问他要人参王。   上官羿见展君魅如此不懂得察言观色,便直言道:“母后她身子不好,御医说需用人参入药。既然展爱卿有机缘得此人参王,不如……”   “启禀皇上,人参王臣已献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了。”展君魅垂眸面无表情道,谁也不会瞧见他眼底轻蔑之色,一个君王问臣子要东西,与强取豪夺的土匪有什么分别。   上官羿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是阴沉,可想到展君魅可能就是故意来气他的,他便平息胸腔内的怒火,语气平淡道:“展爱卿有孝心了,退下吧!”   “臣告退。”展君魅拱手行礼后,便真的退后三步,转身离开了光明宫正殿。   上官羿在展君魅走后,脸色便变的铁青,咬牙切齿低声道:“展君魅,你够狠。”   人参王既然已到了他皇祖母手里,那他便不能独吞了,只能想法子为他皇祖母要一点人参,好给他母后医治多年的旧疾了。   展君魅回到了竹宫,刚好,上官浅韵已准备好了酒菜。   墨曲又来蹭吃的,先喝杯冰镇葡萄酒,很是惬意的叹道:“还是公主这里好,吃喝皆是如此讲究,比我单独吃那些猪食强多了。”   上官浅韵可是记得墨曲对于美食很挑剔的,他吃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是猪食?她看他就是夸张过了头。   展君魅回来后,又去沐浴更衣,说是在明光宫沾脏东西,要去洗干净。   墨曲喝着小酒,砸吧嘴道:“君魅的病越来越严重,这只是嫌弃人,就能说沾到脏东西要沐浴更衣,啧啧啧!公主殿下,你这药可要经常给他吃,省的他病情越发严重。”   上官浅韵抬眼看了墨曲一眼,这人的嘴巴也够毒的,亏他还是展君魅的师兄呢,竟然这般说自己的师弟。   墨曲看完玩笑后,趁着吃饭的空闲,说起红樱那日忽然到来的事,道:“那日红樱拜访你之事,我去查了下,与唐明有关。”   “小舅舅?他找我会有什么事?”上官浅韵对于唐明的印象,就是这个男人很别扭,比女人还别扭。   墨曲修指拈着酒爵,勾唇看向她道:“魂牵梦萦,可能与唐明有关。或者该说,是和唐明背后的浴火宫主有关。在你中毒前,那紫袍人出现在咸阳过,而他是浴火宫的人。”   “浴火宫?”上官浅韵皱起眉头,怎么中原的事,似乎总和西域有牵扯呢?   “承天国存在太久了,盛久必衰的道理,公主你要懂得。”墨曲有种感觉,承天国已逐渐衰落,这是气运将尽之象。   上官浅韵知道没有永远存在的朝代,承天国已存在千年之久,也的确到了盛久必衰之时。   而天下合久必分,当年有三王时代,如今会出现怎样的争霸乱世……容她自私一回,希望在她有生之年,不要看到承天国踏入灭亡。   “公主喝点汤吧!明日之事且明日说,今日逍遥且自逍遥。”墨曲嘴角噙着一抹风流笑意,惬意洒脱的他,真有几分慵懒般的高深莫测。   展君魅沐浴更衣出来,就看到上官浅韵在欣赏的看着墨曲,他承认,他这风流潇洒的师兄,的确很招女子喜欢。   “子缘,你好了?怎么不过来,今儿的葡萄酒用冰镇过,味道是很好的,只不过我如今不能喝,只能看着你和墨师兄对饮了。”上官浅韵回头望着展君魅笑说道,心里再多的不开心,只要有他在身边,天塌下来她都能当被子盖。   展君魅走过去,不做其他位置,偏挨着她坐,伸手搂着她的肩,低头笑意温柔道:“只要是龙儿的心意,为夫尝到嘴里,便都是甜美的。”   墨曲在一旁又牙酸了,他这师弟真不是人,刚回来就折磨他脆弱的小心肝儿。   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心疼道:“子缘,你这几日一定食宿都不好吧?瞧,你眼下都有淡淡青痕了,人也好似消瘦了不少。”   墨曲就没看出来他师弟哪里消瘦了,而且眼下青痕……他怎么就没有看到?   “我没事,只要回来看到你就好。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如今,我总算体会诗中相思多苦了。”展君魅双手握着她白嫩的纤纤玉手,唇落下一吻在她指尖,温柔爱怜。   墨曲脸皮抖了抖,嘴角抽搐了下,眼角都似在抽筋,他这师弟酸起来,可比那些文人够味儿多了。   “先吃饭吧!”上官浅韵也就陪展君魅胡闹一会儿,就拉着他的手,执起筷子为他布着菜,为他添汤加饭。   展君魅习惯饭前喝汤,这是墨曲给他的养生习惯。   墨曲总算能安心吃顿饭了,因为他师弟现在一开口,他就想找棵树吊死自己,这也是一种罪孽。   等三人安安乐乐用完膳后,便说起了那个活死人男子的事。   墨曲把玩着折扇说道:“这人身上是有内伤,体内也残存着毒,可这些毒不是用来杀他的,而是用来保他命的。”   “用毒保命?”上官浅韵一边伺候着展君魅用膳,一边拿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墨曲,这天下间毒还能救人吗?   “毒,可救人,谓之以毒攻毒。”墨曲再次给那名沉睡的男子诊脉时,便发现他体内有种极其霸道的剧毒,那毒似乎早已融入他的血肉里,并非一年两年可造成的。   而有一种存在多年的外来毒,与他本身的血液之毒抵抗着,这也是他为何能活这么多年不死的原因。   而笑笑生不可能有这个本事以毒攻毒保其性命,可见这沉睡的男子,是由别人手里,转到笑笑生手里的。   展君魅不想知道那个男子中了多少重毒,他只关心那个男子能不能救醒,故而他饮酒问了句:“有办法让他苏醒吗?”   墨曲皱了下眉头,没给他准话道:“这个有点难,我尽力。”   上官浅韵也想让那个男子醒来,所以她便说道:“能不能去信给表哥问问,或许表哥有办法让他苏醒过,也说不定的。”   花镜月很善于解毒,或者该说唐氏的人都很了解毒。   “这个……”墨曲是很想请教下花镜月的意见,可是他家师弟很不喜欢花镜月,这事恐怕不好说。   展君魅的确很讨厌花镜月,可在正事面前,他却也懂得大局为重的道理。抬眸看向他家师兄,他点头道:“可以去问问他,只听取意见就好,人就不必见了。”   墨曲暗松口气,只要他师弟不阻止,他就谢谢他了。   上官浅韵倒是很意外展君魅这次会如此大度,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怀疑,怀疑她家驸马爷被人给掉包了。   展君魅喝了一碗汤后,便开始习惯的喂她吃饭,对于她眼中很坦诚的怀疑之色,他全当做没看到。   墨曲是吃完饭就离开了,他急着回去给花镜月写信探讨医毒之术,连持珠都顾不上调戏了。   持珠对此倒是觉得落得清静,只因墨曲太烦人了。   雷老虎是本来以为他替兄弟保护女人的,可是忽然他抱一路轻如羽毛的美人,竟然是个和他一样的大老爷们儿。   这事让他觉得心里堵得慌,看到如此美味的美酒佳肴,他都食之如同嚼蜡了。   这叫什么事,笑笑生为了保住一个男人,藏着那样一棵祸水人参王,害死了山寨八百多名弟兄,他如今也落得苟且偷生的地步。   哼,这男人是长的够祸水的,那怕隔着一层面纱,也依稀可看出他轮廓的美感。   而那个什么墨公子说了,这男人头上盖的是冰蚕丝巾,为的是保护他的脸,在他没苏醒之前,谁都不能摘去这层面纱。   小毓暂时被派来守着这名沉睡的美丽男子,对于雷老虎……这就一傻大个,她根本不用理会他。   雷老虎吃饭的时候有问过小毓,要不是一起吃点?可这姑娘太冷冰冰的了,愣是理都没理他一下。   他也不自找没趣了,而是闷头吃饭,然后活着等笑笑生出现给他个交代。   六月初一,甘泉宫举办了一场热闹的生辰宴。   上官浅韵这位寿星,今儿可一点都不高兴。   众人都羡慕她有一个好弟弟,可她却明白,这场生日宴,定然隐藏杀机。   人多眼杂,正好害她,她说不定还避无可避呢!   展君魅护着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身边,可心里还是担心,担心会有人在空气中下毒。   墨曲一副散漫的样子摇扇,他是无法靠近宴席前排桌席的,如今也只能指望公主她自己,和闪电那只有灵性的猫了。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自然也不喜欢这般的喧嚷热闹。   可今儿是她这小孙女的生辰,她老人家又不得不来。   上官羿递了个眼色给文尚,今儿,他可是给他皇姐准备了一份大礼,一定会让他皇姐很惊喜的。   文尚低头退了下去,他也想看看上官浅韵看到这份礼物时,会是惊喜,还是惊吓。   上官浅韵心里有些发慌,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上官羿举杯敬上官浅韵道:“朕恭祝皇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多谢皇上。”上官浅韵端起茶杯,抬袖掩面,只是做了动作,并没有喝一口,因为她怕有人下毒。   世间有太多无色无味的毒,她不是墨曲,没有那么好的识毒功夫。   文尚让人抬了礼物上来,红色的绸布,不知下面盖着什么东西。   众人皆十分好奇的看向那高高长长的东西,这个礼物怎么瞧着像个人呢?   上官羿见文尚把礼物抬上来了,他便望向上官浅韵温和道:“皇姐,这份礼物,朕希望你能够喜欢。”   文尚握住红绸布一角,轻轻一拉,绸布落下,露出了一尊汉白玉雕像。   那女子脚踏祥云,怀抱凤首箜篌,身着飘逸留仙裙,丝带飞舞,长发及腰,发髻是首饰都雕刻的栩栩如生,那眉间一点朱砂敛眸的女子,容颜倾城国色,只这样静静伫立着,便好随风落入人家的仙女。   上官浅韵没想到上官羿为她准备的礼物,竟然是她的雕像,心中没多少喜悦,有点只是愤怒。   她活了两世不曾存留一张画像,不是有人销毁她的画像,而是她根本不曾允许人画她容貌。   展君魅一见到这尊雕像,他心中也很是不悦,那怕只是一尊雕像,可只要用上龙儿的脸,那被雕刻师凿刻下来,便足以让他们心里都不痛快。   男人都是好色的,对于一个活着的美人,他们凿刻间岂会不亵渎这雕像人物。   上官浅韵手中握着杯子,骨节泛白,脸色很是阴沉的下令道:“持珠,毁了它。”   “是!”持珠领命后,便拔剑而出,飞身上前毁了那尊精美的雕像。   上官羿眸底也浮现阴鸷之色,他好心送礼物,她却人前给他这样难堪,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一国之君了?   上官浅韵望着那堆碎石,声寒如冰道:“父皇在世时,便曾晓喻后宫,谁也不可以绘我容貌。如今皇上竟违逆父皇生前旨意,我倒想知道,这是给我庆生,还是皇上要向我示威,告诉我,皇上你如今是天,连父皇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上官羿的确早忘了这件事,当初他父皇确实有下过旨意,不许任何人绘画他皇姐的容貌。   可当初到底他父皇此为何意,却无人可知。   南露华在一旁皱了下眉头,皇帝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怎么好端端去给上官浅韵雕像?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上官浅韵说完那些话,看了脸色不好看的上官羿一眼,便起身怒甩袖离开了。   展君魅陪同她一起离去,他倒是不知道,先帝还曾下过这样一道旨意。   天机子恰好此时出现,与上官浅韵是插肩而过,他进来便拱手禀道:“皇上,臣刚才推算到妖星降世,不日帝都长安将会有大灾祸。”   “妖星?”上官羿皱起眉头,看向那堆碎石,在其中有一物金光闪耀,很是刺眼,他抬手一指道:“那是何物?呈上来。”   “喏!”文尚应了声,便蹲下身去捡起了那个东西,没有多大,蚕豆大小,可却尖尖四角,形如天上闪烁的星辰。   上官羿接过那水晶星一瞧,便脸色更是难堪,遂喝问道:“雕像里怎会有水晶星?”   柳亭的脸色也是闻言微变,不知这颗水晶星的出现是意外,还是有人蓄谋陷害上官浅韵的?   “荒唐!”太皇太后刚才就气恼上官羿违逆先帝之事,如今肩水晶星一出,她老人家更是一拍桌子而起,很是不悦的离去。   南露华看向上官羿,这孩子也太糊涂了,以为靠这些小伎俩就能摧毁上官浅韵吗?   天机子说的倒是事实,可他推算过上官浅韵的命格,她乃承天国之顶梁柱,不可能是什么妖星啊!   难不成,那妖星所指的是上官浅韵肚子里的孩子?   上官浅韵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紫殿,展君魅一路陪同着,身后跟着飞鸢和持珠,最后头还跟着墨曲那位风流君子。   上官翠画来的有点晚,半道上遇上上官浅韵,便想起了她的女儿洛妃舞,快步向她走去,口气不善直言问道:“舞儿人呢?怎么跟你出去一趟,就一去不回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上官浅韵心理本就有怒气,且孕妇脾气又不怎么好,一瞧见上官翠画这张脸,她就想起唐晏的事,这就是皇室中的一颗老鼠屎,坏了好好的一锅粥。   上官翠画被她看的有些莫名心虚,可还是撞着胆子上前道:“你到底把舞儿弄到哪里……啊!”   被飞鸢抱在怀里的闪电,忽然扑向上官翠画,扑倒这老女人后,它就去撕咬她腰间戴着的香囊,撕得粉碎粉碎的,龇牙咧嘴的炸毛乱跳。   墨曲疾步走过去用一方白帕子捂住了上官浅韵的口鼻,神情凝重道:“立即带她离开这里,快。”   展君魅抬手捂住墨曲掩住上官浅韵口鼻的帕子,便搂着她的腰,带着她疾步离开这处。   持珠和飞鸢也转身疾步跟上去,不知道上官翠画那香囊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墨曲如此神色大变。   “闪电,过来。”墨曲唤回了闪电,皱眉看向那被撕破的香囊,这些香气里,最厉害的不是麝香与莪术,而是另一种混合调制的香饼。   这个上官翠画到底是被谁利用了?竟然身上挂着这样能让孕妇闻了流产,且能害其母子俱损的奇异香囊。   闪电一直狂躁的围着墨曲转圈,显然那里面的奇异香料让它感知到了危险。   上官翠画的脸上被闪电爪了三道血痕,可她此时也不敢问罪闪电了,因为这只大白猫金色的猫眼很渗人,那尖锐的猫牙更是凶狠的龇着,锋利的爪子一直在狂躁的摩擦着地面。   太皇太后是随后出来的,出来后没追上上官浅韵,倒是看到墨曲在那边,她老人家拄着桃仙杖走过去,就看到上官翠画手捂着脸跌坐在地上,那指缝里流出的是鲜红的血。   墨曲回头看到是太皇太后到来,他便转身拱手行了一礼:“草民见过太皇太后。”   “墨先生免礼!”太皇太后对于墨曲还是有着敬重的,不止是因为墨曲是展君魅的师兄,是上官翎的师父,还因为墨曲一直在悉心的顾看她那多灾多难的小孙女。   墨曲见太皇太后看向上官翠画,他便叹声气道:“不知丽邑大长公主是被何人利用,身上竟然挂着可让孕妇闻之流产,甚至是母子俱损的香囊。”   太皇太后闻言便紧皱起了眉头,望向上官翠画的眼神凌厉中带着怒意:“你这个没脑子的蠢东西,幸好龙儿没事,龙儿若是真因你出了什么事,哀家定然要摘了你的脑袋。”   上官翠画在太皇太后到来时,还想着要告状,说闪电伤了她的事呢!   可如今一听墨曲的话,她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一声也不敢吭了。   之前若不是墨曲反应的快,及时用帕子捂住了上官浅韵的口鼻,那上官浅韵母子此时定然危矣。   如果上官浅韵母子出了什么事,不用太皇太后来怒摘了她的脑袋,展君魅那活阎王便会将她碎尸万段啊!   太皇太后是一看到上官翠画就来气,之前贪色害死了无忧仙谷少主,如今又愚蠢的被人利用险些害了龙儿母子。唉!她老人家头晕的扶额道:“来人,将她压押下去软禁起来,回头哀家再去审问她。”   “喏!”两名小宦者上前,架走了被吓的呆傻的上官翠画。   上官翠画是真的被吓傻了,因为这件事真不是她能承担的。她如今不能再惹太皇太后生气了,否则,她就算不死,也定然会被废除封号,甚至是被贬为庶民的。   墨曲在上官翠画被押走后,便拱手对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公主不能再留在咸阳了,必须尽快回长安去,也只有长安的大将军府,才会如铁桶般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嗯,你回去让他们收拾东西,后日,哀家便带着龙儿回长安去。”太皇太后年轻时雷厉风行,年纪大了这脾气也一点没收敛多少,一样的铁腕无情雷厉风行。   “好,我这就回去让他们收拾东西。你老保重,莫要为一些不重要的人,气坏自己的身子。”墨曲拱手颔首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太皇太后在墨曲离开后,她便拄着桃仙杖离开此处,前去找上官翠画好好审问,她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谋害龙儿母子。   慈姑搀扶着太皇太后,她心里也有怒火,这到底是谁如此恶毒,不止想害长公主没了孩子,更是要想长公主的命啊。   上官翠画被押到了益寿馆,原本只因为就她一人被宣来问话的。   可当进去后,才看到满屋子都是人。   上官弈他们都是从宴席上宣召而来的,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太皇太后竟然如此大怒。   柳亭也被宣了来,他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竟惹的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如此动怒。   “跪下!”太皇太后坐在棚足几案后,怒拍桌面,震的桌上的杯盏均是一颤,可见她老人家有多生气。   上官翠画吓得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俯身低头颤声道:“母后,儿臣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凝香,儿臣更不知道那香囊里竟有脏东西,母后,儿臣真的是冤枉的,求母后饶了儿臣这一回吧!都是儿臣太蠢了,才会被人利用不自知,求母后宽恕儿臣这一回吧,求求您了母后!”   “你也知道你蠢?上官翠画,你做错了多少事,先帝在世因为你是姐姐,他一直宽容你劝你,可你不止不知悔改,更是越来越张狂无忌,至于……”太皇太后说到此处,是再也说不下去的,上官翠画一生的罪名,简直就是罄竹难书。   当初她就该狠心一点,哪怕背上个不能容人的恶名,她也该劝先帝废了这个蠢货。   上官翠画不知道她除了上官浅韵这件事以外,到底还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太皇太后这样雷霆震怒?   上官弈之前就因做错了事,有些不敢面对太皇太后,此时听太皇太后如此怒责上官翠画,他便更是不敢开口了。   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诸事不顺,还出了一件又一件不好的事。   慈姑给太皇太后顺顺气,倒了杯水送上。唉!虽说长公主夫妇孝顺,送来了那棵人参王,太皇太后用那参须煮茶喝些日子,精神真好了不少。   可经此一事,恐她老人家补上去的那些精气神,全要被这些不孝子孙给气没了。   南露华毕竟后宫皇太后,出了事后,她自然要开口问一句:“太皇太后,不知丽邑大长公主这是犯了什么错了,竟惹得您老人家如此大动肝火的?”   太皇太后听南露华开了口,她老人家看向她,脸色沉冷道:“她腰间佩戴的香囊中,竟然放了大量的麝香与莪术,更是有几片不知用多少毒药制成的香饼,若不是龙儿福大命大,身边有墨曲哪位能人顾看着,今儿便要母子俱损在她这蠢东西手里了。”   “莪术?”水婕妤个没脑子的皱眉道:“虽说莪术有有樟脑香气,可是一般做香囊也只会用少许麝香,并不会用到莪术啊!”   水婕妤一句实话,又惹的太皇太后气的胸口疼。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说上官翠画蠢的无可救药。   连水婕妤这个没脑子的傻大姐都知道,就算做香需要放入点麝香,却是不会轻易用莪术的。   可她呢?竟然蠢成这样,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还傻傻的被人利用,祸人害己。   云婕妤已经都懒得阻止水婕妤了,这个蠢女人,以前在汉中就口无遮拦的,如今到了长安这边为帝王妃了,竟然说话还这般不没心眼儿。   柳美人她们三人虽然位份在宫里不算低,可与这满堂人相比,却倒是显得位份低下了。   唐胭也很想知道谁比她出手还快,竟然用了这样毒的一石二鸟之计。   南露华闻言愣了好久,才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上官翠画道:“丽邑大长公主,你怎会被人如此利用?太皇太后,凝香那孩子没事吧?这事就算她没受到伤害,也定然因此受了不小的惊吓,之前又被皇帝那样记性不好的气着了,如今回去后,还不知会怎得难受呢!”   太皇太后可没心情看南露华做戏,凌厉的目光直视上官翠画,声音冷厉喝问:“说,这香囊是谁给你的?”   上官翠画低头有些犹豫,良久后才磕磕巴巴说道:“是……是曲霜给……给我的。”   “曲霜?竟然是他?”南露华眉头一皱,便吩咐身边的琴瑟道:“你即刻去延寿馆带曲霜来。”   “是!”琴瑟应声后,行礼离去。   南露华在琴瑟离去后,便起身对太皇太后说道:“曲霜是丽邑大长公主献给妾身的琴师,因琴音可使人安眠,此来咸阳,妾身便也将他一同带来了。”   “嗯,你坐下吧!”太皇太后此时没空陪南露华做戏,她如今就想知道,利用上官翠画这蠢货的人,是不是这位看似端庄温和的皇太后。   南露华颔首一礼后,才重新坐下来。这老婆子眼睛毒着呢,也不知会不会将查到她头上来。   很快,哪位曲霜琴师被带了来。   一袭宽松的袍子显出他的风流不羁,怀中抱着一张琴,倒是如何看,他都不像个通晓音律之人。   可就是这样一位看似风流不羁慵懒散漫的人,弹得一手好琴,总叹世无知音。   太皇太后阅人无数,此人并非邪佞之人,倒是眼神中透着几分厌世,似在放逐自己堕落。   曲霜到来后不跪,而是盘膝将琴放在膝上,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弹一曲《关雎》,倒是慵懒风流的很。   太皇太后望着曲霜,这人何止厌世,根本就是醉生梦死,一点都不愿意清醒看一眼这个世间。   “大长公主驾到!”   众人皆闻声望向门口,能不被说名字,只称呼大长公主的人,除了上官浅韵这位尊贵的嫡长公主,承天国便再无第二人了。   曲霜的琴音一断,他脸上再没了那丝慵懒的似笑非笑,而是眼中盛满了忧悒怨恨之色,从一个了无生气的行尸走肉,变成了一个七情六欲皆存于心的活人。   ------题外话------   快过年了,亲们吃好玩好就好,可千万不要贪杯哦,喝酒对身体不好,亲们可要规劝身边的亲朋好友,珍爱健康,远离烟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二章 回到长安   太皇太后一瞧见上官浅韵被展君魅搀扶着而来,她老人家便皱眉道:“不是让你收拾东西,不日随哀家回长安吗?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也不怕累着自己。”   “皇祖母,您把我想的也太娇气了。孙儿这不是怕您老气大伤身,才来逗您老一笑的吗?”上官浅韵笑说着走过去,她可真是担心太皇太后的身子,故而才戴上这防毒的面纱,来此陪着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起审问上官翠画的。   曲霜在上官浅韵路过他身边时,他抱琴骤然站起身来,转身挡了她去路,眼底是如火般的炙热情意,望着她,唇瓣颤抖的唤出她名字:“凝香,我终于见到你了。”   “曲霜?你居然还活着?”上官浅韵也很惊讶会见到曲霜,前世的曲霜是教她抚琴的师父,可今世她归来就没见到曲霜,她还以为曲霜如当年那般早已死了呢。   可没想到,曲霜不止没死,更是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曲霜很高兴她还记得他,他怀抱着那张玄色古琴,望着她目光热切道:“凝香,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可我默默守护你七年,你都一直没有醒来。在你出嫁那日,我很想去抢走你,可却去了也是白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入大将军府……听人说你们夫妻多恩爱,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如今你怀了他的孩子,我真的好恨,明明是我一直在等你,为何你最终却把心给了别人。”   上官浅韵对于这样曲霜,她感到很陌生,有些害怕的后退到展君魅怀里,望着眼底满是疯狂之色的曲霜,她摇头道:“曲霜,我十八年没有清醒过,对于你的记忆,也只是犹如梦中见你抚过琴,若说我们真有点什么关系,那也只能说你是我的夫子,我的琴艺传自于你,仅此而已。”   “夫子?我何时成你的夫子过?凝香,你说你记得我在你梦中抚琴,那你听我为你弹琴七年之久,为何却不曾对我动情?与他相比,我爱你更深,深到疯魔。可你却爱上了他,对于我却无一丝情意。”曲霜眼底悲痛落泪,后退几步后,他便伸手扣住琴弦扯断,琴弦崩断,他的手鲜血直流,可他却感觉不到*的痛。   上官浅韵望着痛苦毁琴的曲霜,她心里真不知道是该对他感到愧疚,还是根本就不该理这样单相思成魔的人。   曲霜毁了琴后,便抬眸看向展君魅,心冷成灰的道:“香囊是我给丽邑大长公主的,我恨你夺走了她,更不想看到她生下你的孩子。一切罪名我都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展君魅望着曲霜,面无表情淡冷道:“你若是真深爱着龙儿,哪怕是你自己死,也不会去舍得伤害她。这香囊中除了有能害死我孩子的麝香,还有能让他们母子俱损的毒药。”   所以他确定,曲霜不是制作香囊的人。   “母子俱损?”曲霜瞪大了双眼,他爱上官浅韵是执念成魔,可他却从未曾想过要她的命。   上官浅韵已经看出来了,曲霜和上官翠画一样,都是被那歹毒之人利用了。   曲霜对于差点害死上官浅韵的事,他很是痛苦,常年酗酒败坏的身子,终于撑不住的张口吐了一口血,他怀中的琴摔在地上,他也单膝跪倒在地,手捂着胸口落泪笑道:“我这一生真是爱的好傻,凝香,别恨我,我只是执念太深不可自拔……”   “曲霜!”上官浅韵望着曲霜因错爱一生而自伤成这样,她虽然不可能因为同情便去怜惜曲霜,可曾经师生一场,她是真的敬重过曲霜,他也是一个真的懂琴心之人。   “能被你记着,也是好的,可叹我一生未寻到知音,爱上你又是这样的结局,生来便是白活的。”曲霜脸色苍白的吐出一口黑血,他无力的倒在地上,躺在冰冷的地上,眼睛还在痴痴的望着她,这是他等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执着了一辈子的女子。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将一生的情,都错负无缘之人了。   上官浅韵望着毒发的曲霜,她急声唤道:“持珠,帮他解毒。”   “是!”持珠领命上前,单膝跪在地上,自怀中拿出一瓶药,倒出来两颗塞到了曲霜嘴里,可曲霜不肯咽,她也是没法子。   上官浅韵见曲霜不肯服用解药,她冷面寒声道:“曲霜,你若是死了,毕生便再也难遇知音了。无忧仙谷的谷主唐旭善音律,他也许能成为你的知音,你难道不想去与他一会吗?”   “无忧仙谷……咳咳!”曲霜在张口说话时,便被持珠一掌拍的咽下去了那两颗解药。   上官浅韵暗松了口气,虽然她对曲霜无心,可也不想曲霜就这样死去。   毕竟,曲霜曾是她的夫子,前世没有对不起她过,今生差点害了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罢了。   曲霜服下解药后,便昏了过去。   南露华虽然表面还很淡定,可宽袖下的手,那丝帕可快被她攥碎了。怎么也没想到,曲霜心仪的女子竟然是上官浅韵,这下麻烦大了,曲霜不死,终会把她招出来的。   “把曲霜带回竹宫。”上官浅韵要留着曲霜,哪怕从曲霜嘴里问不出幕后指使人,她也要试一试能不能引蛇出洞。   持珠与飞鸢合力,架走了昏迷的曲霜。   上官浅韵望着那张琴,举步走了过去,缓缓蹲下身去抚摸那张断弦琴,这是曲霜家传之琴,相传是用千年桐木所制成的,曲霜一直珍视如生命。今日,他却差点亲手毁了这张百年古琴。   水婕妤哪个没脑子的又开了口:“大长公主这般怜惜这张琴,莫不是真被曲霜深情所感,想着……哦,当我没说,毕竟大长公主还有驸马爷呢!”   太皇太后怒瞪了哪个口无遮拦的水婕妤一眼,便递给了慈姑一个眼色,让慈姑去收起那张古琴。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扶起来,对于水婕妤这个没脑子的,她真忧心她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   太皇太后见也审问不出什么了,便吩咐道:“把她押下去看好了,至于曲霜……龙儿,这事最好交给持珠去办,你就不必忧心了,回去收拾下东西,后日随皇祖母回长安去。”   “是,皇祖母。”上官浅韵已听墨曲说了,她皇祖母是因为她,才急切要回长安去的。   上官弈对于太皇太后要带着上官浅韵回长安之事,有些不赞同道:“皇祖母,咸阳虽然离长安不远,可如今夏日炎热,您年纪大了,皇姐又是有身子的人,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可怎地受得了?不如再过些日子,等天儿转凉了,咱们再一起回去,您老人家意下如何?”   “再过些日子,你皇姐这月份可就更大了,路上更会遭罪,倒不如现如今回长安养胎,也省得把孩子生在这甘泉宫里了。”太皇太后是心意已决,她坚持带龙儿回长安去,才不留在这里被这个暗害,哪个毒害呢!   上官弈见太皇太后心意已决,他也不好再劝了。   柳亭本就在这里挺尴尬的,在上官浅韵与展君魅前脚离开后,他后脚便告退了。   南露华随之也带着众妃嫔离开,上官弈也随着离开了。   在所有人都走了后,太皇太后才皱眉疑惑道:“龙儿怎么会认识曲霜?她不是一直痴呆吗?为何苏醒后的她,会什么都懂?这事可太古怪了。”   “太皇太后,这事您不能怀疑,您若是都怀疑长公主了,那以后因为长公主的怪异清醒,岂不是……要因这怀疑,而惹出大风波来了。”慈姑在一旁低声道,这份怀疑只能藏在心里,绝对不能宣之于口。   “哀家当然知道这话不能人前说,这不是只有你我在,哀家才说出心里的疑惑吗?”太皇太后只是怀疑上官浅韵的古怪行径,并不曾怀疑她的身份。   毕竟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孩子,别人会认错人,她却是不会认错的。   上官浅韵还是上官浅韵,只不过心有点不一样了。   也许正如天机子所言,这丫头之前少了一魂,才会痴痴傻傻的,而今这一魂回来了,人自然也就好了。   这边柳亭追上了上官浅韵,关心道:“长公主此番回长安,可要万事小心。”   “多谢柳丞相关心,我们会的。”上官浅韵觉得她前世留下了太多的情债,之前本以为与柳亭两清了,就没事了。   可谁曾想,竟忽然又冒出一个曲霜来。   唉!亏她以往好意思说展君魅乱招蜂引蝶,她这般被人找上门讨情债的人,岂不是更过分?   柳亭也就来关心上官浅韵下,顺便给展君魅添些堵罢了。   展君魅今儿的确心里堵的慌,这一个个都拿他当死人吗?   曲霜当着他面说爱惨了他媳妇儿,柳亭又跑来瞎关心他媳妇儿。   他真想给他们一人一脚,撂下一句:想要媳妇儿自己去找,不要总盯着我们家孩儿他娘。   “子缘?子缘,你是不是又在喝醋了?”上官浅韵笑看着他说,今儿的确让他憋屈了,一个个的全来找她,他喝醋都不够了,该埋在醋缸里去才够。   “回去吧,早早收拾东西,早早离开这个让人心情不好的地方。”展君魅以往真没发现他家媳妇儿身边有男人,可自从花镜月出现后,他媳妇儿身边的男人就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跟杂草一样,拔了这棵,那边又发芽了。   上官浅韵抿嘴一笑,觉得她这位驸马爷越来越可爱了。   三日后   太皇太后执意要回长安,谁也劝不住。   而柳亭这位丞相大人,更是借着身体不适,要护送太皇太后一同回长安去。   对于柳亭同行的事,展君魅最为内心狂躁,每每看向柳亭的眼神,都带着森寒的杀气。   柳亭不愧是当丞相的人,那气度,那定力,都是非常人可撼动其淡定之心的。   上官浅韵一路上都躺在车里,车里布置的清凉舒适,且空间极大,四匹马拉着车,行驶的不算快,只求平稳不颠簸。   展君魅几乎都在车里陪着上官浅韵,墨曲也坐在车里,就怕这一路上她会动了胎气。   太皇太后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后头便是上官浅韵他们的马车。   再后面的马车里坐着柳亭和曲霜,还有看着曲霜的持珠。   最后面的马车里坐着雷老虎和小毓,还有一口白玉棺,四周放着冰盆,车里有点冷。   可这也没办法,这沉睡的男子不能出汗,否则很可能会断气的。   墨曲也用了毒药以毒攻毒,保住这名男子一口气,并且用黑珍珠和人参王滋养着他,总之这一路上,他也是极其需要好好保护的人之一。   而柳亭此刻在马车里,正与病歪歪的曲霜下棋。   曲霜不止琴艺高绝,棋艺也是不错的,他若不是因对上官浅韵因爱成执念,该是个很有抱负的男子。   柳亭落下一子,温和淡笑道:“曲公子,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她不可。看着她开心的笑,比将她困在身边,看着她日日痛苦,要好的多。”   “爱一个人,就该看着她笑?”曲霜手中拈着一颗棋子,垂眸久久未落子,心里想的只是柳亭这番话。   “曲公子,她如今很幸福,展君魅能让她开心的笑,也只有在展君魅身边,她才会真的安心放松,不像面对其他人时,她总似个武装自己的刺猬,觉得谁都像是害她的猎人。”柳亭笑依旧那般温和,看人的眸光也是宽容淡然的,让人一点都厌烦不起他这些说教之言。   曲霜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柳亭的劝,他只是指尖拈玩着那颗棋子,垂眸沉默不语。   柳亭也收手将棋子放在棋盒里,转头笑看着持珠问:“长公主的胎很不稳吗?瞧着展将军和墨公子都很紧张她的胎。”   持珠本就一向寡言少语,对于柳亭这个一点都不熟悉的人,更是以沉默对之。   曲霜倒是有了点反应,他也抬眸看向持珠,也很想知道上官浅韵的胎象是不是很不稳。   柳亭对持珠的不理不睬也不气,依旧是那副温和淡笑的模样:“我倒是略懂一些医理,长公主瞧着似有些气虚血亏,虽然被墨公子调养的身子好了不少,可胎儿不足六个月,她依旧很危险。”   曲霜听柳亭这样说,便更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他差点害了她,在她胎象如此不稳之时,他愚蠢的被奸人利用,差点害得她一尸两命。   柳亭明知持珠不会理他,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说给曲霜听的。   曲霜能听进去醒悟最好,若他依旧选择执迷不悟,将来死于展君魅之手,那也是他命该如此。   自作孽,不可活!   当从早晨走到晌午,他们只赶了大半的路程,可见车速有多么的缓慢。   中午休息时,那些护卫与兵马倒是去支锅做了饭。   而他们这些贵人,依旧在马车里纳凉。   飞鸢和容雅将准备的食物热了下,便奉上给他们享受。   太皇太后让人去看了下上官浅韵,关心问了几句,就怕她这一路上被颠簸的不适。   上官浅韵派飞鸢去送了绿豆汤,让太皇太后也消消暑。   墨曲在饭前为她把了下脉,确定她没事后,他才和展君魅用了午膳。   上官浅韵因天气热,没什么胃口,喝了点白粥,吃了点腌酸菜,便有些疲惫的睡下了。   一路上不能说走的平静,可墨曲早安排了人,暗中处理掉不少刺客。   上官思容也接到太皇太后要回长安的消息,她闲来无事便亲自去迎接太皇太后。   当然,杨宸也去了,他沉寂了许久,这回出现便是大开杀戒。   太皇太后一直很稳得住,那怕掀开窗帘闻到血腥气,她老人家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南露华母子的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   上官思容一路杀一路走,旁边跟着个醉鬼杨宸,晕晕乎乎的也是杀了不少人。   不知他是真醉,还是装醉。   车马行至长安城外三里地时,忽然涌现出几十名黑衣蒙面刺客,一出现就冲入车马队伍中。   护送太皇太后一行人的一名统领,大手一挥喊了声:“保护车马。”   慈姑掀开车帘一角看了外头一眼,随之放下手转头看向太皇太后道:“他们这是想让长公主孩子不保?”   “孕妇最受不得惊吓,见不得血腥,如果龙儿因此没了孩子,他们接下来,便可能是让龙儿再不能有孩子。”太皇太后闭目养神道,皇室的风雨,真是永无休止啊。   慈姑也明白,有些事真的是防不胜防的。   她如今只祈祷,祈祷先帝保佑,一定要保长公主母子平安。   而在后头的马车里,墨曲已出了马车,风流雅意的折扇收起,寒光如水的软剑挥洒而出,他脚尖点在马车顶上,一向温和带笑的脸上,此刻已是一片冷然:“摆阵!”   道路两旁飞出不少黑衣戴面具的人,他们围绕着马车摆开了阵型,所有靠近的黑衣蒙面刺客,都会血溅当场。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猛然冲出了马车,带着她飞掠人群,踏风而去。   呼啦啦,墨曲带着人随后追去,远远瞧着,好似一群乌压压的蜜蜂,托着一朵花在移向长安城方向。   慈姑又看了外头一眼,转头回道:“太皇太后,大驸马带着长公主走了。”   “嗯,走了就好。”太皇太后缓缓睁开双眼,只要龙儿安全回到长安城就好。   至于他们这些人?她老人家给南露华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要她老婆子的命。   黑衣人的确去追展君魅他们了,可他们速度太快,他们只能抛出淬了毒的暗器,就算杀不了人,也要吓掉上官浅韵腹中的孩子。   风伯出现了,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盾牌,机关开启,盾牌里发射出如雨般的冰针,沾肤即融,浸染上便腐蚀人身。   那群黑衣人好多人中了招,坠落而下,在地上挣扎几下,就冒烟被融化成了一堆森然白骨。   风伯一生从不曾用毒杀过人,可这一次为了保上官浅韵顺利回到长安,他也顾不得什么道义了。   长安城门前把守的兵,只看到一群乌压压的大鸟飞过头顶,而后就多云转晴了。   这一日,许多人感觉头顶乌云,一抬头,只看到一群飞人。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一路不曾停歇的飞到了凤仪阁,脚一落地,便疾步进了凤仪阁,将她放在了床榻,直起身走到一旁站着,让位让墨曲为她把脉,只有确定她安好无忧,他才能真的松一口气。   墨曲撩袍坐下,伸手搭在上官浅韵的手腕上,望着她问道:“肚子可有感到不适?”   “没有。”上官浅韵并没有被那些血腥惊吓到,也没有畏惧那些凶狠的刺客,心情平静没受到惊吓,一路上被他们保护着也没有磕着碰着,自然是安好无事的。   墨曲点了点头,收回手道:“她无事,我去给她熬副安胎药,你且在这里陪着她吧!”   “嗯!”展君魅轻点了下头,在目送墨曲离开后,他才重新坐回床边,握着她的手松口气,温柔问道:“要擦擦身子吗?”   “嗯!”上官浅韵也觉得身上有些黏腻难受,可能是被他一路抱着,被太阳晒的有些出汗了吧。   “来人,端盆热水来。”展君魅吩咐了声,便转头由看向她,手抚摸上她额头,皱眉说道:“生完这个孩子,你必须要好好养身子三年,身子没养好之前,我绝不允许你再有孩子。”   “知道了。”上官浅韵望着面前唠叨的男人,抿唇笑着。   展君魅被她笑的又佯装生气道:“你给我严肃点,我是认真的,等你做完月子后,我就去找师兄取药,一定不会让你在三年内,再有孩子。”   “嗯嗯,我真的知道了。”上官浅韵这回很郑重的点头,她绝对记住了,她生完这胎,会三年里再不会怀孕,因为这男人不情愿断荤腥近一年之久。   “知道就好。”展君魅说完这句话,便挥退了所有人。   婢女退下去,将屋里帷幔放下。   展君魅伸手去为她宽衣解带,而后拧了温热的湿帕子,为她细心温柔的擦拭身子。   上官浅韵躺在床榻上,对于他这般的认真,她笑问道:“子缘,你帮我擦拭身子,心里有什么想法?”   “想着等公主殿下您胎足六个月后,臣该怎么给公主殿下您侍寝。”展君魅低着头,拧帕子,为她擦拭身子,倒是显出难得的镇定自若。   上官浅韵脸一红,嗔瞪了他一眼,真是没个正经,三句话离不开那事上。   “食色性也!人活一世,若是不吃不喝,无色无爱,那岂不是太枯燥乏味了?”展君魅是前身已为她擦拭一边,此时是搀扶她起身,好给她擦擦背后。   上官浅韵脸颊很红,那怕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帷幔也垂落着,她还是觉得这样赤条条的站在床边,有些难为情。   “龙儿,你脸皮儿似乎薄了很多?”展君魅为她擦着后背,每次看到这血色凤纹,他都觉得太妖异了。   上官浅韵耳朵也跟着红了,他以为她的脸皮如他一般厚如城墙吗?   展君魅在为她擦拭一遍身子后,便去取了件柔软的蚕丝裙裳,给她穿好后,便扶着她,让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外面的婢女,过了一会儿便进了来,打起了帷幔,低头收拾了下,便端着水盆出去了。   上官浅韵觉得这些丫头都很眼生,瞧着虽然个个纤细,却手臂都很有力,步伐也很沉稳,显然是会武功的人。   展君魅坐在床边为她扇着扇子,见她皱眉望着离去的婢女,他便为她解释道:“之前那群婢女都换掉了,这些新人,全都是暗卫中人,不用担心她们的忠心,也不用担心她们的武功。有她们在,凤仪阁便连只苍蝇难飞进来。”   “哦。”上官浅韵觉得她怀孕真是够劳师动众的,那怕她母后当年怀了她,也没这般如同保护易碎的鸡蛋那般小心翼翼的吧?   太皇太后的车驾抵达长安时,自然有不少官员去迎接。   柳亭出了马车让众人都回去吧,说路上遇上些刺客,太皇太后受了点惊吓,他就先送太皇太后进宫了。   太皇太后听了柳亭的这番话,已猜到柳亭站在谁这边了。   果然,柳亭和柳家祖先不一样,他不会顽固的愚忠,而是贤臣择良主而效忠。   上官羿虽然比上官羽强一些,可心胸过于狭窄,不是值得柳亭效忠的君王。   柳亭护着太皇太后的车驾向皇宫行驶,持珠带着其余两辆马车,向着将军府而去。   雷老虎一进入将军府,就腿肚子有些发软,这四周可隐藏着不少人啊!   严谨带着雷老虎和小毓去了宁安堂,雷老虎还是背着一口白玉棺,这回倒没人阻拦他说什么晦气。   持珠带着曲霜去了墨苑,准备把曲霜交给墨曲看管,而她的使命是保护公主,不是看人犯。   飞鸢和容雅一回到凤仪阁,便看到凤仪阁的人都被换了。   墨曲熬好了安胎药,正端过来看着上官浅韵喝。   上官浅韵是刚喝完安胎药,正吃着蜜饯呢,见飞鸢他们回来了,她便问道:“一路顺利吗?”   “很顺利,没有出什么意外。”飞鸢回道,那些人是冲公主来的,公主一离开,他们自然不会再围攻车马队伍了。   “没出意外就好。”上官浅韵又吃了一颗蜜饯,又问道:“曲霜被安排在了何处?”   “被安排在了墨苑,持珠亲自送过去的。”飞鸢低头回道。   “墨苑?你们怎么把他送到我哪里去了?”墨曲皱了下眉头,想着这一定是持珠的主意。   飞鸢不说话了,反正人是持珠送去的,墨曲要敢去找持珠,持珠一定会拿剑削了他。   上官浅韵喝口展君魅送到嘴边的茶水,便说道:“午膳后,将曲霜带来,我要问问他,香囊的来处。”   “是。”飞鸢应道,而后便与容雅一起下去了。   墨曲在她们走后,便看向上官浅韵说道:“那香饼我让人送去给花镜月瞧了,花镜月说那是出自昌邑地界的毒芹,豚草,芫花之类草药配置出的香饼,其中还有一些会伤及胎儿的药材,他也只能说出十七种,其他的……气味混合了,难以辨别出来。”   上官浅韵只听了这三种草药,她便已是吃惊的无话可说了。   南露华的身后,竟然还有这样的能人?这些药若是均衡不好,上官翠画佩戴在身上,早就先中毒了。   可上官翠画没有中毒,这些毒药对别人也没用,只会伤及怀孕的女子。   呵呵,南露华,她还是低估了她呢!   墨曲一瞧展君魅脸色很难看,便温声道:“君魅,这事不能因一时冲动去杀人,如今公主有身孕在身,你该好好守着她,而不是去想那些人或事。”   “师兄,我知道了。”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望着墨曲说道:“在龙儿没有生产之前,我会去请太皇太后下一道懿旨,大将军府闭门谢客,我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召见。”   “这样最好。”墨曲也觉得太皇太后出面是最为妥当的,也只有她老人家的懿旨,能压的住南露华母子。   “我也想好好养胎,不想见任何居心叵测之人。”上官浅韵经此事后,她也不想在怀孕期间逞强好胜,以免会得不偿失。   “这就对了,孕妇就该待在家里好好养胎,你这夫君就该陪在媳妇儿身边照顾,至于我……我总要有些闲暇找媳妇儿吧?”墨曲这一段时间守着上官浅韵寸步不离的,都没机会和持珠谈情说爱了。   那怕谈情说爱的人只有他自己,持珠对他从来都是刀剑相向的。   唉!姻缘脱不开孽债,他师父说的一点都没错。   上官浅韵吃着蜜饯,望着摇扇叹气的墨曲,她抿嘴笑问道:“墨师兄,持珠有那么难哄吗?让你这风流墨君,也没了招儿?”   墨曲对于她的取笑,也只是摇扇一笑:“公主,比起您的高招,在下这些小伎俩,的确不够看了。不如您来说说,您是如何把君魅的心套牢的?他怎么就和您成亲没多久,就对您倾心以许了呢?”   上官浅韵被墨曲揶揄的红了脸,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她也想着知道,他当初对她明明也是很淡冷的,是什么时候,她对她动的心?   展君魅望着她,微微一笑道:“还记得那个风雨夜吗?你关心我会不会冷,让我与同榻而眠,那一刻起,我的心便暖了。”   墨曲在一旁假咳几声,摇扇勾唇道:“君魅,我从小关心你那么多冷暖渴饿,你怎么就没对我心暖过?”   展君魅转头看着墨曲,薄唇微启道:“因为你是男人。”   “咳咳……”墨曲这回是真被呛到了,这小子果然是个重色轻义的。   上官浅韵听展君魅说起那个风雨夜,便红了脸,看着他小声问:“我那夜睡的很沉,不会是你……你点我穴了?”   “嗯。”展君魅倒是承认的干脆,而且那晚他第一次为女子心动,第一次情不自禁的去感受女子柔若无骨的身子。   墨曲觉得他不适合留下去了,合起扇子,端杯喝了口茶水,便起身放轻脚步离开了。   上官浅韵见墨曲都躲走了,屋里的婢女也都退了下去,房门都关闭上了,她脸红的嗔他一眼道:“那晚你肯定不会只老实的抱着我睡,你说,我身上一些淡红的印子,是不是你……”   展君魅望着她娇媚的容颜,低头凑近她笑说道:“龙儿的身子很软,肌肤也很娇嫩,让为夫从一开始就爱不释手,情难自禁。”   “你!”上官浅韵脸羞红到不行,没想到他在那时候,就已经对她……她那时真是引狼上榻了。   “龙儿很香软,就如同我第一次碰你的身子……”展君魅说着,便手脚不老实起来。   上官浅韵耳朵脖子都红了,拍开他不老实的手,瞪着他说道:“不许闹,一会儿吃完饭,我还要见一见曲霜呢!”   “见曲霜?”展君魅眉头皱起,他不喜欢那个曲霜,不想她去见那个人。   上官浅韵瞧着他吃醋的样子,便拉着他的手笑道:“到时候你也在,看着我有没有和他有私情,行不行?”   “嗯!”展君魅点了点头,而后不悦道:“你本来就和他没私情。”   “对!我只和你有深情,和他没私情。”上官浅韵拉着他的手臂,就当是提前学哄孩子了。   展君魅明知她又哄他,可只要她愿意哄他,他就让她哄。   用完午膳后,曲霜便被带来了凤仪阁。   上官浅韵在采薇处见了曲霜,因为展君魅小心眼儿,不让她在桃夭见曲霜。唉!   曲霜来到采薇后,便见到一袭紫衣华贵的上官浅韵,端庄娴静的坐在桌边插花。   房间里放置了几个冰盆,倒是很凉爽。   曲霜进来后,便走过去坐下来,望着她低眸温柔的样子,好似又看到当初安静乖巧对她。   “曲霜,你觉得花好看吗?”上官浅韵开口问了一句无关的话,遂抬眸看向对面的曲霜,纤指间拈着一朵红色的带刺蔷薇。   曲霜望着她白皙似透明的指尖,那红花衬的她手指很漂亮,曾经他握过她的手,在她十五岁那年,先帝让他去弹琴给她听,可他却莫名的想教她弹琴。   上官浅韵望着曲霜忧悒的眸子,她指尖拈着一朵红色的蔷薇花,递到曲霜眼前,唇边含着一抹淡笑,还是问那一句:“曲霜,你觉得花好看吗?”   曲霜恍然如梦初醒般望着她,良久后,他才茫然不懂的开口:“我不懂你的意思。”   上官浅韵拈花微微一笑,低眸收回了那朵花,插在了花瓶里,声音淡柔道:“花很美,人人都爱,可能养好花的人,却只在少数。曲霜,我记得,你从不是一位惜花人,养花更是从来都不懂。”   曲霜就算再笨,也该明白她话中意了。   “曲霜,你我不是遇上的太晚,也不是无缘相识,只不过……”上官浅韵抬眸看向曲霜,淡淡一笑:“曲霜,缘是命中由来,情却只在人心。”   曲霜望着她,忽然感到胸口很闷疼,他抬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的嘴角流血,眼角含泪望着她,苦笑道:“你是在告诉我,那怕你清醒后嫁的人是我,你也不一定会爱上我,对吗?”   上官浅韵静静地望着曲霜,不言不语,只希望曲霜能懂得,不是付出了情,就一定能得到爱。   爱一个人没错,可若过分执着,苦的还是自己。   曲霜望着她美丽如初的容颜,可这样美丽的容颜之下,却有着一颗最残酷无情的心。   上官浅韵为曲霜倒了一杯热茶,递上一方素帕,淡然浅笑道:“曲霜,你一生最美的梦,该是你的琴,而不是我。听我一句劝,放下心中的执念,带上你的琴,去寻你的知音。”   曲霜望着她,勾唇轻笑道:“凝香,这样的你让人很讨厌,因为太虚假,因为……”   上官浅韵望着曲霜,浅笑淡然道:“因为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你爱的是凝香,那个美丽如花,永远安安静静的陪着你,不会伤害你的凝香。可我,我是一个心机深沉,很会算计人,也有着人性虚假面貌的长公主。”   “正是如此!”曲霜苦笑闭上双眼,他爱的人早死了,这个与凝香长着一样容貌的女子,只是承天国的嫡长公主,展君魅的将军夫人。   上官浅韵望着醒悟的曲霜,淡笑道:“曲霜,我不会杀你,我只想问你一句,是谁给你香囊的?”   “不知道。”曲霜是真不知道那人是谁,因为那人是黑夜来他住处找的他,他根本从头至尾都没看到过那人的容貌。   上官浅韵早猜到曲霜不会知道那人是谁,不过……她望着曲霜问道:“我记得你耳朵很灵敏,只要你听过的声音,都能记住。”   “是,我记得那人的声音。”曲霜说这些话时,便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不知道她是如何知晓他有过耳不忘的本事的。   上官浅韵前世跟曲霜学琴一年之久,对于曲霜的一些事,她是多少都记住点的。   曲霜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她看,总觉得她好似换了个人一样,这清醒的也太诡异了。   ------题外话------   啊啊啊……我居然吃饭忘了点审核,捂脸哭!偶对不起乃们,抽偶一顿鞭子吧,嘤嘤嘤!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三章 闭门养胎   “曲霜,明日让墨曲送你去唐氏,也许你会喜欢那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有无忧仙谷的那位唐谷主,他的琴艺远胜于你,愿你和他能成为忘年之交。”上官浅韵望着曲霜说道。   曲霜也知道他不能久留长安,那幕后之人一定会想着杀他灭口。   而天下之大,他却寻不到一处容身之处。   如今她能给她指条去路,他也该知足了。   “曲霜,你离开将军府后,我们便两清了,保重!”上官浅韵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笑叹了声:“子缘,走吧!”   展君魅从帷幔后走出来,看了一脸愕然的曲霜一眼,走过去牵起她的手,便出了采薇。   曲霜望着他们夫妻离去的背影,良久才反应过来,摇头一笑道:“这样的惜花人,的确比我更会护花。”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牵着手,出了采薇后,便回了桃夭。   路上,上官浅韵问展君魅道:“躲在帷幔后偷听的心情,好吗?”   “不好。”展君魅皱了下眉头,表示出偷听的心情这的很不好。   上官浅韵看他一眼,笑说道:“不好就对了,看你下回还偷不偷听。”   “不偷听了。”展君魅根本没打算给她再私会男人的机会,偷听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上官浅韵笑笑不说话,接下来的日子,她只要安心养胎就好了。   次日,墨曲让人偷偷送走了曲霜。   曲霜临走前,要求再见上官浅韵一面,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模仿了那人的声音,说给了上官浅韵听。   上官浅韵虽然无法如曲霜那般过耳不忘,可要记住一个声音,还是不费劲的。   展君魅在送走曲霜后,心情刚明媚一点点,结果柳亭这个添堵的又来了。   上官浅韵不知道柳亭忽然要见她做什么,不过,她还是让人请了柳亭进府。   花厅   柳亭已到来许久,至少他都喝了两杯茶了。   可上官浅韵还是没来,他也没等的不耐烦,只是在想,这回不会又是展君魅在小心眼儿吧?   不得不说,柳亭还真是了解展君魅。   要不老话总说,了解你最深的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呢!   上官浅韵好不容易才拉着展君魅来花厅,这男人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讨厌柳亭,比讨厌花镜月还过火。   “柳亭此人比花镜月奸诈多了,若是柳亭是狐狸,花镜月最多只能算是只笨兔子。”这就是展君魅对柳亭此人的评价,并且带着再损花镜月一回。   上官浅韵拉着她家的小心眼儿驸马,来到了花厅,见到了那位狐狸丞相。   其实柳亭这人是仪表端庄,温文尔雅,可和狡猾的狐狸一点都不像。   柳亭听到脚步声,便转头看向门口,就见着上官浅韵拽着展君魅进了门。   这位展大将军的心眼儿,可越来越小的如针尖了。   同样的,大将军府越来越酸的像醋坊了。   上官浅韵拽着展君魅进了门,拉着他走到桌边,按着他坐下来,她才走到主坐上落座,而后就看到这一左一右两个男人都盯着她看。   习惯了,一时改不掉,又坐主坐上来了。   展君魅计较的不是她当家做主,而是……他和柳亭面对面,在她身边一左一右,要是她穿上男装,他们这就是左拥右抱。   柳亭惊讶的是展君魅这小心眼儿男人真惧内,竟然在家都不能当家做主,而是要坐一旁陪客。   上官浅韵觉得这样安静的有点尴尬,她转头看向柳亭问道:“不知柳丞相今日前来,是找本……夫人,有何贵干?”   柳亭是看出来了,上官浅韵那“本公主”三个字,就是被展君魅这小心眼儿男人给瞪回去的。   展君魅烦柳亭,见柳亭望着他,他没好气道:“看我做什么,你是找我有事?”   “没事。”柳亭觉得最近天干物燥的,这位展大将军可能上火了,他没说正事前,先看着上官浅韵关心道:“公主,您该让下人给展大将军熬碗凉茶喝,降火。”   上官浅韵差点没因柳亭这番话笑出来,实在是柳亭说话的样子太正经严肃了,一点都不像取笑人。   展君魅看着她,盯着她看,看她能不能脸上笑出朵花来。   上官浅韵被他盯着看,看得真笑不出来了。   柳亭也就给展君魅添些堵,堵添完了,也就该说正事了。望向上官浅韵,他说出了来意:“昌邑出了点事,似乎是昌邑王喝花酒时,失手误杀了人,如今在昌邑,这事情闹得很大,皇上为此很震怒,让人快马加鞭传旨给我,让我去找宗正大人处理此事。”   “上官翰失手杀了人?”上官浅韵觉得这事未免也太巧合了,她刚派人去昌邑查毒草之事,上官翰便出了杀人之事?   柳亭虽然不知道这事对她有没有用,不过还是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她。此时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便关心道:“这事与你有关?”   “有。”上官浅韵没想到南露华行动这么快,竟然真要上官翰的命。   柳亭见她眉头紧皱,他便更是担心道:“长公主,这事您不能掺和进去。”   “我知道。”上官浅韵嘴上说知道,可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救上官翰,皇祖母年纪大了,若是此时失去一个孙子,定然会深受打击。   她真怕,怕她皇祖母会因此大病一场,身子自此衰弱。   “长公主,昌邑王要救,可却不能是您出面去救。”柳亭说着这些话,便将目光投向了展君魅身上,神色严肃道:“展大将军手握重兵,他的态度不是他一人的私心,而是关系到站立那一方的大事。”   展君魅看了柳亭一眼,不知道这人如此帮龙儿是有什么目的?   “多谢柳丞相提醒,我会慎重处理此事的。”上官浅韵此时真不想惹麻烦上身,这事她也不会去亲自插手。   只不过,这个人选该选谁呢?   “上官思容。”展君魅在一旁说出一个名字,此时也只有上官思容出面找宗正大人,才能让宗正大人对上官翰网开一面,或是彻查此事前因后果。   “小皇姑?”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她已经麻烦小皇姑很多次了,真不想再去找她了。   毕竟小皇姑是暗门之主,而不是任她随意差遣的人。   “阴安大长公主?她不是去世多年了吗?”柳亭记得先帝还在世时,那位叛逆的阴安大长公主便因病去世了。   当初先帝还让他父亲,亲自去送那位阴安大长公主去帝女陵安葬的。   “小皇姑没有死,当初送去帝女陵的棺椁,是公主衣冠。”上官浅韵也不瞒柳亭,她相信柳亭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柳亭对此只是放心的点点头,而后便起身拱手道:“既然事已说完,那我也便告辞了。长公主保重身体,莫要过于忧心。”   上官浅韵也在展君魅的搀扶下起身,对柳亭浅笑道:“有劳柳丞相跑这一趟,飞鸢,替我送送柳丞相。”   “是。”飞鸢应声上前,伸手请道:“柳丞相,请!”   “告辞!”柳亭对上官浅韵一拱手,笑意深长看了展君魅一眼,便转身随着飞鸢出了门。   展君魅在柳亭走后,才面无表情开口道:“柳亭在向你示好,并非纯粹的男女之情,而是……龙儿,这人过于聪明,以后你还是与他少来往吧。”   “我会谨慎小心的。”上官浅韵对于柳亭是了解的,这人不是奸佞之人,他不过是想择明主而辅佐罢了。   至于十七是不是明主?如今论断,为时尚早。   展君魅这回如此柳亭,不是存了私心,而是真觉得柳亭这种人需提防着,毕竟这人心思太深沉,一点都不好把握。   上官浅韵也知道柳亭多难把握,可她无把握柳亭之心,也就没什么好怕反被柳亭算计的。   再者说,她和柳亭可没有利益冲突,柳亭其人如斯聪明,定然不会想要树立她与展君魅这样的敌人。   飞鸢送柳亭出府,路上几次好奇的打量柳亭,这人明明瞧着该是个规规矩矩的端庄君子。   怎么,就会有这样叛逆的思想呢?   他是准备帮着公主一起推翻上官羿吗?   柳亭在飞鸢的目光打量下,他依旧目视前方神色淡然,好似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打量那般。   飞鸢送柳亭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在门前浅笑行礼道:“柳丞相慢走!”   “留步!”柳亭温和颔首,而后转身离去。   飞鸢望着那抹淡然从容的背影,似乎从初见柳亭起,他便是这般的君子温润如玉,从容不迫,温然淡定。   柳亭是在离开将军府,坐上马车没多久,便忽然被一个窜进来的黑影,着实吓了一跳。   杨宸进了马车后,便慵懒靠在车壁上,手拿葫芦喝口酒水,才勾唇笑看向柳亭道:“柳大丞相,你不会真想站她那边去吧?”   “有何不可?”柳亭淡定非常的端正坐着,他不认为他帮上官浅韵有什么错。   当年他父亲还是丞相时,就与他说过,上官浅韵若为男子,必然不会让先帝如此为难。   既然先帝当初便有立上官浅韵为储君之心,他如今帮这位正经主子,可比辅佐上官羿这位登位不正的主子强多了。   杨宸望着柳亭认真的样子,他摇头轻笑道:“青君,你真是疯了,连这样的想法你也敢有。呵……如果被柳伯父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从渭水赶回来,一巴掌把你给拍下丞相之位?”   “家父已多年不问俗事,这些事,便不必让他老操心了。”柳亭说这些话之时,那脸上笑意还是浅淡温然的,可却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杨宸早知柳亭非善类,那怕面对这样的柳大丞相时,他也还能淡定抬手打个的哈欠,慵懒眯眸道:“青君,如果真有那么一日,别忘带上我,我这一身本事,可还无用武之地呢!”   “到时自然不会忘了你,杨兄。”柳亭温然笑望着杨宸,他也一直希望杨宸能回来。   毕竟,展君魅不是个能一直带兵打仗的人,而承天国却需要一位镇国将军,杨宸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杨宸已离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的性子从来都似风,没有定性。   柳亭坐在马车里缓缓闭上双眸,他不是叛逆不忠不孝之人,只不过是不愿一生太枯燥平淡,怎么着也要轰轰烈烈一回。   纵然不能名留青史,他也要遗臭万年。   白日人人忙碌一天,夜晚便该好好休养生息才对。   可有些人就是爱夜里不睡觉,瞎溜达。   杨宸一路跟着上官思容而来,来到大将军府后,他就进不去了。   上官思容知道杨宸在跟着她,可她也知道杨宸进不了大将军府,故而随他跟,被拦下来,他自然就老实了。   凤仪阁   上官浅韵在桃夭等了许久,才见门口出现一人。   上官思容举步走进来,看了一眼展君魅,便拂袖落座,望着上官浅韵无奈道:“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上官浅韵亲手为上官思容倒了杯茶水奉上,便直言道:“小皇姑,上官翰出事了,他失手误杀了人,南露华母子欲借机除掉他。我如今也是没法子了,才会请您来这一趟,请您务必要求宗正大人,彻查清楚其中的阴谋。”   上官思容也早接到了消息,对于上官翰,她真没想管过。不过……她望着她问道:“你为何要帮他?我瞧着,你也并不喜欢他。”   上官浅韵望着对面的上官思容,无奈苦笑道:“因为他是皇祖母的孙子,父皇之死,皇祖母心伤依旧未愈。若是此时再让她老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怕她老人家……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悲伤。”   上官思容想起那白发苍苍的太皇太后,她垂眸也是叹道:“母后的确老了,我们这些身为儿孙的,也的确应少惹她老人家心忧。”   “那这一切就有劳小皇姑您了。”上官浅韵望着上官思容浅笑道,她小皇姑这一辈子最为愧疚的人,便是她皇祖母了。   当年她执意离开去追随杨宸,皇祖母如何都劝不了她回头。   到了最后,她还是诈死离开了。   皇祖母没办法,只能让她父皇为她这位小皇姑发丧,以隐瞒她叛离皇族之罪。   再后来,小皇姑在两年后回来,成为了暗门之主。   自此后,世上便再没了阴安大长公主——上官思容。   在上官思容离开后,展君魅便看着她问道:“你如今因太皇太后护着上官翰,那将来呢?你也要因为太皇太后之故,便要轻易放过上官羿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皇祖母有事。”上官浅韵抬手捂住双眼,她自有孕后,心越来越软,对于亲情,也越来越是无法割舍了。   “龙儿!”展君魅将她抱在怀里,不再逼问她,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上官浅韵埋头在他怀里,心里很不舒服,一种想要拔出毒刺,却又下不了手,犹犹豫豫,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口化脓溃烂。   “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且算一步吧!”展君魅已下定决心,将会封锁外界所有的消息,不管好的坏的,他都禁止这些消息进入大将军府,传入凤仪阁。   上官浅韵疲惫的依偎在展君魅怀里,她的肩有点疼,那是展君魅心里有气,没控制好力度,握疼了她的肩。   展君魅听她闷哼一声,便忙松开了手,低头见她柳眉蹙起,他也不知道她伤的多严重了,伸手便去扯开她衣领,果见她肩上有着五指红印子。   上官浅韵柳眉更是紧蹙,肩上轻柔的吻,让她有些不舒服,想要躲开,又不舍推开他,心里有一种紧张害怕的渴望。   展君魅吮吻她肩上的伤,爱怜心痛中,又夹杂着难耐渴求。   “子缘,不能闹!”上官浅韵伸手握着他双肩,阻止他越来越炙热的吻。   展君魅纷乱的吻如雨滴落下,在她脖颈身前留下不少吻痕后,他才双眼泛红的停止了下来。   上官浅韵已是身软骨酥的软瘫在他怀里,耳便还有着他粗重的呼吸,肩头也还被他烫人的掌心覆盖着,她平息剧烈的心跳,低声轻唤他一声:“子缘,你是不是很难受?”   “嘘!别说话,让我抱抱你。”展君魅抱着她在怀里,唇贴在她耳边,脸颊与她的脸厮磨着,她身上的香气,真让人沉醉。   上官浅韵仰头望着屋顶,感受着他身子的滚烫温度,他此时一点很难受吧?   “龙儿,等到了九月,你的胎就真的稳了。”展君魅抱着她,又是一番耳鬓厮磨,直到折磨的她闷哼出声,她才停止这一番的胡闹。   上官浅韵脸色绯红被他抱着,笑都笑不出来道:“子缘,你要是再胡闹,痛苦的就该是我了。”   “好!我不闹你了。”展君魅也就想夜深人静时,与她亲近一下罢了。   既然她舒适,他也就不闹她了。   上官浅韵被他抱起,她衣衫半解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脸颊绯红的眯眸道:“子缘,你似乎越来越重欲了呢!”   “还不是被你害的?”展君魅抱着她,躺在了床榻上,放下了轻纱帐,俯身低头看着她,指尖摩挲着她锁骨上淡淡吻痕,唇边笑意很魅惑人,眼底是那毫不遮掩的欲火。   上官浅韵也知道这段日子委屈他了,可她由真不想他去找别的女人。   “我只想要你,其他人,我嫌脏。”展君魅说着便坐起来宽衣解带,自此天气热了,他又总陪着她,便习惯了脱了衣服睡。   上官浅韵抬手拉好了她的衣衫,对于这个总喜欢脱光了睡她身边的男人,她脸红心跳的想转过身去,可肩被按住了,她只能无奈的睁开双眼看着他,看他又想做什么。   展君魅侧卧躺下,望着身边的她,他脸色也有些绯红道:“龙儿,你似乎忘了什么事。”   上官浅韵脸红的能滴血,望着他苦笑道:“子缘,这样真的很伤身,墨师兄说了,不能夜夜这样……总之,明日我让人准备张小床,你我暂时分床睡,好吗?”   “不好!”展君魅拒绝她所谓的分床睡之事,这事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上官浅韵真是劝说的话说了一大框,最后还得帮他抒解。   这样下去,他一定会伤身的。   可他似乎喜欢上被她服侍了,每次瞧他动情的样子,都*媚骨的让她心肝儿颤,这男人过分好看,对于怀孕的妻子而言,也是一种罪孽。   展君魅是真的喜欢被她这样伺候,因为觉得新奇,故而有些贪欢。   而在三日后,太皇太后被便下达了一道懿旨。   旨意内容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在上官浅韵未生产之前,任何人不许登门大将军府拜访做客。   并且,不许展君魅离开上官浅韵身边半步,谁人宣召,一律拒绝。   此懿旨一下达,长安城便传出一流言。   都是这位凝香长公主的胎象狠不稳,甚至很危险,故而,太皇太后才会下了这样一道懿旨。   还有人说,皇家女婿不好当,瞧瞧堂堂的展大将军都被拘谨成什么样儿了?   可此时的大将军府里,却是很热闹极了。   凤仪阁前的空地上,持珠在与墨曲比剑,你来我往,冷剑寒光。   飞鸢在一旁摇头道:“墨管家太怜香惜玉了,一直在躲闪,根本没和持珠正面对手过。”   “他那是怜香惜玉,根本就是瞧不起持珠。”上官浅韵是坐在凉亭中纳着凉,吃着水果,还是那种懒卧美男膝的姿势。   展君魅盘膝而坐,把飞鸢洗好切好的水果丁,用竹签扎着喂给她吃。   持珠的剑法越发凌厉,已带上杀气。   墨曲勾唇苦笑,这位公主殿下可真会煽风点火。   小灵激动握着小钟的手,望着持珠与墨曲的对战,眼底满是火热之色:“真想拜墨管家为师啊!太厉害了,没想到墨管家竟然还是深藏不露的高高手啊!”   小钟手疼的龇牙咧嘴,这小灵是不是激动过头了?她手快被扭断了啦!   飞鸢觉得这时候,持珠和墨曲这架打的有些滋味了。   持珠挥剑如风,剑锋每次都险险的与墨曲错身而过。   墨曲躲了几次后,便横剑挡下一招,而后便是反击。   持珠手腕一扭转,剑花迷人眼,剑锋冷锐的刺向墨曲……   墨曲持剑迎上,手腕一转,剑在手中翻转,一剑打落了持珠手里的剑。   持珠倒立飞坠而下,握住了被墨曲打落的剑,旋身脚一落地,她便又刺出一剑,抵在了墨曲喉头前堪堪停住,前进一寸,便能要了墨曲的命。   墨曲丢了手里的剑,无奈一笑,向后退两步,转头看向凉亭里看好戏的某公主,无力叹声道:“公主殿下,今儿能就到此结束吗?”   “嗯,你们进来喝杯茶吧!”上官浅韵抬眸看了墨曲一眼,近日来看他们二人对打,不止解闷,而且……持珠的剑法朕进步了不少。   墨曲可没空进婷子喝茶,他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吧!这大夏天的和人比武,一身汗,难受啊!   上官浅韵剑墨曲摇头叹气走了,她便对持珠道:“你也下去沐浴更衣吧!”   “是。”持珠抱剑一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上官浅韵又吃了口水果,懒懒抬手打个哈欠道:“也不知道上官翰怎么样了?”   “他被削了爵位,没收家产,即将被押解来长安,幽禁北宫。”展君魅低头望着她,伸手抚摸过她额头的碎发。   “这样已很好了。”上官浅韵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说了这样一句,便闭上了双眼,这样就很好了。   展君魅见她累了,他便抱起她,走出了亭子。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大将军府的门,便也一直都紧闭着。   炎炎夏日是枯燥的,可将军府却日日很热闹,总能看到有人在大将军府上空比武。   之前是墨曲和持珠日日打斗,后头小灵与小钟交手。   而被抓来的笑笑生,偶尔还与展君魅动手,十次动手十次输。   八月时节,金秋桂花,刚好摘赖酿酒。   这一日,笑笑生与展君魅动手,又输了。   上官浅韵在亭子里与墨曲下着棋,对于笑笑生又输了的事,她摇头笑道:“笑笑生,你还真是百折不挠啊!”   笑笑生脸色微红几分艳媚,桃花眼不笑也似笑,走进亭子勾唇道:“长公主,您这小日子过得可越来越惬意了。”   “那是当然。”上官浅韵落下一子后,赢了墨曲,才抬眸看向笑笑生,打量一番后说道:“笑笑生,你今儿很妩媚动人。嗯,还不打算说那人是你的谁吗?”   笑笑生嘴边的笑僵住了,他有些不悦的看着她道:“公主殿下,我之前已经说了,那人是家师交给我的,我根本不知晓他是什么来历,我不过只是谨遵师命保住他性命,而已。”   “你师父是何人?”上官浅韵倒是有点好奇笑笑生的师父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善毒高手,会用二十多年,两辈人来守护这样一个活死人?   笑笑生也是没法子了,双手环胸背靠在亭柱上,望着她,叹口气道:“我那师父啊,为了救这个活死人,自己都疯了,天知道他是什么人。”   “癫道人。”墨曲摇扇勾唇一笑,见上官浅韵望向他,他便解释道:“癫道人医术很高,可他不修正道,却偏攻毒术救人。因此被逐出师门,失踪于二十五年前。没想到,笑笑生竟然会是他的徒弟。”   “呵,他可没教过我多少医毒,他倒是将毕生武学都传授给了我。”笑笑生倚靠着亭柱,勾唇笑看上官浅韵,她是个很灵动的美人。   上官浅韵对着笑笑生嫣然一笑,而后就看到展君魅又和笑笑生打起来了。   笑笑生一边和展君魅对招,一边笑叹道:“红颜祸水啊!”   “你才知道,晚了。”上官浅韵单手托腮,歪头看着笑笑生被展君魅打的几乎无还手之力,她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每次都毫无悬念的一场输赢,真是好没意思。”   “公主,你这脾气越来越古怪,真是担心你会生个小魔怪。”墨曲在一旁说着甚是忧心的话,可那风雅摇扇的他,却惬意慵懒极了。   上官浅韵瞧着墨曲那唇边的风流笑意,不由得想要揶揄他道:“墨师兄,你这般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为何就入不了咱们持珠的眼呢?莫不是,墨师兄你有什么隐疾?”   “他没有隐疾,不过,他似乎更贪男色,比如展大将军这样的,哈哈哈……”笑笑生在笑话完墨曲后,便不和展君魅打了了。   展君魅眉心一蹙,显然因笑笑生那些玩笑话,而有些不悦,可他没去追笑笑生,而是转身单手背后走回了亭子。   墨曲脸色有些阴沉,当看到上官浅韵在他对面托腮笑,他脸色更是难看了。   展君魅坐在上官浅韵身边,对于他师兄投来的幽怨眼神,他面无表情道:“师兄,我只喜欢龙儿。”   墨曲头磕在桌子上,他手握扇指着他家倒霉师弟道:“小子,师兄对你没兴致,以后离远点儿。”   “我一直远着你,是你每日不厌其烦的往凤仪阁跑。”展君魅蹙眉道,显然很不喜欢墨曲整日待在凤仪阁,打扰他们夫妻单独相处。   墨曲被嫌弃的火大,他坐直身子,折扇敲着桌子,冲着他们夫妻俩说道:“这是我愿意日日来的吗?她的胎需要照顾,她……咳咳!我指错了。”   持珠站在上官浅韵身后,手里握着那把锋利宝剑,面无表情,冰冷的眸光透着杀气。   墨曲觉得他真没法儿活了,这夫妻俩就没放过他过,持珠更是对他冷脸冰心,他的心肝儿啊,都要碎了。   上官浅韵还真怕墨曲被他们折磨的生无可恋了,她拿起一颗石榴丢给墨曲,笑着安慰道:“墨师兄,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认你当义父好不好?”   “义父?”墨曲可记得她自此强行认唐肜当义父后,唐肜就再没出现过。   如今又要她孩子认他当义父,他怎么觉得……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呢?   “墨师兄?”上官浅韵笑唤了墨曲一声,可墨曲没理她,她便双手托腮望着墨曲一声声唤着:“墨曲?墨君?墨墨?曲曲……”   “咳咳,我和蛐蛐没亲戚。”墨曲刚才是盯着持珠看入迷了,加之他有点心事,所以才忽略了她的呼唤。   上官浅韵见墨曲回魂了,她便很认真的问:“墨师兄,我这胎到底是男是女?为什么我感觉肚子这么重?而容雅姑姑和慈姑都说了,就没见过我这么不正常的肚子。”   墨曲对于她的话,又连咳几声,脸色都变红了,望着她笑说道:“公主,你的肚子只是有一点大而已。”   “是只有一点吗?看我我感觉很大啊!”上官浅韵双手抚摸着她如簸箕般大的肚子,真的感觉很重啊。   展君魅也没见过孕妇,也不知道这孩子六个月时,是该有多大的肚子。   墨曲本来还想隐瞒他们一段日子的,见他们如此担心,他便合起扇子,望着他们夫妻,很严肃的道:“其实……她怀的是双生子。”   “双生子?”上官浅韵倒是很惊喜,这下好了,展君魅不让她随便放开了生,她却可以一次生两个啊。   展君魅的眉头紧皱起,盯着她肚子的眼神,有些凶狠。这要是两个女儿还好,要是两个臭小子,他一定让墨曲带他们远去匈奴,十年父子不相见。   “恭喜公主,贺喜公主!”伺候在一旁的飞鸢他们,也是真心替他们夫妻高兴。   上官浅韵闻听自己怀的是两个孩子,自然是很高兴的,这边吩咐飞鸢道:“全府上下赏三月月钱,凤仪阁伺候的人赏半年,至于你们几个……赏一年的月钱,每人再做身夏裳。”   “谢公主赏!”凤仪阁众人谢赏归谢赏,可还是那般不苟言笑神情严肃。   上官浅韵也是习惯了,暗卫本就都冷冰冰的,和持珠一样,都严肃的过分。   八月临近中秋,上官羿他们自然要回来祭月神,与太皇太后这位老祖母共团圆。   大将军府自然也都忙碌了起来,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上,也要在家里迎寒祭月神。   墨曲每日除了跑三趟凤仪阁试菜有没有毒外,其他时间都在墨苑,连持珠都懒得调戏了。   要问他在做什么?他在想着怎么救活那位美男子。   而上官浅韵这日让持珠拿了笑笑生来,让小钟和小灵绑了他,让飞鸢拿着鞭子准备抽他一顿。   笑笑生一进来就被绑了,他都没敢反抗,因为这些可都是娇滴滴的姑娘,还是那么的漂亮,他那能下得去手辣手摧花啊?   不过,他们这是准备干什么?严刑逼供吗?   上官浅韵挺着个大肚子,望着笑笑生,吩咐飞鸢道:“把他衣服扒了,看看他是不是真男人。”   “什么?”笑笑生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瞪大了双眼在屋子里找了一遍,这才发现,展君魅那家伙今儿竟然没在啊!   这是天要亡他啊!   飞鸢虽然平常看着挺爷们儿可是真要去扒光一个男人验身……她握着鞭子退到上官浅韵身后,笑着低声道:“公主,这玩的有点过火了吧?”   上官浅韵就是吓唬一下笑笑生,并没有想过要去欣赏笑笑生的身姿。   持珠接到示下,便上前拔剑而出,刷刷几剑下去,笑笑生的衣物一件件落下。   笑笑生都想哭了,没这么开玩笑的。   上官浅韵望着笑笑生那胸肌,嗯!是练武之人,而且瞧着也像个爷们儿。   笑笑生顺着她的目光下移,然后脸就羞红了,他姿势很别扭的夹着腿,望向她的目光中满是惊恐之色:“公主殿下,这个真不能脱,会死人的。”   展君魅那个小心眼儿的男人,要是知道他媳妇儿,看光了他的身子……可想而知,他妥妥的进宫当官,宦官。   上官浅韵故意挑展君魅不在,才把笑笑生请到这里来的。   笑笑生实在怕极了,便惊恐的望着她问:“公主殿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有话好说,不要这样……成吗?”   上官浅韵扶着后腰挺着肚子,在笑笑生面前溜达着踱步,悠闲的问:“你师父既然把他托付给你,便一定有留有医治他之法吧?”   “你不会是想让他苏醒吧?”笑笑生对于她这个想法,他更觉得惊悚。   他师父可说过,这人不能救醒,否则会祸患无穷的。   虽然,他也一直好奇这人的身份,可确实不敢把这人唤醒,因为怕惹出大祸来。   上官浅韵一瞧笑笑生这样惊恐,她倒是感到奇怪了,这人不能苏醒吗?   笑笑生深吸一口气,望着她,神情很严肃道:“他绝不能苏醒过来,师父说过,他若醒来,必然会为祸天下。”   “为祸天下?”上官浅韵停下脚步,望着笑笑生疑惑道:“墨师兄为他医治过,他天生体弱不可习武,就算他醒来,也不过是个弱美人,怎么就能为祸天下了?”   “你也说他是美人了,就他那张脸,为祸天下是说得轻的。”笑笑生当年初见对方便很是惊艳,要不是他师父训练了他三年,他说不定就被那人一张脸给迷惑了。   上官浅韵倒是很好奇那人的容颜了,是怎样一位美男子,竟然会被笑笑生用上“为祸天下”四个字?   笑笑生此时已经想自尽了,因为展君魅回来了,正站在门口阴沉着脸色,眼底满是杀气。   小钟见展君魅回来,想哭的低下了头。   小灵在一旁一直挤眼,公主殿下啊,快看身后啊!   飞鸢倒是反应过来了,缓缓转过头去,就看到展君魅那张俊脸阴云密布,山雨欲来,总之……公主您快回头啊!   持珠见飞鸢一直挤眉弄眼的,她淡定的转过头去,看了已经进门的展君魅一眼,声音淡冷无起伏道:“公主,驸马回来了。”   “嗯?”上官浅韵正沉思呢,忽然听到持珠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人的胸膛,缓缓抬头,望见一张俊美如天神的脸,和一双阴沉如邪魔的眸子。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笑意温柔的问:“龙儿,你们这是在玩什么呢?”   “没玩什么,就是怀疑笑笑生是女扮男装的……”上官浅韵手腕被抓住,走不掉,也笑不出来,脊背有点发冷,他似乎太冷静了吧?   ------题外话------   亲们除夕夜快乐,祝新年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PS:没有进群的亲们,可以大年初一留言,我会发奖励币的哦。进群的亲请在群里领大红bao,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又晚一步   展君魅伸手拉住她,将她搂紧怀里,吩咐飞鸢她们道:“给他松绑,送他出去。”   飞鸢几个没人敢动,一个个的都看向上官浅韵,这到底该听谁的啊?   上官浅韵看向持珠,吩咐道:“把他放了。”   “是。”持珠领命上前,拔剑砍断了麻绳,而后收剑回鞘,转身回到上官浅韵身后。   笑笑生一得了自由,便被披上一件披风,转头看到是小钟那个腼腆的丫头,他勾唇坏坏一笑,调戏对方道:“多谢小美人的衣服,下回想看哥哥的身子,尽可说一声,哥哥自己脱给你们好好欣赏欣赏。”   小钟虽然是个腼腆的姑娘,可却不是个好惹的暗卫,她手腕一转,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削去了笑笑生一缕头发,架在了笑笑生白嫩柔弱的脖子上。   笑笑生嘴边的笑僵硬住了,凤仪阁的姑娘,果然是个个看似柔弱可欺,实则却都是深藏不露的母老虎。   小钟也就是教训一下嘴巴坏的笑笑生,并没有要杀了笑笑生,收起匕首,她转身回到小灵身边。   展君魅望向笑笑生,面无表情道:“趁我没改变主意前,立刻离开凤仪阁。”   “告辞!”笑笑生可不敢和展君魅真硬碰硬,毕竟他眉心的那点朱砂,可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曾经差点死在这位活阎王手里的事实。   展君魅在笑笑生离开后,便示意所有人都下去。   这回,飞鸢她们倒是一个个的退的快。   上官浅韵一直想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可是她挣不开他那如钢箍般的大手,实在没办法了,她便先服软道:“子缘,我是真怀疑笑笑生不是个男人。”   “他是个男人。”展君魅可不听她的解释,直接搂着她的肩,带她向着卧房床边走去。   上官浅韵是真不想去那边,她握着他另一只手,继续做着挣扎解释道:“我只是想让那个活死人苏醒过来,子缘,你难道不好奇他的来历吗?”   “如果你好奇,我可以让人去查。”展君魅已带着她坐在了床边,望着她这张越是长开,越是精致美丽的小脸,他心情有些不好。   她越是好看,就会招来越来越多的狂蜂浪蝶,比如柳亭之流。   上官浅韵被他盯着看得心怦怦跳,她往旁边挪了挪,可一转头又看到他的脸放大近在眼前,她忽然有种自己被逼到了死胡同的感觉。   展君魅凝眸望着她心虚不安的眸子,启唇淡淡问她道:“龙儿,你真那般想让他苏醒?不怕他苏醒后,会让你失了心吗?”   “失心?”上官浅韵一直没见过那活死人的真实样貌,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美,才会连展君魅也觉得他很危险。   “他的身上,带着一种死亡气息,凡是遇上他的女子,结局都不会得到善终。”展君魅毕竟是佛图澄的徒弟,能感知到一些邪物的不好气息。   上官浅韵伸手撑着他的胸膛,骗过头去不看他道:“我没想过改嫁,子缘,你真的想多了。”   “没想过就好。”展君魅大手托住她的后腰,将她抱紧了怀里,亲了她脸颊一下,在她耳边轻呵气道:“记住我说的话,别去见他,他会迷惑你的。”   “嗯!”上官浅韵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越发好奇那人了。   “听话!”展君魅知道她嘴上答应,心里却还在好奇,所以轻拍拍他的背,让她听话,真不能去招惹那个男人。   上官浅韵望着他严肃的俊脸,她这回真听话点了下头。   展君魅满意的抱着她,第一次伸手抚摸上她的肚子,虽然他对孩子没多少亲切,可对她却是全身心的爱护。   “子缘?”上官浅韵柔声唤他,她能感受到,展君魅并不期待这两个孩子,对他们一点父爱都没有。   展君魅抱着她,大掌覆盖她肚子上,忽然掌下有东西在动,他心也跟着一跳,伸手随着孩子的动作移动,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活力。   上官浅韵的手覆盖他手背上,望着他温柔笑说:“子缘,他们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我爱着他们,也希望你能爱着他们。”   “爱他们?”展君魅看着她的肚子,缓缓俯身低头,脸颊贴在她肚子上,听着孩子活力的运动。   上官浅韵眼底满是温柔笑意,他肯愿意接受这个孩子就好。   展君魅自小无亲,对于亲情,自是淡薄。   “子缘,今年中秋……”上官浅韵抬手抚摸他如水的墨发,刚提起中秋之事,他就抬起头看着她,她知道他又不高兴了。   展君魅望着她一会儿,才抱着她温柔道:“中秋我们不能出席,你忘了上回生辰宴的事了?师兄不可能每回都那么及时阻止,一旦你真被那些脏东西扑着了,到时候你我……可真是要后悔莫及了。”   上官浅韵只是想进宫陪陪她皇祖母,至于中秋夜宴,她不打算参加。   “龙儿,你要是想太皇太后了,那等中秋夜,我们把太皇太后接到府里来团圆,就是了。”展君魅是连大将军府的门都关闭了,怎么可能放她进宫去被人害?   上官浅韵想了想,便点头道:“这样也好!”   展君魅见她点头,心下松了口气,如果她执意要进宫,他对此也是没一点法子。   日子过得快,中秋到来。   南露华母子也已带着众人,从咸阳回到了长安。   而中秋夜宴当晚,大将军府传来消息,说是上官浅韵动了胎气。   太皇太后闻听此消息,便带着慈姑离席出了宫。   南露华倒是想随去看看,可太皇太后只说了一句:“安胎需要静养,去这么多人做什么?”   “是。”南露华是不敢人前忤逆太皇太后之意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太皇太后离席而去。   上官羿对此心中很是气恼,可也是没办法,只能招待群臣继续欢歌笑语饮宴。   柳亭饮酒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有点担心上官浅韵,她的胎是真的很不稳。   虽然如今已六个月,可他还是担心她会有事。   “柳爱卿,朕听说你与吕老爷子的孙女已订婚一年之久,不知准备何时完婚?”上官羿是明知柳亭不喜吕蓉,却偏要提起吕蓉膈应柳亭。   柳亭知道他几次拜访大将军府之事,是瞒不了上官羿的,他也没想过隐瞒谁,起身拱手低头道:“回皇上,臣与吕小姐的婚事,还要等年底家父回来,看他与吕老爷子的意思。”   “柳先生这一去渭水,可五年多了吧?朕记得柳先生最近回来的一趟,还是三年前父皇殡天之时呢!”上官羿叹道,看了柳亭一眼,便收回目光饮了一杯酒水。   “回皇上,家父的确已三年未回长安了。”柳亭拱手低头道,只因他父亲说帝都长安是非多,他不想再被卷入其中了,只想安安乐乐的安度晚年。   上官羿只眸光幽深的看柳亭一眼,没有说别的,而是与众人继续观赏歌舞,饮酒赏月。   柳亭默默坐下,对于上官羿今日的试探,他心中隐有不安。   希望,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大将军府   太皇太后的车驾到来后,便被严谨请了进去。   随之,大将军府的大门,再次紧紧的关闭。   太皇太后进了府,便乘坐着八掆舆,来到了热热闹闹的凤仪阁。   凤仪阁前设着大香案,桌上摆着月饼、西瓜、苹果、红枣、李子、葡萄等祭品。   西瓜被容雅切成了莲花状,放在月亮的那个方向,就等着全家人依次拜祭月亮。   太皇太后下了八掆舆,见上官浅韵好好地,她老人家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不免生气道:“你这丫头,用什么借口诓我来不好,非用这不吉利的借口。”   “皇祖母,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上官浅韵挺着肚子,被展君魅搀扶过去,笑吟吟的冲她皇祖母撒着娇。   “你哟!”太皇太后也就伸手轻轻点了下她额头,可不敢这时候对她大声训斥,毕竟她这胎是真不稳。   “哎呀真疼,皇祖母,你这是顾着小的,就不疼我这大的了?伤心,我要哭了。”上官浅韵挽着她皇祖母的手臂,撒娇闹人,孩子气极了。   笑笑生双臂环胸在一旁,望着那撒娇卖痴的女子,他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望着她一颦一笑,皆是那般的灵动可人。   唉!可惜了,这么有意思的女子,他怎么就没能先展君魅一步遇上呢?   展君魅眸含杀意看笑笑生一眼,这个笑笑生很作死,就没见过他这样光明正大觊觎别人媳妇儿的。   笑笑生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袒露出来,那样的直接坦白,看得谁都心里不舒服。   祭拜完月神后,便是分月饼。   容雅奉上一把新刀,银光闪闪,一看就很是锋利。   上官浅韵手持到切月饼,本来按照一家人的算法儿,只切两刀四块就好。   毕竟他们一家人算起来也就她,她皇祖母,展君魅,墨曲四人而已。   可飞鸢他们几个都是孤儿,既然陪他们一起过节,那怎么也该分他们一块月饼吧?   然后,墨曲就瞪大眼见识到了这位公主殿下精准的刀法,难以置信,她怎么算的这样一块不差的?   而且,这切的也太均匀了,不知道称一称,会不会重量一样?   上官浅韵收回手,将刀递给了一旁的飞鸢,让容雅拿来小碟,开始给众人分月饼吃。   还好今年的月饼够大,否则,可真要不够分的了。   太皇太后吃着月饼,赏着天上的明月,身边是有上官浅韵陪伴,可她却还是有点惦记上官翎,那孩子也不知在山都过的习不习惯,今夜又有谁陪他一起迎寒祭月……   毛毛在追着闪电跑,因为闪电把它的一个小月饼抢走了。   闪电一直叼着月饼上蹿下跳,树上躲不开那只野猴子,屋顶上也躲不掉,跑到屋檐下梁柱上去,还是躲不开这只死猴子。   毛毛锲而不舍的追着闪电,它要吃月饼。   笑笑生在一旁手执青铜酒爵,笑看着那一猴一猫追逐。这猴子虽然聪明,可有时候也过于死心眼儿。   瞧瞧,桌上这么一大盘月饼它不要,非要追着那只肥猫抢月饼。   唉!禽兽的世界,他真是永远不懂,比如展君魅的世界,他就不懂。   展君魅要是知道笑笑生心里拐着弯骂他禽兽,他一定会让笑笑生好好见识下何为兽的血腥手段。   雷老虎和小毓还在宁安堂,月饼是上官浅韵吩咐严谨送去的,当然,严二管家自然也分到一小块月饼,月饼不在乎是一块还是一口,主要是那份心情。   严谨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与人分月饼而食,这种心情让人莫名酸楚。   雷老虎和小毓那来得及吃什么月饼啊,严谨是送了月饼刚走,结果那个活死人就醒了。   雷老虎是吓得连滚带爬的出了宁安堂,一口气跑来了凤仪阁,指着宁安堂的方向呼哧呼哧大喘几口气,才憋红了脸来了句:“醒了!”   醒了?什么醒了?众人一脸迷茫的看向雷老虎,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所指为何。   雷老虎见他们一个个傻样儿,急得直跺脚,憋半天又来了句:“哪个活死人醒了。”   这下众人明白了,原来是哪个活死人醒了啊?   墨曲最先起身,他如一阵风冲出去,身后跟着的是笑笑生,二人的速度都够快的。   上官浅韵一瞧墨曲和笑笑生都跑去看哪个活死人了,她也起身拉起展君魅要去看。   可展君魅不让她去,并且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了?”   “呃?没忘……”上官浅韵这话说的有点无力,她就只是想去看看哪个活死人而已。   太皇太后虽然不知道哪个活死人是什么来历,可那人既然相貌不俗,想来,来历定然也是极其不简单的。   而展君魅阻止的很对,龙儿的确不该去见这样的人,以免会惹祸上身。   而另一边,墨曲和笑笑生一前一后进了宁安堂,进门后就看到小毓站在一旁,那桌边坐着一位白衣美男,他在……吃月饼?   小毓见墨曲到来,便解释道:“他醒来后就说饿,看到月饼,就自己出了棺材拿着吃了。”   墨曲之前为了防止这人的身子受损,一直把对方养在白玉棺里,四周还会每日摆放着鲜花,并且把一棵百年紫灵芝,放在他手里握着,为的就是让他感受生命气息,继而慢慢复苏醒来。   没想到这么坚持一个多月下来,他还真醒来了啊?   那白衣美男哪怕是很饿,可他吃东西却还是很斯文,一瞧就是有良好教养的清贵公子。   笑笑生走过去,缓缓坐下来,看着那白衣美男问:“这一点月饼,吃不饱吧?”   “嗯!”那白衣美男轻点了点头,莹润的指尖拈着一小块月饼,放入那水红色的唇间含住,雪白的贝齿轻咬一口,慢慢的抿唇咀嚼着,浓密的睫毛如羽扇般遮去那双眸子。   笑笑生越是靠近这人,越是发现这人的肌肤,白皙到有些透明,那乌黑直顺的墨发如瀑布,泛着柔亮的光泽,漂亮的让他忍不住去抚摸,触手冰凉如丝,从指间滑过的感觉,真像是在摸上等的丝绸。   白衣美男因为被人摸了头发,他缓缓转过头去,那双抬起的眸子很黑很亮,干净清澈,清润温柔。他水红色的唇瓣微启,声音如涓涓细流的溪水般动听:“你也饿吗?”   “嗯!”笑笑生竟然被一个男人迷了心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面前这张精美的脸庞,嘴里多了块月饼,他都傻傻的含着不知道咀嚼。   白衣美男把碟子里另一块月饼塞到了笑笑生的嘴里,见他说饿又不吃月饼,他秀气的眉轻蹙,声音还是那样温柔的问:“你不是饿了吗?”   “嗯!”笑笑生这一出声,才觉得嘴里多了点东西,甜的,他抬手拿出那东西来,发现竟然是一小块月饼。   墨曲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笑笑生这个色鬼拉到一边去,他撩袍蹲下身来,手里摇着扇子,望着对方问:“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美男眉头深蹙想了想,可什么都想不起来,望着墨曲的眼神有些无助可怜,声音却依旧那般似水温柔:“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墨曲也有些受不了了,这男人美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温柔成这样,而他可怜无助的看人时,你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因为他的脆弱而心生怜惜之情。   小毓在墨曲挥手示意下,她走过去单膝跪在锦垫上,望着对方淡冷问道:“你仔细想想,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那白衣美男皱眉仔细想,可越是细想,他头就越痛,他抬手捂着额头,很是痛苦的摇着头:“我想不起来了,头很疼!”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们将军府这么大,难不成还养活不了他一个人吗?”笑笑生是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这样的美人如此柔弱,他们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家的啊?   墨曲站在一旁摇着扇子,皱眉望着这个纤细柔弱的男子,有那么点头疼。大将军府是不在乎多养一个闲人,可若是这闲人可能给大将军府带来麻烦,便需要好好审问审问了。   笑笑生与这位柔弱的美男对视的心都软了,收起以往的那股子放荡不羁,很温柔的与对方说话:“既然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那我给你取个名,好不好?”   白衣美男看着面前这位似乎挺和善的人,他微微一笑轻点头道:“好,谢谢你。”   “不客气……”笑笑生脸上也笑出一朵花来,望着对方想了想,然后……他很严肃的道:“你瞧着就像一位璧人,不如这样吧,你以后就叫城璧,倾城倾国,如玉璧人。”   墨曲在一旁可真是牙酸,他走过去拉开了笑笑生这个被色相迷了心窍的家伙,合扇指着那妖颜祸水的白衣美男,一言定论道:“你是被君魅从白玉棺材里救出来的,自此后,你就叫白玉,小名玉儿,就这样。笑笑生,你跟我走,小毓,看好他。”   “是!”小毓虽然也觉得这白衣男子很美,可她的心性比一般人强,色相还不能轻易诱惑得了她。   “喂,你怎么能对一个美人这般随意赐名?”笑笑生被墨曲拉走后,便一直很不满的叫嚷着,真是想踹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几脚。   “少废话,跟我走,你这个色迷心窍的糊涂蛋。”墨曲揪着笑笑生的衣领硬拽走了对方,这个贪色不要命的,难道没有发现那个男子身上散发的香气,带着诱人的危险气息吗?   白衣美男依旧淡然温和的坐在那里,好似随便被赐名的不是他,被人嫌弃的也不是他一般,显得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便是如今能填饱肚子的月饼,可他手里的一小块已经快吃完了。   小毓见他望向她,她皱了下眉头唤道:“来人,拿吃的来。”   外面的下人应了声,便退下去拿食物了。   白衣美男望着小毓,眸光平静淡然,微微一笑很温柔道:“我叫白玉,姑娘该如何称呼?”   “小毓。”小毓淡冷的回应一声,望着面前这个妖颜祸水的男子,明明那么无辜,为何却让她感到很危险呢?   “小玉?”白衣美男眉心轻蹙下,而后便又是温柔一笑道:“我们的名字差不多,都是玉。”   “我是毓,钟灵毓秀的毓,不是美玉的玉。”小毓清冷道,伸手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的桌上。   白衣美男……嗯!现在该称呼他为白玉了,白玉看着小毓,没有在乎对方对他的冷淡,他依旧温柔微笑道:“钟灵毓秀,很美的名字。”   小毓不再说话,这人根本不会生气,淡然的一点都不真实,像个会说会笑的活人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而墨曲已经带着笑笑生回到了凤仪阁,把笑笑生往一旁一丢,他便坐下来呼呼的摇扇道:“那个人是醒来了,可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上官浅韵一挑眉毛,觉得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一个人沉睡太久,记忆肯定会在沉睡中慢慢淡去的。   太皇太后对此严肃道:“小展,这人的身份必须查清楚,他不醒来,也不过是具会喘气的尸体。可他既然醒来了,若是身份不凡,以后必然会给你们带来大麻烦。”   展君魅对太皇太后微颔首道:“我记住了,回头便让师兄派人去查清楚此人的来历。”   “你们会不会太草木皆兵了?他不过是个柔弱的美人儿,和那摆放屋子里的花瓶一样,又没什么害处,你们做什么这般过分紧张?”笑笑生在一旁勾唇轻笑,他觉得那个人柔柔弱弱挺可怜的,除了被人害,他那会有什么害人的本事?   上官浅韵望向笑笑生说道:“花瓶本身无害人之心,可若是破碎后,它的碎片可是能要人命的。”   笑笑生嘎然无声了,因为人家公主殿下说的有道理,花瓶碎了,碎片的确能杀人。   太皇太后见天色已不早了,便在慈姑的搀扶下,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皇祖母便回去了。你在生产之前万事小心,可切记要听小展的话,万万不可离开将军府半步。”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的搀扶下起身,难得乖顺的低眉顺眼道:“是,孙儿记住了,皇祖母您要保重,孙儿还等着您给孙儿带孩子呢!”   “你这丫头,也不怕累着祖母。”太皇太后嘴上说着嗔怪的话,可眼底却满是笑意,她老人家倒真愿意给他们带孩子。   就怕啊,孩子一落地后,他们夫妻一欢喜,就不让她老婆子操劳带孩子了。   展君魅吩咐小钟和小灵道:“你们带人护送太皇太后回宫,路上小心点,多点几盏灯照亮。”   “是!”小钟和小灵拱手领命,而后便随着太皇太后出了凤仪阁。   上官浅韵站在门口送她皇祖母离开,今晚的明月很美,圆圆的,亮亮的,能给黑夜带来光明,却无法驱散覆盖在他们头顶的乌云。   “等孩子生下来后,你做满月子,我便送你进宫小住,让你好好陪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展君魅搂着她的肩,望着太皇太后离去的八掆舆说道。   “嗯!”上官浅韵这一胎怀的很不容易,就连她母后怀她的时候,容雅也说了,都没见像她这样小心翼翼的养胎的。   而长安有长安的月色,有长安的团团圆圆一家人过节。   在山都那边,也有这人迎寒祭月,可惜是形单影只,无人相陪度佳节。   上官翎独自一人在花园湖边祭月,香案前跪着他一人,宽大华美的王爷服饰,好似如山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抬头望着圆圆的明月,他眼底是思念的泪水,来了山都这么久,他还是没能习惯一个人。   月下行来一名清瘦少年,走近香案后,才露出他的真容,原来是鸿雁居的风谷小子。   他走过去蹲下身,望着香案上盘中的大月饼,他一手搭在上官翎肩上,抬头望月嬉笑道:“我说王爷,如此花好月圆夜,你丢下所有的臣子离开宴席,就是为了来月下湖边吹夜风啊?”   上官翎抬手拂开了风谷搭在他肩上的手,他望着湖中的明月,眉头紧皱着,心里更是想念他皇祖母和皇姐了。   风谷是真看不惯上官翎这副伤春悲秋的小样儿,他伸手推到了上官翎,俯身压下,坏坏一笑道:“王爷,如此花好月圆夜,您与其伤春悲秋,倒不如与小的来一场露水姻缘。”   “别闹!”上官翎皱眉推开了风谷这小子,坐起身来,望着香案叹声气:“今儿没心情和你胡闹,你哪来的就回那里去,别来打扰我的清静。”   “哟!没心情和我胡闹啊?那行,咱们出去玩儿,我可听说了,丽人坊佳丽如云,是个男人就该去快活一场,否则都算白来这世上一回了。”风谷伸手搂住上官翎的肩膀,坏坏的笑着。   “丽人坊?亏你想得出来。”上官翎伸手推开了风谷,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便举步沿着河边向那边的拱桥走去。   他五哥刚因喝花酒杀人被押解去长安,他如今还敢去喝花酒,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风谷被推到在地,躺着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他便翻身起来,连身上的草屑都不拍,就如个猴子似的跑了过去,自后勾住上官翎的脖子,一路走一路笑说道:“哎,你就算不想女人,好歹也陪我去逍遥下嘛!要知道,我可都长大成人了,这样一直憋着,真会憋出病的。”   上官翎斜眼瞄了风谷下身一眼,便目视前方淡淡道:“你要是有需要,可以自己去,可你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里面的姑娘可都不干净,你要是真沾染上了什么脏病,可别怪我无情的把你丢出王府去。”   “哎呦我的王爷,你咋能对我这么无情呢?”风谷搂着上官翎的脖子一路走,一路调戏对方道:“王爷,你要是不想让我去找别人,那你就把我临幸了呗?看在你年纪小的份儿上,我让你在上,如何?”   上官翎真不知道风谷哪里学来的这些,真是越说越不正经了。他伸手再次推开风谷,负手背后往前走,上了拱桥后,他回头看下风谷面无表情道:“爷对男人没兴趣。”   风谷望着那位上了拱桥而去的小主子,他在桥下抱着桥栏杆笑的很是畅快道:“我的爷啊,你可真是开不起玩笑,那能把我的话听去当真了啊?不过,你来山都变了不少,都不爱笑了,也沉默寡言的好闷,我都快被憋疯了。”   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上官翎没成为威武霸气的一国之君前,他这位辅佐的贤臣就要憋疯了。   他这样性子,怎么可能适合辅佐一个闷葫芦主子啊?他爷爷真是会逗他玩儿。   上官翎上桥下桥,一路走去一路回忆过往,曾经的他天真无忧,只因有他皇祖母的羽翼庇护着,有他皇姐在他摔倒时拉他起来。   可如今,他皇姐纵然为他安排了能人异士辅佐他,可若他自己不成器,又如何留得住那些人?   所以,他要成为一位能让那些人诚然信服的山都王,而不是一个靠着祖母与姐姐一辈子的废物。   人总会长大,长大就免不得多增添烦恼,皇姐是这样过来的,他也要这样揍过去。   风谷站在桥上看着那抹离去的单薄背影,这身冕服重的压在他的小身板上,他一定很难受吧?而那代表身份的旒冕戴在头上,也定然很沉重吧?   他想逗他笑,只是不想他小小年纪便失去快乐。   可他却忘了,山都王这顶帽子扣下来时,他上官翎便不再有什么恣意快活了。   而在中秋佳节过后,没多久便是九九重阳。   重阳节他们无法出去登山遍插茱萸,可在府里饮酒作乐还是成的。   可这个酒喝多了吧,容易乱性。   上官浅韵就觉得她迷迷糊糊中,又在做春梦了,而且还有感受,一种很真实的感受。   展君魅是喝了点酒,可是没醉,半夜身子燥热睡不着,想着她已六个多月的身孕,胎向已稳,可行房事。   他伸手轻轻的解了她衣衫,褪去她碍事的衣物,俯身想亲吻她的唇,可她这肚子也太碍事了。   上官浅韵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似乎被人抱起来了,身上有些痒痒,似乎有谁在抚摸她的身子,她眯眼出一条缝隙,看到的是幔帐,根本没有人。   展君魅本以为她会这样醒来呢!吓得他手一顿,结果她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上官浅韵迷迷糊糊刚要歪头睡下,可一想,她今儿可是滴酒未沾的,怎会有酒气呢?   展君魅见她真醒来了,他叹声气,手下便毫无忌惮的放肆了起来,唇在她耳后吹着气道:“龙儿,你这肚子太碍事了,我这样抱着你好不好?”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背后的男人,眨了眨眼睛,然后在确定她没有做梦,这个男人竟然趁她睡着,半夜对她……   “嘘!龙儿,别说话,闭上眼睛,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我是在做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展君魅抱着她笑说,他可真没开始动她呢,这不刚脱了衣服,抱起她吗?   上官浅韵看了他一会儿,便转回头目视前方道:“你本来就在做坏事,只是这事没坏到十恶不赦罢了。”   “那这坏事你让我做吗?”展君魅自后抱着她,在她耳后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缠绵的吻。   上官浅韵眯眸转头看向他那张迷惑人心的脸庞,微微一叹道:“我阻止得了你吗?姓展的,你给我小心点,不要再如以往那般粗鲁如蛮牛。”   “好!我会很温柔,一定不会伤了孩子。”展君魅笑着在她脖颈上烙下一吻,这回倒是真的很温柔,一点往昔的粗鲁都没有了。   夜深沉,红罗帐暖,灯火昏黄,暗香浮动,一室旖旎……   十月十一,唐旭离开唐氏,从咸阳提剑飞奔而来长安,报杀子之仇。   谁也不会想到,洛妃舞竟然会生下一个七星子。   这下好了,唐旭在孩子一落地,看都没看孩子一眼,便孤身出谷杀来长安。   花镜月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只能抛下刚生产后的洛妃舞,紧随其后追了来。   而唐旭进了长安后,便直接去了丽邑大长公主府。   当时上官翠画正白日里与一个男宠翻云覆雨,唐旭一脚踹开门后,便一剑将那名俯在上官翠画身上的男子给劈成了两半,血肉横飞,吓坏了上官翠画哪个蠢女人。   花镜月赶到后,什么都来不及想,便扯了一块帷幔布盖住了上官翠画的身子,便带着她逃出了丽邑大长公主府,一路狂奔进了大将军府,期间还和被惊着的暗卫对了几招。   可当暗卫认出花镜月后,便没有再阻拦了。   可后面的唐旭却遭到了阻拦,他挥出一剑,虽然没生杀人之心,可却也重伤了那几名暗卫。   墨曲路过,一瞧那人是唐旭,他忙让那群蠢货退下,省得他们白白送死,让他大大亏本。   花镜月是带着上官翠画去了凤仪阁,这时候也只能指望展君魅了。希望他和墨曲加上展君魅,合三人之力能抵抗得了唐旭吧!   上官浅韵是难得劝动展君魅,让她见一面哪位白玉公子。   虽然,她还是没能看到对方的脸,这层面纱可真是碍眼极了。   白玉虽然不知道为何他要头上盖着白纱,可他瞧得出来,对面的玄袍男子,似乎很不喜欢他。   上官浅韵虽然很遗憾看不到白玉的脸,可与其人一番畅谈,她倒是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白玉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可他渊博的学问,和那广博的见闻,却令人折服。   而且,他声音很温柔,听他说话便是一种享受。   笑笑生就很喜欢听白玉说话,因为这人的温柔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天生就是这般的温柔似水,淡然如云。   上官浅韵问白玉会不会抚琴,白玉说不太记得了,可以一试。   上官浅韵让人去凤仪阁取了她的琴过来,正准备听这似水温柔的美男抚琴呢!   可花镜月却如一阵风到来,落地后丢开上官翠画,便转身和唐旭打了起来,边打还边急吼道:“姓展的,你还不来帮忙!”   上官浅韵一见对方那头银白长发,她便吃惊的瞪大了双眼道:“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唐氏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笑笑生喝着茶,看着花镜月和那银发美男对打,他好奇问道:“这人谁啊?年纪轻轻白了头发且不说,内力还如此深厚,该不是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奇人吧?”   墨曲随后跟来,抽出腰间软剑便挡下唐旭哪一剑,真是好险,差点就拦不住啊。   花镜月已经急的完全失去风度了,又是一声吼:“姓展的,你还不出手,你是真想看到上官氏和唐氏闹崩吗?”   上官浅韵这时才反应过来,忙去拉展君魅衣袖急切道:“你快去帮忙,必须要制住他,不能让他打破上官氏与唐氏千年的和平共处。”   展君魅哪怕被她催着,他也还是慢悠悠起身,伸手拂袖整衣后,才负手悠然的走出亭子……   ------题外话------   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初一了,我居然恶作剧的让表哥孩子出世了,而将军的孩子又晚了一步,捂脸!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生了(内有活动)   上官浅韵看向那摔倒在地的上官翠画,身上披的似乎是帷幔?花镜月该不会是在床上救下的她这位大皇姑的吧?   呵,她还真是死性不改,这刚被放出来才多久,竟然又在府里白日宣淫?   上官翠画根本不知道这个银发美男是谁,怎么会一冲进来就要杀她?而花镜月又是这样巧合的出现救了她,还把她带到了大将军府来,似乎……似乎这个银发美男很难对付啊?   上官浅韵见他们三个似乎都拦不住发疯的唐旭,她在持珠的搀扶下,挺着肚子走到亭前,冲着半空喊道:“唐旭,你眼里若还有我这个少主,便立刻给我收手!”   “少主恕唐旭不能遵命。”唐旭手中的剑已经丢掉,他不会杀这三人,可重伤却是难免的。   白玉在看到唐旭时,神情便一直很奇怪,他起身走出亭子,他们打斗激起的狂风,吹落了他头上的轻纱,他仰望着唐旭满头的白发,眼底浮现悲伤之色,水红色的唇微启,含泪喃喃唤一声:“父亲……”   唐旭身子在半空一僵。猛然回头,当看到下方那迎风伫立的年轻人后,他便挥袖扫开了展君魅他们三人,飞身而下,落地后难以置信的唤了声:“晏儿……晏儿,是你吗?”   “我……”白玉恍然如梦初醒般看着唐旭,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唤这人为父亲,只是觉得对方很熟悉。   上官翠画也犹如见到鬼一样惊叫一声:“安君,你没死?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唐旭一听到上官翠画的声音,便恨不得立刻杀了她,都是她害了他的儿子,害他们父子二十多年不得相见。   “他可是刚醒来,身子一直很虚弱,你真要在他面前杀人,刺激得他再沉睡二十年吗?”上官浅韵先出言丢下恐吓的话,绝不能让唐旭杀了上官翠画,此事可有关两族和平,岂能因一人而坏了这份难得的千年和平。   唐旭果然握拳收手,不再去想着立刻杀了上官翠画。望着多年不见的儿子,他举步很缓慢的走过去,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可他却害怕的躲开了。   白玉……不对!唐晏失去了记忆,对于唐旭是有种莫名的亲切,可这份亲切还不足以让他接受陌生人碰他的脸,因为他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脸,不知为何这么不喜欢。   笑笑生起身出了亭子,伸手拉唐晏当一旁,哄着他道:“你现在回去沐浴,等一会儿让容雅给你做桂花糕吃。”   “沐浴?为什么又要白日沐浴?”唐晏记得自从他醒来后,几乎白日都要沐浴两回,晚上还要泡哪个温泉,他感觉自己都要变成一条鱼了。   “这个……”笑笑生其实也不知道墨曲为什么一直让唐晏白日沐浴,可既然墨曲说是为了唐晏好,那他也只能找借口哄他道:“因为秋天干燥,你要是不去沐浴,就会像那花儿一样,失去水就会死了。”   唐晏看向花圃里的花,他也的确见到下人给花浇水。皱了下眉头,他没有再多问笑笑生什么,而是被小毓带着下去沐浴更衣。   “晏儿……”唐旭很想接近唐晏,可唐晏似乎很防备人,他没有办法,只能慈爱的望着他,放柔声音道:“我是你的父亲,不会伤害你,你先去沐浴,等你回来,为父再好好和你说说话,好吗?”   唐晏想了想,而后对唐旭点了下头,之后便随着小毓离开了。   花镜月总算是能松口气了,这真是个令人惊喜的奇迹。唐晏活着,便一切还都能商量,至少,唐旭不会再坚定的一定要杀了上官翠画了。   墨曲得了闲,便摇扇好奇问道:“不是说等蓝田郡主生了孩子后,他才会来杀丽邑大长公主的吗?这如今可才九个月,离蓝田郡主生孩子,可还有三个月呢!他怎么就忽然提剑跑来长安了?”   “舞儿提前生了,七星子。”花镜月皱眉道,可一瞧到展君魅那阴沉的脸色,他忽然心情好了太多。   展君魅很想杀了花镜月,这人是处处比他强,生孩子都能跑到她头前去。   花镜月甚是得意的看着展君魅,他就比他强,什么都要跑到他头前去。   展君魅一开始是被花镜月挑衅的火大,可仔细一想,他至少娶了龙儿,龙儿也瞧得上他,那他一开始就赢了花镜月,此时何必再和多他一个失败者计较呢?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忽然息怒不理他的事,他感到有些奇怪,这人是脾气变好了?   而唐旭在送走了唐晏后,便转身看向上官浅韵问道:“晏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上官浅韵在飞鸢和持珠的搀扶下,走出亭子,下了石阶,来到他们身边,望着唐旭道:“是笑笑生的师父救下了他,可笑笑生的师父却也无法唤醒他,直到他被子缘带回来,在墨曲的尽力医治下,他才苏醒了过来。可苏醒过来的他,却记不得过往的事了。”   唐旭望着上官浅韵,拱手一礼道:“唐旭谢少主收留吾儿之恩!”   “大长老客气了。”上官浅韵伸手虚扶唐旭一下,而后收回手,吩咐道:“容雅姑姑,带人请大皇姑下去梳洗下,而后送她回丽邑大长公主府,顺便将此事告诉皇祖母一声,由她老人家去处理吧。”   上官翠画始终是长辈,封号也没有被褫夺,她自然办不了她,只能将她交给皇祖母去处理了。   “慢着!”唐旭出声道:“他害晏儿成这个样子,我就算不杀了她,也不能如此白白便宜了她。”   “大长老,我会将她交给皇祖母,皇祖母自然会给您一个交代。”上官浅韵是绝不会允许唐旭对上官翠画动用私刑的,毕竟处置一个上官翠画为小,破坏两族交情为大。   唐旭虽然很想给上官翠画几剑,可上官浅韵既然拦着,又给了他承诺,他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不给她面子。   上官浅韵示意容雅带上官翠画下去,真是看到她这位大皇姑,她就心里烦。   上官翠画一直因为唐晏的出现,而恍若在梦中,当她被人扶起时,她忽然梦醒,挣开两名婢女,四处寻找那抹身影,神色有些疯狂的呼唤着:“安君,安君你在哪里?你出来见见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出来见见我,求你了,安君!”   上官浅韵一见唐旭皱眉,她把厉色吩咐道:“把她带下去,堵住她的嘴。”   上官翠画一听到上官浅韵的声音,她便转过身去看向上官翠画,一步一步走的很不稳,哀求的道:“凝香,你让安君出来好吗?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就一面就好,我真的知错了!”   展君魅走过去将上官浅韵抱在怀里,示意持珠飞鸢去拦住上官翠画,这个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上官翠画被持珠一刀手劈晕,容雅带着人把上官翠画拖了下去。   上官浅韵在上官翠画被带走后,便伸手请唐旭入亭坐,毕竟唐晏不可能沐浴这么快回来。   唐旭坐在亭中,心思却早已不知飞往何方。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坐在一起,问起了花镜月是怎么回事?洛妃舞怎么生这么早,离生产早了三个月。   花镜月说起了洛妃舞因为担忧上官翠画的安慰,情绪过于紧张,才会提前生产。   不过还好,母子均安,孩子也就小了点儿,还是很精神的一个小子的。   展君魅一听花镜月竟然生了个儿子,他俊脸便变的黑沉,盯着上官浅韵的肚子看,忽然他不想要女儿了。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这个小气的男人,他摇摇头说道:“你放心,我儿子一定不会娶你女儿,就凭有你这样的爹,我就不可能让我儿子来长安受苦遭罪。”   “这样最好,我也一点都不想和你做亲家。”展君魅看了花镜月一眼,大手盖在上官浅韵肚子上,心里默默祈祷,这胎就生儿子吧。   上官浅韵对于这他们两个……唉!真是上辈子的仇人今生相见,特别苦大仇深。   笑笑生在一旁一直盯着唐旭看,这人竟然是白玉他老子?不对,如今的白玉变成什么唐晏了。   墨曲见笑笑生伸爪子要摸唐旭的头发,他伸手拉了笑笑生一把,拿扇子敲了笑笑生脑袋一下,鄙夷笑笑生道:“你是不是色鬼转世了?连一个老人家也调戏。”   “老人家?”笑笑生一愣,而后才想到,唐晏沉睡了二十多年,如今已四十多岁,他的父亲怎么着也该六十多岁了才对啊。   可面前这位前辈,除了一头银色白发,这脸和手怎么瞧着,也只有二十多岁,说是唐晏的兄长还差不多。   墨曲拉过笑笑生,低声道:“他可已是八十多岁的老人家了,你对他就算不恭敬,也不能过于放肆,小心他一掌拍死你。”   “八十多岁?”笑笑生挥开了墨曲这碍事的,他挪过去盯着唐旭的脸看,很好奇的问:“前辈,你是怎么青春不老的?教教我呗,我也想八十岁后也这么年轻俊美。”   唐旭一向淡冷疏离,对于陌生人也是爱答不理的,笑笑生就算和他说话,他也没打算理会对方。   笑笑生对于这位不爱理人的老人家,他蹲在一旁开始和对方套近乎道:“前辈,我可是守护你儿子十多年的人,如果不是我带着他到处寻找仙草灵药,他估计都不能活到醒来了。”   “多谢!”唐旭只淡淡道了一声谢,回头他会让人准备礼物来感谢对方,甚至可以将对方这些年耗费的仙草灵药,全部补还给对方。   可感谢归感谢,却不能让他感激对方。   笑笑生是看出来了,这位老前辈是很冷清的,他的热情也只对唐晏一人,对其他人都是冷漠无情的。   上官浅韵在坐下与唐旭喝杯茶后,便吩咐人准备宴席,她要好好款待唐氏来的贵客。   唐旭只想带唐晏尽快回唐氏去,唐晏虽然如今醒来看似好好的,可这只是暂时的现象,没了情人心花,唐晏根本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活着。   上官浅韵不知道唐旭怎么瞧着如此坐立不安,唐晏没死,这该是高兴的事,人早带回唐氏,晚带回唐氏,又有什么关系?   花镜月是知道唐旭为何这般焦虑不安的,他对他们说道:“岳父他是靠情人心活着的,这一昏迷二十多年,虽然如今苏醒过来了,可若不及时回唐氏用情人心滋养他,他很可能不止会再次陷入长眠,更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   上官浅韵听了花镜月的解释,她总是明白一向淡然从容的唐旭,为何会如此焦虑不安了。   唐晏很快沐浴回来,望着满屋子的人,他有些不自在的顿步门前。   笑笑生一瞧见唐晏回来,便过去拉了唐晏来做一块儿,对于唐晏的身份,他很是惊讶,这个温温柔柔的弱美人,竟然是无忧仙谷的少主啊!   唐晏觉得笑笑生看他的眼神有些吓人,他往旁边挪了挪,转头就看到了唐旭,他不由自主的唤了声:“父亲……”   “晏儿!”唐旭抬手抚摸着唐晏的额头,小的时候,唐晏身体很不好,四五岁还羸弱的走不稳,在他摔倒时,总是他这父亲去扶起他,抚摸他额头给予他安慰。   唐晏这回倒是没躲开唐旭的触碰,他只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很温暖,像是孩子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让他莫名的有些依恋。   上官浅韵望着他们父子,虽然从外貌来看,他们一定都不像是父子,反而像是兄弟。   看当仔细看时,便会发现唐旭看唐晏的目光中充满慈爱,而唐晏也如个乖巧的孩子,依偎在慈父的身边。   唐旭望着面前失而复得的儿子,面容是难得的柔和,声音也变得温柔道:“晏儿,随父亲回唐氏吧,你的身体尚未完全好,父亲要带你回无忧仙谷……好好为你调养身子。”   “回无忧仙谷?”唐晏皱起了眉头,他抗拒回到那个地方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花镜月在一旁也帮忙劝道:“岳父大人,舞儿刚生产,我也实在方不下他们母子,不如您和我们一起回去,也好看看您的小外孙,而且,舞儿她也定然很想见到您这位父亲。”   “外孙?舞儿?”唐晏脑子里有些糊涂了,为何今日他会忽然多了如此多的亲人?   他有了父亲,还有了外孙和女儿,面前这个年轻人喊他为岳父,那便是他女婿了?   上官浅韵也在一旁劝唐晏道:“唐叔叔,表姐的确生下一个儿子,您如今随表哥他们回去,刚好去看看您那可爱的小外孙。”   唐晏还是很喜欢上官浅韵的,因为与她谈天说地很有意思。可是,她的夫君似乎不太喜欢他。   墨曲伸手捂住笑笑生嘴,在他而后轻笑道:“人家父子团聚,三代同堂多大的喜事,你好意思去破坏吗?”   笑笑生想想也对,人家一家人欢欢喜喜团聚的,他一个外人去算怎么回事。   唐晏最终在大家一起劝说下,总算是答应随唐旭一起回唐氏去了。   不过,他也说了,等过年时,他要来看上官浅韵的孩子。   上官浅韵自然是点头说好,这样的美人多看看,孩子长大后,一定也会是男俊女美,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送走花镜月后,展君魅的心情自然是好多了。可一想到花镜月的比他早当爹,他心里便又有点郁闷。   上官浅韵算是瞧出来了,展君魅如今期待这个孩子,只因为看花镜月当爹了,他眼红。   又是一个花好月圆夜,展君魅盯着上官浅韵的肚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是在念什么咒语。   上官浅韵上下眼皮打着,她很想睡着,因为他已经从吃完晚饭后,对着她的肚子嘀嘀咕咕的快一个时辰了。   这都快子时了,他还在嘀咕,嘀咕让孩子是两个儿子,因为这样才能二打一,好好揍花镜月的儿子。   展君魅俯身盯着她的肚子看,在不停的嘀嘀咕咕近一个时辰后,他嗓音都有些沙哑了,翻身下床去倒了杯水喝,一回头就看到他家媳妇儿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显然是睡着了。   上官浅韵实在是太困了,就那样躺着都没搭上被角盖肚子,直挺挺的睡着了。   展君魅放下杯子,便起身走了回去,坐在床边伸手拉过被子,为她盖好肚子,便起身离开了。   墨曲在黑夜里等待在凤仪阁外,等瞧见展君魅出来了,他才收起扇子走过去,长舒一口气道:“那些人又回来了,如今已在长安城,我是来问问你,该怎么办?”   展君魅闻言冷然道:“能怎么办?杀又杀不得,赶又赶不走。如今龙儿距离生产还有一个月,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时候让人惊了她的胎。”   “我懂了,我会尽力阻止的。”墨曲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展君魅负手在黑夜月下,冬夜都是很冷的,他与她成亲已快两年,可这两年里却没一日是安宁的。   也只有这段日子,因为有太皇太后的懿旨在,他们才能安静的过一段平淡的小日子。   而凤仪阁里,上官浅韵也已醒来,眼底一片清明,那有丝毫的睡意。   风伯出现在此,拱手低头道:“少主,你不需要再好好想想了吗?此事事关重大,您很可能会惹到西域一大神秘势力。”   “西域诸国若联手一起对抗承天国,也许我还需要思虑一下。可如今不过是西域一股小势力罢了,我为何要畏惧他们?难道,不该他们怕我吗?”上官浅韵说话间,便起身走到梳妆镜前,伸手自那铜镜的雕花中抠出一物,深红色,色泽暗沉,可在灯光的映照下,却晶莹剔透如血凝结而成,折射出五彩光芒。   “凤王令?”风伯没想到失踪多年的凤王令,竟然会被嵌在一张最普通不显眼的铜镜背后。   上官浅韵知道凤王令在铜镜中的事,也不过是魂牵梦萦解了忘忧心后。   她父皇为她准备的嫁妆中,就没有过这块精美的铜镜,那这个铜镜能是哪里来的?无非是她哪位还在世的母后送的。   风伯伸出双手接过凤王令,觉得这冰凉的玉牌很沉重,一旦凤王令召唤出了凤引军,天下便再难安宁了。   “凤啸天下,王归来!”上官浅韵缓缓闭上双眼,她岂会不知凤王令一出,隐藏在天下各地的凤引军后人皆会以为凤王归来了。   而飞凤若归来,潜龙又岂会不出水。   龙灵飞,你当年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竟然留下这样的遗命。   风伯已握着凤王令离开,他门风家世代忠于的人,从来都只是炎帝。   可在这一代人中,他却有些动摇了,也许他该忠于这位公主殿下吧!   上官浅韵在送走风伯后,便回到了床上,躺下后,假装睡着。   展君魅回来时,便看到她侧卧着,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望着她的背影,心知她没睡,却又不忍心拆穿她。   上官浅韵只是想帮帮他,如今也只有凤引军出动杀人,龙家人才不会怀疑到展君魅身上。只有这样,展君魅才能继续安好的当他的大将军,做她的驸马爷。   夫妻各怀心事,一个假装睡着,一个坐在床边沉思。   世间烦恼之事太多,她说能解决就要尽力去解决,不要让烦恼去拖慢你前行的脚步。   世间许许多多的人,可能遇上的一个对的人,真的很不容易,他很庆幸自己遇上了对的她。   平平淡淡才是真,安安乐乐就是福。   腊月下降了第一场雪,在这个飞雪的日子里,长安城的梅花一夜都绽放满枝头,迎着白雪,美不胜收。   而在这一日,将军府里的人可忙翻了天,因为上官浅韵要生了。   太皇太后闻听消息便摆驾来了大将军府,一时引得左邻右舍都探头探脑的,就想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到底能生出个什么孩子。   腊月初九,天机子用了多年的浮尘断了,罗盘也坏了,并且他养了多年的一棵白梅花,也在这一日花开后纷飞落尽枯死了。   一切的怪异天象,让天机子迎着风雪站在院中,紧闭双眼手指翻飞的推算着,他倒是要算算是何方妖孽降临人间,竟然引起如此大的动静。   而洛妃舞也早已满了月,坐着马车来到了长安,已在将军府居住了一段日子。   故而,当将军府的梅花同时伴着飞雪绽放时,花镜月也感到有些心神不宁,掐指算了起来,不算还好,一算吓掉他半条命。   妖灵之子怎么会是展君魅的孩子?而且似乎他的孩子还和之前那个妖星有关。   这个展君魅,自己是个活阎王,生的孩子也都是祸水天下的主儿。   上官浅韵是从五更天就开始有动静了,可是生到现在,孩子还是没生出来。   展君魅焦急的在门口来回踱步,可是笑笑生和持珠一直拦着他,不让他进去添乱。   房里   墨曲隔着一面黄花梨木雕刻并蒂莲开鸳鸯戏水的屏风,正给上官浅韵悬丝诊脉,他这一辈子给人看病,悬丝诊脉可谓之屈指可数。   可没办法啊,公主殿下生孩子,他又不能跑到床边却给她把脉。“长公主,用力啊,孩子的头出来了,出来了!”稳婆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显然很是着急,这位公主殿下的身子也未免太虚弱了。   上官浅韵脸上布满了汗水,嘴里咬着一块帕子,头发都全汗湿了,一只手紧抓着被子,一只手上系着一根红线,她抬手抓住了床头垂着的幔帐,在脸色苍白一用力后,便撕扯烂了那幔帐,她眼角流下泪水,两辈子以来,她就没这样如被撕裂身体般疼过。   “哇……哇哇……”洪亮的孩子哭声传来出来,一下出声就这大嗓门的孩子,稳婆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可这第一个孩子出来了,还有一个才露个头尖儿呢!   墨曲手里握着断掉的红线,忙在吩咐稳婆道:“把参汤给她灌下去,别让她过于用猛力,她的身子吃受不了。”   “是是是……”三四个稳婆忙连声应着,她们也心里害怕这位公主殿下用力过猛会血崩啊!   毕竟,这位公主不止身份尊贵无比,更是嫁了展君魅那样一位活阎王,她们死是小,可若连累全家便是罪孽深重了。   上官浅韵嘴里的手帕被拿开,一碗参汤灌入她嘴里,她疼的是快要死过去了,可她的孩子还有一个没生下来,她还不能晕过去,那可是她期盼已久的孩子啊。   展君魅在外都听不下去了,最后在他要闯进去时,花镜月便出手了。   笑笑生和持珠也出手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去,本来公主就身子弱,若是他进去公主再一委屈撒娇,那这孩子还有命活吗?   太皇太后也在门口急的拄着桃仙杖来回踱步,可她也知再急也不能乱,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踏入阎罗殿的,稍有差错便是母子具难安。   洛妃舞也在外面急得不得了,她当初生孩子也没这么费劲啊,怎么凝香就这么苦命呢?   当第二个孩子的尖细声音传来后,他们四个总算住手了。   展君魅推开他们三个,便踹门跑了进去。   墨曲没先让稳婆为上官浅韵收拾身下,他先进去为她把脉,并且偏过头去让稳婆掀开被子瞧瞧,千万不能产后出现血崩之事。   两名接生老手的稳婆仔细检查了一下,在确定这位公主殿下福大命大安好无事后,她们才满头大汗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命保住了。   墨曲一见展君魅冲进来,他慢起身让位,并且安慰道:“放心吧,她没事,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展君魅伸手抚摸她苍白无血色的脸颊,这回她真是吃了大苦头了,以后不能听她的话再生孩子了。   两名稳婆是要给上官浅韵清晰血污的,可是这位展大将军却跪在床边心疼媳妇儿,她们这可该怎么动手收拾啊?   墨曲伸手去拍拍展君魅的肩,无奈叹气道:“君魅,你先出去一下,让稳婆帮公主收拾下。”   “师兄,你下去休息吧,把她们留下来,该怎么收拾她们说,我帮龙儿清洗。”展君魅这时候如何也无法离开,她这样苍白脆弱,让他心里很不安,不等着她醒来,他绝不会离开她身边半步。   墨曲也是没办法了,只能摇头叹气道:“那好吧,让她们留下帮你,你别太担心,她真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展君魅已没心情理任何人,他只想守着她醒来。   太皇太后也已进了桃夭,瞧了瞧两个孩子,虽然如今是皱巴巴的像只小猴子,可这两个孩子的眼睛却又黑又亮,漂亮极了。   笑笑生拉着唐晏走了进来,推着他去看孩子。他以前听老人说,孩子要是小时候见漂亮的美人多了,长大了也会是个美人。   虽然展君魅和上官浅韵的孩子是肯定丑不了的,可谁不想孩子能更漂亮些呢?   唐晏温柔的对两个孩子笑,伸手想要触碰他们的小脸,可手却被他们兄妹二人握住了手指。   笑笑生很是惊奇的叹了声:“真是奇了,这孩子才这么一丁点儿,就知道喜欢美人了?”   容雅和飞鸢各包一个孩子,也是对此景感到很是惊奇。   太皇太后看了孩子后,便走向出来的墨曲,担忧问道:“龙儿她没事吧?”   “太皇太后您老人家放心,公主没事,君魅正与稳婆一起帮她清理血污呢。”墨曲的心总算掉回了肚子里,这十个月的担惊受怕,可真是快要了他的命了。   这自古以来,就没有师弟媳妇儿怀孕,把师兄累得半死的。   唉!他也该去写封信送去西域了,好歹让他师父也高兴高兴,毕竟他师父这也算是有徒孙了嘛。   太皇太后听了墨曲的话,总算可以放心了,这人精神一放松,就会感到累。   慈姑扶着太皇太后去一旁坐下,这长公主生一回孩子,可是把大家都吓坏了。   洛妃舞是想进去瞧瞧上官浅韵的,可听说展君魅要亲自帮上官浅韵清洗血污,她便觉得她不太适合进去了。   在众人都高高兴兴时,唯有花镜月看着孩子直皱眉,这两个孩子可是赶着正午时出生的,男孩午时出生也就罢了,怎么这还有个丫头呢?   而国师府此时也出了大事,天机子竟然吐血晕倒了。   茫茫大雪中,梅花的香气竟然飘满了整个长安城。   据说,长安附近十里的梅花甭管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梅花,都在迎雪绽放,寒风凛冽吹起,飞雪中夹杂着花瓣,宛若在下一场花瓣雨。   而在这一日,大将军府一对龙凤呈祥降生了,伴着风雪飞花,来到了这个世上。   上官浅韵是下午申时醒来的,一醒来就看到展君魅在床边守着她,她虚弱的望着他就想哭……   “别哭,师兄说了,坐月子不能哭,会伤眼睛的。”展君魅俯身温柔的望着她,手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他知道她这回受了很大的罪,可这份痛他无法帮她分担,甚至在她那样痛苦无助的时候,他也没能守在她身边。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把眼泪吸了回去,她不哭,她……她找了一下床里床外,就是没见到她拼命生下的孩子。   “别急,我让人去把孩子抱来。”展君魅温柔的安抚着她,转头吩咐道:“去把公子小姐抱来。”   “是。”飞鸢和持珠应了一声,便一起下去抱孩子了。   “公子?小姐?”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而后脸上便洋溢起开心的笑容道:“我生女儿了?那可以和表姐结亲了。”   “结亲?龙儿,你不是说不给孩子订娃娃亲吗?”展君魅可一点都想和花镜月做亲家翁,而且,他家还有臭小子,大不了让那臭小子和花镜月家的小子义结金兰好了。   总之,他女儿绝对不要嫁给花镜月的儿子。   “我没说订娃娃亲,就只是说可以和表姐结亲了,毕竟表哥和表姐的孩子不会丑,你我的孩子也不会丑,我们两家父母都这般的才貌双全,孩子也定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等他们长大后,说不定就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呢!”上官浅韵很坚持和洛妃舞做亲家,毕竟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   再者说了,她不认为长安的子弟中,有哪家的孩子,是能比得过花镜月家的小子的。   王八看绿豆?展君魅嘴角抽搐下,他才不希望花镜月家的小王八,会瞧上他家的绿豆姑娘呢。   洛妃舞是听说上官浅韵醒了,她便拉着花镜月一起来看上官浅韵,谁知一进来,就听到上官浅韵在说王八看绿豆……   花镜月皱了下眉头,因为展君魅的眼神分明在说,你家的小王八,我家的绿豆姑娘。呸!他儿子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子,哪里像王八了?   至于展君魅家的女儿,眼睛挺漂亮的,就是样子不太好看,像只猴子。   他倒是真会忘,他儿子出生后其实也像猴子。   容雅和唐晏抱孩子走了进来,说来也怪,展君魅的小女儿很喜欢唐晏,除了唐晏以外,谁抱都哭,一哭就是震天动地。   展君魅扶着上官浅韵坐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而他此时才好奇他们生了一对怎样漂亮的儿女。   容雅把展灵修轻轻的放在上官浅韵怀里,而展灵修就是展君魅的大儿子。   上官浅韵满心欢喜的低头瞧孩子,可一看是一个小猴子后,她就苦了脸说道:“他怎么这么丑?展君魅,你瞧你生的这是什么丑孩子?”   展君魅很想说,他生不出孩子,这丑孩子是她生的。可瞧着她生气,他便在一旁看着那小猴子道:“其实也还好,眼睛乌黑发亮的,也算是个漂亮小子。”   上官浅韵把漂亮小子递到他怀里,让他慢慢去欣赏吧!而她要看女儿,她女儿一定像她,一定不会是只猴子。   唐晏抱着孩子走到床边,温柔的笑哄孩子一会儿,才把孩子递给了上官浅韵,估计这位公主殿下,还会嫌弃这孩子。   上官浅韵抱着女儿低头一瞅,竟然还是只猴子,她这下真要哭了。   “凝香,孩子刚出生都这样,我家信修也是。”洛妃舞有些哭笑不得的劝她道,这个凝香真是有些孩子气,哪有母亲这样嫌弃自己的孩子的?   上官浅韵是见过洛妃舞家的宝贝儿子的,的确长得很漂亮。既然生下的孩子都是猴子样儿,那她就养一段日子吧,等他们变漂亮。   展君魅在低头和他怀里的大儿子对眼,他觉得这小子的眼神有点妖异,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他有种被挑衅的感觉。   花镜月看着展灵修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妖灵之子原来不是展君魅,而是展君魅的儿子,灵修灵修,可不是妖灵吗?   展瑶华也就老实的待在她母亲怀里一会儿,便又双眼一闭张嘴嚎嚎了起来。   唐晏见此忙伸手去抱起那小不点,可真是奇怪了,只要他抱着这孩子,这孩子就不哭,还会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可爱极了。   上官浅韵觉得她生了两个怪物,儿子和展君魅跟父子有仇一样的对瞪,女儿又和别人亲,这孩子没法养了。   笑笑生也来了,双手环胸倚靠在黄花梨木屏风上,勾唇笑说道:“公主殿下,你女儿眼光高着呢,咱们这一群俊男美女,他就瞧上唐晏了。”   上官浅韵承认,唐晏的确美得惊人。可她和展君魅也是不差的,怎么这小丫头就瞧不上他们这对父母呢?   展君魅偏不信这个邪,让容雅抱走了他怀里的臭小子,他伸手让唐晏把那丫头抱来,他低头瞧着这丫头一会儿,见她不止不哭闹,还很开心的盯着他瞧。   这下众人明白了,这位瑶华小姐不是眼光太高,而是人家只喜欢美男。   笑笑生嘴角抽搐了下,这丫头见着他也哭,意思就是他这长相还入不了她的眼了?上官浅韵生下一队对龙凤呈祥,该表示一下的上官羿,当真是表示很大。   直接封展灵修为世子,封展瑶华为华阴郡主。   上官浅韵还真没想过让上官羿来封赏她儿女,可既然圣旨一下,也容不得他们拒绝了。   就这样,大将军府一对龙凤呈祥,成了承天国做小的十字郡主。   ------题外话------   生了发喜糖,全文订阅的亲们,记得评论区留言领喜糖币币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六章 满月酒   今年因上官浅韵生孩子不满月,宫中新春夜宴他们也没去参加。   上官翎过年来了长安后,便住进了大将军府,许久不见,他真的很想他皇姐,还有他的小外甥和小外甥女。   今儿上官浅韵刚喂好两个孩子,上官翎便又来了。   上官翎来时,身后也总有那个与他形影不离的风谷。   风谷在见到唐晏时,的确很是惊艳。可比起对唐晏的兴趣,他其实更爱招惹笑笑生,因为这男人也太女气了。   笑笑生很烦风谷这小子,见他来,他就想走。   “哎呀,笑笑姑娘,真是巧啊!”风谷那一到来就扑向笑笑生,在笑笑生闪躲间,他们就又纠缠不休了起来。   笑笑生之前真没瞧起风谷这小子,可当和对方交手一回后,他就知道这小子绝非凡人了。   风谷的武功不一定比笑笑生高,可他缠人的功夫却是一流,并且身法变化多端,像只泥鳅,很难有人能抓得住他。   上官翎走过去抱起了展灵修,因为这孩子比较乖,不哭不闹,谁抱都跟,而且他望着人的乌黑大眼睛,更是漂亮的让人喜欢极了。   展瑶华还是那德行,吃饱就不要娘,除了唐晏,她就让展君魅抱。   展君魅刚开始不会抱孩子,一个手抱着她在屋里溜达,可是吓坏了一众人。   后来展君魅学会抱孩子了,唐晏也就不整日的抱着展瑶华了,而是抱他自家的外孙唐信修。   说来也怪,展瑶华刚满月,小手露出来,初次见着唐信修,便抓伤了对方的手。   花镜月可是心疼坏了,差点没和展君魅抱着孩子打一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孩子一丁点儿就这么坏。   唐信修也是个安静的孩子,被抓伤了也就哼唧了两声,之后就瞪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伤他的小奶娃。   这回花镜月带着儿子来长安,可是再不敢靠近展君魅家的小丫头了,这丫头可是太凶残了。   上官翎抱着展灵修在一旁坐着,伸手戳戳他肉乎乎的脸颊,碰碰他红润润的小嘴巴,然后他就被咬了。   上官浅韵在这边正和洛妃舞说话呢,忽然听到上官翎一声惨叫,她一回头就看到上官翎甩着鲜血直流的……手指。   上官翎是知道展灵修这小子生来有四颗牙的,可也没想到他这小奶牙如此厉害,竟然张口就咬的他手指直流血。   花镜月在一旁抱着他儿子正和展君魅父女暗斗,可上官翎这一声太惨烈了,他们转头看去,就看到上官翎手指流血疼的龇牙咧嘴。   上官浅韵忙从上官翎怀里抱过她坏透的大儿子,吩咐道:“飞鸢,快取药给十七抹上。”   “是!”飞鸢应声后,便忙取找药。   花镜月望着那嘴角染血的小奶花娃,他勾唇冷讽道:“展君魅,你这儿子可比你凶残多了。”   展君魅倒觉得这样很好,至少,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他儿子了。   上官浅韵拿着手帕擦去她儿子嘴角的血,头疼的叹气道:“这么小就惯会欺负人的,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哦。”   上官翎是很疼这两个孩子的,见他皇姐点孩子鼻尖,他便在一旁忙说道:“皇姐,不管小灵修的事,是我先戳他的,他被我戳的不耐烦了,才会失嘴咬伤我的,他只是无心之失。”   上官浅韵转头望着上官翎这孩子,伸手怜惜的摸着他脸颊,柔声问了句:“翎儿,会不会很苦?”   “我不苦。”上官翎知道他皇姐这话所指何意,他的确不苦,只要还有机会见到他皇姐和皇祖母,他就不觉得苦。   上官浅韵拍拍他的肩,此离别近一年,他的确壮实了不少。   结果,众人都注意着上官翎的伤时,意外发生了。   唐信修被抓伤了脸,正在哼唧的掉眼泪,这回是真疼了。   花镜月一瞧他漂亮的儿子破了相,当下就怒吼一声:“展君魅,你瞧你女儿干的好事。”   展瑶华很无辜看着她家美人爹爹,她又长长的指甲上还有血丝,那是她旁边唐信修的血。   展君魅捏了捏他宝贝女儿的小肉脸,这孩子真是甚得他心,太会替她老子出气了。   洛妃舞也起身跑了过去,果然,她宝贝儿子白嫩嫩的脸颊上,有两道血痕,虽然不深,也不至于留疤,可这样鲜血直流的样子,看着还是让她心疼极了。   上官浅韵瞧着唐信修脸上那触目惊心的血痕,她转头瞪了抱孩子的展君魅一眼:“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明知道这丫头出手凶残,你还让她和信儿靠的那么近。瞧瞧,她把信儿的脸都弄成什么样了?”   她一直把唐信修当未来女婿疼,就怕他磕着碰着伤着了。   这下倒好,人家是没出意外伤过,倒是被她女儿辣手摧花了好几次。   展君魅抱着女儿,也是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这事能怪他吗?他不也是一眼没看好,就让这丫头得手吗?   飞鸢这边还没为上官翎上好药,那边又瞧见花镜月家小子受伤了。   唉!他们家这俩小主子,可真是恶魔转世,忒会捉弄人了。   花镜月的儿子这样一受伤,人家就不愿意久留长安了,展家的这丫头也忒凶残了。   花镜月和洛妃舞一走,唐晏自然也要一起走。   展瑶华可舍不得唐晏走,虽然她很喜欢她美人爹爹,可对唐晏却更依恋,她觉得这位叔叔真的很美很温柔。   至少她娘亲一点都不温柔,总是吼她惧内的美人爹爹。   至于她美人爹爹……他的温柔只给她娘亲,其他人谁也别想得他一眼温柔,包括他们兄妹。   唐晏虽然很舍不得这粘他的小丫头,可他更放心不下自己的亲外孙,故此,他一狠心头也不回的走了。   展瑶华可有得哭闹了,可这会她的干打雷不下雨不管用了,那位美人叔叔根本不理她了,呜呜呜……   展君魅低头淡定的望着他怀里干嚎嚎的女儿,他勾唇一笑说了句:“该!谁让你伤了人家亲外孙的。”   展瑶华也不扯着嗓子干嚎了,而是睁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的美人爹爹瞅,嘴里咿咿呀呀,忽然伸手就要攻击她亲老子。   展君魅可不是花镜月家的那个傻小子,会老老实实的任她抓挠。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那对父女,又感到很是头疼,这两个孩子到底像谁?怎么脾气都如此古怪呢?   正月初九,到了两个孩子满月时,大将军府自然是要大摆宴席的。   可这帖子一张没发出,客人到来了不少。   内里人是知道上官羿和上官浅韵姐弟面和心不合,可明里人却不知道。   故此,只看到表面姐弟和睦的人,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巴结上上官浅韵,好等以后求这位长公主为他们美言几句。   花镜月一家三口是没离开多久,便又来到了长安,这回是为了喝满月酒。   而他们儿子脸上的伤也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还是那个白白胖胖的可爱娃娃。   花镜月抱着孩子,带着媳妇儿,见到展君魅就来句:“你们父女离我们父子远点,我可不想看到我儿子再受伤。”   他不说还好,一说,展君魅还就抱着他一双儿女走过去,笑得很不怀好意道:“表哥这话说的,孩子们年幼无知一时失手也是常有之事,你又何必对此多计较呢?来,你们兄妹给你们表舅表哥拜个晚年。”   花镜月抱着孩子后退两步,防备着靠的太近,他儿子又会无故受伤。   展灵修懒洋洋的眯着眼不爱搭理人,可展瑶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动着,瞅瞅这看看那,似乎对外面的人或事都充满了好奇。   上官浅韵与洛妃舞到一旁说话,无非是问候彼此近来可好之类的话。   而洛妃舞却面有愁容低声道:“凝香,这些日子无忧仙谷有些不安宁,我总觉得四叔怪怪的,看我父亲的眼神有些躲闪,而父亲他似乎也待四叔的态度很奇怪。”   上官浅韵对于唐景的印象不算好,那人给人的感觉很阴冷,哪怕他表面一副温雅君子的样子,可当对上他的眼睛看久了,却会觉得这人阴冷的可怕。   洛妃舞偏头看向远处的夫君和孩子,叹了一声气道:“阿月和他父亲一直也不睦,连信儿这孩子,他父亲也一点都不喜亲近。”   上官浅韵望着远处花镜月怀中的孩子,她淡笑道:“信儿并不缺疼爱他的长辈,没了祖父祖母的疼爱,他还有曾祖母,曾外祖父,外祖父,和我们这些亲朋好友,都很疼爱他这个乖巧的孩子。”   “凝香……”洛妃舞转头看向上官浅韵,双手握着她的手微笑道:“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遇上了你,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找到了属于我的家。”   “表姐,你是个很好的女子,该得到世上最温馨的幸福。”上官浅韵笑望着面前美丽如初的洛妃舞,她今世阻止了悲剧发生,为人世间留住了一位美丽的好女。   至于前世……所有不幸的人,今生都该因她而幸福,这便是她归来的缘由吧!   南露华派遣琴瑟送来一块麒麟玉佩和一个玉项圈,送给他们这对龙凤呈祥当贺礼。   太皇太后命人打了一对长命锁,送给两个孩子,愿他们长命岁岁安康。   上官弈让人送了一对玉如意,那翡翠的颜色鲜艳欲滴,一瞧便知是难得的稀世之宝。   其他的王爷公主,凡是在长安的,就没有不到场来一观这对龙凤呈祥兄妹的。   而礼物嘛?   他们这些个做舅舅姨母的,自然都是个个出手阔绰,天南地北的稀世珍宝,变着花样的送,就没有送重样的。   温晴岚这位皇后娘娘,自然也与后宫嫔妃一起送了一批礼物过去,宫里娘娘出手,自然也是件件都是好东西。   而当这些人的东西送完后,那些官员便一个个的没脸说话了,因为比不过人家的礼物啊!   唐氏听闻他们的凤女生了一对龙凤呈祥,最高兴的便是十大长老了。   一个个的老头老太太,全是跑到自家库房里翻箱倒柜的,把最最最好的东西找出来,打包让人快马加鞭送来了长安。   唐旭送的东西虽然不算十分的珍贵,可却很是罕见,一把重达百斤的玄铁长剑,剑身上雕刻着古老的图腾,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物,通体乌黑,寒气逼人。   还有一把红玉雕刻而成的折扇,上面雕刻的牡丹花,乃是他亲手雕刻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彩蝶活灵活现,是一件极其精美有心意的礼物。   而在收完礼物,准备开席时……   忽然自天外来了一群神秘的红衣人,个个蒙着脸,他们带着一个很大的紫檀木柜而来。   唐明负手飞身落地,抬手拍了拍。   后面的八名红衣女子,便一挥袖红绫纱飞舞而出,打在那紫檀木雕柜子上,木柜散开如花绽放,其中是一株三尺多高的血色珊瑚。   如红玉的珊瑚在阳光下璀璨生辉,美丽夺目,根本不像是凡尘之物。   唐明看着上官浅韵,皱了下眉头,而后没好气道:“你义父送给你儿女的满月贺礼。”   上官浅韵倒是没想到唐肜会送贺礼来,还是这样大张旗鼓的送来,还送了这样一株稀世罕见的红珊瑚。   “义父?长公主有义父?”一人低声与身边人说话。   对方摇头道:“没听说过此事啊!”   这位长公主的爹可是帝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当她的义父啊?   上官浅韵举步上前,望着唐明没有感谢,而是浅笑问了句:“小舅舅,你给你外甥外甥女的礼物呢?不会是忘了带了吧?”   唐明就知道这丫头不会放过他,哼!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白狐,瞧着也就两三个月大小,红红的眼睛,雪白的皮毛,一瞧就是珍贵的雪狐。   上官浅韵瞧唐明只拿出一只雪狐,她略有不满摇头道:“小舅舅,我这可是两个孩子,你拿一只狐狸当礼物,是准备炖一锅汤让他们兄妹分食吗?”   唐明就知道她会这样斤斤计较,他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只白雕,也没有多大。   上官浅韵这下是真无话可说了,她这小舅舅的确有有意思,竟然送两只活物来送给她儿子女儿。   唐明是送完礼物,便带着人走了。   展君魅挥袖抛出一坛酒,神情淡淡道:“谢谢你们的贺礼。”   唐明伸手接住那坛喜酒,一刻未停顿的带人离开了大将军府,得!那么重的大礼,就换了这么一小坛酒,真是亏大了。   白雪跑过去围着那株红珊瑚看,伸手想去触摸,却被上官珝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上官珝对她温柔一笑道:“等宴席过后再好好欣赏它,它很脆,让皇姐先派人挪去凤仪阁,以免被碰碎了。”   “哦,好。”白雪收回了手,她也觉得这么漂亮的红珊瑚若是碎了,会很可惜的。   上官浅韵望了心思细腻的上官珝一眼,便淡笑吩咐道:“持珠,带人把它抬去凤仪阁,路上小心点。”   “是!”持珠领命,带着仆人小心翼翼的将这株罕见的红珊瑚,抬离了宴席。   这下子,那些参加孩子满月酒的官员,更是没脸开口说话了,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么都这般的财大气粗的?   开席后,展君魅倒是没去陪客饮酒,而是和花镜月苦大仇深的拼酒。   上官浅韵和洛妃舞抱着孩子,与白雪上官琼她们说着话儿。   上官翎肯定帮着他姐夫了,而唐胥也不能看着他侄子受委屈了。   结果到了最后,那一桌的美男群拼酒起来。   风谷因为拉着笑笑生站到了上官翎这一边,结果就喝高了,其实主要还是他不会喝酒。   笑笑生对于这个倒在他身上的臭小子,他真想一巴掌拍开他,太烦人了。   唐胥见他们人多势众的,便把唐晏一起拉了过来,反正多个人多份胜算嘛!   可唐晏根本不会喝酒,没有几杯下肚,他便醉了,醉了也是安静的美男子,就坐在旁边红着脸看着他们继续拼酒。   喝到最后,就剩展君魅和花镜月还在拼酒,先用杯,再用碗,最后整坛灌,且看谁先喝趴下。   众人也都不喝酒吃菜了,一个个的看向那桌美男,呵!美人拼酒可是别有一番风情的,瞧瞧一个个的美男喝醉酒的样子,瞧着多跟花似的好看。   最后,花镜月倒下去了。   墨曲合扇敲了下脑门儿,摇头叹气,起身走了过去。   展君魅坐在桌边一动不动,脸颊酡红,眸光瞧着倒还清明。   墨曲伸手推了推展君魅,结果他就倒向了一边,他伸手及时拉住他,苦笑摇头道:“公主,君魅醉了。”   “那就送他们回去休息。”上官浅韵就没怎么见过展君魅饮酒,他能喝倒花镜月他们一众人,已经让她心中甚为惊讶了。   墨曲扶起了展君魅,带着一众人,把这群醉鬼抬下去。   可就在这时候,人群中忽然窜出来一名女子,仔细一瞧竟然是乔装打扮的上官翠画,众人都疑惑她是如何进入的大将军府的?   上官翠画一冲出来,便上前去拉住了唐晏的衣袖,痴狂的一声声呼唤着对方:“安君,安君,安君……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无情?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妻啊!”   “我的妻?”唐晏醉的是很厉害,可他因没喝多少酒,倒是没醉倒,就是有些意识模糊了。   “对!我是你的妻子,是舞儿的母亲啊!”上官翠画是私逃出来的,为了逃出来,她牺牲了她身边仅剩的两名暗卫,为的就是来见他一面啊!   “舞儿?”唐晏眯着醉眸,转头去找洛妃舞的身影,他虽然意识不清了,可他却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他女儿还给他生了个可爱的小外孙。   上官浅韵蹙了下眉头,吩咐飞鸢道:“去叫人来,把她带下去。”   “是!”飞鸢应声后,便转身去找人了。   这位丽邑大长公主可真会抓准时机出现,此时墨曲和严谨都不在,还要劳烦她去找人把她弄出大将军府去。   洛妃舞望了眼四周看热闹的人,便抱着孩子走了过去,伸手拉开了她母亲,皱眉道:“他已经成这副样子了,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他?难道,你真的想再看他死一回吗?”   她没有冷面厉声训斥她的母亲,她只是无力的求她母亲,放过她可怜的父亲把!   人群中,有人冷笑道:“当年丽邑大长公主有一名很貌美的男宠,人称安君,可惜他命不好,年纪轻轻就被玩死了。如今却又死而复生,呵呵呵……这等的样貌,可不是生来被人亵玩的尤物吗?”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人群,目光最终定在了哪位年轻公子的身上,她面色冷寒启唇道:“小毓,割了他的舌头。”   “是!”小毓领命后,便瞬间出手。   众人只觉得眼前有抹身影一闪而过,而后便听到一声惨叫,再后来就看到刚才哪位冷嘲热讽的公子,已嘴里鲜血直流的倒地打滚,在他身边有一截舌头。   上官浅韵目光冰冷的看向众人,嘴角扬起微笑道:“诸位来喝喜酒,本公主自是欢迎。可若是有谁胆敢在大将军府放肆,这位公子的下场,便是个例子。”   飞鸢已带人来,她一挥手,大将军府的护院,便蜂拥上前,将上官翠画架着向大将军府外走去   。   上官翠画疯狂的挣扎着,面目狰狞的看向上官浅韵嘶吼道:“上官浅韵,你竟敢对我放肆,我可是你亲皇姑,你竟敢尊卑不分的对我……”   “闭嘴!”上官浅韵猛然怒瞪向上官翠画,示意下人且住手,她一步步走向她哪位大皇姑,眼底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声音更是森冷冰寒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上官翠画,凭你做的那些错事,每一件摆出来,你死十次都不够,竟然还敢在此对我叫嚣,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上官翠画也不发疯了,就算没人拉着她,她也不敢上前对上官浅韵动手,因为她面前这个侄女太可怕了,她的眼神阴鸷藏着杀意,她绝对相信她敢多说一个字,她就会一下子弄死她。   上官浅韵靠近上官翠画,声音小到只有她们彼此能听到,她对她森冷的说:“唐晏的身份,绝不是你能配得上的,不要再对他痴心妄想,你自以为对他的爱,其实只是在亵渎他。”   上官翠画脸色瞬间苍白无血色,她那日见到唐晏的父亲时,便知唐晏非是平常人家的公子了,他的身份定然是十分尊贵的。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皇祖母能念在你是父皇姐姐的份儿上,只褫夺你的封号不将你除名族谱,可却不代表宗正大人和皇上会一直容忍你的放肆无忌。”上官浅韵转身走回去,挥手让飞鸢带人扶唐晏下去休息。   上官翠画本来因为畏惧上官浅韵,已经不敢再发疯了,可此时一见唐晏要被人带走,她便又发疯扑了上去哭喊道:“安君,你原谅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和你好好过日子,你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安君,求你……”   “你凭什么求他不离开你,老女人。”没有喝醉的笑笑生,此时终于忍无可忍的出了声:“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你都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徐娘了,竟然还敢想着求他回去?回到你身边,每天对着你这张令人倒胃口的老脸吗?”   上官翠画一直想要挽回唐晏,却忽略了她和唐晏如今容貌的差距,她如今已容颜衰老,可唐晏却犹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唐晏已经醉倒了,要不是笑笑生在一旁扶着他,他能摔到地上去。   笑笑生看了上官翠画那老女人一眼,便和一名仆人搀扶着唐晏离开此乌烟瘴气之地。   上官浅韵示意小灵带人把上官翠画送回去,她相信这次后,皇祖母不会再继续容忍上官翠画了。   小灵可比飞鸢利落多了,一刀手劈晕了上官翠画,挥手让人抬着上官翠画出府去。   上官浅韵对于这些个别有居心的宾客,她也没心思招待了,直接拉着洛妃舞回了后院。   而被晾在这处的宾客,都很是尴尬,不知是该离去,还是该继续坐下来吃席。   严谨回来后,便吩咐人赶紧上菜,让众宾客入座喝酒吃菜。   至于那位因嘴里不干净,而被割掉舌头的公子,早已被拖出了将军府去。   而他们家下人可吓坏了,这可是他们家嫡出的大公子,如今被人割了舌头,等他们回去后,他们大人还不得杀了他们这群人泄愤啊?   毕竟,他们家那位大人,是不会去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而来得罪展君魅这位大神的。   这多嘴多舌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南露华兄长的嫡出长子,名叫南龙,今儿他奉父命来将军府喝喜酒,谁曾想他就最话多说了几句话,舌头就这样被人给割了呢?他这可真为之祸从口出了!   上官浅韵也心知她让小毓割了南龙的舌头,南露华的兄长南段定然会进宫告状,可她不怕这事被南露华知道,她就是要放肆给南露华看,看南露华能容忍她多久。   洛妃舞抱着孩子随上官浅韵来到了凤仪阁,在所有人都退下去后,她真诚的对上官浅韵道谢道:“凝香,谢谢你,要不是你用这法子震慑了众人,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说我父亲呢!”   “没事,表姐先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去看看子缘了。”上官浅韵拍拍洛妃舞的手,逗弄了下唐信修,便微笑送走了洛妃舞他们母子。   洛妃舞离开了凤仪阁后,便遇上了墨曲,她上前温婉浅笑道:“墨管家,你在等我吗?”   墨曲转身看向洛妃舞,点了点头,摇扇淡笑道:“蓝田郡主,如你母亲性命不保,你会如何做?会进宫为她求情吗?”   洛妃舞无法回答墨曲,因为事情没发生前,再多的比如都是假的,因为人离不开情,亲情偏也是世上最难割舍的,只因亲人是血脉相连的,如何也无法真正的被分开。   墨曲只是了然一笑,便摇扇转身离开了。   洛妃舞望着墨曲离去的背影,一直抱着孩子站在原地良久,才垂眸叹一声气,举步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而此刻凤仪阁里,上官浅韵却在照顾一个醉酒的疯男人。   展君魅喝完酒浑身燥热不已,他一直在拉着自己身上的衣物,伸手握住为她擦脸的那只小手,把人往怀里一带,抱住她翻身压住,便是一番疯狂的索取。   上官浅韵伸手想要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撕掉了衣袖,她真想一脚踹他下去,不能喝酒就少喝,他倒好,不会喝酒,却偏与人去拼酒,醉了不老实睡觉,却发酒疯折腾她没完没了。   而另两处也没好到那里去,花镜月和唐胥同样醉酒后折腾起自己媳妇儿,可真是借酒装疯好做坏事了。   翌日   上官浅韵是被太阳晒醒的,她抬手挡了下阳光,缓缓的睁开双眼眯着,而身边男人的一条腿还搭在她身上,她皱了下眉头,难怪她一夜睡得这样难受,原来是他在压着她,真是重死了。   展君魅本来睡得挺香的,可当有双小手摸他腿时,他便醒了,醒来后看到身边的娇妻,他伸手搂她入怀,翻身困住她,又是一番狂风骤雨般的索取。   上官浅韵在输的节节败退时还在想,早知道吵醒他是这样的结果,她宁可自己腿麻,也不去挪开他的腿了。   这一番闹腾加休息,他们直到午时都没能起床。   而展君魅抱着他家娇媚可人的媳妇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双眼闭着嘴里呢喃道:“龙儿你真紧,还和没生孩子前差不多,这样真好!”   上官浅韵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终于忍无可忍的将他踹下了床,踹完她就难受的缩在被窝里,这个死男人也太过分了,这是想要折腾死她吗?   展君魅被踹下床后,也就是一瞬间怔楞,而后便起身爬回床上,借着残存的几分酒意,抱着她又要再来一回,反正他这十个月真是快憋疯了。   上官浅韵那一脚踹本就用尽了力气,此时又被他抱住又亲又摸的,她是真没有一点力气阻止他了。   展君魅刚才说的可是实话,她真的和没生孩子前差不多,可见她恢复的真是挺不错的。   上官浅韵想着她以后的日子,忽然很想哭,怀孩子生孩子苦,被这个男人年年月月折腾下来,肯定也不会多好受的。   花镜月倒是很早就起来了,昨晚也折腾的厉害,至少洛妃舞还没醒呢!   而唐胥夫妻却折腾归折腾,没来真的,因为上官琼还没及笄,不可能真去任由唐胥对她胡作非为。   直到下午申时,展君魅才从床上爬起来。   上官浅韵对此很生气,不理展君魅,蒙头睡大觉。   展君魅那回让她睡觉,把她拉起来抱着,便去浴池沐浴净身,省得她这样睡床上难受。   飞鸢和容雅来收拾了床铺,可不敢让那些个暗卫姑娘看到这些东西,毕竟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   收拾好床铺后,飞鸢便端着一个托盘去了浴池,上面除了一套青莲色的衣裙,还有一个银色的小盒子。   而送完东西后,飞鸢便离开了。   展君魅在为她清洗好身子后,便抱她出了水。   上官浅韵是一点都不想被他伺候,一坐在软榻上,她便拉了薄被盖在身上,扭过头去不看他道:“我出去,我自己能穿衣服。”   展君魅笑望着她,温柔道:“你能自己穿衣服,那这药呢?”   上官浅韵脸颊红了,转头怒瞪他一眼,要不是他太禽兽不如,她……总之,她才不会让他帮她上药,天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羞人的事。   展君魅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她,手里把玩着那只精美银色小盒子,垂眸微微一叹:“龙儿,这个药抹了后,会很快消肿,你真的不要吗?”   上官浅韵脸颊羞红一片,她是酸胀的难受,可却也不会让他帮忙上药,因为他就是造成她如此难受的人。   展君魅趁她分神时,长臂一身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发烫的脸颊,吻了吻嫣红惹人怜的唇,眸光和声音都是那般的似水温柔:“好龙儿,我一定不会再放肆了,让我先为你上药好吗?我会温柔的不弄疼你,不让你难受,信我好吗?”   上官浅韵是一点都不想信他,可他竟然卑鄙无耻的吻的她浑身发软,似乎这次生过孩子后,她的定力变差劲了,一点都经受不住他的诱惑。   展君魅一边吻着她,一边为她上着药,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会感到一丝不舒服。   上官浅韵就知道这男人的话不能信,他是没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可却对她还放肆着,她真是想抬手给他的俊脸一巴掌。   嬉嬉闹闹又一日,夜晚来临,胡闹过也该说正事了。   花镜月知道上官浅韵白日里伤了南龙的事后,便一直等着见上官浅韵,商量下这事该怎么办。   可这夫妻倒好,竟然闹了一日,到现在才出来见人。   展君魅是给上官浅韵收拾一下后,才抱着她出来见花镜月,虽然,他心里真的很不想见到花镜月这张脸,可没办法,白日出了那样的事,他们不能不一起想办法解决后面的麻烦。   花镜月见上官浅韵是被展君魅抱着出来的,他便骂了句:“禽兽!”   “禽兽不如。”展君魅还回一句,他瞧着花镜月也喝了不少酒,竟然这么早就起床,可见他是多禽兽不如。   花镜月咬了咬牙,每回见展君魅他都火大,手痒的真想揍人。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坐下来,让她倚靠在他怀里,他抱着她,望着对面的花镜月,又面无表情骂了一句:“禽兽不如。”   “姓展的,你是存心找架打是不是?”花镜月怒拍桌子,震的桌上茶杯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洒在了干净的桌面上。   展君魅偏过头去不看花镜月,而是低头望着怀中人,温柔的问:“饿了吧?我让容雅给你熬了粳米粥,一会儿喝了后,我们再吃点别的。”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这只禽兽,他眯眸道:“表妹,你能让他闭嘴吗?”   他是有正事要说的,没空看他们腻歪。   上官浅韵抬手捂住了展君魅的嘴,转头看着花镜月道:“表哥有话尽可说,他不会再碍事了。”   花镜月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了瞪他的展君魅一眼,便转开目光盯着上官浅韵说道:“舞儿告诉我昨日的事了,表妹,你真是太冲动了。”   “我若不及时出手废了南龙,那死的便不是一个人,而是凡是参加宴席的官员,都会死。”上官浅韵不是为了维护唐晏而让小毓割了南龙的舌头,而是为了怕唐旭会来杀人灭口。   唐旭是对于动上官氏的人有一点忌惮,可对于杀一些非上官氏的官员,他却可说毫无一丝忌惮。   花镜月也懂她的良苦用心,可她这样做,便是挑明了要与南露华为敌了。   上官浅韵勾唇一笑,眸光冷然道:“我怕她,她就会放过我吗?表哥,你可知,只要我一日活着,上官弈的皇位便坐不稳,只要上官弈坐不稳这个位子,她南露华便寝食难安。”   花镜月对于他们上官氏的事,可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上官浅韵望着花镜月苦笑道:“皇室的争斗,本来就不会停止,而我虽非能争夺皇位的皇子,可身上带着的一些秘密,却依旧会让他们对我想除之而后快。”   花镜月不知道她身上带着什么秘密,可这显然和上官氏有很重大的关系,不是他这个外人能问的。   “表哥放心吧,南露华不敢拿我怎么样,毕竟她也不是无知之人,知道一旦惹怒唐旭,他们南家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上官浅韵相信,南露华最后的选择,一定是弃车保帅,放弃南龙这个废掉的娘家侄子。   花镜月点了点头,而后便起身离开了。   展君魅在花镜月走后,他才抬手拿开她的手,低头望着,神情严肃的问:“龙家那些人之死,是否和你有关?”   “是我做的,我让风伯拿着凤王令,召唤出了凤引军。”上官浅韵对此没有丝毫的藏掖,她信任他,正如他一心一意待她,从不需要藏着掖着。   展君魅震惊的望着她,她是何时得到凤王令的?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争吃   上官浅韵望着他,勾唇冷笑道:“凤王令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那面我照了无数次的铜镜后,便镶嵌着其色暗红如血凝结而成的凤王令。”   展君魅更惊奇了,这是何人如此胆大心细,竟会想到将如此贵重之物镶嵌在最明显,却又丝毫引不起人注意的铜镜后。   上官浅韵低头垂下了眸子道:“凤王令原本在我母后手里,如今会出现在我嫁妆中的铜镜上,只能说是她送给我的嫁妆,只不过,这份嫁妆太沉重,我真觉得消受不起。”   “别想那么多,也许她只是想能帮你一点,没有想过这东西会给你带来烦恼。”展君魅温柔安慰她,只希望她不要露出这样悲凉的神情。   “也许你说得对,她只是想给我一点帮助罢了。”上官浅韵也不想去多想,只因她怕想多想透了,哪个答案会不是她想要的。   浴火宫   唐肜之前有闭关半年之久,此次一出关,便被唐明告知,他多了两个便宜外孙和外孙女。   浴火宫主一直在等唐肜来,当唐肜来后,她提起那金色的酒壶,往金樽里注入酒水,面具下的嘴角含着微笑道:“这是那两个孩子满月的喜酒,我刚打开,正等着和你一起沾沾喜气呢!”   唐肜走过去拂袖落座,伸手接住她递来的金樽,眼神中有些不悦之色道:“公主为何替我善做主张?我并没有要认她做义女。”   “唐肜,你需要一个亲人,既然你不想再回无忧仙谷,那认她做义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浴火宫主浅品着那喜酒,这一辈子她喝过不少美酒,可只有这杯孩子满月的喜酒,让她喝着最有滋味。   唐肜望着她那双孤寂如黑夜的眸子,自从被她救下后,多年以来,他依旧没能真正的靠近她,只因她周身萦绕的那种疏离气息太冷,冷到他不敢去亲近,怕会被这种冷冻伤。   浴火宫主一小口一小口饮着酒水,面具后的眼睛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好似她看到了世间最温馨的风景。   唐肜手执金樽离去,虽然不知她为何一定要给他一个女儿,可他能感觉得出来,她很关心他,一直关心着。   在办过满月酒五日后,上官浅韵带着飞鸢和持珠进了宫。   一进宫,便遇上一名女子,模样挺娇俏的,就是脾气有些过于娇纵了。   她身边跟着的宫女见到是上官浅韵,便忙跪地行礼:“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那娇俏的少女望着上官浅韵,走过去在她面前来回踱步,顿步望着她问:“你是哪位长公主?”   她身边的宫女低着头,小声提醒道:“夫人,这位是凝香长公主。”   “凝香长公主?”少女瞬间瞪大了双眼,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后,便又变回汉话道:“原来你就是王兄说的哪位凝香长公主啊?我王兄回到匈奴后,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   上官浅韵之前是不知道这名娇纵的少女是谁,可此时却知道了,她是穆齐儿的妹妹,匈奴今年送来的和亲公主——乌娜。   乌娜刚才是在惩罚一些下人,也冲撞了这位尊贵的长公主,可此时她眨着眼睛看人时,却很是天真无邪,一丝娇纵之气也没了。   上官浅韵进宫是来给她皇祖母问安的,可不是来被这位乌娜公主盘问的。   乌娜见上官浅韵不理她走了过去,她有些不高兴,手里本来是用来惩罚下人的鞭子,此时却甩向了上官浅韵的后背。   持珠手中的剑已出鞘,在削断了那长鞭后,瞬移到了乌娜的身边,剑架在了乌娜的脖子上。   乌娜脖子上被架着一把锋利的剑,她面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恐之色,而是很平静的高傲道:“凝香长公主,我可是和亲公主,你要是杀了我,可是会引发两国战争的。这样的一项大罪名,我想你是承担不起的吧?”   “的确承担不起。”上官浅韵背对着乌娜,声音诡异般的平静道:“乌娜公主,你王兄对你提起过我的容貌,却不曾告诉你,我的脾气很不好吧?飞鸢,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好好在乌娜公主的脸上,刻画一朵带刺的蔷薇,想必一定会很漂亮。”   “是,公主。”飞鸢微笑领命,转身走回去,手里多了把锋利的匕首,来到乌娜身边,她轻轻柔柔在乌娜脸上比划着,好似在想着如何雕刻出一朵美丽的带刺蔷薇。   乌娜这下子惊恐害怕慌了,她垂眸望着在她面前比划的匕首,颤声道:“凝香长公主,我不过是和你……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何必拿来当真呢?”   “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和我开玩笑。”上官浅韵依旧背对着乌娜,唇边含着一抹温和淡笑,可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你们这些人,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连个规矩都没教好乌娜公主?当真是该罚!”   “长公主饶命,饶命!”她们可是听说过的,听说这位长公主曾提剑亲手杀过人,杀的便是当她路之人。   乌娜虽然很气愤上官浅韵如此嚣张,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忍气吞声低头道:“长公主,招惹您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给您道歉,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   “汉话说的不错,就是中原宫廷的规矩,还需好好学学。”上官浅韵抬手让持珠放了乌娜,而她一直不曾回头,迈着端庄的步子离开。   持珠收剑回鞘,与飞鸢一起随在其后。   乌娜抬手抚摸着她完好无损的脖子,心有余悸,这位长公主未免也太嚣张了些,她回头就要找上官羿告状,定然要让上官羿给她撑腰,好好收拾下这位什么可恶的长公主。   那两位姑姑可是吓坏了,当送走上官浅韵后,其中一人便撞着胆子说道:“夫人,长公主的身份很特别,她背后不止有展大将军,还有太皇太后,就连皇上……也很敬爱他这位唯一的姐姐。”   “唯一的姐姐?”乌娜的确是忘了,这位凝香长公主可是承天国唯一的嫡出长公主,生来便是尊贵无比,高人一等。   而上官浅韵此时已走远,路上她淡淡吩咐道:“去查一下乌娜的底细,看她除了是位和亲公主,还有没有别的身份。”   “是!”持珠面无表情应了声,回头她自会去查清楚这位乌娜公主。   飞鸢在一旁细心道:“公主,乌娜的手腕内测有纹身,是一种接近肉色的古怪花纹。”   “肉色的纹身?”上官浅韵脚下不曾停顿一下,可眉头却已皱起道:“等回去后,把那花纹画下来。”   “是。”飞鸢应了声,便低眉顺眼的亦步亦趋跟着。   永寿殿   太皇太后今儿倒是清闲,正晒太阳逗毛毛玩儿。   毛毛很喜欢亲近太皇太后,那怕它在宫里没朋友,可太皇太后却极其的疼爱它,它第一次这样毫无防备的依赖一个人类。   上官浅韵到来时,便被毛毛先发现了。   毛毛也喜欢上官浅韵,这人身上的香气很好闻,它喜欢这香气。   上官浅韵低头瞧着拉她衣袖的毛毛,她微微一笑,举步向着她皇祖母走去。   毛毛一路上抓着上官浅韵的衣袖,如个小人儿般用两条腿走路。   上官浅韵带着毛毛走到她皇祖母身边坐下来,对于这个卧倒在怀里的小猴子,她自桌上盘中拿一个苹果,送到它手里,才抬头看向她皇祖母笑说道:“皇祖母今儿可真是难得的清闲,前段日子可累着您老人家了。”   “儿孙多了也是罪孽,哀家这老婆子,可要把心都操碎了。”太皇太后一想到上官翠画的事,再想想如今后宫的明争暗斗,她老人家就头疼的皱眉头,真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上官浅韵知道她皇祖母想念上官翎,可上官翎毕竟已是山都封地之王,他若是频繁进宫请安,必然会造人嫉恨。   太皇太后瞧她难得进宫一趟,也不想去与她说那些烦人之事,只是握着她的手慈爱笑问:“两个孩子都还好吗?你身子弱,便就不要自己喂养孩子了,大将军府又不是养不起几个奶娘。”   “也还好,因为头回当母亲,我稀罕着呢,自然想自己喂养孩子。”上官浅韵笑着说,那眼中满满是母爱的温柔。   太皇太后望着她,也想起自己头回当母亲,可不稀罕孩子的紧吗?   上官浅韵今次入宫本就不为唠家常,而是有件很重要的事与她皇祖母说,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便过去搀扶起她皇祖母笑说道:“孙儿可怕自己会晒黑了,皇祖母,咱们还是屋里说话吧。”   “你哟,何时也这般爱美了?当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太皇太后取笑着她,便随她一起进了殿内。   慈姑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她在门口守着,毛毛倒是趁空隙溜了进去。   上官浅韵搀扶太皇太后上了阶陛,来到棚足长案后的锦垫坐下来,她才说明来意道:“唐氏近来似发生了些事,表哥已经接到消息,明日便要带着表姐回去了。而九舅舅却已早带着琼儿回去,可见事情出的还不小呢!”   太皇太后听后沉思道:“唐氏一族一直不曾安宁过,不过依你所言,这次的事,可能还真出的不小。”   上官浅韵有余了下,本想把凤王令的事说给她皇祖母听,可又怕宫中人多眼杂会隔墙有耳,故而,只能欲言又止。   太皇太后也不问她刚才想说什么,只是对她交代道:“这几日好好在府里看顾孩子,外面的事就不要去管了。还有就是,唐氏的事你不能掺和进去,毕竟小展是那样的身份,你得顾着他些。”   “孙儿记住了,皇祖母放心,孙儿只会当个各扫门前雪的人,绝不会多事的去管他人瓦上霜。”上官浅韵隐隐觉得,唐氏的大动乱,一是因为她用凤引军杀了龙家的人,二便是唐晏当年被上官翠画带回来的事,其中有着一个极大的阴谋。   太皇太后拍拍她手背道:“记住皇祖母的话,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少些事端。”   “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上官浅韵低头受教,她皇祖母是位智慧的老人,很多事也比她这年轻人思虑周到。   太皇太后望着她慈爱笑点了点头,本想留她下来吃顿饭的,不过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牵挂,她老婆子便不好留她了。   上官浅韵离开了永寿殿,刚要出宫去,便被南露华身边的琴瑟,半道给拦去了长信殿。   长信殿今儿也没有人,只有南露华在后殿逗鸟儿。   上官浅韵到来时,琴瑟还想让人拦下飞鸢和持珠,被上官浅韵一个冷眼看过去,琴瑟便退开让路出来。   南露华缓缓抬头,伸手淡冷道:“坐。”   上官浅韵走过去,在南露华对面落座,望着南露华,笑容温婉谦恭道:“凝香,见过南姨。”   南露华因为这个称呼,而变了脸色,如撕破人皮面具的夜叉,露出本来狰狞的模样,眸光阴鸷道:“这个称呼,让我极其厌恶。”   “我知道。”上官浅韵淡淡一笑,望着南露华倾身低声道:“因为南姨好比民间大户人家的姨娘,是妾。”   南露华毫无掩饰的发火挥掉了桌上的鸟笼,双手握着桌子两边,倾身望着她咬牙恨道:“若不是你母亲出现,我该是承天国真正的皇后娘娘。是她的出现,让我原本有希望夺得后位的机会,化成了梦幻泡影。”   上官浅韵端庄高贵的坐在她对面,浅笑温然淡淡启唇道:“所以你恨她,也恨我,因为我的存在会时刻提醒你,你是妾,你的儿子那怕贵为一国之君,也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   “正是如此,我才时刻想你去死。”南露华眼底是入毒汁般的恨意,她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上官浅韵笑望着她,有些失望的摇头道:“我本以为你会比玉京秋能存得住气一些,如今看来,你也就比她强那么一丁点,一旦高高在上久了,便骄傲自大的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南露华望着气定神闲的她,她更是恨得牙痒痒道:“我的确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如此有心机,更是如此心狠手辣。”   “比起你们这些后宫中斗争过来的妃子,我的手可干净多了。”上官浅韵浅然一笑,望着南露华的眼神中,是那一份可怜对方的同情。   南露华冷冷的眼神里含着浓浓的恨意,望着她,忽而勾唇冷笑道:“你真不愧是她的女儿,看似不争不抢,其实比谁都心机深沉。”   上官浅韵脸色微变,垂眸轻叹道:“也许你说的对吧,母后她看似不争不抢,却让一位帝王深记了她一辈子,至死都在思念着她。”   “正是因为如此,我与玉京秋才如此恨,恨他多情只为一人,恨他将帝王的无情都给了我们,那怕我们再怎么努力,都赢不了他心中那已死的人。”南露华脸上露出悲伤之色,眼底却满是恨意,恨她们找不到人斗,恨她们永远都赢不了一个死人。   上官浅韵望着南露华那张爱恨纠结的脸,真是狰狞的难看,她可比玉京秋更恨父皇,那父皇之死,又会不会和她有关系?   南露华之所以如此恨上官浅韵入骨,那是因为上官君申把本该属于她儿子的风家势力,交给了上官浅韵这个外嫁的臭丫头。   上官浅韵已没兴致与南露华唇枪舌剑下去,望着她,淡冷问道:“你找我来,是为了南龙之事?”   南露华望着她,眼底聚满冷意道:“南龙就算在将军府有失礼数,也罪不该受此惩罚。”   上官浅韵轻笑一声,望着她摇头道:“南龙本罪该万死,是我保了他一命。”   “狡辩!”南露华虽然不让她哥哥去找大将军府的麻烦,可对于上官浅韵对此的做法,她却要问她要一个交代。   上官浅韵望着她,勾唇冷笑道:“这便是嫡庶之分,有许多的事,都只会让嫡出子女知晓,比如唐氏之事。”   “唐氏?”南露华是有听过唐氏,因为上官氏历代的皇后均姓唐,除了而今的太皇太后是姓安的。   也正因为太皇太后打破了唐氏女世代为后的规矩,她才会有那份痴望,想着她也可以打破这个规矩,成为上官氏又一个异姓皇后。   可当唐兰之出现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天真。   上官浅韵看了眼那还在地上的笼中扑扇翅膀,上蹿下跳叽叽喳喳的金丝雀,转头望着南露华,神色淡淡道:“唐氏是凤王后裔,那日南龙侮辱的安君,便是唐氏大长老的嫡出长子,无忧仙谷的少主。”   “唐氏是凤王后裔?”南露华如何也没想到唐兰之竟然是这样的身份,而上官氏与唐氏竟然联姻了千年之久?   上官浅韵望着她,淡淡点头道:“无忧仙谷的大长老很疼爱他这个长子,当初若不是唐晏死而复生,也许大皇姑也不能活到现在了,而丽邑大长公主府,如今也早已血流成河了。”   南露华这下子不觉得上官浅韵下手狠辣了,至少,南龙在上官浅韵手里还有活命,若是那位大长老出手,南龙会必死无疑,南家也会遭受大难。   “既然事已都说明了,我也该回去看孩子了,南姨请保重,小心您的唐家儿媳。”上官浅韵起身笑看南露华一眼,便转身步履沉稳端庄的离去了。   持珠和飞鸢跟随在后,并没有人出来阻拦她们离开。   曹氏在上官浅韵她们离开后,才担忧的轻唤了声:“太后,您没事吧?”   南露华抬手示意她们都下去,她需要好好一个人冷静一下。唐胭姓唐,唐兰之姓唐,她与唐氏合作,却不知唐氏与上官氏还有这样的约定。   可她儿子的皇后不姓唐,唐胭也不是唐氏嫡出女儿,这样说来,她儿子的确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呢!   上官浅韵离开长信殿后,便出了长乐宫,在半道的宫道上,遇上了唐胭,前呼后拥,的确显得高贵荣华。   唐胭在见到上官浅韵时,再没了往昔的嚣张跋扈,而是挺着肚子,神情略显憔悴,精神也不怎么好。   上官浅韵脚下未停顿一下,继续前行,不打算与唐胭打招呼,只想与之擦肩而过,互不相扰。   唐胭在上官浅韵走近时,她倒是抬眸望着对方微笑见礼道:“长公主,好久不见。”   上官浅韵看了唐胭的肚子一眼,瞧着也有四五个月了吧?看来是在咸阳怀的孩子,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他们上官氏的子嗣。   唐胭见上官浅韵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看,她眼底闪过一抹心虚紧张之色,可也只是一闪而逝,快的令人无法去捕捉。   上官浅韵与唐胭碰了一面,一句话不曾说,便擦肩而过离开了宫里。   出了宫,坐上马车,飞鸢便皱眉道:“公主,唐胭的身上,似乎有种奇怪的草木香气。”   虽然这种草木香气很淡,可她却闻到了。   “是艾草,她熏了很重的艾草,连脂粉气也遮盖不了。”上官浅韵正是闻到了艾草气味,她才一句话不曾唐胭说,便着急离开的。   宫主是非多,她可不想无辜被牵扯进去。   “艾草?她的胎如此不稳吗?”飞鸢记得公主胎象不稳时,墨曲也只让她好生修养莫忧思,并没有熏上艾草。   “嗯,应该是。”上官浅韵记得她当初胎象不稳,墨曲也说暂用不着熏艾草,毕竟是药三分毒,能不用便少用。   可唐胭这才四五个月,就开始在用熏艾草,她一个练武之人,身子总不会比她还不如吧?   持珠在接到上官浅韵眼神示意后,便轻点了下头,这事她也会一并查清楚的。   回到了将军府,便看到严谨一脸焦急的在府门前来回踱步。   飞鸢一见此,便上前问道:“严管家,这是出什么事了?”   严谨一见上官浅韵回来了,便忙迎上去急说道:“公主,晏公子被人劫走了,雷老虎也被人打成了重伤,小毓带他回了府,笑笑生已去追那些人了。”   上官浅韵是知道今日洛妃舞他们去逛街的,可也没想到这青天白日的,在长安城中也有人胆敢当街劫人。   严谨望着上官浅韵,神色焦虑道:“公主,将军和墨管家去了军营,月公子似乎家里来了人,府里没一个能拿主意的人,只能等着您回来做主了。”   上官浅韵皱眉沉思后,便吩咐持珠道:“去通知风伯,让他派人去追踪笑笑生的足迹,笑笑生不是个笨的,他一定有留下记号。”   “是!”持珠领命后,便提剑离去了。   上官浅韵带着飞鸢进了府,路上问严谨道:“表姐没事吧?信儿有没有受到惊吓?”   “郡主和信公子没事,那些人似乎只想劫人,并没有想与他们对上,雷老虎之所以受伤,只是因为他当时与晏公子在一起,才会被贼人所伤。”严谨随在其后严肃道。   “我先去看看表姐,你立刻通知子缘,让墨曲也去帮忙追寻笑笑生的行踪。还有,想办法找到表哥,他应该在长安城中。”上官浅韵边走边安排,这件事未免太巧合了。   她进宫,展君魅和墨曲去了军营,花镜月也被人约出去了,就只剩他们几人去逛街,一切过分的巧合,看着倒像是蓄意谋划好的。   严谨应了一声,便转身照着原路返回离去了。   飞鸢随在她身后,提醒道:“公主,此事会不会与唐氏有关?”   “有可能。”上官浅韵一直在怀疑,唐晏当年落难之事,是无忧仙谷的中人,有意谋划的。   而最值得怀疑之人,便是唐旭的四子——唐景。   皇室夺位之争血雨腥风,唐氏中地位之争,又何尝不也是血雨腥风呢。   竹轩   自从展君魅搬进凤仪阁后,这里便一直空置着,当花镜月住进去后,这里便成了待客之处。   洛妃舞正抱着孩子,焦虑的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她不知道是谁掳走了她父亲,也不知那群人掳走她父亲是有何目的。   上官浅韵到来时,便看到洛妃舞抱着孩子焦急的踱步,她走进去,走到洛妃舞身边拉她去坐下来,安慰她道:“别着急,我已让持珠去找风伯,只要风伯带人去追,就一定能追上那群人。”   “嗯!”洛妃舞也知道,她如今再怎么焦急也是没用的,如今只能等着消息了。   “子缘哪里我也让严谨去通知了,表哥严谨也会去找他,只要人都回来了,晏叔叔他便一定会安好无损的回来。”上官浅韵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这孩子一直在吃手,想来应该是饿了,她吩咐飞鸢道:“去把奶娘喊来,信儿也该饿了。”   洛妃舞一直担忧她父亲的安危,倒是真忘了喂孩子了。她有些愧疚的看向乖巧的儿子,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她心焦,便是饿了也不哭闹。   飞鸢已出去喊奶娘,也幸好府里奶娘多了,竹轩也派来了两个,就在隔壁的厢房里。   洛妃舞用帕子为孩子擦擦口水,又不免叹气道:“父亲为何总这般多灾多难的?逃过一场生死大劫,还是没能有后福。如今连在长安城逛个街,也能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掳去。”   “你父亲与承天国的太子一样,只要他在其位,便免不得被人嫉恨谋害。”上官浅韵低头逗着怀里的孩子,声音平淡道。   洛妃舞只要一想起无忧仙谷人看父亲的眼神,她就心疼她父亲,难道不会武功的人,在唐氏就是这般的轻贱吗?   她曾经还想过,真不如让祖父另择一位少主,这样的话,她父亲在无忧仙谷的日子,至少会过的快活不少。   可她祖父却告诉她,她父亲身为少主一日,才能进入禁地,如果那一日他不是无忧仙谷的少主了,便再也不能进入禁地了。   一旦他父亲无法进入禁地,那便得不到情人心花的滋养,那样她父亲就算不死,也会永久的陷入长眠的。   上官浅韵抱着乖巧的好孩子,抬眸看向眉头深皱的洛妃舞,她忽然说道:“表姐可曾想过成为无忧之主?唐氏本就是母系族群,如果表姐尽力一争,也许可以把本就属于你父亲的位子,争夺到你自己的手中。”   洛妃舞虽然认了唐旭这个祖父,可她却一直不曾把无忧仙谷当过家,因为无忧仙谷让她住着很不自在,还不如将军府让她自在一些呢!   “人不能是水,利万物而不争。”上官浅韵说话时,一直望着洛妃舞的眼睛,嫣红的唇是那样的娇柔,可从其中吐出的不是温言软语,而是一句句残酷无情的现实之言:“人若如水,不争!那便只能等着被人践踏。这个世间,本就是一片大丛林,猛兽会以弱者为食。而弱者逃避是不够的,因为在你躲过前面的恶狼时,背后很可能还会窜出来一只猛虎,哪怕机智狡猾如狐,也终有一日会成为猛兽的食物。躲避,从来不是生存的法子,唯有变强杀死对手,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凝香,别再说了。”洛妃舞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残酷的事实,她没有上官浅韵这样的要强,她只不过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过日子罢了。   上官浅韵苦笑摇头道:“表姐,有些事,你就算不愿意去面对,它也一直在发生,比如今日的事,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天真不属于你我这样的人,我们生来便不是平民百姓,我们的家里不是家长里短的争吵,而是真刀真枪的战争,会流血,会死人。”   飞鸢已带着两名奶娘到来,她过去抱起孩子,将孩子交给了那两名奶娘,随之,她便跟着那两名奶娘一起出去了。   洛妃舞皱眉望着对面的美丽女子,她说的都对,可那些血腥她真不想沾染,一旦沾染了那些血腥,她再想洗干净这双手就难了。   上官浅韵也不想逼洛妃舞去和她的想法一样,她今儿只是给她提个醒儿,至于她听没听进去她的话,那便是她的事了。   今儿被掳走的是她刚见面没多久的父亲,她就算担心也不会过于焦虑。   可当有一日那些人动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时,她恐便再也无法这般沉默下去了。   每一个人都不是天生爱争强好胜的,所有的反击,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所在乎的至爱之人罢了。   洛妃舞望着让她感到有些陌生的上官浅韵,柔声问一句:“凝香,你可曾天真无邪过?”   “有啊,父皇还活着的时候,我从来都是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上官浅韵回想起前世的恣意人生,她还真想再回去潇洒一回呢!   可她知道,她回不去了,哪怕展君魅说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她也没了那颗天真无邪之心了。   洛妃舞忽然有些心疼上官浅韵,她曾是承天国最得宠的嫡长公主,那是被帝王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令天下女子皆羡慕不已。   可当先帝去世后,她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那样危机四伏的宫廷内,靠着祖母的庇护,艰难的活着。   她不用亲眼去看到,便知她那两年里定然被人不止一次的毒害,她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能忽然苏醒过来更是奇迹。   “表姐,你且安心等消息,我先回去看看孩子了。”上官浅韵起身告辞,台数示意洛妃舞不必送她。   洛妃舞本想起身,可既然她不让送,她便又坐了回去。望着那抹离去的纤细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可在这脆弱的美丽皮囊下,却有着一颗坚强的心。   她从小被她母亲无情对待着,自己也变得慢慢不在乎自己,若不是遇上花镜月,她说不定真如活人木偶般,任她母亲去安排她的人生呢!   所以,比起上官浅韵,她真可说是个懦弱的人了。   凤仪阁   上官浅韵回到凤仪阁没多久,也就喂了下孩子,展君魅便回来了。   一回来,展君魅便把她抱在怀里强吻了一番,有些粗鲁,显然是心情不好。   上官浅韵被他吻的面色绯红,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微微喘气道:“说,又出什么事了?”   “雷飞腾根本无事找我,是雷星儿假借她哥哥的名义,将我骗去了军营。”展君魅一到军营没见到雷飞腾,反而见到了女扮男装的雷星儿,他便知自己和墨曲上当了,当下就气恼的回了来。   上官浅韵记得雷星儿自那次后,便再也没有来骚扰过展君魅,这回怎么会忽然用雷飞腾的名义,将展君魅诓骗到军营去?难道,她不怕展君魅一怒之下会杀了她吗?   “我很生气,真的想一掌毙了她,是墨曲拦住了我,我便连墨曲一起恼上了。”展君魅这话说的委屈,连师兄都不叫了,一口一个墨曲,显然是真生墨曲的气了。   上官浅韵望着他,摇头轻笑道:“好了,我知道你委屈了,可就算你再委屈,也不能丢下墨师兄一个人,自己先跑回来吧?”   “他要是我亲师兄,就不该帮着外人气我。”展君魅这回之所以如此生气,一时怒雷星儿欺骗了他,二是气墨曲竟然帮着雷星儿一个外人。   上官浅韵拉着他出去坐下,无奈的笑望着他道:“墨师兄正是为你好,才没让你杀了雷星儿,要知道,雷飞腾可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把她杀了,雷飞腾又岂会再对你忠心不二?”   展君魅望着她许久,而后搂着她又是一番乱吻,吻的她气喘吁吁,他才抱着她低头勾唇道:“你说得对,这事是我太冲动了,差点铸成大错。”   “你啊,就算想到了这一层,也不见得会顾虑那么多。”上官浅韵还不了解他,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将军之位也好,兵权也罢,若不是她需要,他早把这些都丢出去了。   展君魅被她拆穿后,便抱着她蹭鼻尖,而今他在乎的人,也只有她了。   上官浅韵被他蹭的鼻子都发痒了,真想一个喷嚏打他一脸,可还有正事要说,她偏过头,刚想张口说唐晏的事,脖颈上便开始痒了起来,他这是蹭起来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严谨把唐晏的事都和我说了,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不用一盏茶的工夫,就会得到消息,不用一个时辰,唐晏便能安好回来。”展君魅是半道遇上了严谨,顺便安排人去救唐晏,而他回来是要和他媳妇儿撒娇说委屈。   上官浅韵没想到他这回会这般好心的帮忙救人,可就算他这次很乖的帮忙救人,也不代表他可以青天白日的就解她衣衫,对她这般的放肆。   “龙儿,你奶水本就不足,不如不要喂他们了,他们有奶娘照顾着,不会饿着的。”展君魅自从在孩子满月那日尝了那味道后,便觉得世间任何东西,都不如她的奶水能解渴了。   他不提还好,提起这事,上官浅韵就恨不得踹开他,他醉酒口渴竟然吃孩子的口粮,他还是个当爹的吗?   展君魅近日来的确更粘她了,他人说生完孩子的女人不如没生的,可他却觉得他媳妇儿生完孩子后,更加香甜诱人了。   上官浅韵可不会让他这样放肆,伸手握住衣领,推开他瞪眼道:“你再敢胡闹,我就搂孩子睡,让你自己孤枕难眠去。”   展君魅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没忍住的抱着她,又是一番火热的缠绵,反正凤仪阁的人都是有眼力劲儿的,知道什么该看,什么该躲避开。   上官浅韵觉得她生完孩子后,脾气有些暴躁了,因为她总想踹这个男人几脚。   展君魅真的只是亲亲她而已,大事晚上办,白日里他怕她会生气,只能偶尔吃些甜头儿。   上官浅韵嗔怒的瞪他一眼,就没见过他这样当爹的,竟然连孩子的口粮也争吃。   “龙儿,你是我媳妇儿,只能和我最亲近,至于他们俩,长大后自然会嫁人娶妻,到时候,他们也就有了最亲近的人。”展君魅觉得他已经很大度了,至少让他们在他媳妇儿肚子待了十个月,而他就素了十个月,差点没被折磨疯。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记忆复苏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男人的歪理,她瞪他一眼,无奈叹道:“行了,就你有理,先说正事。你觉得穆齐儿让乌娜公主和亲之事,会不会另有阴谋?”   “那是一定会有的,穆齐儿可不是个会做赔本买卖的人。”展君魅与穆齐儿做了一回生意,便知穆齐儿是个多么不肯吃亏的人了。   上官浅韵没和穆齐儿打过交代,故而才会回来问他,听他这么说,她便更怀疑乌娜还有别的身份了。   “公主?”飞鸢在门口试着唤一声,一般桃夭房门紧闭,定然是展大将军又在欺负公主殿下。   “进来吧!”上官浅韵想起她让飞鸢画图的事了,想来飞鸢已经把图画好啦吧?   飞鸢小心翼翼推门走了进来,见屋子里一点都没乱,想来他们夫妻应该没怎么过分的胡闹吧?   上官浅韵望着想多了的飞鸢,她面上一片严肃问:“图画好了?”   “是。”飞鸢走过去跪下,双手奉上一块白娟。   上官浅韵接过白娟打开,上面是银色的月牙上缠绕着开着蓝色小花的藤蔓,很漂亮的花纹,想是女子刺在自己身上玩儿的东西。   展君魅在看到白娟上的月亮藤蔓后,他神色骤然严肃的问:“这花纹你们在何人身上看到的?”   “你怎么知道这是纹在人身上的花纹?”上官浅韵奇怪的看着他,他似乎是认识这个花纹的。   展君魅盯着那花纹看,神情凝重道:“这是匈奴一股暗势力的图腾,在他们哪里走出的女子,皆被称为月神,只因她们体质偏寒,本身便是一种剧毒,一旦有男子沾染了他们,绝活不过五年。”   上官浅韵此时已震惊的无法言语了,穆齐儿竟然用乌娜来害上官羿?乌娜已被封为夫人,也早已被上官羿临幸,毒已入上官羿体内,她想救也救不了了。   “此毒无解,是与凤血一样诡异的存在。”展君魅望着她侧脸,伸手搭在她肩上,希望她能冷静下来,上官羿是如何也保不住了。   “我知道了。”上官浅韵是不想上官羿死,那是为了怕太皇太后伤心。   可如今事已成定局,她也已无力回天。   飞鸢已默默退下去,那位乌娜公主竟然是个毒人,想想还真是可怕呢!   展君魅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劝慰她道:“生死有命,他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还有你和十七弟,就算是为上官羿伤心,也不过是一阵子罢了。”   “我没事,本来最恨不得他死的人就是我,如今不用我亲自动手,我……”上官浅韵说到此处一顿,而后便是眸中含怒道:“穆齐儿,他真够大胆的,竟敢谋划我承天国君主。”   展君魅去掰开她的手,望着她,不悦道:“你若是怒穆齐儿太过于放肆,我便带兵杀去他匈奴王庭,提他项上人头,夺他匈奴土地已平你心中之愤就好,你何必又发这么的大火,还差点又伤了自己。”   上官浅韵是怒穆齐儿太放肆了,承天国就算不如以前国富民强了,可也不是能任他匈奴蛮子任意欺负的。   展君魅望着她,眼神中浮现悲伤,她似乎永远都是在乎她上官氏的江山,比在乎其他要更多,包括他,他也比不过她上官氏的江山。   也许,她和当年的凤王一样吧,为了天下安宁,可以轻易的舍去儿女私情。   上官浅韵抬眸对上他充满苦涩的眸子,她心很疼,伸手抚摸上他的眉眼,吻上他唇,对他再次承诺道:“子缘,我不会负你,龙灵飞和唐凤的悲剧,绝对不会在你我身上重演,相信我。”   “我信你,一直信!”展君魅伸出双手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摩挲着她的鼻尖,眼睛近望着她的双眼,一切都近在咫尺,心好似也能这样靠在一起了。   “子缘,我心里藏着你,永永远远将你困锁在心里,让你一生都无法逃开我,你怕吗?”上官浅韵望着他深邃似夜空眸子,浅浅柔笑问着他。   展君魅凝眸望着她,给了她坚定而温柔的两个字:“不怕。”   只要他们能相守在一起,那怕成为笼中鸟,失去所有自由,他也不怕。   上官浅韵抱着他,他们有了儿女,便更不会分开了。   而子缘最近的不安,也只因龙家更位高权重的人来到了长安罢了。   “龙儿,我也许会去见他们一面,毕竟有些事,躲避不了,始终是要去面对的。”展君魅抱着她,微微叹息。   上官浅韵抬头望着他,眸中是不安的神色,声音中带上了颤意:“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是。”展君魅望着她,给了她确切的答案,而在感受到她在他怀里因害怕而发抖,他心疼的抱着她,柔声安抚她道:“龙儿,我说过,因为你,我可以把所有的恨,都变成对你的爱。”   他是记起小时候父母与满门被杀害的情景,刚记起时,他心里是愤恨过,恨那些对他们赶尽杀绝的上官氏人。   可如今,他望着她,一点都恨不起来了。   上官浅韵从风伯的嘴里得知,上一任的暗门之主,曾接到前任宗正的命令,去西域追杀过龙家人。   那是二十年前,龙家人蠢蠢欲动来到中原集结旧部,才会引起了这一场悲剧。   “龙家人的希望,也该在我这一代熄灭了。上官氏江山已定,不是区区龙家势力能撼动其根基的。”展君魅因为看得透彻,才会想要去劝服龙家人,摒弃前仇旧恨,放下追名逐利之心,让这千古情仇,都在千年后彻底尘埃落定吧!   上官浅韵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很愧对展君魅,他付出的爱,远远比她付出的多。   展君魅忽然被她拉住手,低头望着她,不知她想要做什么?   上官浅韵望着他,很认真的说道:“子缘,我们离开长安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哪里都好,只要不被俗世所惊扰……就好。”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轻摇了摇头,唇边微笑道:“你如今走不开,那怕是随我离开了,你心里的牵挂,也会让你余生不安的。龙儿,我没事,夫妻本就该甘苦与共,你能为了保护我动用凤王令,我自然也能为你,去尽力劝服他们放下恩怨。”   上官浅韵是有些害怕他去见那些人,她见过唐氏人的顽固,见过上官氏人的愚忠,自然也怕龙家人的疯魔。   展君魅瞧出了她担忧,他笑着点了下她鼻尖,声音温柔且包含着宠溺道:“我的傻公主,你就这么信不过你的驸马爷吗?”   上官浅韵感觉不舒服的皱下鼻子道:“不是不信你,而是三王的那些忠仆中毒太深,根本愚忠的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之言。”   展君魅垂眸沉吟片刻,便也是一叹:“你说得对,三王的忠仆都太顽固不化了。”   “所以你不要去见他们,我怕你会被他们关起来。”上官浅韵双手攥着他的衣领,望着他,眼神中满是认真之色,她在很认真的恐吓他。   展君魅因为她有些幼稚的举动,而忍俊不禁的笑了,抬手抚摸着她额头,笑眼弯弯望着她道:“放心,天下间除非我愿意画地为牢,否则便无一处能困得住我。”   上官浅韵可不信他,世事无绝对,他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就能确保不出一丝意外?   展君魅见她不信他,那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让事实来证明他的能力了。   夫妻二人关着门,就轻易的解决了三王间纠缠千年的爱恨情仇,这也是一个奇迹。   且说另一边……   笑笑生追上那些人后,便与之交了手,发现这些人用的兵器属于塞外弯刀,显然是一群来自于西域的毛贼。   唐晏被人迷晕了装在黑布袋里,一路上先是人扛着飞奔,而后装进了一辆轻便的马车里,马车是一匹汗血宝马拉着的,那速度绝对如同飞起来一样的快。   笑笑生被那群人纠缠住,没办法去追飞奔而去的马车。   而他也看到了,保护唐晏的暗卫追了上前,他们都武功可都不弱,应该是能追上马车的。   风伯也已发出信号,让长安城所有的风家人,速度找出笑笑生的下落。   没过半刻,便传来消息,说笑笑生出城了。   风伯带着人亲自追去,很快就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笑笑生。   笑笑生低估了那群人,他们的武功很高,下手也极其的冷酷凶残。   风伯让人给笑笑生喂了保命药丸,而后便蹲下身子问道:“他们去那个方向了?”   笑笑生浑身是血,身上多刀伤,且还中了久掌,内伤颇重,已无法言语,他伸手指着三岔路左边的那条路,意识慢慢变得迷糊,终是在直完路后,昏死了过去。   风伯吩咐两个人带笑笑生回去疗伤,而他则带着大部分人顺着笑笑生指出的路追去。   带走唐晏的人已出长安城二十里地,而那几名暗卫也已死伤过半,可他们依旧锲而不舍追着那辆马车。   那群人虽然折损更多,可他们却一路上都是接头人,人数只增不减,自然不是那区区几名暗卫能与之抗衡的。   在只剩下两名暗卫时,那群人中的带头人,便一挥手人二十多名黑衣人上前围杀他们二人,他倒要看看,他们这副硬骨头还能撑多久。   骤然,在他们两方人马正打斗时,一群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出现了。   他们来势汹汹,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马车中的唐晏。   “拦住他们!”那带头人慌了,这群人可比唐晏身边的暗卫凶残多了,他们这是先杀人后救人啊。   马儿被刀光剑影所惊到,掉头就疯狂的奔跑起来。   两名暗卫一见帮忙的人出现了,他们便摆脱那群黑衣人的纠缠,极速去追赶那辆马车。   马车里的黑布袋中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玉手,而后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唐晏皱眉从布袋里出来,头却撞在了车壁,瞬时便是鲜血直流。   马车还在疯狂被那匹汗血宝马拉着向前奔跑,平坦的大道上,前方出现一辆马车。   两车眼见着就要撞上了,忽然……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他脸上的银面具折射出寒光,伸手扣住马头,另一只手抚摸着马脖子,果然,那匹马在他双脚落地后,就安静了下来。   对面的马车车夫可是吓坏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的马车,便要和对面奔来的马车同归于尽了啊!   唐肜本想早起来山林间习练驭兽术,可却忽而听到马的嘶鸣声,他也就是带着蓝睛白虎出来一瞧,便看到一匹汗血宝马拉着的马车,即将与前方不远处的马车撞上。   本来他是不会出手多管闲事的,可当看到车窗帘被风卷起时,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他便身比心先做出决定的出手了。   唐晏在马车停止后,便浑身都疼的蜷缩在马车里,额头流着血,他虚弱的半瞌着眸子,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人掀开车帘走了进来。   唐肜伸手将唐晏抱出马车,刚下了马车,便看到衣服上绣着红色凤字的唐氏暗卫赶到。   唐氏暗卫不知这人是敌是友,见他抱着额头流血的唐晏,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感觉得到,他们不是这人的对手,根本无法从这人手里夺回他们的少主。   唐肜只看了那群人一眼,便抱着唐肜到了一旁树下,将唐肜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他拿出洁白的手帕,为唐晏擦去了额头上的血迹,自怀中拿出一只白瓶,将药粉倒在唐晏受伤的额头上。   唐晏是被疼清醒的,他望着手下轻柔为他上药的陌生人,声音虚弱的道声谢:“谢谢你救了我,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唐肜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淡淡的看他一眼,将药瓶塞到他手里,便起身离开了。   他之所以出手,只因看到唐晏的脸,他本以为那只是一张相似唐晏的脸,可当看到唐氏暗卫时,他才明白,他救的年轻男子,其实就是他的堂兄——唐晏。   他不知道唐晏为何二十年如一日容颜不老,可他却瞧出来了,如今的唐氏,很不安宁。   那两名暗卫过去扶起了唐晏,刚才那个人似乎认识他们少主,只因那个看似很冷的人,对他们少主却很关心。   展君魅派来的人找到了唐晏,用那辆马车互送唐晏回长安去。   至于那些劫持唐晏的人,则由风伯带人来清理。   当他们离开后,那两马车里便传来了一个声音:“他们去长安了?”   “回郡主,是。”车夫回道。   马车内的女子沉没良久,才再次淡淡开口道:“走吧!”   “是。”车夫应了声,便赶车继续前行。   长安城   严谨在清风酒馆找到了花镜月,约见花镜月的人竟然是唐晓,这令人很惊讶。   当花镜月得知唐晏被人劫走之事后,她便对唐晓说了句:“疯子。”   唐晓望着花镜月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她面纱后的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容。唐晏是她的,谁也无法阻止她去得到唐晏,那怕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唐旭,也无法阻止她得到唐晏。   旁边一名二十多岁的婢女,有些担忧道:“小姐,这事若是被谷主知道了,您恐怕会……”   “他不会杀我,否则,我也活不到如今了。”唐晓是知道她自己的身世的,她是唐昆同父异母的妹妹,算起来也是花镜月的亲姑姑。   而她的母亲却是无忧仙谷谷主唐旭的小妾,复杂的关系,让她有时也很头疼。   不过,唯一令她高兴的事,便是唐晏与她无血缘关系,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妹,她是可以喜欢唐晏,甚至是嫁给唐晏为妻。   在无忧仙谷中,许多都不喜欢唐晏,因为唐晏碍着那些人了。   可她却喜欢唐晏,打小就喜欢这位名义上的兄长,很喜欢,喜欢到疯狂。   花镜月已派人去追查唐晏的下落,而他则尽快往大将军府赶去。   本来准备明日回唐氏的,没想到今儿唐晓竟然约他出来,更是在支开他后,掳走了唐晏,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女人。   等他回到大将军府后,便听人说,唐晏被救回来了,也就额头上被磕伤了一点,身上多了一些淤伤,都是轻伤,上点药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而后,上官浅韵便派飞鸢去请了花镜月来,有些事,他们是需要了解清楚的。   凤仪阁   花镜月到来后,便没有看到展君魅那个讨厌的人。   上官浅韵见花镜月进屋就乱看,她摇头一笑道:“表哥不用找了,子缘去看孩子了。”   “倒是难得,他竟然不讨厌孩子了。”花镜月可是记得的,之前展君魅可是一点都不喜欢那两个孩子的。   上官浅韵在花镜月落座后,便直言问道:“唐晓找你,都说了什么?”   花镜月对她的问话丝毫不敢到惊讶,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他望着她,神情略显凝重道:“她找我只为挑明她的身份,当然,也是为了支开我,好对岳父大人下手。”   “唐晓支开你,让人去抓唐晏?”上官浅韵皱眉沉思,唐晓既然向花镜月挑明了身份,那把她且当一个小女人去看。   当一个女子,知道唐晏与她无血缘关系后,会做出什么改变呢?是会忍不住对唐晏动心吧?毕竟唐晏的外貌真的很诱人。   花镜月一见她眼底闪过了然的光亮,他便勾唇苦笑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表妹,就算你猜到了什么,也请不要直言说出来。”   “嗯!”上官浅韵答应了花镜月,这件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花镜月望着她,又是摇头一叹:“表妹,无忧仙谷已经开始乱了,岳父大人之所以还留在长安,正是大长老的意思,他老人家不想岳父大人看到那些残酷的血雨腥风。”   上官浅韵轻点了点头,她已为人母亲,自然懂得父母对孩子的爱护之心。   花镜月见她是理解的点点头,他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提了个请求道:“表妹,能麻烦你帮忙照顾下舞儿和我岳父吗?我需要回唐氏一趟,可又不想带上他们,怕他们回去后,会受到伤害。”   上官浅韵似早预料到花镜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她神色淡淡的点了下头道:“这个是自然,表哥你放心回去,只要他们在大将军府里,我便能确保他们的安好。”   “多谢表妹。”花镜月以茶代酒敬了对面的上官浅韵一杯,一杯两口茶刚喝了一口,就见到展君魅回来了。   展君魅一回来就看到花镜月,他不愉的皱了下眉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岳父不是帮你救回来了吗?”   花镜月和展君魅是彼此彼此,他也一看到展君魅就心烦,搁杯拂袖起身,对上官浅韵感谢一拱手道:“多谢表妹了,我先走了,等回来给你带礼物。”   上官浅韵有些头疼,抬手按着太阳穴,她表哥这可真是会唯恐天下不乱。   展君魅站在门口,在花镜月路过时,他非常不客气的出手给了对方一拳,可惜没打到人。   花镜月一个轻灵的闪身,便出了门去,负手离开了桃夭,心情忽然间明媚的像今日的大晴天,阳光灿烂,暖意融融的。   展君魅回头看了花镜月离去的背影一眼,便收回目光,举步进了桃夭。   上官浅韵见他走进来,笑问他道:“孩子都睡了?”   “都睡了。”展君魅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望着她温婉浅笑,竟觉得岁月这般静好。   上官浅韵笑望着他浅品香茶,也觉得这一刻是如此的温馨。   而另一边,却不似他们这般静好温馨。   唐晓已去引开了花镜月,没想到劫人计划还是失败了。   一座民宅的房间里,光线昏暗,有一人披着黑斗篷,藏着黑暗之中,声音低沉带着股子阴冷:“你不必如此愤怒,今日之事,那怕是你我亲自出手,也注定失败。”   只因出现了两波人,皆十分强大,他们的人,根本不是两波人的对手。   唐晓眯眸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看向窗户处,面纱后她咬牙切齿道:“展君魅竟然也多事起来,风家的人居然不听命于上官氏帝王,而听从一个外嫁公主的使唤,长安的天,果然是要变了。”   “不要小瞧上官浅韵,她能让展君魅如此死心塌地对她,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黑暗中的男人,低沉的声音里,是对唐晓的告诫。   唐晓没想过要小瞧上官浅韵,可她却必然会想办法除掉上官浅韵,只因这臭丫头太多管闲事了。   “随你听不听,若是将来你败于她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黑衣人冷声道,而后便隐身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中传来机关开启的声音,显然他是从密道离开了。   唐晓面纱后那双眸子透着阴毒,疯狂,与不甘。她就不信她得不到唐晏,她就不信她连上官翠画也不如,连碰一下唐晏也不能。   花镜月是下午离开的长安,妻儿他没有带,唐晏也留在了长安。   唐晓在得知花镜月孤身离开长安的事后,又是气恼的发了好大的火。   要半路劫持唐晏很容易,可若是要去大将军府偷人出来,却无异于难于上青天。   唐晓身边婢女自外走进来,行了一礼低头回禀道:“那人的身份查到了,他是浴火宫的尊主。”   “浴火宫?就是那个来自西域的门派?”唐晓听闻浴火宫,也是在十年前。   十年前浴火宫在中原出现,声势不算浩大,却亦邪非正,一度引起中原各大势力注意。   可浴火宫却在出现不足一年,就消失匿迹了。   如今,在所有人都以为浴火宫只是昙花一现之后,它竟然在十年后又重现天下了。   而那位浴火宫的尊主,又为何要救唐晏呢?   “小姐,那人会驭兽术。”那个婢女低头又禀道,她名阿离。   “驭兽术?”唐晓猛然转身看向阿离,微眯眸冷声问:“那人的驭兽术如何?”   “据所看到的人说,他能驾驭蓝睛白虎为坐骑,苍鹰为信使,出手瞬间便可安抚失控的烈马。”阿离低头声音无起伏的回道。   “以虎为坐骑?”唐晓自认她天赋在唐氏中已算不错,可驾驭虎为坐骑……她如今尚无法做到。   如今在唐氏中,也只有花镜月有那个驯服猛兽的本事,这也是花镜月为何会成为持令尊主的原因之一。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会与唐氏有关吗?   “小姐,除了月公子以外,唐氏中还有一位驭兽天才。”阿离在一旁提醒唐晓,从头到尾她就没抬起过头,显得对唐晓很是恭敬。   “唐肜……”唐晓对于这个名字,她只是幽幽一声叹息。   想当年,谁人不羡无忧仙谷的二仙,唐肜冷如冰,唐晏柔如水,绝美的堂兄弟二人,就是无忧仙谷间最美的风景。   可惜,自古美人皆搏命,唐晏失踪,唐肜被逐出唐氏,无忧仙谷的二仙自此消失。   如今,唐晏死而复生回来了。   而那位浴火宫尊主如是唐肜,那这无忧仙谷的二仙岂不是还能重聚?   阿离虽然没有看唐晓,却也知道唐晓在想什么,她出声再次提醒道“小姐,上官浅韵似乎是这位尊主的义女。”   “义女?”唐晓对于上官浅韵,可有点好奇了。   她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那么多的帮助她?难道只因为她特别爱管闲事?   阿离回禀完所有事后,便默默退了下去。   唐晓独自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在想着该如何诱唐晏离开大将军府,让她好掳了唐晏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过他们神仙眷侣般的好日子。   而就在这日的夜晚,宫中密探传来消息,唐胭小产了,害唐胭小产的人是上官溯,温晴岚因此也被上官羿问罪,剥夺管理三宫六院之权,并且罚她闭门思过三个月不得踏出椒房殿一步。   而上官锦也被抱去了长信殿,只说温晴岚不配抚养公主,从此以后,上官锦便养在她祖母南露华膝下了。   而上官溯虽然没被废了太子之位,可也被送去了建章宫思过,谁都知道,这就是摆明幽禁太子了,与被废黜不过只差一道光明正大的圣旨罢了。   上官浅韵在接到这个消息时,正与展君魅一起用晚膳,对于这件事未来发生的趋势,她心中已明了。   不过明了归明了,还是无法不担忧。   “上官氏子嗣单薄,也不怪你会为此担忧。”展君魅为她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并且将她爱吃的菜肴,也都一一为她夹到面前小碟里,希望她不要为了此事,而又胃口不佳。   上官浅韵纤指拈着汤匙,小口小口喝着汤。正如展君魅所说,上官氏子嗣的确不如唐氏子孙旺盛。   这大概也是为何,上官氏多年以来,一直想与唐氏维持和平相处的原因所在吧!   “上官羿母子太异想天开,以为借此废黜上官溯的太子之位,再逐步废了温晴岚的后位,扶持唐胭登上皇后的宝座,唐氏就会转而支持他们母子吗?”展君魅对此嗤笑,笑那对母子以为算计了得,实则却不过是被唐昆利用罢了。   唐氏分为两派,虽说数百年来一直争端频起,可对于联姻之事,却从来都是两脉之主与十大长老共同商定的,绝非一人可做主。   “他们打什么主意是他们的事,既然他们自己推波助澜让后宫风云起,那我们便好好旁观看野兽撕斗好了,且看看这群平素里柔柔弱弱的女人,到底谁的手腕高,谁的心机藏的最为深沉。”上官浅韵已决定听她皇祖母的话,闲事莫多管,在家看好孩子就好。   展君魅倒是很意外她不去管这闲事,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凡事上官氏重大之事,便没有她不去插手的。   上官浅韵一瞧见展君魅那眸中的哀怨之色,她便忍不住想笑道:“你啊,瞧瞧,都要变成怨夫了。”   “我若是有一日成了怨夫,那一定是被你折磨成的。”展君魅回想这一年多以来,他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上官浅韵见他又皱眉,便好笑打趣他道:“我的好驸马,你可别这样总皱眉深锁了,瞧瞧,你都要眉心都要成川字了,这样多显老,我可要嫌弃了。”   展君魅想想他似乎是比她大几岁,可也不过几岁而已。   上官浅韵见他居然真抬手去摸眉心,她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道:“子缘,我和你说笑的,你一点儿都不老,还是那么的年轻貌美。”   年轻貌美?这词能用在他一个大男人身上吗?展君魅眯眸威胁的看向她,她要是不换个词夸她,她今晚一定会让她很好看。   上官浅韵吃着菜,眼角撇向他,咀嚼几下咽了嘴里的食物,才对对他说:“其实你是英武非凡,卓尔不群。可这些话出自我口,你觉得可信吗?”   展君魅摇头无奈一笑,她一直拿他的样貌揶揄他,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他要是总和她为此事较真儿,她早被他收拾惨了。   上官浅韵抿嘴一笑,便老老实实的吃饭了。她怕再多说下去,她家暴脾气的驸马爷,就要发火收拾她了。   展君魅见她老实的吃饭了,他也就不现在受   收拾她了,该为沐浴后收拾她,那时候看她还能往哪里跑。   在用过晚饭后,果然,展君魅就逼着上官浅韵去沐浴了。   天儿很冷,外面还飘起了小雪花,那怕浴池里不太冷,她沐浴一回也免不得遭些罪。   展君魅趁她沐浴的空闲间,去墨苑找了下墨曲,想让墨曲去与龙家人约个时间,他要去与他们见一面。   墨曲也是难得在房间关着门,晚上惬意的泡个热水澡,正眯着眼悠哉的哼着小曲儿呢!   忽然窗户啪嗒了下,他猛然睁开双眼坐直身子,就看到,他家不走寻常路的师弟,有夜里不睡觉翻窗来找他,就是不知道这回又是出了什么事了?   展君魅没想到墨曲会这个时候沐浴,他走到墨曲的床边坐下来,望着那木桶中慵懒的人,他面无表情说道:“师兄,我想见龙家人,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什么?”墨曲这回一惊之下,就自水中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见他家师弟皱眉,他又忙沉入了水中,露颗脑袋望着他家抽风的师弟,他不解的问道:“怎么就忽然想起去见他们了?咱们不是躲着他们还来不及吗?”   展君魅坐在床边,望着木桶水中的墨曲良久,才用着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师兄,我恢复记忆了,幼年的事,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啊?你恢复记忆了?”墨曲一惊讶,差点又跳起来,可这回他稳住了,就算他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也没那种喜欢被人看光光的怪癖。   “是啊,我恢复记忆了。”展君魅的面上一片平静,声音也淡淡的无丝毫起伏,望着墨曲眸光平淡道:“上官氏欲将龙家斩草除根,我为龙家嫡系子孙,自然是不能被饶恕的。”   墨曲这下子可是惊呆了,君魅不止姓龙,他会沦落成孤儿,更是上官氏一手造成的?   那君魅和公主该怎么办?他们可是夫妻,也已有了两个孩子,如果君魅要报仇,那岂不是要夫妻反目了?   “我不会报仇,逝者已逝,生者也该学会珍惜眼前人,龙儿没有错,错的只是三王,是他们留下的爱恨情仇,害苦了我们这些后辈子孙。”展君魅在一刻,总算明白他师父的良苦用心了。   他师父正是不想他成为延续这场前年仇恨的人,才会让他来中原,才会让他如军营体会那种战争带来的涂炭生灵,才会让他娶上官浅韵,让他懂得了爱比恨重要,让他要珍惜难得拥有的一个家。   墨曲松了口气,可同时又有着放不下的担忧。君魅如今能放下仇恨,那等见过龙家人后,在那些人的劝说下会不会动摇,会不会改变心意?   “师兄,龙儿她信我,我不会让她失望。”展君魅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了。   墨曲在展君魅离开后,他坐在水中发愣良久,直到水凉了,他才被冻的打了个冷颤,然后鼻子一痒,连打几个喷嚏,他成功得了伤寒。   他就知道,他师弟一来找他,他准要倒霉。   展君魅离开墨苑后,便回到了凤仪阁,回来没看到上官浅韵的人影,他便问铺床的飞鸢道:“龙儿呢?”   “啊!”飞鸢被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见是展君魅,才拍着胸口松口气,回道:“公主去看孩子了,说一会儿就回来,让您先休息。”   “嗯!”展君魅见上官浅韵不在,便转身又出了桃夭,准备去沐浴。   飞鸢看了展君魅离去的背影一眼,便又转回身去继续铺床。   上官浅韵在哄了孩子睡觉后,便回到了桃夭,一进门,就见房间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走到床边解下了厚实的狐皮斗篷,坐在床边脱了鞋子,便钻进了被窝里。   被窝有点冷,以往没嫁人前是宫女帮她暖被窝,嫁人后是展君魅帮她暖被窝,今儿她自己暖被窝,才知道冬夜的被窝有多凉,这什么时候才能捂热啊?   展君魅沐浴后就回来了,回来后,就看到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心疼的走过去,脱了外面披着的斗篷和鞋子,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心疼的怪责她道:“这么冷的天,也不让飞鸢给你准备个汤捂子暖,瞧你,脚都冰凉的没点热乎气了。”   “我手脚冰凉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墨师兄已在为我调理身子,奈何我天生底子不好,调理也不见得好多少。”上官浅韵觉得这一世,她这副身子真是够娇弱的,那像前世的她,冬天玩雪都不带会得风寒生病的。   展君魅一想起她身子这般娇弱,便更是怜惜她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柔能克刚吧!   上官浅韵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身上一暖和,人也就犯困起来了。   等展君魅气完,他怀里的人儿也已进入了梦乡,他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勾唇无奈一笑,她啊!可真是他天生的克星。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五十九章 对上龙家人   翌日   持珠一早就在桃夭外等上官浅韵起身,可他们夫妻似乎冬日都爱懒觉,天都大亮了也还没开门。   墨曲如被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吧唧的打着喷嚏到来,鼻头红红的,眼睛里没了往昔的神采奕奕,似蒙上一层水雾,瞧着有些可怜兮兮的。   持珠望着这样楚楚可怜的墨曲,她终还是心软的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冻着了,得了伤寒。”墨曲今儿的精神是不怎么好,可能得到持珠一句关心的话,他忽然觉得这伤寒得的挺值。   至少,他心里不怎么恨他那倒霉师弟了。   持珠也就关心墨曲一句,而后便又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她。   墨曲似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持珠,拿着手帕掩嘴咳了两声,面容憔悴问道:“他们还没起身?”   持珠看了精神不怎么好的墨曲一眼,淡冷的点了下头,而后说道:“你先回去休息,驸马起身后,我会转告他,你来找他有事。”   “嗯,这样也好。”墨曲点了下头,望了持珠一眼,便转身捂着嘴,一路咳嗽着走了。   这真是病来如山倒了,他也是能医不自医,喝了药,还是没精神。   持珠望着墨曲离去的背影,有些不太放心,提剑跟了上去,果然见墨曲虚弱的晕了过去。   墨曲本来就是有一点点虚弱,别说走路了,就是和持珠再过两招也不成问题的。   可既然持珠不放心的跟上来了,他又怎能辜负美人恩呢?   持珠自后伸手接住了墨曲,见他脸色潮红,伸手一探他额头,果然是滚烫的。   墨曲本来是指望持珠抱他回墨苑的,就算不抱着,那扶着也行啊!为什么要扛在肩上?他要被颠吐了。   持珠是扛起墨曲就要走,可却被出来的飞鸢喊住了。   飞鸢疾步走过去,指着那病晕的墨曲,嘴角抽搐道:“你就准备这样把他送回去?”   “嗯!”持珠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飞鸢同情的看了墨曲一眼,摇头叹气道:“持珠,他在生病,你这样他会很不舒服的。”   持珠皱了下眉头,弯腰将墨曲放下来,搀扶着可说是要硬拖了,抱着……似乎有些怪怪的,那她还是背着吧。   飞鸢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持珠背着墨曲轻轻松松的离去。   就算墨曲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可也是个大男人啊,持珠这么轻易的背走了墨曲,倒是让她有些汗颜了。   她,估计连公主也背不动。   因为墨曲见色忘义,所以,等展君魅起床后,就没见到墨曲了。   而墨曲因色智昏,也忘记找展君魅要说的正事了。   所以说,兄弟是不靠谱的,见色就能忘义,重色还能轻友。   展君魅是用过早膳后,没等到墨曲来。   用过午膳后,也还是没见墨曲来。   等用晚膳的时候,墨曲来了。   飞鸢见墨曲气色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可见持珠一日不离床榻的照顾,还是有点用的。   展君魅见墨曲来了,便握着她的手,眸中笑意温柔道:“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嗯,早去早回。”上官浅韵轻拍拍他手背,笑容温婉望着她,希望他能早点回来。   展君魅抱了抱她,才松开双臂,起身随墨曲一起离开。   持珠随之进来,单膝跪地禀道:“唐胭怀的不是上官羿的孩子,她侍寝的日子,和医案的月份对不上,那名一直伺候她安胎的御医,受了她不少赏赐,才敢冒着杀头之罪,帮她多说了一个月身孕。”   “多说了一个月份?”上官浅韵记得,宫中最得宠的是红樱,而红樱是唐肜的人。   上官羿其实也不笨,知道比起唐昆那只老狐狸来说,唐肜显然好合作多了。   至少唐肜与他合作,从来都是银货两讫的交易,不包含任何人情在其中。   可唐昆的想法却与唐肜不一样,他想用最薄少的本钱,换去更大的利益。   持珠垂眸又禀道:“太皇太后身边的害虫已除尽,只不过……山都王的身边,似有一些细作。”   “这是正常的,南露华不会放心任何一位王爷,所有王爷的身边,都少不得她精心挑选安插过去的细作。”上官浅韵神情淡淡道:“提醒十七一声,让他防备着那些细作就好,不必急于铲除。”   “是!”持珠领命退下。   飞鸢在持珠离开后,便望着上官浅韵,问出了一个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公主,您为何忽然远着容雅了?”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飞鸢,她没有回答飞鸢的疑问,只是对她说一句:“忠心,太难久存。”   飞鸢不太解其意,可也不敢再多问,只得低头行礼退下。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说容雅不忠诚了?还是在质疑她的忠心?   上官浅韵在飞鸢走后,她便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打开后窗,对着漆黑的夜幕,启唇淡冷道:“去帮我杀两个人,他们死后,你便自由了。”   “名字。”黑夜中,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上官浅韵望着浩瀚的星空,那上面的明月真是清寒,她对月幽幽一叹,说出了两个名字:“上官心畅,上官书杰。”   黑暗中的人沉默良久,才冰冷的轻笑一声:“你让我去杀两个死人,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从不拿正事开玩笑。”上官浅韵的神情很严肃,望着不知名的黑暗中,她声寒似冰道:“这两个人都是炸死,至于他们如今在哪里……这是你要做的事,我不可能耗费人力,去帮你查找出他们二人的行踪。”   “好吧,我亲自去查,一个月后,我提他们的人头来见你,希望你能交出我家传之宝,自此你我便两清了。”黑暗中的人,说完这些话,便没了声音。   上官浅韵刚才感觉起风了,想来是那人离去了,她对着夜空,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自然。”   只要他帮她杀了前持令尊主上官心畅,和前任上官氏宗正上官书杰,她自然就和他两清了。   墨曲找展君魅也没有事,就是告诉展君魅三日后,龙家人要见他。   展君魅没想到龙家人竟然会如此之快要见他,望着墨曲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墨曲可有些不太放心他,故而说:“那日我陪你去吧?”   “不用。”展君魅淡淡道。   墨曲望着他无奈一笑,伸手交给他一物,交代道:“以防万一,不必对他们讲道义。”   “嗯!”展君魅伸手接过那个精致的长形银盒子,他知道这里面有毒针和毒烟,无论对方武功多强悍,都躲不过。   墨曲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拍拍展君魅的肩,便转身离开了凤仪阁,他的伤寒可还没好呢,可要早点回去休息了。   展君魅也转身回了凤仪阁,回到凤仪阁时,见到床上的人儿安静的沉睡着,他走过去,轻手轻脚的脱了外袍,躺进了被窝里。   上官浅韵装睡一动不动,那怕被展君魅抱在怀里,她也还是安静沉睡着。   三日后   展君魅一早离开了大将军府,骑马赶赴咸阳,因为龙家的人,此刻正在咸阳城。   上官浅韵去找洛妃舞说话,三个孩子在一起躺在床上,她们二人也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今儿上了冻,天气更冷了。   洛妃舞是怕了上官浅韵家的小丫头,这回可是看好她的儿子了。   上官浅韵怀里抱着她家宝贝女儿,逗着她家儿子,旧话重提道:“表姐还不打算反击吗?”   “且等等看。”洛妃舞暂时不想去掺和唐氏之事,她只想看着儿子安稳的过日子。   上官浅韵抬眸看着洛妃舞,问道:“表姐可会驭兽?”   “驭兽?”洛妃舞抬眸望着她,摇了摇头道:“我不曾尝试过。”   “唐肜的驭兽术,是在唐氏中最杰出的,你父亲是他的堂兄,想来,表姐你也有可能会继承这种天赋。”上官浅韵是见识过唐肜驭兽的本事的,的确比花镜月高明许多。   “唐肜?”洛妃舞记得那日出现的红衣男子,似乎便是奉唐肜之命而来的吧?   “唐肜如今已是浴火宫的尊主,地位尊崇,是绝不会再回唐氏的。”上官浅韵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洛妃舞也有驭兽天赋,她与花镜月夫妻二人,便可在唐氏站稳脚步,地位尊崇。   洛妃舞低头望着怀里的儿子,心里已渐渐明白,上官浅韵这是在提醒她,这回出事的是她父亲,下回……也许就是她怀里的小家伙了。   上官浅韵知道洛妃舞是个聪明的女子,既然她已想清楚了,她也就不多言了。   而当晌午时,她们一起用了午膳,唐晏也来了。   唐晏极其喜欢孩子,每日都要来看看几个孩子,平日是两处跑,今儿倒是不用了。   展瑶华还是很粘唐晏,一见到唐晏就让唐晏抱。   唐晏连自己的外孙都抱不上,不是抱不动两个孩子,而是展瑶华太会欺负唐信修了,每次见面,只要她一靠近唐信修,唐信修准会挂彩。   久而久之,大人们就防止着他们两个小的靠近,就怕再发生血案。   而展君魅也已抵达了咸阳,在咸阳城一座宏伟的大宅里,与龙家人初次碰面。   龙家人在见到展君魅之时,很是激动的单膝跪地,低头齐声喊道:“见过少主。”   展君魅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老者,他是龙家最忠心的仆人,曾经便是他抱着他,一路互送出了龙家,在抵达天竺与波斯交接地,他们被分开了。   而他被路过的佛图澄救下,带回了天竺,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这个老管家死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并且还回到了龙家。   龙管家最先起身上前,神态恭敬,拱手激动道:“少主,老奴总算找到您了,你和家主长得可真像。”   展君魅望着另外两名老者,他们似乎是龙家的两位长老吧?他对他们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那两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上前,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少主,欢迎少主归来。”   展君魅抬手淡冷道:“不必对我行礼,我来此见你们,只是为了脱离龙家,我不想去为了一段延续千年的恩怨情仇,如父亲一般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少主,您怎可有这种想法?”龙管家最先情绪激动道,他好似不认识这个孩子了,他怎么会变得这般冷血无情?父母之仇,灭门之仇,他竟然都可以轻易放下不去报了吗?   那两位长老倒是很冷静,似早已猜到他们的少主回说此番话。   展君魅没有理龙管家对他的失望,他只是望着龙行龙潜两位长老,启唇淡淡道:“我只想在我这一代,三王的恩怨能结束。你们不累,可我们却累了,千年的恩怨纠葛,那么久,恩怨早已不该再被延续了。”   龙潜长老眸光犀利拱手问道:“少主这番想法,是来自于你心,还是被她人蛊惑了心魂,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龙行长老望着展君魅眼底浮现杀意,他也在一旁拱手道:“少主请先不要惊怒,我们也是为了迎回少主,才会不经少主同意,便去查了一下展大将军与凝香长公主的那点事。”   展君魅面色已变得寒冷阴沉,他没想到在墨曲通知这些人之后,他们便顺藤摸瓜查到了长安去。   “少主请息怒,我等也是为了少主您好,上官氏的人太狡猾,本来这位嫡长公主是该和亲唐氏的,可他们的太皇太后却不顾与唐氏的联姻,硬是下旨将这位国色天香的长公主赐婚与您为妻,摆明就是想用美人计使您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龙管家在得知他们的少主,就是如今天下赫赫有名的展大将军后,便把一些事仔细在心里想了一遍。   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上官氏想用一个女人,来毁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少主。   展君魅望着龙管家,眸光变的阴鸷蓄满杀意。   龙行与龙潜两位长老一见展君魅真的怒了,他们二人同时出手,阻止了展君魅那浑厚的一掌拍在龙管家身上。   展君魅旋身退开,震撼于这两个老头的深厚内力,同样也了解了龙家的实力,他们若是真与唐昆联手谋天下,上官氏江山不保是小事,天下会因为三王再现涂炭生灵,才为重大之事。   龙管家根本不怕死,他纵然死,也要在临死前点醒他们家少主,双膝着地,他拱手死谏道:“少主,您若有一日为了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为了一个上官浅韵,就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呢?您若舍不得两个孩子,我们便接回来抚养,纵然他们身上流着上官氏的血不能承继大统,可既然贵为您的孩子,将来的地位也定然是尊荣一世的啊!”   展君魅这回是真的怒了,他祭出了锁情斩,这回定然要杀了这个出口侮辱他妻之人。   龙行和龙潜出手拉开了龙管家,锁情斩果然名不虚传,只这样祭出,便杀气如此之重。   展君魅手中握着锁情斩,眸光阴鸷的望着他们,声寒如冰:“如果谁再敢侮辱她一句,我便要他的命,无论是谁,我都会杀。”   龙行与龙潜对视一眼,他们少主的身上带着煞气,这般的嗜血残暴,真的像极了当年的龙王。   果然,他们寻找这么多年都是值得的。   唐氏无凤王,上官氏的帝王又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果他们的少主带领他们龙家军杀回中原,这江山天下便是他们龙氏的囊中之物了。   展君魅此时才知道龙儿忧虑的是对的,三王这些个忠仆,一个个都是疯子。   “少主,您不能走,老奴就算是死,也决不能再让你回到那个妖女的身边去。”龙管家还真是不怕死的,展君魅两次出手都绝情的要他的命,可他还是死忠与龙家,誓死也不能让他们龙家的少主,被上官氏的妖女蛊惑了去。   展君魅在举步走出三步后,闻听龙管家骂上官浅韵是妖女,他骤然转回身去,伸手掐住了龙管家的脖子,眼底满是暴怒戾气,声音更是阴沉的带着浓浓的杀意:“念在你曾幼年护我一路的份儿上,我今日饶你不死,可若下次再见,你依然不懂得怎么说话,可就休怪我不念旧情了。”   龙管家嘴角流出血丝,咳嗽着被推的后退三步,抬手捂着胸口,用难以置信的眸光看着他的少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辜负了家主的托付,没有保护好少主,更是让少主娶了仇人的女儿。   龙行和龙潜对视一眼,便同时出手了,他们不可能再让展君魅回到长安去,这是他们的少主,怎可为上官氏的驸马。   展君魅在感到背后一阵掌风袭来,他猛然转身挥袖拍出一掌,借着推力飞了出去。   龙行与龙潜追了出去,他们挥袖各自祭出一面旗子,手握龙纹旗子,挥舞起来。   院子四周涌现出许多黑衣人,他们围绕着展君魅,摆出奇怪的阵型。   “盘龙阵?”展君魅记得这阵法,他幼年时,他父亲告诉过他,盘龙阵是困锁人的阵法,也是杀人不见血的阵法。   这个阵法有两个阵眼,一双龙目,除非两个人联手来破阵,否则一人被困其中,是如何也走不出去的。   他本想劝动他们最好,劝不动他离去就是,可如今看来,是他多年未回龙家,忘记了太多的事,包括这盘龙阵。   龙行和龙潜让人摆出盘龙阵,便是为了困锁住展君魅,只要把他们的少主留下来,他们相信,他们的少主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展君魅被锁链锁住,锁情斩也被收走了。   龙管家虽然望着这样被困锁的展君魅,有些心疼,可他也心知,若是龙行与龙潜两位长老不用盘龙阵捉拿下展君魅,他们是如何也留不住对方的。   龙行与龙潜一拱手请罪道:“冒犯少主之处,日后我等自会领罚。”   展君魅神色淡冷,没有任何急躁,也没有了任何怒气,只是用冰冷的眸光望着他们,嘴角勾起讽刺的冷笑,嘴里叫着他少主,却还用玄铁链困锁着他,这样的主子,不当也罢。   龙管家见展君魅眼底浮现厌恶之色,他忙上前解释道:“少主,我们真的没有想要冒犯您的意思,我们只是想留住您,让您不要再……好!老奴不说了,少主该累了,老奴伺候您下去休息吧?”   展君魅怒瞪着龙管家,刚才龙管家如果再敢叫上官浅韵妖女,他哪怕气血逆流,也会用内力冲破玄铁链,杀了他。   龙行和龙潜在后面跟随着,他们可是见识过展君魅的武功的,就算有玄铁链困锁着他,也难保他不会半路逃走。   展君魅神情淡漠的随着龙管家到了一座雅致的小院,进了屋子后,便看到屋子里站着许多年轻貌美的婢女,他顿步在门口,眸光变得越发冰冷。   “少主莫生气,她们不过是伺候您起居的婢女,若您不想见到她们,自可随时挥退她们。”龙行是知道展君魅有些洁癖的,他本以为安排一些干净的女子来伺候,便可以了。   没想到他们这位少主洁癖如此严重,见到有人在房间里,竟然连门都不进了。   “见过少主!”那群婢女跪地低头,恭敬乖顺。   “让她们出去,我不需要任何人伺候。”展君魅举步走了进去,上身困锁着玄铁链,他只能走到床边去坐下。   龙管家上前劝说道:“少主,她们虽然不如……不如长安哪位貌美,可也都是模样不差的姑娘,您要不然……”   展君魅眸子都没抬一下,便出脚踹飞了龙管家,面色冷寒道:“立刻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龙行和龙潜过去搀扶起龙管家,便挥手那群貌美婢女退下去,他们随之也退了下去。   展君魅静坐在床边,他知道周围有不少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而他也不能这时候就逃脱,需得等到天黑了,才好逃离这里。   就是有些担心,怕龙儿会因为他迟迟不归,而派人来寻找他。   若真到了那时,可就真要出大事了。   而龙管家与龙行和龙潜在另一处,正在商量如何潜入长安大将军府,去杀了上官浅韵的那个祸根,夺回他们少主的儿女。   龙管家皱眉说道:“大将军府戒备森严,平素连密探都难以靠近,若想悄无声息的靠近,只能靠龙龙的易容术了。”   “嗯,的确要靠龙龙带我们进入大将军府了。”龙行点了点头,其实,他不太建议去杀上官浅韵,这样做的结果,很可能不是断了展君魅的念头,而是会反而激怒展君魅更仇恨龙家。   龙潜看出了龙行的忧虑,他在一旁说道:“此事难两全其美,与其担忧少主会不会因上官浅韵之死,反而与我们反目成仇。倒不如想想如何让少主忘情,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事,忘情丹是必然要喂给少主吃的。”   “这……这能行吗?”龙管家已觉得这样的展君魅很冷漠了,如果再吃下忘情丹,他岂不是再无一丝人情味了?   龙行叹声气道:“行不行,都只能这样了。”   龙管家也只能皱皱眉头,不再言语。   龙潜起身离开去找龙龙,那个他们龙家很杰出的天才。   长安城   夜幕降临,上官浅韵在大将军府依旧没等到展君魅回来。   墨曲也来了凤仪阁,他也觉得这事有喜不对劲了。   上官浅韵见墨曲来了,她便焦急起身问道:“子缘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去咸阳出什么事了?”   “暂时还不知,已让人去查了。”墨曲之所以来这一趟,是担心展君魅被人扣住了。   而龙家人可能已知道君魅的身份了,他怕龙家人为断君魅的牵挂念头,会对上官浅韵母子下手。   上官浅韵瞧出了墨曲的担忧,她试着问了道:“子缘是不是被龙家人扣住了?”   墨曲知道有些事瞒不了她,也不能瞒着她,唯有一声叹气道:“君魅被龙家人扣住最多只是失去自由,可你们母子……要断君魅的牵挂,只有杀了你们母子。”   “杀了我们母子?”上官浅韵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墨曲望着她宽慰道:“君魅不会有事,他们困不住他,你要相信君魅。”   “我自然信他。”上官浅韵垂眸掩去眼底的忧心之色,转身走到桌边拂袖坐下来,淡淡道:“墨师兄,请坐!我们一起等他们来。”   墨曲拂袖坐下来,桌上摆着棋盘,棋盘上有着一局残局。   上官浅韵纤指拈一颗棋子落下,垂眸淡淡道:“墨师兄,你说三王如果再现,会不会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君魅不会与你为敌。”墨曲拈起一颗棋子落盘,这棋局似乎处处透着杀机,可他再细看,却又显然是一局平常的消遣棋局。   上官浅韵唇边浅淡一笑,垂眸又落一子,棋局中局势骤变,瞬间狂风暴雨一片杀机涌现。   墨曲拈子久久未落盘,她到底再下什么棋?   “公主,将军回来了。”飞鸢自外走进来禀道。   “回来了?”上官浅韵将指间棋子放入棋盒中,起身便向着门口走去。   墨曲皱了下眉头,便放下棋子,也起身随了上去。   上官浅韵出了门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眸光冰冷的望着那温柔笑走来玄袍男子,红唇微启下令道:“持珠,杀了他。”   “是!”持珠抽出腰间软剑,向着那玄袍男子挥剑而去。   玄袍男子眯眸勾唇一笑,负手向后退了一步,真是有趣,他善于模仿人,从容貌到举止神态,他自然都学的惟妙惟肖。   可这位公主殿下只一眼匆匆,便识破了他的身份,当真是……让他好生羡慕。   这般聪慧且深情的女子,果然值得展君魅对他深情不移。   龙行与龙潜出手了,他们没想到龙龙会这么快被识破身份。   墨曲也已抽剑出手,这两个老头好生厉害,他与持珠不一定能站到便宜。   上官浅韵眸光冷锐的望着那名假扮展君魅的男子,启唇冷声道:“露出你的真容,别做个缩头乌龟,倒让人瞧不起你们龙家人。”   龙龙抬手揭掉人皮面具,嫣红的唇勾起一抹邪笑道:“美丽的公主殿下,你真是冰雪聪明的……好不可爱。”   他之前真想过一亲香泽,毕竟这位公主可是出了名的香美人。   可惜,他这位公主太精明了,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   “风伯!”上官浅韵不会这些人废话,他们既然敢扣了展君魅,便休怪她与龙家人撕破脸。   “老夫来也!”风伯声如洪钟到了,带着十名风家人,手里拿着奇怪的机关武器,将他们三人围在了其中。   “风家人?”龙行长老没想到这位小公主的身边,竟然有风家人。   风家人不是世代侍奉上官氏帝王的吗?怎么这一代的风家人,会改侍奉了一个小丫头?   风伯望着龙行龙潜二人,气势十足的冷哼道:“你们这两个老匹夫,一大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的来欺负我家小公主,找打!”   龙行与龙潜早知风家机关术很是厉害,没想到他们的阵法,竟也是如此的厉害。   龙龙本来武功就不怎么好,被小毓他们三个练手就给缠住了,等持珠腾出手来,便一招将剑架在了他细白的脖子上。   上官浅韵还在望着风伯摆的阵法,不知道能不能拿下这两个老头。   墨曲收剑在一旁,见上官浅韵给他使眼色,他心领神会的飞身出手,弹出几颗药丸攻击向龙行与龙潜二人。   二人果然出手击碎了药丸,毒烟弥漫,风家人一迅速撤退开来。   龙龙一见龙行和龙潜也遭了暗算,他摇头连连哀叹道:“这下可算完了,不死也要被剥层皮了。”   龙行和龙潜的内力是很深厚,可也抵抗不了墨曲的毒药,没多大一会儿,他们就感到自己的内力在迅速流失。   风伯出手连点他们几处大穴,而后用个渔网罩住他们,这渔网的线不知何物织成,泛着奇异的光泽。   上官浅韵见龙行与龙潜被拿住了,她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脸色很是不好看的,冷声问道:“你们把他关在何处了?说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龙潜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本来被一个小女娃带人擒拿住,就以是莫大的羞辱了,如今还想让他们招出少主的下落?呸!他望着那位处变不惊的小公主,眼底满是笑意道:“少主他如今是醉卧温柔乡,岂还能想起你这仇人之女?”   上官浅韵垂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那怕明知这老匹夫是故意在气她,可她心里却还是做不到不在乎。   龙龙倒是来了兴致,很想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会对此做出什么反应?   上官浅韵望着龙潜那个老匹夫,神情淡然道:“如果他敢醉卧温柔乡,我便让他如宫中宦官一般,此生再也不能人道。”   龙龙挑眉惊讶看向她,这女人可够狠的,幸好不是他媳妇儿,否则他这一辈子不是太惨了?永远只能对着一张美人脸,那多枯燥乏味啊!   “龙儿,你就这般信不过我,居然又提要废我之事。”展君魅带笑的声音传来,眨眼间,便看到他已出现在上官浅韵身边,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亲了下她脸颊,柔情蜜语笑问:“想我了吗?我可是很想你的。”   上官浅韵见他安好回来,那颗担惊受怕的心,总算是掉回肚子里去了。   不过,这人怎么就这么不正经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就这样胡闹。   龙龙已目瞪口呆的嘴里能塞鸡蛋了,他淡冷疏离的少主,原来还有这么不正经的一面?难怪啊,难怪他会被识破伪装呢,原来只因太一本正经了啊?   龙行在见到展君魅出现时,便很是吃惊,他是怎么弄断玄铁链的?是如何在重重包围下,这么快就回到长安的?   “少主,你……”龙潜也很为吃惊,那玄铁链就算是他和龙行二人合力,也是挣不断的,他家这位神通广大的少主,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展君魅一手搂着上官浅韵,转头望着龙潜,启唇淡冷道:“世上没有可以困住我的地方,除非是我甘愿画地为牢。”   墨曲本来就没多担心展君魅,毕竟龙家人不会杀他,只会困住他而已。   比起展君魅,上官浅韵其实更危险。故此,他才会急匆匆的来凤仪阁护驾。   可是……这位公主殿下比他想的还周到,在君魅没有准时回来后,他便安排好了一切防备。   难怪他觉得那盘棋局怪怪的,此时一想,与风伯刚才摆出的阵法,可是太相似了。   龙行叹了一声道:“少主,你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就甘愿放弃所有吗?”   “所有?”展君魅勾唇一笑,低头眸光温柔的看着他怀中人儿,微微叹息一声道:“我的所有,就只是她,所以我不会放弃,至死也不会。”   上官浅韵抬头望进他包含深情的双眸中,这一刻,她才真的放心下来,毕竟她的族人,是害死他父母的人,如他反悔离开,她也无法去强求他留下。   龙行对此很失望道:“少主,你父母之仇,你真的能忘得一干二净吗?是上官氏的人,杀死了你的父母族人,害你成为了一个四处漂流的孤儿。如今只用一个女子,便想偿还他们欠你的无数条生命,你觉得这样够吗?”   展君魅神色无异,望着龙行的眼神也是平静的,声音也很是平淡如水:“师父告诉过我,若我有一日可以选择,他希望我在爱恨之间,能选择爱人,而不是去永无止境痛苦的恨一个人。”   他的师父,才是真正关心他的亲人,不会逼他去报仇,只会劝他放下,只因这样他才能快乐无忧。   而这群龙家人,一个个的口口声声说为他好,却没有一个人去想过,如果他真放弃他所拥有的妻儿,他此生还会有快乐可言吗?   他不想延续这千年无果的仇怨,他只想结束,结束三王之间纠葛难解恩怨。   只因三家人都太累了,也是时候该学会放下了。   他希望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不会在出现在其他孩子的身上,仅此而已。   龙潜面色涨红怒道:“龙君,你抛弃姓氏也就罢了,我们可以当你是为求自保被迫无奈,可如今你连父母之仇也能轻言放弃,你还是人吗?”   “堵上他的嘴。”上官浅韵如展君魅一样,就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她的人,她再生气都没舍得骂一句,这老匹夫凭什么猖狂骂人?倚老卖老,她可不吃这一套。   风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块布,直接塞到了龙潜嘴里去。   龙行也觉得龙潜是放肆了,无论如何,展君魅始终是他们的少主,他们出手擒拿已是以下犯上之罪,如何还能不顾尊卑的开口辱骂自己的主上?   那怕这个主上真的有错,他们也只能一旁劝谏,而不能这样放肆冒犯主上的威严。   上官浅韵算是瞧出来了,龙家有些人很愚忠,有些人也疯魔,一群无可救药的人。   持珠在接到上官浅韵的示意后,便点了龙龙的穴道,让小钟小灵押龙龙下去。   风伯也带人将龙行和龙潜押了下去,心里有些担忧,龙家人绝不会就此轻易罢休,恐怕后面还会来更厉害的老匹夫。   上官浅韵他们几人一起回了桃夭,进门后,她便问道:“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师父教过我和师兄一种缩骨功,可以用来逃生的。而师兄提前给了我一个暗器盒,我在逃离前抛出了那个盒子,阻止了他们追人脚步。”展君魅是因为无法破了盘龙阵,才会脱了这么久才回来,让她为此担惊受怕,他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没事就好!”墨曲说了这句话,便问道:“公主,他们几人该如何处置?”   “先关着,明日再说。”上官浅韵不可能去审问他们几人,也不可能对他们用刑更增加两族的仇怨。   故此,只能暂时就这么关着他们了。   “那好,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墨曲觉得他不适合留下来了,毕竟人家夫妻算是劫后余生,他真不好打扰别人。   ------题外话------   今天老弟结婚,可忙坏了,吐气吐气。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章 进宫管闲事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回到房间,夫妻二人坐在床铺上,两两相望,静默无言。   展君魅怕她胡思乱想,便先说了下他是如何见了龙家人,如何被擒拿住,如何又顺利逃走的经过。   他说的淡然如水,上官浅韵却听的惊心动魄,双手拉着他的手,望着他眼睛,皱着眉头说道:“以后我们那里都不去了,管他什么三王,都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只过好自家小日子就好。”   展君魅第一次知道她这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道,都握得他的手微微发疼了。   上官浅韵也发觉她激动过头了,忙松松力道,可还是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忧虑之色:“也不知道之后又会来什么臭老头,总之,三族老怪物都不好应对。”   “不必担心,盘龙阵……我会找师兄想办法给它破了。”展君魅一双大掌,将她柔弱的小手包裹在掌中,望着她唇边含笑,眸光温柔。   上官浅韵似被他温柔笑颜恍了神,良久后才眨了下眼睛,望着他笑骂了句:“妖孽。”   展君魅被她似嗔似怒一声笑骂给骂的一愣,而后想起了什么,凑过去鼻尖蹭蹭她鼻尖,也笑骂了句:“小妖女。”   上官浅韵见他还敢还嘴,伸手搭上他的双肩,边把他推到在床,低头望着他,又笑骂一句:“大妖孽。”   “小妖女。”展君魅躺在床上,风情万种的勾唇魅惑一笑,伸手搂住她纤纤细腰,翻身压下,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又轻声笑:“小妖女……”   “大妖孽……”上官浅韵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送上红唇与他厮缠。   “世间唯一能让我流连忘返的温柔乡,便是龙儿你……”展君魅含住她的下唇瓣,细细品味,纠缠不休。   上官浅韵红了脸颊,不知是情热如火,还是羞涩难掩了。她的眼角眉梢,染上的绯色很妩媚动人,神情慵懒眸半眯,媚眼如丝更诱人。   展君魅望着她如含苞待放的花,等着人来采撷,他忍不住喉头滑动,低头吻住她微张的红唇,大手下移到她腰间,解了她的轻罗腰带,吻细碎而零乱的落在她的脸颊上,脖颈上,每一寸曝露在空气中的冰肌玉肤上,急促的呼吸,让冬夜的室内都暖洋洋的,还有点空气炙热,迷离暧昧。   幔帐落下,掩去他们脸上的动情神色,却掩不住那两抹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身影。   鞋袜落地,衣物被一件件抛出幔帐,寂静的黑夜中,只有那分不清是谁意乱情迷的紊乱喘息,和那一句句听不仔细的呢喃情话。   当三更天的棒鼓敲响时,那幔帐中伸出一条白皙却强而有力的男子手臂,随之便看到展君魅坐起身来,准备轻手轻脚的掀被下床。   迷迷糊糊中,上官浅韵觉得有点冷,眯眸半睁开眼睛一条缝,就看到展君魅起身要下床。   展君魅这边是刚掀起被子一角,侧身刚准备下腿落脚,结果腰上就多了一双手臂,背后贴着一具温热的身躯,他无奈一下转过头去,看着她眸子半眯的慵懒模样,他解释道:“我只是想打点热水,给你擦下身子。”   “嗯……真的?”上官浅韵明明记得,他事后总会抱她去沐浴,今儿是怎么了?竟然想起打热水为她擦身了?   展君魅的手搭在她手背上,回头看着她苦笑道:“龙儿,你不要总这样疑神疑鬼的,好吗?”   “你要是不做亏心事,我如何去疑神疑鬼?”上官浅韵才不信他的鬼话,把他拉回被窝里,搂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闭上了双眼:“有事明个儿再说,现在,睡觉,不洗了。”   展君魅这下只能老实了,因为,她竟然说不洗了。   上官浅韵已经猜到展君魅要去做什么了,无非就是想去杀了那三个龙家人,与龙家彻底决裂。   可他却没细想过一点,一旦他真与龙家决裂,便不再是龙家少主,龙家人自然不会再敬着他,他到时候也就危险了。   龙家当年虽然被上官书杰派人去重创了其族,可却没动了其根基,最多不过是灭了展君魅一家人罢了。   而只要龙家军还在,那些长老还在,他们可以随时扶持一位少主上位,而他们可以在背后拢聚龙家散去的势力。   展君魅可说是龙灵飞嫡亲的血脉长房嫡孙,比起那些旁支子孙,自然是嫡出一脉的子孙更能让族人信服追随。   这大概便也是,那些老怪物急于寻回展君魅的原因之一吧!   至于还有一些原因……她觉得可能和藏灵令有关。   也许展君魅知道龙灵飞的令牌在何处,才会被龙家人找寻了他这么多年从未放弃。   “龙儿,你又在想什么?不是说睡觉吗?”展君魅大手搂着她的肩,能感觉她呼吸不均匀,应是还没睡着。   “没想什么,只是在想着怎么帮你破阵。”上官浅韵双眼紧闭着说道,盘龙阵似乎是有法可破的,这法子还是凤王留下来的。   当初应是藏在石渠阁的,只不过后来那卷书籍却不见了,似乎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盘龙阵不好破,这事要与师兄好好捉摸下,毕竟,他比较通晓这些阵法之类的东西。”展君魅也就不想她太过于劳神,心力用多了,终究是会损人的。   “嗯?为什么你有什么事,都爱找墨曲商量?我难道不能帮你想主意吗?”上官浅韵吃醋了,吃的还是飞醋。   展君魅一瞧她又乱吃醋,他侧身而卧,与她面对面笑说道:“既然夫人吃醋了,那为夫就不去找别人了,破阵之法,就全仰赖夫人你多费心思了。”   “没正经。”上官浅韵嗔了他一眼,便不和他胡闹了,因为她真的困了。   展君魅见她真的困了,便搂着她拉了拉被子,轻拍拍她后背,哄她睡觉……   翌日   持珠一早就等在门外,等他们夫妻熟悉好了,她才进门禀报道:“太皇太后派人传信,让公主您今日进宫一趟。”   “皇祖母?”上官浅韵不知道这时候宣她进宫是有什么事,可若没有重要的事,她皇祖母是不会一早就派人来大将军府的。   展君魅换了身衣服从帷幔后走出来,说道:“我陪你一起进宫。”   上官浅韵闻声回身看向他,轻点头道:“也好。”   宫中如今是非多,她一个人进宫,也的确是不安全。   用完早膳后,上官浅韵交代飞鸢去竹轩告诉洛妃舞一声,今日带唐晏来凤仪阁帮忙看孩子,为防万一,还是戒备森严的凤仪阁较安全一些。   既然龙龙能易容成展君魅混进府里来,唐晓自然也能易容成其他人的模样进府来。   而在府中能随便进出凤仪阁的人,也只有墨曲一人。   而墨曲近来得了风寒,可不怎么好假扮。   故此,唐晏待在凤仪阁,最为安全。   洛妃舞已猜到这是上官浅韵要保护他们几人的安全,便让人去宁安堂喊了她父亲来,一起去了凤仪阁。   而凤仪阁今日又发生了血案,一个没留意,在给几个孩子洗澡时,唐信修又被展瑶华辣手摧花了。   大大的木盆里,唐信修白嫩嫩的小小胸前几道抓痕,展瑶华一脸无辜的小手抓着温热的水玩儿。   展灵修在一角冷眼旁观,他一直是个懒洋洋不爱搭理人的孩子。   洛妃舞很后悔,为什么要为图方便把他们放一个盆里?这下子好了,她儿子又被展家丫头伤着了。   飞鸢蹲在一旁手扶着展瑶华小小的身子,她也很闹不明白,为什么她家小郡主,就那么喜欢欺负花镜月家的小子呢?   她记得之前公主给两个孩子换衣服时,她家郡主离世子那么近,也没见他们兄妹抓起来啊。   洛妃舞已经包裹起她儿子走了,展家这丫头太凶残了,她不要这丫头做儿媳了,她怕她儿子到时候会被欺负死。   飞鸢也用干布包裹起了展瑶华,这澡是真没法儿洗了。   唐晏也接过下人递来的干布,把展灵修也包裹了起来,这孩子极懒,懒到不吃不喝不拉不尿,就一直闭着眼睛睡觉,小身体长得倒比他外孙快了不少。   而上官浅韵与展君魅也已进了宫,来到了长乐宫的永寿殿。   太皇太后一见他们到来,便吩咐慈姑带人都下去,而后让他们夫妻坐下,她才摇头叹气道:“太子昨夜遭人毒害,虽只是虚惊一场,可哀家却为此甚是忧心。”   上官浅韵听她皇祖母这样说,她便皱了下眉头道:“皇祖母,你把太子溯接到永寿殿来了?”   “不是哀家接的,是他身边的两名暗卫,连夜互送他来的永寿殿,如今正在后殿休息呢!”太皇太后之所以叫她来,就是想问问她的意见,瞧瞧这事是该管,还是不管。   上官浅韵望着她皇祖母,启唇说道:“他既然是皇祖母的曾孙,自然是要管的,不能平白让人毒害了您的曾孙。”   太皇太后听懂她的话了,只因上官溯是她老人家的曾孙,她才会愿意管这件闲事。   上官浅韵看向偏殿入口处,神色淡淡道:“这事要通知温家,既然他们是太子溯的外祖家,便该为他尽一份力,那怕保不住他的太子之位,也该保他当个闲王才是。”   “皇后似让人通知过温家了,可不知温家在想什么,竟然一直对于皇后被禁足之事,与太子溯被幽禁之事,一直选择坐视不理。”太皇太后说着说着,不免为那对可怜的母子感到心寒。   “这事……”上官浅韵也有些看不懂温家的做法了,到底是怎样的巨大利益,竟然能让他们放弃温皇后母子?   展君魅在一旁,倒是插了句嘴,淡淡道:“温太宰身边出现了一名女子,年轻貌美,且善媚术,很得他欢心。”   “原来如此!”上官浅韵大概已经能猜到,那名女子定然与南露华有关。   “又是媚术。”太皇太后眉头紧皱,显然也是把此事猜测到南露华身上去了。   “皇曾祖母……”上官溯不知何时醒来的,光着脚就跑了出来,喊了太皇太后一声,便在见到上官浅韵时,很懂规矩的上前行了一礼:“溯儿见过大皇姑!”   “溯儿免礼!”上官浅韵望着上官溯有些飘忽不安的眼神,伸手拉住他冰冷的小手,不由得皱下眉头,看着他问道:“照顾你的宫人呢?”   太皇太后一早就不悦的皱起眉头,此时更是扬声唤道:“慈姑,慈姑……”   “来了,来了。”慈姑年纪大腿脚也不好了,每次太皇太后一唤她,她总有先应声,而后到来才请示道:“太皇太后,你有何吩咐?”   “照顾的溯儿的宫人有失职责,全部拖出去打三十宫棍,打发去永巷服役。”太皇太后虽然没有气的拍桌子发怒,可这般的冷然不怒自威,才更让人畏惧。   “是,奴婢这就去。”慈姑也看了上官溯几眼,那些宫人的确该罚,上官溯别说还是太子了,就算是被废了,那也是上官氏的皇子,岂容得他们来糟践。   太皇太后身边近身伺候的人,可没有眼力劲儿不好的。   立马有人去取了上官溯的外袍鞋袜来,还附带拿了一件厚实的小斗篷。   上官溯被伺候着穿好衣服鞋袜后,披上小斗篷,坐在上官浅韵身边,也感到暖和了不少。   上官浅韵低头看着身边的上官溯,他也不过三四岁,比当初她遇上上官翎时还有幼小,可因他生来便尊贵的身份,而为他带来种种的杀身之祸。   “大皇姑,我想母后和妹妹了。”上官溯是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早熟,可他也始终是个会依恋母亲的孩子,特别是出了毒杀事件后,他就更怀念以往母亲对他和妹妹的爱护了。   上官浅韵也已是为人母的人了,自然是见不得这些可怜孩子的。   太皇太后望着上官溯含泪不落的可怜小模样,她老人家又是摇头叹了声:“宫中的争斗,从不会有人会去想稚子无辜,她们想的只是别人的儿子都死了,她们的儿子才能成为太子,将来登上皇位,她们才能成为一国最尊贵的皇太后。”   “宫中一直如此,皇祖母历经四朝后宫,应早该看透了。”上官浅韵抱着上官溯这个可怜的孩子,从他是太子开始,他就不再是无辜的稚子,而是一个被所有人极力铲除的绊脚石。   上官溯虽然年纪小,没怎么能听懂他皇曾祖母和大皇姑的话,可有一些他懂得,他母后说过,宫里的女人,只要是被他父皇宠幸过的,就没有一个是不想他死的,特别是他那些弟弟妹妹的母亲,她们更是最想他死的人。   所以,他母后自小就告诉他,不可以乱吃东西,也不可以乱收宫里女人给的礼物,更不要信宫里那些下人的话,他们全都是不安好心的。   可他母后也说过,进了宫后,他最亲的不是他在长信殿的皇祖母,而是在这永寿殿的皇曾祖母,若是那日出了事,便往永寿殿求救,万不可去长信殿。   在那夜他差点被毒害时,便离开唤出他从出生就得到的两名暗卫,一路互送他来到了永寿殿。   “皇上驾到!”   上官溯一听到他父皇来了,他便低着头吓得浑身发抖。   上官浅韵抱着他拍拍他后背,低头温柔一笑:“别怕,有你皇曾祖母在,没事的。”   上官溯抬头望着他温柔的大皇姑,他心里更是想他母后了。   展君魅已起身,转身对着到来的上官羿,拱手行了一礼,面无表情道:“臣见过皇上。”   “平身!”上官羿没空搭理展君魅,他脚步未停的走过去,看了缩在上官浅韵怀里的上官溯一眼,便收回目光,看向太皇太后行礼道:“孙儿见过皇祖母!”   “嗯,免礼。”太皇太后脸色不太好看,心知上官羿此番前来,是为了上官溯离开建章宫之事。   上官溯也已离开了上官浅韵的怀里,他起身低头对他父皇行了一礼,稚嫩的声音里带着颤意:“儿臣,见过父皇!”   上官羿望着低头的上官溯,皱眉冷脸问道:“为何私自擅离建章宫?”   没有多严词厉色治罪他,只是这样带着君王威严,没有一丝慈父之爱的冰冷问责,就已经让上官溯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小小的他拱着手,声音带上鼻音道:“回父皇,儿臣在建章宫被人毒害,因为太害怕了,便让暗卫带儿臣来……来找了皇曾祖母,儿臣只想母后了。”   “慈母多败儿,你已年纪不小,遇事便哭哭啼啼的,那还有一国太子的威仪?”上官羿是厌烦了温晴岚后,也越发不喜上官溯这个嫡长子了。   上官浅韵这当娘的可听不下去了,起身将上官溯抱在怀里,望着上官羿这一国之君,便是没好脸色道:“不是你怀胎十月生的孩子,你自然不会觉得心疼。”   上官羿皱眉道:“皇姐,这里没你的事。”   “的确没我的事。”上官浅韵将上官溯推到了她皇祖母身边,她侧身挡在上官羿面前,望着那皱眉愠怒的上官羿,她勾唇笑问:“比起严母,皇上你是不是更想要一个多败儿的慈母?”   上官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颇有些恼羞成怒咬牙道:“上官浅韵,不要以为你是朕的皇姐,就可以对朕这般放肆。”   “皇上果然是为君久了,威严真是好大。”上官浅韵冷冷说完这一句,便转身面向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孙儿且去椒房殿一趟,回头再来陪您老人家说话。”   “嗯!”太皇太后也有话要和上官羿说,她和展君魅在场,的确是略有不方便。   上官浅韵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便转身看向展君魅,夫妻二人携手便准备离开了。   “大皇姑……”上官溯听上官浅韵要去椒房殿,他也是想一起去看看他母后的,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上官浅韵知道上官溯在想什么,可她不能带上官溯去椒房殿,只能微笑安慰他道:“我会告诉你母后,你在皇祖母这里过得很好。”   上官溯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上官浅韵能为他带声好,就已是算尽力了,他拱手低头行一礼谢道:“溯儿谢过大皇姑。”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溯一眼,便与展君魅一起离开永寿殿。   “皇帝,你先坐下来,皇祖母想和你说说话。”太皇太后出声阻止了上官羿开口喝住上官浅韵,对慈姑使了个眼色:“带溯儿下去,让人给他准备些可口的善食。”   “喏!”慈姑应了声,便带着上官溯下去了。   上官羿虽然心里很不允许上官浅韵去椒房殿,可太皇太后留他下来说话,他也不能忤逆了这位手握一半虎符的皇祖母,只能走过去落座,温和笑问:“不知皇祖母今儿留孙儿下来,是有何教诲的话,要对孙儿说?”   “也没什么教诲的话对皇帝你说,只是啊,皇祖母老了,虎老还惜子呢!更何况我这个老祖母呢?自然是疼惜子孙晚辈的。”太皇太后这一番说的很明白,她老人家要留上官溯在身边养着。   上官羿自己不能尽孝承欢太皇太后膝下,若是连太皇太后要他一个儿子留身边承欢膝下也不答应,那他可就要担上一个不孝的名声了。   太皇太后见上官羿好有所犹豫,她老人家干脆就把话挑明说:“溯儿这孩子很是懂事,皇祖母很喜欢他,让他留在永寿殿伺候哀家这老婆子几年,想必皇帝是不会不答应的吧?”   “皇祖母严重了,能侍奉在您老人家身边,那是溯儿的福气,连朕都很是羡慕呢!”上官羿笑容满面说道,眼底没有意思不愿意,可心里却是很透了上官浅韵那个多管闲事的。   要不是她多管闲事,那怕上官溯住进了永寿殿,他这位年迈的皇祖母,也不一定会生起护佑上官溯之心。   毕竟,他这位皇祖母经历四朝后宫争斗,看惯了那些暗藏的阴谋算计,她老人家若是这般爱管闲事,岂不是早早就累死了?   偌大的皇宫里,可处处都少不了冤魂呢!他皇祖母一人之力,可管不了这么多的闲事。   “如此便更好了,也省的别人说哀家这老婆子吃饱了多管闲事,存心找皇帝你的不痛快。”太皇太后笑容和蔼可亲,此时的她,完全就是个慈爱子孙的老奶奶。   上官羿在一旁陪着笑脸,心里却恨不得拂袖离去。   “难得皇帝你有空来看哀家,哀家这些日子还真有些枯燥乏味,刚好,你来了,那就陪哀家下盘棋吧!”太皇太后慈爱的笑说完这些话,便立即吩咐人去取棋来,丝毫没给上官羿拒绝的机会。   上官羿这下子是想找借口离开也不行了,也不知道上官浅韵去椒房殿会与温晴岚说什么?希望他的人能监视好他们吧!   上官浅韵出了永寿殿,便坐着羊车晃晃悠悠的离了长乐宫,向着未央宫行去。   路上,展君魅问她道:“怎么忽然想起去椒房殿了?”   “只是觉得溯儿那孩子可怜,温皇后也是令人心疼的。”上官浅韵喟叹一声,斜眼瞟了纱帘之外。   展君魅自然也留意到了,其中有几名宫人眼珠子提溜乱转,显然是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那几名宫人也就听这位长公主一声叹息,似乎也只是怜惜温皇后罢了。   椒房殿   当上官浅韵携手展君魅来到椒房殿后,她便吩咐身后宫人道:“你们带大驸马去偏殿休息,持珠,你随本公主进去,谁敢拦路……砍了就是。”   “是!”持珠抱剑领命,她已经许久不曾在宫中拔剑教训人了。   展君魅对她轻点下头,眼神示意她小心点后,便随着宫人去了一旁偏殿。   上官浅韵目送走展君魅,便带着持珠抬脚步上了椒房殿前的长长台阶。   椒房殿外看守的人不是羽林军,而是执金吾,带头的小将是名二十出头的男子,瞧着有些纨绔。   他是十大老臣苏家的小孙子苏星,不过二十一岁,因纨绔总流连花丛间风花雪月,便被苏老爷子赶来了执金吾。   也不用知道他怎么这么走运,竟然被选来看守椒房殿。   不过今日,他心情忽然变得很好了,这位小美人儿是那来的?瞧着可不像宫里的嫔妃啊。   上官浅韵来到椒房殿门前,望着紧紧关闭的殿门,她不由得又是一声喟叹:“宫里的女人,无论地位多尊荣高贵,只要那一人喜恶,便能瞬间让人从天上掉落地上。”   苏星望着发出喟叹的美人,心里也是不由怜惜一叹,这般小小年纪的她,怎一口的沧桑语调?可惜了,是个人未老心先衰的可怜小美人儿。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去,自然是瞧见苏星了,这人她认得,前世她在一次狩猎大赛上,还射了他屁股一剑呢,苏老爷子家最不成器的孙子——苏星。   苏星见美人对他笑,他倒是感到疑惑了,勾唇故作风流笑问:“初次见面,姑娘为何以笑揶揄在下呢?”   “姑娘?”上官浅韵又笑了,望着一瞬傻眼的苏星,她关心的问了句:“苏老爷子身子骨还硬朗吧?拿棒子打你还追的上吗?”   “追的上,比我跑的……”苏星说到此处,忽然目瞪口呆的愣住了,这小美人儿是怎么知道他的家丑的?   上官浅韵抿嘴一笑,也不和苏星闲扯了,望着紧闭的殿门事说道:“把门打开,我要见温皇后。”   “呃?好!”被色迷心窍的苏星转身就要抬手下令开门,可恍惚一下又想到,皇上可是下令不许任何人见温皇后的,他要是把这门一开放人进去,自己岂不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上官浅韵见苏星又一脸为难的转过身来,她便示意持珠亮牌子,而后对苏星说道:“皇上只说禁足温皇后,又没说不许人进去探望温皇后,本公主今儿来,就是奉太皇太后口谕,前来探望温皇后的,还不速速开门?”   苏星就算再纨绔,也知道在宫里唯一敢横着走的长公主,唯有他们皇帝陛下的嫡亲姐姐一人啊。   乖乖,这小美人儿竟然是传说中的凝香长公主啊?嗯,难怪如此之香呢!   既然她是奉太皇太后口谕来的,那这门就必须要来了,皇上再大,那也得是孝顺太皇太后的啊!   椒房殿沉重的大门被打开,有尘灰在阳光下漂浮,可见自此温晴岚被禁足后,这椒房殿的大门已有多久没被人打开了。   温晴岚此时正在寝殿的床边坐着,手里在做着一件粉色的小衣服,显然是在为她的小女儿做春裳。   而在床边还有放着一套叠好的鹅黄色小衣服,瞧着应该是为上官溯做好的衣裳。   上官浅韵带着持珠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慈母拈着手中针线,一针一线的为她的儿女缝制衣衫,那怕她贵为皇后,孩子的衣服也不愿意假于人手。   温晴岚听到脚步声,便停下来手里的活儿,缓缓抬头转动脖子,看到了粘在不远处的上官浅韵,她很是惊讶的低声道:“皇姐?您怎么会来这里?”   这一声皇姐,勾起了上官浅韵许多回忆,曾经的江涵秋也唤过她皇姐,如今温晴岚又唤她皇姐,似乎,她这些弟媳皇后,都很是命苦呢!   温晴岚将手里的小衣服放到床边,起身端庄温雅的走过去,面上几分羞赧道:“皇姐,真是不好意思,您来看望我,我连一杯茶也无法招待您。”   上官浅韵走过去握住温晴岚的手,这双手冰凉冰凉的,瞧着她这皇后身上衣衫单薄的,还不如她凤仪阁婢女穿的暖和呢!   “皇姐不用担心我,只要能活下去,再多的苦难,我都能坚持撑下去。”温晴岚望着上官浅韵,她眼神很坚定,她要活着,为了她的孩子,她也不能死。   都说为母则刚,上官浅韵以前无法体会,如今身为母亲后,她才真的明白,当母亲的,没有不为孩子不惜牺牲一切代价的。   温晴岚是知道隔墙有耳的,可她除了从上官浅韵这里得知一些外界的消息,便再无别的机会了。她握着上官浅韵的手,眸底满是慈母之爱,轻声问一句:“溯儿他们还好吗?”   上官浅韵早知温晴岚会问这些话,她用另一只手拍拍温晴岚消瘦的手背,浅笑温柔道:“溯儿被皇祖母接去了永寿殿,皇祖母年纪大了,自然想有个乖孙承欢膝下。至于锦儿……南姨是她的亲祖母,自然也是会好好照顾她的,等回头南姨去永寿殿请安,让皇祖母和她说一声,把锦儿留在永寿殿住些日子,让溯儿和她兄妹团聚团聚也就是了。”   “溯儿在永寿殿?”温晴岚曾经交代过上官溯,如遇见危险需要求救,不要去长信殿,一定要去永寿殿。   如今她的溯儿人在永寿殿,岂不是说……她的溯儿之前又遇上过危险了?   “孩子总会长大的,长大就会懂事了,我们这些当父母的,也不能一辈子跟着他们,不是?”上官浅韵如今救不出温晴岚,因为上官羿变了,她说的话,上官羿如今是半句也听不进去了。   “皇姐,我知道,知道孩子都会长大离开父母的,只是……我有些舍不得罢了。”温晴岚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太明确,否则,会引祸上身的。   上官浅韵瞧着时间也不久了,便与温晴岚告了辞,出了椒房殿的门她便下令道:“将伺候温皇后的人,一个个的全给本公主打断腿脚,既然有手不懂得服侍主子,那还留着做什么?既然有腿不能听主子使唤,那倒不如废了,反正留着也是无用的。”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啊!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没有想过作践皇后娘娘啊!”那三四个老婆子跪地连连叩头求饶。   上官浅韵是在杀鸡儆猴,又岂会在乎这几个黑心肠老婆子的死活,她给持珠丢一个眼神,让持珠现在就废这几个敢奴大欺主的狗东西。   持珠出手,那可是快准狠的,几声惊悚的惨叫声后,那几个老婆子的手脚边全被斩断了。   苏星这位平日里只懂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何时见识过这般血腥的场面?当下就有些作呕想吐,心里还在想,果然所有过于美丽的女子,都有一颗狠毒的蛇蝎心肠啊。   那名宦官已吓得腿软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嘴唇哆哆嗦嗦道:“长公主饶……饶命!我们是……是太后的人啊!”   “太后的人?”上官浅韵面色的淡冷睨了那宦官一眼,便对持珠下令道:“杀了这个败坏南姨名声的狗东西。”   “遵命!”持珠提剑一步步走向那名宦官,在对方没有来得及再开口辩解前,她的剑,便已削去了对方的脑袋。   苏星在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滚下台阶后,他终于忍不住扶着柱子干呕了起来,这也太吓人了,他回头就去磕头向他祖父认错,他宁可去私塾摇头晃脑读书,也不要在执金吾继续当差了。   上官浅韵望向弱不禁风的苏星,笑了笑说道:“就你这弱质纤纤的,别说苏老爷子能追上揍你了,就连我……”   苏星见她一步步向他走来,他都想哭了,抱着柱子闭眼就求饶道:“公主殿下,您饶了我吧,我明个儿就离开执金吾还不行吗?咱们一定老死不相往来,你不用担心再看到我这张讨厌的面目了。”   上官浅韵眼角抽搐了下,这位苏星公子白白净净挺清秀的,那里面目可憎了?   看来,她真是把苏家这小孙子给吓坏了。   得!那她还是走吧,省的苏老爷子回头找她算账。   苏星见上官浅韵走了,他才松开柱子,贴着柱子滑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这辈子都再也不会喜欢美人了。   上官浅韵是离开了椒房殿,便与展君魅回合,一起回了长乐宫,准备陪太皇太后用完午膳后,他们再出宫回府。   而在他们夫妻一离开椒房殿,便有人去了长乐宫的长信殿。   南露华在得知上官浅韵杀了他派去椒房殿的人后,便是好一通大发雷霆:“她真的越来越放肆了,竟敢在宫中肆意杀人。”   曹氏在一旁叹气道:“死的只是几个下人,想要拿此事治她的罪……恐怕很难。”   “自然很难,她是长公主,别说是杀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宫人了,就算是她那一日打杀了你和琴瑟,那只要说一句你们冒犯了她,哀家同样也无法为你们讨回公道。”南露华就是因为知道尊卑有别,才会如此的气恼。   曹氏和琴瑟皆因此低下了头,齐声道:“多谢太后提醒!”   是啊,她们若是不小心点,说不定哪天就能被那位长公主给构陷死呢!   “你们明白就好,以后躲着她点走,毕竟她是主子,杀几个奴婢,没人能为此去指责她错了。”南露华很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上官浅韵从不与她正面为敌,只会动她人,让她气的半死,却也是无可奈何。   “是!”曹氏与琴瑟低头应一声,她们也不行落到上官浅韵手里去。   上官浅韵回到了永寿殿,上官羿还在太皇太后下去,瞧着上官羿的脸色,应该是一路输到底吧?   她皇祖母的棋艺,可是比她高出许多的。   而上官羿曾与她下过一盘棋,虽然输得不是很惨,可也算是有点狼狈。   上官羿见上官浅韵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免心里感到疑惑,难道她真的只是去看看温晴岚,而没有借机与温晴岚密谋什么事?   太皇太后一见上官浅韵他们回来了,便收回手,将棋子放回盒子中,吩咐慈姑道:“传膳吧!”   “喏!”慈姑应声后,便挥手让宫女收拾桌子,并且吩咐宫女准备净手的温水。   上官羿是想先离开永寿殿,去看看椒房殿的情况的,可太皇太后说让他留下吃饭,他又不能去拒绝太皇太后明面上的好心留饭。   上官溯回去在温暖的床榻上,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午膳时,被宫女领着来了偏殿用膳。   上官浅韵在见到上官溯时,便招手让他过来。   上官溯想着上官浅韵可能给他带话了,他便步履沉稳的走了过去,在他父皇面前,他不敢放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情深来一口   上官浅韵摸摸他的小脑袋,把一个一个小包袱给了他,对他说道:“这是你母后给你的春裳,等天气暖和了,你就可以换上了。”   上官溯抱着他母后亲手为他缝制的新衣,鼻头有些酸,泪眼汪汪望着他面前的大皇姑,几分哽咽的问:“母后……她还好吗?”   上官浅韵抚着他额前碎发,笑容温柔:“你母后很好,大皇姑已经吩咐人好好照顾她了。”   “谢谢大皇姑,溯儿会乖乖待在皇曾祖母身边,好好侍奉她老人家的。”上官溯望着他面前温柔如母亲的大皇姑,他很感激,却也知大皇姑和他父皇面和心不合,他不可能太去依赖大皇姑的。   “好孩子,去到你皇曾祖母身边去,她老人家那只小猴儿,可喜欢溯儿这般大的孩子了。”上官浅韵笑着指了指太皇太后身边的毛毛,拍拍上官溯的肩头,让他去陪太皇太后她人家坐。   上官溯乖巧的点点头,起身把包袱交给了跟随伺候他的宫女,他如个小大人般步履沉稳上了阶陛,来到太皇太后身边坐下来。   毛毛是很喜欢孩子,那是因为它想上官翎了,那个总会抱着它的小哥哥。   上官溯在毛毛跳到他怀里,递给他一个大鸡腿时,他就愣了,虽然他不打算吃这个有点油腻的鸡腿,不过心里还是很暖的。   “毛毛最懂事了,祖母可喜欢毛毛了。”太皇太后看到毛毛如此可爱,便慈爱的笑夸了夸毛毛。   她老人家是真把毛毛当孙子照顾,毛毛也极其通灵性,常常耍宝逗她老人家开心,可比她亲孙子强多了。   上官羿在一旁嘴角抽搐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他怎么不记得他有这么一个猴王兄弟?   上官溯听太皇太后这样说,便小眉头一皱疑惑道:“皇曾祖母,如果它叫您祖母,那岂不是溯儿的叔叔了?”   太皇太后闻言笑点头道:“我家毛毛就是哀家的乖孙,溯儿的毛叔叔。”   “毛叔叔?”上官溯低头看着他怀里的猴子,觉得这猴子长得和他父皇一点都不像,也和他其他叔叔长得不一样,或许剃光毛就像了?   毛毛还在亲近抱着它的无害孩子,丝毫不知道对方在想着怎么剃光它的猴毛。   上官羿这一顿饭吃的郁闷极了,他忽然多了个禽兽弟弟,他儿子多了个禽兽叔叔,承天国多了个猴王。   上官浅韵在陪太皇太后用完午膳后,说了会儿话,便与展君魅一起出宫了。   上官羿得知椒房殿的事后,也是发了好大的火,把椒房殿所有的执金吾都各打了三十大板。   之后,便把执金吾换成了羽林卫。   他也去见了温晴岚,温晴岚还是那副淡然温婉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怨恨他,并且还送给了他一套衣服,是他最为熟悉的温暖。   他这一辈子,他母后不曾为他绣过一块汗巾。   而他的那些个女人中,也只有温晴岚会一年四季给他做衣裳,纵然绣工比不上那些专司其职的绣娘,可每一件衣服,却都是她费尽心思一针一线做与他穿的。   上官羿拿着一只包袱,沉默的离开了椒房殿,临走前吩咐椒房殿的人,任何人不得委屈温晴岚,她依旧还是承天国尊贵的皇后娘娘。   伺候的宫人虽然不知道皇上进去后,到底和温皇后说了什么?可他们却知道,温皇后并不是等被废黜的皇后了,而是一位在皇上心里依旧有地位的皇后。   温晴岚坐在椒房殿的凤床边,她只希望上官羿能年及曾经的夫妻之情,不要把事都做的太绝了吧!   岁岁年年,她用一双手拢住了上官羿的心,最终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皇后之位,可帝王终是无情的,如今这份裁衣之情,也只能够保住她一双儿女的性命了。   帝王家的媳妇,古来就不好当。   想她为了生存,机关算尽,最终,还是难计算善变的人心。   上官羿离开椒房殿,没有回他的寝宫温室殿,而是去了红樱的鸳鸯殿。   红樱对于上官羿忽然的到来,还感到很讶异,毕竟因为唐胭意外小产之事,上官羿近日来后宫,可都只会去唐胭的玉堂殿的。   上官羿坐下来后,便把温晴岚给他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红樱跪坐在一旁,望着桌上的包袱问:“这是什么?”   “衣服。”上官羿的情绪显然有些低落,端杯喝了口茶,便坐在那里沉默失神。   红樱疑惑的看他一眼,便伸手去打开了那个包袱,还真是一套折叠好的新衣。   上官羿手里圈着杯子,抬眸望向红樱,忽然问了句:“红樱,你会做衣服吗?”   “嗯?”红樱闻言一愣,随之摇了摇头,答道:“不会。”   “不会啊……”上官羿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随之又问红樱道:“那红樱会做什么?”   红樱这回倒是不假思索的回道:“杀人。”   上官羿微微一愣,而后忍俊不禁一笑,伸手搂着红樱,与她头抵头笑说道:“杀人?你这个回答真是可爱。”   红樱不知道上官羿今儿是怎么了,也许他古怪的言行举止,是和做这套衣服的人有关吧?   她记得,在后宫中,只有温晴岚会为上官羿一年四季做衣服。   那这件衣服,想来便是出自温晴岚之手吧?   只是,上官羿怎会去椒房殿见温晴岚呢?今儿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皇姐进宫了,她去了椒房殿,杀了几个作践皇后的奴婢。”上官羿语气很平淡,显然和所有上位者一样,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   原来是长公主进宫了,难怪上官羿会去椒房殿看温晴岚。红樱一直对那位长公主很好奇,她明明瞧着那般弱质纤纤,甚至可说是弱不禁风,可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杀伐果断的狠绝之心。   “皇姐很像皇祖母,她深得皇祖母真传,处变不惊,杀伐果断。”上官羿头靠在红樱肩上,他感觉有点疲惫,只想找个肩膀小小的靠一会儿,而已。   红樱见过狰狞可怖的上官羿,也见过冷酷残暴的上官羿,更多见雷霆大怒的他,和冷血无情到极点的他。   还有当初刚登基醉酒那夜,他委屈的像个孩子,说着上官浅韵那个姐姐不愿意和他亲近。   如今,她又瞧见了疲惫悲伤的他,她真的越来越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他了。   上官浅韵在与展君魅坐着马车到半道时,就听到将大军府侍卫来传的消息,地牢那三个龙家人被一群黑衣人给劫走了。   展君魅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命令车夫快速赶回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也意识到事情变得很严重,龙家人更厉害的老怪物出现了,而且是这么快的就出现了。   “先别担心,回去后问清楚师兄再说。”展君魅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墨曲一定比他们早回府了。   “盘龙阵必须要破。”上官浅韵眉头深皱,小脸冷寒道:“持珠,回皇宫。”   “是!”持珠应了声,便让车夫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展君魅不知道她又要进宫做什么?不过她的脸色很阴沉,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样生气。   马车很快抵达了皇宫,他们自东阙门进入,而后……   上官浅韵让展君魅带着她,用轻功向石渠阁飞去。   一路上持珠可没少应付那些执金吾与羽林卫,宫中上下也是因此而都被惊动了。   连在玉堂殿坐小月子的唐胭,也听人来报了此事。   宫中所有的主子都在好奇,好奇这位姑奶奶又要闹什么脾气?   上官羿在鸳鸯殿,有红樱陪着,他刚心情好点睡个午觉,结果就听到文尚来报,说是上官浅韵又回来了,正让展君魅驾着轻功带她游皇宫呢!   上官羿闻听此消息后,便起身离开了鸳鸯殿,带着文尚和一众宫人侍卫,他倒要看看他那位了不起的皇姐,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进了石渠阁,四处穿梭在书籍之间,翻找着一卷又一卷落满灰尘的竹简。   展君魅不知道她在找什么,抬手挥了挥袖子,扇去那飞起灰尘,咳嗽几声问道:“龙儿,你到底要找什么?”   上官浅韵找了一圈,弄得小脸跟花猫一样,也还是没找到那卷书籍。   一名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老妪,弯腰驼背的拿着一把扫帚,浑浊的老眼微眯着,望着他们两个模糊的身影,脾气不怎么好的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   上官浅韵猛然转身看着老妪,惊喜的走过去拉着老妪的手,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太好了,痴婆婆你竟然还在,那你能告诉我那印着火焰纹的无名竹简,到底还在不在石渠阁?”   痴婆婆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如何认识她的,可她明明记得很清楚,这处的书籍早无人问津了,因无人看,那些个阉人也就偷懒不打扫了,她老婆子不过病了几天,这里就落了这么厚的灰尘,真是气死她了。   “痴婆婆,您快告诉我,那卷书籍还在石渠阁吗?我真的是急找它有用。”上官浅韵是真急了,这个痴婆婆她前世可是最为熟悉的,别看她偶尔痴痴呆呆的坏脾气,可记性有时好着呢!   当年她每来石渠阁找稀奇古怪的书看,都是这位痴婆婆在给她找寻的。   痴婆婆望着面前似乎和她很熟悉的小丫头,她想她是又痴呆把人给忘了。算了,人忘了就罢了,书她还是要给丫头找的,瞧着丫头急的,自己都成小花猫了。   上官浅韵见痴婆婆拿着扫帚往里走,她便拉着展君魅在后面跟着。   展君魅除了对上官浅韵没洁癖外,他对谁对什么地方都有洁癖,此时在这样满是灰尘的脏乱之地,若不是担心她有危险,他早受不了的离开了。   痴婆婆带着他们夫妻到处乱走,走到最后她自己都迷路了,站在这处墙壁前,她发呆了许久,才恍然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去,指着窗户下一张破旧的书案,她眼神有些茫然道:“似乎,就在这里……”   “这里?”上官浅韵伸手一指那破旧书案,这上面可什么都没有啊。   展君魅虽然一直皱着眉头,可在痴婆婆指向那书案时,他的目光便搜索了一遍那书案四周,最后在书案的底下,他似乎看到灰尘中有着一些凸起物。   上官浅韵也注意到了,那桌子底下有东西。   展君魅拉住了她,皱着眉头脸色不好道:“你别去,我去。”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很想阻止,毕竟这样的脏污,他估计碰到都能疯吧?   展君魅走过去挥袖扫翻桌子,弯腰捡起了那卷满是灰尘的竹简,抖落掉灰尘,他一脸厌恶的拎着竹简,递到上官浅韵面前。   上官浅韵伸手捧过那卷紫檀木竹简,上面果然绘画着火焰纹,幸好是紫檀木的,否则放在地上,受潮且不说,肯定被虫蛀的不成样子了。   痴婆婆望着竹简上的火焰纹,她恍惚想起什么来了,伸手指着她忽然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兰,你又来看书了啊?”   “小兰?”上官浅韵不知道痴婆婆说的是谁,反正痴婆婆老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前世早习惯了。   “小兰你都不知道,她就是唐皇后啊!”痴婆婆说完这些,便拿着扫帚走了。   上官浅韵身子一僵硬,书简上的字,她是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她母后也看过这卷书简吗?那这个书案,是不是她母后经常看书的地方呢?   展君魅见她脸色不好看,便半抱着她出了石渠阁,这里太脏乱了,再待下去,他可要疯了。   上官羿带人赶到石渠阁后……便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夫妻是来石渠阁帮忙打扫的吗?   展君魅是半抱着上官浅韵出来后,就一直在拿着雪白的帕子,给她擦着脸上的脏污,给拍着身上的灰尘。   而他自己身上……他还是回去再沐浴吧!反正都是要从头到脚洗一遍的,不!洗三遍。   上官浅韵手里捧着那卷竹简,果然,这上面有详细记载盘龙阵的阵型,以及破解之法。   不过破解之法似乎存有缺陷,如果真要一人破阵,不死也得重伤。   看来,她需要回去找盘棋,来摆出阵型瞧一瞧了。   上官羿很快留意到上官浅韵手里的竹简,这竹简虽然看着很陈旧了,可并没有破损,竹简的木质似乎是紫檀木,那这线又是什么线?这么久书都没散开?   上官浅韵抬头看向上官羿,收起那竹简,语气淡淡道:“皇上倒是好悠闲,也来石渠阁找书?”   上官羿看了她手里的竹简一眼,抬眸看着她,温和淡笑道:“皇姐,石渠阁的书,可不是能随意带出宫的。”   上官浅韵对此轻点了点头,的确,石渠阁的书不能随便带出宫去,不过……她扬扬手里的竹简,唇边含笑道:“这书可是我母后的,难不成,我连自己母亲留下的东西,也都不能带回去做思念吗?如果皇上说是,那我们就一起去永寿殿,找皇祖母好好评评理。”   上官羿嘴角抽搐一下,她此时的样子,可真想个依仗大人疼爱她,拉着不受宠的弟弟去告状的架势。   上官浅韵也忽然觉得她这样的言行举止,的确像个幼稚的孩子。   展君魅可是正难受的紧,他就想赶紧出宫回府,然后从头到脚洗三遍,一定要干净到一尘不染。   上官浅韵也不和上官羿啰嗦了,她转身对展君魅几分古灵精怪一笑,踮脚伸手搂住展君魅,在展君魅耳边小声道:“我们快走,不要理他……”   展君魅闻言忍俊不禁一笑,宛若春日山花开的烂漫,一手搂住她纤柔细腰,一手托起她双腿弯,抱着她脚尖一点,便飞身掠过众人头顶,向着东阙门方向飞去。   上官羿转身望着他们夫妻离开的方向,似乎他的妻妾中,便不曾有一个在他面前犹如孩子顽皮的……   展君魅带着上官浅韵出了宫,上了马车,便下令立刻回府。   跟随展君魅的侍卫和车夫,何曾见过他们将军这般脏乱过?   真好奇,他们将军和公主回宫去干什么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上官浅韵一直望着眉头深皱的展君魅,那怕是外面穿的大氅都脱掉了,可他还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展君魅感觉他呼吸中都能闻到灰尘味儿,马车里放着的果盘都掩盖不去那灰尘味儿。   上官浅韵望着似乎洁癖病要发作的展君魅,她凑近他面前,亲了亲他嘴角,呼气笑问:“子缘,会好受些吗?”   展君魅愣了愣,低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红唇,的确诱人的令人忘忧。   上官浅韵的唇被他有些急切粗暴的噙住,她想后退开,可她后背上却多了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她想要偏头躲开他极具侵略的吻,可半边脸被他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终于深刻体会到“羊落虎口”这四个字的真意了。   展君魅的确浑身上下都难受,可在她那一吻撩拨下,他心里便有那么点火烧火燎的难受了。   上官浅韵体会着她自作自受的因果,为什么她要去可怜他?为什么她多嘴去亲他?为什么……她就不该心疼的去关心他。   展君魅一路上都没有放开她,虽然后来的后来他没有再侵略般的粗暴吻她了。   可这人的唇舌也没闲着,围绕她的唇瓣,那是轻柔如飘絮般……细细品尝。   不知道,他咂到现在,还能咂出味儿吗?不会觉得已经很寡淡了吗?   展君魅抱着着她,倒是如个粘人的馋嘴猫,这样难得黏糊,倒是让他很喜欢,如胶似漆,说的便是他们此时这样子吧?   上官浅韵是刚想说点什么,唇齿间便被他的灵舌侵入,她感觉嗓子有些痒,很想用舌尖推他出去,太讨厌了,就不能等她把话说了,再吻吗?   “公主,到了。”持珠在马车外淡冷出声,可她耳根子却是红的。   那位车夫大哥,也面有尴尬之色,他们也不想窥听将军和公主的恩恩爱爱,可是……他们就在马车外,那样偶尔传出的亲吻声,还有那喘息声,他们除非是聋了,才会完全听不到一点。   上官浅韵在马车里推倒了展君魅,趴在他身上便是捧着他的美人面,好一通深深深吻他个头晕眼花,这男人就是欠收拾。   展君魅凤眸含情,眉头一皱,似是被折磨惨了一般,微扬起脖子喉结滚动,脸上染上艳丽的绯色,他被蹂躏的唇很嫣红,唇齿间溢出难耐的呻吟,有那么点诱惑酥骨,让人听的心颤身软。   上官浅韵眼角抽搐再抽搐,她不过就是惩罚的亲他一口而已,他怎么能动情成这样?也太经不起撩拨了吧?   而且,自古美人多祸水,她家这只妖孽更是祸水中的极品。   每次见到他在外面那副面无表情生人勿近的淡冷疏离样子,她就总忍不住想起他们闺房之乐时,他动情不已冶丽妖艳的诱人风情。   如不是一次次真的体会过,她如何都不敢置信,这位曾经以冷酷残暴出名的展大将军,竟然也会有那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展君魅坐起身子后,就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在她耳边诱惑呵气道:“不如再让马车绕一圈,我们继续,如何?”   上官浅韵果断摇头拒绝,她不豪放,她很矜持,白日在房间胡闹她勉为其难能接受,可这在行驶马车上大白日做那些事,她是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展君魅也不为难她,他整理了下衣服,便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车夫大哥望着被展大将军抱进府里的公主殿下,呃?将军似乎大氅没了,公主的鬓发有些微乱,难不成,将军真在马车里和公主……   持珠在后随上,根本不知道她身后的车夫,再胡思乱想些少儿不宜的那点事。   上官浅韵是直接被展君魅抱去浴池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他们来了回鸳鸯戏水。   总之,澡来来回回洗了三遍,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人是腰软身酥了,身子也快搓掉三层皮了,就连头发都洗的幽香芬芳,入水洗涤都水清能烧水煮茶了。   而她也真真切切与他当了三回鸳鸯,这水戏的,她这辈子都不想与他共浴了。   洛妃舞哄了孩子睡觉,也听说他们夫妻回来了,可是他们没有回凤仪阁,却去了将军府哪出很大的浴池房。   持珠回到了凤仪阁,面无表情道:“公主去石渠阁找了本书,和驸马弄了一身的灰尘。”   洛妃舞露出了然的神情,原来真去沐浴了?这位展大将军的洁癖,是挺严重的。   墨曲鼻头有点红红的,这是风寒还没好。她总觉得持珠的眼神有点心虚,难道说持珠撒谎了?   可她为什么要骗洛妃舞?   持珠面无表情的看了墨曲一眼,便提剑转身出门了,她发丝垂下遮住的耳朵很羞红,看着墨曲那样盯着她看,她更觉得脸发热了。   墨曲觉得今儿的持珠有些怪异,他刚才若是没有看错,持珠的脸应该是红了吧?   洛妃舞见墨曲忽然起身去追持珠,她感到一阵莫名,凤仪阁的人,似乎个个都透着古怪。   持珠提剑走向了凤仪阁后面的梅花林,这是今年刚移栽的红梅花,朵朵红梅就像是少女羞红的美人面,艳丽动人。   墨曲随后跟在持珠身后,脚下步子稍微迈大些,便伸手抓住了持珠握剑道手腕,出声嗓音微沙哑唤一声:“持珠,你是怎么……”   持珠虽然早知道墨曲跟在她身后,可也没想到墨曲竟然会忽然抓住她手腕,平生第一次因过于紧张,而松开了手里握着的剑。   墨曲就是因为持珠的剑掉地上了,他才一愣没了下文。剑可是暗卫的命,持珠怎会忽然松开了手里的剑?   持珠对上墨曲打量的眼神,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些不自在。   墨曲对于持珠这种有些忸怩的挣开他手的动作,他更是眯起了眸子盯着持珠的脸看,握着持珠手腕的手依旧没有放松丝毫。   持珠被他盯着瞧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她见墨曲挑眉诧异的看着她,她暗自咬紧牙关,奋力挣开了墨曲的手,转身剑都不要的就向着梅花林深处跑去。   墨曲微愣后,便是欣喜若狂笑追了上去,小丫头开窍了,居然还会害羞了。   持珠一口气跑到一棵大梅花树下,背靠在树干上,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曲放轻了脚步,缓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瞧着她耳根儿和脖颈都羞红了,他便忍不住靠近她,伸手去用指尖撩拨她红红的耳朵,因风寒而沙哑的嗓音,温柔带笑:“持珠,你心里在想谁?嗯?”   “我谁都没……”持珠以为她的心思被墨曲识破了,便一阵的惊慌失措,猛然抬头,就对上了墨曲含笑的眸子,她心莫名一跳,脸颊感觉更发烫了。   墨曲何曾见过这样的持珠,一时心神荡漾,伸手就搂住了持珠过于纤细的腰肢,把人往怀里一带,他抬起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她红红的耳垂,低头在她脸颊边轻笑问:“脸这么红,小心思都在想什么呢?”   持珠眼神中满是无措,明明以往可以出手揍墨曲一顿,而后潇洒离去的,可是今日……她为什么无法出手了?   “持珠,我喜欢你。”墨曲唇贴在了持珠脸颊上,指尖缠绕着持珠一缕柔顺的发丝,吻轻柔的从脸颊移到她耳边,唇去含住她红红的耳垂,搂住她腰肢的手上移到她背后,让彼此的身心更加的靠近。   持珠在轰地脸红后,伸手便大力的推开了墨曲,转身疾步离去,最后更是脚尖一点,显然是要运功飞走。   墨曲一见持珠想逃走,他勾唇眯眸一笑,纵身而起,脚尖点过梅花枝干,飞身去自后搂住了持珠的腰,在持珠脖颈上是轻咬了一口,抱着持珠旋身落地。   持珠真的有些生气了,墨曲这回调戏她有些过头了。   墨曲以往是真让着持珠,这回他还不让她了。   持珠被墨曲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他们撞在一棵梅花树上,梅花瓣抖落,落在他们的头发与肩上。   墨曲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望着持珠那怕是生气,也绯艳的小脸,他忽然可恶的来了句:“再敢乱动,我可要咬你了。”   持珠望着墨曲那口白灿灿的牙齿,想起她脖颈上的齿痕,她脸是更红了,可却是气的。   “嗯!”墨曲没想到持珠竟然会伸头过来咬他,而且这丫头也太会报复他了,竟然咬他脖颈,这是要谋杀吗?他疼的皱眉倒吸一口冷气,咬牙喘粗气道:“持珠,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持珠果然松了口,唇齿间有血腥味儿,她缓缓离开墨曲的脖子,望着墨曲脖子边上染血的齿痕,她忽然抬脚踢了墨曲小腿一下,推开墨曲便向凤仪阁方向跑去。   墨曲抬手捂着脖子上的咬伤,望着持珠离去的背影,看到她捡起了她的剑,那挺直的背影,让他觉得自己又看到了曾经的持珠。   唉!他这真是自作自受,刚才他要是不喊一声,持珠绝对能没分寸的咬断他的脖子。   所以说,与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特别是这个姑娘还会武功,那更会一不小心丢了小命的。   持珠回到凤仪阁,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今日的她很不对劲,像是中毒一样,她要回去打坐静静心。   “持珠……哎?这是怎么了?”飞鸢端着茶点正准备给洛妃舞他们送去,可忽然瞧见持珠皱着眉头回来,她刚想关心问一句,结果持珠根本不理人的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墨曲后面追来,本想去找持珠解释清楚,他刚才没有和她开玩笑,他是真的心悦她……   “哎呀,墨公子,你这脖子是怎么了?谁咬的啊?看着可真狠啊!”飞鸢盯着墨曲的伤口直摇头,这么深的伤口,还流着血……流血?这是刚被人咬的?   再回想持珠刚才那副样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准是墨曲又调戏持珠,被持珠恼羞成怒咬成这样的。   不过持珠也不像个会使小女子招数的人啊,她要是发怒了,不该是在墨曲身上用剑划出一张渔网吗?怎么着也不可能去把墨曲的脖子咬成这样吧?   可是,持珠神色匆匆回来,墨曲紧随其后受伤而来,这伤怎么瞧都和持珠拖不了干系。   墨曲抬手摸一下脖子,果然还在流血,他眉头一皱,就向着持珠的房间走去,他一定要让她帮他上药,竟然下嘴这般不留情,是真想要他的命吗?   飞鸢见墨曲杀气腾腾的去找持珠,她有些担心,在看到闲来没事可做的小灵时,一把拉住了她,很严肃的交代道:“你现在立刻去持珠房门口守着,千万别让持珠一剑杀了墨公子,懂吗?”   “啊?持珠又要杀墨管家啊?”小灵对此,只是习以为常的一挥手道:“没事的,反正他们打打闹闹这么久了,墨管家也没被持珠给削了,可见他们只是打情骂俏,咱们外人就不要去瞎掺和了。对了,有看到小钟吗?她最近怎么总是不见人影呢?”   飞鸢头顶腾起一朵乌云,真想把托盘里的茶点倒到小灵头上去。她伸手拉住要去找小钟的小灵,神情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道:“墨管家脖子上受伤了,持珠咬的,伤口很深,还在泊泊流血,你要是不去看着,墨管家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后悔哭死都没用。”   小灵很想说,就算墨曲现在就翘辫子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啊,因为暗卫根本就没有会哭的。   飞鸢觉得自己这些话又白对小钟说了,她扬天长叹一声,最后把托盘交给了小钟,而她则转身离开,准备亲自去守着,防止持珠一个冲动弄死了墨曲哪个贪色不要命的。   小钟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歪头望着飞鸢离去的背影良久,她才端着茶点向着采薇走去,这应该是给蓝田郡主准备的吧?   飞鸢来到了持珠门前,便听到了墨曲一声惨叫,她刚想推门而入,而后又听到墨曲贱贱的声音,他还真是不怕死啊?英雄,佩服!   墨曲在一声惨叫后,便说了这样一段话:“珠珠你轻点,轻点,再这样下去,你可是要提早谋杀未来夫君大人了……啊!轻点轻点,疼疼疼!”   房间里,持珠正在给墨曲上药,可手上不止一点都不温柔,眼神中还带着杀意,恨不得用手指对着墨曲的伤口狠狠戳出一个洞来。   墨曲是真疼,本来伤势不严重,被持珠上一回药,估计就严重了。   持珠见墨曲脸色潮红冒冷汗,她终于低头去看了墨曲的伤口,伤口流出血染的他蓝色衣领一片斑斑点点,而墨曲的唇也的确苍白的吓人。   墨曲在晕倒前,还想着自己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墨曲!”持珠惊呼抱住晕过去的墨曲,见他伤口流血嘴唇发白的样子,她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害怕的滋味,鼻子一酸,她眼中便浮现了泪光。   飞鸢听到持珠的声音,便推门冲了进来,结果就看到墨曲脸色苍白的晕倒在持珠怀里,而持珠焦急无措的都快哭了。   呃?她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这个时候不是该墨曲晕倒,持珠扶墨曲上床,然后好一番温柔体贴的照顾墨曲吗?   持珠本来年纪就没多大,又鲜少与人接触,可以说看似冷漠无情的她,其实是他们这些人里最简单的一个傻姑娘。   飞鸢可真怕持珠这样的铁血女汉子落泪,她忙走过去帮着持珠把墨曲架到床上,见墨曲脖子和脸颊上都是血,她便去伸手解墨曲的腰带,先帮他脱掉这外面的脏衣服,才好处理伤口。   持珠站在一旁,见飞鸢去解墨曲的腰带,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皱眉说了句:“他的伤在脖子上,没伤在腰腹上。”   飞鸢头顶上又腾起一朵乌云,这都把她想成什么人了?就墨曲这样的,别说她眼光高,她还真没瞧上。   持珠在一旁看着飞鸢脱了墨曲的外袍,而后转过身来盯着她看,她被看的很莫名其妙。   飞鸢盯着持珠半天,也没见持珠去拧个湿帕子过来,她很头疼的按压太阳穴,叹声气道:“持珠大姐,能把水端过来,我们先帮墨公子清洗下伤口周围的血污吗?”   持珠被飞鸢嫌弃的垂下眸子,转身去把水盆端来,随手还拿了帕子丢在水里,端过去递向了飞鸢,结果她就被飞鸢盯的头皮发麻,好似她又做错事了。   飞鸢扬天想长叹一声,可惜头顶是屋顶,没有青天可让她发泄心中的郁闷。算了,持珠刚才能上个药把墨曲上晕过,这会儿再让她给墨曲清洗伤口,说不定墨曲就要在今日一睡不醒了。   持珠在一旁端着水盆,看着飞鸢很温柔的为墨曲清洗脖子上的血污,不知为何,她嘴里有些泛酸,像是平日吃饺子沾醋一样,很酸。   飞鸢在为墨曲清理去血污后,便向一旁伸手,可手里迟迟没有药,她扭动脖子转过头去,就看到持珠怨气颇深的盯着她看,她被看的脊背发凉,眨了眨眼睛唇边挤出一抹笑容:“我去给你拿药,你把盆放回去,然后……坐在床边,轻轻柔柔的给他上药,手下可再也不能用大力了,懂?”   “嗯!”持珠满意的点下头,转身去放盆时,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如孩子夺回糖果般的开心笑容。   飞鸢以往真的很怕持珠,因为持珠从来都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手里的剑永远都散发着寒气,而她的眼神里也永远存在着杀气。   可今日她才发现,持珠真的好单纯,就她这样的傻姑娘,以后一定会被墨曲算计的,吃的骨头都不剩的。   持珠放好了水盆,就去坐在了床边,接过飞鸢给拿来的药,她俯身低头盯着墨曲脖子处又红又肿的伤口,小心翼翼的洒着药粉,望着药粉洒上去后,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她回头冲飞鸢很单纯的只因开心一笑:“好了。”   “呃?嗯,你很厉害。”飞鸢对于这样纯真一笑的持珠,她真的狠不下心去打击她,这样一瓶药,谁小心翼翼的洒在伤口上,都能止血的好吗?   之前墨曲被她重伤,只因她下手太重了。   ------题外话------   鉴于筱筱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想揍你又抓不着,只能文里黑你了,耶耶耶!我是黑萌作者幺幺玲。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二章   持珠将药瓶塞到飞鸢手里,便扯过飞鸢手里绷带,她一手握住一头,就要俯身向着墨曲的脖子上勒去……   “不要!”飞鸢惊恐的大叫一声,然后伸手夺了持珠手里的绷带,她余惊未消的吞咽下口水,笑着对持珠说道:“他伤的是脖子,不能用你包扎伤口的习惯来处理,这样会把他勒死的。”   飞鸢是见过持珠自行处理伤口的,他记得当时持珠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为自己清理伤口,洒药,然后用绷带一圈圈的缠绕上,最后打上结,那种从头到尾感受不到疼痛的持珠,让人看着心疼,也让人觉得胆寒。   持珠看了看墨曲的脖子,她转头面无表情的对飞鸢点点头,自飞鸢手里拿回绷带,俯身伸手探入墨曲的脖颈后,一圈一圈轻柔的为墨曲缠上绷带,而后轻柔的抽回手,小心翼翼的打上一个结。   刚好在墨曲的脖子中间,像蝴蝶吧?   飞鸢抿嘴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持珠竟然在墨曲脖子上打个蝴蝶结,墨曲要是醒来知道了,不知道会是哭笑不得呢?还是满头乌云呢?   不过,不管怎样都好,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了。   她如今呢,也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飞鸢,谢谢你。还有……”持珠望着要离去,有转过身来的飞鸢,她耳朵根一红,请求道:“请不要把墨曲受伤的事告诉别人,我……我不是故意咬他的。”   飞鸢很想对持珠说,那怕你是故意咬墨曲的,他也会甘之如饴的。不过,瞧持珠脸皮儿似乎也挺薄的,她就不揶揄她了,点点头,算是答应她了。   持珠在飞鸢走后,便起身去关上了房门,而后回到床边守着墨曲,望着墨曲昏迷的样子,她又想起了刚才那种害怕的感觉,为什么她会那么怕墨曲有事呢?   难道她真的中毒了,所以今日回来后,才会行为这般的失常?   飞鸢离开了持珠的住处,便回到了桃夭伺候,结果就看到小灵在拉着小钟训话,小钟被小灵训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   小灵拉着小钟,皱着眉头教训小钟道:“说了多少回了,不许和笑笑生说话,你呢?今儿上午半天就没见人影,我还以为你是勤学苦练功去了,谁知道你竟然被笑笑生骗去逛街买胭脂水粉了?你说说你,公主对我们多好,你会缺那点胭脂水粉钱吗?再说了,你又不会搽脂抹粉的,你要他给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不是我要他给我买的,是他自己卖给我的。”小钟有些委屈的抬头看着小灵,真的不管她的事,笑笑生之前说公主要吃果脯,她才跟他出去的。   谁知道出了门后,笑笑生根本没去带她买果脯,而是带她去逛了布庄,去了金铺,还有胭脂水粉铺子。   小灵被小钟这傻丫头气的原地乱转圈,转了几圈后,她又指着小钟的鼻子,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为什么钓鱼要放鱼饵吗?”   小钟虽然不知道小灵忽然会这个做什么,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很认真的回答道:“知道,没鱼饵,鱼不会上钩。”   “很好,你还没有傻到家。”小灵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又横眉瞪眼咬牙道:“你而今就是那条只会吃鱼饵上钩的笨鱼,而笑笑生就是哪个坐在水旁边拿着鱼竿,等着把你这条鱼钓上来,然后点起火堆,把你开膛破腹上架烤了吃掉的坏人。”   小钟本就是不是个怎么聪明的孩子,被小灵这样一吓唬,她便缩着脖子,怯怯的看着面目狰狞的小灵,小声说道:“那……那我这就去把东西还给笑笑生,然后,以后,我再也不和他说话了,可以吗?”   “很好!你去吧!”小灵总算是松口气笑了,小钟这孩子太傻了,她可要防着笑笑生来摧残小钟这朵可怜的小花儿。   小钟抱着东西乖巧的走了,她丝毫没去想她和小灵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她要乖乖听小灵的话啊?   飞鸢在小灵走后,便抚掌出声道:“我第一次知道,小灵你吓唬人倒是很有一套。不过,公主在小秀出嫁后就说过,等你们遇上心仪的男子,只要对方人品不差,待你们又好,公主她便会为你们做主风光大嫁出府。笑笑生这个人虽然有些邪气,可始终是咱们自己人,小钟嫁给他依旧可以留在府里,这样不错的归宿说给公主听,公主也会允可的,你又为何如此反对他们来往吗?”   小灵一蹦蹦到飞鸢面前,双手叉腰盯着飞鸢,龇牙一笑道:“飞鸢大姐,我可记得在咱们凤仪阁里,除了容雅姑姑,可就你年纪最大了,你都没急着为我们找一个姐夫呢,我们何必如此着急去给你找个妹夫呢?我说的是不是啊,飞鸢大姐?”   飞鸢的脸已黑,她要是会武功的话,她一定要暴揍小灵一顿,这丫头嘴巴也太损了。   小灵见飞鸢被她气走了,她一扭头哼着小曲儿,便去忙别的了。   而小钟去找笑笑生退礼物,却是到了天黑才回来。   这时候,上官浅韵他们都吃完晚饭了。   唐晏被上官浅韵喊来,和她一起来摆这个盘龙阵,而后唐晏守阵,她来尝试在棋盘上破阵。   展君魅在一旁一手抱一个孩子来回踱步,谁让两个捣蛋鬼到现在都不睡,他只能晃悠着哄孩子睡觉。   展瑶华最喜欢吃手看美人,虽然她美爹爹,没有唐晏哪个温柔美人好看,不过她也能凑活着欣赏下。   展灵修这个孩子很奇怪,平常别人抱他时,他总是懒懒眯着眼睛对人爱理不理的。   可只要抱着他的人换成了展君魅,他便会等着乌溜溜的漂亮大眼睛,盯着他亲爹一个劲儿的死瞧,瞧着都不带眨眼睛的。   展君魅是真不喜欢这个臭小子,每次都这样盯着他看,他真想问问这臭小子,你是不是在嫉妒你爹貌美如花的这张脸?   洛妃舞在一旁抱着她家儿子观棋,而她儿子可乖了,一点都不哭闹吵嚷,安安静静的转着眼珠儿,东瞧瞧,西看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唐晏刚开始收阵有些费劲,毕竟他不曾见过这样两个阵眼的阵法。不过后来再守阵,显然轻松了不少。   上官浅韵一直在失败,一次又一次破阵失败,如果是真的盘龙阵,她恐怕早死透了。   果然,凤王还是对龙灵飞用情很深,哪怕是写下了这卷看似能破解盘龙阵的书简,也不容别人轻易拿来去破解盘龙阵。   也许她家老祖宗上官炎,便是知晓此书无法破了盘龙阵后,才会一直把这卷书蒙尘在石渠阁的吧?   展君魅见她想破阵之法想的很疲惫,他在一旁心疼道:“龙儿,要不然,还是让师兄来瞧瞧吧?”   “没听表姐说吗?墨曲这一整日都没见人影了,可能是去调查龙家来了什么人了吧。”上官浅韵只是不想这么快认输,既然凤王留下这卷书,书中内容就不可能是假的。   只不过,凤王对龙灵飞有情,自然不想看到龙灵飞轻易被人打败。   唐晏也瞧着她很疲惫了,便将棋盒与她对换,温然一笑道:“我来破阵,请公主来守阵。”   上官浅韵望着笑容温和人淡然的唐晏,心中再次感叹,这么好一个男子,当初她大皇姑是疯了,才会用五石散差点害死他吧。   展君魅不会忽略掉她眼底对唐晏的那一丝淡淡的惋惜,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他看向唐晏的眼神也带上了敌意。   无论这男人的年纪是不是都能当龙儿的父亲的,可只说外貌而言,唐晏年轻俊美如谪仙下凡,且性子温柔没脾气,要他是个女人,也会被这样的男人迷住。   更何况,他家年纪轻轻不懂人心险恶的傻公主呢?   上官浅韵要是知道她在展君魅心里是个傻的,她一定掀了棋盘逐客离开,然后关上门好好收拾她背后的男人一顿。   可惜她不会读心术,听不到她背后带孩子男人的心声,依旧那般稳坐凝神,纤指执棋落盘。   唐晏这回破阵倒是诡异的轻松,在这盘龙阵被破了后,他也露出了诧异之色:“怎么会这样?”   上官浅韵先是惊奇,而后便是惊喜,一时激动过头,就失手抓住了唐晏纤细柔弱的修长大手,掌心柔滑细腻,可真比女子的纤纤玉手摸着还舒服啊。   唐晏虽然也被这位公主殿下的举止吓了一跳,可他还是在展君魅吃醋的目光下,不动声色的温柔抽回了自己的手,修长如玉的手指指着棋盘其中几颗棋子,作解释道:“破阵主要的是这几处,这里我用上了父亲曾教我的一鸣凌霄,浴火焚魂,涅槃重生,凤啸天下。这是唐氏凤翼阵最为厉害的四大变化,当这四大变化出现时,哪怕是我父亲被困阵中,也是无法破阵而出的。”   “唐氏的凤翼阵,便是破解龙家盘龙阵之法?”上官浅韵之前总觉得这卷竹简似有残缺,可她怎么也想不出那里缺少了点东西。   如今听了唐晏的解释,她才明白,凤王没写明的那四步,其实是龙灵飞对她的深情。   一个男人能把可轻易杀死他的剑送到女子手中,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贪权薄幸之人?   历史的对错好坏,果然从来都是由胜利者连撰写的。   屋子里所有人都沉默了,当盘龙阵被凤翼阵破了后,众人都心里酸涩的同情起龙灵飞来。   这样一个深情的男子,怎么可能是历史评说的那般不堪的恶人?   展君魅垂下了眼帘,他对于龙灵飞这个祖先,谈不上说好说坏,只是觉得他们很像,如果求而不得,宁可两败俱伤。   而他该庆幸遇上的人是龙儿,否则,他也许会成为第二个龙灵飞吧!   上官浅韵的心情有些沉重,怎么也没想到破阵的结果,竟然是如此的令人悲伤。她挥袖扫落慢盘棋子,这盘棋下的,双方都输了,输的是那样的悲惨。   龙灵飞,我不会再想着毁了龙家了,算我替我祖先赎罪,我会尽我所能,化解这段纠缠千年的仇怨。   唐晏望着抬手捂着双眼的上官浅韵,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疲惫与厌倦,想来若有选择,她也不愿意处在三族之间吧?   上官氏的公主,唐氏的凤女,龙家的媳妇,世间最为难的事,如今摆在她面前,她不能取舍任何一族,否则她都会后悔终生。   唉!祖先造下的孽,后辈总是毫无反抗的要去承受。   他只愿,将来的结局能尽如她意吧!   上官浅韵忽然按住拍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抬头望着唐晏,声音很平静的问:“晏叔叔,您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唐晏微微一愣,而后便是无奈一笑:“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什么都瞒不了你的这双眼睛。我啊,被唐晓派人劫走那日,因为伤了头,记忆就恢复了。”   上官浅韵没有阻止唐晏抽回他的手,她只是望着唐晏,面色平静的又问:“那您还记得唐肜吗?”   “阿肜?自然是记得的。”唐晏温柔一笑,眼底浮现回忆之色:“那日我受了伤,是阿肜救了我,当时我还没认出他来,等回来仔细想想,他那双眼睛很熟悉,就算似覆上一层寒冰,可我还是识得的,毕竟那些年里,我也只有他一个朋友。”   上官浅韵望着唐晏因美好回忆而微笑,她皱眉不解道:“既然您和他感情那么好,那在他当年遭难时,您为何没有出面保住他?”   在她看来,唐旭很疼爱唐晏这个儿子,如果唐晏当年肯为唐肜求情,唐肜一定不会被唐昆暗中卖去西域。   唐晏那张温柔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垂眸轻叹道:“我因自小被族人嫌弃,所以一直不喜欢留在唐氏,父亲知我心,便派人保护我去外游历,每年我会回去几趟,可那次唐肜出事时,我恰巧在外,当我接到消息赶回唐氏,唐肜已经不见了。”   上官浅韵其实还很想问,想问唐晏,到底是谁把他送给大皇姑的?   唐晏抬眸温柔淡笑看她一眼,轻摇了摇头道:“谁害的我,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如今,我有女有孙,父亲也还健在,人生也算圆满了,不是吗?”   上官浅韵做不到唐晏的淡然,在她看来,凡是害过她的人,哪怕是掘坟鞭尸,她也会报那一恨之仇。   唐晏对于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狠辣,他没有惊讶,只是淡淡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样的宽容以待,也未尝不是一种化解仇怨之法。”   “就怕有些人不会领你的好意,晏叔叔,您还是多留点心吧!”上官浅韵可不认为那些人会饶过唐晏,利益的面前,亲爹都能背后捅一刀,更何况他这个占着高位无所作为,只能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兄长?   唐晏对此只是温然一笑,走到展君魅身边,一手抱一个孩子,便与洛妃舞一起离开了桃夭。   他们性情不同,想法不同,对人接物的态度,自然也是不同的。   她有她的睚眦必报,他也有他的宽容以待。   至于最后他们谁会输?他不在乎,反正人生在世,输赢本就是寻常事,没必要去过于在意。   在唐晏和洛妃舞离开后,展君魅在她身后蹲下,双手握着她的肩,把她抱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语轻叹:“龙儿,无论祖上多少恩怨,我希望,一切都能在我们这一辈结束,不要再让我们的孩子,去面对三王留下的爱恨情仇了。”   “孩子……”上官浅韵一听他提前孩子,她才想起来她今日跑出去一日,回来又一直在破解阵法,根本都没抱一下孩子,她可真不是个好母亲。   展君魅望着她皱眉愧疚的样子,笑亲了亲她脸颊道:“孩子回去应该睡了,明日一早,我们再去看他们吧。”   “嗯!”上官浅韵转头看着背后的男人,亏她之前还怪他不疼孩子,如今她竟然也因一点事,而忽略了孩子。   墨曲是醒来后,一瞧外头天都黑了,他都没来得及抱抱守着床边照顾他的持珠,便穿上鞋,拿着外袍就离开了持珠的房间。   可是,他急吼吼的来到桃夭,却看到人家夫妻正要亲个嘴儿。   持珠是在后追来的,她虽然因墨曲的急匆匆离开,而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她更担心的事墨曲的伤势。   毕竟,墨曲似乎挺弱不禁风的,之前给他上个药,他都能疼昏过去。   墨曲要是听到持珠的心声,先是吐一口老血给持珠看,而后……自然是装柔弱倒卧美人怀里,他是个需要持珠冷美人保护的弱男子。   展君魅的脸色一下子就黑沉的犹如乌云密布,他是收嘴,回头,冷瞪向墨曲,他早不来晚不来,偏赶在这个时候跑过来,也怕长针眼。   墨曲被瞪的有些尴尬,他真不是有意打扰他们夫妻恩爱的,他只是有事找他们说,而且……就算是光明正大的两口子,亲热也该关下门吧?   上官浅韵脸颊浮现一抹红晕,这个墨曲,看到不该看的也不躲一下,竟然还带着持珠在门口一起看热闹。   展君魅盯着墨曲衣领上的血迹看了会儿,又上移看着墨曲蝴蝶结的白纱巾,皱了下眉头问道:“师兄,你脖子怎么了?”   “没什么,就受了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墨曲是绝对不会把这么丢人的事说给展君魅听的,毕竟,他可不想被笑话死。   持珠在墨曲身后,见公主看向她,她便低头认错道:“公主,是我咬的。”   上官浅韵一瞧墨曲他叹气的无奈苦笑,她便乐了,看向持珠安慰道:“没关系,墨师兄是男人,皮糙肉厚的,咬两口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大姑娘,也不怕留疤嫁不出去。”   “公主殿下,能先说正事吗?”墨曲把这话说的可咬牙切齿了,这位公主殿下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上官浅韵见墨曲快要恼羞成怒了,她也就不笑话他了,不过,她心里还是好奇,墨曲是对持珠做了什么?才会被持珠咬伤成这样?   而且,墨曲脖子上的丝帕,似乎是她之前送给持珠的冰丝手帕吧?   墨曲被她看的额角青筋都凸现了,她在看,便就怪他不看君魅的面子了。因为,他要揍她,盯他看的,也太让他难为情了。   上官浅韵在墨曲即将濒临爆发边缘,她忽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持珠,笑问道:“持珠,你觉得笑笑生如何?”   持珠虽然不知道她家公主忽然问她这个做什么,可她还是习惯的去想了想,而后认真答道:“笑笑生是个很聪明的人。”   “嗯!”上官浅韵笑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呢?”   持珠又认真想了想,回道:“笑笑生长得很美。”   “嗯!”上官浅韵很满意持珠诚实的回答,而后笑的很是明媚的看向墨曲,温声柔语问了句:“墨师兄,你觉得笑笑生如何?”   “狐狸精。”墨曲很咬牙切齿的给出三个字,这就是他对笑笑生那妖男的看法。   上官浅韵心里更乐了,墨曲啊墨曲,枉你自诩风流,没想到竟然会栽在持珠一个小丫头手里。   持珠转头看向墨曲,她不记得墨曲与笑笑生有什么仇怨,可是……墨曲怎么会用这么杀气腾腾的语气,骂笑笑生是狐狸精呢?   上官浅韵也不惹墨曲火大了,毕竟,如今的他可是伤者,不宜让他太大动肝火。   墨曲不想理她了,他还是先说正事吧。目光投向展君魅,神情有些严肃道:“这次的事,是我疏忽了,可也由此证明,龙家在中原的势力也不小,否则,不会有这样的能力,将龙行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大将军府。”   “内奸。”上官浅韵从不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在戒备森严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救走两三个人。   无论这个人武功多高,他们只要不是人看不到的鬼,就躲不开暗中那些暗卫的眼睛。   唯一可以解释这诡异之事的说法,只能是将军府里出了内奸。   而且这个内奸的身份还不低,否则,他安排不了人出府,那怕从后门,也要通过门卫的眼睛才行。   展君魅望向她侧脸,他想他已经知道那个内奸是谁了。呵!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墨曲心里也已想到那人是谁,可他还是难以置信的皱眉道:“严谨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他的背景我查的清楚,自小无父无母,曾经当过乞丐,后来去当过苦力,再后来进过客栈当小二,和那家掌柜的学过看账本,后来我让他读过三年的书,才见他办事稳妥,让他在将军管些上上下下的小事,直到公主您进门前,他才成为的将军府二管家。”   上官浅韵信墨曲看人的眼光,也信墨曲有心细的去查过严谨的过去,可有一点,却只有女人会想到,那便是,唯一能让严谨背叛展君魅这个主子的,便是情之一字。   墨曲见她一副已了然于胸的样子,他不由得更是眉头紧皱:“公主你要是知道了什么,不妨说出来,也好让我知道,我有多错信了严谨。”   上官浅韵先是转头看了展君魅一眼,而后才转头看向墨曲,叹了声气道:“严谨已快近而立之年,还不曾成家,你难道从没想过,他这是为了什么吗?”   墨曲闻言一愣,他的确忽略了这一点,毕竟将军府这么多的人,他不可能人人的婚事都去管,否则他可早累死了。   “严谨没有成家,不能说他不想成家,而是有可能,严谨早已心有所属,只是一直无法娶那位姑娘罢了。”上官浅韵觉得凭严谨的样貌,和而今这将军府二管家的身份,就算娶不到什么富贵之家的小姐,那些小家碧玉的姑娘,却是可任君挑选的。   墨曲皱眉回忆了下,他真没瞧出严谨何时有老男人怀春过。   持珠垂眸忽然说道:“或许……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虽然持珠的语气有那点不确定,可他们三人还是一致转头看向持珠,期待她能给出一个好答案。   持珠抬眸看向他们夫妻,恭敬回道:“公主,之前我有一回,无意间看到严谨送了小秀一盏花灯,就是在乞巧节那夜。”   “严谨和小秀?这怎么可能?”墨曲摇头不愿意相信,小秀和严谨怎么说也认识不少年了,如果严谨真喜欢小秀,不早和他说娶小秀了吗?何苦还会眼睁睁看着小秀嫁给火寻恨?   “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展君魅对此倒是信了,持珠不会撒谎,她既然曾看到严谨送花灯给小秀,那严谨心里的人,便一定是小秀无疑。   墨曲还是无法把小秀和严谨想一块去,严谨比小秀可近大一轮呢,二人间又不曾有过亲密来往过,怎么可能就……   上官浅韵能体会墨曲此时的心情,自己看重信任的人,忽然背叛了自己,换了谁,都是一时间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墨曲又是个性情中人,他对展君魅重义,自然对严谨也有一份交情难舍,毕竟严谨等于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亦师亦友的情谊,不是是说放就能放弃的。   墨曲抬手扶额,下移捂住双眼,对于严谨背叛之事,他显然很是难过。幽幽一叹,满是无力道:“严谨我会亲自找回来,至于龙家之事……我暂时不想管了,君魅,你且自己来处理吧!”   上官浅韵给持珠使眼色,让她扶墨曲回去休息。   持珠默默领命,走过去,伸手搀扶起了墨曲,可这人又欠揍了是不是?   “别对我这么凶,今日我受的打击太多了,让我靠一下,算是给我点安慰吧!”墨曲情绪很低落,再没了往昔笑吟吟的样子,一手搂着持珠的脖子,头靠在持珠肩上,心里很是难受,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快没有了。   持珠转头看了一眼墨曲脖子上的伤,又瞧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便心里无法和他计较起来了。   上官浅韵望着那几乎算是挂在持珠身上离开的墨曲,她嘴边扬起笑意道:“看来是我太低估墨曲的承受能力了,他这样的人,那会被严谨小小背叛一下,就会深受打击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呢?”   “他本来就没事,不过是想偷懒罢了。”展君魅在一旁无奈一笑,他这位师兄,就算是想偷懒,和他说一声就好,何必弄这么多事来吓大家?当真是吃饱了撑的。   上官浅韵转头对上展君魅无奈的眼神,她扑哧笑了声道:“我的傻将军,这你就看不明白了?墨曲他那是吓唬我们,根本就是在忽悠我家持珠。”   展君魅也是瞧出来了,墨曲对持珠用心着呢!不过,墨曲这么欢脱的性子,如何会喜欢持珠这样冷冰冰的女子?   他一直都在想,他未来的师嫂,该是个泼辣的母老虎,才能镇压住他师兄这只欢脱的猴子。   可谁曾想,他墨曲竟然看上了一位冰山美人。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家持珠哪里不好了?模样是貌美如花,武功有那么高,最重要的是,持珠一向脚踏实地,从来不是个会惹是生非的好姑娘。”上官浅韵又护短了,对于她喜欢的人,她总是能说不尽那人的好。   而对于她厌恶的人,她怎么看,那人都是从内到外坏了个透。   这般的爱憎分明,倒是有几分直爽,少了些城府。   展君魅可不和她吵,男人和女人吵架,输的永远是男人,只因女人天生就有不学自通的吵架天赋。   上官浅韵见他竟然不理她,还起身负手向着卧房走去,她起身缓步跟在他背后,似在向着怎么好好收拾他……   展君魅嘴角勾笑,对于她跟在他身后的事儿,他先装作不知道,且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走到床边停步后,她便上前自后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一条腿弯膝抵了下他膝弯,在他腿一弯时,她便扑倒他在柔软的床榻上,自后伸手撩拨起他柔顺的墨色发丝,在他而后轻笑道:“我的好驸马?今晚本公主要你侍寝,开心吗?”   “开心。”展君魅笑的无奈,对于趴在他背上的小女子,他转头看着她笑问道:“公主殿下,你确定要这样宠幸臣吗?”   “有何不可?”上官浅韵纤指绕玩他一缕墨发,俯身在他而后吹着热气,偶尔一个浅浅的轻吻落在他俊美如斯的脸庞上,这男人真是美的惊心动魄,特别是他脸上染上*时,那样的艳丽妖冶,真是美得人心都醉了。   展君魅对此只能无奈苦笑:“公主殿下,你这样真不行,请且容臣翻过身去,到时候,公主殿下你想怎样对臣为所欲为,臣都乖乖顺从,绝不做任何反抗,你看行吗?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因为他魅惑笑唤那一声公主殿下,她心神微微荡漾,有些忍不住的,先采撷了他这份美好再说。   展君魅的嘴被一双柔软温热唇堵上,那唇齿间如兰似桂的幽香,是她动情时最乱人心的迷情香,他相信世间任何男人都会因为这缕香失控,包括他,哪怕与她有了孩子,还是为她冲动不自控的如个毛头小子。   “别乱动,乖!”上官浅韵一手握着他一只手,将他的双手按在床铺上,低头去亲吻他如羊脂美玉的绯丽脸庞,她早说过,动情的他是最为妖孽美丽的,而她也最喜欢看他这样媚眼如丝的样子,这是唯有她能看到的最美风景,且是世间独一份儿的。   展君魅以前也以为,所谓的媚眼如丝是形容女子动情之态的,可当他一回一回被她撩拨的欲仙欲死多次后,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意乱情迷的样子,那样渴望的眼神,和曾经她媚眼如丝之态,是那般的相似。   幔帐落下,衣物纷乱飘落,他的难耐闷哼,她的温柔缠绵,一切终归于意乱情迷,不可自拔。   翌日   上官浅韵倒是真神清气爽的眯眸笑着醒来,而她身边的男人背对着她,侧身趴在枕头上熟睡着,被子滑落一点,露出了他依旧还残留一道浅淡疤痕的肩背,那上面嫣红点点,一瞧就知道昨夜他被蹂躏的多惨。   上官浅韵侧卧伸手,自后搂住他,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背上,轻声唤他道:“子缘,你醒了吗?”   “嗯!”展君魅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姿势不变的应她一声,在她醒来后,他就醒了,只是懒懒的不想动罢了。   上官浅韵自后抱着他,缓缓抬起头,欠身走过去,看着他双眼紧闭着,她便趴在他肩背上,伸手去拨弄他浓密纤长的睫毛,真不知道这么长的睫毛,会不会很碍事?   展君魅也就想懒个觉,可他这位公主殿下太会撩拨人了,她被他撩拨的没办法了,叹一口气,抬手握住她作乱的小手,缓缓睁开那双漂亮的凤眸,扭头苦笑看向她,在她一脸无辜眨眼睛时,他便握住她一只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抱着她额头贴着额头,亲了下红润润的唇,笑说道:“公主殿下,你这一大早就闹臣,莫不是昨夜臣侍寝没让你满意,故而这一大早的,公主殿下你又想要臣了?”   上官浅韵回想起昨夜的侍寝,的确令她回味,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当女王,原来女王扑倒美男宠幸时的感觉,真的和被男人欺负的感觉很不一样,至少让人身心都很舒畅。   “我的公主殿下,你当臣一人的王就行了,可别想着去坐拥天下,后宫三千。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发疯一口一口活吞了你的。”展君魅哪怕说着阴森森的话,可他脸上的笑容却依旧那般慵懒魅惑,只不过,眼底的威胁中明明白白夹杂着杀气。   上官浅韵与这和她近在咫尺的男人对视着,她相信,她要是敢称王称霸坐拥后宫三千,他一定会拉着她一起下地狱永不超生。   这个男人,一直就是这么霸道,这么的狠。   展君魅修长如玉的指尖在她脸颊上轻柔抚摸,唇边含笑,脸色柔和,唇甚至会在他垂眸时吻她一下,唇与唇的相触,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垂眸掩去眼底的狠戾,他温柔的就像水一样,对她是一如既往的怜惜。   上官浅韵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双手依旧环着他的腰,心里在想,有这样的美人夫君陪在身边,她哪里还会有心思想着君临天下?直接就想醉倒这温柔乡得了。   美色者,古来是说大了能毁一国江山,说小了那就是能让人沉沦不能自拔。   而她,显然因贪色,而做了一个沉沦美色的昏主。   “公主殿下,你这是不想起床了?”展君魅温柔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魅惑萦绕,挥之不去。   上官浅韵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窗户,外面似乎还没大亮,灰蒙蒙的,可能也不是卯时吧?既然天还没大亮,大冬天的就不要早起了,多冷。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又闭上了双眼,显然是不想起床,既然她不想起床,他就再陪她好好睡一会儿。   幔帐后的床上人影浮动,锦被下是两个荒淫无度的夫妻。   反正冬寒不起床,被窝活动下好暖和,年轻夫妻,一个是血气方刚,一个是娇艳如花,要是不在清晨做点什么,也真是辜负这样的大好时光了。   总之,这对夫妻嬉笑一闹就是从卯时到辰时,大冬天的闹了一身汗,两个人抱在一起,脸上都是红扑扑的,显然是闹痛快了。   “龙儿,你是不是吃什么补药了?从昨夜到今早,你可一点都瞧着不疲惫,倒是快把我闹的精疲力尽了。”展君魅抱着怀里的小女子,大手轻柔的为她拂去脸颊边汗湿的发丝,他瞧她唇边扬起慵懒的笑意,显然她今儿是惬意的很。   上官浅韵搂着他的腰,一边脸颊贴在他胸膛上,闭着双眼,唇边扬起笑意,蹭了蹭他的胸膛,找个舒服的位置后,才嘟囔着道:“我近日来有些心累,感觉想太多的事了,很疲惫,心很疲惫。”   “心疲惫?”展君魅总算知道她为何一直拉着他嬉闹了,因为她不想去想那些烦心事,只能拉着他做些快乐的事了。   ------题外话------   嗯,公主终于压倒了将军,攻了我一脸,快到情人节了,偶就让公主威武霸气一回吧!至于这章的福li,等我过几天回江苏那边就写哦。全文订阅的亲可以加群等福li,福li出炉时间,会在最新更新章节里通知大家的,吼吼吼!我不是色妞,我依旧是乃们最最最呆萌可爱天真无邪的——玲。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夺人   “子缘,我累了,我们睡会儿吧。”上官浅韵抱着他,有些撒娇的,用脸颊蹭着他结实的胸膛,闭着眼睛睫毛微颤颤,红唇嘟了嘟,又似没躺舒服的动了动身子,靠在他怀里,才满意的笑着入睡。   展君魅大手抚着她的鬓发,唇边与眼底的笑意,都带着那抹温柔的宠溺,她要是每回都懂得累了就休息,他也就不用经常担心她会慧极必伤了。   不过,她倒是提醒他了,既然她不厌烦男女之事,那以后在她冥思苦想过于心劳时,也许,他可用这种事令她暂且忘忧。   不过下一次,可不能让她那样折磨他了,真是成亲久了,她什么坏招都学会了。   此时他不得不又叹,媳妇儿过于聪明好学,对于夫君而言,也不见得是什么幸事。   而就在他们夫妻睡懒觉之时,外面又出大事了。   话说,清晨雾蒙蒙,起最早的人,自然是打扫街道的老大爷。   几个老大爷彼此都有彼此打扫的街道,每月赚些糊口的小钱,谁让他们都是要么是儿子儿媳不孝,要么就是无儿无女老两口辛苦的老人呢!   没办法,只能打扫打扫街道,赚朝廷那一点勉强糊口度日的工钱。   这一日清晨,他们打扫完街道,老哥几个一起说说笑笑的回家,没想到,忽然看到巷子里有个人躺着。   本来巷子里躺个人也没什么,过年了,难免有些贪杯的醉鬼,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便露宿在了街头巷尾。   可这个人显然不是醉鬼,因为那人是侧身卧着的,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可衣裳料子却是极好。   最重要的是,那赤着脚露出雪白小腿的人,明显是名女子。   虽然乌黑的长发遮盖住了她的脸,可瞧着这细皮嫩肉且衣饰华贵的,想来也该是个姿色不错的女子。   而且,还可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或夫人。   有一个老爷子要上前去看看那女子是怎么了,怎么大冬天衣衫不整的躺在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其中三四个老头拉住了哪个老头,其中一人很是冷静的说道:“这事咱们不止不能管,还得尽快离开这里,这女子一瞧就出身不简单,她这个样子摆明是被人欺负了,咱们要是留在这里,被她的家人发现了,别说咱们的小命保不住,说不定,咱们的家人也会跟着一起遭殃。”   旁边一红鼻子老头也连连点头道:“老孙头,老赵说的对,这事咱们不能管,也管不起,你想想你家里的老伴儿,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无儿无女的一个女人,到时该去靠谁啊!”   “对对对,老吴说得对,老孙头,你这回可不能发善心了,不能为了救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就搭上咱们全家老少啊!”另一个老头也拉着那老孙头劝道。   老孙头是想救人,可如今也是要多番顾虑了。是啊,他还有个老伴儿,他要是没了,他老伴儿又该要靠谁去啊。   “先别说了,先离开这里,可别碰上什么人了。”老赵和其他三人,拉着老孙头就急急忙忙的走过了这条巷子。   而在他们走后,便有一名红衣女子出现,红袖半掩美人面,红色的面纱,乌黑的青丝挽成繁杂的发髻,发髻边斜插几支血玉蝴蝶钗,她美眸流盼,轻笑一声:“看来这里有点太隐蔽了,很难让人发现这个贱人的尸体。那这样的话,就该把她丢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去,让人好好看看上官氏的公主,有多么的淫荡下贱。”   那倒在巷子一个废弃木车上的女子,被那名红衣女子挥袖带走,她手上的玉镯脱落,在地上摔碎好几段,犹如她的生命,也已如玉镯般破碎再难挽回了。   当艳阳高照,冬日也难得暖融融的这日,忽然从天而降一女,被丢在了人流最多的一条大街上。   有人倒霉被撞倒在地,挥开了差点砸死他的人,结果揉着肩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发丝凌乱的躺在地上,他色眯眯的吸溜下口水,这女人满身欢爱的痕迹,一瞧就是被人刚玩过的。   不过,这谁如此狠心,把人蹂躏成这样子,就给丢到大街上,如此细皮嫩肉的女人,要是给他,他怎么着也得玩个一年半载的再丢吧。   上官翠画也算是长安名人了,不过却是臭名昭著的名人。   此时人群中有一日指着那衣不蔽体的女子,惊异的叫了一声:“咦?这不是丽邑大长公主吗?她怎么成这个……”   众人一听这人是丽邑大长公主,一个个的都连忙后退,唯恐会因此惹祸上身。   那本以为撞了桃花运的男人,此时却是脸色一阵煞白,他刚才碰了下这位丽邑大长公主,她似乎是断气了啊!   长安城有卫兵一日几趟的巡逻,此时听说那边出事了,便有人带着一对卫兵到来。   “让开让开,都挡着道做什么?”一名粗声豪气的大胡子男人到来,他身上穿着轻甲,看着像个带头兵将。   众人闻声纷纷向两旁退去,反正法不责众,他们人多,就算看看热闹,朝廷也不能把他们一众人都给治罪了吧?   那大胡子走过去,一瞧竟然是哪位好色的丽邑大长公主,他顿时觉得很是头疼,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件晦气的事?   一个士兵被大胡子一个眼色使唤的,不想上去也不行了。他手里握着把长矛走过去,蹲下身去探了探上官翠画的鼻息,而后一惊,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回头就一脸惊恐道:“死……死了。”   “什么?死了?”大胡子想这下子完了,他摊上的果然是件极其晦气的倒霉事。   可这事还不能不管,毕竟死的人是皇家公主,甭管这人活着多恶名昭彰,死了就是事大了。   他赶紧吩咐人找草席盖在上官翠画身上,而后命人去找马车,这事廷尉和京兆尹都管不了,必须把人送去宗正大人府上去。   死的可是皇家公主,那是其他府衙能办得了的案子啊?   更何况,这位丽邑大长公主死的还是那样,也不知道是被谁给玩死的。   估计,丽邑大长公主府那些个面首,这下子都要被皇上龙颜大怒全给处死了吧?   唉!一群活着被这老女人糟蹋,死后还要给这老女人陪葬的倒霉蛋,他都有点同情他们了。   大将军府   持珠昨晚是陪着心情不好的墨曲的,可一早她就回凤仪阁了,结果就接到密探传来的消息,说丽邑大长公主死了,还是那种死法儿,被人丢到大街上,被好多人指指点点,可算是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持珠听完这个消息,便去了桃夭,恰巧他们夫妻刚好起来用早膳,吃了一半,她就来了。   上官浅韵一瞧持珠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便笑问道:“是不是昨儿墨曲欺负你了?没关系,你可以再咬他几口,我和子缘肯定不拦着。”   “公主!”持珠神色凝重唤了上官浅韵一声,而后走过去,便低声与上官浅韵说了上官翠画被人糟蹋至死的事。   “什么……死了?”上官浅韵是不喜欢上官翠画,甚至可说是讨厌。   可那毕竟是她父皇的亲姐姐,是洛妃舞的生母,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同时,还有些担心洛妃舞知道了此时,会不会无法接受的跑出大将军府去。   若是洛妃舞跑出大将军府去,那些人的指指点点,又让她情何以堪?   展君魅一只手自后揽住她的肩,把她抱在怀里,看向持珠吩咐道:“你去找一趟墨曲,让他去查查是谁害死的丽邑大长公主,至于你……去打听一下,这件事宗正大人有没有上报皇上。还有,去告知太皇太后一声,若她闻听此消息后,便可以卧病在床了。”   “是!”持珠领命后,便转身离开了。   上官浅韵在持珠立刻后,便合了眸子,叹气道:“如今这件事,也只能让皇祖母借着病躲一躲了。”   上官翠画毕竟是她父皇的姐姐,如今她死了,想要对付安家的南露华,难保不会拿此事做文章,说什么嫡母就是不如亲娘之类的话,传出去,可能把皇祖母的名声坏透了。   上官翠画是自作孽不可活,她却不能再让身边受上官翠画的连累了。   展君魅知道她此时的心里很乱,便对一旁伺候的飞鸢,吩咐道:“你去一趟采薇,记得让奶娘带上灵修他们一起去,就说我们今日有事出门,让蓝田郡主帮忙照看一下孩子。”   “是!”飞鸢应一声,便低头起身退下去了。   展君魅在飞鸢走后,又看向了小毓,吩咐道:“立刻传令下去,封锁凤仪阁,任何外人不得踏入,采薇哪里小钟和小灵去守着,顺便去把笑笑生叫来,让他去陪唐晏下棋。”   “是!”小毓她们三人拱手异口同声领命,这事的确出的有点大。   展君魅抬手示意她们退下,一手揽着上官浅韵,望着她安慰道:“这事算起来,也不算太坏,至少她没了,他们父女也不用被心里的刺折磨了。”   “你说的对,可是……”上官浅韵缓缓转头看向他,眼底有着担忧之色:“那毕竟是她的生身之母,纵然晏叔叔能对大皇姑之死慢慢释怀,可她却不一定。唉!这件事,不能瞒太久,等外面流言蜚语不闹的那么厉害了,我便找个机会带她去见大皇姑最后一面。”   “流言蜚语非是两三日能平息的,她又是这样死的,哪怕是为了皇室的颜面,上官弈也会命人将她早早埋葬了,绝不会让人去继续彻查此事,毕竟这是天家极大的丑闻。”展君魅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事唯一值得他在乎的,便是上官氏公主如何不堪这几个字,他的龙儿无辜被累,他心中岂能没有怒气。   上官浅韵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反正她也在长安落了恶名了,谁不知道她蛮横嚣张,把一个堂堂大将军管教成了妻奴,嚣张的敢提剑进宫杀人。   展君魅被她一瞪给瞪的一脸莫名,这是又怎么了?他似乎没说什么错话吧?   上官浅韵瞪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向外面的艳阳高照,她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谁如此恶毒?竟然做出这般缺德的事。   而那个缺德的女人,此时正在城外一座破旧宅院里,刚杀了一群地痞流氓,这群人便是把上官翠画活活弄死的人。   而这件破旧的宅院,便是案发现场,昨夜一整夜,任上官翠画如何喊叫,都没有人来救她,她就是在那样一个乌云闭月的夜里,被这十几个地痞流氓,活活给糟蹋死了。   死的时候,她还是死不瞑目的,看着当真是有些吓人。   红衣女子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方白色的帕子,正在轻柔的擦拭掉剑上的血,面纱后的红唇微勾,轻笑一声道:“人啊,就是不能太贪心不足,昨夜我赐他们当了一夜驸马,他们不知不感激我的赏赐,竟然还敢要钱不要命的来找我,呵呵呵……阿离,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蠢呢?”   “小姐,这里不能久留。”阿离没去回答唐晓的话,而是提醒唐晓,此地不宜久留。   “嗯,那就走吧!”唐晓一挥手丢掉了染血的手帕,一手提剑,步履轻盈,摇曳生姿的走出了这件破旧的宅院。   望着湛蓝的天空,那白云飘的可真让她心情明媚,上官翠画死了,可再也不会有人和她抢唐晏了。   阿离在后放了一把火,将宅院烧了。   熊熊大火,映照她们主仆离去的无情背影。   火光冲天,长安城很快有人看到北方有浓烟升起,有管闲事的人去报了案。   而老孙头是在晌午去给老伴儿买包子时,才听说哪位好色出名的丽邑大长公主死了,听说是被人糟蹋死的。他付了钱,便抱着包子疾步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老赵爱喝酒,甭管好酒坏酒,只要能喝就行。他在一处街边晒太阳喝酒,在老孙头路过他身边时,他打了个酒嗝笑说:“听到了吧,有些闲事管了,真会死人的。”   老孙头感激的看了老赵一眼,而后便步履加快急匆匆回家了。在他们这些老头里,似乎只有老赵最不像个普通人,他无亲无故一个人,虽然贪杯一些,可却从未真醉过。   他是在用醉眼清醒看世间,将这个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看的透透的。   比起清醒醉看世间的人,老赵似乎更为大智若愚。   老赵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根竹筷挽着发髻,他苍老的脸上,却有一双睿智的眸子,他酡红着脸仰头继续喝酒,倒卧在街边,一身单薄的灰色布衣,虽然很旧了,可却洗的还算干净。   有人路过看到他,还会丢一两个小钱给他,完全是把他成乞丐了。   而他醉眼微眯勾唇一笑,显然是一点都不介意别人把他当乞丐,当有两个小乞丐盯着他面前的钱时,他伸手捡起那钱,便丢到了远处两名乞丐的破碗里。   两名脏兮兮的小乞丐,冲那好心大叔灿烂一笑,二人拿着钱便去旁边买了馒头,抱着就跑走了,他们要回去给娘吃热馒头,吃了热馒头,他们的娘,病就能好了。   老赵看了跑走的两个小乞丐一眼,便抬袖遮住了脸,躺在冰冷的地上睡起觉来。   人生在世,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为了三餐温饱一宿安好。   可有些不缺吃喝的人,却会在饱暖后,会贪心不足的想要更多,呵呵!   大将军府   洛妃舞还是知道了丽邑大长公主已死之时,因为雷老虎哪个没脑子的,竟然跑来找笑笑生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所以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雷老虎,就是这个被人忽略的万一。   洛妃舞在得知她母亲已死后,她没有悲伤哭泣,而是过分安静。   上官浅韵根本没有出门去,他们夫妻去了墨曲的墨苑,本来想等墨曲带消息回来的。   却不料小灵先急匆匆的跑来告诉他们,洛妃舞知道上官翠画已死的事了。   而把这事说漏的人,是雷老虎哪个傻大个,为此差点没被小毓拎出去打个半死。   “千防万防,就是忽略了他啊!”上官浅韵苦笑一声,带着展君魅向着凤仪阁赶去。   真是千算万算,就是漏算了雷老虎这个平常不怎么出现的人。   要不是今日他闯出这么大的祸来,她都快忘了将军府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的确是个人物,在他们这样重重防备下,他还能跑到洛妃舞面前,把这个不能说的秘密给抖露了出来。   凤仪阁   雷老虎被小毓揍成了一个猪头,他正蹲在一旁面壁思过,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忘了蓝田郡主的娘,就是哪位什么丽邑大长公主了。   上官浅韵回来时,还在看到小毓偶尔生气,提雷老虎屁股一下,她估计等回去,雷老虎的屁股一定是肿的。   而采薇里,洛妃舞抱着儿子坐在那里,很安静,可安静的有点吓人。   上官浅韵走进去后,到了洛妃舞身边跪坐下,伸手握住洛妃舞冰凉的手,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她只是望着洛妃舞说:“晚上,我让持珠带你去见大皇姑,你默默送她一程,等她出殡那日,你为她披麻戴孝去城外送她,也算你报答她生你养你之恩了。”   洛妃舞眼珠转动一下,缓缓转头看向上官浅韵,只启唇淡淡说一句:“凝香,谢谢你。”   上官浅韵握着洛妃舞的手,轻拍拍已是安慰,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伫立在窗前的唐晏,她淡声问道:“晏叔叔,你要去见她最后一面吗?”   “我……”唐晏一字出口,良久才缓缓转过身去,望着因悲伤而沉默的女儿,他看着上官浅韵轻点了下头:“也好!送她最后一程,我与她此生,也算是缘了了。”   洛妃舞抬眸看向她父亲,其实她父亲一直是个宽容的人,也许是知道自己活的艰难,才会如此包容宽恕那些害苦过他的人吧。   展君魅此时看向唐晏的眼神有几分审视,这个人他一直没认真了解过,只因唐晏容貌过于出众,每回看到唐晏时,所有人只会看到唐晏的皮相,而不会想要去了解他的内心。   这事说起来,还真让他觉得唐晏很悲哀呢!   是夜   大将军府飞出两道身影,一个是红衣烈艳的冷美人持珠,一个是青衫儒雅的大管家墨曲,一前一后,顺利出了大将军府。   暗卫们彼此猜测,也许墨管家是半夜带冷美人去看夜景。   而在墨曲和持珠带人出了大将军府后,唐晓那疯女人便随了上前。   展君魅和上官浅韵在后出现,彼此对视一眼,便去追了唐晓,这女人可真是不肯死心。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直明是唐晓杀了上官翠画,可墨曲去查的结果却是一座破旧的宅院被烧了,线索在里中断,那几个害死上官翠画的地痞流氓,也已经成一具具焦尸了。   今夜唐晏去看上官翠画最后一眼是其次之一,还有便是引唐晓出来,抓住她,把她送回唐氏去,看她私自来长安之事,会不会被十大长老公审定罪。   这个计划没有人一起商量过,完全是上官浅韵一个人在做主。   墨曲和持珠也被蒙在鼓里,因为这是临时起意的想法,没时间和他们说明白。   唐晓很快追上了墨曲,她与墨曲对招后,发现墨曲很厉害,可因为墨曲一手还抱着唐晏,便显得动作缓慢很受束缚了。   持珠也已搂着洛妃舞的腰,停了下来,不知道墨曲对不对付得了这个红衣女子。   阿离忽然执剑出手,目标不是墨曲,而是墨曲怀里的唐晏。   墨曲见这忽然出现的女子要杀唐晏,他一惊,便将唐晏抛向持珠,话说这位唐爷也太轻飘了,抱着他,跟抱个女人差不多,难怪当初沉睡的时候,会被那么多人认作是女子。   持珠伸手就要去接住唐晏,可唐晓却挥出一条红绸,缠绕住了唐晏的腰,手腕一用力,便把唐晏如放风筝般,给拉向她身边。   墨曲被那个持剑女子缠住,一时无法分身,更是速度那么快的去救下唐晏,扇飞唐晓这个疯女人。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传来,一条银色坠满铃铛的链子如银龙飞来,缠腰住了唐晏的腰,一枚金叶子飞去,斩断了唐晓的红绸。   唐晏在被人搂住腰飞落地上后,一扭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银面具,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唤了声:“阿肜,是你吗?”   “你的暗卫太没用了,回头让你父亲给你换了。”唐肜冷冰冰道,可那话却字里行间都是关心之意。   唐晏性子本就温和,对于唐肜这样冷冰冰的话,他也是望着唐肜温然一笑,轻颔首道:“好,我回头就和父亲说。”   唐肜对于这般性情温顺脾气极好的唐晏,他还真是时隔二十多年,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有气发不出来的感觉。   唐晓不知道这个忽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是谁,可对方武功是真的很高,也不知唐晏是怎么认识这样的人物的。   “义父!”上官浅韵嘴很甜的唤唐肜一声,结果就换来唐肜没好气的一声冷哼,她心里真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委屈。   “啊,我倒是差点忘了,阿肜你还是凝香的义父呢,这样真的很好。”唐晏是真为唐肜高兴,唐肜自小父母双亡,又因唐兰之至今未娶,身边连个亲人也没有。   如今好了,有上官浅韵这样一个义女,还有一对龙凤呈祥的外孙外孙女,也算是有亲人了。   唐肜望着唐晏的眼神有些奇怪,因为他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认上官浅韵为义女真的很好。   宫主关心他,赐了他一个义女。   唐晏关心他,也为他有义女而高兴。   难道,他真的很缺一个义女吗?以至于所有人都为他多个义女而高兴,包括那个总和上官浅韵不对盘的唐明,也觉得他认上官浅韵为义女挺不错。   上官浅韵已经走到唐肜身边了,在他身旁仰头笑唤一声:“义父,您还没看过我那一双儿女吧?真的好可惜,您上次送礼怎么没亲自来大将军府,害我还颇感遗憾呢。”   唐肜望着一颦一笑的她,只觉得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嘴比心坦白,不自禁脱口说了句:“过两日我去看他们。”   说完,他心里后悔了,又开始别扭的想,那两个娃娃可是上官君申的亲外孙外孙女,他去看他们做什么?吃饱了自找罪受?   上官浅韵才不管唐肜会不会后悔自己说出的话呢,她就知道唐肜答应她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唐晓听上官浅韵喊那白衣男子叫义父,她想起之前唐景对她说的事,不由得过于惊讶了一声:“唐肜,你是唐肜?你竟然真没死。”   唐晏皱了下眉头,显然极其不喜欢有人咒唐肜,可他的手腕被唐肜拉住了,他也不能上前去责备唐晓的不懂礼数。   唐肜之所以拉住唐晏,不是不想让唐晏训唐晓一顿,而是怕唐晓会借机对唐晏下毒。   女人为了情,可比男人狠多了。   当年差点害死唐晏的上官翠画,不就是一个可怕的疯女人吗?为了留唐晏在身边,竟然不惜用五石散,当真是狠毒疯狂。   唐晓今夜就是来抢唐晏的,不管谁出现拦路,她都会让对方在今夜成为一个死鬼。   上官浅韵见唐晓竟然招唤出来这么多黑衣人,她低声对唐肜说道:“带他们去丽邑大长公主府,算是了了晏叔叔和我大皇姑的这段孽缘。”   唐肜听她叫唐晏“晏叔叔”,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她喊她肜叔叔时的狡黠模样,有点顽皮,却少了城府心机,瞧着很是可爱。   “不许走!”唐晓好不容易等到唐晏出府,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掉如此大好机会。   上官浅韵望着唐晓挥剑与唐肜打起来,她心里生起一个猜测,上官翠画也许是唐晓杀的,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一个唐晏。   可这事她却无法明着追究,毕竟唐晓是唐氏的小姐,若是让她为上官翠画抵命,虽然唐氏十大长老一定会为大局送出唐晓来,可如是那样的话,唐氏与上官氏族人,便会就此生间隙。   一旦两族人心里都有一丝怨恨,久了,恐会成为爆发两族之战的导火索。   墨曲在接到上官浅韵的抬手示意后,便带着唐晏离开了这里,持珠带着洛妃舞也已随上去。   “唐晏——”唐晓撕心裂肺怒吼一声,她不甘心,不甘心唐晏又这样从她眼前溜走。   唐肜闪身挡住了唐晓,手中的银链子飞出,上面的金铃之声有些扰乱人心。   上官浅韵瞧着唐晓并不是唐肜的对手,便拉了拉展君魅的衣袖,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展君魅搂着她腰肢,便抱着她脚尖一点身一纵,飞檐走壁,向着墨曲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阿离本想去追人的,可唐明却出现了。   唐肜这边与唐晓交手没多久,唐晓就败了。   败了的唐晓一身狼狈,在看到唐明时,她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手背上的红色蝴蝶胎记,眯眸嗤笑道:“唐明,你竟然还在他身边,当真是对他情深不移啊!”   唐明对于唐晓这个疯女人,他先挥袖退了阿离,才翩然落地道:“唐晓,你到底疯够了没有?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连自己的兄长也敢亵渎。”   “他才不是我兄长,唐明,你应该知道我的父亲不是唐旭,而是……”唐晓在即将要脱口而出真相时,却被忽然出现的黑衣人掳走。   准确的说,是带走,因为阿离没有出手,代表阿离认识那个黑斗篷人。   唐明在唐晓被人带走后,他便走到唐肜身边,望着唐肜的侧脸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唐旭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谁才是她的父亲?”   唐肜转头看了唐明一眼,没有回答唐明,只是转身离去,身边依旧跟随着那只蓝睛白虎。   唐明原地皱眉,随之追了上去,依旧很执着的追问道:“肜大哥,唐晓的父亲是不是唐氏的人?而且他身份很不低是不是?”   唐肜被唐明纠缠的没办法了,便无奈叹一声:“阿明,别再问了,天色已晚,你该回去歇息了。”   “肜大哥,我不困,我就想知道唐晓的父亲到底是谁。”唐明小时候也许会听唐肜的哄,可他如今都已是而立之年了,不再是被人三两句就哄走的孩子了。   唐肜似走累了,侧坐在蓝睛白虎背上,手里绕玩着一根红绳,垂眸不搭理唐明,在他眼里,唐明就是个孩子,脾气闹够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唐明跟在老虎屁股后面,对于唐肜对他的不理不睬,他不高兴的皱了下眉头:“肜大哥,其实唐晓……她是我姐姐,对吗?”   唐肜倒是没想到唐明竟然已猜到了,他缓缓抬起眸子,望着黑夜中不知名的地方,轻点了下头:“当年你父亲是在一次醉酒时,被唐晓的母亲趁虚而入,自那次后,他们经常私会,至于到了后来,唐晓的母亲怀了她,而唐旭那段日子却不曾碰过唐晓的母亲,所以……唐旭从一开始,就知道唐晓不是他的孩子,也知道那个奸夫就是你父亲,可他却只是让唐晓的母亲死于难产,而没有去追究你父亲的罪过。”   唐明虽然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当知道真相后,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阿明,你若是想家了,不妨回唐氏一趟,毕竟当年有罪不是你,你没必要因为我的错,一直陪我二十年之久,不曾再回过家门一趟。”唐肜还记得,当年见到唐明时,他正被人追杀,那时候,是他第一次回中原,便遇上了落难的唐明。   从唐明的嘴里他得知,唐兰之嫁给了上官氏的帝王,已怀有身孕,将不久剩下她与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心灰意冷,带着唐明一起离开了中原,远赴塞外,一走二十年,再次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唐兰之死了,死在了十九年前,他恨那夺他妻的帝王,可那帝王也已死了。   人生在世,挚爱没了,仇人也没了,他顿觉自己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可宫主却告诉他,他还可以去杀上官君申的女儿,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他去杀上官浅韵,却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狠手,毕竟那一个长得和唐兰之很相似的女子,坚毅的性子也像极了唐兰之年轻的时候。   唐明跟在唐肜身边走着,二人一虎,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幽幽一叹轻声问:“肜大哥,你又再想兰之姐姐吗?其实我也想兰之姐姐,九哥他也想兰之姐姐。”   唐肜坐在虎背上,抬头看向唐明被面纱遮住的脸,他忽然轻声道:“阿明,把脸上的伤治好吧,当年之事你是无辜的,不该一直承受这样的痛苦。”   “肜大哥,我没阻止得了兰之姐姐嫁给上官君申,就是我的错。”唐明一直都没有忘记,那时候在唐氏,无忧仙谷的桃花林很美,他们几人最喜欢在哪里玩。   唐晏性情温柔脾气好,唐胥脾气暴躁易怒,而他最小,调皮捣蛋总被唐胥追着吼。   在那时,唐肜和唐兰之总是躲在一旁说悄悄话,根本就是不理他们的吵闹,只管谈他们的情,说他们的爱。   他当时还羡慕嫉妒恨的嚷嚷,说将来一定要娶个比他兰之姐姐更好的女子,气死唐肜这个重色轻友的。   可惜好景不长,唐昆的野心计划,将一切美好都打碎了。   而唐晓被带走后,自然又回到了哪座宅院。   唐景将唐晓甩在地上,摘了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因气怒而狰狞的脸,再也没了往昔的温文儒雅。   唐晓自地上爬起来,便挥袖对唐景出手,要不是唐景出现,她早把真相说给唐明听了,她倒想知道唐明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回唐氏大闹一场。   唐景根本不屑唐晓,他一出手便制服了唐晓,人自后掐住了唐晓的脖子,在她耳边咬牙冷声道:“你如果再敢坏我大事,上官翠画的下场,便也是你的下场。”   “你……你敢!”唐晓就算心里有一丝害怕,可表面却还是装的很淡定,她不信唐景敢那样糟践她。   唐景冷笑一声:“我为何不敢?唐晓,你又非我亲妹妹,不过一个野种罢了,别说我把你送人糟蹋了,就算是杀了你,父亲也是不会过问的。”   因为,如今他那位父亲,一心只想着唐晏的身子,想着怎么为唐晏延续寿命,至少在他老人家闭眼前,他希望唐晏还活着,只因怕再次面对失子之痛。   唐晓的脸色变得青白,是啊,就算她死了,唐旭也不会过问的,只因她母亲红杏出墙背叛了唐旭,生下了她这个野种,为唐旭带来了一块洗不掉的污点。   唐景放开了唐晓,负手而立,冷睨着跌坐在地的唐晓,再次告诫她道:“你如果不想失去所有,就最好不要再做这些蠢事。”   他心里此刻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唐晓这个疯女人,可他却留着唐晓还有用,暂时不能杀了她。   不过……哼!为情所困的蠢女人,竟然敢去杀了上官翠画,她到底还有没有脑子?上官氏的公主,是她一个唐氏女可以随随便便弄死的吗?   唐晓恨自己打不过唐肜,也脱离不了唐景这个恶魔的控制,可她也没法子,谁让无忧仙谷那么多人想要她死,她若不依附唐景,恐怕早被那些人弄死了。   唐景看了唐晓一眼,便甩袖出了门,在门口,他冷声警告阿离道:“不要在跟着你的主子发疯,如果她再敢莽撞坏我大事,我一定会断了她的双腿,还有割了你的脑袋。”   阿离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丝毫没去在乎唐景给她的威胁。   就凭唐景,还不配命令她。   墨曲带着唐晏来到了丽邑大长公主府,大门紧闭,院子里黑漆漆的寂静无人。   没有设什么灵堂,只是一口薄棺,凄凉的放在正堂里,堂里一片漆黑,没人也没一丝灯光。   持珠满屋子找了一遍,点亮了四周的连枝灯,照得灵堂一片昏黄,空空荡荡一口棺材,瞧着真是萧索凄凉。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四章 血修罗   洛妃舞的眼泪终于在看到那口薄棺时滚落,滑过脸颊,一滴滴的滴落在地面上。她母亲一生风光,死后这般凄凉,连个守灵人都没有。   唐晏走过去牵着洛妃舞的手,来到棺木一旁,看着棺材里躺着的上官翠画,他亦免不得有些难过,他当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临终遗言请她好好活着,不要再作践自己。   可为何,她到了最后,还是这般不知悔改呢。   洛妃舞双手抓着棺口,望了一眼安详躺在棺材里的母亲,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安静的母亲,可这份她曾经希望看到的安静,此时她却一点都不想看到了。   “表姐,不能趴在棺口哭,你的泪会落在大皇姑遗体上的。”上官浅韵将洛妃舞拉到一旁,洛妃舞可以跪在棺材前哭,却不能冲着棺口哭,谁都知道这是忌讳。   生者的眼泪是人间的执着,若是把执着留在死者身上,死者不能安息,自是会阴魂不散的跟随着生者,那样的话,洛妃舞这一生还怎么安宁。   洛妃舞也听说过这个忌讳,说是活人的眼泪滴在死者身上,便会让死者被人间执着所牵着,魂魄久久逗留人间,最后会永世不得超生。   唐晏望着穿着一袭公主凤袍的上官翠画,他自怀里取出一块素帕,上面绣着一枝桃花,这是他最无忧无虑的岁月里,唐兰之为他们五人绣的帕子,说是桃花开处,便是人间无忧境。   唐兰之当初的愿望很好,愿他们五人能长久在桃花林中抚琴饮酒,逍遥无忧。   可惜,这帕子还在,故人,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上官浅韵看到那帕子上的桃花,只觉得很是熟悉,似乎在她父皇临终前,手里也一直握着一方白色的桃花手帕,在她父皇入殓时,她皇祖母把那方手帕塞在了她父皇手里,说那是她父皇一生的牵挂。   当年她不懂一方手帕怎么就能成为人的牵挂了?   如今她懂了,那手帕应该是她母后的,他父皇一生最牵挂的人,便是求而不得的那个女子。   唐晏把那方手帕放在上官翠画的手中后,便垂眸唇边浅笑道:“这方手帕是你母后绣的,当年我,她,唐肜,唐明,唐胥,我们五人经常在无忧仙谷的桃花林里抚琴饮酒。那一年你母亲十四岁,她绣了五条绣帕,我们五人各自一条,她说桃花开处,人间无忧境。可如今……那桃花林,也只有我一人独醉抚琴了。”   洛妃舞泪眼朦胧的看向她父亲,她父亲今日把当年五人情谊的手帕,送给了她母亲做陪葬物,他……他真的从未恨过母亲吗?   唐晏抬眸望向他的女儿,唇边浅笑,目光温柔道:“舞儿,父亲不恨你母亲,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害我非她初衷,成为她心中的执念,也非是我愿意看到的。”   展君魅此刻望着唐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位圣人,这人性子也太好了,居然能如此宽容的原谅所有害过他的人。   上官浅韵望着唐晏淡然的目光,他这人过于淡泊,比之唐旭,瞧着可更是无情。   一个人,如果都不会生气,那他心里还会存在七情六欲吗?   墨曲和持珠在丽邑大长公主府里找了一遍,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空空荡荡,过分的寂静无声,让人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人没有,怎么连个活物也没有?这丽邑大长公主府完全就是一处死地,毫无生气。   看来有些不对劲了,这地方不能久留。   展君魅见墨曲和持珠神色匆匆回来,墨曲更是眉头紧皱神情凝重,他转头看向那口棺材,见棺材里竟然开始冒出彩色毒烟,他惊恐的喊一声:“龙儿,闪开!”   洛妃舞反应过来便抱着上官浅韵向一边跑去,唐晏也转身去自后伸手搂着他们,用自身挡去那喷出的一股彩色毒烟。   展君魅已到了他们身边,伸手揽着唐晏的后背,便带着他们三人向外跑去。   墨曲和持珠在退出门口时,便挥袖将门给关闭了。   “父亲!”洛妃舞抱住了唐晏,刚才是唐晏用身体为他们挡去毒烟的,也不知道他到底中毒有多深。   墨曲转身走过去,蹲下身,扣住了唐晏的手腕,把脉后,他眼底露出古怪之色,看向唐晏的眼神里带着疑惑与惊讶,这人到底身中何毒,竟然能以毒消毒。   唐晏也就被毒烟扑了一下,觉得头有些晕,其他都没事,他望着墨曲淡淡笑说:“我自小依赖情人心长大,世上哪怕是玉香之毒,也损害不了我身一丝一毫。”   “情人心?”墨曲一听唐晏提起情人心,他便一紧张失了力度,见唐晏蹙眉,他才松了手。   这情人心可是剧毒之花,且极其脆弱难养活,唐旭到底花了多少心思,才养了多年的情人心为唐晏保命?这慈父之爱,也太伟大了。   可他在他师弟上,他就没有看到过伟大的慈父之爱。   唐晏既然没事,那被唐晏护着的洛妃舞和上官浅韵,自然也是毫发无损的。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耳朵一动,听到不对劲的声音,锁情斩旋飞而出,斩杀了几名趁着月黑风高到来的黑衣人。   “君魅,不能恋战,找机会突围离开。”墨曲真是后悔,他怎么就没让那群蠢货跟来呢?   如今靠着上官浅韵身边的暗卫,如何能对付的了这些如苍蝇扑来的乌压压杀手。   唐晏虽然不会武功,可他却紧抱着洛妃舞,这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   “父亲……”洛妃舞眼中的泪水再次滴落,之前她父亲被人抓走,她都没有太担心过。   如今被父亲这样保护着,她忽然感到很愧疚,愧疚这个真心疼爱她这个女儿,而她却没全心拿他当骨肉至亲的父亲。   “舞儿别怕,没事的,父亲哪怕以身为盾,也定会护好你的,不怕!”唐晏抱着洛妃舞,温声柔语的哄着她,犹如在抱着一个脆弱的婴儿,那般的极力小心保护着。   “父亲……对不起!”洛妃舞埋头在唐晏怀里哭,这一哭中,有为母亲之死悲伤,也有对她父亲的愧疚,和她终于体会到何为骨肉之情。   唐晏自然知道她在为何道歉,可他既然都能轻易原谅害过他的人,又如何会忍心去责怪她这个亲生女儿。   “闭上眼睛。”展君魅一手搂着上官浅韵的腰,低声对她说,有些太过于血腥的场面,她不想让她看到。   上官浅韵仰头看了他一眼,便垂眸闭上了双眼,她从不曾见识过他大开杀戒的模样,这一回他还是不希望她看到,那她便不去看他最狰狞暴戾的一面,只为他安心。   展君魅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用一条素帕,蒙上了她的眼睛,把她交给了持珠。   持珠和十名暗卫围在上官浅韵身边,这些人到来,似乎还发出刺耳的诡异声音,似鬼哭狼嚎,让人听着心烦意乱。   唐晏和洛妃舞身边也围着暗卫,那是花镜月安排给洛妃舞的暗卫,和唐旭安排在唐晏身边的暗卫。   上官浅韵眼睛被蒙住,她什么都看不到,可耳朵却听得到兵器交错的声音,鼻尖也嗅到了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   墨曲这回倒是没阻止展君魅出手,因为这回来了三波人,这些人似是不谋而合,全都是冲着上官浅韵去的。   展君魅一手随意操控着飞回来飞出去的锁情斩,另一只手却如最锋利的刀刃,抹杀着一条有一条生命,他失信于她了,这回手是不染血也不行了。   墨曲不敢太离开上官浅韵周围太远,只能在一旁挥剑抹杀一个又一个杀手,这群人身上似乎带着毒,绝对不能让他们靠近上官浅韵,否则,持珠必死无疑。   持珠纵身飞起,甩出一条猩红的鞭子,缠绕住一名妄想从上空下坠偷袭的杀手,手腕一转一挥出,那人便已被活活撕碎。   鲜血如雨,四肢飞落,这杀人手法极其残暴血腥,让人见之皆胆颤的止步。   “血……血修罗!”一名杀手哆哆嗦嗦的说出了持珠另一个名号,那是令所有杀手都闻之想咬舌自尽的名号,血修罗,她代表的便是死亡。   他们老大都是疯了吧?怎么会接了这么一个要命的生意。   墨曲也是闻言一愣,血修罗,哪个出现便会血流成河的魔女,怎么可能会是持珠?   上官浅韵也是脸上出现怔楞的表情,血修罗?持珠怎么还会有这个身份?如果她如此厉害,前世又怎会被人轻易害死的?   持珠手握猩红带着银色倒刺的长鞭,一袭红衣已不再是烈艳,而是妖异,依旧面无表情的脸上,在眼角处开出一朵血色红花,为她本就艳丽的容颜,平添几分妖冶媚惑,红衣翻飞如开出的血色之花,猩红的鞭子每挥舞而出,便是一人被活活撕碎鲜血飞溅。   墨曲何时见过这样的持珠,以往持珠只是淡漠无情,可此刻的她……残酷嗜血,杀人手法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残忍,只要出手,便是鲜血飞溅绝无一具全尸。   血修罗出,鬼神退避!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她的鞭子下绝对不会留有一个活口,不管是谁,都别想从她手里逃脱。   那些杀手已经开始有人逃了,哪怕是再冷血的杀手,也会在见到血修罗恐惧的直想逃。   据说当年有一批死士,见到血修罗杀人后,都吓得四处乱逃,可最终还是一个没逃脱掉,全都被血修罗追上残忍分尸而死。   唐晏一直用一只手按着洛妃舞的头,这样血腥的场面,他决不能让她女儿看到受刺激。   洛妃舞就算被唐晏保护在怀里,可她鼻尖也闻得到血腥气,到底死了多少人,才会有如此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墨曲站在地上,望着持珠冰冷杀戮的背影,这一刻他的心很揪疼,持珠到底是怎样长大的?又是谁把她变成的血修罗?   血修罗之名传于三十年前,那时候持珠还没出生。   所以,当年那个血修罗不是持珠,持珠不过是真正血修罗的影子。   展君魅对于持珠是血修罗的事,也是疑惑与惊讶皆有之,不过持珠对龙儿的忠心,他却不曾怀疑过,在龙儿身边所有人中,唯一不会背叛龙儿的人,便只会是持珠,因为持珠一直在用命保护龙儿。   暗中还有人,在看到上官浅韵身边的持珠便是血修罗时,他们便心生恐惧的对视一眼,准备立刻撤退。   可惜这群人太天真了,以为躲过了血修罗就能逃命,却不知后面更有阎王爷等着他们呢!   浴火宫主杀人手法很是优美,像是在跳舞一样,红衣艳丽夺目,舞姿妖娆多情,莲步轻盈,蹁跹挥袖飞舞。   展君魅与持珠围杀了所有出现的杀手,整个丽邑大长公主府满地残肢断臂,血染红了那些青石砖,空气中充斥着死亡的血腥气。   上官浅韵抬手扯下了遮住她双眼的素帕,当看到面前的修罗场时,她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地狱了呢!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她也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展君魅一回头,便看到她扯掉了蒙眼睛的素帕,他凤眸瞬间瞪大,眸中凝聚着暴怒,不让她看,她非要看是不是?   上官浅韵直视着满目狰狞暴戾的展君魅,哪怕杀气腾腾的走过来,她也不觉得害怕,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也不会伤她的,所以才这般的胆比天大吧?   展君魅见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她难道看不出来他很生气吗?   唐晏都被这样的展君魅吓到了,可上官浅韵倒是淡定的很,一点不畏惧这样暴怒而来的活阎王。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走到她面前没发火前,她先抓起他的手臂,先先发制人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答应我的?杀人就杀人,决不能让血染上你的手,你瞧瞧,这多少血。”   展君魅来势汹汹的气势,一下子被泄气了。他这也不是故意的,杀人的时候少不得用手,怎么着也不可能一点血腥都不沾染的。   上官浅韵不容他解释,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说道:“你不用解释了,你的花言巧语我听多了,食言而肥,不守信诺,你这样的男人,回去就该去给我面壁一个时辰,好好反思下你错的有多离谱。”   展君魅就这样被捂着嘴训了一通,他真的不用解释了,她都直接给他把罪定好了。   面壁思过,亏她想得出来。墨曲忍无可忍朝天翻个白眼,君魅遇上这位蛮不讲理的公主殿下,活该蠢笨的被她先发制人。   这两个人都犯错了吧,谁先指责谁错,虽然说不一定能赢,可如果指责你的人捂住你的嘴,她直接一口气指责完你,还给你定好了罪,那她先开口就是她赢了。   持珠已收回了那条鞭子,说来也奇怪,那鞭子那样分尸杀人,竟然也能干干净净一点血污不沾。   浴火宫主已杀完了人,她回头看了上官浅韵一眼,便挥袖如仙女般飞走了。   上官浅韵记得这个女子,上回在柏梁台也是她在跳舞,只不过,上回她戴着鬼面具,这回却戴着一个金色面具,可她的舞姿,她却记得。   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要帮他们杀人?   “也许和唐肜有关,据说,浴火宫主钟情唐肜,可唐肜心有所属,浴火宫主便与唐肜做了挚友。”展君魅已拿下了她的小手,再被她捂嘴下去,他就要被憋死了。   上官浅韵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仰头凑近他问道:“你何时对这些事多加留心了?”   展君魅倒是淡定的住,一脸正经的道:“唐肜是你的义父,也勉强算是我岳父,我自然是要多关心他老人家一些,比如给他找个老伴儿的事。”   上官浅韵笑嗔他一眼,就他心眼儿多,醋劲儿大。给唐肜找个老伴儿?真亏他有这份孝心了。   不过,那浴火宫主瞧着年纪也不大,玉手纤纤,青丝如瀑,身姿曼妙,莲步轻盈,怎么瞧,最多也就二十多岁吧?   可唐肜似乎都快到不惑之年了,娶人家浴火宫主,会不会被人说老牛啃嫩草?   “男人大了会疼人,你没瞧见我多宠你吗?”展君魅这话说的阴测测的,看人的眼神也充满威胁,唇边的笑意怎么瞧都有些嗜血。   上官浅韵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举步走出去,看向回来的持珠,持珠右眼角有朵艳丽的红花,不知道是什么花,只是瞧着有些妖异。   持珠不等上官浅韵开口问,她便自己先面无表情道:“五年前,我被门主交给了一位故人,那人用最后的寿命,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我,她就是真正的血修罗。”   上官浅韵轻点了下头,没有再多问的意思,既然持珠是血修罗的弟子,又是小皇姑送持珠去的,想必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持珠眼角的红花,在她收功没多久,便消失了。   墨曲站在一旁看着持珠若有所思,如果持珠是血修罗嫡传弟子,那以往便不是他让着持珠,而是持珠根本没想过对他下死手。   如果持珠以往拿出这条鞭子,他早被抽的皮开肉绽,甚至是被五马分尸命归西天了。   虽然他师父是佛门弟子,可他一点都不想去提前侍奉佛祖,天地可鉴,他还是很贪恋红尘繁华的。   持珠一直没敢看墨曲,怕墨曲会觉得她很可怕,毕竟刚才那样的她,真的是冷血残酷到没一丝人性。   墨曲举步走了过去,剑早收起来了,手里折扇风雅摇着,走到持珠面前,眼底闪着好奇的光芒,盯着持珠手里的鞭子,都快流口水的问道:“这鞭子真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持珠,能不能借我瞧瞧,我不会给弄坏的,就是想看看传说中的血龙鞭,是不是真龙皮做的。”   持珠愕然抬头看向墨曲,可惜没看到正脸,因为墨曲正低头贪婪的盯着她手里的鞭子。   墨曲盯了那鞭子一会儿,便在等不到持珠回话后,直接伸手抢了血龙鞭就跑。   “墨曲!”持珠这回真发怒了,杀气腾腾的去追着墨曲,势要夺回她的鞭子。   唐晏都看愣了,这真是一群神奇的年轻人,在这样血腥的修罗场前,也能忘忧的追逐打闹。   上官浅韵望着满地血腥残肢的丽邑大长公主府,她叹了声气道:“表姐,这里不能留了,如果有人来查这桩凶杀案,一定会查到大将军府,一旦持珠是血修罗的事暴露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有挥之不去的麻烦。”   血修罗虽然凶残之名在外,许多人会畏惧其人,可她的仇家也多,持珠既然是血修罗的弟子,自然也少不得也要背上血修罗的那些罪孽。   持珠倒是停止追墨曲了,当时她只想杀光那些带毒的杀手,一时竟忽略了血修罗结仇很多的事。   墨曲见持珠不追他了,他便回身走过去,将鞭子递还给了她,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那朵花怎么没了?瞧着可真妖媚,想让人用舌尖舔一舔尝尝味道呢!”   持珠脸颊一红,夺过鞭子便抽墨曲,这回鞭子的倒刺藏起来了,只不过是一条能抽疼人的鞭子罢了。   “喂,你真抽啊?”墨曲小腿被抽了一下,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可那也是很疼的好吗?   持珠手握红色鞭子,挥舞的犹如狂龙飞舞,鞭子落下,便又一声惨叫响起。   上官浅韵看着被抽的抱头逃窜的墨曲,唇边扬起笑意道:“墨曲是个好男人,持珠跟着他会幸福。”   持珠的确被墨曲这番闹的忘记之前杀人的事了,而她还没意识到,墨曲做这一切只是不想她记得之前的事,毕竟血腥会让人心情变得很不好。   “啊!我的姑奶奶,你能手下轻点吗?这要弄的满身是伤,回头你给上药啊?”墨曲很保护他的脸,因为身上留疤没事,脸毁容可是会死人的。   持珠挥出一鞭子,缠住了墨曲的腰,手腕一用力,便把墨曲给拉到了面前,她面无表情的瞪着墨曲,冷冰冰道:“你有本事,还跑啊?”   “跑?我为什么要跑?如此投怀送抱的好机会,我岂能放弃。”墨曲嬉笑说着就去伸手抱住了持珠,很是厚颜无耻的当众吃持珠豆腐。   持珠双眉一皱,屈膝出招,这回非废了这色鬼不可。   墨曲唇离开持珠的脸颊,划过持珠的嘴角,舌尖贪婪的一舔,脚下伸腿一扫,在持珠脚下不稳时,他便笑着把人打横抱起来了,转了转圈就上天,抱着持珠在屋顶上好一番展示好功夫。   “墨曲,我要杀了你!”持珠是真被墨曲调戏火大了,她手里拿着鞭子想勒死墨曲,可死鞭子缠在墨曲腰上,她手里的一节鞭子太短了,勒不死墨曲这个不要脸的。   “杀我可是谋杀亲夫,会被浸猪笼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墨曲抱着持珠飘然落地,来到了上官浅韵他们面前,忽然一正神色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须得尽快离开,丽邑大长公主的遗体已毁,不如直接烧了丽邑大长公主府,让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也省得留着这座府邸,让世人继续拿她来亵渎郡主你母亲的亡灵。”   洛妃舞知道墨曲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这座丽邑大长公主存在一日,她母亲就会被人一直记得,百姓在茶余饭后的议论再难听,她也无法去堵住那些悠悠众口。   “舞儿,就让这座丽邑大长公主府,作为你母亲的陵墓吧!”唐晏抱着洛妃舞,今晚这一趟,她流了多少泪,只因为她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父母生前千错万错,死后却也是万事消,没爹娘的孩子,想起父母便会忍不住心酸想落泪。   只因人哪怕活到八十,都想有个抱着自己的父母,这是一份难以割舍的依赖。   “父亲……”洛妃舞抱着她父亲痛哭,她母亲就算生前造下不少孽,可人都死了,为何那些人还要毁了她的遗体,让她死都没有归处……   “表姐,皇室不会让公主外葬的,哪怕是衣冠冢,都会给大皇姑一个归宿的。”上官浅韵之前再不喜欢上官翠画,看着洛妃舞哭的这样伤心,她也要进宫求皇祖母给上官翠画一个归宿,算是死者为大,一切恩怨尽消吧!   洛妃舞抬头看向上官浅韵,咬唇轻点了下头,眼泪划过脸颊,她心很痛,才知至亲终是至亲,哪怕之前再怎么生对方的气,可人没了,伤心的还是至亲之人。   这一夜,大火冲天,曾经臭名昭著的丽邑大长公主府,被黑夜一把火付之一炬,烧尽了所有一切事物,也掩盖去了上官翠画一生的错。   当有人看到丽邑大长公主着火时,没有人上前救火,就连朝廷那些衙门,也没人派人救火,只因所有人都清楚,只要这座府邸彻底消失了,皇室这件丑闻才会被很快被人遗忘掉。   花镜月听说了上官翠画暴死的事,便丢下唐氏的事,急急忙忙的星夜兼程赶回了长安城。   天还没亮,花镜月便做贼似的飞檐走壁进了长安城,直奔向大将军府方向。   暗卫又被吓了一跳,结果看到来人是花镜月,便收了手。   花镜月先是跑去了竹轩,没有见到洛妃舞,而后又跑去了唐晏住的宁安堂,还是没找到洛妃舞,最后他去了凤仪阁,总算是找到了人。   可洛妃舞刚才唐晏哄着睡着,他也没敢去吵醒她,只是坐在床边守着她,望着她睡梦中,还在流泪,他便愧疚心疼的责备自己,怎么在她最难受的时候,他却没能守在她身边陪着她呢。   唐晏在一旁,将手搭在花镜月肩上,轻声道:“你也是有事缠身,舞儿她不是不懂事的妻子,会理解的。”   “岳父,我在第一次见她哭时,就想着,若可以,一辈子,都不想看到她的眼泪了。”花镜月说这些话时,声音虽很平淡,可眸中神色却很沉重,他真的看不得她落泪,感觉那脆弱的泪水,就像是最尖锐冰刀一样刺在他心上,很疼。   唐晏搭在花镜月肩上的手,缓缓收回,在垂袖下紧握成拳。他这一生,似乎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疼一个人的眼泪,那是怎么的滋味?   他默默转身离去,只因他心里多了个疑惑,一个他可能一生都找不到答案的疑惑。   翌日   当天蒙蒙亮,洛妃舞缓缓挣开双眼时,偏头就看到身边躺着花镜月,花镜月没有睡在被窝里,只是那样侧卧在她身边,安静的闭着眼睛,瞧着倒有些憔悴。   在洛妃舞醒来后,花镜月便缓缓睁开了双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听着她哽咽的细微哭泣,缩在他怀里,湿了他的衣衫,让他的心凉凉的有点痛。   洛妃舞本以为昨晚都把这一生的泪水流干了,可当看到花镜月,她鼻子就泛酸的难受,当花镜月无声拥她在怀,大手轻拍她后背时,她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这样夺目而出,她在他怀里哽咽落泪。   “我还在,我们孩子还在,你在这个世上,永远不会是一个人。”花镜月抱着她,让她宣泄让她哭,只希望她能难受哭过后,便可慢慢好起来。   “阿月……”洛妃舞抱着花镜月,哽咽的唤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流出眼眶,湿了她的脸颊,也湿了他的衣襟。   “我在。”花镜月抱着她,在她耳边温柔应着,她只要唤他,他便会应她,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厌倦。   “阿月……”洛妃舞哽咽低声又唤他名字,似乎只有这样,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不会难受到令她喘不过气来。   “我在,一直在。”花镜月抱着她,亲吻她额头一下,大手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如此便能驱走萦绕在她心头的悲伤。   唐晏在外面听着,听着他女儿一声声哽咽唤着“阿月”,听花镜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温柔应着。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羡慕相爱的男女了。   只要彼此相爱,便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吧?   上官浅韵今儿可真是起了个大早,主要还是她睡不着。   展君魅自后抱着她,那怕已经给她披着狐皮斗篷了,可还是怕她冷,这冬寒的清晨站在霜雾中,寒气袭人,真的让他都感到冷风刺骨。   上官浅韵在唐晏走后,她便缓缓转过身去,抬头望着他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嗯!”展君魅虽然不知道她站这里看唐晏做什么,可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刀山火海他都敢陪她闯,更何况只是站在寒雾里吹吹冷风?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回了桃夭,用温热的水泡了泡手,才命飞鸢去把孩子抱来。   飞鸢行礼退下,很快就带着两名奶娘走了进来。   孩子被包的很严实,进了暖融融的桃夭后,婢女才上前去掀开那豹皮小毯子。   奶娘走过去双膝跪下,将两个孩子抱给了他们夫妻。   上官浅韵抱的是最懒的展灵修,这孩子那怕在母亲怀里,也不大理人,她伸手捏他小肉脸,也只得了他睁眼看一眼,而后又闭上眼不理人。   展瑶华可和她哥哥不一样,见到她美人爹爹,就瞪大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美人爹爹那张脸,吃手流口水。   上官浅韵一向知道她女儿眼光高,一般美女她不稀罕,美男也要是展君魅这般美的人神共愤的,才能让她喜欢的盯着看。   记得她看花镜月的时候,那也是偶尔看一眼,为此,展君魅曾经很嘚瑟,代表他比花镜月那厮美多了。   花镜月一直不喜欢展家这两个孩子,一个脾气古怪不爱理人,一个见了面就给他儿子挂彩,再加上展君魅这厮。   故此,他觉得他们父子二人,最好是珍爱生命,原离姓展的。   上官浅韵见儿子不理她,她又伸手捏他小肉脸,结果,她觉得她儿子是在瞪她,好神奇的感觉。   展灵修对于这个捏着他脸颊玩的母亲大人,他也不闭着眼睛了,而是瞪大了那双像极了展君魅的凤眸,盯着他母亲大人看,看她还要做什么幼稚的事。   上官浅韵被她孩子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笑着戳戳他的小肉脸,说了句:“你长得很像你爹。”   展灵修还是盯着他母后看,真是难得的有精神。   展君魅在一旁摇头笑着,他儿子长得要不像他,那才要出事呢!   上官浅韵看了看她儿子,又去看她女儿,皱眉来句:“为什么他们长得不一样?”   展君魅低头看了看他怀里杏眼圆睁的女儿,的确,这对龙凤胎怎么长得不相似呢?   上官浅韵之前还没觉得,可这孩子慢慢长大,她就越发觉得这两个孩子长得不像了。   “也许……龙凤胎就是长得不像?”展君魅抱着他宝贝女儿,想象一下他女儿长得像他的话,那也太男人了。   想象他儿子长得想上官浅韵,那也太女气了。   所以,孩子还是这样长比较好,要是一模一样了,那不是过于女气,就是过于爷们儿。   小毓自外进来,抱剑低头禀道:“山都王来了。”   “十七?”上官浅韵不知道这孩子一早来做什么,不过还是让小毓请人进来。   小毓退下去没多久,上官翎便带着与他形影不离的风谷走了进来。   上官浅韵把孩子给了奶娘,让奶娘抱孩子下去。   飞鸢带着抱着孩子的两个奶娘,退下了去。   上官浅韵抬手示意上官翎先坐下来,又命人可以摆饭了,而后才笑言道:“你们是来得刚好,我们早起还没用早膳,如今咱们可以边吃边说,凡事慢慢来,莫急。”   上官翎本来就有话要说的,可一听他皇姐说莫急,他便淡定住,沉稳的细致慢慢道来:“皇上要为我赐婚,是南家的嫡出孙十三小姐,比我大上一岁,说是等我十五岁束发后,就让我迎娶那位南家孙十三小姐为王妃。”   上官浅韵听完上官翎说的,便是勾唇冷笑一声:“他们母子倒是算盘打的不错,可惜!这阴谋皇姐不打算让你接。这事他既然还没下圣旨,那便还有转换余地,皇姐记得安家也有与你年及相仿的孙小姐,回头你随皇姐一起进宫见皇祖母,咱们就订安家的小姐。”   “是,皇姐。”上官翎对此没意义,只要不娶南家的女儿就行。   “安家是皇祖母的娘家,家教甚严,女儿家也个个出挑,自是不会委屈了你。”上官浅韵之所以选择安家的女儿,一是安家的女儿的确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二便是安家女儿在她皇祖母面前,始终会比她人多几分真心敬重。   “多谢皇姐为我思虑周到。”上官翎虽然没有见过安家的孙小姐,不过,既然是他皇祖母娘家孙侄女,自然是不会差的。   风谷在一旁一直笑吟吟的打量这位嫡长公主,爷爷说的对,他们这位少主不简单,可惜了是个女儿家。   展君魅凝眸微凉看向风谷,这个总是笑吟吟的风少主,能跟在上官翎身边,的确是一大助力。   风谷迎上展君魅的目光,笑吟吟的与对方对视,他不怕人打量,更不怕长得好看的人欣赏他。   上官浅韵看向风谷,这个少年是一只非常狡猾的狐狸,从第一次见到他,她便一直提防着他。   只是万万没想到,风伯竟然会把风谷派到她这十七弟身边去。   婢女端着早膳上来,一样样摆在桌上后,便退了下去。   风谷看着面前一小碟一玉碗,白瓷碟子边摆放一双银筷子,蜜色碗上放着一双象牙筷子,碗里有调味酱汁,桌上有五盘五色饺子,瞧着倒是让人食指大动。   上官翎就怕风谷不懂规矩乱动筷子,他先拿起银筷子,自盘中夹了一只白胖饺子,放入蜜色玉碗中,又将银筷子放白瓷小碟上,拿起那双象牙宝石筷子,一手才端蜜色玉碗,低头吃了口沾了调料的饺子。   风谷在一旁嘴角抽搐几下,他似乎懂了,展大将军洁癖严重,用膳会每人备用两双筷子,一双公用,一双私用。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仇人成父女   上官翎吃了个饺子后,便赞道:“嗯!真好吃,一定又是容雅姑姑做的吧?”   “喜欢就多吃点。”上官浅韵笑着说,对于容雅,她是避而不谈。   虽说近日以来的试探,容雅虽无害她之心,可却也非对她忠心不二之人。   也许,容雅知道她母后没有死,并且还与她母后还有着某种联络吧。   风谷瞧出来了,这位长公主殿下,似乎不怎么想提前那位容雅姑姑,看来是主仆间生间隙了。   不过,既然不信任对方了,为何还敢吃对方做的食物,难道不怕对方下毒害死她吗?   唉!一个奇奇怪怪的公主殿下,真是让他看不透。   上官翎与他皇姐一起用完早膳后,便收拾了一下,与他皇姐同车去了皇宫。   展君魅没有陪同去,而是去查了下龙家,墨曲既然说偷懒不想管这事了,他自然就要自己多劳了。   墨曲其实也没闲着,他一早就出了门,一是查昨夜的那些杀手来历,二是要想办法找到严谨,严谨自那日后,便再也没回过大将军府,显然他是已决定与大将军府撕破脸了。   没想到,因为一个小秀,竟然会让严谨心存如此大的怨恨。   果然,情之一字,无论是谁遇见了,都只会是在劫难逃。   皇宫   上官浅韵一大早带着上官翎进了宫,说是向太皇太后请安问好。   可南露华却觉得不是,事没有那么巧,上官羿前日刚提过赐婚上官翎与南金珍之事,上官浅韵随后便带着上官翎进宫太皇太后请安,也未免也太凑巧了。   南露华自己收拾一下,便摆驾出了长信殿,她今儿自然还要去永寿殿向太皇太后请安呢。   上官羿在接琴瑟传来的话后,他便丢下宣德殿众臣,说是有事,便把今日的议事早早结束,只安排柳亭处理各地杂事。   柳亭见上官羿走的如此匆忙,那神色忧虑中,似还有些怒气,莫不是,后宫又出事了?   御史大夫南段心里隐有不安,总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后宫   永寿殿   南露华来时已晚,上官浅韵竟然提出上官翎喜欢安家孙七小姐,太皇太后竟然也答应赐婚了。   上官羿赶到永寿殿时,差点没气的背过去,他这个皇姐,生来就是克他的吧?为什么他越想做什么,她就一定要万般阻止不让他如愿以偿呢?   之前遗诏之事是如此,如今上官翎亲事之事,她还是百般阻挠不让他如愿。   太皇太后倒是很高兴,望着上官翎慈爱道:“你能喜欢上你那小表妹就好,虽然你们如今年纪都还小,不过先定亲也行,等她及笄了,你便来长安娶她做王妃吧!到时候,哀家一定亲自为你们主婚。”   “多谢皇祖母。”上官翎根本没见过那位七表妹,不过皇姐既然说那位七表妹好,他便也无疑了。   毕竟,皇姐所为他安排的事,每一件都是为他好的。   太皇太后见上官羿也来了,便慈爱笑说道:“皇帝来得刚好,哀家懿旨赐婚虽然好,可若再加上皇帝一道圣旨恩赏,便更能显出皇帝是友爱的兄长,十七也是个有福气的幼弟了。”   “皇祖母说的对,朕会赐下一道圣旨,封安七表妹为郡主,让她风光大嫁给十七弟当王妃。”上官羿心里再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上官翎,可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疼爱弟弟的好兄长模样。   上官翎知道上官羿现如今很想弄死他,可他的正妃岂能随便娶,要娶也得娶个不会拖他后腿的。   而南家那位十三小姐,据说自小被娇惯的刁蛮任性,他要是娶了一位那样的王妃,后宅不宁,他可要什么事都别想办成了。   太皇太后微皱眉头,望向上官羿略不赞同道:“郡主这位份太高了,桐儿还年幼,恐会福气太大消受不起,皇上赏赐些别的就成,封郡主之事,便算了吧!”   “好,都听皇祖母的,朕回头便让人拟定礼单,圣旨与赏赐会一起赐下。”上官羿也没真心想过要封安桐为郡主,不过是客气一句罢了。   南露华倒是觉得,如果安家出了位郡主,倒是能借此机会,在外散播一下太皇太后这老婆子如何专权蛮横,连娘家孙侄女也要讨个赏赐郡主。   可这老婆子太精明了,竟然一口回绝了此封赐。   上官浅韵暗松口气,皇祖母果然还是老而不糊涂,知道这个郡主之位,安家受不得。   上官翎也不想让上官羿封赏他未来的王妃,他皇祖母这般拒绝了,倒是正合他意。   午膳的时候,太皇太后留了他们一起用膳,他们祖孙三个倒是胃口都不错,而他们母子却一顿饭吃得心里堵的慌。   等用过午膳后,南露华便与上官羿一起离开了。   上官浅韵和上官翎姐弟二人,则一左一右搀扶着太皇太后在廊下散步。   太皇太后知道上官翎又要快离开长安了,纵有不舍,也无法挽留。她老人家望着长长的廊道,轻叹一声:“若是长廊无尽头,该多好。”   “长廊无尽头,岂不是要把人累坏了?皇祖母,凡事还是有尽头的好,至少有个终点。”上官浅韵浅笑道,搀扶着太皇太后,继续缓步前行。   “龙儿你说的对,还是有尽头的好。”太皇太后目视前方,好似在阳光的光晕中,看到了她一袭凤袍登上后位的背影,回眸一望,光晕中年轻的她,和如今年老的她,遥遥相望,看似近在咫尺,实则早已远了一个甲子。   她此一生,从皇后,到太后,再到如今的太皇太后,看了四朝风云变幻,经历过丧夫失子之痛,高位端坐,也不过只能承受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孤独罢了。   上官翎望着那么渐行渐远的苍老背影,他不懂,皇姐为何让他放开皇祖母?   上官浅韵望着太皇太后缓缓前行的沧桑背影,她对上官翎说:“帝王之路是孤独的,而后宫最后的胜利者,同样也是孤独的。”   上官翎望着太皇太后的背影,心里竟莫名的为他母妃感到庆幸,如果他母妃还活着,是否一生都会如他皇祖母这般,位居高位,却一生孤独寂寥?   “翎儿,我们走吧,皇祖母她老人家累了,让她老人家好好静静吧!”上官浅韵望着太皇太后的背影,沉重一叹,便转身离开了。   皇祖母,在您的身上,孙儿看明白了一件事,若想余生不留遗憾,便也敞开心怀快活一生,绝不要因为任何事而做出牺牲,只因回头无岸,踏出一步,无论对错,都再难回头。   上官翎随在上官浅韵身后,依旧忍不住的三步一回头,他觉得皇祖母好可怜,他真的很想一直侍奉在她老人家身边。   可他也知道,而今他自己都没有自由,如何还能谈陪伴她老人家身边呢!   翌日   太皇太后的懿旨与上官弈的圣旨,同时下达到安府,一抬抬赏赐排成长龙,引起左邻右舍无不好奇,怎么无缘无故,山都王就要聘安家孙七小姐了呢?   反正圣旨下达了,赏赐是赏赐,聘礼是聘礼。   赏赐是太皇太后和上官弈赏的,聘礼是媒婆代表上官翎去安家送的。   安家老太爷早已接到太皇太后给信儿,既然是太皇太后看上了他家小孙女,他自然是十分愿意将小孙女高嫁山都王殿下的。   而那位山都王殿下他也见过,颇有乃父之风,若是先帝还在世,那父子二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安家是最为注重家教的门阀世家,严父孝子,子孙也很敬重安老太爷,只要是安老太爷做了主,子孙就没有不点头的。   而安家的媳妇也皆是出身名门世家,或是书香门第,个个知书达理,教养出的女儿也是无人不夸。   在长安城,安家的女儿那就是人人争娶的名门闺秀,也是众人皆一致赞扬的好媳妇。   谁家要是娶了安家的女儿,且不说能不能富三代,至少这儿孙教出来,皆是男的君子谦和年轻有为,女的为姑娘是知书达理,嫁为人妻贤良淑德。   故此,安家数代以来,都是有女百家求,有子百家惦记。   谁让安家女儿贤良淑德,男儿洁身自好呢!无论是娶来当媳妇,还是拉来当女婿,皆是家门幸事。   今日,也就是定亲的三日后,上官翎带着安桐来街上逛逛。   安家虽然门风严谨,可也不是迂腐不化的世家,女儿与男方订了亲,只要在乳娘丫环的陪同下,男女双方还是可以在成亲前会面的。   更何况,上官翎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安桐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二人就算在大街上并肩而行,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毕竟他们还算是两个孩子嘛。   上官翎虽然才十三岁,可个头却不小,身子也越发的结实高大,他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身边是位娇俏可人的少女,二人一路走来也说了几句话,虽然都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可毕竟都是大家出身的儿女,倒是没有显出小气之态来。   安桐喜欢诗书,更善画懂棋,性情不算温婉,可却也是文雅知趣,颇有见识广闻。   “安小姐说堂庭山上有棪树,树上结着红色的果实,其滋味甘甜美味,你想要一尝,可是本王……怎么就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种果树?”上官翎为安桐撑着伞,二人并肩而行,他微皱眉眸露疑惑,见安桐执帕掩嘴浅笑,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安桐歪头见他红了脸,便觉有趣浅笑道:“山都王殿下日理万机,自然读的都是圣人教君子如何处事的书籍,怎会如小女子这般,闲来无事,总看些如《山海经》哪类的书籍呢!”   “山海经?”上官翎微蹙眉,望着安桐嫣红的小脸若有所思,她是向往游历山河大川的吗?   安桐正被上官翎瞧的脸发热,忽然瞧一名少女气势汹汹而来,她伸手暗拉了拉上官翎的衣袖,凑近他低声提醒道:“你的麻烦似乎来了。”   “嗯?”上官翎刚才还被她小手拉袖拉的心中一跳,又一转头低首闻到她发间幽香,心神一恍惚,便听她娇柔的声音钻入他耳中,转头看向那位来势汹汹的少女,他并不认识对方,不明白安桐为何说他的麻烦来了。   “她就是南家的十三,这回来,恐是来找你算账的。”安桐的语气中,怎么听,都透着几分看热闹的笑意。   上官翎低头瞧着她唇边的浅笑,嫣红的唇水润润的,他忽然觉得有点嘴馋,姐夫以前挺喜欢咬皇姐的唇的,不知道安桐的唇咬起来,会不会比棪木的果实还甜美呢?   安桐望着那满身怒气而来的南金珍,眼底闪烁着看好戏的光彩,她倒要看看这位山都王殿下,要如何去应对这位蛮不讲理的南十三。   南金珍被娇惯的根本没什么心眼儿,她气冲冲到来,望着上官翎就瞪眼咬牙怒问:“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我哪里不如她了,她不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吗?”   上官翎眉头皱了下,这位南小姐也太不懂礼数了,哪有大街上扯着嗓子这般问他此事的?   南金珍见上官翎不说话,她便更是生气的涨红着脸叫嚣道:“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便休想走。”   上官翎眼底已浮现厌恶之色,面色冷寒道:“本王要娶谁做王妃,是本王的事。你不过是臣子家的女儿,说来与街上的民女一样,一个民女,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本王大呼小叫的,是想让本王把你送去京兆尹,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吗?”   “你……”南金珍从小到大便是家中宝,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挥袖甩开要拉着她的乳娘丫环,蹭蹭上前几步,双手叉腰怒瞪着对方咬牙道:“你就是喜欢青果子是不是?因为她小没成熟,你就吃着酸溜溜的是滋味,是不是?”   “你……放肆!”上官翎已是满脸怒色,这个南金珍也太没有教养了,堂堂官宦人家的小姐,竟然大庭广众下说出这样的污言秽语,说她是街上的民女都侮辱人家,她根本已可以和那些歌舞坊的女子一比了。   安桐本来是想在一旁看戏的,可却没想到南金珍这般口无遮拦,不知从哪里学的这些污言秽语,竟拿来侮辱她。什么青果子,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上官翎见安桐都气的眼角泛红了,可大庭广众之下他又无法去安慰安桐,只怕会因为他一言一语的偏差,便会引得众人更拿眼神看的安桐难堪。   “哎呀,小的这是刚走了一会儿,怎么就有个泼妇,敢来王爷您面前撒泼了呢?”风谷小子本就没走多远,他不过是与风家人碰个面,结果一回来就听到南金珍那些难听的话,他此时站出来,打量了南金珍一遍笑吟吟道:“南小姐说别人是酸涩的青果子,那您又是什么?吃着香甜美味的红果子?谁尝过了?在下可真好奇。”   “你……你大胆,竟敢如此侮辱本小姐,简直找死!”南金珍被人这番取笑羞辱,涨红的脸更红了。   风谷才不管这面目狰狞的女人如何瞪他呢!他勾唇一笑转过身去,走到上官翎身边笑吟吟道:“王爷,您不和这女人唇枪舌剑是对的,和她多说一句话,您都要回去漱口三百遍,那光是烧水泡茶的婢女姐姐,都能为此给累死了。”   上官翎早见识过风谷的毒舌,当见到风谷回来时,便知南金珍要倒大霉了。   风谷瞧着安桐低着头,显然还是为之前南金珍的话而感到难堪羞怒,他勾唇轻笑一笑道:“安家可是名门世家,安家有女百家求,这句话可是在下从小听到大的。只可惜在下身份不高,要不然啊,在下也想聘位安家小姐为妻呢!要知道,娶了安家的小姐,可是能三代都受益匪浅的。可今儿一瞧到南家小姐……啧啧啧!这要是娶回家,那可真真是要祸害三代了。”   安桐总算抬起了头来,她安家的女儿的确该是顶天立地的,怎么能因他人三言两语的侮辱,便这般低头闪躲呢?   上官翎看了风谷一眼,这小子一张嘴能哄死人,花言巧语更是信手拈来。   南金珍这下是真恼羞成怒了,伸手便要掌掴风谷,风谷本就站在上官翎身旁,当眼角瞥见南金珍抬手,他便后退一步,顺便伸手扣住上官翎的腰侧,把上官翎往南金珍的巴掌上稍微送那么一点,让南金珍惊愕的想收手都来不及了。   上官翎当脸颊一疼,他偏过头去便心中感叹,别人是交友不慎,他是选属下不慎。   “山都王殿下……”安桐执帕掩嘴惊呼一声,转头看向一脸错愕的南金珍,她脸色不好看的盯着对方,虽然没有失了大家闺秀的风度,可言辞中却也带上了怒意:“南小姐,你就算再不平山都王聘下我之事,也不能这般当街掌掴皇室王爷,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   南金珍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有些慌了的语无伦次道:“我,我没想打他,我是想……”   “南小姐,这二女争夫有互相抓挠的,就没见过您这样打不想娶您的男方的。而且,咱们王爷可是皇孙贵胄,先帝在世不曾打过,太皇太后更没舍得拍一下,您倒好,比先帝和太皇太后还会管教人,说不好就上大巴掌啊!瞧瞧,咱们王爷这细皮嫩肉的小脸都肿起来了,要是让长公主哪位亲皇姐看到了,那还不得提剑上门去宰了您啊!”风谷一边夸张的恐吓南金珍,一边又拿着一方手帕为上官翎轻柔的擦擦红肿的脸颊,啧啧啧!幸好他躲得快,否则脸疼的就是他了。   上官翎转头怒瞪风谷,要不是脸疼,他能咬牙切齿活吞了风谷,这混蛋,竟然推他上前挡灾,到底他是主子,还是他风谷是主子?护主都护不住,他还留他有何用。   “王爷请息怒,咱们现在就去大将军府找长公主,墨管家医术高明,一定能让您伤势痊愈,绝不会让您颜面有损的。”风谷这边嘻嘻笑笑的安抚着生气的上官翎,忽然又似发现什么的惊叫一声:“呀!王爷,你这张脸长得可像先帝,先帝的脸怎么能随便让人打肿成这样呢?赶紧去大将军府找墨管家,可要把伤治好了。”   上官翎被风谷强行拉走了,而他回头看安桐时,安桐也在乳娘丫环的跟随下,也随在了他身后。   南金珍呆愣在原地,她是想哭都没眼泪了,为什么她这闯的这个祸,会从以下犯上到了蔑视皇族,又到了后来亵渎先帝的威严啊?   她身后乳娘和丫环皆是一脸死灰,小姐不一定死,她们却是死定了。   风谷找了辆马车,便送上官翎上了马车,而后是安桐和乳娘丫环,然后他坐在外面的轼板上,让车夫赶车去大将军府。   他就是要把事情闹大,临走前给南露华一个难堪,看南露华还怎么欺负他们家王爷。   王爷这一走,恐明年就不会回来了,南露华再想报复他,可就要掂量下了。   毕竟山都不是长安,哪里的王是上官翎,其他人到了山都,都只能对上官翎俯首称臣,谁敢造次,杀了也是白杀。   大将军府   安桐本就鲜少出门,来这宏伟的大将军府更是头一次,本以为大将军府会是个吓死人的阎罗殿的,可没想到进去后,一路走来倒是一片祥和,所有的下人没有多严肃的板着脸,而都亲和人的笑脸相迎,让她有种回家的温馨感觉。   “安小姐,在大将军府不必拘谨,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您跟好了,前面的花园有阵法,跟紧些,可别离了路,要不然,你抓住王爷的手吧?省得一会儿再走失了。”风谷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的喋喋不休,嘴角在身后人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他让王爷替他挨一个巴掌,总要事后给个红枣吃吧?   上官翎见安桐有些不好意思递手来,他便伸手拉住了安桐的手,见安桐脸颊飞红,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目视前方带着人向前走。   安桐另一只手拉着她的乳娘,而乳娘陆氏则拉着她的女儿方裳,也就是安桐的小丫鬟,一个很机灵的小丫头。   凤仪阁   花镜月正在桃夭里和上官浅韵说话,忽然飞鸢进来说:“公主,山都王殿下来了。”   花镜月听闻上官翎来了,便起身神色淡淡道:“既然山都王殿下来找表妹你有事,那我们晚点再来找你,先回去瞧瞧舞儿。”   “表哥慢走,代我想表姐说一句……节哀!”上官浅韵除了这一句节哀,不知道还能对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如何去安慰。   “嗯!”花镜月微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桃夭,恰好迎面看到了走来的上官翎,瞧见了上官翎脸上的伤,他皱了下眉头,也没过去关怀一句,便转身去了采薇。   安桐在看到那一袭白衣飘逸的男子时,心里不是赞叹对方是谪仙下凡,而是……这男子容貌长得过于妖异了,要不是一袭白衣掩妖气,她都要以为白衣遇上狐仙了。   上官翎也看到花镜月了,不过花镜月性情古怪,除了他皇姐,从不对上官氏其他人和颜悦色,他低声与安桐说道:“哪位是天机子曾经的大弟子花镜月,只不过,他出师门了,而今是蓝田郡主的郡马爷。”   安桐在听到蓝田郡主这个称号时,想起的便是之前那个死了也闹得事很大的丽邑大长公主,哪位大长公主荒唐了一辈子,众多儿女中,也唯独这位绝世而独立的蓝田郡主,落得了一个好结局。   “蓝田郡主可不似外面传的那般淡冷疏离不食人间烟火,安小姐你要是和她混熟了,便可知她是个怎样温婉美丽的女子了。”风谷在一旁又在多嘴多舌,像只聒噪的鹦鹉。   上官翎黑了脸,真想把风谷这只苍蝇拍飞。   上官浅韵正坐着用茶,见到上官翎他们到来,她一眼就看到上官翎一边的脸红肿的厉害,搁下茶杯便起身走过去,伸手轻柔的碰一下上官翎红肿的脸颊,便皱眉问道:“谁打的?”   风谷从一旁钻了出来,笑吟吟说道:“今日王爷与安小姐一起去逛街,二人正相谈甚欢时,南家哪位十三小姐出现了,先是没有尊卑礼数的质问王爷为何不选她为妃,而后又出言侮辱安小姐,王爷就说了句放肆,那位南小姐就暴脾气的给了王爷一巴掌,然后王爷的脸就成这样了。”   上官翎恨的牙根儿痒痒,他风谷公子可真会撇清罪过,要不是他在后推他,这一巴掌能打在他脸上吗?   上官浅韵听了风谷说的事后,便眸光一冷,吩咐飞鸢道:“去隔壁问表哥要些消肿散淤的伤药来,记住,问他要最好的药膏。”   “是。”飞鸢瞧上官翎伤成这样也是心疼,这位小王爷就算以往不受宠,可毕竟是天家皇子,谁也没敢打过他啊。   在太皇太后身边那么久,哪个不是宠着他的?   那位南家小姐倒是胆大,竟敢把一位堂堂的王爷打成这样,看太皇太后怎么惩罚哪个刁蛮小姐。   上官浅韵拉着上官翎走过去坐下来,心疼的想摸摸他的脸,又怕弄疼了他,一腔怒气只能全发泄在南金珍身上,冷着脸色吩咐道:“持珠,你即刻进宫一趟,去告诉太后一声,她娘家孙侄女伤了十七,这件事请她好好处理。”   “是。”持珠领命后,便提剑出了桃夭。   上官浅韵在持珠走后,便怒拍桌子瞪向旁边喝茶风谷道:“你是怎么保护他的,凭你的武功,会拦不住一个弱女子的巴掌?风谷,我看你是皮痒了,是想见你爷爷了是不是?”   “别啊长公主,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就是想给王爷出口气吗?一个巴掌,坏了南家女儿的名誉,怎么算都很值吧?”风谷是越说声音越小,他觉得长公主的眼神活似要生撕了他,好怕怕!   上官浅韵瞪了风谷一眼,便冷颜说道:“这样是能坏了南家女儿的名誉,可你们回程的路上,也要承受南露华羞怒之下的报复。这一路上,就算十七不死,也必然会遍体鳞伤回到山都。”   这一点,风谷还真没想到,果然,他这年少气盛,的确容易好心办坏事。   安桐一听南露华会因此报复上官翎,便不由得皱眉头,可这事她暂时掺和不进去,皇家的明争暗斗,其实她一个闺阁女儿能管得了的?   上官浅韵打量了安桐两眼,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很沉稳知礼,不错!十七身边就该有这样一个女子。   风谷望着上官浅韵,拱手作揖可怜兮兮道:“长公主殿下,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能想个办法保王爷一路顺风回到山都吗?”   上官浅韵睨了风谷一眼,冷哼道:“你倒是真看得起本公主,本公主能保十七不死回到山都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想着让你和十七能毫发无损?风谷,十七如被杀手砍一刀,你身上最少会掉一块肉,因为我只会派人保护十七,你……自己多保重吧。”   “不要啊!长公主,我错了,你要不然打我一顿,就是别抛弃我啊,我还年轻没娶媳妇儿,不能死的,我死了,我爷爷会哭的,因为风家会断子绝孙。”风谷虽然一副很凄惨的样子,可他只敢趴在桌子上哀嚎,可不敢扑过去拉着哪位公主殿下的衣袖哀求。   飞鸢已经取药回来了,她走过去跪在上官翎身边,打开银色盒子,里面的药膏雪白雪白的,散发着一股淡淡清香,似花香,又似草木清香。   “是苏木香气。”安桐对于医书也有涉及,她之所以闻得出苏木,是因为她居住的小院里,便又一颗苏木树。   上官浅韵眼神深意的看了安桐一眼,只是淡淡一笑,而后便吩咐道:“小钟,小灵,你们去送安小姐回府,记得备一份礼物,算是本公主向安老太爷赔罪的,今儿让安小姐受累了。”   “多谢长公主,告辞!”安桐起身规矩行了一礼,便带着陆氏与陆裳离开了,在走到门口时,她顿步回头看了上官翎一眼,眼神里有着一抹担心,可就算担心,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随着小灵她们一起离开了凤仪阁。   上官浅韵倒是真喜欢安桐的性子了,不矫情做作,她给了礼物就手下,没有什么虚伪客套,果然不愧是君子之风的安家女儿。   “安家人对值得他们尊敬的人,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的,长公主,安桐尊敬您呢。”风谷倒是收起了之前那副嘻嘻笑笑的不羁姿态,此时他少年清秀的脸上是一片冷静严肃,望着上官浅韵的目光中有着敬重与恭敬:“少主,今日之事,南露华虽然会报复,可王爷也可借此良机,装病避开南露华的忌惮毒害。”   “装病?你准备让本王装什么病?”上官翎眼角抽搐,总觉得风谷的计划会坑惨他。   风谷转头看向上官翎,勾唇邪恶一笑道:“王爷,只有一个不会有子嗣的王爷,才能安安静静的韬光养晦,而不会被人一而再的想着处之而后快。”   上官翎就知道这小子是个专坑主子的混蛋,他看向他皇姐,嘴角抽搐道:“皇姐,请你不要听这小子的馊主意。”   上官浅韵认真的考虑了下风谷的办法,虽然会伤上官翎受点委屈,却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只不过……上官浅韵看向飞鸢吩咐道:“去把笑笑生叫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是。”飞鸢已为上官翎上好了药,将药盒放在桌上,她便起身出了桃夭。   上官翎哀怨的望着他家亲皇姐,皱眉哭脸道:“皇姐,这办法有损男人尊严。”   “有损尊严,也比丢了小命要好。”上官浅韵早已听说上官翎这一年的遭遇,南露华太狠,这一年里一直没有停止过刺杀上官翎,杀手越来越不好对付,再这样下去,恐怕风家人也撑不住了。   这也许,就是风谷想出这不是办法的办法的原因吧。   风谷对上上官浅韵的目光,他苦笑道:“长公主冰雪聪明,什么事都瞒不住您,我的确快撑不住了,此来长安之前,那一批杀手已让我感到很吃力,因此还折损了不少人。”   上官浅韵点了点头,她刚想说什么,便见一阵风吹来,小毓在前,身后跟着一名白衣翩然的男子,脸上戴着银色面具,不是唐肜又是谁。   小毓把唐肜领来后,便退下了。   唐肜是临时起意来此的,可没想到这丫头今儿竟然有客。   “义父,您来的刚好,我正有件头疼的事,需要您帮忙,为保万无一失呢。”上官浅韵起身笑盈盈走过去,唐肜的确是最好的人选,他保护的人,一定能毫发无损。   唐肜负手伫立门口,见她这样的笑脸相迎,他脚下移动,想转身就走,她找到准没好事。   上官浅韵上前便拉住了唐肜的手臂,吩咐外面的小毓道:“小毓,去把晏叔叔喊来,再把几个孩子都抱来,让义父他老人家好好瞧瞧。”   老人家?唐肜自觉他没有很老,可这丫头却称呼他为老人家,他嘴角微微抽搐一下,这下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上官浅韵把唐肜拉了进来,请他入座后,她亲自斟茶递水,笑意盈盈道:“义父,您忽然到来,倒是让女儿惊喜。今儿中午,不如您就留下来,女儿让厨房做几道可口小菜,你我父女小酌两杯,晏叔叔作陪,你们也可酒桌上好好叙叙旧。”   唐肜被她一口一个女儿自称的,本就有些不自在了,这到了最后还来了个父女,唉!他要是真有这么个活宝女儿,估计得少活十年了。   “义父你尝尝这个,这个我也会做,就是这盘不是我做的。”上官浅韵把一盘南瓜饼,推到了唐肜面前。   唐肜来这里又不是嘴馋来的,他来这里只是看看孩子,看完孩子他就走,不会留在这里吃饭。   “义父?你是不是想吃我亲手做的南瓜饼?这个……可能会有点糊,有点焦黑苦,没这个金黄漂亮。”上官浅韵是有事要求唐肜,才会这般讨好唐肜,不过唐肜似乎不怎么好讨好。   唐肜看向她,一瞧她眼底闪过一抹算计之色,他就把杯子一放,准备起身离开。   上官浅韵一见唐肜要起身,她伸出双手抓住唐肜的手臂,见唐晏抱着孩子走进来,她便笑着说道:“义父,您外孙来了,您还是抱过他再走吧。”   唐晏怀里抱着两个孩子,一个是他亲外孙唐信修,一个是展灵修。   小毓怀里抱着展瑶华,展瑶华一瞧见唐肜就伸爪,小毓没办法,只能抱着孩子走了过去。   唐肜的怀里多了个小奶娃后,他便愣了,因为这孩子一直盯着他吐泡泡,那如白胖胖包子的小脸,肉嘟嘟的很可爱,可他不敢伸手去碰小孩子,瞧着也太脆弱了,他怕碰坏了。   上官浅韵没想到能驭百兽的唐肜,竟然会怕碰一个孩子,果然越强的人,越是怕这种幼小的小东西。   “这孩子叫瑶华,是凝香的小女,很是机灵,只会盯着美男看。”唐晏坐在一旁,浅浅淡笑。   美男?唐肜记得他可是戴着面具的,这小丫头是如何瞧出他美的?   “瑶华的眼光很高,自他出生以来,也只瞧上了晏叔叔和她爹,其他人,别想让她多看看两眼。”上官浅韵在一旁,巧夸唐肜,只求唐肜心情好,她好求他办事。   唐肜算是瞧出来了,这丫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就是不知她所求何事?望着她,面具后的眼睛里带着疑惑之色:“你要我帮你做的这件事,很危险?”   上官浅韵很诚实的点了点头道:“的确危险,不过,不是义父你危险,而是我这十七弟危险。义父,在这个皇室里,我也就这么一个可亲的弟弟了,您能不能帮我护送他回山都?算女儿求您了。”   唐肜看向了那脸颊肿着的小少年,怎么跟个猪头一样,丑死了。   上官翎清楚的看到了唐肜眼底的嫌弃,他嘴角抽搐一下,为了他皇姐的好心,他忍这个老男人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六章 便宜外公   唐肜看了上官翎几眼,便转头看向上官浅韵,点了下头:“我答应你,护送他回山都。不过,我要带走这小丫头几日,等他离开长安那日,我再把这小丫头给你送回来。”   上官浅韵怎么也没想到唐肜会答应这么痛快,不过,为什么要抱走她女儿?   唐肜根本没给上官浅韵开口的机会,便抱着孩子出门飞走了。   “皇姐……”上官翎很歉意的望着他家皇姐,为了给他找个护送之人,他皇姐可是把女儿都给搭进去了啊。   “没事,反正……那也是他外孙女。”上官浅韵嘴上说的很大方,可眼神里满是担心之色,怎么办,子缘回来她改怎么交代?   说女儿被她外公接走住几日,还是直接说她拿女儿换唐肜保护十七回山都去?   唐晏在一旁淡笑道:“不用担心,阿肜喜欢瑶华那孩子,因为瑶华很神似你母后,他不会伤害瑶华丝毫的。”   上官浅韵自然也知道,她的女儿像她,更像她母后。可唐肜对她母后爱恨交织的,真的不会伤害她的女儿吗?   “阿肜对兰之用情很深,深到无法去恨。”唐晏淡淡说完这些,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上官浅韵他们三人望着唐晏离去的背影,想着唐晏说的话,各自失神。深情到无法去恨,那是爱到骨子里了吧?   且说唐肜抱走孩子后,上官浅韵便交代上官翎道:“路上别让唐肜看到你的脸,否则,他不止不会保护你,更是会杀了你。”   “我记住了,皇姐。”上官翎虽然不明白那个唐肜为何会在看到他脸时,就会想着要杀他,可既然是他皇姐的叮嘱,他自然会谨记于心。   上官浅韵又看向风谷,不放心道:“以防万一,你路上小心看顾十七,不可让任何人靠近他。”   “是。”风谷褪去了顽劣不羁的面具,此时的他,倒是有几分风家少主的样子了。   上官浅韵是交代过后,便让他们离去了,花镜月给的伤药,自然也给上官翎捎带上了。   而皇宫里,却在持珠进宫一趟后……   太皇太后让慈姑吩咐人去探听,最后听说持珠进宫去了长信殿,所为之事,竟是南家小姐当街掌掴了上官翎。   慈姑一瞧太皇太后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她便在一旁劝道:“太皇太后,您请先息怒,长公主之所以让持珠去长信殿,恐也是怕您动怒伤身啊!”   太皇太后气的浑身发抖,脸色沉冷道:“去把翎儿传召入宫,也去宣室殿告诉皇帝一声,就说他兄弟被一个民女给当街掌掴了。”   “好,奴婢这就让人去宣王爷入宫,您请息怒,一切都还有长公主在呢。”慈姑劝慰太皇太后几句后,便转身去吩咐人,让人一波出宫去山都王府,一波去宣室殿找上官羿来。   长信殿   南露华在持珠走后,她便一直气怒的在殿内来回踱步。这个南金珍真是蠢货,竟然当街打了上官翎,那可是皇室王爷,岂是能容她随意欺辱的?   曹氏对此事多嘴道:“太后,十三小姐是保不住了,既然她已派持珠来找上您了,便摆明是种威胁,你若自己处置了十三小姐还罢,若是您偏私一点儿,她必然会把这事闹大,一旦她去找上宗正大人,那按承天国的律法,十三小姐可就要必死无疑了。”   毕竟这事上官翎占理,南金珍先动的手,那怕是平民百姓之间的官司,也是上官翎必赢的。   更何况,这还不是平民百姓间的官司,而是民女与皇室王爷的官司,本身就因身份差异,而使得南金珍更罪犯滔天。   南露华本就没想保南金珍那蠢货,只是……这事可有些蹊跷,且不说上官翎身边有没有护卫跟着,就说上官翎本身也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会被南金珍一个弱女子给当街掌掴了呢?   “太后,太皇太后派人来请您去永寿殿,说是她老人家知道山都王殿下被掌掴之事了。”琴瑟进来后,便低头回禀道。   “太皇太后已知晓此事了?”南露华眉头一皱,上官浅韵既然派持珠来找她,便摆明不想让太皇太后知晓此事。   那这事只能是从长信殿传出去,而太皇太后一派人就能打听到她长信殿的事,只能说她管教不严,宫中之人都太不懂规矩了。   曹氏与琴瑟一见南露华目露冷寒之色,她们便知,南露华恐要对长信殿的人杀鸡儆猴了。   上官羿还尚不知上官翎挨打之事,忽然被太皇太后派人来找,他还感到很疑惑,来朝王爷众多,被打的到底会是谁?   唐胭在一旁勾唇道:“能让太皇太后如此心疼震怒的王爷,除了山都王,又还能有谁?”   上官羿看了气色恢复的不错的唐胭,比之以前更妩媚动人了。   唐胭对于上官羿对她的宠爱,她心里其实是恶心的,可当上官羿被她所迷惑时,她又感到很痛快,因为他就算是帝王,也会在床笫间,任由她操控他的*。   上官羿只是拥住唐胭亲吻了一番,便离开了玉堂殿。   而太皇太后派去宣室殿的人,因没找到上官羿的人影,才问了人,来了玉堂殿请人。   南露华那边已经到了永寿殿,正向太皇太后请罪呢!   太皇太后听了南露华那些请罪之言,不过是宫中换汤不换药的说辞罢了,她从进宫就听,听的耳朵都生糨子了。   “皇上驾到!”   上官羿到来后,便见他母后站在一旁低着头,显然这次的事很大,很可能和南家有关。   太皇太后见上官羿来了,便抬手示意道:“都坐吧!十七一会儿就来,皇帝你也好好看看,你这一国之君的亲弟弟,被人掌掴成了什么样子。”   上官羿和南露华都落了座,可见太皇太后的脸色如此难看,他们母子心里都有点不安,太皇太后这是要把事闹大吧?   南露华此事心里恨不得去掐死南金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被人瞧不上就瞧不上了,身为南家女儿,还怕嫁不了王孙贵胄吗?   竟然如此冲动没脑子,当街欺辱皇室王爷,与打皇帝的脸有何分别?   上官羿皱了下眉头,瞧他母后这般神色,他便是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这个掌掴上官翎的人,会是他那位刁蛮任性的十三表外甥女?   在等了大概两盏茶的时间,上官翎总算是入宫来到了长乐宫,从东阙门进入,来到永寿殿,经人通报,他才举步沉稳规矩的走进去。   太皇太后见上官翎来了,没容他行礼,便招手道:“快过来让皇祖母看看你的伤,苦命的孩子,父母都没了,祖母又不能看护着你,让你平白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   上官翎只能收起行礼的手,举步走过去上了阶陛,来到太皇太后身边跪下。   太皇太后苍老的手颤抖的轻碰一下上官翎受伤的脸颊,虽然闻到了药膏香气,可这脸还是红肿的,可想而知,没上药前,这孩子的脸,得看着伤的多吓人。   上官翎握着他皇祖母的手,想笑着安慰太皇太后,可脸肿的太疼,一笑扯动脸上的伤,疼的他又是龇牙咧嘴讪笑道:“皇祖母,上过药了,过两日……便能好。”   太皇太后越看越心疼,转头就眸光冷寒的看向南露华,怒形于色道:“太后,这就是你南家的教养,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有胆敢掌掴帝王兄弟,蔑视皇家,该当何罪!”   上官羿皱起眉头,这南金珍也太放肆了,竟然出手把上官翎堂堂一位王爷,给一巴掌打成这副样子,真是让皇家颜面尽失。   “太皇太后息怒!”南露华起身走到殿中央,双膝跪地俯身低头,她此时不敢多言,否则被太皇太后抓住话把,她可就更麻烦了。   上官羿见他母后被太皇太后逼成这般,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起身走出去,拱手行一礼道:“皇祖母请息怒,母后她身在后宫,也顾不得娘家多少,事情到底是如何的,还需调查一下前因后果。”   “无论前因后果如何,一个民女当街掌掴王爷,便是以下犯上之罪。”太皇太后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也能猜出当时情况一二。   今儿上官翎约了安桐出去逛街,南金珍一定是看到他们二人在一起,才刁蛮无理上前找事,不知他们争执了什么,惹得南金珍大怒出了手。   这般因几句争执便能出手大庭广众之下打堂堂王爷的女子,当初他们母子也好意思想要给上官翎赐婚。   哼!就这般被娇惯坏的女子,别说嫁入皇室了,就是名门大户人家,也是不会屑于娶这样的女子为媳妇的。   上官羿这下没话说了,的确,无论谁对谁错,南金珍打人就是不对,还是当街打一位王爷,更是错大发了。   “皇祖母……”上官翎刚想开口说句话,就被太皇太后一眼给瞪的闭上了嘴。   上官羿见太皇太后一定要为上官翎做主讨说法,他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命人去把南金珍带来,交由太皇太后全权处置。   太皇太后见上官羿态度不错,她便神色淡淡说了句:“扶太后回去坐下,这事虽是你娘家孙侄女的错,可却与你无关,皇帝说的对,你身处后宫,外面的事,自然是难以顾全的。”   “多谢太皇太后!”南露华谢了恩,才回到了坐位,因为南金珍她受了这般多的窝囊气,就算太皇太后轻饶了南金珍,她也定要好好给那丫头一个教训,让南家的人,一个个都给她消停些,别有事没事总给她添麻烦。   南家   去传旨的人是文尚,他是上官羿身边的亲信,自然有些话,都与南段说了,只看南段如何取舍了。   南段尚不知此时,毕竟这事出了没多久,还没传扬开来,他在府里自然不可能如此之快知晓此事。   而南金珍回家后,便不许她的乳娘和丫鬟说她打上官翎的事,她认为能瞒一时瞒一时,瞒不了……到时再说,反正她不想被祖父罚去面壁思过。   如今是南家上下,都不知道那位被娇惯坏的小祖宗,竟然会闯出如此大的祸事来。   南段命人去喊南金珍来,这个孙女是保不住了,他必须亲自押人到太皇太后面前去请罪,真是家门不幸,慈母多败儿。   南金珍一副没事人似的来到前堂,看了文尚一眼,不明白她皇帝表舅是派文尚来做什么的?   南段在南金珍走过来,没容她开口撒娇的喊一声祖父,便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指着捂脸错愕跌倒在地的她,他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道:“你平素任性也就罢了,如今竟敢胆大妄为掌掴山都王,你是活够了想找死吗?”   “祖父……”南金珍没想到她祖父会这么快知道此事,再看向文尚,她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南段怒甩袖负手背后,脸色难看至极吩咐道:“去取麻绳绑了她,老夫要亲自押她入宫向太皇太后请罪!”   南金珍一听要入宫见太皇太后,便跪爬过去保住南段的腿哭求道:“祖父,我错了,你别押我去见太皇太后,我还小,我不想死啊!”   “早知如此,你之前为何那般放肆?”南段不理会南金珍的哭求,为保南家,他只能如此选择了。   “老爷,老爷……”一名五十多岁的夫人自外到来,身边是三十多岁的妇人,瞧着与南金珍有几分相似。   “夫人?”南段皱起眉头,没想到他妻子和儿媳竟一起到来,这是摆明要为南金珍求情的,可这人情他如今却给不了。   夏氏一瞧女儿跌坐在地上,便心疼的跑了过去,跪倒在地抱着女儿,仰头望着南段哭求道:“公爹,求您饶了珍儿吧,这若是一进宫,她可就没活路了啊!”   南夫人也走过去劝说道:“老爷,珍儿她年幼无知,一时冲动做错了事,咱们在家惩罚她下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押她进宫?您这是在要她死啊!”   “住嘴!”南段此时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的目光短浅,竟然选了这样一个妻子,祸害了他南家三代。   夏氏可不敢和南段哭闹,只能在一旁哀求道:“公爹,您能不能向太后姑母求个情,就算珍儿有错,也请她小惩大诫,轻饶了珍儿吧!”   南段低头看了眼吓傻的孙女,摇头叹气道:“如今是太皇太后震怒问罪,妹妹她是自身都难保,如何还能做主饶了珍儿?”   “太后若是不行,那老身便进宫去见皇上,身为他的亲外祖母,就不信他一丝薄面也不给老身。”一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被丫环搀扶而来。   “母亲,您怎么来了?”南段上前搀扶着南老夫人,他此时是更头疼了。   “曾祖母……”南金珍一见到南老夫人,便哭着跪爬了过去。   南老夫人对于这个小孙女一向疼爱,如何明知这孩子进宫是死路一条,还能让她去闯龙潭虎穴呢?   “母亲,皇上是先君臣,再论亲情。珍儿当街打了山都王,那可是众人目睹的,若是皇上不对此严惩犯上之人,以后谁还会拿皇室王孙贵胄算回事?”南段依旧执意带南金珍入宫,因为这事躲不过去。   南金珍一见南老夫人有些犹豫,她便抱着南老夫人的腿哀求:“曾祖母救我,我没想打山都王殿下,我只是想教训那个出言侮辱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是山都王的下属,我原想打他的,谁知他一闪,巴掌就落在了一旁的山都王脸上了。”   “失手打错人了?”南老夫人抓住这句话,便望向南段道:“段儿,母亲随你一起进宫向太皇太后请罪。”   “母亲,这……”南段皱起眉头,显然很怕南老夫人进宫会言多必有失。   “放心,你妹妹一路走来不容易,母亲不会让她难做人的。”南老夫人是爱护孙女,可真到两方取舍时,她保的只会是自己的女儿。   南露华在一日,南家才会蒸蒸日上,若是南露华这位太后没了,南家也就难以得到上官羿重用了。   毕竟上官羿后妃无数,以后还会选妃入宫,外戚能辅佐他坐稳江山的势力多得是,不会缺他们南家一家。   南段见他母亲执意如此,他便也只能无奈一叹,转头看向文尚拱手道:“文大人,敢问如今陪同太皇太后的人,都有谁?”   文尚淡定的听完他们的家事,在南段问他时,他笑了笑回道:“如今永寿殿里,只有太后皇上,太皇太后与山都王殿下。”   “多谢文大人。”南段谢罢,便让人捧上来一个盒子,送给了文尚。   文尚接过盒子并未打开,只是笑着说了句:“南大人客气了。”   南段只能在心里苦笑,耽误这么长时间,他要是不送的东西给文尚,如何让文尚给他找借口,说为何迟迟未到?   南金珍虽然很不想进宫,可她祖父坚持,曾祖母也说她必须进宫去给山都王道歉,所以……   南夫人伸手拉住了夏氏,这时候可不是平常,她们想进宫递个牌子说一声,南露华就能派人接她们进宫的。   可如今南老夫人能进宫已是算了不得的,她们这一个嫂子一个侄媳妇,可没资格去轻易面见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南段一路上都很忐忑,因为他母亲的也不是个什么能忍的人,南金珍又被骄纵坏了,难保她不会因怕被罚而撒谎。   长乐宫   永寿殿   太皇太后在等人的时候,还让人准备了午膳,毕竟都晌午了,他们母子不饿,她还怕她身边的小乖孙饿了呢!   文尚回来后,便先进入殿内低头禀报,说是人已带到。   太皇太后正看着上官翎着孩子喝汤,听到人来了,她老便淡淡应了声:“人来了,就带进来吧!”   文尚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南段便带着南老夫人和南金珍一起进了殿内,跪地行礼,还没开口,就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脊背蹿上头顶。   太皇太后一看到随行而来的还有南老夫人,她老人家便不悦拧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哀家是宣人来问罪的,可不是邀人来赏花喝茶的。”   文尚吓得便是跪地低头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南老夫人是来探望太后的,南大人听闻孙女犯此大错,才会一路押人来的。”   太皇太后只看了南老夫人一眼,便冷睨着南段问责道:“南大人,你这一家之主,可管家不怎么严。瞧瞧翎儿这脸,这也就是男孩子皮糙肉厚的,若是换了我那些娇滴滴的孙女,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这一巴掌下去,可就等着毁容了吧?”   “太皇太后息怒,是臣管家不严,没教好小辈,让这丫头冒犯了山都王殿下。”南段惶恐的匍匐在地,这死丫头下手怎么这么重,竟然把上官翎的脸打成那样,难怪太皇太后会如此震怒。   南老夫人本以为南金珍就是打了上官翎一巴掌而已,他们带着南金珍诚心向上官翎赔礼道歉也就是了。   谁曾想,这丫头下手如此不知轻重,竟把人的脸打肿成这样,别说是太皇太后了,就算是她亲孙子被人打成这样,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啊!   南金珍当时是被风谷激怒极了,才会用尽全力甩出一巴掌,可谁曾想她一个弱女子一巴掌,竟然把上官翎的脸打肿成这样,这位山都王殿下也未免脸皮太薄了吧。   上官翎倒是从头到尾都没看南金珍一眼,一直低头和毛毛玩耍。   南金珍一瞧见上官翎怀里的金毛小猴子,便眼底带上了笑意,没心没肺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随时会丢了小命儿,竟然还在觊觎别人的小猴子。   太皇太后在瞧见南老夫人到来时,便想着以往他们安家与南老夫人娘家也有点交情,既然南老夫人亲自来了,她小惩大诫南金珍一下也就算了。   可此时瞧着南金珍哪有认错的样子,一双眼睛正贪婪的盯着她家毛毛呢!   上官翎抬眸冷冷的看向南金珍,启唇淡冷道:“毛毛可是皇祖母的小乖孙,本王的小弟,可不是能任你南十三觊觎的。”   “什么?这猴子怎么可能是你弟弟?太皇太后要是有这么一个孙子,那说出去不笑话死人了。”南金珍口无遮拦笑说,看向那猴子的眼神里,显然满是瞧不起的取笑之色,一只猴子而已,竟然被说成是太皇太后的孙子?   “放肆!”太皇太后动了大怒,拍桌子后,便对慈姑道:“掌嘴!”   “喏!”慈姑低头应一声,便离开太皇太后身后,步下了阶陛,走到南金珍面前,吩咐两旁宫人道:“按住她。”   两旁走出来两名瞧着便是练家子的宫女,她们一左一右按住南金珍,面容上一片冷寒之色,令人望而生畏。   “曾祖母,救我,我又没说错……啊!”南金珍还在嘴硬,愚蠢的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慈姑可也是练家子,就算是至今她已年迈,可要对付几个刺客还都不成问题,更别提扇这欺负上官翎的小丫头几巴掌了。   南段拉住了他母亲,眼神示意他们稳住,太皇太后只让掌嘴南金珍,并没有说把南金珍处以什么罪名,他们应该知足谢恩了。   “曾祖母……啊!救我……”南金珍被打得脸颊红肿起来,嘴里都在冒血,感觉牙齿都要被打掉了,好疼,疼的她一直在哭,可哭也没人救她。   南老夫人终于是忍不住了,便上前跪地求道:“太皇太后,求您绕了珍儿这丫头吧,她也是年幼无知不小心说错了话,臣妇在这里给您叩头了,求您饶了她吧!”   南露华袖子下的手紧握成全,一是恨不得南金珍这蠢货去死,二是气她母亲事到如今还惯宠着南金珍。   更是心中恼怒太皇太后过于爱护上官翎,竟然这般让她母亲跪地苦苦哀求,也太不给她留一丝颜面了。   “年幼无知?一句年幼无知要是可以消了所有的罪,那十七弟还比她小一岁呢,现在我是否也可以让十七弟一刀杀了她,然后对南老夫人你说一句,本公主十七弟年幼无知不懂事,失手杀了你家的宝贝孙女。”上官浅韵没有让人通报,便带着持珠从殿外走了进来,一袭紫衣华贵尊荣,颇具威严气势而来。   南段一见到上官浅韵到来,便知南金珍今日是必然要受大惩罚了。只因这位长公主很是嚣张凶残,她敢说杀人,就真的能提剑削掉人的脑袋。   “皇姐!”上官翎没想到上官浅韵会忽然进宫,他一惊便站起身来,毛毛也已滚到了地上。   毛毛一瞧见上官浅韵,便快速爬了过去,伸爪就要拉扯上官浅韵的衣袖……   “还敢拉我衣袖,上回是谁弄破了我的衣袖?你这小子,真是太皮实了。”上官浅韵虽然抬袖没让毛毛抓她衣袖,可却也弯腰抱起了毛毛,皱眉说了句:“怎么又重了?都快肥成闪电了。”   上官翎退到了一旁站立着,让座出来给他皇姐坐,真不知道皇姐怎么忽然进宫的,难道是听说什么了?   慈姑已经住手,也就赏了南金珍十个巴掌而已。   上官浅韵望着在坐的众人,眸光冷然道:“难怪这位十三小姐如此张狂无忌,这在坐的可都是南家人,自家人自然会帮自家人,她也就自然有恃无恐了。皇祖母,您和十七可是一老一少,怎么着也说不过人家一家人吧?我若是不来,等你们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我恐怕也还不知道呢!”   上官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向上官浅韵说道:“皇姐这叫什么话?朕在这里呢,谁敢欺负十七弟,谁又敢如冒犯皇祖母她老人家?”   “哦?”上官浅韵挑眉勾唇一笑,看了眼脸色越发难看的南露华,转过头去望着上官弈道:“母亲和祖母比起来,还是母亲比较亲吧?”   上官弈被她一句话堵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要说母亲亲,那就更与太皇太后远着了,他若说祖母亲,那又该置他母亲于何地?   南老夫人望着上官浅韵的眼神有些怨毒,这个臭丫头,平日和她女儿作对也就罢了,今日更是这样为难她皇帝外孙,要不是身份有别,她真想上前好好教训这个没大没小不懂尊卑长幼的死丫头。   上官浅韵转头刚好对上南老夫人来不及掩饰的怨毒目光,她勾唇冷笑道:“果然,十三小姐深得南老夫人真传,也不怪乎南老夫人如此宠爱这个小孙女了,以至于把她宠得无法无天,连帝王的亲弟弟也敢打,那改日本公主与她狭路相逢了,她是否也会与本公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也把本公主打的与十七的脸蛋儿一样,红肿的都破了相。”   “长公主息怒,臣回去定然会好好管教她,再不会让她踏出家门一步。”南段跪地低着头,冷汗都要吓出来了。   这位长公主可没人惹得起,先帝当年曾下旨,她除太皇太后以外,不必向任何人弯膝跪拜。   只因当年先帝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而他这长女膝下是承天国的山河,一跪可重如泰山,谁人敢受?   哪怕是如今先帝不在了,可先帝却赏赐过这位公主一块令牌,名为赤龙令,持赐令牌,她可上处置后宫妃嫔,下惩治朝廷命官,哪怕是柳亭哪位丞相大人,只要这位长公主愿意,一剑杀了,皇上也不能奈她如何。   “南大人,你既然开了口,本公主又岂能不给个面子?”上官浅韵也不想今日杀人见血,便笑着转头看向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您瞧,那十三小姐的脸比十七弟还严重了,咱们便不要多和她计较了,就听南老夫人一句年幼无知不懂事,饶了她这一回吧?如还有下回,不用皇祖母您为此大动肝火,孙儿我让持珠一剑结果了她,也就是了。”   太皇太后虽然不知她今儿为何如此好说话,可既然她开口求情了,她老人家便也是轻点了点头:“嗯,这事就这么算了。十七,皇祖母累了,扶皇祖母去休息。”   “是。”上官翎应了一声,便上前与上官浅韵一起搀扶起太皇太后,看了他皇姐一眼,便扶着他皇祖母向后殿走去了。   上官浅韵在送走太皇太后后,便起身走下阶陛,笑望着南段道:“南大人可要记住自己的话,好好看管你这个小孙女,千万别让她出门,小心她会碰上本公主,连死都不会有个全尸。”   “多谢长公主宽容!”南段已多年不曾这样害怕过,不知为何,面对上官浅韵时,他总觉得自己能看到先帝的影子,先帝从来都是赏罚分明的,凡事犯错的人,无论是何等身份,都会按律法处以刑罚。   可上官浅韵身上虽然有先帝那股威严气势,可她的作风更像展君魅,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上官浅韵转身看向南露华,笑颜嫣然道:“南姨,我那家中还有孩子,就先回去了。至于十三小姐……自家的事,关起门来怎么都好说。”   南露华眸光阴沉的看着上官浅韵的笑脸,真恨不得撕碎了她这个妖女。   “皇上,咱们上官家的人,就不要管南家的事了,送太后回长信殿后,皇上可以去宣德殿处理政事,也可去后宫陪那些弟妹赏花饮酒,或去上林苑走走也不错,就是莫要多管烦心事,你的身子好好的,才是承天国百姓之福。”上官浅韵说着边已走到了门口,等最后一句话音落,人也已出了门,向着殿前台阶走去。   上官弈皱着眉头,显然对他这位皇姐很是头疼。   南露华也气的不轻,那还会留他们下来说什么,直接让琴瑟送他们赶紧出宫,省得留在宫里再给她丢人现眼。   南老夫人也知自己这次给她女儿添麻烦了,也就是这一次,她知道她女儿在宫里过得多不顺心。   上面一个强势的婆母压着,下面还有一个忒能气死人的嚣张继女,自己的儿子又不是完全和她一条心的。   唉!而他们娘家人不止帮不了她太多,还又弄出这件事来,让她在人前闹的颜面尽失,也不怪她如此生气了。   南段带着老娘和孙女离开了皇宫,出宫坐上马车,在路上他指着那脸钟成猪头的南金珍道:“从今日回府起,你便老实待在闺阁里,等你及笄后,便为你寻门外地亲事,出嫁后便不许再回长安来。否则,谁也保不住你的小命儿。”   南老夫人抱着受伤严重的南金珍,心疼极了,听她儿子这样说,她抬头看向她儿子,试着求情道:“段儿,就不能让珍儿留在长安吗?她这个丫头太没心眼儿,如果孤身嫁去外地,为娘着实不放心。”   “母亲,这都什么时候了?南家都因为她闯的祸要付出惨痛代价了,您怎么还这般惯宠着她?安家的小姐是随便能羞辱的吗?她让人家安七小姐人前如此难堪,安老太爷岂会对此善罢甘休,同朝为官,他们安家树大根深,若是想背后给儿子使绊子,儿子又能奈他们如何?”南段从没有这般后悔,后悔当初应该听他父亲的遗言,将他母亲放在后院养老,而不是让她多管家里之事。   他更后悔的是没能听他父亲的话娶安家的女儿,偏听了他母亲的话娶了他的表妹,如今是妻不贤,祸害三代,再加上他母亲,他南家子孙可在这一代全毁了。   亏得他当初还想与安家并肩而立,就他这后宅不宁的家里,如何与人家从来都是和和睦睦的安家相提并论?   南老夫人从来没见她儿子这样发怒过,回想起上官浅韵说的那些似玩笑的话,她也不敢再多言了。也许,哪位长公主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如果珍儿真撞到她手里,她一定会让珍儿死无全尸的。   “母亲,凝香长公主咱们招惹不起,她今儿若是拿出了赤龙令,别说儿子保不住珍儿了,就算您老人家,妹妹纵然拼的与她撕破脸,也不一定能阻止她出手要您的命。”南段不是恐吓他母亲,只是想他母亲知道,上官浅韵不是普普通通的一位皇室公主,她的背后有着太皇太后和展君魅,手里更是握着能左右他们生死的赤龙令。   “赤龙令?”南老夫人倒是不曾听过这东西,也不知这东西怎么就让她儿子如此谈其色变。   南段叹口气道:“赤龙令是先帝生前赏赐的,只要这一令握在手里,她可以随意处置后宫的妃嫔,或打或杀,谁也管不了。除了妹妹和皇后之尊她不能轻易动,哪怕是生了皇子的婕妤夫人,她都可随意处死。而朝中大臣,柳亭身为丞相,若是惹怒了她,她说杀也是能杀的。”   “什么?”南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先帝这是疯了吗?怎么可以给一个小丫头如此大的权力?   “在很多年前,先帝一直有立皇太女的意思,只不过这位长公主一直没能清醒,先帝才没有下旨立她为储君。”南段和许多人都知道此事,如今说出来,也只是希望他母亲能明白,上官弈那一国之君哪怕对上上官浅韵,也不见得会有好果子吃,更何况他们呢!   南老夫人是越听下去越惊心,先帝是真疯了吗?自己有那么多的儿子,竟然想要立一个女儿为储君?   “母亲,今日她轻饶了珍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回去后,更是要多加小心,万不能再让咱们南家出事,拖累妹妹她了。”南段之所以如此畏惧上官浅韵,那是因为之前南龙之事。   他妹妹私下告诉过他,南龙出言侮辱的安君,其实是唐氏无忧仙谷的少主,而唐氏与上官氏古来有联姻之事。   故而,上官浅韵与唐氏走的近,他们更需要小心。   而唐氏是什么地方,他自然是知道的,那是凤王后裔聚集地,是承天国每一代君王都极力想拉拢,却无一人敢去触怒的王者家族。   南金珍倒是对她祖父所说的话,一句没听心里去,因为她觉得她祖父就是危言耸听,那上官浅韵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为何还会放了她?还不是在怕她皇姑奶奶和皇表舅吗?   ------题外话------   所以说,有时候,你就算放过那人一把,她还是会不知死活的转头在撞你手里,任由你或宰或剥了。   这个就叫做,一日不作死,就活的不舒坦,死了也就彻底舒坦了。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女儿被抢走了   话说花镜月带着展瑶华离开将军府后,便直接回了浴火宫。   当时许多人见他们的尊主抱回一个小娃娃,都感到很是惊悚,因为尊主从来不许人近身,除了宫主以外,碰过尊主的人都死了。   可尊主在哪里偷来的小娃娃?这是要做什么?用婴儿精血练邪功吗?   反正,没有多久,浴火宫上下都传遍了,尊主抱回一个娃娃,回房间了。   唐明回来后,闻听此消息,便去了唐肜的房间,然后,他看到了一副令他目瞪口呆的画面,唐肜在逗孩子?   唐肜抱了展瑶华回来后,发现着孩子总想哼唧,没办法,他只能把孩子放在床上,头枕着他的手臂,而他侧卧着逗孩子玩。   唐明进来时,他只是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逗孩子,唇边的笑,比以往的淡笑可温柔多了。   展瑶华一个多月的孩子,她能懂什么?吃手,吐泡,笑。   可就是这样一个啥都不懂的小不点,唐肜竟然能和她玩了这么久。   唐明抬手扶额,摇头一叹走过去,望着那眼睛很像他兰之姐姐的小丫头,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上官浅韵那对龙凤胎的女娃。   “之前去了趟大将军府,那丫头请我出手互送上官翎回山都,条件是让我带这小不点回来住几日。”唐肜说话时,也一直没停手逗孩子,他轻轻的捏孩子脸颊,真是很柔软,而且瞧着也有些脆弱易碎。   展瑶华吃着手咧嘴笑,显然很喜欢现在没束缚的感觉。   唐明在一旁嘴角抽搐下,他可不信上官浅韵会拿孩子和唐肜做交易,这个小娃娃,一定是唐肜抢来的。   “阿明,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臭气?”唐肜忽然停止了逗孩子,因为他一向雅致清香的房间里,竟然飘起了一股臭味。   唐明面纱后嘴角连抽搐既然,那双妖媚的眼睛看向床上哼唧想哭的小娃娃,忽听一串屁声滚滚响起,他立刻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阿明……”唐肜喊了唐明一声,可唐明也还是逃难似的跑走了。   唐明一出来唐肜的房间,半道上遇上了浴火宫主,他好似看到了救星,指着唐肜房间的方向道:“尊主抱了个孩子回来,孩子拉了,尊主正在房间里手足无措……闻臭。”   浴火宫主看了眼底有幸灾乐祸之色的唐明一眼,便举步想着臭气之源走去。唐肜一个男人,如何懂得给孩子换尿布?这个唐明把他丢在屋里,不是存心看他笑话吗?   唐肜站在床边,看着孩子从哼唧到哇哇哭,可他却在一旁束手无措,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给孩子换尿布。   浴火宫主走进来,就看到唐肜回头眼神无助的看着她,她也差点忍不住笑了。   唐肜见他们宫主也笑他,他面具后的眸子里浮现生气之色,不是不悦,而是真的在生气。   浴火宫主忍住不笑,清咳声,走过去,让唐肜站远点,她坐在床边为孩子脱了小衣服,掀开尿布,果然是拉了,还拉了很多,她摇头笑了笑说:“去让人找几块柔软的棉布来,还有,准备热水,一会儿给这小丫头洗个澡。”   唐肜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吩咐人找柔软干净的棉布,和准备热水。   “对了,记得水里放点盐,不用多,放点就行。”浴火宫主一边给孩子换尿布,一边又嘱咐唐肜几句。   唐肜回头看到浴火宫主轻轻松松的给孩子换尿布,他心里只能感叹一声,换尿布,女人不学都能天生会,而男人……唉!   唐明其实也回来了,他在唐肜走后,才扒着门框往房里看,得!唐肜的铺盖是不能用了,宫主显然也是个生手,瞧瞧,那被单上的黄金,啧啧啧!   浴火宫主的确是个生手,这孩子小胳膊小腿的瞧着就脆弱,她给孩子擦屁股时,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过于紧张,怕手下过重伤了孩子。   唐明如见了鬼一样,他们杀人如麻的宫主大人,竟然给孩子换个尿布手还发抖了?   “唐明,把尿布拿出去。”浴火宫主早发现唐明在偷看,此时刚好让他把全是屎尿的尿布丢出去。   唐明面纱后的嘴角抽搐下,早知道,他就不来看热闹了。   当唐明拿着尿布一路走出去后,路上遇上不少丫环,全一个个神情古怪的看着他……   唐肜吩咐人去准备热水放盐,而后,亲自去挑选能做尿布的棉布。   本来今早刚到来一批新的棉布,浴火宫管家正准备挑些好,给宫主和尊主做几件里衣的。   可谁曾想,尊主竟然亲自来挑布,而且挑的很仔细,最后还问了他句,说什么孩子的尿布要多大的?这,这是他耳背听错了吧?   唐肜见那管家似也不懂尿布该多大,他便一手抱着一匹布,一手拿把剪刀走了。   管家在风中凌乱,这个尊主不会是假的吧?   唐明实在找不到地方丢尿布,看到一个端着空盘子的丫环迎面走来,在对方对他行礼时,他抬手把尿布丢在托盘上,然后就转身疾步离开了,他要回去洗澡,太臭了。   那小丫环愣住了,大护法是那来的尿布?浴火宫有孩子吗?   唐肜回去后,便在浴火宫主的指点下,开始剪尿布,一整批布下来,大概剪了二十块尿布,应该够用了。   展瑶华难得喜欢美女,虽然浴火宫主戴着面具,可她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就是在盯着对方的脸看,吃手流口水。   浴火宫主也喜欢这个孩子,白白嫩嫩的,乌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虽然还很幼小,却透着一股子精灵古怪劲儿。   唐明回来时,便看到很奇异的一幕,那就他们宫主和唐肜一起蹲在盆边,撸起袖子……给孩子洗澡。   展瑶华倒是很喜欢洗澡,因为洗澡的时候,才不会有衣服和襁褓束缚着她的小身子。   唐明走进去,站在一旁看了会儿,便也蹲下身撸起袖子,却握住了一只柔软若无骨的小脚,他终于知道,宫主为孩子换尿布时,为什么手一直在发抖了,这小胳膊小腿摸着也太脆弱了。   而正在浴火宫三大首脑伺候展丫头沐浴时,将军府这边出大事了。   展君魅回来了,忙了大半日,回家吃饭后,便去沐浴更衣。   可是……今儿他家公主殿下怎么这么古怪?他怎么连看孩子也不能看了?   上官浅韵很心虚有点害怕,展君魅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关心孩子,可那毕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若是他知道孩子被唐肜抱走了,不知道会不会杀去浴火宫?   “龙儿,今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展君魅见她神色有些古怪,便想着他出去的这大半日,府里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上官浅韵心虚的不敢看展君魅的眼睛,微低着头小声道:“十七今儿与安七小姐去逛街,遇上了南家十三小姐,然后……被掌掴了一巴掌,肿着脸来了大将军府。”   展君魅听上官翎被打的事后,虽然心里很是惊讶,不过……他望着心虚躲闪他目光的她,眯起眸子问:“你是不是进宫闯祸了?”   上官翎挨了打,打人的是南露华娘家的人,她要是进宫去为上官翎讨个公道,必然会直接南家与南露华对上,依她一贯天不怕地不怕坏脾气,出言气晕南露华是小,让持珠当场杀人……也不无可能。   上官浅韵觉得她还是别躲闪心虚了,干脆抬头望着他,深呼吸后严肃道:“唐肜今儿来看孩子,他武功不错,我就请他互送十七回山都去,他答应了,然后我们的女儿就被他抱走了,说……说过几日就送回来。”   展君魅果然生气了,她居然拿他们的女儿做交易?   “你,你先别动怒,我没拿女儿做交易,是唐肜耍诈,他这边答应互送十七回山都,那边就抱着女儿飞走了,他武功那么高,你又没在家,也没人能……能追的上他啊。”上官浅韵越说声音越小,心里也越委屈,展君魅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那怕刚成亲那会儿,他冷归冷,也没这般生气凶她啊。   展君魅心里冒出的那团怒火,在看到她委屈时,得!他又输了,心软心疼的揽她入怀,亲了下她额头,无奈叹气道:“我没想凶你,只是有些担心女儿,她那么小小的人儿,唐肜一个大男人如何会照顾孩子?浴火宫那样的地方,拿刀杀人的人处处有,可会带孩子的人却不一定有。”   “那该怎么办?闯浴火宫把孩子要回来吗?”上官浅韵皱眉烦恼,因为浴火宫太神秘,风伯和持珠至今都查不到他们的所在地。   小皇姑也说了,暗门也查不到浴火宫到底在何处。   “唐肜既然经常出现在长安,那浴火宫必然离长安不远,可山林之中建造一个大宫殿太显眼,唯有在山腹之中建造宫殿,才能藏的最深。”展君魅也曾派人查过浴火宫,可一直查不到,当初就想浴火宫深藏在暗中,最可能的便是地宫或是山腹之中。   如今想来,应是山腹中,唐肜是个不喜欢黑暗的人,山腹之中,可半山腰凿洞引光,这样他才能住的下去   地宫只能靠灯光照明,唐肜是如何也无法忍受的。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不生气了,她便望着他绝美的脸庞,笑了笑说道:“咱们女儿似乎挺喜欢唐肜,那怕唐肜戴着面具,她也好似知道唐肜是个大美人。”   展君魅眉头紧皱,提起这个女儿,他就头疼,从这孩子出生睁开眼起,她就是个贪恋美色的小丫头,而且眼光极高。   “子缘,你说以后女儿该怎么办?她要遇上一个怎样美的男子,才会心甘情愿嫁人?”上官浅韵不是操心的太早,而是她女儿瞧着真的很愁人。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他倒是觉得,他儿子更愁人,那家姑娘愿意嫁给那样一个懒汉?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对望,夫妻一起叹口气,孩子没长大,他们都要愁白头了。   晚上,花镜月又来了。   展君魅如今对花镜月也没多少敌意了,毕竟都是有媳妇孩子的男人了,各过各的小日子,谁会吃饱没事找事挖别人家墙角啊?   花镜月来到桃夭,一点都不客气的自己走过去坐下来,无视了某个醋坛子,盯着上官浅韵看了一会儿,他才叹声气道:“龙家大长老去找过唐旭,说想和唐氏冰释前嫌,化解祖上留下的一些私怨。至于其中深意……聪明如表妹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龙飞凤舞,独霸天下!”上官浅韵面容很平静,不是她心中一点都不生气,而是她学会了隐藏那份怒火。   她一心想化解三族恩怨,可龙家却妄想与唐氏联手,来毁她上官氏的江山?   就算江山三王谁都可以坐,可却不代表她会容忍那些老家伙去搅动天下风云。   这个江山宝座,坐上的人除了上官氏她那些弟弟外,便只能有展君魅与花镜月能碰,其他人,妄想。   “表妹?”花镜月小心翼翼唤她一声,见她抬眸看向他,他勾唇笑了笑道:“表妹不必为此担心,唐旭没有答应那位龙凌长老什么事,他只是说唐氏与世无争,请外人不要再来打扰唐氏一族的宁静。”   “这的确像他的脾气。”上官浅韵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唐旭此人很淡泊,名利他不求,金钱他不需要,感情他更少有,一生也就关心过一个唐晏罢了。   花镜月闻言无声笑了笑,而后便又是眉头紧皱,一脸烦恼道:“后来我父亲找上了龙凌,与龙凌说,唐氏可以与龙家冰释前嫌一致对外,但龙家必须要与唐氏联姻,也就是……我父亲要把我大妹妹许给他,龙家少主。”   展君魅在一旁一声没吭,也还是免不得无辜被牵连。   上官浅韵转头眸光幽幽看身边的美驸马一眼,便没事人似的看向花镜月,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结果如何,她倒要听听,那个臭老头难道真敢胆大妄为做主,把自己少主的婚事给私自定下了?   花镜月虽然没能满意的看到展君魅被收拾,不过……他勾唇一笑不怀好意道:“龙凌长老虽然没当场答应,却也说可以让我大妹妹来长安,找机会与他们少主见一面,相信他们少主会喜欢我大妹妹的。”   展君魅眼角一抽搐,明显看到他媳妇儿的脸色有些阴沉,这个花镜月是吃饱了撑的,存心来给他添乱是不是?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展君魅那张俊脸,眸光被有些幽暗不明,良久后,她才平静的说句:“我信你,也信我自己。”   展君魅紧绷的背部肌肉一下子放松下了,倒是有点酸酸的,他这媳妇儿给个答案太要命,他差点就被她看的认输又发誓了。   花镜月眼底的失望之色更加明显,幽幽叹一声道:“表妹,男人不可信,你不该这样轻易放过他。”   “表哥,请不要忘了,你也是男人。”上官浅韵也望着花镜月幽幽道,这人近日来是不是太清闲了,怎么总想着挑拨离间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呢?   “表妹,舞儿一直沉溺在悲伤中,我如今是什么都做不了,感觉自己真的很没用,怎么办?”花镜月就差拉着上官浅韵的小手哭诉了,其实他也想拉,可惜展君魅不让。   展君魅把他媳妇儿紧抱在怀里,双手还包裹着他媳妇儿一双纤纤素手,对他媳妇儿这样说:“天冷,我给你捂捂手。”   上官浅韵怪异的看他一眼,便转过头劝慰花镜月道:“表姐本就亲情缘薄,如今母亲骤然这般去世,遗体还被人给毁了,她免不得要难受一阵子,表哥你且好好陪伴她,等过些日她缓过来,也就好了。”   “嗯,我会一直陪着她,就只是有些担心她伤心过度,会郁结于心。”花镜月是懂医术的,他之所以如此担心洛妃舞,就是为洛妃舞把脉时,发现她气郁于心,让他很是担忧。   上官浅韵这几日一直不曾去看过洛妃舞,一是太忙,二……她知道此时的洛妃舞,定然不愿意见到上官氏的人。   “唐夫人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会一味的沉溺在悲伤中,毕竟她还有自己的夫君与孩子。”展君魅之所以改口,那是因为洛妃舞不会再想听到蓝田郡主那个尊称。   花镜月抬眸看向展君魅,对于这个一直和他不对盘的男人,他真心道了声谢:“谢谢你,姓展的。”   “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你不是龙儿,不要乱叫。”展君魅剑眉皱起,凤眸微眯,周身涌现冰冷杀气。   “姓展的,你给我消停会儿。”上官浅韵随后也和花镜月一样喊了他声,同样的称呼,前者喊的包含感动,他怒了。   后者喊的带着威胁之意,他倒是一瞬间寒冰化水,温情脉脉送上一吻。   上官浅韵转头与他嘴对嘴亲一口,而后没事似的面对花镜月问道:“你那大妹妹模样如何?”   花镜月在一旁被虐的内心吐血,可在上官浅韵问他话时,他还是吞下上涌的血气,尽量保持冷静回道:“唐氏没丑人,我那大妹妹自然也是位大美人,比表妹你小一岁,十八姑娘一朵花。”   上官浅韵斜了花镜月一眼,这人是没气着展君魅,又想来气她了是不是?   “我不喜欢‘花’,看到就烦。”展君魅怀抱娇妻,眸光冷冰冰的望着花镜月,平淡的语气中,是对花镜月毫不掩饰的嫌弃。   花镜月嘴角抽搐一下,转头看了漆黑的外面一眼,说道:“我该回去了,你们早点睡,我大妹妹会在七日后来长安。哦,她叫唐芊,芊芊的芊。”   展君魅狠狠瞪了花镜月离去的背影一眼,眼神示意飞鸢她们都下去吧。   飞鸢带着小毓退下去,二人一左一右在外为他们关上房门。   展君魅望着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便双手包裹她的双手,盯着她明亮的眼睛看,无比真诚的发誓道:“我这一生,如眼中还能容下第二人,你可随时剜了我的双眼,我绝不做任何反抗。”   “是吗?”上官浅韵勾唇一笑,抽出一只手,便两指如剪刀,向着他的眼睛猛然刺去。   展君魅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没做任何反抗,他说到做到了。   上官浅韵的双指都碰到他颤动的睫毛了,可他却真的一动都没动,不知该说他定力好,还是该说他过于信任她了。   想想看,她又不会武功,这要是一个收不住手,可就真直接戳瞎他的双眼了。   “我信你。”展君魅好似能猜到她心里涌现的想法,望着她笑的温柔美丽,凤眸不再深邃如夜空,而是柔如丝软如水,含情脉脉,能把人融化。   上官浅韵看得深深深陷入他眸中的漩涡里,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躺在床上,刚才那个温柔似水情脉脉的男人,此时正伸出狼爪解他腰带,脱她衣裳。   展君魅是放下罗帐后,便脱了她的衣裳,俯身低头先亲吻她诱人的红唇,在抚吻过她的脸颊,而后……   上官浅韵抬手握住那只要解她肚兜的狼爪,偏头看不到他深埋在她耳畔脖颈的脸,只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吻细碎的落下,伴着他已紊乱加重的呼吸,以及他让人无法忽视的*。   展君魅本来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可自从遇上她后,他便学会了不再克制*,因为释放人*望的感觉很好,身心都会感到很舒畅愉悦。   上官浅韵被迫去帮他宽衣解带,倒是感觉想吃人的是她,而不是她身上这个双眼都泛红的色狼。   “龙儿,世上女子如百花争艳,可我却只独独贪恋一花蜜香,那就是你,我的牡丹女王。”展君魅连话都不会说句好听的,可自从遇上她后,他便无师自通,各种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只因这都是发自他肺腑之言。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大手撤掉她最后的遮羞布时,羞红脸笑嗔了句:“狂蜂!”   “狂蜂只为采蜜来,我的牡丹女王,你让我采吗?”展君魅笑的妖魅,含住她的红唇贪婪吮吻,一只大手在她如玉的脖颈后托着,让她无法逃离这个炙热狂烈的吻。   上官浅韵伸手想去推他的胸膛,可那令人窒息的吻却缓缓变得缠绵,她推人的手改去搂住他的脖颈,与他相拥而吻,点燃黑夜的*之火。   桃夭里是火热一片,二人没羞没臊的抵死缠绵。   而采薇里却清冷冷的,夫妻二人相隔很远,好似成了无话可说的陌生人。   洛妃舞抱着孩子坐在床边喂奶,花镜月坐在帘外的桌子旁喝茶。   等洛妃舞给孩子喂好奶,便给孩子换了块尿布,才哄着孩子睡觉。   等孩子睡了,花镜月才起身走过去,坐在床边,望着侧卧在床上的背影,他有些难受,伸手搭在她消瘦的肩上,俯身脸贴在她的脸颊上,微微一叹:“舞儿,你何时能想通呢!”   洛妃舞身边躺着她很乖的儿子,背后是她深爱的夫君,可她心里没有幸福,只是堵的难受。   “舞儿,我们有很长的一辈子在一起,我不会计较这一点等待时间,可你要答应我,想哭就哭,难受就说,不要让悲伤积攒于心,那样可会伤了你的身子的。”花镜月自后抱着洛妃舞,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为他们父子保重自身。   “阿月,我只是在深思凝香的话。”洛妃舞为孩子盖好被子,才转身去抱住花镜月,脸颊贴在他胸膛上,低语叹息道:“想凝香她说的也许都是对的,你不害人,不代表别人也不害你。”   “表妹看的很透彻,有时候,我会觉得表妹很沧桑,好似曾经历过很多悲伤的事,才使使得她一步步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花镜月不会觉得上官浅韵多狠,反而觉得这样的她很好,至少她能很好的保护自己不被伤害。   “阿月,你是不是觉得凝香很坚强独立,是一个不会让人操心的好妻子?”洛妃舞如展君魅一样,心里都有根刺,毕竟他们是表兄妹,且之前还有过婚约。   花镜月闻言一愣,而后失笑道:“舞儿,你这是在吃醋吗?我啊,和表妹曾经是有过婚约,可你该知道那是两族联姻,根本不是我的选择。而且,我真的一直把她当妹妹,她也不是天生坚强的,那时的她十八年痴呆,脆弱的就像一个陶俑,一碰就可能掉落地上摔碎一样,很脆弱。”   “你曾怜惜过她?”洛妃舞想着上官浅韵那张天生柔美的脸,如果她是脆弱需要人时时刻刻保护的,那无论是多么冷血无情的男人,都会对她心生怜爱吧?   花镜月低头望着她,哭笑不得道:“舞儿,你这醋吃的可真酸,都快和那姓展的有得一拼了。”   “姓展的?”洛妃舞柳眉皱起,她记得之前上官浅韵也会这样叫展君魅,他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花镜月觉得这事越解释越麻烦,不如低头吻住她吃醋的嘴,等她呼吸不畅头发晕时,他在她耳边低语温柔道:“我这一生,只为你心疼无措过。”   洛妃舞的脸颊微红,也觉得之前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可是,她的决定,让她有些心里忐忑不安,很怕她不能成功,反而如那些失败者,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花镜月抱着她倒卧在床上,一家三口,他抱着她,她抱着儿子,这一刻的温馨幸福,让他什么都不想去争夺了,只想一家三口安安乐乐的生活下去。   大将军府一对对熄灯睡觉,搂着老婆孩子好不香甜入梦。   可远在长安城外一处山林间,那山腹中的浴火宫里,却因一个娃娃闹翻了天。   因为孩子在哭,一直哭闹不止,找来了虎豹奶水,孩子不喝,继续哇哇的哭。   唐肜抱着孩子都发火了,让唐明赶紧去城里找奶娘来。   唐明觉得他很倒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要让他去?   唐肜一句话让他差点摔倒在地,因为唐肜派他去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速度比较快?   浴火宫主见唐肜如此心疼这孩子,便在一旁笑说道:“当初让你认个义女,你可是很拒绝的,如今抱着外孙女,倒是心变软了不少。这是好事,本宫为你高兴。”   唐肜抱着孩子,看向他追随十多年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难道还不死心吗?   浴火宫主褪去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唐肜面前的她,只是一个痴情不悔的女子,对于唐肜的愧疚眼神,她面具下的红唇轻勾道:“我喜欢你,是因为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你不喜欢我,只因你心中已有人。唐肜,我从未想过勉强你,我们彼此只不过是各自凭心而已,没有谁对谁错,一切都是心不由己。”   “宫主……”唐肜想他一生亏欠最多的人,便是面前这个女子吧?   “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为你发疯,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我太情不自禁。”浴火宫主走到唐肜身边,只是双手握着唐肜的手臂,将头靠着唐肜肩膀上而已。   唐肜低头看着她,多年以来,她从不曾对他放肆过,偶尔的亲近,最多也不过是这样靠着他,安安静静的让他看着也渐渐有些心疼。   浴火宫主也只是在唐肜肩膀上靠一会儿,便松开手冲唐肜一笑,伸手去抱过孩子,哼着曲调哄孩子,温柔的像一个相夫教子的妻子。   唐肜望着这样的浴火宫主,更是觉得愧疚,不由轻声劝道:“宫主,这么多年过去了,唐肜依然有负你一片真情。如能遇上一个好人,你便尝试去……去接受吧。”   “唐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做不到的事,又何苦来勉强我?”浴火宫主唇边笑意浅淡,却掩饰不住那丝苦涩。   唐肜不再敢去望见她的悲伤,只能偏头看向一旁,轻声说一句:“对不起!”   “没事。”浴火宫主似一点都不介意唐肜对他说的话,那怕很伤人,她也无法去恨他怨他,只因她爱他。   唐明很快抓了一个奶娘来,那奶娘吓得腿都软了。   浴火宫主望向那名奶娘,淡冷道:“先喂饱这个孩子,这是给你的工钱。你今晚回家后告诉你的家人,你接了一个活,只要五日,便能赚一千刀币。”   那奶娘是贫苦人家出身,若不是穷的没办法了,她也不能二十多岁生完孩子,就去给人家奶孩子。   三枚金叶子,可是她平生第一次摸到金子,还是很精美的金叶子呢!   她捡起地上金叶子,起身走过去瞧了瞧,也就是个一个多月大的孩子,哭的好生可怜,可见是饿坏了。   浴火宫主没有离开把孩子给那奶娘,而是吩咐唐明道:“去让人大盆热水来,你且洗干净了,她身份可尊贵的很,吃坏肚子,你拿命赔也不够。”   “是是是,我会洗干净的,会的。”这奶娘也瞧出来了,这孩子恐怕是这地方的小主子吧?   唐肜与唐明一起走了出去,女人奶孩子,他们在一旁不合适。   一会儿,便有带着面具的丫环送水来。   “去给她准备吃的,最滋补养奶水的好东西,尽管给她做。”浴火宫主淡冷吩咐道。   “是。”丫环应声退下。   那位奶娘背对着抱孩子的浴火宫主,解开衣服,擦拭干净*,才低着头走过去,伸手抱着孩子,到一旁跪坐下喂奶。   浴火宫主走过去,在矮桌对面坐下,望着那低头奶孩子的奶娘,声音淡冷道:“你不必如此害怕,只要你的嘴巴够严,你全家不止不会有生命危险,还会有一笔大收入。”   “是,我明白,这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的。”奶娘有些害怕对面的女子,因为她不傻,看得出来这女子才此地的当家人。   浴火宫主量这女子也不敢到处乱说,不过……她看着那女子说道:“你这衣服料子太粗糙,会磨坏肌肤的,回头去跟人下去量尺寸,让他们给你做几身衣服。”   “多谢!”她也不敢乱称呼对方,也不敢确定这孩子是不是对方的,只能应声道谢。   浴火宫主看了她一眼,倒是个谨慎的,便真放下心了。   五日后   各路王侯公主拜别君王,离开长安,踏上回程的路途。   这一日,唐肜抱着孩子送回到了大将军府,看到花镜月时,直接把孩子给了花镜月,而后飘然离去。   花镜月这是刚带着儿子出采薇,便见唐肜出现,怀里多了个孩子,他还没来得及调整抱姿,他儿子就遭了殃。   展君魅是面朝下趴在唐信修身上的,一见到唐信修那张白豆腐似的小胖脸,她便咧嘴一笑伸出魔爪,准确无误的在那白嫩嫩的脸蛋儿上,留下三道血痕。   唐信修望着笑呵呵的展瑶华一会儿,一扁嘴就哭了,眼泪一颗颗滚落,他还看到那小魔女在笑眯了眼睛……哇呜呜,哭声更是洪亮了。   花镜月一手拎起了那襁褓里的小魔女,他就知道,只要这丫头出现,他儿子一准没好。   “月公子,你在干什么?”飞鸢惊叫一声,忙跑过抱过展瑶华,一瞧唐信修的脸上又受伤了,她总算明白花镜月为何这般愤怒到想杀人了。   展瑶华被飞鸢抱着,红扑扑的小脸很可爱,谁也无法把她想成是一个凶残的小魔女。   花镜月已气的带着儿子回去上药,太阳也不晒了,因为出门没看黄历,撞上一个小祸害。   飞鸢苦笑不已,这位小姑奶奶从小就这样凶残,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去城外送行的上官浅韵和展君魅,还不知道他们女儿又作孽了。   上官翀望着那处对上官翎千叮咛万嘱咐的上官浅韵,眼底浮现黯然之色,每次大皇姐来送行,看到的似乎永远都是十七弟呢!   朝乐穿着斗篷戴着兜帽,低头小声轻笑道:“王爷又在嫉妒山都王了?”   “我没有。”上官翀皱了下眉头,口是心非别扭道。   朝乐跟着上官翀快一年了,如何不了解他的那点小心思?可既然他小孩子嘴硬,他一个当大人的也不和他多争论了。   反正,谁心里难受,谁自己清楚。   上官翀望着那又给上官翎加斗篷的上官浅韵,他皱眉还是别扭的咕哝道:“先生,我似乎真有点羡慕嫉妒。”   “只是羡慕嫉妒而已吗?就没有点恨?”朝乐故意逗上官翀,见上官翀红了脸,他才摇扇笑说道:“王爷嫉恨是对的,您瞧,那家王爷公主不是对此皆是羡慕嫉妒恨呢?”   上官翀果然瞧见许多人看向上官翎的眼神,都是羡慕嫉妒恨的。   上官浅韵叮嘱了上官翎一些事后,便催着他赶紧上车走吧。   上官翎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三步一回头,最终眼圈一红,便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风谷在马车里,见到上官翎这样因分别而难受,他也只是一叹,拿起一张白色的面具,便戴着了上官翎的脸上。   上官翎望着一点逗不难受的风谷,咬牙骂了句:“没心没肺,你爷爷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   风谷无骨被骂,他伸手搭在上官翎肩上,哥俩好的笑嘻嘻道:“小爷我这不是没心没肺,而是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因这点小分别,就似女人般哭鼻子呢?”   “你说谁女人呢?找打吧?”上官翎转头没好气瞪了风谷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人。   风谷见上官翎真是心情不好,他也不去凑过去惹人嫌了,而是挪到一旁双手环胸靠着车壁,准备闭目养神睡一会儿。   上官翎瞧了风谷一眼,虽然风谷说话不中听,可他一点说的对,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如此这般儿女情长?   可与皇姐又分别,他心里真免不得难受。   且说车外情况,上官珝依旧只遥遥看了上官浅韵一眼,便带着白雪上了马车。   上官浅韵也看到了无声与她道别的上官珝,珝儿的命格因为她的介入,似乎真在运势减弱。   而上官翎的运势却在飞速渐强,若不是她一直请花镜月帮忙压制那股黄气,恐怕,南露华早发现上官珝的真龙之气,已在转移到上官翎身上去了。   展君魅看的清楚,在上官翎的马车离开前,一抹白色身影一晃而入,神不知鬼不觉的近了马车。   唐肜果然守信,竟然真的亲自互送上官翎去山都。   风谷在见到唐肜时,也只是无声一拱手,抿嘴一笑,便又闭目养神去了。   上官翎也对唐肜拱手一礼,可惜唐肜这人淡冷孤僻,竟然理都没理他,唉!皇姐找的这个人,当真可靠吗?   他此时,有点怀疑了。   ------题外话------   明天要回去了,我终于不用靠流量熬着了,我的嗓子估计也有希望好了,话说从腊八回到老家,我一直病到现在,也是醉了,回家的感觉就是卧床不起,嘤嘤嘤!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八章 唐大小姐来袭   送走了那些王侯公主后,上官浅韵便想着回府去见女儿,毕竟这四五日没见了,也不知道她女儿被照顾的怎么样?   柳亭这位丞相大人一向是能者多劳,这回送人的事,竟然又是他带着几名官员来的。   上官浅韵转身时,便见到柳亭冲她颔首一笑,她顿觉身边寒风阵阵,转头看向她家大醋坛子,果然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展君魅面无表情的看着柳亭,见柳亭走过来,他便拉着上官浅韵的手上了车。   柳亭顿步望着他们夫妻上车的背影,摇头一笑,这位展大将军可真是醋劲儿大,他不过是想和上官浅韵说几句话,约个时间,吃个饭,谈点事,而已。   毕竟上官浅韵已为人妻,且已有两个孩子,他柳亭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可夺人妻之事,却不是他柳家人会做的。   “柳丞相,这城门口风挺大的,您也记得早点回府,小心风大得伤寒。”叶青拱手一笑,便转身走了。   柳亭对于这些个皇亲国戚……唉!一个个的都高深莫测的很呐!   上官浅韵回到大将军府后,便听说她女儿又闯祸了,把花镜月的儿子又给弄伤了。   等到了凤仪阁,她见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才五日不见,孩子是不是吃胖了?展君魅望着他家那个白白胖胖的姑娘,嘴角抽搐一下,唐肜还真是把她当亲外孙女了,瞧这珠圆玉润的小脸,瞧这一身新衣裳,瞧……似乎还有块玉佩?   上官浅韵走过去夺了她女儿手里的玉佩,这东西……一块血红的玉佩上,一面雕刻着凤纹,一面写着一个大篆“火”字,怎么瞧也比较像是令牌之类的东西。   展瑶华被抢了玉佩也不哭闹,只是瞪着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美人爹爹,玉佩什么不重要,美人才好看。   展君魅忍俊不禁一笑,走过去自飞鸢怀里抱过那丫头,果然,这丫头又看着他吃手吐泡,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不是条小鱼儿,这么爱吐泡。   上官浅韵仔仔细细看了那块玉佩好几遍,最后心里猜测到,这个不会是浴火宫什么身份象征的令牌吧?   “回头去查一下,瞧着像浴火宫的东西。”展君魅对于浴火宫没有太了解,因为之前一直是墨曲在追踪浴火宫的事。   “嗯!”上官浅韵收起了那块玉佩,看向飞鸢问道:“信儿的伤重吗?”   “这个……不轻。”飞鸢回想起唐信修那张冒血的脸,啧啧啧!真可谓之惨不忍睹了。   上官浅韵眼皮一跳,顿觉很头疼,她这个女儿生来就是祸国殃民的吧?   “男孩子没事,有疤痕才有男子气概。”展君魅抱着女儿在屋里晃悠着,说着那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   上官浅韵瞪了他一眼,这也就是他女儿伤了别人,要是换成唐信修让这丫头受伤,她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展君魅好似能看透她的心思,抱着女儿转过身去望着她,义正辞严道:“瑶儿是女孩儿,女孩儿要娇养,一点磕着碰着都不能有,疤痕更是绿豆那么小点都不能留,你从小不就是这么长大的吗?”   上官浅韵抿着嘴不说话了,因为她无言以对。在这天下间,如果她是第二娇女,那就没人敢认第一。   飞鸢在一旁嘴角抽搐,将军的口才越来越好了,公主都被他一番义正辞严说的哑口无言了。   上官浅韵不想再理这个护短的男人,她转身出了门,要去看看花镜月家的那个倒霉小子。   展君魅抱着孩子,在上官浅韵离开后,他低头瞪怀里的小丫头一眼,开始教训她道:“小小年纪就这么笨,打人不打脸,不是因为给人面子,而是不能让人伤在明处,省的到时候你理亏。记住了,长大后再打那小子,踢屁股,他一定不好意思脱裤去告状,懂了吗?笨丫头。”   飞鸢在一旁风中凌乱,这是亲爹吧?有这样教女儿的吗?   她现在总算知道了,这小祖宗如此恶魔本性,到底是像谁了。   上官浅韵去了采薇,见花镜月和洛妃舞正给他们儿子上药,唐信修那白嫩嫩的小脸蛋儿上,三道血痕都红肿了。   唐晏在一旁站着,见上官浅韵来了,他微笑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上官浅韵举步走进去,对于唐信修的伤,她很歉意的道歉道:“表姐,真的很对不起,这丫头太顽劣了,又把信儿给伤了。”   “没大碍,过几日就能好。”洛妃舞抬头看向上官浅韵,苍白憔悴的她,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都是孩子,在一起难免会因打闹误伤。”   上官浅韵听洛妃舞这样说,她就更愧疚了,走过去在一旁跪坐下,望着唐信修这可爱乖巧的孩子,她握着他的小手说:“信儿啊,你小表妹太坏了,又把你伤着了,表姑母给你道歉,咱以后长大了,欺负回来好不好?”   唐信修也就是个三四个月大的孩子,他眨着眼睛,睫毛还湿漉漉的,一脸懵懂的看着面前的表姑母,除了刚受伤那会儿他哭了,这上药时,他就没在哭了。   花镜月为他儿子上好药后,便抬头看着上官浅韵咬牙道:“等我儿子会走了,我就开始教他武功,早晚把你家那凶残的丫头打趴下起不来。”   “阿月,胡说什么呢?”洛妃舞在一旁瞪了花镜月一眼,有这样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说教自己儿子武功,等将来好好揍人家女儿的吗?   上官浅韵微笑道:“表姐,没事,反正表哥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眼儿的,当初别扭躲着你时,不也小心眼儿的杀了不少人吗?”   洛妃舞回想当初的花镜月,的确很别扭很小心眼儿。   花镜月狠瞪上官浅韵一眼,直接下逐客令道:“你走吧,我们一家人不想看到你们一家人,你女儿以后也离我儿子远一点,最好让他们永远不要再见面。”   “表哥,你我可做不了孩子的主,我倒瞧着信儿挺喜欢瑶华的。”上官浅韵直接从花镜月怀里抱过唐信修,逗着他笑说:“信儿,你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妹妹啊?”   唐信修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上官浅韵,眨啊眨,小嘴笑着,似乎在回应上官浅韵,他是喜欢妹妹的。   洛妃舞觉得上官浅韵说的对,孩子的事,他们当父母的可做不了主。毕竟都是过来人,如果信儿长大后真瞧上展瑶华了,他们也不可能真逼着孩子不许喜欢一个姑娘吧?   花镜月嘴角抽搐下,心中向天祈祷,千万别让他儿子如此眼瞎,看上展瑶华那个凶残的小魔女。   两日后   唐芊来到了长安,在没见到展君魅前,她倒是先瞧上了柳亭。   话说这一日,难得清闲的丞相大人,出来一趟去了鸿雁居,回去的路上遇上一位和人打架的姑娘。   那姑娘双拳难敌四手输了,便一路逃跑而去,刚好撞入了柳大丞相的怀里。   柳亭当时只看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就吓跑了。因为都是长安城的人,谁人不认识柳亭这位亲民的丞相大人啊?   自然,在长安城里,也还没有人不给柳亭三分薄面,这不是畏惧,纯属尊敬。   唐芊当时就觉得这位温文尔雅的男子真好,不用动武,就能吓跑那些赌坊的人。   柳亭根本没想救人,这英雄救美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可就是这场误会,他被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给缠住了。   花镜月在接到消息后,便失态的喷了一口茶水,这小姑奶奶居然看上柳亭了?   上官浅韵心情很好的淡定品茗,微笑道:“这样也不错,反正柳丞相年轻有为,也不会委屈了你家妹子。”   展君魅虽然不满她夸柳亭,不过……看在柳亭无意间帮他解决一个大麻烦的份儿上,等柳亭娶唐芊那日,他一定多多少少给柳亭送点贺礼去。   花镜月对此摇头道:“这事没那么简单,芊芊喜欢柳亭,柳亭却不一定瞧得上芊芊,毕竟……芊芊太能疯了。”   展君魅挑眉看向花镜月这厮,他意思是柳亭受不了唐芊,他就能受得了是不是?   花镜月看了展君魅一眼,意思就是你能受得了,毕竟他养上官浅韵这娇公主这么久了,也没见到他对上官浅韵有一丝不耐烦过。   展君魅可不认为他很会养孩子,他只养好他家龙儿就好,其他人……谁爱养谁养去,反正他不会去养。   上官浅韵对于这两个又眉来眼去的男人,他摇摇头,便起身出门了。   “龙儿……”   “表妹……”   两男同时出声喊上官浅韵,可被喊的人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们二人从对瞪……到大打出手。   飞鸢抱着展瑶华晒太阳,旁边是两名奶娘在照顾展灵修,话说这位大少爷,可真是懒出了高境界。   小灵又拉着小钟在一旁看热闹,话说好久没看主人和月公子打架了,还真是怀念呢!   洛妃舞听到外面很吵,她便抱着孩子,与他父亲一起出了采薇,就看到展君魅和花镜月又打起来。   展君魅出拳狠辣,面无表情道:“你该庆幸她半道转弯去缠上了柳亭,否则,她现在早已是我掌下亡魂了。”   “展君魅,你这个野蛮人,你那凶残的女儿就是随了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花镜月每次只要和展君魅在一起就火气大到风度尽失,根本别想淡定得了。   展君魅听花镜月说他女儿坏话,他一脚就踢向花镜月的胸膛,这回非踢得他断骨吐血不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说他家丫头凶残。   花镜月闪身躲过展君魅那要命的一脚,挥袖撒出毒粉,他非要毒死这姓展的不可。   展君魅挥袖扫开毒粉,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花镜月,勾唇嗤笑一声:“花镜月,你提前老年痴呆了吧?这毒粉对我有用吗?”   花镜月已是气的脸色铁青,他忽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帮这家伙解毒?干脆让他中玉香之毒死了算了。   小毓出现说了句:“将军,公主出府了。”   花镜月一听说上官浅韵出府了,他脸色瞬间阴天转晴,双手环胸勾唇一笑道:“展君魅,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她出去找谁了吧?”   展君魅脸色阴沉的瞪了花镜月那厮一眼,便转身挥袖离开了。   瞧那杀气腾腾的背影,便知柳亭是死定了。   花镜月也没去阻止他离开,只是在背后提醒他一句:“不想当我亲妹夫,就最好藏好你那张妖颜。”   “多谢表哥提醒,你还是看好你自己的媳妇孩子吧!”展君魅就算心里感谢花镜月的提醒,面上也还是不可能与花镜月这厮和好。   花镜月对此耸耸肩,无奈一笑,转身看向洛妃舞,走过去说道:“这人就是个孩子脾气,都是被墨曲惯坏的。”   唐晏在一旁蹙眉问:“唐芊来长安了?”   “嗯,巳时刚到,遇上了柳亭,那丫头就缠上人家丞相大人了。”花镜月对此笑得无奈,他这个大妹妹美则美矣,可那个古怪性情……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洛妃舞倒是第一次听到唐芊的名字,之前在唐氏,她见过花镜月不少兄弟姐妹,怎么就唯独没听过这位小姑的名字呢?   花镜月揽着洛妃舞的肩,笑与她解释道:“大妹妹从五岁离开家,一直同凤凰长老居住凤凰林泉,多年未曾回来,你回到唐氏不久,自然不曾听过她的名字。”   “原来如此。”洛妃舞只淡淡说一句,对于花镜月的弟弟妹妹,她亲切不上来,只因那些人太傲慢了。   花镜月何尝不知道她不喜欢唐氏,可就算不喜欢又能如何?他们想抛开唐氏隐居山林,那也得唐氏的人能放过他们才行啊!   洛妃舞也不想为难花镜月,此番回唐氏后,她会去见祖父,与祖父说明她的决定。   唐晏望着他女儿眼底的坚决之色,心中一痛,很担心这个孩子会做傻事。   花镜月虽然也已早发觉洛妃舞近日以来的不对劲,可他知道他问也是白问,只因她是个极其有主见的女子,且一旦做出决定,谁也无法令她更改。   唉!长安上官氏的狂风骤雨从未停止,他们咸阳唐氏的风云,又何尝不是有再起之兆呢?   如今倒好,塞外归来的龙家,竟然也掺和进来了,真是要把这锅粥给搅的稀烂了。   而上官浅韵出了大将军府后,便让人赶车去丞相府,她很好奇那位芊芊姑娘,到底是如何磨缠柳亭那位君子的。   展君魅追出来时,马车早没影了,他命人牵马来,非要追上他家好媳妇儿不成。   持珠隐身入了暗中,因为她家公主在马车里换上了一袭男装。   车夫忐忐忑忑的赶着马车,这一去丞相府,他还回得去将军府吗?将军一会儿追上来,不会先一掌劈了他吧?   马车里,上官浅韵的声音传来:“你家将军有洁癖,不会一掌劈了你的。”   车夫的脸黑了,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说他脏,所以将军不会碰他一下吗?   上官浅韵的声音,再次马车里传来:“他对谁都洁癖。”   车夫很想说一句,将军至少对公主殿下您没有洁癖,否则咱们府上那对龙凤呈祥是怎么来的?   马车没声音了,显然是上官浅韵不想和车夫说话了。   车夫郁闷的赶车前行,很快抵达了丞相府,毕竟丞相府离大将军府也没多远。   上官浅韵在马车停下后,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车夫立在一旁,在瞧见一袭男装的上官浅韵时,他着实被惊吓到了,这位公主殿下怎么这打扮啊?   上官浅韵已经瞧见丞相府那一抹俏丽身影了,一袭飘逸的绿色长裙,穿着小马靴,腰带上装饰很繁美,头上戴着绿色的披纱,乌黑的长发编成两条大辫子,耳朵上戴着很大的金色耳环,手里把玩着一把红绳鞭子,站在丞相府前的她,美丽的小脸上透着倔强。   怎么说呢,这是个一身西域风情装扮的娇俏灵动少女,相信没有那个男人,能真的对这样美丽的她,狠下心来的。   可见柳亭的躲避,也只是对这姑娘太无可奈何了。   唐芊感觉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去,便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少年郎,一袭白衣胜雪,镶嵌着紫宝石的银冠,束着那头乌黑柔亮的墨发,纤瘦的身上披着白色狐裘,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水红色的唇边含一抹似水浅淡的微笑,怎么说呢,这是名俊美风流的少年公子。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去,好似是向着唐芊走去,可在唐芊身边脚下并不曾有一丝停顿,而是向前走出五步顿步,打开折扇轻摇着,望向丞相府外的守卫,勾唇一笑,声清似春风拂水:“麻烦通传一声,就说龙公子来访故人,请柳大丞相出府一见。”   “龙公子?”其中一名守卫记得,当初葛家孙小姐淑儿和丽邑大长公主登门来,不就是为了这位龙公子吗?得!是丞相认识的,他点头应道:“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唐芊瞪大了双眼,她硬闯,这些人都拼死拦着,怎么现在这公子一报上姓名,他们就点头哈腰的去通报了呢?   上官浅韵后退到唐芊身边,偏头看向她低声道:“一会儿柳亭出来了,你记得扑上去抱住他不撒手,我保证,有我在,他一定不敢甩了你跑回府里去。”   “真的?”唐芊瞪大那双明亮的眼睛,而后又狐疑的皱起眉头问:“你为何要帮我?我们又不认识。”   “萍水相逢,即是有缘。我有心成全姑娘,姑娘不感谢我,何故还这般怀疑在下的用心?唉!真是好人不好当啊!”上官浅韵风流笑语,故作伤心,可摇动的扇子,却欢得很呐!   车夫站在车边冷汗潺潺流,公主殿下,您沾花惹草可被将军抓到了。   展君魅骑马到来,刚好看到他媳妇儿一袭男装公子风流,正在调戏那位唐家大姑娘,他抬手扶额,摸到的只是冰冷的铁面具……   上官浅韵听到马蹄声,便转头看去,看到那张铁面具时,她还愣了一下,当看到黑旋风时,她才确定自己没认错人,真的是展君魅来了。   唐芊也转头看去,看到一名身穿玄袍骑黑马戴鬼面具的男子……她吓得一声惊叫,手抓着身边少年郎的手臂,躲在对方背后颤声问:“这……这是白日阎王出没了吗?”   “不是,他是大将军府的展君魅……展大将军。”上官浅韵都快笑不出来了,这姑娘手劲儿也太大了,她手臂真的好疼。   “展大将军?那个承天国出了名的活阎王?”唐芊来到长安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歌舞坊,哪里三教九流混杂,可是个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而后又去了赌坊,也探听到不少消息。   听的最多的就是大将军府的事,活阎王展君魅,第一公主上官浅韵,这夫妻二人,可说是长安城的风云人物。   柳亭听下人来报,说府外来了位龙公子,让他出门一见,他顿觉头疼不已,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公主殿下,来登门贵干找他呢?   可是,这门口是怎么回事?三个人对看什么?瞧着怎么有点杀气飘荡?   唐芊一回头就看到了柳亭的身影,她便如欢乐的黄鹂鸟般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柳亭就是不撒手,很是委屈的扁嘴说:“你怎么那么狠心?天这么冷,我穿的这么单薄,你竟然把我扔在门口不管不顾,明明是你救了人家,人家就该以身相许才对,你干嘛不要我,我长得又不丑,腰细腿长,肤白……唔唔!”   柳亭是及时抬手捂住她的嘴,天知道肤白之后,她会指出自己身上那个部位。   上官浅韵的扇子不摇了,花镜月这个大妹妹,是个很奇特的姑娘。   唐芊被柳亭捂住了嘴,她一双睫毛弯弯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着,盯着柳亭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心跳脸红眸含笑,双手更是紧紧的环着柳亭的腰,她喜欢这种亲密无间的接触,如果柳亭能也搂着她的腰就更好了。   柳亭就算是家教甚严一直洁身自好,可他怎么也是个男人,与一个软香的姑娘亲密的抱在一起,他要是没点感觉,那可是真有病了。   唐芊摇头摆脱掉柳亭捂她嘴的手,刚顺畅的呼吸一口气,便顿觉一只手快速的划过她脸颊脖颈,最后落在了她的……她脸红的看着柳亭,就哇下子哭了。   柳亭也是被这意外吓得不轻,骤然伸手推开抱着他的玲珑少女,然而他忘了,他是站在门口台阶前的,这一推可要害死那位姑娘了,他瞪大双眼惊叫一声:“小心!”   “啊!”唐芊被吓的都忘记自己的武功了,就那样向后仰摔下去。   上官浅韵上前两步接住唐芊,搂住唐芊的纤纤细腰,低头看着她失色的花容,勾唇坏坏一笑道:“腰细腿长,肤白……嗯哼!是挺圆润的。”   “啊啊啊!登徒子!”唐芊脸一红便伸手推开对方,她旋身后退开,红绳长鞭甩出。   骑在马背上的展君魅纵身而起,出现在上官浅韵身边大手搂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已握住了唐芊甩来的鞭子。   上官浅韵一副没事人似的摇扇轻笑,望着羞怒的涨红脸的唐大小姐,她摇头一叹道:“如此这般刚烈的女子,柳大丞相,你现在不赶紧提亲娶她进门,就不怕错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展君魅松开了手,将鞭子甩还给唐芊,低头看着怀里笑得狡黠的小女子,他真恨不得在她白嫩嫩的脖子上咬两口以做惩罚。   唐芊见那位展大将军,此刻竟然抱着那个人模狗样的登徒子,她瞪大眼睛指着他们,难以置信的张大大嘴:“你们……你们居然是龙阳之好?”   上官浅韵听了唐芊的话,她扑哧一笑出来道:“唐大小姐,咱们展大将军本就好男色,前有墨君,今有龙某,将来还有谁……那在下就不知道了。”   唐芊听这个登徒子如此一说,她忽然很同情那位可怜的公主殿下了,她那么美丽尊贵的女子,是瞎了眼才找这么一个烂男人吧?   柳亭嘴角一直在抽搐,他很想知道,这夫妻二人如此打扮,来他丞相府到底是有何贵干?   上官浅韵觉得她的目的已达到,便携手展君魅一起走了,临走前她还头也不回的挥手折扇,笑语风流道:“姑娘啊,人生苦短,喜欢就缠紧他,实在不行,女子也可来个霸王硬上弓,反正将来做了夫妻,这也算是闺房之乐嘛!”   “霸王硬上弓?好主意。”唐芊的性情本就古怪,世间礼法别说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见得她回去遵从。   柳亭对于这位目露凶光的姑娘,他后退一步,转身就回府挥手道:“关门关门!”   唐芊岂会让柳亭二次逃跑,她飞身扑上去,就用鞭子绑了柳亭,压在门口两旁的柱子上,便是踮脚强吻柳亭的唇,并且口出威胁之言道:“你要是不娶我,我现在立刻就强暴你。”   “你……”柳亭平生第一次遇上如此棘手的事,也是第一次失了君子风度,怒视面前的女子,冷声道:“姑娘,请自重!”   他虽然不似祖父与父亲那般顽固迂腐,可也不是个一点都不注重规矩礼法之人。   唐芊倒是被这样的柳亭吓到了,她为柳亭松了绑,很是委屈的低头掉着眼泪,哽咽抽泣道:“人家只是喜欢你,难道这也有错吗?”   柳亭只想冷叱这姑娘不要这般人前放肆,他这也是为了她的闺誉着想,可没想到她竟然一点都不懂他的好意,还这样哭的人手足无措,好似他成了一个大坏人。   “人家只是喜欢你,又没有犯法,你干嘛这样凶人家,呜呜呜……”唐芊见柳亭不理她不安慰她,她蹲在地上就伤心的大哭起来,哭很是委屈可怜,一直在抽泣嗝噎:“我又没有错,不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   柳亭眉头紧皱,他就没这么为一个人头疼过,走过去想把她拉起来,可她就不起来,他拉了几下没用,脾气也上来了,拉起她就抗在肩上,阔步向着府里走去。   “呜呜呜……为什么扛着……不是抱着……嗝!肚子疼……”唐芊没想到这个初见温和如春风拂面的男子,为什么也会有这么粗鲁的一面啊?   柳亭也是被气极了,才会有失风度对一个姑娘这般粗鲁,他叹声起,把抗,该为了打横抱着,这下总不会再说肚子疼了吧?   唐芊这回满意了,眼泪没干就咧嘴笑,双手搂着柳亭的脖子,额头在他肩窝蹭啊蹭,开心得不得了。   柳亭对于这个又哭又笑的姑娘,他觉得她就是个孩子,等把她安顿好了,他便要让人去打听下,看看这姑娘是长安城那家的亲戚。   “柳柳,我饿了,想吃东西。”唐芊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扁嘴看着柳亭,好似对方敢摇头,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立刻哭给对方看那般。   柳亭真是怕了她,见到老管家精神抖擞的走来,不容老管家开口,他便先说道:“去准备些饭菜,你……你想吃什么?”   唐芊一直盯着柳亭的脸看,在柳亭问她吃什么时,她就瞪大亮晶晶眼睛吐舌笑说:“吃肉,肉好吃。”   “肉?”柳亭被她盯的毛骨悚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盘等她吞吃的肉,他忙躲开她的狼性目光,看向老管家吩咐道:“孙伯,多准备些荤菜。”   “哎,好,老奴这就去让人准备。”孙伯很高兴的精神抖擞跑走了,他家少爷总算开窍了,居然知道姑娘好了,好!这真是好事。   唐芊见那老管家很兴高采烈的走了,便觉得很奇怪的皱眉道:“柳柳,你家人好奇怪啊,他到底在高兴什么啊?”   柳亭皱了下眉头,抱着她继续走着,走了许久,他才启唇吐出一个名字:“青君,我的字。”   “君君啊?”唐芊这样笑望柳亭喊了声,见柳亭皱眉,以为他不喜欢,便想了想,换个称呼:“青青?”   “亲亲?”柳亭眉头更是深皱,这又是什么称呼?   “亲亲?”唐芊眨眼睛红了脸,可还是抱着柳亭的脖子,亲了亲柳亭的脸颊,然后娇羞的埋头在柳亭肩窝,继续撒娇似的蹭啊蹭,青青居然让她亲亲,好喜欢。   柳亭停步石化了,他什么时候让她亲他了?他心中在咆哮,此时真想把她丢出去。   “青青,好喜欢青青,好喜欢。”唐芊抱着柳亭吴侬软语的撒着娇,依赖粘人的亲昵,能把任何男人的融化。   柳亭的心的确软了,她要一直刁蛮强势,他也能冷着脸赶她走。   可她忽然这样又是哭又是撒娇的,他要是还凶她,似乎太欺负人了,非君子该所为。   唐芊在柳亭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小狐狸的笑容,凤凰长老说的对,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最早之时,刚者为尊。自柔出现,完胜于刚。   以柔克刚的道理,她今日终于明白了。   凤凰长老要是知道,她教唐芊练功的道理,竟然被唐芊理解成了男女之情的刚与柔,她一定会被气死的吧?   且说上官浅韵在唐芊面前败坏展君魅名誉后……   他们夫妻乘车回府的途中,就发生了战争。   上官浅韵身上的狐裘早丢在了一遍,身上那袭男装也凌乱的衣衫半解露香肩,头上的银冠掉落,满头青丝柔顺垂落,散开在马车内的靠枕上,呼吸缭乱,脸颊飞红,媚眼如丝,展露一抹求饶的娇柔风情。   “龙公子,你既然都说是本将军的人了,那也不介意许本将军一要吧?”展君魅的鬼面具早就摘了扔到角落里去,他衣冠整洁的俯身撩拨着她,嘴角勾着几分邪气的笑,倒真像个充满煞气的君魅阎王了。   上官浅韵还有一丝清醒尚存,她伸手撑着展君魅的胸膛,瞪着他说道:“能不闹了吗?今儿本就为你的事而来,我做那么多……还不是怕孩子没了爹?”   “口是心非。”展君魅笑说一句,双指捏着她尖尖的下巴,低头轻啄一下她嫣红的唇,低醇的声音,如蛊惑人心的魔音,在人耳边呢喃温柔:“我倒觉得,龙儿你更怕因此没了驸马。”   “妖孽!”上官浅韵红着脸推开他,起身就去整理衣服,她才不和他这般胡闹。   展君魅自后抱着她,一边为她温柔体贴的整理衣服,一边又在她耳边低声说:“唐芊到底是简单,还是复杂,还需一查。柳亭虽然与上官氏无关,他的祖上却是与三王息息相关之人,否则,柳家也不会世代为相了。”   上官浅韵抬手去挽发,看了一眼紧闭的车门,才低声缓语道:“这事我也听闻过,据说柳家祖先是三王打天下时的军师,因呕心沥血辅佐三王而死,故此,三王曾起誓承诺,只要柳家后代不缺人才,立国后,柳家代代为相,国不亡,誓约长存。”   “所以,靠近柳亭的人,都需得防范一下。”展君魅为她戴上银冠,穿插好簪子,拿过狐裘为她披在身上,抱着她低语道:“还有,听说蜀王的女儿也来长安了。”   “拂如郡主?那可是个厉害的人物。”上官浅韵是记得这位病弱郡主的,她是蜀王二十九个子女中,最出色,也是最得宠的一人。   展君魅只给她提个醒,至于她想怎么做……他听吩咐就是。   “子缘,先回府吧!至于拂如郡主……等见了面再说吧。”上官浅韵难得一回不未雨绸缪,懒懒的伏在展君魅膝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展君魅的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舒适的让人很想睡一觉……   “龙儿,物似其主,这话说的果真一点都不错。”展君魅轻笑一声,修长的大手,抚弄她背后乌黑柔亮的青丝,动作轻飘温柔。   上官浅韵都不带多费力的,张口就在他膝盖上咬一口,自然,这味道不好,还很咯牙。   展君魅这些更笑的愉悦了,低头望着咬人的她,指尖拂过她耳鬓的碎发,温柔笑语道:“龙儿,张牙舞爪的你,可更像闪电了。”   “姓展的,闭嘴。”上官浅韵皱眉哼了声,他再敢继续说,她就收拾他。   “好,我不说了,龙公子脾气大,本将军很怕怕。”展君魅勾唇笑着说,神情慵懒的倚靠在车壁上,掌下依旧有一下没一下抚摸过她柔顺的青丝,这一刻,她享受慵懒如猫,他也甜蜜幸福如……   马车已行至大街上,车骤然停下来,惊扰了车里的人。   展君魅不悦问道:“出了何事?”   “前面似有人争执,看热闹的人太多,堵住了道路。”车夫在外恭敬回道。   “去看看。”上官浅韵刚晃晃悠悠的想睡着,谁知道便被人这般惊扰了,心情自是不悦的。   “是。”车夫应声下车,去向外围人打听了下,而后便回到马车边,在窗口下回禀道:“是南家十三小姐在与人争执,对方似是外地人,只有一个仆人一个丫环在应对南金珍,主人在车内并未露面。”   “嗯,绕道回府。”上官浅韵淡淡出声,听不出一丝怒气。可她却头枕在展君魅腿上,弹指间丢出一片香饵,飞到窗外化作一缕香飘散。   暗中的持珠接到绝杀令,便在暗中锁定下方人群中的南金珍,她自怀中拿出一只深紫色的玉瓶,打开木塞,自里面取出一根冰针,弹指飞向飞扬跋扈的南金珍脖颈处,沾肤即融。   “嘶!”南金珍觉得脖颈一凉,抬手一摸,什么都美摸到,没事的她,又凶巴巴冲马车吼道:“你们车里的主人是缩头乌龟吗?本小姐喊了这么久,他竟然还缩头不出?”   “放肆!”那仆人与丫环同时出事怒斥,显然他们就没没有这样受过委屈。   南金珍如今最讨厌听到的便是“放肆”二字,被怒气冲昏头的她,上前就犯老毛病要闪人耳光。   可这家的仆人丫环却是会武功的,虽然没出手伤人,可那一闪躲,南金珍还是扑倒在地,磕破了额头……   “小姐!”丫环喊一声,疾步跑过去,后面跟着拔剑而出的护卫。   那车的主人在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非开口不行了,她虚弱的咳嗽几声,声音柔柔弱弱喊了声:“阿鲁,小阳,不要和人动手,还是先找个医馆……咳咳!小阳……咳咳……”   那名小阳的丫环立刻收手转身,上了马车后,便骤然急声喊道:“阿鲁,别和他们纠缠了,快点赶车去找医馆,小姐吐血了。”   阿鲁大力挥开那两名护卫,便上车一挥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一疼,抬起前蹄仰头嘶鸣一声,便吓退了看热闹的众人。   ------题外话------   今年的花灯有木有希望了,我想了三年的花灯,结果就是没提上,这元宵节过的,难道我的姻缘真的还很远么?(元宵节)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哭!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拂如郡主   南金珍被护卫拉着躲开后,便一甩手推开人,冲着那飞奔离去的马车破口大骂:“这都什么人?大街之上赶着车乱跑,草菅人命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病秧子,倒是养了两条凶狠的狗。”   众人已散去,对于这位南家十三小姐,有不少人,或摇头叹息,或是耻笑不已。   前几日,在大街上众人面前掌掴山都王的事刚平息。   今日一出门,又和人家一个外地瞧病的姑娘对了上。   唉!死性不改,说的就是这样的蠢货。   陪同南金珍的丫环都觉得跟着这样的小姐很丢人,而护卫更是站在一旁无视这位小姐的野蛮泼辣,反正这作死的蠢女人,是早晚得死在自己这张嘴上。   南金珍双手叉腰骂了一通,便脸色红彤彤的喘了几口气,唤道:“走,去金玉斋瞧瞧,听说新来了一批波斯宝石首饰,本小姐要先去挑,绝不能让别人抢了先。”   丫环护卫跟随在后,一路都在祈祷,可千万别碰上出门逛街的凝香长公主啊,毕竟他们都听说了,凝香长公主说过,如果遇上他们家小姐,一定会送他们小姐下地狱的。   不过,那位长公主殿下似乎不怎么爱出门,毕竟是皇室公主,身份尊贵,哪能整日抛头露面在大街上瞎溜达啊?   如今有了孩子,那位长公主殿下恐怕更没闲暇出门了。   南金珍一路逛街下来,倒是买了不少东西,全是为她一人买的,没有给家里长辈买一件礼物,可见她有多自私了。   而也庆幸的没有遇上那会见面要她命的凝香长公主,她自然是一路高高兴兴的如花蝴蝶似的……回了府。   结果一回到府里,她的丫环护卫就被拖下去挨了板子,她也被叫去正堂,进门就看到她祖父铁青着脸负手而立。   “跪下!”南段气的怒喝一声,屋里其他人也没谁敢开口为南金珍求情了。   南金珍虽然在南家极其受宠,可对于这位威严的祖父,她还是有点畏惧的,走上去两步,她便低头双膝跪地,眼睛一直在转动着,就是想知道是谁告诉祖父她出门的事的?   “请家法。”南段是又气怒又惊惧,那位凝香长公主说话,从来不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可这丫头倒好,这还没过了多少天,她就敢去明目张胆的出府大摇大摆去逛街?她是真活够了是不是?   南老夫人这回端坐在正位上,倒是没再为南金珍说话,只因她心里也惊惧啊!这丫头也太胆大了,才短短几日,风声还没过去,她怎么就敢不要命的跑出府去呢?   而且,而且还是那样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去逛街买东西,这不是摆明在挑衅凝香长公主的威严吗?   南夫人见南金珍缩着脖子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便有些心疼的上前劝说道:“老爷,珍儿擅自出去虽然有错,可看在她已安好无事回来了,您能不能就小惩大诫……”   “闭嘴!”南夫人不开口劝说还好,这样一开口,便彻底激怒了盛怒之下的南段,他挥袖脸色阴沉吩咐道:“把夫人送回房,从即日起,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夫人出房间半步。”   “老爷!”南夫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南段,夫妻三十多年,南段可是头一次对她这般严厉不留情面。   南段皱眉挥手,让人送南夫人回房,不想多与南夫人解释什么,只因此事重大,不是一个妇道人家能懂得其中厉害关系的。   南老夫人对此也叹声气道:“大媳妇,你就先回去吧,此事内情,段儿回头自是会与你说明白的。”   南夫人一瞧南老夫人神色也颇为严肃,便也察觉到此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了,否则南段也不不会冲她发这么大的火了。   夏氏一见她婆母都被责罚闭门思过了,老夫人又一副不会过问此事的样子,她不由得有些急了,便想要上前去为女儿求情……   南贺在一旁拉住了夏氏,这个时候他父亲正处盛怒之下,她若是去贸然为女儿求情,恐他们一家都得累的受罚。   夏氏虽然一向宠着女儿,可她却是畏惧南贺的,只因南贺一直不喜欢,是她的出现,害南贺没能娶了他喜欢的女子。   南贺这些年的确恨夏氏,因为恨夏氏,便一直边曾去管教过南金珍,只让南金珍就那样刁蛮任性下去。   而他几房小妾的儿女,他倒是都教养的不错,可见他是多不待见南金珍母女了。   南金珍一见她曾祖母也不管她了,她扁着嘴   抬头红着眼睛,刚要张口大哭撒泼,结果就脸色发紫,口吐鲜血倒地不省人事。   “珍儿!”夏氏挣开南贺的手,便跑了过去,扑倒在地,把女儿抱在了怀里,惊恐的一声声喊叫:“珍儿,珍儿,你不要吓母亲啊,珍儿,珍儿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南段一见南金珍这样,便立刻唤人道:“来人,立刻把府里的陈大夫喊来。”   下人应声忙离去,这十三小姐怎么看着有点想是中邪啊?   南老夫人也在丫环搀扶下,疾步下了阶陛,来到南段身边,望着脸上开始发红起疹子的南金珍,她老人家顿觉一阵头晕眼花,在丫环的惊叫声中,便昏倒不省人事了。   南段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那边吩咐人把南金珍抬回房去,这边又要和几个弟弟一起送老母亲回去,毕竟比起一个如今可有可无的孙女,他更关心他年迈老母亲的身子骨儿。   几房看好戏的女人们,这下也没心情看戏了,一个个的争先恐后当贤媳,毕竟南老夫人本事大,生了个没做成皇后,却成为一国太后的好女儿。   他们以后的荣华富贵,可还要靠宫里那位皇太后的多多关照呢!自然是要把南老夫人伺候好了。   南家闹的上下不得安宁,而另一边离去的主仆三人,那主人姑娘却已顿感不妙。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她暂时还说不上来,只能吩咐车外的仆人道:“阿鲁,一会儿找到落脚处后,你即刻去查一查那位姑娘的来历。”   “是,郡主。”阿鲁应了一声,没有一丝迟疑的点头,反正主子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就对了。   小阳转头看了紧闭的车门一眼,面有忧色的垂下眸子。郡主的毒发时间越来越接近,再这样下去,他们若求不到大将军府的墨公子出手相救,恐怕郡主便难以撑下去了。   马车里坐着一名白衣女子,纯白的衣服上绣着暗花,那是兰花草,在袖口上若隐若现很是淡雅,厚厚的狐裘裹住她瘦弱的身子,盘成发髻的青丝垂落几缕在颊边,苍白的小脸上双眸紧闭,樱桃小口淡白如杏花色,这样缩在马车里半睡半醒的她,真真是无比惹人怜爱。   她就是聪慧过人,智比东方的拂如郡主,可惜红颜薄命,在巴蜀的王府里,无母庇护的她,自小被人残毒成这般模样。   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他们很快回到了家,结果就听说花镜月带着洛妃舞走了,完全是不告而别匆匆离去。   可唐晏却被留了下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唐信修也没走,唐晏要留下来照顾外孙子。   展君魅对此只说了两个字:“有病。”   上官浅韵到不觉得花镜月这样是有病,而是可能是洛妃舞想明白了那件事,才会与花镜月一起匆匆离开长安回咸阳去的。   唐晏在一旁但笑不语,似乎展君魅骂的不是他女婿一样,只是抱着外孙子,坐在飞鸢身旁晒太阳。   飞鸢觉得唐晏的心挺大的,她就不怕展瑶华这凶丫头又挠他亲外孙吗?   “今日阳光稀薄,倒是晒暖正好,若是日头烈一些,便不适合把孩子抱出来了。”唐晏在一旁淡笑说着,也不知道他是在与人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飞鸢转头看向唐晏的侧脸,在阳光下,这美得精致的男人,肌肤白皙的几近透明,不似真人。   “瑶华今儿倒是很安静,可见也是喜欢这暖融融的阳光的。”唐晏忽然转过头去,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温柔笑容,不过分的腻人,却淡淡的缭乱人心。   飞鸢暗自庆幸,她幸好自小跟着宫里的姑姑学过刑讯人,这定力自然是过人的。   否则,面对唐晏这么个倾世美男,她还真不一定抵抗得住对方给她诱惑。   谁叫这男人长得好也就算了,脾气还那么好那么温柔,是个女人都会心动好吗?   唐晏只眸光淡淡看了飞鸢一眼,便垂眸看着展瑶华温柔的笑:“瑶华长得真好看,也爱笑,是个可爱的姑娘。”   展瑶华最喜欢唐晏了,因为唐晏长得好看,一见唐晏冲她笑,她就抓抓小手,想要唐晏抱抱。   唐晏轻摇了摇头,笑容依旧很是温柔:“今儿不能抱你,因为……信儿他的伤刚好,我这当外祖父的,自然不想看到你这小丫头再伤了他。”   展瑶华开始嘟嘴吐泡,肉乎乎的小脸变得涨红,没多大一会儿就哼唧着要哭,小手乱抓乱摆,倒霉的飞鸢被伤到了。   飞鸢就是抬手想去抓她的小手,这也是怕她误伤了自己啊,谁知道她没有自伤,倒是把她的手腕上挠出三道抓痕。   上官浅韵见飞鸢都被这丫头给误伤了,她便摇头一叹道:“这丫头该剪指甲了。”   “的确。”展君魅在一旁点点头,这丫头今儿能误伤飞鸢,明儿也能伤了他们这对父母。   他倒是无所谓,可若是龙儿被抓伤了,他可要心疼的剁这丫头的爪子了。   于是乎,凤仪阁里众人围观,开始为这位凶残的小祖宗……剪指甲。   展瑶华被人按在桌子上,四周全是脑袋,她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感觉都要看的眼花缭乱了。   要说这动刀的人选……众人一致指选了唐晏,谁让他是所有人里最温柔的人呢。   唐晏只是笑笑,便把唐信修交给了上官浅韵,伸出那双修长白皙的玉手,拿起那把缠着红线的剪刀,低头瞧着那一副懵懂无辜的小丫头,他咔嚓咔嚓剪刀两下,没剪先吓唬了众人一跳。   这温柔的美人拿起刀来,也是挺吓人的。   展君魅皱起眉头,盯着唐晏给他女儿剪指甲,如果敢不小心弄伤了他女儿,他一定不管唐晏辈分多高,都会揍唐晏一顿。   唐晏人温柔,手下动作也温柔,而那一向爱闹淘气的丫头,今儿倒是难得的老实,乖乖的让人剪了她的指甲武器。   唐信修在一旁眨着眼睛,不知道大家按着小妹妹做什么。   等唐晏收了剪刀,众人才一起长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人了,幸好一切顺利,这丫头也是难得乖一回。   剪好了指甲,唐晏把剪刀给了飞鸢,抱起了永远都爱瞪大眼睛的小丫头,其实她不捣蛋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外面进来一名婢女低头禀道:“公主,魏总管来了。”   “魏斯,他忽然来做什么?”飞鸢疑惑了句,目光投向了上官浅韵,这个魏斯是在严谨走后,才在大将军府仆人中挑选的,为人老师忠厚,有时候瞧着有些傻气,可这样的人比起精明能干的严谨,显然可靠多了。   “去问问他是来做什么的。”展君魅在一旁倒是开了口,魏斯此人他没见过,不过是上官浅韵说好,他无异议,便同意对方做了府里的二管家。   飞鸢应声走来出去,在凤仪阁里,飞鸢可等于是女管家,所有的婢女都归飞鸢来管。   至于容雅,厨房之事,如今且归她管,显然是已经不受宠了。   可在凤仪阁里,也没谁敢做攀高踩低之事,全都是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便可。   飞鸢出去见了魏斯,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竹片。   展君魅接过飞鸢奉上的竹片,看了一眼,便递到了上官浅韵的面前,他淡淡道:“刚得知她来了长安,这拜谒便送上门来了。”   “墨曲?她想求见墨师兄?”上官浅韵刚才在竹片上看到……巴蜀蜀王之女拂如郡主敬上,求见墨曲公子。   展君魅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位拂如郡主求见墨曲所为何事。   上官浅韵心中已有一个猜测,如果拂如郡主找墨曲真是为了瞧病,那他们到底该不该让墨曲给她瞧病呢?   “师兄有事出去了,等他晚上回来,问问他,看他是见不见对方。”展君魅也不想大将军府和把书那边有什么关系,毕竟蜀王的身份特别,只差一点,他可就成为皇太弟了。   上官浅韵对上展君魅疑虑的目光,便出声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把孩子也抱下去,晏叔叔您留下来,我有些事想请教您。”   飞鸢过去抱走了展瑶华,小毓和小钟抱走了展灵修与唐信修,其他人,如笑笑生一众人,都跟着走了出去。   等桃夭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后,上官浅韵便请走过去坐,她与展君魅夫妻做在了一起,望着对面神情淡然的唐晏,问了句:“晏叔叔可认识上官冀?”   “上官冀?”唐晏神色有些微微的变化,垂眸淡淡道:“认识,巴蜀的王,有过一面之缘。”   上官浅韵倒没想到唐晏会这么爽快的承认,她将那竹片拜谒放在桌面上,轻轻推送到唐晏面前,她抬眸看向唐晏淡淡道:“这是拂如郡主送来的,她想要求见墨曲。”   唐晏只看了那竹片一眼,便是苦笑道:“她不是病,乃是身中奇毒,无药可解,唯有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上官浅韵这下更感到疑惑不解了,既然可以以命换命,凭蜀王上官冀的本事,又怎么可能找不到人替他女儿去死?   唐晏抬眸看了她一眼,莫名红了脸,低头清咳声道:“拂如郡主还是个清白女儿家,如何肯随便找个人解毒,可若是她看上喜欢的,解了毒人又死了,她如何能不伤心?故此,便一直这样耽误了。”   上官浅韵之前还因为唐晏脸红而感到莫名,此时听了唐晏的解释,她才知道拂如郡主若想解毒,竟然还要经历一场这样的抉择痛苦。   展君魅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既然拂如郡主的毒无药可解,那她来找师兄是做什么的?难道她想拿师兄做解药?   上官浅韵和唐晏同时看向展君魅,他刚才说拂如郡主要拿墨曲做解药?   展君魅还不知道他无意识的说出了那句话,见他们怪异盯着他看,他不悦皱下眉头,他家龙儿这样看他是情意绵绵,可唐晏这样看他……他觉得有点起鸡皮疙瘩。   唐晏见展君魅不悦皱眉,他淡淡一笑,便起身离开了。   上官浅韵在唐晏走后,便神情一下子变得很凝重道:“当年唐晏被大皇姑带来长安的事,我那位堂叔一定有推波助澜小帮忙,否则,在巴蜀境内,他人如何能轻易抹掉唐晏所有的痕迹?”   展君魅对于唐晏的事没兴趣知道,他现在倒是很担心墨曲,也不知道那位拂如郡主到底要见墨曲做什么?   上官浅韵见他又分神,便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你也听晏叔叔说的了,拂如郡主若想解毒,只能……咳!总之,我不认为拂如郡主会瞧得上墨曲,毕竟拂如郡主心比天高,如何会看上墨曲这个花丛君子?”   展君魅一点都不在乎她诋毁墨曲之事,反而觉得她说的很对,墨曲就是只穿花蝴蝶,丛中浪子。   上官浅韵瞪了他一眼,笑得这样深意,也不怕被墨曲看到伤心。   唉!孩子养大了,总是能气死父母的,墨曲虽然不是展君魅的父母,可也是含辛茹苦的把展君魅养这么大个的,不容易啊不容易。   展君魅被她一瞪,倒是凑了上去,微笑对她说:“我学会熬红豆粥了,你要喝吗?”   “红豆粥?”上官浅韵嘴角一抽搐,他怎么还敢厨房去?前几回烧厨房的教训,他难道都忘了吗?   “我在竹轩小厨房学的,没有烧了凤仪阁的小厨房。”展君魅赶紧澄清,他这回可有深思熟虑过的,绝不会再让她没小厨房开小灶。   上官浅韵抬手扶额的手,最后一转……拍在了他光洁的额头上,竹轩?他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报复花镜月的,对吧?   展君魅被她这样一拍额头,倒是顺势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放到了腿上,低头吻上她的红唇,亲热到她气喘吁吁,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甜美唇瓣,低头望着她笑说:“如今是在屋子里了,这下龙公子你无话可说了吧?”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一提醒,才想起来她还穿着男装呢!难怪唐晏看她的眼神很古怪,飞鸢看她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   展君魅哪能让她就这样轻易离开啊?双臂紧紧的环着她的纤腰,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撩拨似的舌尖轻舔一下,呵笑一声低语道:“龙公子之前怎么说的来着?腰细腿长,肤白……挺如峰,软如棉,柔滑……”   上官浅韵这回是双手捧住他的脸,自己送上了红唇,只为堵住他的坏嘴。   展君魅被她强吻的笑声溢出唇齿间,很是愉悦的抱着她,迎合着她依旧有些青涩的吻,这个小媳妇儿学什么都快,就是这个吻还是显得生疏笨拙。   上官浅韵是为了堵住他的坏嘴,才不是为了满足他的*,更不想感受他的情不自禁。   “龙公子,人可是你赶走的,话也是你说的,既然已经回来了,房门紧闭,本将军带你上榻可好?”展君魅可不会轻易放过她,之前他倒是不曾仔细欣赏过她的细腰长腿,今儿大好春光的,他刚好抱她上榻好好欣赏一番,方不辜负暖日春色啊!   “姓展的,你不要胡闹,这可是青天白日,被人听到了像什么话。”上官浅韵又羞又怒,可又拿这人没办法,生气也被这人压在了床榻上,大被一蒙,她只能他这饿狼拆吃入腹。   衣物一件件的被抛出来,棉被下蠕动翻涌,传出“唔唔”声,显然某位公主殿下,现在是被某将军以吻封口了。   鞋子踢飞了,白袜子也飞了,一只白嫩嫩的玉足踢出一脚,没踢到人,反而罗裙飞了出去。   此战很激烈,输赢还尚未可知,不过将军显然是运筹帷幄,公主显然有退败之意。   幔帐落下,遮去榻上激烈凌乱的战场之景。   从日中,到日头偏西南,那帐幔才被人伸手挂起。   床上的锦被很凌乱,那发丝披散的女子玉背莹白如雪,点点红梅绽放,她侧卧似沉睡,纤长翘弯的睫毛覆盖住一双眸子,红唇微肿更添艳丽诱惑,素臂纤细抱着锦被一角在怀里,鬓发几缕贴在绯红的脸颊与白玉似的脖颈上,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风情。   展君魅支撑着上身侧卧在她背后,长臂搭在她的手臂上,低头在她耳畔脸颊上轻吻着,明知她装睡,他也不揭穿她,就这样撩拨的她不得静心。   上官浅韵是被他折腾累了,可有些事还在萦绕她心间挥之不去,想不去想都不成。   “龙儿,你若是再敢胡思乱想,可别怪我狠心不体贴你了。”展君魅自后抱着她,又缠吻起了她,大手更是不老实了起来。   上官浅韵眉心紧皱,被他撩拨的又喘息紊乱,就算懒懒地不想睁开双眼,可一双素臂还是缠绕上他的脖颈上,相拥而吻,彼此缭乱的呼吸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二人如干柴遇上烈火,瞬间又被点燃,火势熊熊,势可燎原。   红尘中挣扎,欲海内沉浮,情不能自禁,一往而深。   当他们再一次热浪翻滚后,抱在一起的二人,还是清醒的很,身体疲惫,可心却不由自己,还是在胡思乱想。   “龙儿,你这样下去,可让我拿你怎么办?”展君魅无奈的很,因为他感受到她的不开心,才会想让她暂且忘忧,谁知道,她竟然还是这般,一点无法忘忧。   上官浅韵对于又缠上她身的男人,她偏头嗔笑道:“我的好驸马,你是想我死在你身下吗?”   “是你想我死在你身上。”展君魅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他怎么和她说的?凡事量力而为,可她呢?这是要呕心沥血吗?上官氏给了她什么好处,她要这样为上官氏卖命?   上官浅韵被他咬了一下肩头,她柳眉一皱嗔道:“你就不能温柔些吗?又不是属狗的,怎么还学会咬人了?”   “我是属狼的,现在就想一口口咬碎了把你吞吃入腹,省的留着你气我。”展君魅这回是真生气了,否则他也舍不得咬她这一口,那怕只留个淡淡的牙印,他瞧着也心疼。   上官浅韵可不怕他这凶狠样儿,缠着他就是蒙被嬉闹:“说我气你,那我就气你,大将军,你不是征战沙场很厉害吗?今儿怎么本事一般般了?竟然还好意思说会死在本公主身上,哼!”   “哼?我一会儿让哼唧个够,看你还敢不敢这样气我。”展君魅就没见过这么会火上浇油的女人,他要是不让她瞧瞧他的厉害,她都要把他当成病秧子了。   展君魅是说到做到的,真的让上官浅韵哼唧到最后求饶,可求饶也没用,谁叫她油浇多了,火势太大,难一两桶水可扑灭了。   墨曲是申时回来的,一回府就碰上了魏斯,魏斯告诉他有人给他递拜谒,拜谒已送到凤仪阁去了。   他想着东西在凤仪阁倒是没事,便不甚在意,转身回了墨苑,沐浴更衣后,他才去了凤仪阁,可是凤仪阁今儿似有些不大对劲啊?   飞鸢一瞧见墨曲到来,她便把一片竹片递给了墨曲,这就是墨曲的拜谒。   墨曲看了看上面拜访他的人名,竟然是巴蜀蜀王之女拂如郡主,他可不记得他有认识过这位拂如郡主。   “墨曲公子,你说这一个娇滴滴的郡主要来找你,被持珠知道了,你会不会死的很难看?”飞鸢虽然没见过拂如郡主,可对方的大名,她还是略有耳闻过的,绝对是位娇弱的郡主美人。   墨曲根本不认识这位拂如郡主,也不知道对方怎么会递拜谒来求见他,不过,这的确不能让持珠知道,否则可真要出人命的,他会被持珠抽死。   飞鸢对于墨曲这狼性的目光,她威武不能屈的挺胸抬头扬下巴道:“墨公子,咱们怎么着也是熟人,你不会这么不讲道义,对熟人下手吧?”   小灵路过,刚好听到飞鸢这番不畏强权宁死不屈的铿锵之言,她抚掌喊了一声:“好!飞鸢大姐你说的好,咱们虽然没有他身份尊贵,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柔弱小女子,对付这样吃着碗里还想着盆里的风流公子,咱们就要……唔唔!”   飞鸢及时捂住小灵的嘴,把人连拽带抱的给拖走了。   墨曲顿觉背后剑气激荡,他没敢回头侧身躲开,回头就看到满脸怒气杀气腾腾的持珠冷美人。   持珠一回来就听到小灵的那些话,虽然不了解前因,可后果她已经听明白了,墨曲这混蛋外面沾花惹草还不算,如今竟把主意都打到凤仪阁的人身上来了?   墨曲觉得他要被飞鸢害死了,瞧持珠多生气,一定是信了小灵那口无遮拦的话了。   而飞鸢这个惹祸精,闯了祸就跑,也不留下来帮他解释清楚,真是损友。   是啊,他当凤仪阁的人是朋友,可人家却不是这么想的,总想着看他出糗,都什么人啊?   持珠的快剑如风,凌厉霸道,与墨曲轻灵飘逸的剑法对上,那就是好一出以柔克刚,以慢打快。   只可惜,这刚柔交战有点怪异。   小灵对此咂嘴道:“墨管家一个男人竟然柔成这样,说白了就是软。可持珠却过于硬气了,一个女子,过刚容易折啊!”   “你懂什么?”飞鸢在一旁斜了小灵一眼,对于那个剑法轻灵,风姿飘逸的墨曲,她单手摸着下巴道:“咱墨公子这叫身软腰细易推倒,持珠以后一定是当家做主的,墨公子肯定能做好一个贤内助。”   “贤内助?这不是说女子的吗?”小灵转头看戏飞鸢,结果耳边传来一声重物落地声,她忙扭过头去看,就看到墨曲被持珠压在了身下……   飞鸢在一旁好心为她解释道“墨公子在你说出‘贤内助’三个字后,他就一个失手,被持珠夺了剑,踢了一脚,然后……他伸手握住持珠的一只脚,就把持珠顺势搂在了怀里,当持珠半空屈膝一击中他的要害后,他就啪嗒掉地上,现在他肯定很疼。”   小灵的嘴巴里都能塞下一颗鸡蛋了,飞鸢解说的很精彩,墨曲此时的样子……真悲惨。   啧啧啧,这下就算不断子绝孙,以后与持珠成亲后,也免不得因为这回留下的阴影,要好些年做不成男人了。   持珠伸手想推开墨曲,可看着墨曲脸色发白额头上都冒冷汗了,她便有些担心的伸手拍拍墨曲的脸,皱眉喊道:“喂,你没事吧?不会又要晕吧?”   墨曲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望着持珠苍白虚弱道:“持珠,下回能不用这招吗?真的会把我废了的。而且,我是有事问飞鸢,不是想那她怎么样,毕竟她那么老了,又没你好看,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这朵鲜花,反而去啃她那根干草呢?”   小灵及时出手点了飞鸢的穴道,她还想听墨曲接下来怎么和持珠和解呢!怎么可能会让飞鸢去上前咋咋呼呼的捣乱?   飞鸢心里都要气炸了,这个死小灵,为了看热闹,竟然阻止她报仇?   臭墨曲,等着吧,等我穴道解了,我一定拿刀劈了你这嘴缺的混蛋。   持珠就算之前不信,现在也信了,毕竟墨曲说的是实话,她容貌是胜过飞鸢,年纪也比飞鸢小很多,按照男人的心思,的确她更容易让男人喜欢。   可这份因色而来的喜欢,她却一点都不稀罕。   “啊!”墨曲惨叫一声,刚才持珠就攻击在了他大腿上,此时又踩一脚,他大腿一定青了。   小灵这才看清楚,墨曲揉的是腿,而不是什么要害之处,得!她之前白担心了,墨管家这老狐狸,可宝贝着他自己的身子呢,哪能让持珠随便踢坏他的……嗯哼!想想还真有些害臊,她还是先走吧!   持珠踩了墨曲一脚,便提剑走上台阶,来到飞鸢身边,伸手为飞鸢解了穴道,面无表情淡冷问道:“他刚才要问你什么?”   飞鸢一听持珠问这个,她便勾唇一笑说道:“还能问什么事,不就是拂如郡主递拜谒找他的事吗?也不知道他墨君多有本事,竟然能让那位智比东方的拂如郡主,不远千里跋山涉水的从巴蜀来到了长安,心心念念只为求见墨曲公子一面,好以解相思之苦。”   “飞鸢,你不要胡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位拂如郡主,也不知道她拜访我所为何事。”墨曲已经站起来了,瘸着腿上了台阶,来到持珠身边,他瞬间从凶巴巴的暴怒男人……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无辜者,眼中含泪拉着持珠的衣袖摇着说道:“我真的不认识她,你要相信我,珠珠……”   持珠抬手捂住墨曲的嘴巴,转头看了墨曲一眼,便给了他一巴掌,转身向着桃夭门前走去。   飞鸢一见持珠走向桃夭,她便转身跟了上去,拦住持珠后,脸红小声道:“将军又与公主白日胡闹了,你要是没有太重要的事,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持珠以往守门倒没感到如何心里不适,可自从对墨曲有那么点喜欢后,听到那种男欢女爱的声响,总觉得身子莫名的发烫,这种怪异的感觉,让她因无知而害怕。   “珠珠,你的脸颊真烫,心里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墨曲站在持珠身后,轻笑在她耳畔回荡,撩拨的人心更乱如麻。   持珠再次因为心如鹿撞而红了脸,明明是生他气的,可他一靠近她,她就忍不住脸红,真的很没出息。   飞鸢真的受不了了,她总算明白,当初花镜月没有和洛妃舞在一起时,为什么会总暴躁的和展君魅打架了,因为真被虐的非常火大。   可她打不过墨曲和持珠,只能灰溜溜的逃走了。   上天不公,为什么她这么贤良淑德的好姑娘,会至今都无人问津呢?   是天下男人都眼瞎了?还是月老打瞌睡,把她给忘了啊?   墨曲看了离去的飞鸢一眼,便伸手自后抱住持珠,耍赖撒娇道:“持珠,我疼啊,你给我上药好不好?真的很疼,差一点就被你废了。”   持珠脸颊羞红一片,她才不会帮他上药,也不看看伤的是什么地方?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她要是帮他上药,还不知道会看到什么长针眼的东西呢,真当她是无知少女吗?   “哎,持珠,你等等我,不给上药,好歹给个房间让我自己上药吧?”墨曲在后跟着持珠,虽然不能说是箭步如飞,可也再没了之前的瘸腿样子,可见之前都是装可怜骗持珠的。   持珠没有回头,只是提剑继续不紧不慢前行,对于墨曲的骚扰,她选择无视掉。   而在凤仪阁的后面红梅林里,也正发生一点艳丽之事。   笑笑生虽然很喜欢唐晏那个人,可那是对美丽事物的纯属欣赏,不似他对小钟这只小兔子的感觉。   “你,你别再过来了。”小钟很害怕一步步后退,最后被树枝绊倒,她还在坐在了地上,背后倚靠着一株梅花,小脸露出怯怯的神色,可怜兮兮的不敢看人道:“笑笑生,你别过来啊,求求你了,别过来……”   笑笑生蹲在她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勾唇艳媚一笑:“我为何不能过来?小钟,你最近可躲我躲的厉害啊,说说看,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答应小灵不见你了。”小钟缩着脖子偏着头,那怕笑笑生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她也不敢推开他,因为她打不过他,呜呜呜……   “小灵?她管的倒是真宽。”笑笑生就说小钟怎么入场不待见他了,原来是小灵在从中作梗,哼!看他回头怎么教训臭丫头。   小钟在被笑笑生亲了脸颊时,她就吓哭了,伸手去推笑笑生,反而笑笑生压在了地上,她望着笑笑生越来越靠近她的笑脸,她闭着眼睛哭道:“不要吃我啊,我一点都不好吃,呜呜呜……”   “吃你?”笑笑生一挑眉,勾唇一笑,俯身低头瞧着她可爱的小脸,颤抖的樱唇,竟然是鬼使神差的吻了下去,吞掉她的呜咽哭腔,好好品尝一番后,意犹未尽的舔着唇瓣道:“如此甜美的滋味,怎么会不好吃呢?”   ☆、第一百七十章 登门自荐枕席的女人   小钟被笑笑生的色狼行径吓坏了,他居然真的要吃她?小灵说的对,她就是那条吃饵的笨鱼,正等着被人钓上去上架烤熟了吃掉。   笑笑生也就想逗逗小钟,可没想过要拿她怎么样,不过她这样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倒是真有趣。   小钟在被笑笑生调戏的摸下脸蛋儿后,她便出手了,手中的锋利匕首,在纤细的手腕转动下,凌厉夹杂着杀气的攻击向笑笑生,她脸上的怯怯之色也没了,眸光变得很冰冷很凌厉,长发在她背后飞扬,她身法极快的移动着,速度很快,一刀下去,一片粉色轻纱飘飞而起。   笑笑生很意外的看着眸光冷寒的小钟,没想到这小丫头生起气来,竟是这般的凶狠,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钟,住手!”小灵是看完热闹就离开了,离开后便一直在找小钟,当看到手握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正和笑笑生对战着,而显然小钟很不对劲,一瞧就是又犯病了。   小钟对于小灵的呵叱,仿若跟本没听到一般,她手下的招式越来越凌厉霸道,身上的杀气也已夹杂上嗜血之气。   小灵飞身过去阻止小钟,手腕轻转,紧握的匕首与小钟的匕首擦出火花,她旋身到小钟身后,一条手臂勒住了小钟的脖子,面有怒色吼一声:“小钟,醒来!”   小钟眉头一皱,长舒一口气,身子便软了下来,乖乖的被小灵抱着双脚落了地,当看到她手里握着那杀人的匕首时,她脸上还是一片茫然之色,根本不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小灵帮小钟收起了杀人的匕首,转头就怒向笑笑生咬牙道:“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再接近小钟,可你……你这个混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怎么把她逼成这样?”   笑笑生捂着受伤的手臂,他也没想到小钟还会有这样凶狠的一面,明明是只乖巧的小兔子,谁知一转头就露出獠牙变成了凶狠的狼,瞧着还真是有些吓人。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你觉得我们可能是温顺的兔子吗?”小灵真是快气死了,自从来了公主身边伺候,小钟已经没见再犯过病了,可这个笑笑生却不知都干了什么坏事,竟然把小钟激怒成这样子。   笑笑生摇了摇头,她们可是会杀人不眨眼的暗卫,怎么可能会是什么温顺的兔子?   小钟在看到笑笑生受伤的手臂时,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小脸上神情很纠结痛苦,最终眸中含泪跑掉了。   笑笑生一见小钟要跑,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追了上去,拉住小钟就抱在了怀里,对于这个平常胆小如小兔子似的小丫头,无论她另一面多凶残,他都无法去害怕,因为她也是个可怜人。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我……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钟哭着说,她从小就有这个病,当年村里的人说她被狼咬过,可能中了狼毒。   可后来她被墨曲挑选中,墨曲为她看过病,说不是狼毒,而是她心里有病,这或许是和她幼年的经历有关系。   可她不记得幼年的事了,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父母还在不在人世。   小灵在一旁叹气道:“小钟自小便有这个怪病,只要受惊过度,就会失控的好似变了一个人,墨管家说这个病不是天生的,应该和小钟幼年发生过的一些事有关,虽然小钟失去了那些记忆,可显然在她的意识里,她对那段记忆记得深刻,哪怕现实中她忘了,可心中的一扇门里,却还封藏着那段模糊的记忆。”   笑笑生回头看向小灵,他一直觉得小灵是个凶巴巴不讲理的臭丫头,可如今看来,她一直在保护着小钟,因为小钟太脆弱需要保护,她才把自己武装的这般凶巴巴的不好惹。   “看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惹了我,我绝对能咬断你的脖子,吸干你的血,让你变成一具皮包骨的人干。”小灵龇牙做出凶狠的样子,举步便离开了红梅林。   小钟挣扎着出了笑笑生的怀抱,看了笑笑生一眼,便羞怯怯的转身低头跟着小灵身后走了。   笑笑生觉得他很悲哀,因为他受伤了,都没人理会他,唉!   嬉闹怒骂又一日,凤仪阁还是这样平静或不平静的一日一日过着。   因为前有墨曲和持珠那一架,后有小钟与笑笑生这一闹,所有人,几乎都忘了那对白日胡闹不够的无良夫妻了。   等过了两三日,拂如郡主登门拜访,许多人都好奇,这位拂如郡主到底该是一位怎样的奇女子?   可当上官浅韵与展君魅去见了这位拂如郡主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因为只说外貌而言,绝对不会有人相信这样一个弱女子,会智比东方,才超柳亭。   墨曲在见到这位拂如郡主时,也很是吃惊,这样一个弱不禁风惹人怜爱的女子,纤细柔弱的身体内,怎么会有这那样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肝?难以置信,让人怀疑传言为虚。   拂如郡主的声音倒与她的外貌差异很大,因为她开口说话了,声音清冷淡然:“墨公子既然肯见拂如,那便不会介意为拂如一把脉吧?”   “自然。”墨曲唇边含一抹浅笑,一手摇扇,一手搭在了拂如郡主放在桌上的手腕上,在诊脉一番后,他收手勾唇望着拂如郡主道:“郡主,你无药可医。”   “我知道。”拂如郡主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澜,望向展君魅的眸光里有着思慕爱意,唇边含一抹虚弱浅淡的笑意,苍白的樱桃小口微启道:“展将军,如果拂如当年早来长安找你,你可会许拂如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之名?”   展君魅剑眉一皱,他都不认识她,就算他当年没有娶上官浅韵,也不可能随便许一个女子为他妻子,哪怕是占个名分也不行。   毕竟,当初的他最烦的就是麻烦,拂如郡主可谓之是个麻烦携带者,他怎么可能自找麻烦的与对方有什么关系?   上官浅韵觉得这位拂如郡主很有意思,她这位正妻还坐在一旁呢,可她便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拂如郡主望着展君魅良久,才黯然伤心的垂下眸子,抬手拿着手帕掩嘴咳嗽的厉害,当帕子染血后,她才抬头眼底水雾蒙蒙的看着展君魅,唇边苦笑虚弱道:“展将军,就算没有凝香长公主在前,你也不会喜欢拂如的……对吗?”   “是。”展君魅回答的毫无犹豫,他喜欢上上官浅韵时,他也感到很意外,因为他从不曾想过,他此一生,竟然还会喜欢一个人。   拂如郡主笑了,笑的泪流过颊边,嘴角含一丝血,她垂眸叹息道:“拂如一生有太多的求而不得,可唯有这一件事让拂如很执着,纵然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可拂如还是跋山涉水从巴蜀来了长安,只想听到将军这一句无情拒绝的话,好让拂如彻底死心罢了。”   “郡主!”小阳一直跪在拂如郡主的身后,此时见拂如郡主呼吸不畅,便立刻拿了药丸给拂如郡主吃。   拂如郡主吃下药后,脸色更加苍白似透明的看着人,这回她看的不再是令她痴迷的展君魅,而是那位比她幸运的女子,她眼底含泪望着上官浅韵,虚弱的声音几分可怜道:“长公主,拂如有一事相求,不知长公主可否答应?”   上官浅韵对此淡淡一笑,看向拂如郡主的眸光淡冷道:“郡主,你我都是女人,女人是最了解女人的,你存了什么心思,我很明白。而我,不打算引狼入室。至于你体内的毒,也不是无药可解,只要你愿意,你便能活,又何必非想着得到……你不可碰之人呢?”   拂如郡主自认她这副样子无人不可怜,哪怕是墨曲这样的人,都对她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可这位看似温婉的长公主,却无一丝犹豫的拒绝了她的恳求,呵呵!果然不愧是展君魅看上的女子,真的很难对付呢!   上官浅韵给飞鸢递了个眼色,让飞鸢送客,她可没兴致陪一个觊觎她夫君的女人坐着品茗。   飞鸢上前,脸色微冷却不失客气道:“拂如郡主,请!”   拂如郡主依旧巍然不动,她笑望着对面的美丽女子,虚弱启唇道:“长公主,天下没有一生只守着一个女人的男人,你如今拒绝了我,焉知明日不会出现别人,将他从你身边抢走?”   上官浅韵真是看不懂这位拂如郡主了,明明该是心比天高的傲然女子,今儿怎么这般没脸没皮的赖在这里招人烦?   展君魅要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男人,早在她十月怀胎时,就去找了别的女人了,如何还会轮到她拂如郡主来到将军府自荐枕席?   展君魅已是很不悦的捏碎了杯子,如果这个什么拂如郡主再多说一个字,他便立刻要她的命。   “子缘,生什么气?她不过是个命不久矣之人罢了,你若是杀了她,岂不是要平白招惹一个大麻烦?何不如一旁静静的看着她等死呢!”上官浅韵唇边笑意清浅,白嫩的素手拿过展君魅的手,用她随身的帕子,仔细温柔的为他擦着掌心的茶水。   如果拂如郡主没有之前听过上官浅韵的冷血无情手段,说不定,她还真会觉得展君魅娶的是一位温柔的妻子。   “郡主还是快点走吧,子缘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要是一不小心出手杀了你,那冀堂叔岂不是要长途跋涉来长安兴师问罪了?”上官浅韵为展君魅仔细温柔的擦拭干净展君魅的手,便抬眸笑看向对面而坐的拂如郡主,这个女人过于自负了,竟想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当真是可笑至极。   拂如郡主的确是一生傲然自负,可在见了上官浅韵后,她输的很惨,不是上官浅韵比她厉害,而是哪个她钟情的男子,把她想要的那颗心,全部毫无保留的给了上官浅韵,她纵然再怎么才智过人,也是抢不回来那颗心的。   展君魅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过拂如郡主一眼,只要上官浅韵在他身边,其他人都可有可无,反正他也不会去多瞧谁一眼,因为他喜欢看着上官浅韵,只静静的看着她,就觉得心里是满足的。   墨曲也是看不下去了,合扇逐客道:“拂如郡主,君魅已是有妻儿的男人,你若是想找人解毒,听我一句奉劝,还是另择他人吧!”   “不!除了他,我不会容许任何男人碰我。”拂如郡主很执着,甚至是对展君魅的爱,已成心中执念。   展君魅本是在上官浅韵的安抚下,他已经不想和这个疯女人计较的,可一听她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他便怒转头看向她,一字一句道:“我此生哪怕自宫,也绝不会碰你这样的女人。小灵,小毓,把人轰出去。”   “是!”小灵和小毓上前领命,便真的要出手抓拂如郡主,可那个小阳却出手拦下了她们几招。   小灵本就讨厌这位拂如郡主,自然连拂如郡主的丫环一起讨厌了,主仆二人,一个恬不知耻上门自荐枕席,一个蛮不讲理赖着不走,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忒无耻不要脸了。   拂如郡主总算起身了,她看了展君魅一眼,便缓缓转身向着门口走去,走至门口她顿步道:“展君魅,你今日的无情,让我决定好好活着,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否能打破诅咒在一起。帝女入主紫薇宫,贪狼月夜长啸品孤寂,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这只贪狼,要如何进入神圣的紫薇宫,与帝女相守在一起不分离。”   上官浅韵按住了展君魅的手,对着那仰天大笑的瘦弱背影,她声音淡冷道:“只要帝女不入主紫薇宫,就能随贪狼一起走,天涯海角,无处不可为家。”   “什么?你……你疯了?”拂如郡主骤然转身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脸冷静从容的女子,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命中注定属于她的帝位?   上官浅韵虽然不知道拂如郡主是在哪里听来她会为帝的预言的,可她真的从未曾想过当什么女帝,江山天下是三王的,她所能做的只是让承天国不落入外贼手中罢了。   至于最终的结果是谁会成为承天之主,这一点她不在意,只要如今为君者不要是展君魅就好。   毕竟展君魅答应过她,等将来一切事了后,他会带着她好好看看这个天下,让她知道这个天下到底有多大多美丽。   拂如郡主再也无法留下去,因为他们夫妻的深情对望,刺痛了她的心,鲜血淋漓的好疼。为什么,为什么她先喜欢上的男人,最终却成了别人的夫君?   她不甘心,不甘心他们继续幸福快乐下去,而她却要一抔黄土埋葬此生。   墨曲见拂如郡主走了,他才挥手让飞鸢她们都下去,而他则望着他们夫妻无奈一叹:“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只会激怒她吗?而她知道了太多的事,一旦传入了南露华的耳中,恐怕将军府外每夜都要不断血腥和尸体了。”   “她没机会说了,只要她想活着,她就一定没机会再开口了。”上官浅韵才不会让拂如郡主这样的女人活着,不是她太心狠手辣,而是拂如郡主太过分了,觊觎展君魅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毁了她的家,搅得承天国风云再起。   墨曲手里的扇子不摇了,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上官浅韵,嘴角抽搐着问了句:“你,你该不会把你新研制的毒,用在了她身上了吧?”   “嗯,既然凤血能救人,那用来杀人,想来效用也是不错的。”上官浅韵笑点点头,她不杀拂如郡主,因为她的手上,不会去沾染上官氏的鲜血,这是她会遵守一生的承诺。   墨曲只觉得上官浅韵比他师弟可怕,这女子一直在遵守承诺,不会亲手杀上官氏的子孙,可那些人的死,却到了最后,都是她算计得出的结果。   “子缘,我们回去吧,孩子估计该醒了。”上官浅韵浅笑温柔,似一个温婉的妻子。   可实则,她亲手杀人的屈指可数,可被她算计死的人,却已是不计其数。   “好。”展君魅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与她一起离开了花厅,想着阳光明媚的外面走去。   出了门,上官浅韵在阳光下笑说:“子缘,如果她那日设计强要你,你真会自宫吗?”   “会。”展君魅声音平淡无波的给出一个确定的字,他会!他虽非女子,却愿意为她守身如玉,此生决不让任何女子碰他一下。   上官浅韵愉悦的笑声传来,伴着那调皮的话:“子缘,谢谢你为我守身如玉,我也会好好跟着你过日子,你不用担心我去宠幸别人。”   展君魅清朗的笑声传来,他也只是笑笑不语,一点不介意她人前说宠幸他的话。   墨曲倚靠在花厅外的门框上,手里折扇轻摇动,望着那对嬉嬉闹闹有背着玩儿的夫妻,忽然心里也好生羡慕。   如果将来持珠也能这般放肆无忌的笑,他也愿意背着持珠到处去玩儿。   将军府的仆人都习惯了,反正没过一段日子,将军就会背着公主在府里嬉闹,夫妻恩恩爱爱的像新婚燕尔,一点都瞧不出来都是当爹娘的大人了。   “子缘啊,你说你这个醋坛子,怎么就这么招蜂引蝶呢?之前有个雷星儿登门找你,如今又来了位郡主,说来说去,都是你这张漂亮脸蛋儿惹的祸,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呢!”上官浅韵趴在展君魅背上,双手揪着他的耳朵,笑着笑着便亲了口他漂亮的脸蛋儿。   展君魅也是拿她没办法,贪恋美色的人是她,说恨他这张脸的还是她,说完恨又亲一口的还是她,她说的对,她对他的脸,的确是又爱又恨。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背着回来凤仪阁,而拂如郡主……   且说拂如郡主离开离开了大将军府后,便上了马车。   当马车离开大将军府范围后,便被人围住了。   阿鲁和小阳戒备的看着这些人,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自认来到长安后,并没有得罪过什么大人物,怎么就忽然冒出这样一群人围了他们的马车?   “你们受何人指派而来?”马车里,拂如郡主出声问,她心里已有底,估计是南家的人吧?   自来长安后,她也只得罪过那位南十三小姐,除了南家,也不会有别人来找她的麻烦了。   外面一名四五十岁中年男人,拱手还算客气道:“有请小姐下车,随我们走一趟,您保全了面子,我们也省些力气。”   拂如郡主此时是不想暴露身份也不行了,她丢出一块牌子,清冷道:“巴蜀拂如,来长安只为求医,无意与南家为敌。”   小阳接住牌子亮给那些人看,她不信他们这群走狗,在看到王爷的令牌后,还敢对他们家郡主无礼。   南家管家见到这块蜀王令后,果然挥手让人退下,南家的确不会为了一个废掉的南金珍去得罪巴蜀之王。   而拂如郡主他也听闻过,这可是蜀王上官冀最疼爱的女儿。   没想到伤了十三孙小姐的人,竟然是她,这下他可要回去请示大人了。   在南家的人离开后,拂如郡主便吩咐道:“去如意馆。”   “郡主,这……”小阳皱眉,她真的不想郡主如此作践自己,就算要找人解毒,也该找个清白男子,怎能去找那种地方的男人?   “小阳,不要说了,走吧!”拂如郡主知道小阳对她很忠心,也知道她这一步踏出,便是彻底毁了自己。   可她已经不在乎自己这副残破身躯了,她只想活着,看展君魅与上官浅韵会有什么样下场。   她不信命定的结局,会因为上官浅韵一人的心意,便会那般轻易的被扭转。   她要等着看,看上官浅韵会不会为了展君魅一人,而放弃那个唾手可得的尊贵帝位。   也要看展君魅被所爱女子抛弃后,会怎样的生不如死。   她要用一生来算计上官浅韵,那怕逼,她也要把上官浅韵逼上帝王之路,她要让上官浅韵与展君魅余生,再不会得到一丝快意。   小阳只能转过头去一声轻叹,她家郡主当年若是不曾见过展君魅就好了,如果不是无意间见到展君魅的真容,郡主也不至于芳心悸动,自此对展君魅情根深种,爱成执念。   白日里,这家男色馆一向是大门紧闭,只等夜幕降临接客迎宾。   可在隐蔽的后门却停了一辆马车,车门被打开,走出了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拂如郡主,她脸上戴着白色面纱,被小阳扶着进了后门。   阿鲁随之赶车离开,接人进去的如意馆仆人,随后也关上了后门。   拂如郡主被领着去了一所种满白梅花的院落,在房门打开后,拂如郡主便推去斗篷,举步走了进去。   门旁两名仆人关闭了房门,二人面无表情的守在门口。   小阳抱着斗篷,在外面担忧的来回踱步,很快,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呻吟声,她知道,她家郡主清白之身已没了。   房间里暧昧的声音持续了一个时辰,来来回回几番折腾后,房间里的摇床声才消停。   此时层层白纱垂落而下的房间里,飘着男欢女爱的*之气。   在层层白纱后,那床榻之上躺着一名男子,他嘴角流着血,目光有些涣散的望着那艰难起身穿衣的女子,这就是他愿意奉献生命伺候的女子,可惜她对他从来都是无心的。   拂如郡主脸色红润,此时再没了病态之色,眼底藏着浓浓的恨意,在身后男人夺走她的清白之身那一刻起,她便恨展君魅入骨,如果他肯许她一个名分,她那怕数日后死去,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可不止不愿意给她一个名分,甚至还能出言侮辱她,宁可自宫,也不会让她碰他一下,真是够绝情狠心。   那男子模样长的极其艳丽,那怕上女子,也很少有这般艳丽姿色的。他便是如意馆的老板,如意公子,许多身份尊贵之人,皆为他的入幕之宾。   拂如郡主不是他第一个伺候的人,却是他全身心最毫无保留伺候的,可这个女人却是来要他命的。   以命换命,他本是甘之如饴,可与她一场欢情后,……他却是这般舍不得了。   真想再抱抱她……只因他迷恋她已成魔,又怎能看着她将来被别的男人所拥有?   “如意,你……”拂如郡主在被背后男人抱上床后,她便发现她嗓子喊不出声音了,手臂与脚踝也是难以忍受的麻疼,她眼底露出惊恐之色,怎么会这样?不是以命换命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意公子也发现拂如郡主的不对劲了,因为她无力反抗他了,而他感觉自己心口不闷了,好似根本没有事,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了。   拂如郡主想起了一些事,似乎在展君魅捏碎茶杯后,上官浅韵拿出的手帕很香甜,当时她没去细想那香气,只因女子都爱脂粉,那怕上官浅韵天生自带异香,可手帕衣物上,也总会沾些敷面香粉的。   可谁曾想,上官浅韵帕子上那是沾的香粉,根本就是要她命的毒粉。   她怎么就忘了,墨曲是展君魅的师兄,上官浅韵不能习武,展君魅岂能不让上官浅韵用毒防身?   如意仔细观察拂如郡主的气色,面色红润娇媚,一瞧就是被男人滋润过的好气色,那她怎么不能动了?莫不是毒没有解干净,她才会出现了后遗症?   拂如郡主心里又惊又恨,可身上男人对她再次的掠夺,她却一点都无法阻止。   小阳在外等拂如郡主出来,可等了好一会儿,她家郡主都没喊她进去服侍,而后她又听到摇床声,还有男子情难自禁的暧昧声,她红着脸走的远一些站着。   虽然知道她家郡主找的是如意馆的花魁公子,可这一个男人*成这样,也太让人受不了。   那两名仆人是聋哑人,他们什么都听不到,站在门口依旧如木头般面不改色,木讷的目视前方。   日头偏西南,如意公子才放过拂如郡主,可这本是傲然尊贵的郡主,却对他的侵犯一点反抗都没有,可见是真的废了。   拂如郡主怒瞪着如意公子,她恨不得杀了他,他竟敢不经她允许,便这般放肆的一次次侵犯她,该死!   如意公子倒是面色红润的更妖娆,红唇微勾一抹笑,俯身凑近拂如郡主面前轻声说:“郡主明明也是喜欢的,人的心,永远不如身体诚实,而郡主二十多年没被男人碰过的身子,初被雨露滋润,可饥渴的很呢!”   拂如郡主没想到她二十多年被人众星捧月,如今却成了一个最低贱娈童的身下玩物,她羞愤的恨不得立时死去,可却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意公子望着拂如郡主羞愤含恨的眸子,他抬手掩唇笑道:“郡主,你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你想你身为巴蜀蜀王之女,要是肯听你父亲的话,去让他安排的男子为你解毒,你何苦会落得如此下场?”   拂如郡主的确后悔了,她不过是因为这男人有三分相似展君魅,才会想着用他来解毒后,自己也不会觉得太恶心。   可这个男人那配于展君魅比,就算有些相似,终是下贱之人,怎比得上那样的英雄人物。   “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厚福,以后有郡主你来供我玩乐,就算我再怎么伺候讨厌的人,回来也必然不会身心都恶心不适了。”如意公子说完这些,便披衣下了床,走出去后,打开门便吩咐那两名仆人,拿下外面的小阳,而后还有那个阿鲁。   只要拿了他们,便再不会有人知道拂如郡主身困如意馆的事了。   至于那些暗卫,自有人会去招呼他们,让他们一个个的有来无回。   拂如郡主没想到如意公子如此不简单,可她想不通一点,既然如意公子有这样的本事,为何还要出卖自己的*?   如意公子很快走回来,坐在床边笑望拂如郡主勾唇道:“没有人天生自甘堕落,只不过命运弄人,我就算躲得过其他有钱的客人,也躲不过那些有权势的人。为了能立足在长安有个窝,我也不得不出卖自己,拂如,你可知那有多令人痛苦,甚至很仇恨这个无公平的世间吗?”   拂如郡主望着面前的如意公子,她心里有些害怕,这个人根本就和疯子无异,她当初怎么会选择了他来解毒?   疯了,她当初也是疯了,才会找个疯子来救她。   小阳被拿下了,阿鲁很快也被人在后门外拿下。   而拂如郡主被浑身不着寸缕的困在房间里,听着如意公子诉说他一生的悲苦血与泪。   而墨曲派来跟着拂如郡主的人,也已回去复命。   当晚上墨曲送来消息时,上官浅韵自己都惊呆了,她只不过是让拂如郡主暂时动不了而已,怎么可能会间接解了拂如郡主的毒?   墨曲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摇扇笑叹道:“这中毒,也许只是针对女子的,当到男子身上后,便会减轻毒性,自然不会要了对方的命。”   上官浅韵还是觉得很惊讶,拂如郡主就算要找人解毒,也怎么着都不该去找一名娈童吧?   墨曲对此也很不理解,不过……他合扇说道:“此如意馆幕后老板为南段,他在此地收了不少消息,与一些好男色权贵的名字喜好,有这些把柄在手,南家会很快控制住长安城的权贵,逼他们屈服与南派。”   展君魅已不想上官浅韵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他脸色不好看的对墨曲说道:“派影子去,让他尽快将那些东西偷回来。”   “好,我这就去找影子。”墨曲也觉得这些事说起来很腌臜,堂堂皇亲国戚的郡主,竟然找一个娈童破了身,唉!如被蜀王知道了,拂如郡主恐再难回巴蜀了吧?   展君魅在墨曲离开后,便对她说道:“你明日进宫吧,宫里出了点事,唐胭与乌娜公主闹起来了,太皇太后被气的不轻,可却又不想你今日进宫,便让晚告诉你一日。”   “唐胭?怎么又是她?”上官浅韵如今是听到唐胭的名字就头疼,这女人自进宫后,可没少三天两头惹是生非。   “乌娜公主也不是个简单的,如今宫里就她们二人争宠争得厉害。”展君魅心里是不愿意她进宫,可太皇太后还在宫里,他又不能阻止他去那龙潭虎穴的宫里去。   上官浅韵按着太阳穴说道:“龙家的事,已经让你够头疼的了,听说穆齐尔近日练兵又很勤快,可见他的话不能信,还是造作防备的好。”   “边关之事你不用操心,我自会安排妥当,雷飞腾也随时准备听命被调遣离帝都,等将来你我离了长安,这个朝中武将之首,便只能落在他头上了。”展君魅早已做好了安排,文有柳亭,武有雷飞腾,纵然他们离开,十七这江山也可坐稳了。   上官浅韵点点头,便起身说道:“我去看看孩子,你先做安排吧!”   “嗯,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去接你。”展君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才放她离开。   上官浅韵在飞鸢她们的陪同下,去了采薇,如今花镜月他们夫妻不在了,采薇便成了婴儿房,三个孩子都被安排在了一起,看孩子的是唐晏那位温柔美人。   唐晏很喜欢孩子,此时正盘膝坐在床上逗孩子,一排三个孩子,在幔帐后的柔软床上,小手乱动,脚也不闲着。   就连最懒的展灵修,也在出穿着宽松的小衣服时,伸展手脚小嘴打哈欠,一副非常惬意的样子眯着眼儿。   展瑶华还是爱吃手,吐泡,看美男。   唐信修四个多月近五个月了,能翻身,翻了就翻不过来,而且他劲儿很大,竟然一个翻身,半个身子压在展瑶华身上,立马惹来凶丫头甩胳膊一巴掌。   唐晏觉得还好,幸好展瑶华年纪小没力气,否则,他外孙挨这一巴掌,可要脸红了。   上官浅韵到来时,便看到幔帐后一个人影晃动,听到的是唐晏轻哼的歌谣,温柔的男人,也有着温柔的嗓音,听他哼歌,她也有些犯困了。   算了,还是明个儿再来看孩子吧!   唐晏是见着上官浅韵来了,可不知道上官浅韵为何又走了?   不过,先不管上官浅韵的来意了,还是先伺候三个孩子睡觉吧!   一二三,三个孩子排好后,唐晏给他们搭上了棉被,屋子里暖融融入春日,他一个人看着孩子就好,也不用搂着他们睡。   展瑶华比较粘大美人,非得搂着睡不可。   唐信修一向很乖,自己睡也不闹人。   展灵修这个懒人,一天几乎都在睡觉,自然也不会闹人。   唐晏一个人看三个孩子,也就哄展瑶华这小丫头一个,倒是显得很轻松。   翌日   一早起床边不见了展君魅,上官浅韵捯饬一番后,便先去了趟采薇,没让人惊扰唐晏,她不过就想走过去瞧瞧孩子。   飞鸢轻轻的掀开幔帐一边,便见唐晏怀抱展瑶华睡的很熟,白色里衣,墨色长发披散绣枕上,他面朝里侧卧着,倒是真像个温柔的母亲,至少比她家公主温柔多了。   上官浅韵有些惭愧了,话说唐晏的温柔犹如骨子里透出来的,他柔的让人没脾气,任谁面对他都无法生气。   飞鸢放下了幔帐,陪着上官浅韵轻手轻脚的出去,没有惊扰到那一大三小四人。   唐晏睡的很沉,只因那三小的夜里太能闹了,不是这个尿了,又是那个拉了,晚上还要喊外间的奶娘喂孩子,也是到了三更天才算睡熟。   上官浅韵离去前,还吩咐道:“等孩子醒了后,把孩子抱出去走走,让晏叔叔好好睡会儿。”   “是。”奶娘应了声,便跪送她摆驾离开。   上官浅韵出了凤仪阁,便坐上了八掆舆,向着府外走去。   出了大将军府,边踩着红地毯,踏上小梯子,上了长公主专乘坐的赤罽軿车,向着皇宫方向行驶去。   此次进宫,依旧是持珠单独陪同。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一章 凤求凰(情人节小活动)   天机子一见到上官浅韵,便是紧眉头,最终,还是一叹拱手行礼:“见过长公主!”   “国师免礼!”上官浅韵坐在羊车里淡淡道,天机子进宫,准没有好事。   天机子本想行礼后就离开的,可瞧这位长公主的架势,似乎不打算轻易放他离开啊?   “国师大人今日进宫,不知又是什么天现异象了?”上官浅韵之前听潜伏国师府的细作说过,在她那双儿女降生之日,天机子因窥探不该看到的天象吐血昏厥,整整三日方才苏醒过来。   故而,她曾问过花镜月,花镜月对她并无隐瞒,只说妖灵之子是她的儿子,而之前天机子说的妖星,便是她的女儿,虽不会祸国,可却会祸害人。   自从唐信修屡次受伤后,她信花镜月的话了,她那个女儿的确很会祸害人。   天机子神色淡然回道:“回长公主,皇上召见贫道只是为了选秀吉日。”   “选秀?”上官浅韵柳眉一皱,之前上官羿一直没有选秀,她倒是把这事忽略了。   不过,上官羿命不久矣,这次若选一批家人子进宫,这岂不是害了这些姑娘吗?   天机子不知道那位长公主殿下为何如此匆匆离开,不过……这位长公主一家人的命,可都够硬的。   就算皇上有心压他们的运势,恐也只能是压得了一时啊!   上官浅韵在羊车走了一段距离后,便吩咐道:“去跟着天机子,看他回国师府都在做什么。”   持珠没有立时领命离去,而是低头道:“宫里不平静,属下不放心公主。”   “无妨,有闪电在,普通人靠近不了我周围三丈,你且放心去就是。”上官浅韵膝上抱着闪电那只懒猫,手里拿着一个小竹筒,里面是剧毒的冰蚕。   持珠看了那只睁开金色猫眼的大白猫,花镜月的确说过,闪电是和虎豹一起长大的,其凶狠程度,他们还没有真正的见识到。   在持珠走后,上官浅韵乘坐养车很快抵达了长乐宫东阙门,下了养车,她换了八掆舆,坐在八掆舆上,怀里抱着一只看似温顺的大白猫,素手轻柔的抚摸过那白色如雪的绒毛,面上冷然一片,一瞧就是心情不好,生人勿近。   可有些就是如此没眼力劲儿,乌娜一瞧见上官浅韵,便让抬着八掆舆的宫人凑上去,忘了上次教训的她,又很热情的与对方打招呼道:“长公主,好久不见,你可瞧着越发明艳照人了。唔,你们中原的女子,是不是生完孩子后,都特别明艳动人呢?如果是这样,我倒也想生一个孩子了,省得皇上总被玉堂殿哪个狐媚子迷惑的神魂颠倒。”   上官浅韵根本看也没看乌娜一眼,更不打算与乌娜说一句话。要不是她们争宠吵嚷到她皇祖母面前去,她皇祖母何故会被气病?   乌娜就算再直爽傻大姐,也是瞧出来了,上官浅韵很不高兴,而且很不喜她,或许是与太皇太后病倒有关吧。   那日她也不是故意把事闹到太皇太后面前去的,实在是碰巧了,太皇太后忽然去上林苑散步,她刚好在与唐胭起争执,见到太皇太后,便气不顺的去告状,谁知就把太皇太后气病了。   上官浅韵见乌娜没有追上来了,她才脸色稍微不那么难看,可等到了永寿殿外,又看到一个惹她心烦的人。   唐胭在宫人的陪伴下,正在永寿殿外等着向太皇太后请安,可进去通报的人还没回来,她倒是先看到上官浅韵抱着一只大白猫拾阶而上,来到了永寿殿前的空地上。   上官浅韵只淡冷的看了唐胭一眼,也不用经人通报,便抱着闪电走进了永寿殿。   唐胭每回见到上官浅韵,心中都会很恨,这个女子太幸运,她一生虽然不能说顺遂,却自小到大备受众人如珠似宝的爱护着,纵然有不少人想害她,可却无一人能真正害得死她,只因护着她的人与势力太多了。   唐昆说,上官浅韵会是化解三王子孙间恩怨的关键人物,只因她的身上流着上官氏与唐氏人的血。   只从身份而言,在上官氏她是尊贵无比的嫡长公主,在唐氏她是凤王之位的继承人。   而与龙家而言,她是为龙家生下嫡出长孙的长媳,不管龙家承不承认她这位少夫人,她都是龙家的媳妇。   千年以来,从没有人占全了这些身份,将三家拉成了一条线。   想如今,上官氏暗涌不断,上官弈也不似个长久帝王,如她真换了个听话的弟弟当皇帝,上官氏便握在了她的手里。   而唐氏……她救回了唐旭的嫡长子,唐旭更是敬重她,只要她点头,便即刻可成为新一代的凤王,唐氏大权顺时便握在她手中。   剩下的一个龙家,孤军奋战又能撑多久?只要展君魅坚持不回龙家,龙家人恐很快便会向她低头吧?   想想,她运势好的还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同样也觉得有些可怕。   上官浅韵进了永寿殿,去了后殿,见到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倒是没什么憔悴之色,只是略显疲惫罢了。   太皇太后让慈姑去外面守着,而她老人家斜倚在床榻上,背后是个凭几,凭几中间放着一床折叠好的薄被,她老人家靠着也舒服,垂眸有些缺少精神气儿的道:“龙儿,祖母病倒不是因为唐胭她们,而是在那夜……祖母看到了你的母后,她回来了。”   “皇祖母,你看到了我母后?”上官浅韵虽然早知她母后没死,可却一直追查不出她母后如今身在何处。   太皇太后轻点点头,抬眸看着她,慈爱淡笑道:“你母后还是那么年轻美丽,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上官浅韵对上她皇祖母慈爱的目光,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皇祖母,父皇和您都知道她没死对不对?父皇那些年如此伤心难过,不是因为母后先他而去,而是因为他被他的皇后抛弃了,是不是?”   “龙儿,祖母的好孩子,有些事,你不该问的。”太皇太后伸手招她到身边,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皇祖母,她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恨唐氏害苦了唐肜,她便连带着父皇一起报复,让这个得到她的男人,一生痛苦,非死不得解脱。”上官浅韵伏在太皇太后怀里,心里无比的痛,她的母后该是她至亲的人,可她却抛弃了他们父女,只为了她年轻时的那个爱人。   太皇太后还有些事没有与上官浅韵说,当年她那傻儿子那是有病不能生,根本是在守着身等唐兰之回心转意。   可唐兰之哪怕与她儿子做了真夫妻,生下了上官浅韵,可心还是没有在她那傻儿子身上。   她那傻儿子等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白等了。   可这些事她只能带到棺材里去,决不能让上官浅韵知道,这样她只会更恨她的母亲。   而后宫妃子接二连三有身孕,也是上官君申心灰意冷的放逐,反正他爱的人已离他而去了,儿女私情没了,身为帝王的责任却该承担下来了。   他放逐了自己十多年,终于在最后累了乏了,中毒了也不再医治,用最后的生命,将他能给的都给了他们唯一的女儿。   而他,沉睡不醒,便也不知爱恨有多悲苦了。   上官浅韵与太皇太后独处很久,祖孙二人说了太多的话,将如今局势全落在了一盘棋上。   太皇太后最后一子落下定乾坤,一旦上官弈无药可救驾崩,她便出面请安家兄长出面,拥护上官翎继位。   上官浅韵对于她皇祖母的决定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在众多王爷中,最出色的并不是上官翎,还有年纪最大的上官珝,与聪颖过人的上官翀,怎么算也不会算到太皇太后最终选的与她心思一样,都是选的上官翎这个幼年丧母,母家几乎已无人的弱势王爷。   “正是因为十七母家无权无势,才可避免去外戚干权之事。龙儿,你该知,外戚干权与宦官当政,古来便是皇室大忌,不得不防。”太皇太后心里最中意的的确是年长的上官珝,可那孩子什么心思她老人家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不喝水的牛,哪怕强按头,恐到最后也只会适得其反吧。   至于上官翀?这孩子是不错,可惜母亲是个太会算计的女人,外祖父家势力又不弱,他再聪颖过人,终还只是个大孩子,如何能保证不会被外戚干权?   上官浅韵曾也有这个顾虑,故而才决定培养上官翎成为君王,虽然以后会苦了这个弟弟,可为了承天国的安定,她也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弥补他了。   太皇太后见天色不早了,便与她说道:“早点回去吧,至于你母后的事,等她来找我时,我再告诉你一些秘密吧!”   “秘密?”上官浅韵总觉得她皇祖母似乎在背地里也在谋划着什么,三王的后人齐聚在一起,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吗?   “回去吧,祖母乏了。”太皇太后已不再多说,抬手扶额略显疲态,人老了身子骨儿再好,精气神也不行了。   “孙儿告退,改日再来看皇祖母您。”上官浅韵起身低头行一礼,便带着闪电一起离开了。   太皇太后在上官浅韵走后,才缓缓放下扶额的手,面容上一片冷然道:“让人护好她,不许唐兰之靠近她,如果唐兰之敢这个时候去找她,你们可摆阵重伤唐兰之。”   “是。”一道女声缥缈传来,一直在暗中的上官思容才现了身,她这些年来看似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来往,实则一直在听命于太皇太后,只因御龙令在太皇太后的手里,那是上一任持令尊主上官心畅交给太皇太后的。   太皇太后挥了下手,便瞌上了眸子,当风起,她知道上官思容已离开了。   唐兰之,我既然因母亲而嫁入了皇家,身上便带着自己给自己的使命,我绝不要再看到如我母亲那样的悲剧发生,三王间留下的恩怨,我必然要倾尽一生去化解,谁也无法阻止。   母亲,龙灵飞恨了上官炎一辈子,可他的后世子孙却娶了上官氏的公主,而龙儿身上也流着凤血,这也算是间接的圆了他们龙凤结缘的梦了吧?   六十多年的心血,步步精心计划,为的不就是要兵不见血刃的化解这段千年的爱恨情仇吗?   我不会后悔付出这一生为代价,只愿在我百年之后,三王间再无恩怨存世,也无利益冲突,三方安好,互不再有任何牵扯。   而上官氏与唐氏的和亲,也该在下一代结束了。   上官浅韵出了永寿殿,便坐着八掆舆出了长乐宫,向着未央宫而去。她要去凤凰殿一趟,总觉得她父皇如果真留下什么东西,可能会放在凤凰殿里。   宫人是不敢去凤凰殿范围的,毕竟那可算是皇宫里的禁地啊!   上官浅韵下了八掆舆,怀抱着闪电步履平缓的向着凤凰殿走去,对于身后宫人的劝说置若罔闻,她不过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罢了。   朱红的凤凰殿,置以金顶,屋脊上有金凤展翅,房梁上雕刻着贴着金箔的牡丹花,金碧辉煌,奢华极致,庭院里种植着一棵很大的梧桐树,枝干遮天蔽日,好似真可随时供凤凰来栖息。   而那些宫人在劝不住上官浅韵后,便有人去两处分别禀报了南露华与太皇太后,更有一名小宦者去禀报了上官弈,三方知晓此事后,做出以下反应。   南露华说上官浅韵太放肆了,让琴瑟带人去请上官浅韵到长信殿来,明言是请,实则是拿对方来问罪。   太皇太后闻听此事,只挥手让他们不要管,她相信龙儿能应付得了南露华母子,毕竟,他们母子再敢放肆,也不会有胆子敢杀了上官浅韵,所以这事真不用担心。   上官弈当时正在鸳鸯殿,闻听此事后,便怒上心头,甩袖便离开了鸳鸯殿。   红樱也跟着上官弈一起离开了鸳鸯殿,唐明说宫主有命,让她在上官浅韵进宫后,尽力护全上官浅韵,决不能让她出事。   如今上官浅韵竟然闯进了鸳鸯殿,这下可是麻烦了,就算她进宫后不太与人结交,却也知晓凤凰殿乃宫中禁地,连皇后都不可乱闯。   如今上官浅韵闯进去了,上官弈亲自去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上官浅韵记得这扇紫檀木门很重,持珠当时也就推开了一点,而她……自认没那个力气。故而,她站在门前三尺之外,对着空气吩咐道:“把门打开。”   两名暗卫现身,二人同时出手推动那两扇巨大沉重的雕刻凤凰的大门,大门被打开了,他们转身便又隐身入了暗中。   上官浅韵抱着闪电走了进去,这里依旧是一尘不染,可却没了人气,显然这里只留人打扫,再不会让人看守了。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那处华美的寝宫,蹲下身把闪电放在了地上,素手抚摸闪电的脊背柔声道:“闪电,帮忙找点东西,乖!”   闪电喵呜叫一声,便拖着蓬松大长的尾巴,猫步优雅的行走在寝宫里,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也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上官浅韵此时正坐在那圆形的象牙床上,低头瞧着回到她脚边的闪电,她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不过……风家机关术如此厉害,要想掩盖气味也容易,她也许要打开一些机关,才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闪电不知道它家主人在找什么,它只是喵呜喵呜的跟在后头乱转着,很是粘人。   “闪电,去一边玩去,别总在我脚下乱转,小心被踩着。”上官浅韵轻踢踢闪电,让它一边去,不要妨碍她办正事。   闪电被踢开,它果然趴到一边甩尾巴玩,倒要看看它主人能自己找出个什么东西来。   上官浅韵的确聪明,她不懂机关也能启动机关,四周瞬间出现很多红木雕花铜镜,一面面高大的长方大镜子,随着她脚下微微一动,就会快速旋转摆出*阵。   而每个镜子上都挂着一串风铃,镜子移动起来,风铃一响起听的人心烦躁。   上官弈到来本想是问罪上官浅韵的,可当一进来后,便看到上官浅韵被困在了镜界里,他忽然在一旁很想笑,他这皇姐也是奇才,这么隐秘的阵法,她也能找到开启的机关钮。   上官浅韵被困在阵法中,根本看不到外界的人,四周都是镜子,镜子里全都是她的影子,看得人眼花缭乱的,而且闪电不见了,这下只能靠她自己了。   可她又不会闯阵,这下可是麻烦了。   不过……冰蚕应该能出去吧?   她拿出哪个小竹筒,蹲下身来放冰蚕出来,她跟在冰蚕身后踏出步子,当走出十步后,她知道阵法怎么破了。   这明明是父皇经常陪她跳的那曲凤求凰,原来这阵法的破解之法,竟然只是一曲凤求凰?   上官弈也不会破阵,不过他可以去关闭机关钮。可是,似乎……他这位皇姐不需要她救了。   红樱不知道上官浅韵怎么还在阵法里跳起舞来了,不过这曲凤求凰真美,在镜界里跳凤求凰,更是美得梦幻。   四周的镜子的再次移动起来,风铃的声音有了调儿,细细听来,竟然是一曲《凤求凰》。   上官浅韵当跳完一曲《凤求凰》,四周的镜子便消失了,当她转身时,便看到一面墙壁上打开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卷东西弹飞而出,准确的落在她的怀里,她拿到了那卷东西,便转身向着门口疾步而去:“闪电,跟上。”   “把东西留下来!”上官弈虽然不知那东西是什么,可既然是要费这么大的劲儿才能取得的东西,定然与他死去的父皇有关。   红樱出手了,她阻止了上官弈去追上官浅韵,并且伸手点了上官弈的穴道,不让他喊人拦住上官浅韵,因为她有使命要保护好上官浅韵,不能让她在宫里出事。   上官羿没想到红樱竟然会帮着上官浅韵,她们是什么时候合谋的?或者该说,上官浅韵在浴火宫主的心里,当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吗?   “宫主有命,我必须要遵从,得罪了。”红樱说完这些话,便扶着上官羿去一旁的桌边坐下。   上官羿这回是真怒了,他的枕边人,竟然一而再的背叛他,可恨!   红樱守着上官羿,要等着上官浅韵出了宫后,她才能放了上官羿,这样上官羿才无法再去派人抓住上官浅韵,夺回上官浅韵手里的东西。   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既然上官浅韵冒险来凤凰殿寻找此物,想必是件于她很重要的东西。   上官浅韵带着东西便跑出了凤凰殿,身后跟着一只一看就很凶狠的大白猫。   闪电身形很矫捷,它在戏弄了那些羽林卫后,便去追它主人去了。   上官浅韵已经出了凤凰殿,并且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她将那卷东西放入袖中,蹲下身抱起了闪电,一路向着来时路返回去。   琴瑟来的有点慢,当她带人来到时,只看到上官浅韵抱着一只金眼白猫缓步走来。   上官浅韵只淡淡的看了带着不少人的琴瑟一眼,脚步都没停一下,她倒要看看没有持珠在,这些人的胆子是不是就会变大了。   那些人依旧不敢靠近上官浅韵,因为他们很清楚闪电多凶残,那可是只活撕过人的凶兽。   琴瑟倒是没见识过闪电的厉害,也只当上官浅韵是喜欢养猫,故而她挥手让人上前拿人时……就尴尬了。   因为没人敢上前,反而一个劲儿的发抖向后退去。   其中有一名宫女小声提醒道:“琴瑟姑娘,那只猫很凶,曾经……曾经活撕过一个人。”   琴瑟在那宫女的提醒下,她果然正眼看向那种慵懒的大白猫,早听闻唐氏的驭兽术很厉害,而上官浅韵的母亲来自唐氏,她身边有只怪异的猫,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一方手帕盖在了闪电的身上,而就是这方飘香的手帕,让琴瑟他们乖乖的倒地让路,没有一个人再有力气阻止她离开。   琴瑟在浑身无力单膝跪地后,才知她有多轻敌,这位长公主从不似表面看到的那般柔弱可欺,她可是那怕第一次持剑杀人,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主儿。   “回去告诉太后,本公主今儿还有事,改日再去长信殿给她请安。”上官浅韵头也未回步子未停顿一下的离去,留下那些话,只为了让南露华气的食不下咽罢了。   墨曲虽然瞧着一向很不靠谱,可他的医术与毒术,却是值得人好好学习的。   琴瑟回头望着那抹离去的纤细背后,明明是个好似弱柳扶风的女子,却令无数人畏惧她,果然是有点本事的。   玩心机她不懂,可这次的毒,却让她对上官浅韵也心生了畏惧,以后可要在与她接触时,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上官浅韵抱着闪电行走在宫道上,所有看到她的人,皆是犹如在躲避洪水猛兽,是能躲掉就躲,躲不掉就低头一声不要吭的跪地行礼,总之千万别引起对方注意就是了。   上官浅韵倒是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如此恶名昭彰了。   出了未央宫,她也就这样步履闲适的边走边赏景,也没多久便出了未央宫,向着悠长的宫道走去。   而在宫门口时,她遇上了刚要离宫的柳亭,瞧着他似乎很烦恼。   柳亭在见到上官浅韵时,便一反常态的热情走过去,作揖先行礼,而后直起腰才苦笑道:“长公主,您能行行好,把那位姑奶奶接走吗?”   “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多了位姑奶奶?”上官浅韵之所以这般笑问柳亭,那是因为柳亭的爷爷是独子,柳亭连叔祖父都没有,又何来的什么姑奶奶。   柳亭不在意她的打趣,依旧拱手苦笑道:“长公主,那位唐大小姐太能闹腾了,家父眼见着三月就要回来了,要是见到她……我这一顿戒尺是挨定了。”   上官浅韵抿嘴笑,柳家的家规是很有趣,子孙后代犯了错,甭管你是三四岁,还是三四十岁,都一律是戒尺伺候。   柳亭见这位公主殿下还笑,他更觉头疼深深作揖一礼求道:“长公主,求您行行好,暂时把您那位表妹接走吧!”   “表妹?”上官浅韵先是闻言一愣,而后才点了点头道:“嗯,她的确是我表妹,今年刚好十八岁,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丞相大人你可赚着了,下回请继续做好事英雄救美,想必你很快就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了。”   “长公主殿下,柳家家训,子孙不得纳妾收房。”柳亭笑的很无奈,为何这位总爱管闲事的长公主殿下,每回碰上他的事,就不爱管这闲事了呢?   上官浅韵也是瞧出来了,柳亭真是拿那位唐大小姐没办法了,才会这样哀求到她面前来的。   不过,唐芊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让一向淡定从容的柳大丞相,如此驱之如瘟疫?   柳亭被上官浅韵看的脸红不已,要说唐芊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也就是他夜里睡得正熟时,她坐在了他的房间里。   而后一次比一次过分,先是换到坐床边,最后到了躺下与他一起睡,   昨夜更吓人,她竟然穿着亵衣躺在了他床上,他刚沐浴更衣回来准备上床歇息,谁知便被人缠抱住,他当时差点没被吓的滚下床去。   上官浅韵瞧柳亭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便也不多问了,抱着闪电向着不远处的赤罽軿车走去,走出几步,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柳亭,打趣笑道:“柳大丞相,你不是让我去接人吗?那你还不带路?”   柳亭感觉他这几日都被那位唐大小姐折腾笨了,他忙举步走向自己的马车,上车后掀开窗帘向外看道:“长公主殿下,你不会半道离开回将军府吧?”   “不会。”上官浅韵嘴上说着不会,其实她会,她就是那样想的。   柳亭严重质疑她的诚信,他打开车门弯腰下了马车,在将军府的车夫没收起梯子前,他便踩着上了那辆长公主专乘的赤罽軿车,进了马车后,他落座后说道:“为防万一,下官只能冒犯长公主,与您同车了。”   上官浅韵笑望着柳亭看了看,抱着闪电勾唇笑说道:“都说人不可貌相,今儿一见识到你柳大丞相的无赖之举,果真是不可貌相。”   “长公主想打趣下官便打趣吧,只要您能把人接走,下官背了这无赖之名就是了。”柳亭是真不能留唐芊在府里了,他父亲要是回来看到一个姑娘整日对他搂搂抱抱的,他挨顿打倒没什么,最多失点颜面。   可若是因此气坏了他父亲,那可就是大不孝了。   上官浅韵真是越发好奇唐芊的所作所为了,到底那姑娘都干了什么让人惊心动魄的事,才把柳亭给吓成这样的啊?   柳亭是真累了,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再这样下去,他父亲没回来,他就要先熬倒了。   如今他是一到晚上就夜不能寐,白日里还要处理政务,才几日下来,好多同僚看到他,都开始同情他了。   就连最懒得苏星,都因为瞧他如此精神不济形容憔悴,而变得勤快帮忙做事了,可见他这副样子让人瞧着多可怜了。   对,苏星,苏老大人家的宝贝孙子,不在执金吾干了,而做了他的下属,混了个少史当当,虽然人有些懒,倒也不是个会惹是生非的,还算好吧!   上官浅韵瞧柳亭说话间,靠在车壁上就睡着了,她素手抚摸着闪电的脊背,也有些同情柳亭了,这是被怎么折腾了,竟然把一向日理万机都不会累的柳大丞相,给累的和人说着话都能失礼睡着了?   柳亭也就在上官浅韵这里才能安心睡着,至少唐芊不会平跑来上官浅韵面前撒野,而他也不用担心有谁敢来拦上官浅韵的赤罽軿车,只因放眼整个长安,还没谁敢公然与展君魅为敌。   上官浅韵坐在那里抱着毛茸茸的闪电,丝毫没有什么温柔体贴的,却帮熟睡的柳大丞相搭件衣服的意思。   那怕她旁边就有一件斗篷,可她也不会举手之劳帮柳亭搭衣服,只因要避免惹下桃花债啊。   再者说,她家那醋坛子太大了,她可不想回去就被醋海给埋了。   马车晃悠悠的平稳行驶,一点不颠人,反而晃悠的人很放松,任谁都忍不住打瞌睡。   上官浅韵瞧着睡得那么香的柳亭,她似乎也有点困了,可却不能睡,还要吩咐车夫改道去丞相府。   而此时宫里的凤凰殿内,帝王与妃子,却闹得很不愉快。   红樱算着上官浅韵该出宫了,便为上官羿解了穴道,谁知上官羿竟然穴道一被解开,便抬手给了红樱一巴掌,而后便怒甩袖离去。   红樱被打了一巴掌也没什么,比起那些要命的刀剑重伤,这一巴掌也太轻飘了。她碰都没有碰脸颊上的伤一下,便起身离开了凤凰殿。   殿外的宫女一声不敢吭低头随上,在这个宫里,大家都很清楚,皇上那怕再怎么对这位樱夫人凶,可等过了气劲儿,还是会去鸳鸯殿,来来回回一年多来,都是这样的。   故此,在宫里,红樱那怕不争不抢,也没人敢对她有一丝冒犯。   红樱知道,上官羿这一气,至少会冷落她月余,或者更长一些时间。可这都无所谓,因为她不在乎这一点宠爱,她被冷落了,反倒觉得清静。   丞相府   在车停了后,上官浅韵便轻咳声:“柳大丞相,你到家了。”   “家?”柳亭悠悠转醒,其实算是被吓醒的,如今家对于他而言,就是让他备受煎熬的地狱。   “柳大丞相,下车吧。”上官浅韵对于不是皱眉,就是按揉太阳穴的柳大丞相,她真心同情他。   柳亭按揉了下刺痛的太阳穴,便起身弯腰出了马车,而后踩着小梯子走下车,来到丞相府门前,他顿觉举步千金重,一点都挪不动步,不想进去,府里的姑奶奶太能磨人了。   上官浅韵随后弯腰出了马车,怀里抱着闪电那只懒猫,踩着车旁的小梯子下了车,缓步走向丞相府外的台阶,仿若到了自己家里般,很是堂而皇之的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柳亭在后犹豫片刻,才负手随了上去,路上他还在叹气:“长公主,你见到她好好劝说,她太爱哭了,一哭就让人头疼没办法。”   “女子的眼泪对女子没用,你要是心疼,我到时扭头离开便是了。”上官浅韵笑着说,其实她早瞧出来了,柳亭并不讨厌唐芊的缠人,只是担心唐芊这样不受世俗束缚的性子,会惹怒他父亲不喜罢了。   柳亭无言闭嘴了,的确,他就没见过女人心疼女人眼泪的。看来,他最该担心的是自己到时千万不能心软,否则这人可就送不走了。   唐芊早就等着柳亭回来吃饭了,当柳亭一脚踏入厅堂时,她便笑着小跑了过去,伸手搂住柳亭的脖子,垫脚亲了亲柳亭的唇,仰头笑的无邪灿烂道:“今儿我亲手做了几道小菜,青青你可一定要喜欢,不然我会伤心的哭给你看的,嘤嘤嘤!”   “好了,别闹!今儿来了客人,你规矩些。”柳亭无奈的笑了笑,把这个几乎挂在他身上的姑奶奶,给拉了下来。   唐芊这才看到旁边有位很美丽的女子,一袭紫衣很高贵端庄,怀里抱着一只金眼白猫,懒懒的眯眸舔着爪子,倒是很可爱啊!   柳亭可不敢让唐芊去接近闪电,这只猫可不是普通的猫,它的眼神凌厉着呢!可见是只极其凶狠的猛兽。   上官浅韵一瞧柳亭和唐芊这样儿,她还用得着带人走吗?刚才唐芊抱着柳亭亲嘴时,柳亭明明可以偏头躲开,可他不止没躲开,在唐芊亲他的时候,他嘴角还微微上扬,显然是很享受的。   这个衣冠禽兽的伪君子,之前把自己说的那样惨的生不如死,其实呢?有唐芊这样热情的美人儿相伴,他不知道多逍遥快活呢。   欲拒还迎明明是女子该做的事,可他柳大丞相竟然也玩起了这矫情,真是活该他至今也娶不上媳妇儿。   唐芊在这位美人姐姐面前来回踱步两趟后,伸手指着对方,一副恍然想起来的叫一声:“啊,原来你是女子?难怪我觉得你那么香,一点都不像个臭男人。”   臭男人?上官浅韵眼神别具深意的看向一旁的某个臭男人,勾唇笑打趣道:“柳大丞相,原来你很臭吗?”   柳亭无奈一笑,这位长公主殿下能先办正事吗?揶揄打趣他的事,能不能改日再说?   唐芊一皱眉,小脸大不高兴道:“我家青青才不臭,他可香了,我就喜欢抱着他睡……唔唔!”   柳亭就算已经很及时去捂住唐芊的嘴了,可是这丫头还是把“睡”字给说出来了。   “抱着睡?”上官浅韵惊讶后,看向柳亭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禽兽都是披着楚楚衣冠的。   “长公主,你听下官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个误会,她说的睡,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真的只是抱着睡觉而已。”柳亭觉得他是越描越黑了,他还是等着他父亲回来打他一顿吧。   他愧对列祖列宗,侮辱了柳家数代清白的严谨门风。   上官浅韵是知道柳家家风很严谨的,柳亭更是一向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就算偶尔狐狸算计点人,可男女之事上,他绝对是不敢逾越半分的。   唐芊抬手扒开柳亭捂住她的嘴的手,一脸好奇的看着柳亭问道:“睡觉还有很多种睡法吗?”   柳亭低头盯着看着她,此时真想找根针,把她这张小嘴巴给缝上。   “睡觉当然有许多睡姿。”展君魅说话间便抬脚踏入厅堂,手一伸将他家会串门子的媳妇儿,给搂进了怀里,低头瞧着她很危险的勾唇道:“姿势千万种,若想深知其中奥妙,须得关起门来好好深入探讨。柳丞相,不打扰了,本将军是来带夫人回家吃饭的。”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强行带走,她觉得回去后,展君魅会告诉她睡姿到底又多了多少花样。   展君魅是先回到将军府沐浴更衣后,便准备去宫外接她回家,谁知到了宫门口,却被人告知,他家的好公主与柳亭同乘一辆车离开了。   好啊,真是好,出了宫不回家,倒是跑来丞相府陪柳亭这位大丞相吃饭了?   上官浅韵被一路带出了丞相府,出了大门后,她回头还看到那被打倒在地的门卫,真是不好意思,害他们受累了。   ------题外话------   今儿情人节,凡是正版阅读的亲们,留言赏币币,乃们家作者又没有情人过节,好泪奔啊,必须发币币召唤出大家热闹下,么么哒,群抱爱你们。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正的蜀王世子   丞相府里,厅堂中,唐芊还在盯着柳亭看,等柳亭给她答案,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睡姿?   睡觉不就是侧卧,平躺,趴伏着睡吗?   难不成,还有人喜欢吊着睡?   柳亭被唐芊看的有点口干舌燥,毕竟那红润润的唇他刚尝过,令他很回味,却也知不能乱尝,否则一定会出大事。   唐芊见柳亭竟然转身走到桌边去吃饭,她跟过去跪坐在柳亭对面,还是盯着柳亭看,看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好奇问:“我想破脑袋,也还是想不出除了侧卧、平躺、趴伏以外,还能怎么睡?”   唐芊这些正常的孩子问题,听在柳亭这个正在胡思乱想的成年男人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他忙甩头,甩掉那些淫邪的画面,可不能亵渎了人家姑娘,思想也不行。   唐芊在得不到答案后,她也不抓着一个问题不放,而是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脸红有点羞涩的吐舌问:“好吃吗?”   “嗯,很清淡可口。”柳亭本以为爱吃肉的唐芊,做出的菜肴必然很油腻难以入口,可没想到这一尝后,这些小菜做的还真是清淡可口,他很喜欢。   唐芊在旁羞涩的笑着,双手托腮盯着吃菜的柳亭看,果然,凤凰长老喜欢的东西,都是好东西,用在柳亭身上,他都很受用呢。   柳亭一抬头就瞧见唐芊笑眼弯弯的盯着他看,他心莫名一跳,忽然想到,如果唐芊真的离开了,他会不会在回到那安静的日子里,会很不习惯?   毕竟她那么爱闹,爱缠人,没了她在身边转来转去,他应该会感到很寂寞吧?   “青青,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唐芊只是有些单纯,可她又不傻,在柳亭带上官浅韵上门时,她就知道柳亭存了送走她的心思了。   至于她怎么知道那美丽女子是上官浅韵的?那是因为展君魅进来后,说是喊他夫人回家吃饭的,能被展君魅成为夫人的女子,可不就只有那位凝香长公主了吗?   而她兰之姑姑嫁入上官氏当皇后,是上官浅韵的生母,她与上官浅韵便是表姐妹,柳亭想送走她,自然是要往将军府送的,谁让上官浅韵是她亲表姐呢?   柳亭见唐芊皱着小脸如不高兴,他倒是真又心软了,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对上她含泪可怜兮兮的眸子,他这心软就成心疼了,没办法,他无奈一笑叹气道:“芊芊,我不是赶你走,只是我父亲即将要回来了。他是个很严肃的人,最看不得不守规矩的人,我怕他到时会让你难堪,倒不如我先送你去将军府暂住,等我父亲走了,我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不好!将军府的人我又不认识,那位展将军又是个活阎王,人家怕嘛!”唐芊又哭了,双手搂上柳亭的腰,抽噎着趴在柳亭怀里哭,哭的很是很可怜,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柳亭又被她哭的手足无措,抱着她实在没办法的苦笑,这下可真是麻烦了,人他送不走,而他父亲也不久将要回来,一旦见了唐芊……唉!罢了,认命了,他父亲回来要打他就打吧。   唐芊这回是真哭了,不是装哭博取柳亭的怜惜,因为她真怕柳亭不要她,那她该怎么办?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出去被人拐卖了?   凤凰长老说尘世中的人很坏心,她要是不长点心眼,一定会被人买了都不知道的。   丞相府这边的事是解决了,将军府那边却是一片山雨欲来的恐怖气氛。   飞鸢带着所有人忙下去,瞧着将军的脸色可真不怎么好看啊。   展君魅一人独坐在房间里,而上官浅韵被赶去沐浴更衣了。   飞鸢出去后,便去了浴池,开门进去后,便关上了门,来到池边低头道:“公主,将军脸色好难看,你一会儿可要保重。”   “嗯!”上官浅韵瞧着展君魅是有心事的,并不全然是因为她去了丞相府,便吃醋生这么大的气。   只不过,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   飞鸢跪下在池边,拿着一块柔软棉帕子,轻轻的为水中的美丽公主擦拭背,低声说:“公主,将军这回生气,不会又吃一半饭……咳咳!总之,奴婢会记得备好药的。”   上官浅韵脸红的回头瞪飞鸢一眼,她看是该为飞鸢找门亲事了,女子大了,不出嫁,也是满脑子那种事。   “公主该高兴才是,要知道,许多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将军待公主亦如当初,粘人虽粘人,可却能说明将军真是喜爱公主您喜爱的紧,这才会如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总缠不够您呢!”飞鸢是真羡慕上官浅韵,能得到展君魅这样的好男人,没什么不好的嗜好,对妻子还很温柔痴情。   只有一点,将军似乎难以成为一个好父亲。   上官浅韵红着脸颊,眼底却含一抹羞涩的幸福笑意。的确,展君魅对她很好,她也很庆幸遇上这样一个事事以她为先的男人。   女人有时很贪心,总想着自己的夫君能事事以自己为先,可世上这样的男人却很少,毕竟那怕二人再怎么恩爱,也都会有自私心的。   就连她,曾经不也有过私心吗?   可展君魅却对她一直都是毫无保留的,从对她心动开始,他便是全身心的付出,没有逼着她去回应全部的爱,只是一种默默的守候,等着她把整颗心捧到他面前,他对此也只是温柔一笑的接受,不问其由,只看她给他的开花结果。   “公主,公主?将军等您呢,您可不要在水里发呆了。”飞鸢抿嘴偷笑,她算瞧出来了,公主这是在反思己过呢。   上官浅韵的确在反思己过,等她起身出了水,便吩咐飞鸢道:“去把那身胭脂红的曲裾拿来,还有那套红翡玉钗都取来。”   “公主,你这是要……”飞鸢记得公主说那身绣着海棠花的曲裾太艳丽了,穿着很不庄重,便一直把那一副压了箱底,今儿怎么想起穿那套曲裾了?而且还要把那套红翡头饰拿出来做搭配?   这样一穿,公主岂不是太艳冶妖娆了?将军看了还不得瞬间化身为狼啊?   上官浅韵就想给展君魅些惊喜,算是她向他赔礼道歉了吧。   飞鸢去取了那样一套衣服,并且还拿了一见素淡的银白色斗篷。   展君魅在飞鸢取衣服离开后,便吩咐道:“上菜,备酒。”   伺候在外头的婢女,应声离去。   上官浅韵在换上那身曲裾戴上那套红翡首饰,柳眉淡扫,红唇上用的是展君魅送她的胭脂,脸上敷上桃花粉,粉嫩嫩的桃腮几分羞涩,杏眼似水盈盈含情脉脉,这般妩媚妖娆的她,她也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飞鸢在一旁望着镜中人也是惊叹不已道:“公主,你这样真是好看,那怕是新婚的新娘子,恐怕都比不上你三分媚色呢。”   “好看就行,我这样子,也只给他一人看。”上官浅韵望着镜中梳着凌虚髻的她,青丝绾发,发髻边斜插着红翡玉钗步,几缕发丝垂在腮边,平添几分妩媚风情,这样的她,希望别吓到她家的好驸马吧。   飞鸢是想让公主披上这件素色斗篷的,可她家公主竟然不领情,得!就这样出去,估计会让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唐晏是在屋里听到一些声音后,才走出来的,结果就看到了一名艳丽的女子,他恍然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年少时的唐兰之,可当仔细一瞧,却是上官浅韵……唉!他想什么呢?兰之已去多年,怎么可能还会如他这般幸运的死而复生呢?   展君魅对于外面的那些动静,他不悦的蹙眉就要转头去呵斥,谁知一转头便看到一名红衣妖娆的女子逆光进门,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有有种恍然如梦中的怪异感觉。   飞鸢在后关闭上房门,挥手让所有人赶紧走走走,天知道一会儿屋里会不会传出什么声响?   展君魅望着在他对面跪坐端庄的女子,他才清醒过来,看着她奇怪的问:“你今儿怎么这打扮?”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不解风情的莽夫,她心里有些生气,可想着事来哄他的,便转怒为笑望着他,似嗔似怒道:“见你心情不好,打扮给你看的,难道不好看吗?”   “好看。”展君魅心里的那股气,被喜悦冲散去,满心满眼都是她娇嗔的笑颜美姿。   上官浅韵抬头摸着发髻上的玉钗,垂眸几分娇羞道:“这还是你给我的聘礼,当时瞧着很精致珍贵,便一直收着不曾戴过,今儿戴给你看,你喜欢吗?”   “喜欢。”展君魅觉得他看着她就不饿了,所谓的美色可餐便是这样的吧?   上官浅韵本来就是为了讨他欢心,可当真被他这样痴迷的望着时,她倒是浑身有些不自在了,看来不解风情的人不止展君魅一人,还有她,她似乎不太适合这种小女儿娇娇羞羞的做派。   展君魅倒了两杯酒,一手端一只青铜酒爵,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圈在怀里,低头轻嗅她红唇胭脂香,轻轻浅浅一吻后,他嗓音低醇如美酒佳酿入喉,令人脸红心醉的叹一声:“真香!”   上官浅韵手里拿的是他给的酒,抬头望着他深邃的凤眸,唇边是冰冷的杯口,她红唇微启饮一口醇香的酒,脸色微微有些酡红,她手中青铜酒爵中的酒水已被他喝了。   她的红唇被他微凉的薄唇贴上,有酒水流淌,她双眼迷蒙的一手勾住他的脖颈,从没这样醉过。   展君魅大手托在她腰后,彼此厮缠在一起,满眼映着她娇羞的美色,令他完全失了控,抱起她便向着卧房走去。   上官浅韵不知那是什么酒,总之感觉劲儿挺大的,她此时的意识已是有些模糊,酡红的美丽容颜上染上媚色,纤纤玉手勾着他的脖颈,望着他低头对她笑,她也跟着醉笑,娇态诱人。   展君魅本来没想给她喝红颜醉的,可她穿了这样一袭红裙来诱惑他,他要是不让她尝尝这红颜醉,岂不是辜负了美人恩?   上官浅韵身一沾床,便察觉出不对劲来了。是那个酒,那么香的酒,一尝就不是好东西。   “红颜醉味道很美,男子喝了会身心舒畅,女子喝了……龙儿,你便是醉美的红颜。”展君魅挥手拉下幔帐,这可不能怪他白日对她放肆,实在是她这般模样,是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住的疯狂。   上官浅韵也没想拒绝他,毕竟她是想讨他欢心的。   展君魅被她这样勾着脖子一抱,他望着她的媚颜媚色,大手扯开了她的腰带,低头吻住她的红唇,辗转亲吻,今日的她真是香的让人迷醉。   上官浅韵已不是一次两次与他白日胡闹了,可以往她每次都是白推半就,心里其实很紧张害怕,毕竟她身为皇室公主,这样白日如此真不好。   可自从生过孩子后,在那次她主动说宠幸展君魅后,她觉得夫妻之事也没什么好羞人的,毕竟是光明正大的夫妻,在房间里亲热下,也只不过是闺房之乐,不碍着别人什么,谁也无法用礼教来说她什么。   展君魅喜欢极了这样迎合他的她,毕竟,一方独掠夺的感觉,真的没有两情相悦的迎合来的令人身心舒畅。   他们夫妻是饭桌上又起战争,一桌子菜没动一筷子,酒水喝了两杯,两只青铜酒爵掉在地上,倾泻了里面残留的一点酒水,酒香淡淡的散发,更是让人沉醉沉沦。   数日后   唐氏又来了人,此人为唐昆所派而来,只因唐芊太不听话,不止没去大将军府,反而住进了丞相府。   唐昆的人一踏入长安城门,便有人去了大将军府通报。   展君魅听了魏斯的回禀,便自外进了桃夭的门,就看到他媳妇儿和她女儿大眼瞪小眼,这母女二人最像的就是那双杏眼,只不过他媳妇儿是大人了,杏眼长一些几分妩媚风情,而他女儿……杏眼乌溜溜的圆睁,倒是真粉嘟嘟的很是可爱。   上官浅韵真是想揍这丫头,拉屎撒尿不一起,刚尿完换了尿布,她就又给拉屎了,简直太会气人了。   展瑶华因为屁股凉凉的,所以没忍住放屁了。   上官浅韵此时很想把这臭丫头丢出去不要了,太气人了。   飞鸢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公主,这桌子挺凉的,再让小郡主这样光屁股坐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生病去找墨曲,反正她这位师伯厉害着呢!”上官浅韵嘴上是说的咬牙切齿,可还是抱起了她的宝贝女儿,洗屁股,擦屁股,包裹好,就用襁褓把这丫头捆着,看她还敢不敢给她捣蛋。   展瑶华倒是很淡定的任由她母亲大人折腾,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圆睁,盯着她进来的美人爹爹瞅。   展君魅对于他这个活宝女儿,他走过去没有抱她的意思,瞧着她被包裹成了蚕蛹,他还很没有点当爹样子的一旁笑说:“龙儿,你说把这丫头绑了吊起来怎么样?可以腾出不少地方呢。”   上官浅韵的脸瞬间就黑了,这一个个的是想气死她吗?小的不懂事,大的也不懂事,有见过谁家的孩子是吊起来养的?他还是亲爹吗?   “龙儿,你别这样瞪我,我是不是她亲爹,你是最为清楚的。”展君魅伸手拎起了襁褓里的展瑶华,父女二人瞪眼看,倒是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邪恶。   上官浅韵对于她这个祸害女儿,她如今能确定了,她女儿随展君魅,坏透了。   只不过,展君魅是内里坏,她女儿完全是有恃无恐的明着坏透了。   展君魅最多抱的就是他家小丫头,至于那个臭小子,他不喜欢,才不要抱他。   上官浅韵是收拾好展瑶华,便又去解开展灵修的襁褓,掀开后尿布是干爽的,没拉也没尿。   飞鸢在一旁嘴角抽搐道:“公主,世子从来不会拉屎拉尿在尿布上的,他要是有急……会吭叽的。”   上官浅韵收拾收拾给她儿子包好,又看向了展君魅,眸光阴沉面无表情道:“他们都是你亲生的,那个丫头坏的和你一样,这个一丁点就如此洁癖的……可见他长大了病的比你严重。”   展君魅抱着他家蚕蛹女儿,转头看了那懒懒眯着眸子的儿子一眼,摇了摇头道:“生他们的是你,就算再坏脾气,也不能全赖到我身上去,对不对?丫头,你爹是无辜的,你娘才是最最最坏的人呢,是不是?”   展瑶华被这样抛来抛去的,显然很高兴,一直在笑。   上官浅韵抬手扶额,这爷仨太会气人了,她不管了。   “公主!”飞鸢可是一声惊叫,她家公主疯了,竟然随手抓起小世子就要……呃?原来是抱孩子啊,吓她一跳,这动静也太大了一些。   上官浅韵抱了儿子就向门口走去,头也不回道:“今儿进宫见皇祖母,你抱着孩子跟上。”   “我们去看皇曾祖母了,今儿可要听话,万不可再尿你皇曾祖母一身了。”展君魅还记得之前有一回,他们带着孩子去看太皇太后,这丫头就尿了太皇太后一身,惹的他媳妇儿很生气。   也就孩子小,否则他那位快被孩子折磨疯的好媳妇儿,一定会打他女儿的小屁股的。   太皇太后倒是对此没什么,还说孩子尿没什么,她又不是没被孩子尿一身过。   上官浅韵前面抱着儿子走,听到后面展君魅逗女儿的话,她嘴角扬起笑容,孩子慢慢大了些,展君魅似乎也不那么疏远着孩子了。   这是好事,就算展君魅不能成为一个慈爱的父亲,只要他肯接近耗子,这便是一份亲情。   飞鸢对于这不靠谱的夫妻二人,她在后面拿着毯子,二三月的天儿,他们也不怕出门亮风冻着孩子。   容雅在他们走后,便现了身,多少日子了,公主一直这样不愿意见她,只是因为知道她也隐瞒了小姐之死吗?   可小姐太苦了,自从肜公子失踪后,小姐便一日日活的生不如死,是上官君申告诉小姐肜公子死了,小姐才心死成灰的成了他的女人。   可纸始终包不住火,肜公子活着的事被小姐知道了,小姐便想要去找肜公子,可在那时小姐坏了公主,根本无法离开那如牢笼般的皇宫。   这一段错了的婚姻,小姐的背弃是错,上官君申的欺骗又何尝不是错呢?   勉强与偷来的幸福,终不会长久,这也是上官君申的报应。   唐晏把孩子交给了奶娘,他跟着容雅出了凤仪阁,在凤仪阁外的假山阵法中,被容雅发现擒拿住。   容雅原本还以为是谁在跟踪她,没想到竟然是唐晏,不知道唐晏跟踪她是为了何事?   唐晏在容雅松开手后,他揉着被扭疼的肩膀,望着容雅声音温柔道:“我没有跟踪你,只是想来看看你,容雅,一别二十多年,你也是长大了。”   “晏少主,你还似当年一样,不曾有过改变。”容雅望着面前年轻依旧的唐晏,而她明明比唐晏小十岁,可如今的她,却好似比唐晏大了七八岁,真是命运弄人。   唐晏温柔一笑,望着容雅,声音还是那样轻柔如春风道:“这份改变,倒也不是我想要的,只不过发生了太多的事,我才会是这个样子。容雅,我很怀念当年,那时我们在一起,从不曾有谁戴过面具,也不曾有过一丝虚情假意。”   “晏少主,别再说了,人不可能一成不变,过去的只能过去,我们都会去当初了。”容雅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眼中含泪离去了。   小姐如今下落不明,肜公子成了浴火宫的尊主,唐明仇恨唐氏不肯回归,唐胥代替花镜月成为了联姻的公子,而她一步踏错,新老主子都没了。   至于唐晏,他就算温柔如初,年轻似当年,可他的心上也有伤,在被人囚宠的那些年里,他不可能心境一如既往那般平和。   只不过,他不想多计较罢了。   唐晏望着容雅离去的背影,他脸上浮现悲伤之色,伸手扶着身旁的假山,步子沉重的转过身去,其实他也很累,亲人的谋害,那些年被囚禁的噩梦,他就算再不想去想,也抹不掉这些曾经发生的事实。   笑笑生本是来找小钟的,可却见唐晏脚下一趔趄身子斜歪差点摔倒,他一个箭步上前自后半抱住了唐晏,只见唐晏的脸色很难看,便关心问:“唐晏,你这怎么了?”   唐晏转头看向关心他的笑笑生,他虚弱的笑了笑:“没事,只是差点被石子绊倒了。”   “唐晏,你脸色很难看,我先送你回去吧。”笑笑生觉得唐晏有些不对劲,这个一向淡然温柔的男子,今儿个瞧着有些黯然哀伤,真的很不好。   唐晏没有拒绝笑笑生的好心,他今日真的很不好,容雅的话如针扎在他心上,疼的他不得不去面对事实。   容雅其实也不放心唐晏,她去而复返时,便看到笑笑生上前扶住了差点摔倒的唐晏,她有些生自己的气,明知唐晏身体不好,她为何还要说那些刺激他的话?   一个失而复得的故人,难道她真的想再看着他离去吗?   她不想,一点都不想再去面对那些生离死别。   而将军府外,上官浅韵他们一家人刚出门,就撞上了回来的墨曲。   墨曲只瞧了展君魅一眼,便摇扇走了,都没和他们说一句话,好似有什么急事。   上官浅韵虽然觉得墨曲此举很奇怪,可想到近日来墨曲被持珠虐待的事,也就只对墨曲剩下同情了。   展君魅觉得墨曲是有事对他说,可这事不能让上官浅韵知道,故而他才只是看他一眼,没有说任何话,只怕说多了,会让上官浅韵生疑。   上官浅韵上了马车后,抱着孩子便忽然来了句:“墨曲似乎找你有事,可这事不能让我听,所以他才看到我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为躲着我的眼睛,对吗?”   展君魅苦笑看着她,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她的眼睛,有事真怀疑她是不是有天眼,可以看到人的心。   “看来是出大事了,那你今儿就别去宫里了,且去处理好那些事再说。”上官浅韵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墨曲难得严肃对待,事肯定不小。   展君魅轻点了点头,把怀里的小丫头递给了她,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温柔笑说:“等我去接你,可别再乱跑了。”   “知道了,醋坛子。”上官浅韵嗔瞪了他一眼,她这左一个右一个抱着,除了等他来接她,她还能抱孩子去哪里?   展君魅被她嗔瞪了一眼,竟然没忍住的低头吻住她的唇,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伸手捏了她脸颊一下,才笑着弯腰出了马车。   上官浅韵脸色绯红着唇边含笑,这个人真是荒唐,在孩子面前居然也这样胡闹,幸好孩子还小,否则瞧见了,成什么样子?   展灵修是绝对不会看他亲爹兽性发作的,有这时间,他不如多睡会儿。   不过……展瑶华却一直瞪大眼睛向上看,刚才他美人爹爹啃他母亲大人嘴巴的一幕,她可看的最清楚了。   上官浅韵低头就瞧见她女儿盯着她看,想着刚才那一幕都被这精神头儿好的小丫头看到了,她便不由自主的红了脸,这孩子也太不懂的避嫌了。   等她会说话了,她第一句教她的话,就是“非礼勿视”。   展君魅下了马车,负手缓步向着不远处的将军府走去,也就几丈的距离。   而上官浅韵坐的马车继续前行,马车外坐着持珠和飞鸢,前后跟着骑着高头大马的侍卫,左右也有人。   上官浅韵把两个孩子放在车里的小床榻上,那小被子给他们盖上,她手捧小暖炉坐一旁笑看着他们,虽然这两个孩子脾气很古怪,可模样却长的很好,想来长大后,是不会没人要的。   而这边展君魅也很快回到了将军府,径直向着墨苑的方向走去。   墨曲倒是动作很快,他回到墨苑便褪去了上衣,胸膛上一掌乌黑发紫,显然这掌伤有毒,他受伤很重。   展君魅到来时,便看到墨曲在药箱里找解毒疗伤药,他阔步走过去,握住了墨曲的手腕,板着墨曲的肩,让墨曲盘膝坐在床榻上,他自后运功帮墨曲逼毒。   墨曲的脸色变得很是苍白,汗珠从脸颊边滑落,身上也流着汗水,双眸紧闭嘴唇颤抖,他一张嘴偏头便吐了一口鲜血,胸口的那黑掌印果然便淡了。   展君魅下了床,便自药箱里取出一把刀,用里面的酒擦拭过那把银色小刀,才俯身看着躺在床上的墨曲,伸手用刀尖划破了那黑掌印覆盖的肌肤,有黑色的血流出来,他低头一口口的把吐血吸出来,偏头吐在了地上。   墨曲在展君魅给他上药时,他才睁开双眼虚弱的开口道:“是蝙蝠人,很像当初风前辈杀死的那个人,可……似乎比那个人厉害很多。”   “蝙蝠人?”展君魅已为墨曲上好药包扎好,又去了药丸给墨曲服下。   墨曲身上的毒解了后,他才起身坐好看着展君魅,虚弱说道:“他们让我想起了一群人,那群人也许早被人遗忘了,可是我……我还记得。”   “你是说墨家的人?”展君魅是知道墨曲身世的,墨曲是中原一大医药世家的长孙,当年因家族内乱而被忠仆带去塞外,最终才辗转到了他师父身边。   墨曲点了点头,而后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拂如郡主被人从如意馆救走了,我怀疑是巴蜀来人了,就是不知道来的是谁。”   “蜀王那些儿女中,除了拂如郡主,也就是安龙世子有点魄力了。”展君魅在说完这句话后,便骤然脸色一变起身离开,拂如郡主既然被救出来了,接下来她势必要报复害了她的人,那龙儿他们岂不是很危险了?   墨曲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想起身,可奈何这毒加上伤,让他暂时真的下不了床了。   今儿也就君魅在了,如果没有君魅帮他吸出毒血,恐怕他十天半月也难好。   展君魅离开墨苑后,便运起轻功飞速出了将军府,希望持珠赶车不要太快,还没有进入安龙布下的陷阱范围。   持珠赶车一向是又快又稳,在长安城平坦的青石砖大道上,更是又快又稳。   飞鸢已进了马车,毕竟公主一个人也无法照顾好两个孩子。   持珠在察觉到杀气时,便紧握缰绳停下了马车,眸光冷寒的扫过寂静的四周,启唇下令道:“护好马车。”   将军府的侍卫向着马车靠拢,四面八方他们都是护住,确保无冷箭可以穿过他们,伤了车里的主子。   一把把重剑出鞘,他们神情冷肃的看着四周,凭这杀气,来人不在少数。   忽有一人发着怪声从天而降,他与那名曾帮过玉京秋的蝙蝠人很像。   持珠纵身飞起,腰间软剑出鞘,剑法凌厉霸道,身形有些诡异,瞬间出三十剑。   那蝙蝠人躲过二十四剑,身中六剑,虽非重伤,可这对于对方也是一种侮辱。   在一处屋脊上,有一名白衣男子摇扇轻笑,一身的风流潇洒,启唇叹一声:“真是个厉害的姑娘,一出手便是三十剑,这般惊人的实力,可不该是一个普通女侍卫呢。”   蝙蝠人挥手鼓起黑色斗篷,瞬间有不少蝙蝠飞扑向那持剑凌风的红衣少女。   持珠站在车顶上挥剑杀着一直又一直吸血蝙蝠,这些个东西,若是被咬一口,她不死也再难有那剑的力气。   白衣男子摇扇笑着笑着……骤然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自东北方向飞来一群蝙蝠,乌压压的一片,少数也有数百只,而这些蝙蝠出现前,马车里便传出了奇怪的哨声,似一种召唤信号。   上官浅韵不敢久留在马车里,断魂玉发出的声音太尖锐,她可不想伤了她孩子的耳朵。   屋脊上的白衣男子看到一名紫衣女子从马车里出来,她举步下了马车,一步步的向着马车前方走去,而她的手里拿着一块玉牌,正放在唇边轻吹,那诡异的声音就是从哪玉牌里发出来的。   “断魂玉,你与西域魔宫到底有什么关系?”蝙蝠人一边在杀着那些亡灵蝙蝠,一边咬牙怒吼,这位承天国的嫡长公主到底背后有多少势力?她竟然手握着西域魔宫失踪百年的断魂玉。   而且,她是如何懂得饲养这些亡灵蝙蝠的?   “吼!”一声虎啸响起,一袭白衣飘逸的唐肜迎风负手而来,他脚下的驾驭的便是一头体型很大的蓝睛白虎,头顶盘旋着一只巨大的雄鹰。   “撤!”白衣男子一瞧势头很不对,立刻下令撤退,他那个妹妹,可真是惹了个了不得仇人,他可是为她报不了仇了。   此人便是蜀王世子安龙,他来此一时为了帮拂如郡主报仇,二嘛!自然是想见见承天国第一美人长得如何了。   可惜,美人是美则美矣,他却无福消受,实在是太凶残了。   展君魅已到来,如何能让安龙离去,这人带着蝙蝠人先是伤了他师兄,如今又想来害他妻儿,他若是放他走了,以后谁还会畏惧大将军府,谁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大将军府就是一把保护伞,如果这伞不能再威慑众人止步了,那他不介意在伞沿四周镶嵌上刀刃,看那个不要命的还敢来惹他大将军府的人。   安龙在与展君魅对了一招后,便自知不敌,同样也对传说中的活阎王起了敬畏之心,这人绝对不是他们巴蜀惹得起的。   上官浅韵已收了断魂玉,见那蝙蝠人要逃走,她便冲到来就袖手旁观的唐肜喊了声:“义父,活捉他,他吓哭瑶儿了。”   唐肜本来是不打算理会上官浅韵的,可义父没管用,瑶儿管用了。   飞鸢在马车里抱着孩子嘴角抽搐再抽搐,公主太会抓人弱点了,她家这小郡主那有哭,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着呢。   展瑶华没有害怕没有哭闹,而是好奇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知道外面怎么就那么热闹,她也想去玩。   展灵修还在闭着眼睛睡觉,也就他母亲大人吹响断魂玉时,他睁开眼睛看了下,之后不管外面多吵闹,他都再也没睁眼好奇一下。   唐肜出手不同凡响,那蝙蝠人毒没有用,武功又比不过唐肜,连他的蝙蝠都吓的不敢出来了。   持珠在那蝙蝠人被唐肜一脚踢下来后,便挥手让将军府的侍卫张网捕人。   安龙也被展君魅一脚给踢倒了地面上,他险险的保持住风流潇洒的姿态,不过也是单膝跪地免不得狼狈。   上官浅韵举步向着展君魅走去,路过安龙身边时,她便人用折扇低着脖子,扇子上还有着一片刀,她这算是被挟持了吧?   展君魅落地一瞧见安龙挟持了上官浅韵,他周身的杀气瞬间变成了嗜血戾煞之气。   安龙虽然很害怕展君魅,也一点都不想伤了这位美人公主,不过……美色再好,也不如命重要。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安龙,很好心提醒道:“你嘴角有血,不擦擦很有失风流潇洒。”   “谢谢……”安龙抬手擦嘴角的血擦一半,便低头看着她疑惑的问:“你不害怕吗?我可是在劫持你。”   上官浅韵望着安龙一会儿,反问了句:“我为何要害怕?”   安龙被她反问的一愣,而后深呼吸指着扇子上的尖锐刀锋,微笑道:“公主殿下,这刀很锋利,它还涂了毒,沾肤即能杀死人,你不该害怕吗?”   上官浅韵还是盯着安龙看,她眸光淡淡道:“你认为你能杀得了我?”   “自然!”安龙觉得这位长公主的话很可笑,他不止能杀了她,他还能挟持她让展君魅自尽,毕竟他真的很想试试看,展君魅会不会爱她爱到愿意为她去死。   上官浅韵瞧着面前这个唇色逐渐变得艳红的蜀王世子,她抬手轻轻的推开对方的手,对于这位已经不会动的蜀王世子,她勾唇明艳动人一笑:“年轻人自信是好的,就是别太自负。”   “你……”安龙的确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拂如郡主便是中毒变成那样的,他怎么能被这女人一张美人面给骗了呢?   上官浅韵淡然从容的向着展君魅缓步走去,走到展君魅身边,她很自然的依偎在展君魅怀里,这般的小女儿态,让人真的难以置信,她会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女子。   “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时刻守护在你身边,一定不会让你再遇危险。”展君魅抱着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还不曾平静下来,因为太害怕了,如果不是唐肜恰巧出现,凭这些人,根本不会是那些毒人的对手。   上官浅韵双手环住展君魅的腰,埋头在他怀里,她刚才也害怕,因为亡灵蝙蝠一旦召唤的多了,她不一定能控得住,怕会连自己人也一并给害了。   ------题外话------   昨儿情人节,今儿继续虐大众,呜呜呜,偶也是只单身汪啊,哇呜~偶尔诱惑下,夫妻感情才会一直甜蜜如新婚燕尔,嗯哼!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三章 椰子   安龙脖子上多了把剑,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红衣少女,瞬间挥出三十剑的女侍卫呵!   唐肜已步履平缓从容走到马车边,自外伸手掀开窗帘,便看到飞鸢怀里的小丫头一见他就笑,他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笑意,便收回手放下窗帘,转身驾驭白虎离去。   展君魅这回是真确定唐肜是路过的,并不是专程来救上官浅韵的。只不过,唐肜总爱在长安城溜达是为了何事?   上官浅韵在唐肜出现时,她也感到很惊讶,因为她母后没死之事,她很怕被唐肜知道,一旦唐肜知道她母后没死,为了找出她母后,唐肜必然会让如今很乱的长安,搅的更混乱。   安龙被绑了,他倒是心大的还笑得出来,而他带来的人,几乎都死了,不死也没用了。   就连那蝙蝠人,也被那驾驭白虎的神秘男子,给打成了重伤,被人用材质特殊的网子困住,挣扎也挣脱不开。   展君魅扶着上官浅韵上了马车,持珠坐上马车后,便赶车继续向皇宫方向而去。   而风伯在后现身,带着人把蝙蝠人与安龙一起带走。   小阳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惊心之余也有着后悔,当初真不该瞒着王爷,郡主来长安之事。   如今好了,世子竟然也被抓了。   唉!看来要传信给王爷了,让王爷速来长安救命。   否则,上官浅韵这位长公主殿下,就算不杀世子,也定然不会轻易放人。   展君魅身边跟随的暗卫,在小阳离开后,他们二人便随后跟上。   小阳还不知她被人跟踪了,一路还谨慎小心的留意着四周身后,兜兜转转绕了好些圈子,她才翻墙进了一座私宅。   那两名暗卫没敢进去,一个离去禀报展君魅,另一人则留在此地监视这宅子的动静。   小阳回来后,便去了一座院落,敲了敲门,才推门进了去,屋子里很暗黑,窗户门上都挂着帘子。   “如何了?可有伤了她?”拂如郡主知道要杀上官浅韵不容易,她也不指望她二哥能杀了上官浅韵。   只不过……如此精心的计划,怎么着也要伤了上官浅韵,才能稍解她心头之恨。   小阳在一旁犹豫一会儿,才拱手低头回道:“回郡主,世子失败被擒,上官浅韵毫发无伤。”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拂如郡主不愿意相信,她耗费心血的周密计划,竟然会这样已失败告终。   小阳也觉得她家郡主的计划很稳妥,先让人去重伤墨曲,墨曲重伤中毒,展君魅定然会去救墨曲。   而想逼出墨曲体内的毒,必然会耽误不少时间。   等墨曲能开口时,上官浅韵那边早已有人动手。   任展君魅速度再快,也是来不及去救上官浅韵的。   而上官浅韵身边就算有暗卫,那些毒人也能轻易解决掉。   而上官浅韵身边那名持珠的女侍卫,就算武功再厉害,也不会是那蝙蝠人的对手。   世子在一旁再帮衬着,就算杀不死上官浅韵,也能重伤了她才是。   可谁曾想,竟然半路杀出一个神秘的白衣男子,才导致郡主周密的计划被打破,世子更是因此被人擒拿住。   拂如郡主此时虽然能坐着,可她的小腿却没了知觉,就连手也不能似以往那般灵活了。   她恨上官浅韵如此狠毒对她,更恨展君魅爱这样一个恶毒的女子,也不肯接纳她。   可她知道自己再恨都没用,一个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而那个被展君魅疼惜爱怜的女子,那怕她恶毒如斯,他也还是视她如珠如宝,瞧她做什么都是对的,那怕是杀人放火。   小阳觉得她有必要说一说那个神秘男子,抬眸瞧了她家郡主不好看的脸色一眼,便低头说道:“郡主,期间出现了一名神秘的白衣男子,听上官浅韵叫他义父,他能驾驭白虎为坐骑,操控雄鹰攻击人,更甚者……他似乎能克制蝙蝠人,蝙蝠人的蝙蝠很怕对方,蝙蝠人的毒也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能驭兽的神秘男子?”拂如郡主眉头紧皱在一起,眼底浮现更浓烈的恨意。   上官浅韵竟然认了如此厉害的唐氏人为义父?呵呵,唐皇后的身份,在唐氏定然很不低吧?   否则,唐氏能驾驭白虎的驭兽人,怎么可能会认上官浅韵一个小丫头为义女。   小阳听到开门声,便转头看去,看到的果然端着茶盘走进来的如意公子。她至今也不明白,郡主当初为何不让世子杀了这个男人?   如意公子端着茶盘走过去,拂袖落座在床边,抬眸脉脉含情的望着拂如郡主,双手捧着茶盘奉上一杯香茶,温柔笑说道:“喝杯茶消消气。”   拂如郡主没有去端起那被香茶,而是挥手让小阳退下去。   小阳低头退了下去,出了门后,她皱起了眉头,真不知道郡主这样堕落是为了什么?难道因为得不到展君魅,就要拿个替身来糟践自己的身子吗?   如意公子随手将茶盘放到一边,抬手宽衣解带,俯身凑过去亲吻拂如郡主,手下很不老实的掀开被子上了床,开始一件件的拉开拂如郡主的衣衫,想着拥有她的感觉,他手颤抖的失了控,见她皱眉,他手下放轻了不少,缓缓的伺候着她,温柔到了极点。   拂如郡主之所以没杀如意公子,不是因为她多喜欢被这个男人伺候,而是她查到了如意公子的真实身份。   只要如意公子在她手里,她相信大将军府里的那个人,总有一日会有大用处的。   小阳在外听到屋里的*之声,她皱眉离开,郡主这般堕落下去,若是被王爷知道了,恐会厌弃郡主吧?   毕竟前有郦邑大长公主,皇室女子的名誉被就受损,如今郡主也养起了面首,若是传到王爷的耳朵里去,王爷一定会被气死的。   郡主是王爷众多子女中,最让王爷骄傲的。   如今成了这副样子,都是那个展君魅害的。   一个男人长那么好做什么?让人动了心,又不能回应别人,这不是祸害人吗?   而那名暗卫回去禀报了展君魅一些事后,便又再次离开了。   马车里,上官浅韵冷静的想了想,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墨曲重伤,她遇刺,好似人精心计划的一般,而能如此费力对付她的人,似乎也只有那位恨她入骨的拂如郡主了。   “你猜对了,这个计划不是安龙想出来的,而是上官拂如精心谋划的。并且,她还杀了如意馆所有的人,全换上了她的人。”展君魅也是今早得到的消息,如今如意馆的那些熟面孔,不过全是易容的人。   而南段还尚未知晓,他多年心血建立的势力,已经被拂如郡主不费吹灰之力握在手里了。   上官浅韵之前就觉得拂如郡主不该是那样愚蠢的女人,今儿被对方这样一番设计后,她心里气恼没多少,倒是觉得这样才正常,毕竟她虽然重生改变了很多事,却不会改变人的本性。   “等进宫看过太皇太后,你便不要出府了,毕竟暗中不止有上官拂如要害你,更还有唐晓那个疯女人呢。”展君魅一直在搜寻唐晓的下落,可唐晓好似不在长安城中,他几乎让人搜遍了长安城内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唐晓的人影。   上官浅韵笑看着他侧脸,启唇道:“拂如郡主能去逛如意馆,唐晓也可以藏身在某个歌舞坊里,毕竟她们都是疯女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展君魅的确没让人去搜寻过歌舞坊那种地方,如今听她这样一说,唐晓的确有可能藏身在那种地方。   正如她说的,一个疯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不要皱眉了,我可是吉人自有天相,逢凶都会化吉的人。”上官浅韵笑着拉拉他衣袖,她的确运气很好,似乎没回来找她麻烦的人,自己最终都会恶有恶报。   展君魅转头看着看,伸手就去捏她鼻尖,被她偏头躲过去了,他便笑说道:“福星高照的公主殿下,你鼻尖上脏了,不擦擦吗?”   “脏了?”上官浅韵记得她早起收拾的很干净,又没有去什么脏乱的地方,鼻子上怎么会脏了?   展君魅身后搂她在怀里,凑过去就咬了她耳朵下,笑声愉悦道:“我的傻公主,为夫就想和你亲热下,奈何你太不解风情了,为夫只能如此诓骗你来……一亲香泽。”   上官浅韵伸手笑推他胸膛,手却被他握住,她一抬头唇就被含住了,嗔瞪他一眼,便由着他去了。   两个小的,一个懒懒的闭着眼睛睡觉,一个却睁大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爹娘亲亲羞羞。   展君魅把她抱在腿上,嘴上亲吻着她柔软的唇,大手还很不老实的在她腰间摩挲着,最后竟然要探入她衣襟里去,可惜手被抓住了,他只能离开她的唇瓣,很是无辜的笑说:“习惯了。”   “习惯了?”上官浅韵眯眸看着他,他这个习惯,她可要给他改掉。   “龙儿,我们是夫妻,亲亲摸摸没什么的。”展君魅不想改掉这个好习惯。毕竟食色性也,人之本性,他不想这样束缚,只想在她身边能尽情的放肆。   上官浅韵拍开他的狼爪,飞鸢说得对,这男人就是太粘人了,恨不得一直抱着她不撒手。   “龙儿,你这是在苛待我。”展君魅哀怨的抱着她……蹭脖子。   上官浅韵哭笑不得的被她吃豆腐,这个对他动口动手的男人,她苛待得了他吗?   展君魅也只是嘴上说说,马上就要进宫了,他怎能真让她衣衫不整仪容不端庄?   飞鸢在外抿嘴笑,展大将军有时候对公主撒娇的时候,可是很可爱的。   持珠驾着车,耳朵又莫名红了,心想他们真不愧是师兄弟,墨曲缠着他时,也是这般粘人的撒娇耍赖,让人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进了宫后,他们夫妻便抱着孩子去了长乐宫永寿殿,飞鸢与持珠在后跟随着,一路上遇上不少人,可却一个个都是吓得噤若寒蝉。   展君魅已许久不曾进宫,倒是不知道她又做过什么大事,竟然把这些宫人吓的对她如此敬而远之。   “一个上位者,要么让人敬重,要么让人敬畏。你我夫妻都不是仁德大爱之人,这辈子都别想让人敬重,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人人畏惧不敢招惹。”上官浅韵怀里抱着她家女儿,踏入了长乐宫,一路上倒是难得走着去永寿殿,为得不是招摇,而是等着人来找上门来。   上官羿很快得到消息,放下手里的朝政大事,便带人离开宣德殿,今日他势必要私下与上官浅韵一谈,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天下真犹如她掌中玩物,而他父皇当年的戏言也在成真,山河在她脚下,轻易不可弯膝而跪。   南露华知道上官浅韵今日要进宫后,便带着后妃早早的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此时尚赖着未离去。   上官浅韵抱着孩子从容淡定的进了永寿殿,对于乍然出现的这些人,她神情淡冷的看也没看众人一眼,当真是摆出了傲慢至极的姿态。   唐胭在见到展君魅时,心里还是感到一痛,果然是想忘忘不掉,最终只能是爱恨不能。   乌娜是第一次见到展君魅,曾经她只听闻过展君魅活阎王的煞名,倒是不知这位有着活阎王之称的展大将军,竟然生的这般丰神俊朗,举世无双。   上官浅韵走上前抱着孩子向太皇太后行一礼,绝美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孙儿带着我家丫头,给皇祖母您老请安了。”   “见过太皇太后,您老气色瞧着好了许多。”展君魅怀抱着他家儿子,倒也是没行跪拜大礼,颔首垂眸,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俊脸,可言语间却满是对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关心之意。   太皇太后抬手让他们免礼后,才慈爱笑说:“多亏小展你有心了,之前送了不少好东西来,特别是那个大铁瓜,皮真厚真硬,弄开它很不容易,不过那果汁倒是真香甜美味。”   上官浅韵被她皇祖母说糊涂了,便偏头低声问身边的展君魅道:“什么大铁瓜?”   “就是墨曲之前让人从天竺送来的椰子。”展君魅当时让人送了好几个进宫,想着椰子汁甘甜美味,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应该会喜欢,就是一点忘了,忘了教永寿殿的人怎么开椰子了。   上官浅韵点了下头,总算知道她皇祖母嘴里那“大铁瓜”是什么东西了。椰子?嗯,那个的确挺适合老人家饮用的。   乌娜曾经尝过美味的椰子汁,此时听太皇太后宫里有,自然是有点嘴馋的,而她又直率惯了,便看向太皇太后笑说道:“太皇太后,嫔妾也曾有缘一品尝那椰子汁,至今回味难忘,不知道……能不能在您这儿长一小口,求您老人家了。”   太皇太后心下虽是不悦,可在坐的都是她老人家的小辈,她也不能真小气的舍不得一点吃的东西。   慈姑在太皇太后的眼神示意下,便行礼退下,去准备哪些椰子汁了。   “慈姑姑,奴婢随您一起去,在府里,奴婢学过怎么开椰子。”飞鸢在上官浅韵的眼神示意下,笑着随上了慈姑,这群馋嘴猫儿,椰子汁就少喝了,椰果肉倒是能给她们多吃点,反在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也嚼不动哪些果肉。   慈姑微笑颔首,便带着飞鸢一起去准备椰子了。   太皇太后瞧着这左右两个孩子,自然是喜不自禁笑不拢嘴道:“这孩子长的可真快,瑶丫头还是这么机灵可爱,就是这小修儿怎地还是这般懒呢,真是个能闭着眼就绝不多看人一眼的小懒虫。”   “皇祖母您说的对,他就是个小懒虫,平常不吃喝拉撒,他就一动不动一吭不吭,之前可吓坏孙儿了,还以为这孩子会是个哑巴呢。”上官浅韵与展君魅一左一右陪伴在太皇太后身边,怀里抱着他们一双龙凤呈祥的儿女。   太皇太后嗔怒的看这口无遮拦的丫头一眼,亲昵的点她额头下笑说道:“你这孩子,当时生他们兄妹的时候,这小修儿的嗓门可洪亮着呢,那能是什么哑巴?净胡思乱想。”   “皇祖母说的是,是孙儿胡思乱想了。”上官浅韵抱着孩子,看似与太皇太后专心闲聊,可那眼角却一直瞧着众人的反应。   唐胭与她有仇,在见到她如此幸福,自然眼底满是嫉妒的恨意,不过掩饰的很好,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乌娜看似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可那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她却没有遗漏。果然乌娜就是穆齐尔派来的习作,她来中原绝不是只简单的害死上官羿,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   至于南露华……她一向藏的深,想在人前看到她真实的恶毒一面,倒是不容易。   不过,那位云婕妤倒是个有心眼儿的,在温晴岚被幽禁在椒房殿这些日子里,她可没少得上官羿欢心。   毕竟除了那个肯为上官羿做锦衣的温晴岚,后妃众多人中,也只有云婕妤会洗手为上官羿作羹汤了。   帝王的后宫中,最难得的便是民间百姓夫妻间的那点情分。   只因帝王的妃子学的大都是琴棋书画那些关风月之物,普通人家妻子会的洗衣做饭,她们可一点都不会,毕竟都是大家户的千金小姐,天生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何会做那些粗活儿。   云婕妤在上官浅韵看向她时,她也还是垂眸与跟前的孩子说悄悄话,俨然就是个不争不抢的慈母。   水婕妤身边也有着两个孩子围绕,她的儿女倒是像她这个当娘的,都是那么好动没心眼儿。   “皇上驾到!”   上官羿身穿一袭绣着夔龙纹的玄色便服走进来,一进来便直视太皇太后身边抱孩子的上官浅韵,这个皇姐太不安分,非他这个当皇弟的容不下她,要怪只能怪她太让人忌惮了。   云婕妤一众妃嫔起身走出来排成排跪地行礼:“嫔妾拜见皇上!”   那一众小皇子小公主,一个个自然也跪地叩头齐声下拜:“儿臣拜见父皇!”   满殿的宫人在其站立之处低头下拜,倒是没敢发出声音来。   上官浅韵是不可能给上官羿行礼的,至于展君魅……他抱孩子,没空。   “平身!”上官羿的眼睛一直盯着上官浅韵,她倒是淡定的很呐!上回擅闯凤凰殿的事,他可还没治罪她呢。   “皇帝,凤凰殿之事是哀家让龙儿去的,兰之仙逝多年,在那处是留有遗物的,龙儿如今以为人母,兰之留下的遗物,也该是时候交到她手里了。”太皇太后不等上官羿向上官浅韵发难,她老人家便先神情淡淡的开口,那一抬眼看人的威严,便让人不敢质疑她老人家的话。   上官羿勉强微笑道:“既然是先母后留下的东西,自然要交到皇姐的手中。”   “嗯!”太皇太后满意的笑点了点头,伸手淡淡道:“都入座吧!”   上官羿微低头颔首,对于太皇太后他从来都反抗不动,只因安家的人都很敬重太皇太后,安家老太爷更是极其疼爱太皇太后这个妹妹,而安家老太爷又是在安家说一不二的。   这也就是说。太皇太后对安家是可以完全发号指令的。   故此,为了朝堂之上的安宁,他只能听他母后的话,暂且忍着。   众人入座后,坐了好一会儿,慈姑才带着一众宫女鱼贯而入,端着红漆托盘走进来,上面或放着盘子,或放着提梁壶与斝杯。   众人先看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盘心哪一点白色的东西,不知是何物,闻着似乎有点淡淡的清香气。   每人面前放置一只翡翠玉斝,两名宫女一左一右,逐一为在坐的贵人斟半杯奶白的椰子汁。   慈姑走过去低头回道:“太皇太后,厨房就这些椰子了,已经照您的吩咐,全开了。”   “嗯!”太皇太后也不是个贪口腹之欲的老人家,这些东西只因是展君魅送的,她之前才不曾露出去过。   今儿既然乌娜开了口,她要是不拿出来,倒是显得她老人家多会吃独食了。   “皇祖母,等回头孙儿让持珠再给您送两个来,刚好,府里还有好些个没动呢。”上官浅韵低声与太皇太后说,本来这些珍贵的东西,就是好不容易弄来的。   一路上走来,穿过沙漠和无数个小国,才运来那二十多个椰子。   他们这些人说句尝鲜,便一下子吃掉了皇祖母五六个椰子。   皇祖母不心疼,她却心疼。   其实还是不舍得,喂得毕竟都是一群白眼狼。   乌娜的耳朵很尖,在品尝一口清香甜美的椰子汁后,她便转头一派天真无邪的笑说道:“原来大将军府还有椰子啊,那不如长公主送我一两个好了,这味儿我实在惦记的很呢。”   上官浅韵对于乌娜厚颜无耻的要求,她一点没给面子的冷脸道:“既然乌娜公主尝过此物,那便也该知它来自天竺,天竺有多远,不必我说,大家也该知道。从那么远的地方,跋山涉水的总共又能运来几颗椰子?今儿你们能尝个鲜已是福气,再过于贪得无厌,便有些过分了。”   乌娜早听闻中原人含蓄爱面子,那怕再不情愿,也不会直言拒绝他人的请求,可这位长公主却似乎和委婉的中原人不一样,几次都直言不讳的让她很是难堪。   上官羿也觉得乌娜有些过分,这本就是展君魅送来孝敬他皇祖母的,他们众多人一次败光了这些东西已是过分,她怎还能这般贪得无厌的向他皇姐多讨要那什么椰子?   东西就算再美味,也要懂得浅尝辄止,而不是贪得无厌的吃个饱。   水婕妤见乌娜吃了憋,她在一旁喂孩子喝着那什么椰子汁,勾唇笑说:“乌娜公主来自草原,不懂规矩也正常,只不过一点可是天下皆同的,那便是孝敬老人。乌娜公主自进宫后没送过什么给太皇太后,倒是先好意思来向太皇太后讨要东西了。”   乌娜被水婕妤说的脸上浮现怒红之色,这个蠢女人,上官浅韵说她也就罢了,她凭什么来说教她?   “乌娜公主,这是永寿殿,请不要放肆。”上官浅韵在乌娜要发作时,便淡淡启唇道,要是乌娜不听劝要摔杯,她一定让持珠立刻把丢出永寿殿去。   乌娜转头对上上官浅韵冷然的眸光,她心里竟然升起一股寒意,这位凝香长公主果然不简单,难怪她王兄让她多加防备此女。   也是了,能被她王兄看上的女人,又岂会是个只懂得拈针绣花的小娇娘呢?   南露华在见到乌娜的不成体统后,便更决定让她侄女进宫了。   承天国的皇后之位,这一辈她要让其出在南家。   至于唐胭……一个不被唐昆看重的妹妹,就算扶持她当了皇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利益好让她儿子得到的。   与其扶持一个到最后没多大用的唐氏皇后,倒不如换成她南家女儿。   她努力一辈子没得到皇后之位,如今她是后宫尊贵的皇太后了,自然是要让娘家侄女来完成她毕生的心愿的。   “美人!”一名宫女一声惊叫,便看到有一个末座美人倒在了桌上,翡翠玉斝倾倒洒了里面奶白的椰子汁,桌上盘子被挥掉在地上,椰果肉洒了一地。   上官羿已起身疾步走过去,蹲下身把人抱在了怀里,急切的唤着:“阮儿,阮儿你怎么了?”   “皇上,嫔妾……”阮美人本就一直柔柔弱弱的惹人怜,此时这般虚弱的靠在上官羿怀里,更是楚楚可怜的让人心疼极了。   “传太医!”上官羿握着阮美人微凉的小手,转头看向那桌上倾倒的杯子,奶白的椰子汁流了一地,他眼神变得幽暗冷然,看向上官浅韵的眼神有些像要杀人。   上官浅韵把孩子放在了太皇太后的怀里,她起身步下阶陛,缓步沉稳的走到上官羿面前,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拿过阮美人的手,纤指搭在阮美人手腕上把脉一会儿,面上一片冷然问:“近日以来,可有感到胸闷恶心?”   阮美人抬头看了上官羿一眼,才转头又看向上官浅韵,一脸无辜的点了点头,声音轻软柔弱道:“近日以来,胃口是不太好,我以为是自己春困闹的,便没怎么去在意。”   “春困?”上官浅韵勾唇冷冷一笑,收回了手,起身居高临下冷睨着抱着阮美人的上官羿,很是不客气的冷声道:“皇上不用这般一副想杀了我的凶狠样子,她不过是有身孕罢了。”   “什么?阮儿有身孕了?”上官羿之前在汉中就很喜欢阮美人,只不过来了长安遇上了红樱后,他便少宠爱阮美人了,宫中又多了不少妃嫔,他去阮美人那处的次数也就少了。   一月里,也只去一两回吧,大都是冲阮美人的柔弱可欺去的,谁让宫里就她楚楚可怜很是乖顺呢?   男人嘛,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总想身边有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偶尔宠幸一次,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上官浅韵才不管上官羿多高兴呢,她转身走回到了太皇太后身边,对于其他人怪异的眼神,她权当没看到。   上官羿抱着阮美人去了他座位处坐下,望向他这位皇姐的目光里,多了许多探究问:“皇姐,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他,面无表情道:“我会什么,还非得宣扬的人尽皆知不可吗?”   上官羿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望着她蹙下眉头道:“皇姐,朕刚才错怪你是朕的不对,可你这般与朕说话,不觉得有些……罢了!谁让你是朕唯一的皇姐,朕这个当弟弟的,自然要多谢宽容。”   “多谢皇上宽容。”上官浅韵不想和上官羿争什么,他非要装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样子,她便成全他好了,最终惹人笑话的不还是他这个大度的一国之君吗?   谁对谁错,大家的眼又不瞎,明着不好数落一国之君的不是,心里却可深深的鄙夷上官羿这种做法,不是吗?   上官羿被上官浅韵这一句话堵得很难堪,他这个皇姐就是个脾气古怪的,刚才那样直截了当的与乌娜顶,这时候她倒又顺从起他的话来,真是个惯会给人难堪的人。   那位靠在上官羿怀里的阮美人,垂下了眸子,这位长公主果然厉害,连皇上都拿她无可奈何,真是让人羡慕。   如果她生来便被众星捧月宠着,她也会这般骄纵的随心所欲,傲慢的不用理会任何位高权重之人吧?   可惜她不是上官浅韵,她的孩子也不会成为如上官浅韵这样幸运的人。   太皇太后很快就说累了,让众人都退下去,各回各宫吃饭吧,她老人家可没心情留这些只会勾心斗角的人吃饭了。   太医令孙大人为阮美人把了脉,只说阮美人身子较弱,养胎最好少出门,若是能躺着养胎就更好了,总要孩子四五个月后才稳妥。   上官羿赏了孙太医百金,之后便送阮美人回飞翔殿去了。   南露华虽然不怎么在乎这些个后妃,可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她这当皇祖母还是在乎的。   派遣了长信殿里两个稳妥婆子去了飞翔殿伺候,必然要照顾好阮美人的肚子,让她能顺顺利利的诞下皇嗣。   唐胭见此心中更是恨,当初她有身孕时,上官羿也不曾这般高兴过,南露华更不曾这样紧张过,别说什么婆子了,连个婢女都没多派她几个。   可如今阮美人有身孕了,他们母子便紧张的跟什么似的,当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呢。   乌娜不知何时出现在唐胭背后,勾唇冷然一笑道:“唐夫人,你身份地位比阮美人高多了,可却不如她招人疼呢!不过,你我都是一样的人,被他们这些人排挤,只因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唐胭转头看了乌娜一眼,她自然知道上官羿为何对她忽冷忽热,南露华又为何一直防备疏远着她,一切不过只是因为她是唐昆的棋子,一颗越来越没用的棋子。   “唐夫人,如有困难,你可以来找我,敌人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也可以成为朋友的。”乌娜说完这些话,便笑着转身走了。   唐胭早知道乌娜不简单,可今儿她才算见识到,乌娜这匹野马的皮囊下,藏得其实是只狐狸,狡猾多端,诡诈不可信。   “唐夫人,别忘了你我是中原人,而她是草原人。”红樱在唐胭要走时,给了唐胭一个提醒,而后便带着人,离开这片假山处。   唐胭转头看着红樱离去的背影,虽然她不喜欢红樱,不过红樱有一句话说的对,她们是中原人,而乌娜却是草原人,她怎可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红樱之所以会提醒唐胭,也不过是想到唐胭始终是唐明的妹妹,而她曾欠过唐明赠药之情,既然能帮一帮唐胭,她也不介意多嘴说一句提醒之言了。   永寿殿   那些人走后,太皇太后便让人备宴。   上官浅韵桌上倒是没问什么,直到用完膳,他们坐在一起品茶闲聊时,她才问了句:“皇祖母为何要帮孙儿说谎?您老该知道,上官羿他不会相信的,南露华更不会相信您说的那些话。”   太皇太后笑看着她一眼,手里端着一只木质的茶杯,垂眸呷一口茶水,才缓声说道:“哀家不需要他们相信哀家的话,哀家只要他们闭嘴不再提及此事便好。”   上官浅韵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便是抿嘴一笑攒道:“还是皇祖母厉害,堵住他们的嘴,这事便算明面上掀过去了。至于他们背地里有什么小动作,皇祖母是绝对相信我和子缘,是能轻松应对过去的。”   “正是如此。”太皇太后点头笑了笑,悠然品茶,掩藏去她眼底的老谋深算。   展君魅在一旁听着,看向太皇太后的眼神,多了点东西,也许他也该怕这位老人家吧?防止那天她老人家帮着龙儿一起收拾他这可怜的驸马。   上官浅韵嗔了对她笑的深意的展君魅一眼,这人就是不正经,心里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太皇太后一转头就看到他们小两口无声笑闹,她老人家忍俊不禁笑说:“小展,你们俩啊,可越来越孩子气了。不过这样也好,童心未泯,嘻嘻哈哈才能高高兴兴每一天,能少不少烦忧呢。”   “是,臣遵太皇太后懿旨。”展君魅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是难得耍一回宝,这种被长辈宽容的感觉,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感受的,可却也是好久不曾感受过了。   “小展,你是个好孩子,祖母相信你,你会和龙儿一直好好的。”太皇太后伸手拍拍展君魅的手背,她老人家一生的心血,为得便是化解三王恩怨,如今恩怨的源头便是展君魅的家族,只要龙家放下恩怨,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展君魅知道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他已努力过了,龙家人太冥顽不化,他如何退让劝说都不成,如今也只差一点就彻底撕破脸皮了。   “龙家人很忠心,若想让他们放下仇恨,唯有解开三王宝藏之谜。”太皇太后觉得她也改把一些事告诉他们了,挥手让持珠与慈姑到外面守着,她望着他们夫妻二人,眸光深沉道:“凤王曾留在上官氏一块素帕,帕子上写着一句话‘凤之归处是灵渊,灵之起源是凤乡’。而唐氏的发源,便是辽东郡侯城,最初是藏在凤凰山里的一个小村子,靠打猎为生,先人乃为一名智者,生于一千七百年时的十二国之争时期,于一千五百年前隐于奇奥国初年,直到奇奥国分裂与一千一百年前,唐氏才出了一个唐凤,成为了当时乱世三王之一。”   上官浅韵对于她皇祖母更是敬佩了,她老人家真是家中宝,竟然把唐氏祖上与而今后辈的事,都这般的了如指掌。   太皇太后可不是让这丫头来佩服她的,伸手敲她脑门一下,瞪她道:“认真听着,唐凤既然留下这两句话,便代表她把她和龙灵飞的爱恨情仇,很可能都埋葬在了那个宝藏里。而那个宝藏,很可能就在辽东郡侯城的凤凰山上,毕竟……当年炎帝也是钟情凤王的,他们会一致选择把宝藏埋在所爱女子的故乡里,一点都不奇怪。”   上官浅韵觉得她再听下去,就该听出她老祖宗怎么厚颜无耻夺人所爱的了。   而且想夺的还是结义兄弟的心上人,这样的祖先,好让她蒙羞。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美色   太皇太后一瞧这丫头捂脸,她老人家便摇头笑说:“你这个孩子,真是太爱胡闹。”   上官浅韵放下手,收起玩闹的样子,看向太皇太后问:“皇祖母,那个传说中的宝藏,真的可以让得到的人称霸天下吗?”   太皇太后瞧了瞧他们夫妻,高深莫测一笑:“宝藏真实存在,至于其中的天下所指为何……且看人心了。”   “且看人心?”展君魅垂眸咀嚼着太皇太后这句话,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天下人皆想得到的宝藏,很可能只是一人的秘密。   天下于人而言,都是不同的,正如他的天下,便只是面前这一人而已。   上官浅韵明眸流转看向展君魅,她似乎也明白她皇祖母那句话了,凤王的天下从来不是天下,而只是龙灵飞那一人而已。   而龙灵飞与她先祖上官炎的天下,也许所指的只是一人。   若结果真是如此,那世人寻寻觅觅厮杀争夺的那个宝藏,最终却只会成为一个千古笑话。   太皇太后知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她言尽于此,他们也已明白其中之意,至于如何选择,只能看这段姻缘红线,到底是否将他们绑的牢不可分了。   佛图澄,那个她此生也许都再难见到的人,终还是帮了她,他们的牵扯也只是这两个孩子了。   而他所说的人生八苦,她此生也已真是深深体会够了。   八苦者曰: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上官浅韵在她皇祖母眼底看到了追忆苦涩,可她皇祖母心中到底存着什么遗憾,她却问不得,总觉得那会是她皇祖母心里最深的伤口,她不想揭开伤疤,让她皇祖母再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龙儿,你这一生很幸运,得到了太多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好好珍惜,祖母看着你人生圆满,也会欣慰。”太皇太后起身拄着桃仙杖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她这一生无法得到的圆满,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也挺好。   上官浅韵望着太皇太后手中的桃仙杖,这桃仙杖跟着她皇祖母据说很久了,她父皇还在世时说过,说是一位故人自昆仑山得到的桃木,送来给她皇祖母当五十岁大寿的贺礼的。   而后,她皇祖母让人把那桃木雕刻成了桃仙杖,日日握在手中陪伴她一路走过了二十多年春秋,从不曾片刻离身过。   “龙儿,你在想什么?”展君魅在一旁喊了她好几声,她都失神不予理会,他伸手搭在她肩上时,感到她被惊的身子一颤,她转头看向他,他眼底浮现疑惑,不知她刚才是想什么那般专心。   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问出心中怀疑之事:“子缘,二十多年前,你师父可曾得到过什么昆仑桃木?”   “二十多年前?”展君魅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不记得他师父有得到过什么桃木。   再说了,桃木是道教法器所需,而佛教的为莲花,故而不曾见他师父身边有过什么桃木之物。   “或许是在收养你之前吧!”上官浅韵总觉得,她皇祖母是与佛图澄有过什么关系的。   展君魅皱了下眉头,不怎么明白她话里的深意。   “子缘,我们走吧,皇祖母她累了。”上官浅韵起身淡淡说,她皇祖母看似是安享晚年了,其实她老人家一直不曾闲着,只因她老人家在执棋下一局天下,谋得非山河万里,而只为一字之情。   展君魅起身过去牵着她的手,笑看她一眼,便牵着她的手转身向前走。   上官浅韵被他牵着手走在他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回想那些不能圆满终成眷恋的男女,她嘴角扬起幸福笑容,如她皇祖母所说,她这一世很幸运,没有多少悲苦,还有这样一个人牵着她手一直走下去。   展君魅牵着他的手,缓步前行着,嘴角也勾勒浅笑弧度,她在他背后,而他这一路无论走多远,都不会觉得漫长孤寂。   飞鸢与持珠已经准备好了,孩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小脸,玉雪可爱。   出了永寿殿,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蓝天白云下,是一对璧人牵手前行。   飞鸢抱着孩子回头,便看到这样一副令人羡慕的画面,她真的也想要一个牵着她手前行的人呢。   持珠怀里抱着的展灵修,却在这时候睁开了双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向他的父母,难得精神好兴致也好的多看人两眼,也许小小年纪的他,也觉得的这幅画很美吧。   而在他们一家人离宫后,长信殿里便出事了。   南露华忽然吐了口鲜血,曹氏吓的要喊人,却被南露华开口阻止:“哀家没事,你们全部退下。”   “是!”曹氏与琴瑟应声退下去,都不知道太后到底是怎么了,近日来行为越来越古怪了。   在所有人都退下去后,南露华才手捂着胸口艰难的起身,步履跄踉的进了后殿的寝宫。   在华美的寝宫里,此时背对着南露华伫立着一名红衣女子。   南露华一见到对方,便步履跄踉的走过去,伸出一只手阴沉脸色道:“解药!”   “做错了事,还想要解药?”那红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金色的凤凰面具,不是浴火宫主又是谁人?   南露华眼底满是恨意,可却又心知她奈何不了对方,否则也不会一来到长安,就被对方下毒控制住她了。   浴火宫主举步缓缓的走到南露华身前三尺处,望着南露华难看至极的脸色,她红唇勾起一抹艳冶的笑容:“皇太后这是要冲本座发火了?那好,这火你就发吧,作为你不听话的惩罚,解药三日后,本座再派人给你送来。至于你这三日怎么过……只能看你的本事了。”   “你……”南露华伸手想跑过去拉住对方,可对方却已身法极其鬼魅的离去,至今她也不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人是鬼了。   这个浴火宫主太厉害,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无论她找多少能人异士妄图想擒拿住她,最终都还是留不住她一片衣角。   痛!   好痛!   她倒在地上,狼狈的蜷缩着身子,脖颈上开始出现血色筋脉,一直延伸到她脸上,她的手扭曲的抽搐着,浑身都疼的像被撕裂一样的痛。   惩罚,呵呵!她贵为一国太后,竟然还要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惩罚,听起来可真是可笑至极。   可她却笑不出来,因为那个女人就像神一样,她言出必行,说给予谁惩罚,谁便只能受着,无力反抗。   浴火宫主离开了长信殿,便又转去了鸳鸯殿,进来时,看到红樱正在捂着腹部倒在床上,她疾步走过去扶起红樱,伸手为红樱把脉一半,便看到红樱的罗裙上染了血,地上也有一小滩血,她心惊后便扶着红樱躺下。   红樱在看到浴火宫主时,很是惊讶,而她为何会肚子疼……她还真不知道。   浴火宫主在给红樱把脉后,发现红樱竟然已有月余身孕,而这孩子却是流掉了。   她在房间里找寻了一下,最后目光停留桌上一只冒着袅袅白雾的青铜香炉上。南露华真是好恨的心,竟然一直在给红樱用此香,为得不过是怕红樱怀上皇嗣罢了。   “宫主……”红樱已是疼的脸色发白,她伸手向浴火宫主的背影,这一刻她感受不到浴火宫主的淡冷疏离,她只是疼的想找个人倚靠一会儿。   浴火宫主转身看向红樱,她走过去站在床边握住了红樱抬起的手,低头望着脸色苍白的红樱,她眼中有着一抹疼惜之色:“红樱,孩子保不住了。”   “孩子?”红樱一直进宫不曾有孩子,那是因为她一直在服药,可在月余前一次醉酒后,她被上官羿临幸,似乎是忘记事后服药了。   浴火宫主见红樱流血越来越多,便握着她的手说道:“这香有问题,虽不至于一直让你无子,可却会让你不能怀孕,就算意外有了身孕,也会因这香而胎儿不保。红樱,接下来你自己决定该怎么做,三日内,本尊会派青梅到你身边伺候,在宫中你要一切小心,不要信什么人性之初本为善这句话,这会让你伤的更深。”   “多谢宫主提点……”红樱是一直不想要孩子,可当孩子从她身体里流失后,她却感到心很痛,也许这便是为人母的心情吧。   浴火宫主放开了红樱的手,在转身离开前,挥袖弄到了床头的茶几。   红樱知道浴火宫主这是什么意思,她撑起身子滚下床,跌落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闭上了双眼,香是上官羿赏赐的,可上官羿一直想要与她的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般害她的。   那在这个宫里会如此害她之人,也只有南露华了,也只有她送的东西,上官羿会毫不怀疑的拿来给她用。   南露华,你今日害死我的孩子,我便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儿子的滋味。   外面的宫女听到声响跑了进来,当看到红樱脸色苍白的晕倒在地上,身下罗裙被血染红,她们全都吓的双腿发软,在宫里呆久了,她们如何不知道樱夫人这是小产之象啊!   而皇上一直期盼他与樱夫人能有个孩子,如今孩子若是能保住还罢,若是保不住……她们恐怕都别想活了。   “还愣着做什么?立刻去通知皇上,请太医来!”鸳鸯殿的掌事姑姑宁静,脸色泛白的挥袖吩咐人,脚下步子很疾的跑过去,跪地便抱起了昏迷的红樱,在其她两名宫女的帮助下,她们把红樱扶着躺在了床上。   其她的宫女,是请太医的请太医,去飞翔殿找上官羿的找上官羿,今儿听说阮美人有了身孕,本是皇上最高兴的时候,忽然樱夫人见了红,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好心情变坏雷霆大发要杀人呢?   如今就算是死,也要先找去通报了,毕竟孩子没了皇上会动怒惩治他们鸳鸯殿的人,可若是樱夫人没了,恐怕他们的亲人也要遭难了。   宁静守在床边,脸色依旧很难看的吩咐道:“去准备热水。”   两名宫女应了声,便低头转身忙跑去准备热水。   宁静是上官羿派来伺候红樱的,红樱一直很淡漠,对人爱理不理的,在她身边办事倒是宫里最轻松的活儿。   而红樱又不小气,一年到头得到的赏赐,可没少打赏他们,他们也慢慢的喜欢了这个主子,人冷没什么,心不坏就行,不是吗?   可这样一个无亲无故,不知争夺宠爱的樱夫人,却还是因为皇上那一点点宠爱,而被人如此毒害。   红樱其实没有昏迷,她只是很累,也很恨!从失去孩子后,她就知道了何为恨。南露华真的好狠心,前害死唐胭的孩子,后害死她的孩子。她怎么可以这样狠毒,她们怀的可都是她儿子的孩子,是她的亲孙子啊!   太医倒是来得很快,一路提着药箱飞奔而来的。   而上官羿来的比较晚一点,当听红樱见红的事之后,他便抛下原本还在他怀里撒娇的阮美人,急匆匆的离开飞翔殿,一路都没让人准备八掆舆,便一口气跑来了鸳鸯殿,可他还是来晚了。   那名年不过而立之年的周太医,在为脸色苍白的红樱把过脉后,便摇头叹气道:“夫人请保重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红樱苍白着脸色眼角流下泪,看向上官羿的眼神带着恨意,都是他们母子害的,是他们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皇上!”文尚伸手扶住了差点摔倒的上官羿,他是知道的,皇上一直很想要与樱夫人的孩子,可这孩子好不容易盼来了,却又眨眼间没了,皇上如何不悲痛难过。   周太医转过身去,跪地低头回道:“皇上,樱夫人身子无损,以后……还会怀上龙嗣的。”   “把那香丢出去。”红樱脸色苍白的盯着那个香炉,她不信周太医闻不出此香有问题,既然周太医怕事不说,那她便自己说。   周太医吓得满头冷汗,忙连连叩头道:“皇上,此香确实有问题,女子闻了会一直不会有孩子,那怕有了孩子,只要闻到此香,也会不过片刻便会小产,难以挽救。”   “香?”上官羿转头看向那香炉,这香气他熟悉,是他赏给红樱的香。   而这香却是他母后给他的,只说是极好的安神香。   他因每每见红樱睡不安稳,才会拿来给她用,不料却这样害死了他们第一个孩子。   “凶手!”红樱双眼怒红的瞪着上官羿,苍白的唇吐出两个包含浓浓恨意的字眼。   “不!朕不是凶手!”上官羿疾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把红樱抱在怀里,摇头说着:“朕期盼着与你有个孩子,朕怎么会这样对你,红樱,朕不是凶手,我们的孩子不是朕害死的,你相信朕……嗯!红樱,别恨朕……”   红樱怒红了双眼,张口咬在上官羿的手臂上,眼泪一滴滴的流下来。   上官羿心里也痛,他抱着红樱,任由红樱去咬的他手臂流血。   “皇上……”文尚对此很担忧,只能劝红樱道:“樱夫人,皇上一直待您是真心的,这次也只是意外,太医也说了,您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您……您快松口,皇上手臂都流血了。”   红樱松了口,闭上双眼无声悲哭。   上官羿何时见过这样悲伤脆弱的红樱,心里对于他母后此做法,也生了恨意。   宁静和鸳鸯殿的人看得清楚,皇上待樱夫人绝不仅仅只是帝王宠爱一个妃子,而是一个男人很在乎一个女人。   看来,在这个宫里,最可能取代温晴岚成为皇后的女子,便该是他们夫人才是。   只是可惜了,他们夫人若是能生下这个孩子就好了,那样说不定都能封为婕妤了。   而婕妤之上,便是皇后之位呢。   上官浅韵他们一家四口已经离了宫,还不知道宫里发生了这么件天大的事。   南露华因为毒发,倒是没来得及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让那位周太医说了实话。   而红樱小产的事,很快传遍后宫。   对于红樱孩子没了的事,自然是有人喜,便有人忧。   喜的是水婕妤与云婕妤,因为红樱太得皇上宠爱,一旦红樱生下儿子,那皇后之位的争夺,便又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而担忧的是同样有身孕的阮美人,她当听闻红樱没了孩子后,便一直担心她的肚子,宫里人心险恶,她多怕自己无法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而上官羿在照顾红樱喝下汤药后,便离开了鸳鸯殿,出了未央宫,坐上羊车去了长乐宫,到了长信殿便是一通大发雷霆之怒:“滚开!谁敢挡朕的路,朕便让他做这剑下亡魂。”   曹氏是不敢上前拦阻了,可琴瑟会武功,倒是因为阻拦上官羿进入后殿,而与他动了手。   “放肆!你这贱婢竟敢和朕动手?”上官羿本就因身子问题,不能习武,他拿着剑闯进长信殿来,也只因为他是一国之君,没人敢对他多加放肆。   “琴瑟,退下!”后殿的帘子后传来南露华的声音,她因被毒发折磨的很是虚弱,此时正躺在床上休息,幔帐垂落,遮掩去她此时吓人的模样。   琴瑟低头退到一边,对于上官羿为红樱这般闯入长信殿之事,她心里有些为太后不值,难道母亲还重要不过一个妃子吗?竟然为了一个妃子,这般持剑闯进自己母后的宫里来。   上官羿丢了手里的剑,举步走进去,站在不远处,望着那还能安心午睡的母亲,他怒红眼冷笑道:“母后真是好冷的心,害死了朕的孩子,还能这般仿若无事般的睡午觉?”   “放肆!你这是对母后说话该有的态度吗?唐胭与红樱的孩子,本就不能留,你一开始又不是不知道。”南露华本就心里烦躁,此刻听上官羿为一个妃子来问责她,她更是心生怒火。   “我不知道!”上官羿愤怒的瞪着那幔帐后的人影,咬牙低吼道:“母后!你要害唐胭的孩子朕不管,可为何你要害红樱的孩子?您不是不知道,朕想要一个与她的孩子,那么的疯狂想要,可您呢?您亲手扼杀了朕心里的那丝希望,害死了朕的孩子,您的亲孙子!”   南露华在幔帐后气的指甲都握断了,掌心被刺破流血,她却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坐起身来,通过幔帐看着外面的那抹身影,她心里很是悲痛,这就是她耗尽心血养大的儿子,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仇恨她这个母亲。   “母后,我不会原谅你,不会……”上官羿转身离去,他眼中也有泪滴落,他不过只想要一个自己期盼的孩子而已,为何他母后一定要狠心的扼杀他这一点点小心愿呢?   别人的母亲拿孩子是怀中宝,可他母亲却从来只拿他当争权夺势的武器。   如今,他和红樱的孩子没了,他对他母后多年的怨恨,也终于在今日爆发了。   “羿儿!”南露华伸手想要掀开幔帐,可最终还是没有掀开,手紧握着幔帐,眼中也浮现泪光,她唯一的儿子,竟然说再也不会原谅她?呵呵……真是可悲可笑了。   “太后!”琴瑟很是担忧的看向幔帐后的人影,没有人会知道,她其实该唤南露华一声母亲的。   “都退下吧!”南露华很累,真的感到很累,她当初牺牲那么多,忍气吞声半辈子,不就是为了这一个儿子吗?   可他如今却为了个女人,恨她这个母亲,说永远不会原谅她……   曹氏拉着琴瑟离开,琴瑟是什么身份,她清楚的很,可琴瑟的生父却是太后很仇恨的一个人。   毕竟,当初先帝驾崩后,是那个人在先帝灵前欺辱了太后,以至于太后因此有了琴瑟,才被逼无奈带着上官羿离开长安,远去了汉中,偷偷生下了琴瑟。   多年以来,太后一直在想着怎么报复那个人,只因打掉琴瑟并不能消除太后心里的恨意,太后要让那个男人痛苦一生,不死不能解脱。   太皇太后自然也听闻了红樱小产之事,对于南露华这狠心的做法,她老人家自然也生气,可气也没用,谁让如今掌管后宫的人,是南露华这位皇太后呢。   “太皇太后,这事也不用咱们惩罚她,皇上对她的恨意,也够她受得了。”慈姑在一旁给太皇太后捶着肩,想想南露华被自己的儿子怨恨,可比他们给南露华两巴掌,让她痛的多了。   太皇太后想着那对母子的事,便是摇头叹气道:“怨恨都是长久积累下来的,南露华那个人,太过于重权,对皇帝没多少慈母之心。而皇帝心中对母亲冷落她的怨气压抑太久……当樱夫人失去孩子的噩耗一冲击,他自然也就爆发了多年埋在心底的怨恨。”   “您说得对,怨恨永远不是一两日堆积而成的,而是经年累月下来,一点点累积出来的。一旦爆发,便是再无法补救。”慈姑也很不明白,当年的南露华虽然是有些骄傲,可却也没这般重权。   难不成是因为之前玉京秋活着时,对她压制的太厉害了,才会让她这般重权,只想永远做个人上人?   “很多的事,都是你我无法看明白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自己安居一隅罢了。”太皇太后可不想管宫里这些争斗,她要斗的是天下大争,而绝不是这后院女人之事。   慈姑不在说话,走到一旁跪坐下,为太皇太后倒了杯茶水。   太皇太后伸手接过木质杯子,怀里抱着那只金毛小猴儿,望着外面的天光云影,心知这后宫的风云要起来了。   红樱若不争还罢了,若她争起来,后宫便自此难安了。   大将军府   回来后,上官浅韵便让飞鸢与持珠先送孩子回凤仪阁,而她则是跟着展君魅一起来了墨苑探望墨曲的伤。   墨曲见上官浅韵是来了,可他家持珠却没来,不免有些失落。   上官浅韵一瞧墨曲这哀怨样子,便是不悦道:“墨师兄,我可不记的得罪过你,而子缘之前为了给你疗伤,可差点都没来得及救我,我自认对你已经够好了。”   “公主殿下,你明知我为何失落,做什么还这般说我?”墨曲无奈苦笑,他现在也只能起身靠在床头,可没力气下床去招待他们这对无良夫妻。   上官浅韵站在床边,瞧着墨曲苍白的脸色,抿嘴一笑道:“墨师兄,你这般楚楚可怜的风情,说不定真能让持珠心生怜惜呢。”   “公主殿下!”墨曲脸色苍白的笑得无奈,他师弟也是的,都不知道管管他这口无遮拦的媳妇儿。   展君魅倒是去一旁取了药箱,坐在床边开始脱墨曲的衣服,他们走了大半日,也不知墨曲的伤怎么样了。   上官浅韵站在一旁,看着她的驸马,去坐床边脱别的男人的衣服,墨曲这男人还如此楚楚可怜别有风情,怎么瞧她都心里泛酸,谁让如今天下男风盛行呢?也不能怪她总这般多想。   展君魅解开墨曲的衣服,解开绷带,拿开那帕子,果然瞧见墨曲的伤口有些红肿……   “君魅,这伤就这样,过两日就好了,我对我的药,还是很有信心的。”墨曲瞧展君魅担心他,他才笑的轻松道。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看向她,她便过去,坐在之前展君魅坐的床边,伸手去给墨曲诊脉一番,而后收手道:“子缘,你该能察觉到,我身上的香气在消失,凤血在瑶儿降生后,已经……”   “我知道,你在此等一会儿。”展君魅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了。   墨曲望着展君魅离去的背影,他摇头笑道:“公主,你就任由他去伤瑶丫头吗?”   “比起墨师兄你的命,瑶儿受点伤倒没什么。”上官浅韵之所以皱眉,那是因为凤血还是传承下去了。   墨曲望着她侧脸,虚弱一笑安慰她道:“别担心,凤血并不会伤害拥有它之人,只不过是容易遭人惦记罢了。而瑶儿是大将军府的小姐,浴火宫尊主的外孙女,没有那个不要命的人,是敢来打她主意的。”   “嗯!等瑶儿大一些,便让她好好习武,墨师兄也要好好教她毒术,一定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她。”上官浅韵一直最担心的便是展瑶华,凤血之事她真阻止不了,唯有想办法保护好展瑶华,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这是自然的。”墨曲待展君魅如亲兄弟,待展瑶华自然也是亲侄女般,他这当师伯的,自然不能看着她被谁欺负了一丝一毫去。   展君魅很快取血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袭红衣烈艳的持珠。   展君魅倒是真心疼他女儿,也就去了几滴血,不是给墨曲喝的,而是滴在墨曲伤口上的。   墨曲对此摇头笑说道:“君魅,你也太小气了吧?”   “能有点就不错了,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展君魅没好气瞪墨曲一眼,也就是墨曲了,若是换做其他人,他才不舍扎他女儿几针取血救人。   墨曲笑而不语了,他也知道,从那么小小的孩子身上取血,别说是亲生父母了,就算是他,他也舍不得下手啊。   上官浅韵起身拉着展君魅走到一旁坐下,看了眼持珠,说道:“去帮他上药。”   “是。”持珠应了声,便面无表情的走过去,把剑放在床尾处,自药箱里取了药,手下倒是放的很轻柔,垂眸认真的为墨曲换药。   墨曲感谢的看上官浅韵一眼,挤眉弄眼好久,这夫妻二人就是如此没眼力劲儿,怎么还不走?没瞧见他想和他家珠珠独处吗?   上官浅韵不是没看到墨曲扭曲俊脸对他们挤眉弄眼,而是他们还有事要问他,那能就这样离开留下持珠一人,好让他借着受伤大吃持珠豆腐?   展君魅盘膝坐在桌边的锦垫上,转头看向墨曲道:“蝙蝠人似乎是被人控制的,他能听命于安龙,便代表蝙蝠人真正的主人,很可能是那位蜀王。”   “巴蜀的确是墨家的老根,只不过……”墨曲眉头深皱,看着他们说道:“墨家除了我以外,无一幸免,他们得不到墨家的毒卷与医卷,是无法练成毒人的。”   上官浅韵对于毒人,也只在墨曲哪里看到一些书籍记载过,毒人有的只能用一次便废了,可有的却能刀枪不入且剧毒无比。   而墨曲家的那两卷毒术与医术的书籍,想必便是记载着如何练出刀枪不入的毒人的吧?   展君魅手里端着一只杯子,良久后他才垂眸淡淡吩咐道:“带人去东安市付宅,把拂如郡主与她身边的人,全部抓住送东安市老巢铁匠铺去。”   “是!”暗中一名暗卫应了声,便带着人离去了。   “老巢铁匠铺?”上官浅韵一挑眉看向他,这一个小小的铁匠铺,能关得住拂如郡主那些人吗?   “公主放心,喂点药就成,一定不会让她再给逃掉的。”墨曲倚靠在床边,也不在乎那对无良夫妻在了,伸手就是放肆的摸摸持珠柔嫩的脸颊,那软软的耳朵,还在持珠为她绑绷带时,在持珠耳边偷了个香。   上官浅韵在一旁看的真想翻白眼,这个墨曲平日就是这么欺负持珠的?活该上回差点被持珠咬断脖子。   展君魅皱起眉头,他师兄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他们夫妻还在这边与他说正事呢,他就能在床上占尽持珠的便宜?   持珠为墨曲上好药后,便收手要起身离墨曲这色鬼远远的。   墨曲一瞧持珠要起身,他伸手一拉,便把持珠抱在了怀里,低头便是对持珠好一番乱吻,还笑问持珠一句:“想我吗?我可想你了,让我抱抱。”   持珠脸色通红,眼底已浮现冷意,若不是公主还在,她一定会让墨曲好看。   墨曲握着持珠的手,放在他受伤的胸膛上,低头亲亲她的脸颊耳垂笑说道:“你再挣扎,我的伤口可要疼了。好持珠,我伤的可疼了,给我揉揉好不好?你疼我,我就不疼了。”   展君魅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道:“师兄,你伤口还在渗血,如果揉一揉……你就等死吧。”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骤然拉起来,她后腰多了只大手,她就被展君魅半搂着拉走了。   墨曲被他亲师弟当场拆台,他面无一丝尴尬之色,反而拿着持珠的手解开了他的衣衫,心跳加速的看着持珠眸光幽深道:“持珠,这伤口之下就是我的心,你要看看吗?”   持珠在上官浅韵走后,便不再会对墨曲客气,她抽回手便要起身离开,可墨曲却耍赖自后抱住她的腰,她脖子上是墨曲落下的细碎浅吻,她脸色通红冷声道:“放手!”   “不放。”墨曲在差点死掉后,他害怕之余,更加想要抓紧持珠,人那么脆弱,他若是不现在抓紧自己所爱,当那天他真死了,才真是要死不瞑目。   持珠伸手掰不开墨曲扣在她腰腹上的手,可也不敢再给墨曲一个后手肘,毕竟墨曲还受着伤,为了救墨曲,驸马都狠下心取小郡主的血了,她怎敢在这时候让墨曲伤势加重?   “持珠,我爱你,爱的骨肉都痛,心更是酸疼酸疼的,你可知?”墨曲自后紧紧的抱着持珠,好似就要这样死都不撒手。   持珠觉得墨曲有点不对劲,她也不挣扎了,转头看着墨曲,对上他眼底狂狷之色,她担忧的问了句:“你是怎么了?”   墨曲望着她担忧的目光,他缓缓闭上双眼,下巴搁在她肩上,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我怕生前娶不到你,会死了也不能瞑目。”   “胡说!”持珠很不喜欢听到他这样咒自己,掰开了他的手,她转身抱住了他,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他。   墨曲的双手也紧紧抱着她,他知道持珠心里有他,可这样还不够,他也想如君魅一样有个家,回家有妻子等自己,将来有儿女饶膝。   “墨曲,不要死在我前头。”持珠的语气虽然还是淡冷的,可她话里的意思却很明白,她不想死在墨曲之后,想活着时一直能看到墨曲,看着他对她笑,一直到她闭眼为止。   “好!我绝不死在你前头,我还要娶你呢,还要你给我生孩子,怎能早早的死了,那样我可真不会瞑目的。”墨曲抱着持珠,说去的话还是这般似吊儿郎当,可这却是他给持珠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承诺。   上官浅韵在外看着那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叹了声气:“女大不中留!子缘,让魏斯准备一下,挑个好日子,将军府又要办喜事了。”   “嗯。”展君魅也好似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了,他嘴角上扬,也觉得办喜事让人高兴,特别是他师兄要娶媳妇儿了。   “你师父也是白养你们了,你们二人成亲他都喝不了一杯喜酒。”上官浅韵牵着展君魅的手离开墨苑,路上还这样感叹。   展君魅被她牵着走,对于她的话,他只是淡笑道:“师父是出家人,不饮酒。”   “哦?和尚和道士一样吗?都有戒律清规约束着吗?”上官浅韵还是不怎么了解和尚的习惯,不过如果和尚也都不吃肉喝酒,那倒是与道士有点相似了。   “和尚与道士有些分别,和尚吃素不杀生,行慈悲事,会入红尘中。可道士虽然开始也是吃素不杀生,可最终他们想的是修道辟谷,得到成仙,这就必然是要避世了。”展君魅说完这些话,便见她顿步转身盯着他看,他被她看的一脸莫名。   上官浅韵上下打量他好几遍,最后摇头一叹:“说你是和尚的徒弟,一定没人相信。你瞧你,酒色财气你全沾染了,杀生更是过分,那有一点慈悲为怀,清心寡欲。”   展君魅挑眉看着她,看了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入红尘便是做生意发家的,酒肉更是早过唇舌间了,至于色……公主太美,勾得我动了凡心,破了色戒,真是罪过罪过!”   上官浅韵也就是随口一说,不料又被他抓住调戏她,她伸手就要去挠他痒痒,可他躲得太快,她眼前一下子就没人了。   展君魅自后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笑坏说:“公主怒什么?你是太美了,才勾得我动了凡心,这是好事,毕竟女子都爱美,我家的公主更是美的让人……春心荡漾。”   “又胡说?春心荡漾能用这儿吗?”上官浅韵笑着想挣脱他的钳制,可这边刚挣脱他的钳制,一转身又被他抱住,她仰头便望见他低头要吻她,她忙闭上双眼,等着她的吻落下来。   展君魅倒是想好好与她亲热一番,奈何有些人就是那么讨厌……   ------题外话------   新福li会发在群里,就是第一百六十二章的福li,要看的亲递交全文订阅截图给群管理,v群请递交全文订阅截图给米米,微微小娟娜,验证群请递交全文订阅截图给管理小娟娜,烟燃烟灭,或群主(作者)都可以。   在此还要感谢亲们的支持,乃们每一份打赏或订阅支持,云玲都有看到,没有一一感谢实在抱歉,因为云玲有点迷糊,怕遗漏了谁,会惹亲爱的不快,所以云玲只能用万更行动和小活动感谢亲爱的们了,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五章 美艳的老妖婆   上官浅韵睁开双眼转头看去,便看到一名银发白须老人负手飞落在不远处的假山上,将军府的暗卫尾随追来,将那老人包围在其中。   展君魅望着老人,低声对她说:“这位是龙家大长老龙凌,那与暗卫交手的是飞龙军的首领龙隐,也是最忠于龙家的老臣后裔。”   上官浅韵看向那名周旋在众多暗卫之中的黑衣男子,这个男子与持珠有些像,像是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利剑。可又与持珠略有不同,持珠外冷内热,而这个男人是真的冷血无情,乃为一把最无坚不摧的利器。   龙凌倒不似之前的龙行长老那般存不住气,他眸光淡淡的打量着这位上官氏的嫡长公主,在她的眼底,他看到了一抹坚定的信念。看来,要想将她与少主分别,还需好好精心计划一番啊!   上官浅韵在龙凌的眼中看到了阴谋,她勾唇一笑,眸中华光流转,声音清婉道:“龙凌长老,你似乎不怎么信你的少主,他的心,可不是那般轻易能被撼动的。至于我……我不敢说自己永远不会被红尘色相所迷惑,可云雾始终是云雾,终会被升起的朝阳所驱散,所有的阴谋假象,也终会被证实撕破,唯有光明真相,才是人间正道,您老可不要走邪道上去了。”   龙凌没想到这位年纪小小的女子,竟然会一眼看破他的心思。可他依旧不信,不信世间真有坚不可摧的情爱。   凤王与龙君,当年不就是因为误会而被分开的吗?   既然先人无法让所谓的情爱坚不可摧,后世之人自然也不可以。   “龙凌长老,青出于蓝还胜于蓝,前辈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后辈也同样做不到。”上官浅韵之所以这般自信,一是因为输人不输阵,二是她信展君魅对她的心。   一个纵然明知是死,也要回来见她履行承诺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人蛊惑的轻易背叛她,让她心痛让输呢?   展君魅低头望着她笑颜如花的小脸,那双明亮的杏眼里璀璨如容纳了所有光明,让他心甘情愿做一只扑火的飞蛾,纵死不悔。   龙凌望着展君魅,这位少主的心真的很难以撼动,他太认死理,与当年的龙君太像了,都是过于重情义之人。   龙隐手中重剑挥出,一剑伤了不少暗卫,他飞身落地,单手持剑指向远处的上官浅韵,对于如此美丽的女子,他没有一丝心动,眸底是浓烈的杀气,墨色长发因飞落下的动作而飘扬在身后,他硬朗俊美的脸上一片冷肃,坚毅的唇微启,冰冷的声音比冰川下的寒冰还冷:“杀了你,少主便再无牵挂。”   “杀我?你认为你有这个本事吗?”上官浅韵倒不是狂言,而是她真的有无数办法让龙隐死。   “有没有这个本事,试过才知道。”龙隐冷眸微眯起,寒光闪过,他手中的剑已出鞘。   龙凌在这一刻也挥袖而下出手,他出手只为了分开上官浅韵与展君魅,他倒想看看这个淡定从容的狂傲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敢说龙隐杀不了她。   上官浅韵身后推开了展君魅,她可不想让这个死老头伤了她的驸马。   龙凌眼底闪过惊诧之色,因为他本以为这位小公主只是因为倚仗少主的保护,才敢这般张狂无忌的。   可当她推开少主时,他心里有着震惊与震撼,这样一心护着少主的女子,他们当真有办法让少主抛弃她吗?   龙隐的剑激起了一股冰寒的杀气,上官浅韵额前与耳鬓的发丝被吹起飘扬而起,她眼底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淡然,从容淡定的她丝毫未动的站在原地,嘴角扬起一抹艳绝的笑,红唇轻缓吐出一个名字:“煞!”   一抹身影如鬼魅般闪出,挡在了上官浅韵的身前,挥袖铁爪握住了龙隐的剑,黑色斗篷的兜帽下缓缓抬起一张面孔,剑眉幽瞳,粉面红唇,透着几分冰冷妖异,他斗篷下的红衣上绣着黑色的龙纹,腰间的封腰上镶嵌着金玉,与悬挂的一柄银色的狐尾弯刀,宝石点缀无比精美,似一把装饰物,可当一双过于白皙的手将那七寸长的弯刀拔出时,寒光一闪,龙隐的重剑便断了。   “血煞傀儡?”龙凌震惊过度的瞪大了双眼,胸前被展君魅拍了一掌,而他丝毫没有因这一掌的伤停顿片刻,飞身掠过便抓住了龙隐的手臂,带着龙隐快速离开了此地。   “煞,回来。”上官浅韵只轻启唇唤一声,煞便转身面无表情的回到了上官浅韵面前,手里的匕首也已收回鞘。   上官浅韵知道煞的存在,是在她生下孩子后。   风伯怕她再遇危险,便告诉她,他父皇当年曾救过一个人,可那人却难以活成,而那人又不愿意欠人情,便告诉她父皇一种练成血煞傀儡的方法,他愿意做一个为他父皇效忠三十年的活死人。   展君魅一直都不曾察觉到煞的存在,龙儿的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那她以前遇上危险时,为何从不曾召唤这名……算是暗卫吧?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走到她身边,她拉着展君魅的手,对他解释道:“他是个活死人,一息尚存,一千种毒,在死人最多的战场地下埋了三年的时间,才练成的血煞傀儡。这法子,还是他告诉父皇的,为得就是还给父皇曾经的救命之恩,你说他是不是天下最可怕的疯子?”   “的确是个最恐怖的疯子。”展君魅望着那名容貌不俗的男子,他生前也该是个人物,可却为了不欠人人情,自己给别人傀儡术的法子,让人把他练成最凶狠强大的血煞傀儡。   上官浅韵也望向那面无表情的煞,他这一身装扮,据说还是他父皇生前给他搭配的,衣料和配饰都是按照他生前嘱咐做的,由此可见,这人生前也是很臭美的。   展君魅看了煞一眼,便挥手让那些暗卫退下。   持珠见没事了,才举步走了过去。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持珠,笑对她说:“回去守着墨师兄吧,等他伤势好了,你再回到我身边。”   “是。”持珠低头应了一声,在转身离开前,她看了煞一眼,血煞傀儡虽好用,可也是有危险的,就怕他会反被懂傀儡术的人控制,那样公主便危险了。   上官浅韵也从花镜月哪里得知过傀儡的一些缺陷,在持珠离开后,她走向煞,抬手咬破食指,将染血的手指放在煞的唇上,见血染红了煞的唇,她才启唇淡淡说:“记住这个气味,你主人的气味。”   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是幽黑空洞的,不过他的唇微启了,沾染香气的血液流入他的嘴里,融化在他的舌尖,他记住了这个味道,主人的味道。   上官浅韵收回了手,转头看着为她用手帕包扎伤口的展君魅,唇边微微一笑道:“这样就可以安心了,风伯说过,煞之前就提醒过父皇,他成为血煞傀儡后,可以食血认主,终身会忠于他认的主人,不会再被他人用药物控制,可见他虽然疯狂的可怖,却也是个真知恩必报的人。”   “他不过是不想欠人情罢了,那有什么有恩必报之心?”展君魅可是见过煞这样的人,这类人虽说不麻烦,可却极其难以相处,因为他们从不欠人情,也不容别人欠他们的,一直很极端的存在。   上官浅韵对此也只是笑笑,转头看向那冷艳如斯的煞,她抬手轻轻一挥袖,启唇淡淡说了句:“煞,退下。”   煞身子微微一颤,便瞬间如鬼魅般消失在人前,隐入了不知名的暗处。   “神出鬼没,这便是最令人畏惧的血煞傀儡。”展君魅刚才很留意煞的行动,可当煞迅速消失后,他还是再难察觉到他隐没去了何处,难怪龙凌对煞也如此畏惧,这血煞傀儡果然是把无形的利器。   “不管煞多可怕,只要他不害我,我便觉得他是好的。”上官浅韵拉着展君魅离开此地,这回她没让煞去追龙凌他们,可如果他们还有下次,她绝不会让煞轻易放过他们。   凡是试图夺走她夫君,妄图让她孩子没有父亲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龙儿,我不会跟任何人走。”展君魅随在她身后,望着她直挺如修竹的傲然背影,眼底浮现暖色温柔,她的要强虽然有时让人喘不过气来,可她的全心保护,却让他很是眷恋。   上官浅韵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去,望着展君魅面对她总是温柔的笑颜,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身子陷入他怀里,依偎的姿势,柔婉的声音,说着温情的话:“子缘,无论我这一生有过多少尊贵的身份,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妻子。”   “是,夫人。”展君魅双臂搂紧她娇小的身子,他的温柔他一直都能感受到,无论对外人她是多么强势的上官氏嫡长公主,可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那个时而娇嗔任性,时而温柔婉约的妻子。   如迷宫般的假山阵法中,在春日花香中,他们相拥在一起,没有将军,也没有公主,他们只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在蓝天白云下,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暖暖温情脉脉,岁月静好。   而长安的风云从不曾停止,反而愈演愈烈,可唐氏同样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那片禁地桃花林里,飞花满天,有一名白衣女子在花林间飞舞,当蛱蝶围绕她飞舞时,她满头青丝瞬间雪染成银发,随风飞扬,容颜绝美如花,可却因那满头白发而平添几分妖异,一双本该柔似水的明眸,此时却是冰冷如覆盖了一层冰霜,冰寒无情。   花镜月站在花林远处的桃树下,桃树满枝缀满粉色的桃花,开的这么热闹惹人喜爱,可他却无一点欣赏的好心情,满心满眼都是那抹令他心痛的身影,如果他一开始知道她要修炼这种邪功,他一定拼了命也要阻止她。   可他知道的太晚了,她如今已在修炼中,他若是强行打断她的修炼,她一定会没命的。   “这不是邪功,只是一种能让她快速成长的驭兽术罢了。”唐旭在一旁负手而立,当初洛妃舞来找他时,他也劝过这孩子,可她坚持要长成,他再想一直将她庇护在羽翼,也是不能的。   花镜月转头看向唐旭,眼底是怒红之色:“大长老,若是你之前肯与我说,我定然会想尽办法阻止她修炼《情心决》,宁可一辈子守护她寸步不离,也不想她去走捷径修炼这样危险的驭兽术。”   唐旭摇头叹声气,望着那抹飞舞如仙似妖的身影,他淡声道:“等她修炼到最后一层,我会派人把晏儿接回来,有晏儿在,她不会有事。”   “岳父大人?”花镜月不明白唐晏回来后,为何修炼《情心决》的洛妃舞便一定十拿九稳不会有事?   “晏儿他是天赋最好的驭兽师,可他却不愿意修炼驭兽术,不过本身那中安抚所有躁乱之心的温柔,却可以防止舞儿最后关头走火入魔。”唐旭在唐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唐晏有这个本事,无论再凶猛的野兽,只要遇上唐晏,都会乖顺的如家养的猫儿一样,温顺乖巧。   花镜月还真没瞧出来唐晏竟然还有这种天赋,不过,唐氏的一些人,的确都有这种驭兽的天赋。   在一些老人口中,他只是听说,也许是祖上无数代一直久居山林与兽为伍,才会在一代一代学习驾驭兽上多年改变,才会形成了唐氏特殊的驭兽本事。   而后代人因为血脉遗传的关系,天生便好似能与兽沟通,这也就形成了一些人的天赋。   “唐氏的驭兽术,本就与驯兽是一样的,只不过,驯兽是武力强制的,而驭兽却是在与那些飞禽走兽心意相通,让他们心甘情愿被我们驱使。”唐旭交给洛妃舞的《情心决》,便是一种由内力散发出的香气,来驱使着那些受香气引诱的剧毒之物,除了这些最容易被香气引诱接受训练的毒蝴蝶外,还有许多毒物会逐渐任由洛妃舞驱使。   至于《情心决》为何会在让洛妃舞短暂白发,只因凡是速成之功,都会对人有所损害。   而这《情心决》对洛妃舞的损害,便是在洛妃舞三十岁后,会如他一样全白了头发,容颜不变,却会透着妖异邪魅。   “舞儿会如大长老一样,至死都是这般年轻模样吗?”花镜月想要与洛妃舞一起白头到老,却不想自己的妻子至死都是这般年轻貌美的妖异之象。   “不会,她的容貌会在三十岁后恢复正常,那时候的她会与你一样,随着岁月而老去,除了满头白发无法改变,她一切与常人无异。”唐旭说完这些话,便负手缓步离开了桃花林,洛妃舞始终是他的亲孙女,他这做祖父的,怎么可能会真的去害她?   花镜月听了唐旭的话,他总算安心了。只是有一点遗憾,他和舞儿很难再有孩子了。   不过,他们还有信儿,此生也是圆满的。   而舞儿之所以下了这样的决心,也只是因为太爱信儿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她的儿子。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二十岁后,走这样痛苦的捷径,修炼这样魔魅的功法。   而无忧仙谷的人,还都不知道洛妃舞已在修炼《情心决》这种驭兽术,只是有些感到奇怪,为何洛妃舞回来后,便一直躲着不见人?   而且那片一直被视为禁地的桃花林,此时更是把手严密,连唐旭的几个孙女想偷偷溜进去玩,都再也进不去了。   花镜月回到唐氏后,也是整日的忙碌,他在逐渐的收服唐氏势力,他要逐步架空他父亲,绝不能再让他父亲这样胡闹下去。   唐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也秘密与其他九位长老聚过,和他们说了唐氏的危机,本来有着一些分歧的长老,也在此时一致决定唯唐旭之命是从。   唐氏,从来都是如此,平日闹归闹,可一旦关系全族命运,这些暗中沉睡的厉害人物,便会一致的听从大长老之命是从。   而唐氏历代的大长老,也一直都是献身于唐氏的,平常有点私心无妨,一旦事关唐氏存亡,他们会不惜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来保全唐氏。   这也便是,为何一旦真出事,唐氏所有隐藏的巨头,都会聚在一起听命于唐旭之令的原因。   唉!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唐氏无主,若是凤女归来继承凤王之位,他们便才是真的有了主心骨。   而唐旭离开桃花林后,便出了无忧仙谷,去往了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峻峰之上。   在这座山峰半腰处,有着一片伸出的巨大平台,地面被人工打磨的很平整,上面建造着三间,茅草竹屋有着一个石桌,方形的石桌边放着两个草编的蒲团,桌上有着紫砂壶茶具,还有着一个棋盘,两旁放着藤编的棋盒,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安然。   唐旭一路跳跃上来,举步走向那竹屋,负手而立,微低头道:“唐旭,求见凤凰长老。”   竹屋的门被打开,传来拐杖捣地的声音,一名穿着宽大红衣的白发老太太住着紫檀木凤首杖走出来,虽然她满脸皱纹,可这红衣穿着却也一点都不难看,反而觉得唯有红衣白发才是最配的起她身份的。   唐旭缓缓抬起头来,当瞧见这样满脸皱纹的凤凰长老时,他难得皱起眉头,无奈叹声气道:“凤凰长老,您又在贪玩了。”   “唐旭,你该知道,我年轻太久了,也想看看自己变老是个什么样子。你等一下,我去洗掉这妆容就是了。”凤凰长老出来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可一开口却是清越悦耳的年轻声音,她转身更是莲步轻盈,手里的凤首杖都被她握着拿起来,像个小女孩似的活泼的跑进了竹屋里去。   唐旭抬手头疼的揉着眉心,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让他这般无奈,那便也只有这位老顽童的凤凰长老了,都百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如此贪玩。   凤凰长老没过多大一会儿又出来了,这回的她肌肤白皙水嫩如少女,一袭红衣白发倒是美丽的很呢!   唐旭已盘膝坐在蒲团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刚要喝,却摸着杯子是凉的,这茶水也不知道放了几天了,他有无奈伸手把杯子放在了桌面上。   “你不用担心会喝坏肚子,这茶也就是早上的,凉了点,还能喝。”凤凰长老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水先喝一口,证明她没说谎,这个真喝不死人。   唐旭望着对面少女面容的百岁老太太,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很疼,为何她都独居这忘忧崖多年了,还是这般静不下来呢?   “唐旭,你可别这样看着我,我怕你会对我的美貌动心的。”凤凰长老的确是个人不老心也不老的老顽童,而之前这里还有个芊芊丫头陪着她,如今就剩她一个人,她真的感觉好寂寞,还好唐旭来看她,她总算有个人说话了。   唐旭转头去看山崖上伸展长出的一颗四季常青的松树,那上面的几个木架子上,竟然一只鸟也没有了,他转头看向喝茶下棋的凤凰长老,额角跳动了下问道:“给你送来的那几只鹦鹉呢?”   “被我唠叨跑了,它们太没耐心了,我也不过就多说了几句话,它们就抛弃我离家出走了。”凤凰长老说这话时,还很无辜的盯着唐旭看,她说的是实话,没有撒谎。   唐旭真是有火发不出,这个凤凰长老年轻时就是这样,在七十年多前还要当他师父,被他父亲一口拒绝,怕的就他会被凤凰长老这老顽童教坏了。   如今想来,他父亲的决定是明智的,他若是成了凤凰长老的徒弟,一定会变成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凤凰长老单手托腮,瞬间哀怨的看着唐旭委屈道:“我会这个样子,还不是你害的?当年我不小心练功走火入魔,你非说能保住我的命,我就让你医治吧!结果你居然可恶的拿我试毒,把我毒成了这副鬼样子。你知道我多大了吗?我已经一百零二岁了,可你看我的脸,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这对于一个心老的人而言,是多么痛苦的事。”   唐旭抬手扶额,他后悔来这一趟了。   “哎,你先别走啊!先说说,你这贵人今儿登门拜访我,是为了什么事?不会是想请我出山帮你镇压那群老家伙吧?”凤凰长老伸手就拉住唐旭的手不撒,而且还有些色色的摸着唐旭白皙如玉的手背,真是滑嫩啊!不愧是唐氏第一老妖精,啧啧啧!   唐旭皱眉抽回自己的手,对于这个总是行迹古怪的凤凰长老,他要不是有重要之事,绝不会来这里见她这个老妖婆。   凤凰长老搓揉着自己白嫩嫩的一双手,讪笑看着唐旭可怜兮兮道:“其实也不能怪我这样爱对你动手动脚的,在唐氏里,也就你知我本性了,而我这多年不沾人气的,真有点想念人的*是什么感觉,所以……你就别介意我摸一下你了,反正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何必还在乎那么多世俗规矩呢?”   唐旭拒绝被这老妖婆摸自己,他眉头更是深皱,可却也不敢贸然起身离去,因为怕被这老妖婆自后抱住,毕竟老妖婆年纪大了,武功怎么说都比他高,缠人的功夫更是无人能及。   凤凰长老见唐晏坚持不让她碰,她也就生气的收回了手,起身就向着屋子里走去,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道:“既然你不让我痛快,那我也不听你的废话了,你走吧!我要去睡觉,慢慢度过我没多久的余生……”   “回来!”唐旭这一辈子就没受过他人的威胁,除了这个老妖婆,因为他真的拿她没办法,打又打不过,讲理她又不听,以往他是能避免就绝不来找她,可如今唐氏很不安定,他不来也不成了。   凤凰长老嘴角翘起得意的笑容,转身便妖娆多姿的走过去,她的蒲团也不坐了,直接走过去往唐旭怀里一倒,坐在他腿上,懒洋洋的让唐旭抱着,她才眯着眸子笑问:“有什么事,说吧!”   唐旭看都不想再看怀里的老妖婆一眼,被她握着把玩的手真想握拳给她一下,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他只能忍受她的骚扰,冷着脸淡声道:“龙家的人出现了,唐昆让唐芊下山,便是为了让她去见龙家少主,让她嫁给龙家少主。”   “哦?这样啊,不是很好吗?毕竟凤王曾经钟情于龙灵飞,他们结不了的缘,让后辈来完成也不错。”凤凰长老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懂唐旭怎么会为这么小的是来找她,莫不是唐旭改变主意了,想拜她为师了?   唐旭继续忍着凤凰长老的骚扰,声音已变得淡冷:“龙家少主娶了上官氏的嫡长公主,而上官氏的嫡长公主是唐氏的凤女,他们夫妻恩爱,如今已有一双儿女,龙家少主断然不可能抛妻弃子,去娶唐芊为妻。”   “什么?龙家少主娶了上官氏的公主?你不是在说笑吧?”凤凰长老瞪大眼睛,看着唐旭,那怕只是一个下巴,这人也是好看的。   唐旭总算低头看向了他怀里的老妖婆,脸上严肃到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龙家少主失忆多年,在他恢复记忆时,已是上官氏公主的驸马,他们更有了孩子,龙家少主深爱着上官氏公主,甘愿为她一人放弃所有,包括家族千年之久的恩怨。”   “好男人。”凤凰长老对此只这一句感叹,显然她根本没听懂重点。   唐旭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忍着发火,望着她冷声道:“唐氏如今面临的是灭族大事,就算曾经龙家和唐氏曾与上官氏并肩为三王,可毕竟如今已过了千年,上官氏才是承天国这片土地上的统治者,唐氏与龙家就算根基底蕴再深厚,如何能与一国的军队做抵抗?凤凰长老,唐氏如今生死存亡攸关,请你尽快去长安迎回凤女,必须让她继位凤王之位,让唐氏人心归一,不可再任其这般分歧下去了。”   凤凰长老听唐旭竟然给了她这样一个重担任务,她为难的皱眉看着对方道:“唐旭,你就不能派别人去吗?或许你自己去?你也知道,我许久不曾下山了,更是七十多年没离开过唐氏了,你让我出去……还去长安城那么远,我会被人骗去卖掉的。”   唐旭终于对凤凰长老忍无可忍的甩开了她,起身望着他阴沉脸色道:“你以为我没去试过吗?凤女都被请回了唐氏,可留住她的人,还是留不住她的心,最终我只能放她离去。”   凤凰长老被唐旭那么粗鲁的甩出去,她倒是身法轻盈灵巧的旋身挥袖没摔倒,反而是懒懒的坐在一架秋千上,晃悠着两条腿,望着唐旭笑说道:“这事既然你都办不到,又如何能指望我能办成?唐旭,你是不是太过于高看我了?”   “你是女人,又是只狐狸,想要接近她,劝她回来,会比我出面更为容易些,这也是我来找你出面的原因。”唐旭一辈子,也只和凤凰长老说话这般费劲,只因这个老妖婆太难缠了。   凤凰长老听唐旭说她是老狐狸,她不乐意了,跳下了秋千,她莲步婀娜的走到唐旭面前,伸手搭在唐旭肩上,抬头瞪着唐旭咬牙道:“你敢骂我老狐狸?唐旭,就为这句话,你要是不亲我一下道歉,便休想让我去长安为你……呃?你!”   唐旭面无表情的低头亲了凤凰长老脸颊一下,抬头便眼底满是怒火的瞪着怔愣住的凤凰长老,虽然没有咬牙切齿,可声音却冷寒无比:“你如果敢反悔,我会亲手用铁链把你锁在松树下,直到你被风吹雨打死为止。”   凤凰长老抬手捂着她被亲过的脸颊,对于那个威胁过她,就转身就走的男人,她在后很委屈道:“那你也要给我安排个带路人吧?我好多年没离开唐氏了,出了唐氏我要怎么去长安啊?”   “用你的嘴去问路,反正你也喜欢多言多语。”唐旭已负手翩然飞落山崖,速度很快的消失在云雾中。   凤凰长老跑到悬崖边,低头俯瞰脚下的云雾,心里暗暗诅咒,咒唐旭最好失足摔断腿,看他还怎么对她这个长辈颐指气使的。   呜呜呜,她一辈子的清白,全被今儿这个性情大变的唐旭给毁了。   看来,唐氏真的出大事了,否则唐旭绝不会被她逼的真亲了她,要知道,唐旭这人是最不受人威胁的。   唉!她的芊丫头,怎么这么命苦,居然被自己的亲爹拿去做交易,而交易的对象又有妻有子了,根本不可能娶她,唉!   而那个被凤凰长老可怜的芊丫头,此时正在跟人学规矩,大家闺秀的那种循规蹈矩的礼数等等,一切都是为了迎接柳亭的爹回来做准备,谁叫她真不想离开柳亭呢?只能多委屈些自己了。   丞相府的下人都觉得唐小姐很可怜,为了讨好未来的公爹,竟然这般束缚自己的本性,来学这些个规矩礼节。   柳亭看在眼里,也是心疼唐芊的。她天性便是好动活泼,如今让她这般束手束脚的血规矩,就算她真有一日成了大家闺秀,那也不是他心里喜欢的那个她了。   唐芊学绣花,十根手指都刺破的发红发肿了,可她还是咬牙忍住不喊疼不掉眼泪,继续跟着府里的绣娘学习。   柳亭在多日以来看到唐芊不断受伤后,终于忍不住把在厨房里忙碌的她拉了出来,一路拉着她走,走到花园一处垂杨绿柳的池边,他抬袖为她擦着脸上的黑灰,笑容温柔的对她说:“我们不学了,以后什么都不学了。”   “可是柳伯父……”唐芊也不想这样委屈学这些东西,她从小到大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算和凤凰长老居住的那些年里,她也最多就是烧饭洗衣服,其她闺秀学的这些针黹女红,还有那些礼数规矩,她真的不懂也没人教过她。   柳亭双手包裹她新伤不断增加的双手,心疼的望着她说:“没谁什么都会,那些大家闺秀的小姐,就不会如你这般会洗衣做饭,也没有你那么厉害的武功,更不懂得医药阵法,你已经很好了,不用再多学什么。至于我父亲……你不是会下棋吗?以后陪他下棋,他一定会喜欢上你这好姑娘的。”   “真的,真的可以吗?”唐芊眼中含着泪,这回是真委屈难受了,因为她这些日子学那些真的很苦,比凤凰长老让她练功学医术阵法还辛苦。   “可以了。”柳亭抱她在怀里,听到她又哭,他也知这段日子多委屈她了。   而那位奇异的凤凰长老,在经历过十五日后,兜兜转转总算到了长安,若问她怎么用半个月的时间才到了长安的?那是因为她迷路了。   之前她跑去栒邑了,而且她不会骑马,来来回回这一番折腾,路上还差点被人骗去买入歌舞坊,千辛万苦才平安的抵达了长安城。   一路上,她一直在咒骂唐旭,都是唐旭小气不给她个带路人,她才绕了这么一大圈,想想就恨不得立刻去弄死唐旭那个混小子。   当年让他拜师,他不愿意。   最后当了大长老,就把她丢去了忘忧崖,几十年不去看望她一回。   最后还丢来一个小丫头给她,她好不容易养大了那个小丫头,唐昆那个老混蛋,又要把唐芊召回了家,她只能继续孤独寂寞的呆在那个忘忧崖上睡大觉,已好度过那漫长的岁月。   唉!她怎么就还不死呢?说起来都活了一百年了,也该寿终正寝了吧?可怎么就不死呢?怎么就还活着,好痛苦!   长安城最热的街道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个美艳的白发妖女身上,一袭红衣很宽大,露出脖颈前身很大片的雪白肌肤,而她还是赤着脚穿鞋子,那行走见从宽大的袍裙下露出的一小节小腿,真是太诱人了。   凤凰长老来到长安后,便被这里的繁华迷了眼,可她忘记带钱了,买不了东西,只能先伸手抓住一个人,笑脸盈盈声音很娇柔的问道:“请问一下,大将军府怎么走啊?”   “大将军府?”那个本来色眯眯的男人,一听这妖艳的女子问大将军府怎么走,便立刻收起了色眯眯的样子,转头指着一个方向赔笑道:“姑娘,你顺着这条大道走,走到前方找人问崇尚里,到了崇尚里,你再找人问下,就能找到大将军府了。”   “嗯……怎么这么麻烦,你不能带我去吗?”凤凰长老之前就是问路迷的路,此时她真是怕自己又走冤枉路,就想让对方带她去大将军府,这样也省得她又找错方向。   “不不不,我家里还有事,姑娘您就慢慢问路去找吧,后会无期!”那男人拨开了对方抓着他手臂的手,便急急忙忙的跌跌撞撞逃似的跑走了。   凤凰长老皱了下眉头,觉得这外面的人真是太奇怪了。算了,她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而此时魏斯也带着人满城找人,因为月公子之前给公主来信,说是唐家以为长辈来了长安,问人到了没有?还让他们好好招待这位长辈。   可这位唐前辈,却一直没见来,而距离月公子来信的日子,都半个月了啊!咸阳离长安也最多一日的路程,怎么这位前辈就到现在都没抵达长安呢?   而他们带着人满城找个一百多岁老太太,也十多日了,按理说,一个白发长及脚踝,喜欢穿红衣服的百岁老人,应该很好找啊!   可是他们每日在城里瞎溜达,就是没见到这样一个奇异的老太太。   凤凰长老一路走来,就和魏斯一群人撞上了,她急忙闪身躲过,才没让一群臭男人占了她的便宜。   魏斯刚开始看到红衣白发还是一阵惊喜,可当看到那张年轻美艳的容颜时,他惊艳后便是一阵失望,得!认错人了。   凤凰长老一脸莫名,都不知道这个人看到她后,为什么那么失望?外面的人,就是奇怪。   算了,她还是继续问路找大将军府吧!   ------题外话------   且看老妖婆出马,能不能劝动公主回心转意吧!   重复一遍,要看福li的亲,记得加群,已在群里的亲,要看时,交全文订阅截图给管理员米米、微微、小娟娜。群抱么么哒,我奋斗万更,只为乃们大家的支持与喜爱,爱你们,么啊!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凤凰长老的目的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捏着一块白娟,这可是花镜月来的第七次来信了。   可那位奇异的凤凰长老,还是没出现在长安城,真不知道她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展君魅与墨曲闲来无事下着棋,反正急也没用。   而且,那位凤凰长老既然在唐氏地位那么高,想来也是个厉害的老太太,就算东跑西跑的遇上坏人,那倒霉的也只会是坏人。   “公主,您就先别着急了,唐氏的人既然都没急着找这位凤凰长老,想来她是不会有事的。也就是月公子瞎着急,闲来没事给你一次次的写信询问。”墨曲也不担心那个什么凤凰长老,毕竟是百岁老人,又不是小姑娘,遇上的坏人也只会打劫,不会去劫她的色的。   上官浅韵对这两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她也只是气的瞪他们一眼,就是因为是百岁老人,她才担心。武功再好,那也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要是被人群殴打死了怎么办?   小灵正和小钟在院子里切磋武艺呢,谁知忽然看到一个红衣白发的女人飞来,后面跟着的好像是将军府的护院和……和暗卫大哥们吧?   凤凰长老是真生气了,一路闯了进来,到处找一座高高的阁楼,总算在走错无数地方后,找到了这座凤仪阁。   呼!还好唐旭有点良心,这回没有坑她,凤仪阁还真存在于将军府里呢。   凤仪阁的婢女全都是一副随时出手的戒备姿势,小灵和小钟更是手持锋利匕首指向那个红衣白发的妖女。   凤凰长老一见这么多人围在她四周,她便眉头已皱发火道:“你们这群人太过分了,让你们通报不通报,我自己进来了,你们又这样合伙欺负我,果然,外面的人都很凶残,唐旭不让我出来,也真是为我好了。”   “唐旭?”上官浅韵已走出了桃夭,听对方提起唐旭,她便皱眉打量了这个女子一遍,红衣,长及脚踝的柔顺白发,胸前衣襟上还绣着一只精美的凤凰,那挽起长长白发的红翡簪子好像也是雕刻的凤首吧?   这个女人,除了年纪对不上,似乎怎么看都像花镜月所描述的凤凰长老打扮吧?   凤凰长老在看到上官浅韵时,便抬起那被长垂过膝的大红袖,纤纤玉手从怀里拿出一块透明的白丝帕,那上面有着一个女子的画像,她与那台阶上的紫衣女子一对比,还真是一个人。   上官浅韵见那红衣女子拿着她的画像,她便举步走下台阶,来到院中,瞧着对方不敢置信的问:“您……不会就是凤凰长老吧?”   “嗯!我是。”凤凰长老倒是一下子收起了那顽童的样子,很是有高人风度的淡然浅笑看着对面的女子,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那个龙家少主舍不得她呢。   凤仪阁所有的人,都和上官浅韵一个表情,那就是惊讶!   不是说来的是唐氏百岁的老前辈吗?怎么这位前辈看着如此年轻貌美呢?   凤凰长老被众人看得,一下子就忍不住暴露本性了,甩着手里的丝帕皱眉道:“我这样子,都是唐旭那小混蛋害得。所以老人的话要谨记于心,嘴上没毛的年轻人,办事都不会牢靠。我就是在七十多年前,信了唐旭那小子,才会被他害成这副容颜不老的样子。可我又不能弄死他,这些年来一照镜子,我就心痛如绞。”   上官浅韵总算知道,为何唐旭给她来的那信里,会说凤凰长老是个奇异的人,让她多费心了。   这位凤凰长老,的确是个很奇异的人物。   唐晏刚抱着孩子出来,便听到有人骂他父亲是小混蛋,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在唐氏中,能把他七八十岁的老父亲,还当成孩子的人,恐怕真的也只有那位脾气古怪的凤凰长老了。   只不过,以往凤凰长老出现都是一副苍老的样子,怎么这回变得如此年轻了呢?   七十年前?如果真是那时候她就被他父亲害得容颜不老,那她以往那些年给众人看的苍老面容,便只能说是她的伪装了。   墨曲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女人讨厌自己青春不老的,这位凤凰长老的确很奇异。   展君魅见凤凰长老看向他,他便举步走到上官浅韵身边,低头对她说:“梧桐园没人住,一会让下人收拾下,便安排凤凰长老住在那里吧。”   上官浅韵轻点了点头,望着那位凤凰长老礼貌微笑道:“凤凰长老,梧桐园那处很僻静,想您多年隐居,必然也受不了吵嚷,那处安安静静的,想来您会喜欢的。”   “安静?”凤凰长老很不悦,或者该说很生气的道:“我最讨厌安静了,唐旭那个坏家伙,把我丢到忘忧崖七十多年,那么高的地方,唐氏根本没几个人能安好的上去,他每回都是让那只高傲的鹰,给我送日常所需,几十年都不去看我一趟,完全就是在囚禁我。我不喜欢安静,我这辈子最讨厌安静了,我瞧你这里挺热闹的,房屋也不少,我要住在这里,感受下新鲜的人肉气。”   人肉气?众人一个个全部转身逃走了,这位奇异的唐前辈不会真是吃人妖女吧?   小灵拉着小钟走了,这个老妖婆太吓人了,她们睡觉以后可要紧闭门窗了,千万不能让她半夜跑出生吞了她们。   上官浅韵突然很明白为何唐旭把凤凰长老丢去那什么忘忧崖了,就这样一位奇异的前辈,换做是她,她也会把她丢到廖无人烟的地方,几十年都不会去看她一眼,太受不了她的聒噪了。   凤凰长老顺利的住在了凤仪阁,上官浅韵把唐信修带来她身边养着,而唐晏被她派去照顾凤凰长老了。   凤仪阁所有人都对此赞成点头,也只有唐晏那般好脾气的温柔男子,才能受得了那个聒噪可比拟乌鸦的凤凰长老了。   凤凰长老来到的第二日,便感叹道:“小晏啊,你可比你父亲强多了,知道吗?这回来长安的事,我是被威胁的,他说我要是不来,他就亲手用铁链子把我锁在松树下,让我经受无尽的风吹雨打,直到我变成人干,他才会来给我收尸。”   唐晏露出微讶的淡淡神情,很难想象他父亲会说这样的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父亲脾气可坏了,一见面就对我没好脸色,好似我是杀你们全家的仇人一样,我有点怕他,因为他真的会弄死我,说不定又会可恶的拿我来试毒。”凤凰长老很委屈的拉着唐晏诉苦,越说越委屈,完全忘了她来长安的重要任务。   唐晏只能在一旁听着不语,毕竟这位凤凰长老,正在说的是他父亲,他真不好插嘴去论断他父亲的对错。   凤凰长老也瞧出来了,唐晏是不会赔她一起数落唐旭的不是的。索性,她改问别的道:“那个凤女很难相处吗?”   唐晏想了想,皱眉回答道:“凝香很好相处,也很不好相处,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凤凰长老很不满意唐晏模棱两可的回答,望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小子,她很豪放一撸袖子,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对方问:“你觉得,我能入得了她的眼吗?”   唐晏脸红的偏过头去,不敢看某豪放的老妖婆,只是轻摇了摇头道:“凝香似乎不太喜欢豪放的人。”   “哦,那我矜持点,这样……你看行吗?”凤凰长老放下了宽大的袖子,端庄的跪坐着,唇边的微笑很含蓄,低首垂眸还有点小羞涩,显然是矜持过头了。   唐晏转头愕然的看着故作矜持的凤凰长老,他摇头叹气道:“凤凰长老,凝香不喜欢过于做作的人。”   “啊?这也不行啊?那她还真的很难以相处了,难怪你父亲那个混小子,也会是败兵而归了。”凤凰长老收起了做作矜持,单手托腮向了会儿,忽然起身拂袖,背对着唐晏淡冷道:“小晏,你说,她会喜欢深不可测的高人吗?”   “高人?”唐晏对于这个善变的凤凰长老,他也感到有些头疼,笑的勉强点了点头:“也许……能行吧!”   “哈哈……有机会成就行,我先去找她试试看,不行我再做个改变,一定要拿下这个小丫头,让你那高傲的老子,拜倒在我这红裙之下。”凤凰长老斗志昂扬的豪迈阔步出门去,丝毫没看到她身后的人在风中凌乱。   唐晏很想提醒这位凤凰长老一句,拜倒在红裙之下这句话,不是用来炫耀胜利的,而是……他可不认为他那位七八十岁的老父亲,会拜倒在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妖婆的红裙之下。   上官浅韵正在写信,既然人到了,总要给花镜月去封平安信,省得花镜月总担心他们唐氏的凤凰长老被人拐卖了。   小毓今儿守门,见那一袭红衣白发的什么凤凰长老到来,她伸手拦住了对方,面无表情道:“请前辈稍等,奴婢去通报声公主。”   “通报……好!你去通报吧!”凤凰长老已经站在门口能看到上官浅韵了,本想说通报什么的,可一想她要维持高人风度,便让这个不懂尊长的小丫头,去进去通报了。   小毓转身进了桃夭,低头行礼道:“公主,唐前辈在外求见!”   “嗯,请她老人家进来。”上官浅韵也早早看到了凤凰长老,只是觉得这位凤凰长老似有点古怪,便想看看她来此到底又想做什么。   小毓转身走了出去,伸手请道:“前辈请入内!”   凤凰长老心里就像一团火在烧,她这从十五岁成为唐氏最尊贵的凤凰长老以来,八十多年了,就没被人这样怠慢过。   之前那些不帮她通报的将军府守门卫,最后的理由竟然是,他们将军太容易招惹桃花女了,为了不惹公主殿下生气,墨管家特下严令,凡是过于美丽的女子登门,一律不准方行,把人赶走就是。   想她一个百岁的老人,竟然被人当成是觊觎别人夫君的狐狸精,这真是让她情何以堪呐!   上官浅韵拿着写好的信起身,递给了一旁提剑的持珠,吩咐道:“尽快把信送出去,切记,让送信之人确定信物后,再把信交给唐氏的接头人。”   “是!”持珠出双手捧过折叠好的白娟,转身步伐沉稳的出了门。   凤凰长老觉得这个红衣小姑娘骨骼不错,是个练武奇才啊!她一时过于激动就忘了维持高人风度了,伸手拉住路过她身边的小姑娘,眼睛很精明放光的问:“你有师父吗?”   持珠看了抓着她手臂的玉爪一眼,抬头直视对方淡冷道:“有过,已经死了。”   “死了啊?”凤凰长老一听别人死了师父,她可是很高兴啊!拉着持珠便手指自己自荐道:“你瞧我怎么样?我告诉你,我武功很高的,还会医术和阵法,你只要拜我为师,我把我毕生所会全传授给你,等我快油尽灯枯之时,我还能把这身百年功力传给你,你觉得如何?想拜我为师吗?”   持珠一点不为这些好处所诱惑,看着对方,淡冷的给了两个字:“不想。”   “哎?怎么能不想呢?喂,小姑娘,你再认真考虑下,我还能活些年头,等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我随时等着你拜师学艺啊!”凤凰长老望着门口,那抹冷艳的红色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了。   上官浅韵倒是还很淡定的淡然道:“凤凰长老,请入座。飞鸢,奉茶!”   “是。”飞鸢去旁边取了另一套茶壶,这是待客之用的,并不是公主与将军用的那套。   凤凰长老明明瞧着桌上有茶壶也有杯子,为何上官浅韵还让那小丫环再泡一壶茶?   上官浅韵瞧出了凤凰长老眸中毫不掩饰的疑惑之色,她唇边含一抹淡笑道:“凤凰长老,子缘他有洁癖,从不与人同用一套杯盏。”   凤凰长老看向她对面的那个玄袍男子,剑眉透着几分凌厉,一双凤眸深邃似无尽的黑夜,鼻子很直很挺,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的完美,鼻翼不肥大,少了粗矿,也不显得秀气,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精致,而他的唇……沾了茶水润润的,色泽淡粉,不似杏花白,不似桃花艳丽,倒是像她曾看到过的樱花色,薄厚适中,真的诱人的想一品尝呢!   展君魅对讨厌色女盯着他看,那怕对面这个女人其实是个百岁老妖婆,可她只要长着年轻的容颜,这样盯着他色眯眯的,便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大罪。   上官浅韵握住了展君魅的手腕,她看向那位见美色都能流口水的凤凰长老,也觉得太阳穴疼的轻咳一声:“凤凰长老,子缘脾气不好,最讨厌有人觊觎他的美色,为了您的人身安全,您还是矜持含蓄点吧。”   她是因为想到展君魅都打不过唐旭那个老妖精,而这个比唐旭大十几岁的老妖婆,估计展君魅更不是对手了,故此才阻止了展君魅动手揍这色婆子。   凤凰长老虽然看着有些大大咧咧很贪玩,可她又不是真傻,当然感受到了展君魅身上由内到外散发的杀气。   似乎,所有长得好看的男人,脾气都很古怪,前有唐旭,后有展君魅。   飞鸢很快泡好了茶,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青茶,双手捧着跪下,将茶奉到了凤凰长老面前的桌子上,而后起身退立一旁,低眉顺眼。   凤凰长老倒是觉得这丫头也不错,很乖巧,而且……泡的茶真香,比她家芊丫头泡的好喝多了。   飞鸢对于这位凤凰长老盯着她看的事,她也看了上官浅韵一眼,便低头行礼退下去了。   这老妖婆有点怪癖,似乎很爱收徒弟,她还对其敬而远之些吧。   凤凰长老也就看看飞鸢,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不懂事,竟然这般嫌弃她老人家。   上官浅韵伸手捧起面前的白杯,垂眸浅品一口香茶,才抬眸看向身旁的凤凰长老,唇边含笑道:“凤凰长老自咸阳来长安,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啊?”凤凰长老将杯子放在桌上,看向身旁主坐上的上官浅韵,打量她一番后,便皱眉道:“我瞧你也不是个好劝服的人,直与你说吧,是唐旭请我出山的,他让我来长安劝你回唐氏,如今唐氏可说是动荡不安,势力都分为三股了,唐旭的无忧仙谷还是尊凤女你为主,唐昆自然还想废除母系继承祖例,而唐月那小娃娃……他竟然在逐步的要架空他老子。所以说,唐氏如今很混乱,唐旭也是没招了,才会让我来长安请凤女你回唐氏继承凤王之位,已安定大局。”   上官浅韵在凤凰长老说的这些事里,她只关心了花镜月的事,花镜月竟然要架空她父亲的权势,这是摆明说与他父亲彻底闹崩了吗?   凤凰长老看了门口一眼,才凑过去小声对她说:“唐月那小娃娃的媳妇儿,她疯了,竟然去修炼唐旭那小子珍藏多年的《情心决》,要知道,那武功虽然不会太怎么损坏她身子,可当用毒练驭兽术太久,她可就不能要孩子了,否则一定会生出个小毒物来。我想就是因为这件事,唐月才会如此恨他父亲,父子闹得反目成仇的。”   “驭兽术不是一种驯兽手段吗?怎么会让洛表姐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上官浅韵一直都以为驭兽术就是驯兽,驯养兽类,不过是和飞禽走兽沟通而已,怎么会还要练什么功?   凤凰长老被她问的一愣后,便皱眉看着她解释道:“驭兽术之前的确就是驯兽的意思,可是后来唐氏祖先的胃口大了,就开始用一些奇怪的内功,配上一些香气的药物,引诱的方法驯兽了。”   上官浅韵要是知道唐氏驭兽术背后竟然是这般的,她一定不会劝洛妃舞去学驭兽术防身。   果然,所有的事都会有利有弊,也是她一时太天真,才没去怀疑过唐氏驭兽术有害处。   凤凰长老见上官浅韵如此生气,她在一旁有些不自在的说:“其实,如果是自小与那些飞禽走兽接触的天才,他们是可以完全靠言行举止驭兽的,比如曾经的唐肜,和如今的唐月,他们天赋极高,自小与兽为伍,就可以轻易操控那些凶禽猛兽。”   上官浅韵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是她一时天真,才害得洛妃舞再也不能又孩子了。   “凤女,你别这样,唐月媳妇儿不算太糟糕,她毕竟都有一个儿子了,就算以后不能有别的孩子了,那也不算太大的遗憾,大不了你陪他们家一个媳妇好了。”凤凰长老都知道了,上官浅韵家有个女儿,似乎继承了凤血,如果唐月的儿子将来能娶了那小丫头,他们唐氏不也算是迎回凤血继承者了吗?   上官浅韵现在是越来越讨厌唐氏的人了,一个个的都魔怔了,心里想的永远是家族利益,维持着一个害人不浅的什么凤血,比龙家那群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更让人厌恶。   凤凰长老也瞧出上官浅韵很不喜欢唐氏了,可是她也没办法啊,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唐氏的人心。   在年轻的时候,她也想要去改变唐氏那些迂腐的族规,可是唐旭却告诉她,她那样做的结果,无非是徒劳无功,因为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改变一个族群的信仰的。   而她真的失败了,唐旭为了惩罚她,就把她送去了忘忧崖囚禁,一囚禁便是十七年,那些岁月里,她反思再反思,就是不知道她错在了哪里,为何信仰就不能被改变?   上官浅韵察觉到了凤凰长老的情绪变化,她在凤凰长老的眼中看到了遗憾与迷茫,还有着一份执着与坚持。   凤凰长老看向上官浅韵,眸光变得苍老,轻叹与她说:“七十年前,我便尝试改变过唐氏人心,最终的结果便是我永生要隐居忘忧崖,唐旭告诉我,等我那日看透世事,心变得平和了,他才会让我离开忘忧崖,只因他说,说我再执着下去,一定会被自己的命搭进去。”   “大长老,非无情之人。”上官浅韵自从见到唐旭对唐晏的父爱后,便知唐旭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正如凤凰长老所说,唐旭当年若是不把她送去忘忧崖,她也许早就死在族规之下了。   可唐旭这样做还是让她觉得有些过于残忍,凤凰长老在七十多年前也不过二十多岁,唐旭却把这般年轻的她囚禁在一个无人的忘忧崖上,让她一品孤独便是七十多年。   人这一生,也不过只有一个七十年,唐旭这样的保护,其实是毁了凤凰长老一辈子。   凤凰长老本就是个心大的人,悲伤过后,便又恢复原样,望着上官浅韵再次问道:“你真的不会随我回唐氏吗?虽然那混小子被我磨了一辈子,都没答应当我的徒弟,可我是真拿那小子当徒弟的,不能看着他为那些事烦心,而一点都不去帮忙。”   上官浅韵忽然有些同情凤凰长老,她也就想收个徒弟,可唐旭被她磨了几十年,都没答应当她徒弟。   如今,她看上了持珠,可持珠也没有一丝要拜她为师的意思,说来说去,就是她着随性的好脾气,瞧着太不靠谱了。   凤凰长老也就颓然低着头一会儿,便抬起头又是斗志昂扬道:“没关系,我明天再来问你,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答应我的。我先走了,你们慢喝茶,哦对了,芊丫头呢?怎么来了大将军府后,没见她人影呢?”   上官浅韵想凤凰长老口中的芊丫头,指的应该是唐芊吧?她唤了飞鸢来,吩咐道:“你陪凤凰长老去趟丞相府……找唐芊表妹。”   “是。”飞鸢应了声,便前面带路,请凤凰长老出了桃夭。   凤凰长老虽然不知道唐芊怎么会在什么丞相府,不过,既然上官浅韵是这样说的,那她就去丞相府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在凤凰长老离开后,展君魅才开口:“这位凤凰长老的武功在唐旭之上,且内力很为深厚,若是她不想被囚困,相信这天下任何地方,都关不住她,一个小小的忘忧崖,那怕是百丈之高,她若有心,飞跃而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上官浅韵看向展君魅,唇边含笑道:“子缘,你难道还不懂吗?能困住凤凰的不是牢笼,而是让她甘愿栖息其上的梧桐树。”   “梧桐树?我看是块榆木疙瘩吧?”展君魅勾唇一笑,就唐旭那个人,一辈子都未必知情为何物。   上官浅韵纤指拈起那只杯子,脸上带着笑容道:“不管唐旭是否知凤凰长老的心意,他们都是余生不多的老人了,这一辈子也不指望什么男欢女爱了,只不过彼此间,有些剪不断的牵扯罢了。”   “你说得对,他们不过是互相排解寂寞的人,唐旭再淡漠冷情,对凤凰长老……他也未必就真的做到无情,否则当年也不会徇私保凤凰长老一命了。”展君魅能理解唐旭的苦心,凤凰长老这样随性的人,根本不适合留在人群中。   而唐氏又是那样复杂,凤凰长老若不是独居忘忧崖多年,她那能活到百岁高龄?恐早被人寻个罪名处死了。   上官浅韵的笑容也慢慢的没了,因为她真的有些担心洛妃舞,她修炼那个什么《情心决》,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情心决似与情人心有关,如果唐旭让洛妃舞修炼这种内功,在最紧要关头,他定然会让人接唐晏回唐氏,如今唐晏还没收到消息,便证明洛妃舞的修炼,离最后关头,还很远。”展君魅如今不担心洛妃舞,毕竟唐旭是洛妃舞的亲祖父,唐旭如何也不会去真害他的亲孙女。   如今,他最担心的是龙凌长老接下来会有什么阴谋?   人心异变,双眼也最容易被色相迷惑,他怕龙凌长老会用极其过分的办法,来挑拨他们夫妻,让他们彼此怀疑彼此,因此产生隔阂,再难修好破碎的感情。   上官浅韵见他如此忧愁的样子,便伸手把他的手握在手里,笑望着他问:“你在为什么事烦心呢?莫不是,怕我去当唐氏的凤王,自此左拥右抱,把你这美人儿给冷落了?”   “你敢试试看,看我不咬断你的脖子,扒了你的美人皮,一口一口活吞了你。”展君魅说的凶狠,可样子却一点都不凶狠,那眼神更是温柔带着宠溺,把她抱在怀里,珍视的如珠如宝般呵护着,小心翼翼,吻都是轻柔至极的。   上官浅韵笑歪在他怀里,腰下横着他强而有力的手臂,脸颊上是他柔软的唇,落下轻如羽毛的吻,她双手把玩着他一直手,细细的抚摸他的手指,唇边含笑道:“子缘,世间什么都能作假,唯有人的眼睛最能透露真相,而你我彼此了解彼此那般深,气味与眼神,都熟悉到永不会忘,又怎能被他人一副皮囊所蛊惑呢?”   “你说得对,是我太杞人忧天了。”展君魅埋头在她脖颈间,深呼吸落下一吻,闭上双眼去感受她身上那种熟悉的幽香,凤血的香气淡去了,而她自身那种女儿香,却独特到他记在了心里,独属她的味道,没有人可以以假乱真。   上官浅韵安静的被他这样抱着,双手拿着他温热的大手,放在脸颊上摩挲着,闭着双眼翘着唇角说:“子缘,你的手变暖了。”   “因为你怕冷。”展君魅的手以前很冷,可自从与她相处以来,知道她很怕冷后,他便让墨曲为他调养了身子,手也变得暖起来,包裹她一双小手时,能很快的为她暖热。   上官浅韵躺在他怀里,睁开明眸看向他,他的点点滴滴温柔,都让她很是眷恋,包括这一句温情的话,因为她怕冷,所以他的手就暖了。   展君魅低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这样近的距离,看不到她美丽的容颜,却能最清晰感受她的温度与气息。   “子缘,记住,龙儿的龙字后,还有一个字,那个字是……”上官浅韵的唇在吻上展君魅的唇时,在展君魅被翻过的手心下,隐秘的写下一个“兰”字,那是她母亲的名讳,在她母亲去世,他父皇为缅怀她母亲,为她改的乳名便是——龙兰。   而这个名字,今生不曾出现过。   只因今生她母后没有死,故此这个名字,只有她知道,除了她之外,再无她人知晓。   她告诉展君魅这个被尘封在前世的名字,只为让他能找到真正的她,而不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展君魅紧握住她的手,他会把这个名字刻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   那被龙凌派来的轻功高手,在监视他们夫妻时,便看到他们夫妻抱在一起亲热,他们英明神武的少主,竟然这般贪图美色的,大白日就抱着那位上官氏的公主,滚到了床榻上翻云覆雨,那听的人面红耳赤的声音,让人都再也坐不住了。   幔帐后,展君魅已感觉到那人离去了,可美人在身下,他岂能辜负这大好风月?   上官浅韵本以为就是陪着他做戏,谁知这色狼竟然假戏真做,把她又好一番折腾。   而另一边,飞鸢陪着凤凰长老去了丞相府,一到丞相府前,飞鸢就想晕过去了。   凤凰长老还是那般风风火火的,竟然跳下了马车,就往丞相府里闯,丞相府的守门卫拦她,她却把人家一个个大汉给打倒在地,简直就是踩着人肉垫子进的丞相府。   飞鸢赶紧挥手让车夫走,幸好今儿用的是辆没大将军府标记的马车,要是用了带有标记的马车,那大将军府的脸可就丢光了。   凤凰长老一路挥袖扫开了那些挡路的人,东找西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唐芊,最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火红的三角头小蛇,把小蛇往地上一放,她就跟着那小蛇身后向着后院闯去。   丞相府的仆人成群结队的追着喊着:“不能进去,那可是后院,站住,你这疯女人站住……”   凤凰长老才不会理会身后的鬼哭狼嚎,她的小乖乖跑的可快了,她挥袖翩然飞起来,一路飞檐走壁很潇洒的追在蛇后面。   丞相府的仆人是追不上那个白发妖女,一个个的很快就把人跟丢了。   没办法,只能搜府了。   一定要抓住那个白发妖女,太猖獗了,竟敢青天白日大闹丞相府,当他们这里是菜市场啊。   绿荫小筑   凤凰长老见她的小乖乖顺着那条两旁垂杨柳的青石砖路,便上了那条石拱桥,她在后小跑着追上去,过了石拱桥,便来到了刚才看到匾额高高挂起的绿荫小筑,这里倒是景色不错,水上建筑也很美,总之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啊!不要……不可以……呜呜呜!青青,我错了,不要这样……”唐芊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似乎在挣扎,可是却挣扎不开坏人的桎梏。   凤凰长老一听到唐芊的声音,她便转身看向远处紧闭的房门,身形诡异如一阵风刮过去,一脚粗暴的踹开了房门,结果……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柳亭被人打断了好事,自然很是不悦的转头,结果他看到了什么?一个穿着红衣的白发妖女?   唐芊衣衫不整的被压在床上,要不是凤凰长老来的及时,她真要清白不保了。   凤凰长老对于这个敢欺负唐芊的狂徒,她挥袖便甩出一根红线,上面是一把似羽毛的银色小刀,有手指那么长,可却在红线缠在柳亭脖子上时,她纤指微微一动,就让柳亭的脖子见了红……   “不要杀他!”唐芊衣衫不整的跑下床,冲着凤凰长老就大哭道:“你要是杀了他,我就守寡了,呜呜呜……”   “守寡?”凤凰长老眉心紧皱起,指尖一挑那红线,便收回了她自制的玩耍武器,伸手指着那个袒露胸膛,就差没把裤子脱了的男人,她脸皮都在颤抖的咬牙问:“你是说,你不嫁给龙家少主,要跟这个狂徒过?”   “什么狂徒,我家青青可是斯文君子。”唐芊嘟嘴很不乐意的哼哼,完全不知道他们这副样子,根本就是有辱斯文。   柳亭也就清醒一会儿,便有脸色潮红的单膝跪地,很是难受的喘着粗气。   “青青……”唐芊忙跑过去想扶起柳亭,可她却一下子被柳亭拉抱在怀里,她又吓得,哇哇大叫:“不可以啊,你冷静下,真的不可以……啊!好疼啊,你干嘛咬我?呜呜呜……”   凤凰长老在门口站着,她也发现这狂徒的不对劲了,似乎中毒了吧?   柳亭完全失去了理智,对于唐芊的哭喊充耳不闻,只是凭着男人的本能,想抱着怀里温软的女子发泄让他痛苦的*。   唐芊伸手胡乱的阻止柳亭要扯她肚兜系带的狼爪,扭头气的脸通红咬牙道:“长老,您还不快来帮忙,真想亲眼看着我失去清白吗?”   凤凰长老这才反应过来,她忙进了房间,走过去,抬手一个刀手劈晕了那个放肆的狂徒,没看到她老人家在一旁站着吗?竟然还敢继续欺负唐芊,不想活了。   唐芊抱着昏迷的柳亭,总算是长松了一口气:“长老,您要是不来,我今儿一定清白不保了。虽然我不介意成亲前和他怎么样,可是你不是说那什么第一次疼吗?我有点害怕,特别是青青刚才很疯狂的样子,我就更怕了。”   凤凰长老粉白的脸一红,她这也是年轻的时候,听成亲的妇人说的,到底疼不疼……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那能知道这些事。   唐芊费劲的把柳亭扶上了床,拉被子给柳亭盖好后,坐在床边大喘气道:“长老,您怎么会然来长安了?”   “没什么,那几只鸟都离家出走了,我一个人呆在忘忧崖有些孤独,就想来长安看看你,谁知一来就看到你……”凤凰长老虽然看着有些大大咧咧的,可毕竟是活了一百岁的老妖精,再没怎么解除过人,可也知道凤女回归之事,事关重大,不能随便和人说的。   特别是,唐芊这个嘴上没把门的小丫头,她可要防备着她把这事说给她父亲的人听。   “鸟又离家出走了?”唐芊记得从她去了忘忧崖后,每年大长老都会给凤凰长老送好几回鸟,全是灰说话的。   可那些鸟没有撑过一个月的,不是离家出走,就是被气死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七章 调戏   凤凰长老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便走到一旁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着,看向那昏迷的男人,抬抬下巴问:“他是怎么回事,你给他吃什么了?”   唐芊捡起衣服穿着,看了倒霉的柳亭一眼,才走过去说道:“我也没给他吃什么,就是他处理政务有些辛劳,长老你之前不是说过一种十全大补汤吗?我就熬给他喝了,结果喝完后没什么事,等过了大概两刻,他就忽然这样不对劲了。”   “噗!咳咳……你居然熬那种汤给他喝?他看起来可不像有病的,你给他喝那种汤,就不怕喝死他吗?”凤凰长老找块手帕擦着嘴角的茶水,她真要被这丫头气死了,竟然拿医治男人隐疾的补汤,给一个没病的正常男人喝,真是找死。   “啊,那汤不能乱喝的吗?”唐芊是真不知道,她也就是觉得那个汤名字最好听,就想着熬给柳亭喝也好,毕竟名字真的很风雅,柳亭也说这汤的名字很是清丽脱俗。   凤凰长老不时间和这丫头扯了,她还是赶紧救人吧,再晚一点,这人可就要七窍流血而亡了。   唐芊也有些害怕了,毕竟她多年以来,就没见凤凰长老这样神情严肃过。   “丫头,你出去守着,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否则,一旦我被打断,他可就必死无疑了。”凤凰长老已掀开了被子,把那昏迷的男子扶着坐起来,她盘膝在后,纤指兰花一绕转,一只掌心便贴在了对方的裸背上,平生第一次看男人裸背,竟然是这个人,唉!   唐芊已出门去,把房门关闭,见有人上了石拱桥,她便几个起纵飞起,来到桥上拦住了孙伯,笑的明媚灿烂道:“孙伯,青青累了,在小憩呢,你要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去找他了吧。”   “少爷在小憩?”孙伯记得他家少爷从小就没白日睡觉的习惯啊,不过,这位唐姑娘脖子上的红印子,怎么那么像是男欢女爱的痕迹?   而且,这唐姑娘头发有些微乱,衣服也皱巴巴的,怎么都像是出什么事了吧?   莫不是,少爷刚才把唐姑娘给……呃?这样会累着小憩下,的确也正常。   唐芊看着孙伯离开后,她才在桥栏上坐着,这事儿真是出大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乱吃补药,把青青给吃坏了。   孙伯走出很长一段路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个问题,唐姑娘怎么瞧着没事人一样?他家少爷就算是个文人,可也不是那么没用的男人吧?   唐芊还不知道孙伯胡思乱想了多少事,更不知道孙伯也开始想着给柳亭熬补药了。   毕竟,女子的初次过后,还能没事人似的下得了床,这对于男人来说绝对是侮辱。   而凤凰长老这回为了救柳亭,真是差点累断气了,这死丫头下手也忒很了,这也就是她及时感到了,否则,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不是柳亭得不到发泄七窍流血而亡,就是唐芊被失去理智的柳亭给活活折腾死。   唐芊等了很久,才见房门打开了,她紧张的忙上前问:“长老,青青没事了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动不懂的药了,这回您老可一定要救救他,我真的不想当寡妇。”   “你还没嫁给他,成不了他的寡妇。”凤凰长老拿着手帕插着额头上的汗水,挥手让她进去,人是救回来了,不养个一年半载的,是别想再当正常男人了。   唐芊侧身进了房间,走到床边坐下,便看到柳亭脸色苍白的闭着双眼,床边有一滩血,显然是凤凰长老把药效给逼出来了。   凤凰长老倒是不会去为此怪责唐芊,只是提醒她道:“他这回真是元气大伤,桌上我写了调养的方子,你要好好给他调养身子,这一年里,不能和他胡闹,一旦你们真情不自禁在一起了,他这一辈子可就废了。”   “这么严重?”唐芊没想到她的好心,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来。   凤凰长老看心疼那男人的唐芊一眼,便转身走了,走前她叮嘱道:“等他醒来告诉他,不想余生当个没用的男人,就控制好自己的*,等一年后,他方可动那种心思,在一年期限未满前,他若是不能守身如玉,到时就算神仙下凡也难救他了。”   唐芊望着凤凰长老离去的背影,她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给柳亭乱熬补药了。   皇宫   鸳鸯殿   红樱躺在床上,距离一个月,还有几天。   而上官羿多日以来,也一直来的都是鸳鸯殿,那怕只守着红樱,他也觉得是安心的。   红樱做月子期间,刚开始对上官羿很冷,可后来这些日子,也许是被上官羿真情感动了,她待上官羿倒是温柔了不少。   “红樱,你瞧,芙蓉石的镯子,是不是很好看?”上官羿如献宝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雕盒子,本就俊美的脸上,此时溢满笑容,倒是有些让人移不开眼了。   宁静看了那名青色衣裳的宫女一眼,这宫女虽然是樱夫人相中的,可她总觉得这是个不安分的。   青梅模样长得清秀可人,瞧着便很是乖巧讨人喜欢,十六七岁的年纪如花一般娇滴滴的,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出自浴火宫的人。   上官羿走到床边坐下来,便打开了那精致的木盒,自盒子里取出一只粉色的镯子,亲手为红樱戴在了手腕上,捧着红樱的有些苍白的手,望着红樱温柔笑问:“喜欢吗?”   “嗯。”红樱望着他轻点了下头,便瞧见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她也跟着笑了,苍白的脸庞上浮现笑容,没有往昔的美艳动人,倒是有种惹人怜惜的柔弱风情。   上官羿疼惜的捧着她的手落下一吻,望着他满眼是心疼的道:“红樱,朕会保护好你,再不许任何人伤害你,谁都不可以。”   红樱顺从的被他抱在怀里,垂眸掩去眼底的恨意,只是虚弱应一声:“我记住了,你会保护好我,羿!”   “嗯?叫朕什么?”上官羿想松开手臂好好问问红樱,可红樱却羞红了脸抱着他不撒手,瞧着她埋头在他怀里的羞涩模样,他笑着在她耳边轻呵气:“害羞什么?朕是你的夫君,你唤夫君的名字,夫君心中甚悦,再叫一声可好?”   红樱双手环着上官羿的腰,埋头在他怀里,声如蚊蝇唤一声:“羿!”   “樱樱,朕就是你的羿,你一人的羿。”上官羿开心的抱着红樱,出了这件事后,红樱对他有了改变,他也很欣慰红樱能接受他。   也是这次的事情后,他看到了红樱柔弱的一面,更为心疼她曾经的坚强了。   宁静在一旁倒是真为红樱高兴,在这个宫里,只有被这个男人怜惜宠爱,才能好好的活下去。樱夫人,如今总算懂得了。   青梅垂眸掩去眼底的嫉妒,明明她一向被红樱嘴甜讨人喜欢,可为何宫主看重的是红樱?让红樱进宫当帝王妃,锦衣玉食。   可她呢?却只能当红樱身边任人驱使的宫女。   宁静那双精明的眼睛,并没有忽略掉青梅眼底的嫉妒,果然是个不安分的,找时间一定要与樱夫人说,鸳鸯殿里,绝不允许有随时会背叛主子的下人。   青梅被宁静看的有些心虚,心里更有些恼恨,一个宫女也敢这般对她不敬,看来必须找个机会除了她,省得她的存在会坏了她的好事。   上官羿很高兴,因为红樱对他有了依恋,这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是很能满足大丈夫的虚荣心的。   特别是红樱这样的女子,太过高傲冷然,一旦小鸟依人在男人怀里,会让虚荣的男人觉得征服了这个强大女人。   上官羿此时有因红樱依恋他的男女之情的喜悦,也有着男人征服一个女人的自豪得意。   红樱心里只剩下了恨,那怕曾经对上官羿有那么一点情意,也在失去孩子后,彻底没了。   她恨南露华蓄意害她,更恨上官羿这个帮凶,不管上官羿是否是有意的,她的孩子都是被上官羿送来的香害死的。   上官羿还不知道他抱在怀里呵护宠爱的女人,其实只是一把冰冷的利剑,一把随时会取他性命的无情剑。   宫中风云变化,红樱在出了月子后,便被晋封为了婕妤,此时的宫里,已有三位婕妤。   而皇后温氏一直被禁足椒房殿,太子溯的地位越来越岌岌可危,那怕太皇太后一直护着他,他的太子之位也难长久坐下去。   水婕妤与云婕妤本是一直明争暗斗,为得便是让自己的儿子取代太子溯。   可当红樱被封为婕妤后,她们这两个敌人,便有必要私会说说话了。   云婕妤本就比水婕妤聪慧,挥退所有人,她与水婕妤来到上林苑一处石阶前,二人并肩而行步下石阶,素手执伞,唇边含一抹温和浅笑道:“水妹妹,你我是最早服侍皇上,并皆为皇上诞下子嗣的老人。在汉中你我为王后之下的王妃,来了长安后,皇上也不曾薄待过你我,依旧是皇后之下的婕妤。如今,却与一个不曾诞下公主皇子的女人平起平坐,水妹妹,你对此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水婕妤一直都把红樱当成是来历不明的妖女,如何会甘心与红樱平起平坐?   云婕妤望着水婕妤溢满怨毒的眼眸,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故而添油加醋的说了件事:“水妹妹,姐姐可听说了,你喜欢的那只芙蓉石的镯子,如今可套在鸳鸯殿那位的手腕上了呢。”   “什么?那只镯子皇上送给那个贱人了?”水婕妤一直想要那只芙蓉石的镯子,当年皇上就夸她肤白胜雪,唯粉色与她最相配,多年以来,她也一直习惯了粉嫩的打扮,见到那芙蓉石的镯子,她自然是很喜欢的。   可皇上倒好,推三阻四不给她的镯子,转头却送给了鸳鸯殿那个贱人?   “鸳鸯殿,成对的鸳鸯,除帝后的龙凤和鸣,也唯这鸳鸯最可贵了。”云婕妤手执伞一阶一阶的走下石阶,伞沿微低掩去她眼底的算计。   “鸳鸯?就她也配与皇上做鸳鸯?”水婕妤的脸色已因嫉妒愤怒而变得很难看,可更难看的还在后面,只见她脚下一个没踩稳,便滚下了石阶去。   “水妹妹!”云婕妤这回是真惊慌了,她丢了手里的伞,便提裙快步走下去,跪在水婕妤身边抱起了她,见水婕妤额头受伤,她更是惊慌的喊起人来:“来人,来人,快传太医!”   水婕妤虽然浑身都很疼,可她还没有晕过去,对于云婕妤的惊慌她看在眼里,心想,这害她的人,应该不是云婕妤,毕竟她们是一起的,如果她出事,最容易被治罪的便是云婕妤。   可那又是谁害她?她绝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倒霉,会被一颗石子滑倒滚下来。   要知道这可是上林苑,贵人游玩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宫人这般不要命的,没把石阶打扫干净?   云婕妤在水婕妤看不到的地方,眼底闪过一抹讽刺的冷笑,这个水婕妤永远都爱自作聪明,明明蠢的可以,却总想当个聪明人。   对!那颗石子就是她让人提前放好的,为得就是害水婕妤,让她把这事怀疑到鸳鸯殿那位身上去。   水婕妤本就是个会闹的,这回受了伤,自然是闹到了太皇太后面前去。   在这个宫里,皇上与太后母子不合之事已不是什么秘密,她自然不会去长信殿找太后为她做主。   至于皇上……她要是去找他,他一准会护着红樱那个贱人,才不会为她真的做主呢!   所以,她就要把事闹大,闹到太皇太后面前去,看谁还能护着红樱那个贱人。   永寿殿   上官羿是陪着红樱一起来的,红樱憔悴了不少,看着很是脆弱惹人怜。   太皇太后瞧着这样的红樱,心里自然也是怜惜的,好好的一个孩子,因为南露华造孽,竟然把她害成这个样子。   水婕妤一见上官羿搂着红樱坐在了一起,她便因嫉妒起身委屈道:“皇上,她把嫔妾伤成这样,你居然还这般宠着她,嫔妾很伤心啊!”   上官羿扶着红樱坐下来,转头看着委屈撒娇的水婕妤,他不悦皱眉道:“你可已是为人母的人了,竟然还这般的不懂事,当真是在家被娇惯坏了。”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嫔妾,嫔妾明明还不到十八岁,要怎么懂事?”水婕妤的确被家里人惯坏了,她那怕孩子都两三岁了,也还是这个任性的脾气。   上官羿是瞧见水婕妤就头疼,当年纳妃时,水婕妤也才十四岁,与水婕妤一起进府的云婕妤也已及笄,他便想着养水婕妤一年,等她及笄再说。   谁曾想水婕妤这般任性,竟然在云婕妤怀孕后,硬是缠着他要宠幸,结果她就在十五岁那年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当年她任性未及笄便怀孕,如今她有又任性的说自己还小,他……唉!真的好头疼。   太皇太后也头疼,这个水婕妤太能闹了。   云婕妤在一旁也直皱眉,这个蠢女人,来这是让她指正红樱谋害她的,不是让她来人前对皇上撒娇的。   红樱脸色还有些苍白,她抬眸看向水婕妤,淡冷道:“我自从小产后,一直不曾出过鸳鸯殿,如何会害了水婕妤你?”   “你可以指使人来害我啊,又不必非得凡事亲力亲为,毕竟我们都是主子,手下多得供我们驱使的宫人。”水婕妤高抬下巴皱眉道,显然对于红樱的狡辩,她很生气。   红樱倒是无意与她争辩,只是垂眸淡淡道:“水婕妤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主子,害人不用亲自出手,派个人去就好。”   水婕妤没想到红樱会一点都不争辩,她冷笑看着红樱咬牙道:“我就知道,就是你这个妖女再害我的。太皇太后,你可要为嫔妾做主,一定要狠狠地治她的罪。”   “够了!”上官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因为水婕妤的话,让红樱想起了痛苦的事,他送去的香害死红樱孩子的事,一直都是一根扎在他心上的刺,如今被水婕妤碰了那根刺一下,他觉得他痛的都想流泪了。   红樱也不想留在这里和这些女人斗争什么,她脸色苍白的闭上了双眼,便晕倒在了上官羿的怀里,她的敌人是太后,绝不是这些可怜的后宫妃嫔。   “红樱!”上官羿这些日子便心疼红樱的很,此时红樱晕倒在他怀里,望着红樱苍白的脸庞,他浑身都感觉犹如被浸泡在冷水里,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有一日抱的是红樱的尸体,他会不会悲痛的疯掉。   云婕妤清楚的看到了上官羿眼底的害怕之色,她的心很痛,因为她心心念念爱着的男人,他竟然把心给了别的女人。   太皇太后从头至尾就没插上嘴,唉!后宫只要有女人,就难安静的下来。   上官羿抱着红樱离开了永寿殿,他满心都是红樱,害怕着红樱会这样一睡不醒,就这样离他而去。   “皇上,皇上……”水婕妤在后喊了上官羿好几声,上官羿却头也未回的抱着红樱那贱人出了门,她在后气的甩了帕子直跺脚,浑身发抖的大叫,完全像个面目狰狞的疯婆子。   太皇太后也被慈姑扶起,向着后殿走去,她宁可陪毛猴子说话,也不想看这群女人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   “太皇太后……”水婕妤在后气的更直跺脚,这老太婆居然也不管这事了,是想任由那个妖女惑乱后宫吗?   阮美人在贴身宫女翠竹的搀扶下,趁着所有人都看水婕妤撒泼之际,便悄悄地离开了永寿殿,她如今已许久不曾见到皇上,显然樱婕妤是要宠冠后宫了。   她如今能指望的就是这个肚子了,可不敢去得罪人,害了她肚子里的这个未来的倚靠。   云婕妤转头看着那悄悄离去的阮美人,眼底浮现冷意,就算阮美人胆小怕事没有争夺之心,可一旦阮美人的孩子落地为皇子,一样会威胁她儿子的地位,更可能会与她儿子争夺太子之位。   乌娜和唐胭倒是一起起身离开了,这样的闹剧像小孩子过家家,一点意思都没有,她们还不如回宫睡大觉呢。   柳美人和苏美人也走了,水婕妤就是疯女人,她们可不想留下来被她疯咬一口,毕竟她们是人微言轻的美人,被水婕妤咬一口,也没谁会为她们出气的。   云婕妤在所有人都走了后,便上前做好姐姐样子,劝慰水婕妤道:“水妹妹莫生气了,你可还伤着呢,要保重身体啊。来人,扶你家娘娘回去,小心伺候着,可不能马虎大意,小心这伤会留疤。”   “留疤?”水婕妤一听她这额头上的伤会留疤,便瞪大了双眼,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毁容了?   云婕妤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可面上还是好姐姐劝妹妹的说道:“水妹妹莫要担心,这伤口只要按时换药,不让伤口沾水,是绝对不会留疤的。”   “那就好,那就好,刚才可把我吓死了。”水婕妤一担心头上的伤,便又忘了要找红樱麻烦的事了。   云婕妤对于这个蠢货,她也只是敷衍一笑,之后与水婕妤互相道别后,便各自回去了。   路上,云婕妤身边的碧玉低声道:“娘娘,水婕妤似乎不会再去找樱婕妤麻烦了。”   “这事可容不得她不想。”云婕妤之前已经提醒水婕妤了,那伤口沾了谁,可是会留疤的。   可如果是鸳鸯殿的人,不小心把汤汤水洒在了水婕妤的头上,不知道水婕妤会不会愤怒的提剑去鸳鸯殿报仇呢?   无论最终的结果,是水婕妤被擒拿住治罪失宠,还是红樱被水婕妤那个蠢货误伤至死,都是一个令她满意的结果。   “一石二鸟最好,若是不成,二者去其一,也是好的。”碧玉是最懂玉婕妤心思的,在她看来,借这个机会除掉水婕妤,可比除了樱婕妤好多了。   至少,樱婕妤再得宠,如今也只是个无所出的宠妃罢了。   可水婕妤不同樱婕妤,她膝下有子,孩子这么小,谁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有出息。   于他们小殿下而言,水婕妤的儿子,可最有可能与之争夺太子之位的强劲对手呢。   “浩儿那孩子玉雪可爱,皇上一向喜欢,倒是我那两个儿子,过于小大人,不太得皇上宠爱呢。”云婕妤虽然把两个儿子教的很严肃,可她不后悔,与其得一时慈父宠爱,不如得严父看重。   碧玉扶着云婕妤的手臂走着,低头唇边含笑道:“公子漠与公子深文治武功都渐长,皇上很是看重他们。至于讨皇上喜欢……娘娘,溧阳公主可已经会叫父皇了,皇上听见时,可高兴呢。”   “铭儿是比她两个哥哥可爱,皇上也很偏爱女儿呢!”云婕妤也是发现这事没多久,以前在汉中时,皇上是比较重视儿子的学业的,可自从来到长安后,皇上便开始更偏爱女儿了。   碧玉转头看了眼身后远远跟着的宫人一眼,便低声对云婕妤说道:“娘娘,当初皇上可是很宠大长公主一段日子呢,您说,皇上之所以忽然偏爱公主们,会不会与大长公主有关?”   “放肆!这样的事你也敢胡乱猜度,不要命了?”云婕妤严厉的瞪了碧玉一眼,若不是碧玉对她一向忠心,她绝对要为此好好惩罚她一番,让她好长长记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想都不能去想。   碧玉低下了头,她虽然不多说了,可她相信她家娘娘会在心里细想的,皇上那段日子,真的很宠上官浅韵,那是全宫上下都瞧见的事。   云婕妤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因为她也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说之前那个被从宗室除名的上官羽,便曾对上官浅韵生过这种亵渎的心思。   可上官羽毕竟不是上官浅韵的亲弟弟,他就算曾经有过那样的心思,也没什么大碍,毕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如果皇上对上官浅韵动了那种心思,这便是有悖伦常的大事,她如何不细思极恐?   可细想来,皇上似乎在上官浅韵面前,更像个孩子,也许是因为太后曾经太严厉了,皇上才会想要在他唯一的姐姐身上,汲取一点亲情的温暖吧?   羿儿,这是皇上允许上官浅韵唤的名字,怎么听都像个孩子在向大人撒娇,而不是什么暧昧的男女之情。   算了,她也不要胡思乱想了,宫里的事都应付不完,那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不可去信的谣言。   大将军府   太皇太后派了暗卫去送信,只说红樱有点不对劲,让上官浅韵在外查一查,是不是浴火宫想对皇室不利。   上官浅韵让那暗卫先回去,而她与展君魅商量了下,最终决定,去抓唐明来拷问。   而倒霉的唐明,便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被许多奇奇怪怪的人追杀,狼狈至极,却也无法回到浴火宫去。   唐肜得知此事时,唐明已被抓住,对此他和浴火宫主都感到很奇怪,不知道上官浅韵忽然派人抓唐明是要做什么?   不过唐明可是那小丫头的亲舅舅,想来她也不会对唐明做出伤害的事来。   因为这个放心的关系,他们就决定对此事来装个事不知,随上官浅韵折腾唐明去,反正唐明也不会真有事。   而只因为这两个不负责任的人,可把倒霉的唐明害惨了。   上官浅韵没有把唐明抓到将军府去,而是把人带到了白鹭洲,一间火红香艳的房间里。   唐明被点了穴道,四肢还被绑在床四角上,对于这火红一片的房间,他要是在做梦,一定是做的春梦,在娶媳妇儿的春梦。   上官浅韵今儿换了一身橘红的男装,带着一个大街上随便买的白色面具,手里拿着一个镶嵌宝石的精美金烟杆,犹如个花花大少般走了进来。   唐明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抓了他,一见到这个流里流气的男子,他就有种这春梦要成噩梦的不祥预感。   上官浅韵走过去站在床边瞧着戴着面纱的唐明,忽然伸手揭了那柔软的红罗面纱,坐在床边俯身去看着唐明那张艳丽的脸蛋儿,啧啧啧的夸道:“老板娘说的没错,的确是个美人儿,那怕是个男的,爷我也觉得钱没白花了。”   唐明怒瞪着眼,被对方用那装饰物的金烟杆挑起下巴,这种羞辱的调戏,让他气的胸膛起伏,可又是哑口不能言,差点没把他郁闷的背过气去。   “别这么瞪着爷,爷是来寻欢的,可不是来受你这美人儿的气的。”上官浅韵故意用药让声音变得低沉暗哑,好似带着*的诱惑,却也是邪恶极了。   唐明对于这个穿恶俗的男人,他就觉得恶心想吐,这个混蛋最好别动他,要是真敢对他做什么,他一定要事后把他剁碎了喂狗。   “美人儿,你只要心甘情愿陪爷睡一夜,爷就帮你赎身,把你带回家好好养着,从此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上官浅韵越发邪恶了,竟然俯身盯着他们愤怒的眼睛看,那金烟杆更是邪恶的去勾唐明的衣领,轻轻的在唐明美丽的锁骨上轻敲着,那敲击别提多暧昧了。   唐明一生气,便嗓子通气了,他大喘了一口气,瞪着对方咬牙道:“你敢动我一下,我就让你全家鸡犬不留。”   “呀!你会说话啊?”上官浅韵故作惊讶,用金烟杆挑起唐明的下巴,又是坏坏的笑说:“小声音不错,一会儿叫起来,一定很*蚀骨。”   “你……”唐明这下脸色真不好看了,他现在一动都不能动,如果对方真要对他做什么,他也只能受着,纵然事后报了仇,他清白也没了啊。   上官浅韵起身拍了拍手,便对进来的两个面具男吩咐道:“好好教教他,省得一会儿不懂的怎么伺候人,反倒坏了爷的兴致。”   “是。”两个一看就很高大雄壮的大汉,带着白色的面具走来。   唐明一见那名大汉走到床边爬上大床,放下了那红色的幔帐,他便是一声暴怒的惊叫:“你到底是什么人,抓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很简单,就是想问你几句话,可怕你不会老实说,只能先让他们伺候你一下,等你老实了,我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上官浅韵在外室的桌边坐下,手里转玩着那只金烟杆,听着唐明有些凄惨的叫声,她还有心情品茶哼曲儿。   杨宸也就是来好奇看一下,虽然被上官思容拦着没去偷看上,可听着屋子里那样凄惨的痛叫,他不由的退后一步,转头问身边的女子,道:“思容,你这大侄女又在做什么惨无人道的事?”   他刚才,可看到两个大男人进去了。   听这痛叫声,她该不会是让人把她亲舅舅给……给那样了吧?   上官思容斜了想多的杨宸一眼,勾唇冷笑道:“果然,你们男人的心思,永远都是这么龌龊。”   “我龌龊?”杨宸可记得,他至今也就拉拉她的小手,亲亲她的小嘴儿,对她偶尔搂搂抱抱下,除了这些,其他越雷池的事,他可一件都不曾过分做过。   上官思容瞧了生气的杨宸一眼,拉着他的手,拽着他走向房门前,伸手推开门,拉着他走了进去。   上官浅韵见是上官思容来了,她便手里玩转一支金烟杆,抬手拿掉面具,起身走过去笑喊了声:“小姑父,久违了。”   杨宸倒是很受用这声小姑父,在转头看向那幔帐后起伏的人影时,他嘴角抽搐了再抽搐的问:“你这是真让人把他给……”   上官浅韵见杨宸这样误会了,便笑着说:“小姑父,你很龌龊,或许天下男人见此情景,都会只想到了*。”   “咳咳咳,我不是那样的人,而是你这……真的很像在行凶。”杨宸还是怎么看,都像是两个大男人在蹂躏一个弱美男,越是看不到,想象出的画面越淫邪,难不成,他心思真的一直很龌龊吗?   “主子,好了,十天之后,一准还你个水嫩嫩的美人舅舅。”笑笑生先从床上下来,还顺手把幔帐挂在了两边的金钩上。   杨宸越听这话,越不由自主的往歪处想,水嫩嫩的美人舅舅?十天?他们难道要这样对床上的人折磨十天之久吗?   墨曲也从床上走了下来,抬手揭了脸上的面具,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望着上官浅韵舒口气道:“那伤不算严重,虽然是陈年旧伤,好在他皮肤挺好的,只要敷药个十日,他便能容颜完好如初了。”   床上的唐明已经能动了,他起身挣断了那四条红绸,坐起身来,便下床要去掐死上官浅韵这个臭丫头,为他治伤就治伤,竟然还这样戏弄吓唬他,可恶!   展君魅从门外走进来,见唐明要对上官浅韵不利,他便出手和唐明打了起来。   唐明知道打不过展君魅,便挥袖与展君魅对一掌,二人分开后,他伸手指向上官浅韵怒咬牙道:“你去问问她对我做了什么事!”   上官浅韵对于展君魅的目光打量,她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看向又戴上面纱的唐明,说道:“给他治脸上的伤。”   展君魅转头看向唐明,面纱下,的确还能看到鼓起的纱布,那应该是为唐明包扎伤口用的。   唐明觉得他是冤情难申诉了,他总不能说出刚才他被绑在床上,先是被上官浅韵这臭丫头装男人调戏一番,而后又被墨曲和笑笑生两个大男人按在床上……给他上药时,他还误以为别人要侵犯他吧?   这话他说不出口,因为太丢人了。   展君魅不想关之前发生了什么,只问她一句:“事都问了?”   “没呢!”上官浅韵一开始的确只想抓唐明来个严刑拷问,可当看到唐明脸上的伤疤时,她便想起了唐胥对她说的那件往事。   唐明脸上的伤,是因她母后而留下的,所以她该帮他去掉这条疤痕。   唐明就知道,这丫头那会这么好心,派人费劲抓他来,就只是为了给他治脸上的伤?   上官浅韵也不和唐明绕弯子,走过去纤指一转动金烟杆,指着唐明的鼻子,盯着唐明的眼睛问:“你们浴火宫,是不是想参与进皇室争夺中?红樱在其中有什么作用?是让她生下皇室子嗣,而后你们辅佐这个孩子登上皇位?间接的得到整个承天国?”   唐明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凭她刚才那么欺负他,他就不会回答她的问题,让她困惑的吃不好睡不着才好。   上官浅韵可不是个温柔的人,她望着唐明勾唇一笑,金烟杆变成了一支箭,指着唐明一步步逼近,语气悠闲道:“你可以暂时不说,我给你时间考虑,可在你考虑的这些日子里,要么我让小皇姑找些恩客伺候你,要么我就用这淬了毒的金箭,每日三顿饭加宵夜刺你四下,直到你肯不闹别扭说实话为止。”   唐明小心翼翼的后退,虽然他中毒是不会死,可在适应那些毒进入体内时,还是免不得痛苦一番的,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在下玉香毒时,是带着特制手套的了。   上官浅韵直到把唐明逼坐在床上,她停下脚步,手里拿毒箭指着唐明鼻子,俯身冷睨着唐明,勾唇一笑:“小舅舅,你是选择让那些人来伺候你,还是让我拿着毒箭亲自伺候你?”   唐明是真怕这个丫头了,撤着身子,双手撑在背后的床铺上,看着笑的森冷的她,他吃受不住的说道:“红樱本是宫主送到上官羿身边的人,一是为了彼此的合作当传话人,二是让红樱监视上官羿的一举一动,防止上官羿会在与浴火宫合作中,又去找了别的合作人。”   上官浅韵直起腰来,收起了那箭尖,恢复了金烟杆原貌,她握着手里把玩着,继续问:“如今浴火宫打算怎么办?南露华母子可已与唐昆合作了。”   唐明可怕她又要扎他两下,便只能继续为难的说:“宫主已不拿唐明当合作人,而是……总之,宫主没想过让承天国改姓,而红樱之所以在宫里与人争斗,也不过是因为失去孩子受了刺激,宫主才容许她随性而为了些,只要她稍有过分之举,派去她身边的青梅,便会立刻通知我,去带红樱她回到浴火宫。”   上官浅韵听了唐明的话,她信唐明没说谎,可浴火宫主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却让她心里多少有点疑虑。   ------题外话------   前一段时间用笔记本电脑,似乎挺伤眼睛的,总之有点模糊了,买了眼药水,听说还要配什么药吃,不知道咋回事,没试过啊!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八章 蜀王   上官浅韵把唐明丢在了白鹭洲,并且让杨宸帮忙看着,唐明要是逃走了,她就唯杨宸是问。   杨宸觉得他很倒霉,不就是来看场热闹吗?怎么就摊上这事了。   唐明脸上还有点疼,暂时倒是不会急于离开此地,毕竟这里的酒不错。   虽然他暂时喝不上,可以后总是可以来偷的。   先摸清楚这里的机关阵法再说,为以后偷酒做准备。   杨宸慵懒的斜坐在桌边饮酒,对于那个在镜子前一刻多钟的红衣美男,他欣赏般的赞道:“你是我见过最艳丽的男子。”   “我可不喜欢这个夸赞。”唐明是爱美,可他却一点都不喜欢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   杨宸知道唐明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他喝了酒勾唇道:“你的艳丽无关女子,至少,一眼看去,没人会把你认作是女子。”   唐明是看着一半张脸上红肿的伤口,他可瞧不出此时的他,有什么艳丽的。   杨宸见唐明不搭理他,他便望着巨大铜镜里的他,勾唇笑问:“是不是你们唐氏的人,都长得很美丽?”   “唐氏只不出丑人,可若说真称得上美丽的,也没多少。”唐明总算不看他的脸了,而上包扎好后,戴上了面纱,起身走向杨宸,淡淡说道:“唐氏为母系族群,族中人的样貌皆偏清秀,并没有粗矿样貌之人。”   杨宸望着坐在对面的唐明,他勾唇好奇的问:“那你们的骨架呢?也比一般男人纤细吗?”   唐明对此倒是一点都不忌讳,点了点头道:“唐氏男子身偏修长,女子偏纤柔,如唐晏,他因不曾习武,加之又自小体弱多病,如不看他的容貌,只看他的背影,你会把他当成一个比较高的女子来看。”   “唐晏?”杨宸一挑眉看着唐明,他倒是真想见见这个唐晏了。   “他此刻正在将军府,你可以去见识下,他可算是唐氏第二美人。”唐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敲击桌面,面纱后露出的双眼里,倒是全然是不掩饰的算计。   “第二美人啊,那第一又是谁呢?你吗?”杨宸对于唐明,倒是开始有点喜欢了。   这人太直白,说他过于狂妄也好,或是太懒也罢,总之,这人是个不喜欢掩饰自己心思的人。   唐明对于杨宸调笑的语气也不生气,反而难得好心情回答对方:“唐氏有两个第一美人,女的自然要说我兰之姐姐,男的……除了唐肜,还能有谁?他父亲当年虽然英年早逝,可却是唐氏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就连我九哥那个坏脾气的人,也为唐肜父亲的早逝,而惋惜过呢!”   “唐肜?”杨宸听过这人的名字,上官思容之前说过,对方似乎是浴火宫的尊主,地位只在浴火宫主一人之下。   “我累了,要睡了,你要是真有精神,那便坐着继续守着吧,可要当心我夜里忽然起来,给逃跑了。”唐明拂袖起身,抬手掩嘴,打着哈欠走向床边,身子一倒,便躺在了那柔软宽大的床上。   杨宸喝了口酒,便把酒壶往桌上一放,起身走到床边,为唐明拉被子盖好,直起腰站在床边,看着眯眸望着他的唐明,他勾唇不羁一笑:“对于美人,本公子一向很怜香惜玉。”   “多谢!”唐明对此还是不生气,因为脸上有伤,睡觉时,他便揭开了面纱,拉好被子,他艳丽的唇边是惬意的笑意,他真的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既然有人帮忙守夜,他便安心的好好睡一觉吧。   杨宸觉得唐明虽然三十多岁了,可却心性很像个孩子,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像极了一个孩子。   难怪上官浅韵要一个人守着唐明,就唐明这样睡觉如同孩子的样子,要是没人看着,说不定几日上的药,都要被他蹭在枕头上去了。   上官思容自外走了进来,进来后,发现杨宸竟然坐在床边守着唐明,她走过去看了熟睡的唐明一眼,便也坐在床边,小声问道:“如何?他有捣乱吗?”   杨宸望着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他的心性很像个孩子,对人不遮不掩的,与他相处倒是很轻松,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睡觉有些不老实,如不守着他,说不定他真会蹭掉脸上的药膏。”   上官思容看着睡颜纯真如孩童的唐明,正如杨宸说的,唐明真的很像一个孩子,可见唐肜这些年把唐明保护的很好。   杨宸伸手按住唐明的手,轻轻的把他的手放入被子里,这人不止会蹭掉脸上的药,更可能拿手去抓挠那红肿的伤脸。   唉!这一夜,看来他要和思容轮流守夜了。   “你先去睡,后半夜换我。”上官思容对杨宸说,杨宸一身酒气,就算没醉,精神也不可能好的守上班夜。   “嗯。”杨宸点了点头,起身离开前,还不忘弯腰亲了上官思容脸颊一下,而后才去了屋子里的软榻上休息,   上官思容早习惯了杨宸的轻浮不羁举止,对此也只是勾唇笑了笑,转头看着熟睡的唐明,她心里也有着疑虑,浴火宫再现,还与南露华合作,难道真的只是为财?而不是有别的目的吗?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一回来,飞鸢便递上了一片白玉拜谒,她看过后,嘴角扬起笑意:“知道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是。”飞鸢带着众人退出了桃夭,并且伸手掩上了房门。   展君魅走向了那扇红漆雕镂屏风,脱掉了外袍搭在一旁衣架上,走入屏风后,只看到他的衣服一件件的丢向衣架上,而后飘着雾气的屏风后,便传来了水声。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回来就沐浴的男人,她无奈一笑摇摇头,走过去拂袖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那片白玉拜谒,若有所思。   上官冀的速度真是快,在接到拂如郡主与安龙世子被她抓了后,短短不过月余,他便能这么快从巴蜀抵达了长安。   且凭着她对上官冀的了解,他定然已抵达长安至少有五日之久。   毕竟这个人一向是谨慎惯了,他秘密来到长安后,定然曾好好打听她一番后,才会递了拜谒,来个先礼后兵。   “龙儿……”展君魅唤了她一声,他在屏风后的浴桶里泡澡是很惬意,可却有点枯燥乏味,想着还是喊他媳妇儿一起洗比较好。   上官浅韵闻声起身,手里还拿着那白玉拜谒,走到屏风后,瞧见他慵懒的在泡澡,她转身走到一旁放下拜谒,才回身走到他背后,手里拿着一只小水瓢,舀水浇在他肩背后,俯身在他耳边笑问:“要按按肩吗?”   “嗯……不要了,我想你陪我一起洗。”展君魅对于这个要求,他提的倒是很轻松随意,显然以往没少向她提这类要求。   上官浅韵一笑亲了亲他脸颊,便直起腰来走到衣架前,背对着他宽衣解带,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比个孩子还粘人。   吃饭要喂,洗澡要陪,睡觉也要人抱着。唉!要是这事传出去,定然他要被人好生笑话了。   “龙儿,能不背着为夫宽衣吗?”展君魅双臂趴在木桶边沿上,下巴搁在手臂上,盯着她的背影几分哀怨的说。   上官浅韵如今觉得她都不会害羞了,也是这人这种要求提多了,她是习惯了吧?缓缓转过身去,她解开了腰间的衣带,脱了中衣,随手搭在了衣架上。   展君魅就那样趴在木桶边沿,看着她一件件的褪去所有衣物,似观摩般打量着她美丽的玉体,真是美极了。   上官浅韵迈着纤细玉足走过去,踩着沐浴用的梯子,下了水,被他抱在怀里是意料之中的事,被他亲吻红唇也是寻常之事,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用想也知道。   展君魅的确更喜欢在水里抱着她,亲吻她,抚摸她全身,只因水的温柔会把欢愉时的她,也融化成水一样,那样她的娇媚如水中花,妩媚艳丽,让他痴迷如醉。   这回来后,便一闹到了子时,也不知这水是怎么了,一直是温热的,也没有凉去。   等展君魅闹够了,才抱着她出了水,为她擦了身子,二人才一起进了被窝赤条条的相拥而眠。   上官浅韵明知这样不着寸缕的睡觉,肯定会更方便搂着她的男人随时行凶,可她太累了,实在没精力去要衣服穿了。   展君魅倒是真如他媳妇儿想的那样,一夜里只要睡醒,便免不得行凶,等到天亮后,在雾蒙蒙的东方发白时,他由俯身在她身上,抱着半睡半醒的她好一番胡闹。   上官浅韵已经是精疲力尽很是困乏,也没有精力去想这男人是吃错什么药了,为何就这般的折腾她哥没完没了。   展君魅在早起时,吩咐持珠去温泉池打水来,就算不给她全身洗个澡,也要帮她好好清洗,否则这一觉醒来,她若是感到黏腻难受,他可就要遭殃了。   持珠倒是动作很快,打了水一路用内力保温,倒是没凉多少,推门进了屋子,提水到了屏风后,放下水她便转身走了。   这个屋子里,似乎有点奇怪的味道,很奇怪。   展君魅下了床,走过去提水到床边,用金钩挂起幔帐,湿了毛巾,便掀开被子为她清洗身子,动作尽量放的很温柔,可似乎还是吵醒了她。   上官浅韵睁开双眼,拒绝他的服侍,她伸手让他扶她起来,她自己清洗就好。   展君魅抱着她坐在床边,见她浑身酥软的都坐不稳,他摇了摇头叹道:“还是我来吧,都是有孩子的夫妻了,还害羞什么?”   上官浅韵想了想,觉得也是,便靠在展君魅怀里,闭着双眼皱眉问:“你昨夜是怎么了?好似想要我死……嗯!你?”   展君魅不悦的手下重了一下,擦红了她的肌肤一小片,对于她的怒瞪,他低头望着她启唇道:“这是惩罚,再敢提那个死字,我手下会更没个轻重。”   上官浅韵一瞧他眼神很阴沉,也不敢与他顶撞着来了,只能暗自生闷气,都把她折腾的半死了,她却连问一句都不能问,还讲不讲理了?   展君魅瞧着她不快的小脸,他温柔的亲了亲她脸颊,在她耳边叹气道:“蜀王可不是什么斯文之人,你与他的见面,我不放心,只能……你身子不适,为夫代你去见他,你有什么条件,皆可告诉为夫,为夫一定只会多勒索他,绝不会问他少要好处,你可放心。”   上官浅韵对于他这个让人吐血的理由,她转头就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这个男人真是能气死人,为了不让她去赴上官冀的邀约,就把她折腾成这副样子?   是,她如今的确腿软腰酸的不能走路了。   展君魅任由她咬,反正她也不会下狠劲儿去咬,最多在他胸膛上留下一个小牙印,他人都是她得了,她想在他身上留多少痕迹都可以,他乐意接受,一点不会拒绝。   而上官浅韵就算想咬死这男人泄愤,可因为上官冀不得不见,她只能暂时放过他,让他代她去赴约谈交换安龙世子的条件。   展君魅离开前吩咐,不要去打扰上官浅韵休息,有事去找墨曲,让墨曲去处理。   飞鸢恭送走了展君魅,便进了屋子里,自里面上了门闩,走过去坐在床边做女红。   门口站着小毓和小钟,至于小灵?估计又被笑笑生拐去逛街买东西了。   唐晏在采薇里正搂着三个孩子睡觉,忽然感觉脸上有些痒,他眉心皱了皱,便翻了个身平躺着,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白发妖女,饶是他以往再淡定,也是被吓了一跳,抬手忙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吓醒床里面熟睡的三个孩子。   凤凰长老习惯了早起,起来后,先去了桃夭,那两个守门丫头拦了她,说上官浅韵还没起来,非不让她进去。   没办法,她只能来采薇找唐晏了,毕竟在长安,她也不认识什么人。   唐晏缓缓放下双手,才坐起身掀开幔帐,穿鞋下了床,走过去拿了衣架上的外衫穿上,才转身问:“凤凰长老,您老一早来找晚辈,不知是有何要事?”   凤凰长老坐在床上,望着穿上外衫的唐晏,她又是很委屈的说:“小晏,长安我人生地不熟的,没地方去,想找凤女谈谈,她又还没起来,我只能来找你了。你说,凤女是不是在躲我?这天色都不早了,她怎么还在睡觉?”   唐晏闻言不由得脸上一红,对于凤凰长老可怜兮兮的眼神,他只能委婉的说:“凤凰长老,他们小夫妻很恩爱,自然会睡得比较晚,起的……也会稍晚一些的。”   “嗯?夫妻恩爱?晚睡晚起?”凤凰长老仔细想了想唐晏委婉的解释,然后她恍然大悟的点了下头道:“明白了,就是他们昨夜颠鸾倒凤太晚了,所以今儿一早凤女才起不来床,可是……展君魅已经早离开桃夭了啊,难道他不累吗?”   唐晏对于凤凰长老直来直去的脾气,他除了在一旁笑而不语,似乎也无法去说什么了。   凤凰长老也就有点好奇和疑惑不解,唐晏回不回答她都没关系,反正那事对她也不重要,她最担心的还是无法劝动上官浅韵回唐氏继位。   唐晏望着忽然愁容满面的凤凰长老,他走过去态度恭敬道:“凤凰长老,晚辈知道您和父亲一生都把自己献给了唐氏,可凝香毕竟是上官氏的公主,让她去继承唐氏的凤王之位,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凤凰长老抬眸看向唐晏,也是愁苦一叹:“小晏,我和你父亲的心思,没有任何人能真正懂得。”   虽说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承天国一统天下虽已千年之久,也该是时候分裂的时候了。   可其实……天下从未真正合过,一只都是分,只要龙凤不俯首称臣,天下便依旧是分裂的。   她与唐旭在多年前因这事而走到一起,最终因为计划失败,她才会被唐旭送去忘忧崖,以惩罚为名囚禁她,实则却是为了保全他们彼此。   七十年前他们年少气盛没能完成志愿,如今这志愿已成毕生夙愿,他们不过只希望在寿终正寝前,能完成这个心愿罢了。   唐晏望着似陷入追忆往事中的凤凰长老,他其实心里已有一个猜测多年,父亲其实不是一直在维护唐氏独居一隅而安,而是想要唐氏能步入尘世做最普通的家族,不用再一直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   可唐氏人却存着一颗迂腐的傲心,一直不肯对上官氏俯首称臣,宁可世世代代一直隐居在那片山林之中,当天地牢笼中的一直困兽,也不肯向上官氏低头!   “小晏,如果我与你父亲毕生都无法完成这个夙愿,那等我与你父亲寿终正寝后,你可不可以承继这个夙愿,帮我们继续完成我们没有完成的心愿?”凤凰长老知她和唐旭都是行将就木之人,说不定那一日躺下了,便再也醒不来了。   “凤凰长老……”唐晏承认,他看着他父亲和凤凰长老不老的容颜,的确会很多时候都会忽略掉他们真实的年龄。   可这两张年轻的容颜下,其实是苍老的身心,他们早已是风中残烛的年龄,说不定那一日他醒来,就会成为一个失去父亲的孩子了。   凤凰长老已经走了,这一刻的她是沧桑的,毕竟她容貌再年轻,心却是经历过百年沧桑的人。   唐晏缓步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背影,红衣像是最后轰然的烈焰,白发似如雪般苍凉,这便是凤凰长老,浴火不知能否重生的凤凰,一生无法落在她愿为家栖息的梧桐树上的凤凰。   而此时远在唐氏无忧仙谷的唐旭,在桃花林中抚琴的他,琴弦忽然断了,他指尖破了在滴血,望着膝上陪伴他一生的九弦琴,眼前忽然闪现一个身影,火红的裙裳,雪白的长发……和一张年轻的笑颜!   记得在七十多年前,凤凰二十多岁,他十多岁,初次见面后,凤凰一直缠着他,非要收他为徒,被他无数次的拒绝,她也依旧锲而不舍的坚持着。   当初……   少年的他,曾很不厌其烦的问:“你怎么总揪着我不放?不能去缠别人吗?想拜你为师的人多得是,缠我这个不情愿拜你为师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年轻貌美的她曾很委屈的嘟嘴:“我就想收你为徒,其他人我都不想要,小旭,你就答应我吧,我一定会是个很好的师父,会很好疼爱你,小旭!”   他当年对那般纠缠他的她,说了一句很伤人无情的话:“我哪怕终生无师,也绝不会拜你这个疯女人为师,请你死了这份心吧。”   她那时候眼底有着受伤和悲伤,自那次后,再也不曾来纠缠过他,而他却莫名的不习惯了。   一转眼,七十多年过去了!   她看似脾气还和年轻时一样,可他却感觉到,凤凰变了。   她不再只会撒娇的拽着他衣袖,也不会可怜兮兮委屈的看着他,她成了一个会凶人会威胁人的老狐狸,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包括答应去长安时索要的哪一个吻,都是她威胁他得到的。   她眼中的小旭成了儿孙满堂的八旬老人,而她那只凤凰也老的欢腾不起来了。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他们这一生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彼此,琴弦已断,他们也快要离开这个红尘世间了吧?   长安   白鹭洲   有眼尖的人认出了展君魅,这位一向洁身自好的展大将军,今儿竟然来逛歌舞坊了?   展君魅也没想到上官冀会约龙儿在这种地方见面,幸好他代龙儿来了赴约,否则……哼!上官冀这是在找死,可别怪他下手狠了。   展君魅负手举步上了二楼,他所经之处,一个个避之如蛇蝎。   毕竟,谁都不想死,展君魅那怕长得再好看,在长安城里,也没有那个贪色不要命的女人,敢去招惹这位随时会杀人的活阎王。   上官思容也就来前面看一下有无人闹事,谁知就看到了展君魅进了一间房,她眉头一皱便摇扇走了过去,站在窗户旁想听里面的声音,却因有人一开窗户,她被吓了一跳,执扇掩面看了那成熟英俊的男人一眼,她便转身摇扇风情万种的走了。   上官冀看了那似有几分眼熟的女子背影一会儿,便关上了窗户,转身回到桌边坐下来。   门口守门的四名侍卫已分散开,两边的窗户下各一人,门口两人分左右手握剑站守着。   上官思容已摇扇消失在二楼,向一楼的后堂走去,心里惊讶之余,又很是疑惑。不知道上官冀怎么会出现在长安?他不是十五年都没来长安了吗?   而且,他居然认识展君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行,她要去问问那丫头,看看展君魅是不是有勾结上官冀谋反之心。   展君魅望着对面的上官冀,面无表情的说:“你长得很像十七,特别是这双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父子。”   上官冀手里拿着一只青铜酒爵,望着对面君魅如谪仙下凡的年轻人,他想了想对方的话,便点了点头开口道:“你口中的十七,是山都王上官翎?那这样说来,他应该是长得与皇兄最为相似的皇子。”   “似乎是。”展君魅记得太皇太后曾说过,上官翎长得很想先帝上官君申,父子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上官冀从一开始就没问过一句来人为何是展君魅,他只是沉稳的与对方闲谈家常:“当年皇兄在世时,我父王与我说过,我与皇兄都长得最像皇祖,故而,在众多堂兄弟中,皇兄与我最为亲如兄弟。”   展君魅也不是想和上官冀唠家常的,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   上官冀见展君魅不想与他套近乎,他也不自寻没趣,拿着手里的酒爵,望着展君魅淡声道:“说说你们条件,要如何才能放了我那一双儿女。”   “安龙世子可以放,上官拂如……她差点害死了本将军的妻儿,你觉得本将军可能会放过她吗?”展君魅说着话时是面无表情的,眸光也是波澜不起的淡冷,言语间无杀气,可周身却散发出令鬼神都畏惧的嗜血暴戾之气。   上官冀之所以要见上官浅韵,就是因为上官浅韵是女子,总会比男子要心软一些,不会那般对同为上官氏一族的安龙拂如下狠手。   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展君魅阻拦了上官浅韵来赴约。   展君魅虽然答应放安龙世子,可却也是有条件的,他自袖中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在桌上,白皙修长的玉手伸出,食指点在了地图上一处,指尖在那处敲了三下,抬眸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看着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的上官冀,他耐心的等着对方的答复。   上官冀抬眸重新审视对面的年轻人,良久后,他才将端着青铜酒爵的手,移到地图上方,手腕转动,手中酒爵斜倾,酒水流落而下,浇在了那张羊皮地图上,他眼神阴鸷的看着展君魅,唇启合间吐出冰冷的拒绝之言:“不可能!”   展君魅不悦的蹙眉,收回被酒水淋湿的手,自怀中拿出一块素白的帕子,轻柔仔细的擦着那只漂亮的手,认真的如同在对待最珍贵的珍宝。   上官冀早有听闻展君魅有很严重的洁癖,他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更会让擅自碰触到他的人,瞬间死亡。   可就是这样一个洁癖的人,却能在战场上杀敌,双手染满无数的鲜血,脚下每一步都是踩着尸骨在行走,算是世上最肮脏的人,却拥有一双白皙干净的手,任谁都不会想到这双漂亮的手,竟然会是世上最肮脏的杀人武器。   “一个铁矿,换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如是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展君魅擦干净了他那只手,便转头看向脸色阴沉难看的上官冀,见对方盯着他的手看,他唇边溢出一声清越的笑声:“这手以往可没这般白嫩,是龙儿太任性,非要把我这一个男人的手,保养成了这般瞧着柔软无力的样子,让蜀王你见笑了。”   上官冀此刻听展君魅宠溺上官浅韵的话,只觉得是对方在讽刺他,他是查到展君魅非常宠惯上官浅韵,才会想从上官浅韵这里下手的。   只是没有想到,展君魅竟然有办法让上官浅韵不来赴约。   看来,他之前真是太小觑以往为人皆直来直往的展君魅了。   “蜀王,本将军从来都是重利之人,以往如何……只能说本将军不想与人浪费时间,如真碰上大利益之事,本将军还真不介意耍些小心机,赚些小钱给我家龙儿买点胭脂香粉。”展君魅说这些话时,脸上的笑容很温柔,眼神更是温柔的能溺死人,   可上官冀却觉得这个温柔说笑的男人,比曾经冷血残酷的活阎王更可怕,当一个武将不拿起刀枪去勇猛拼杀,而是开始用计谋陷害成千上万的敌人时,那是比人遇上一个万夫莫当的猛将,更为恐怖百倍千倍的事。   展君魅已拂袖起身,居高临下冷睨着上官冀,唇边笑意冰冷道:“三日,如三日后蜀王决定放弃安龙世子了,那便不必再递拜谒上门了。当然,如果三日后,蜀王决定把巴蜀边境的铁矿拱手相让,本将军会好好在白鹭洲设宴,为您和安龙世子践行的。”   上官冀转头双眼怒红的望着那抹即将走到门前的身影,他很不甘心的一掌把青铜酒爵拍入木桌中,眼神阴鸷藏着暴戾杀气,声音却极其冷静道:“明日把安龙带来,本王把铁矿交给你,至于拂如……说一个条件,只要你所求不过分,本王都答应你。”   “上官拂如?”展君魅面对着不远处的房门,背对着上官冀,沉吟良久,才回头看向对方说:“这事我做不了主,需要回去与龙儿商量,她若点头,我便放人,她若是不高兴非要出那口恶气,纵然蜀王你给本将军十座铁矿,本将军也定然因要博美人一笑,而亲手凌迟了你那个不懂事的女儿。”   “展君魅!”上官冀咬牙低吼,脸色铁青的很难看,眼神更是阴沉的吓人。   展君魅头也没回的打开门走了出去,对于他而言,只因安龙不重要,他才会拿安龙换点有用的东西。   可上官拂如不一样,她心机太深也过于毒辣,若是放了她,她将来必然会再来害龙儿。   为了永绝后患,上官拂如必须要死,那怕拿她做了交易换了利益,他也必然会让上官拂如死在回巴蜀的路上。   在展君魅走后,上官冀很想挥袖挥掉桌上所有的酒菜,可她因不想被属下看到他失控的暴躁样子,只能压下心底的怒火,双眼泛红充血的怒瞪着桌上湿了的地图。   展君魅从二楼下来时,又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位展大将军上楼的时间可不短了,似乎已有两盏茶的时间了,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颠鸾倒凤一回应是足够的。   就是不知道,展大将军找的是那位姑娘?他们也好去捧这位姑娘的场,尝尝展大将军睡过的女人,到底是滋味儿如何。   白兰见展君魅一离开了,便去了后堂,来到后院里,走进亭子里,弯腰俯身低声回道:“人已经离开了,大概呆了两盏茶的时间,似乎引起不少人臆想……总之,明日定然是流言蜚语传满长安大街小巷了。”   “不一定。”上官思容倒是觉得,这流言蜚语起不来,展君魅绝对会用很残暴的手段,让所有人对此避之不敢谈。   白兰低头退下,想起展君魅那活阎王之名,也觉得这流言蜚语不一定能传的起来。   而展君魅出了白鹭洲,便回了大将军府。   可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回了大将军府时,他却翻墙进了一家铁匠铺。   铁匠铺有个不苟言笑的健壮大汉,平日里只闷头打铁不太爱理人,大家都叫他哑巴,因为他从来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所以左邻右舍都把他当成是个哑巴。   可当展君魅进了后院时,他却忽然停止了打铁,转身进了屋子,穿过一个小门,进了窄小的后院。   展君魅扶手而立在一口大井前,似在低头看着井中自己的影子。   那大汉走进来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走到一颗大柳树下,强壮黝黑的双臂,推动着那很占地方的大磨盘。   展君魅总算转头看向了那大汉,在石磨转动时,他便转身举步走到院中央,脚下石板忽然塌下,他负手而立直接掉落黑洞里。   那大汉已松开了双手,退后到一旁看着磨盘转回来后,他才转身走了出去,到了外头继续拿着锤子,*上身抡锤打铁,认真的样子,让让觉得他是很踏实的人。   展君魅掉入黑洞后,便很快双脚落地,举步走向前,前面还有悠长的石阶。   走下那高高的台阶,他直走向密道尽头,伸手扭动兽头机关,石门便被打开,露出了密室的全貌。   地方还算大,右边是刑具架子,左边有着一个很大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衣衫褴褛的拂如郡主,还有一个阴柔的美男,他倒是衣衫整洁,干干净净的一点不像个囚徒。   在正中间的墙上锁着两个人,那是小阳与阿鲁,手臂粗的铁链子锁着他们的手脚,他们挣扎的手脚都磨烂了,也挣脱不开丝毫。   拂如郡主在见到展君魅时,便发疯似的抱着自己头,声音嘶哑的低吼着:“不要过来,你走开,走!”   她不要自己思慕的男子,看到她这副狼狈丑陋的样子,她不要!   如意公子倒是很淡然了,对于发疯的拂如郡主,他只是眸光淡淡的看着,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展君魅这回来看拂如郡主,只是为了给她带一个消息:“蜀王,来长安了。”   “父王……”拂如郡主终于不发疯了,她缓缓抬头看向远处扶手而立的风华男子,忽然扑在铁栏上,双手抓着困住她的铁栏杆,干裂的唇颤抖的启合:“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希望,然后再掐灭那希望之火吗?”   展君魅望着她,轻摇头道:“我来此,只是要看你还活着,如此,你才能成为交易物品。就是不知道,你会比你的二哥,价值高多少。”   “父王用什么交换了二哥?”拂如郡主知道她父王为何要赎回她,只因他蜀王丢不起这个人,他不能让她这副样子展露在人前。   展君魅不打算回答拂如郡主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如意公子,感到很奇怪的似自言自语道:“你竟然能解无解之毒?看来,你出身也是不凡。”   如意公子看向展君魅,这个男人就是让拂如郡主发疯的人吧?果然长得很好看,他不如这人。   拂如郡主眼底浮现恶毒之色,望着展君魅,忽然仰头疯狂大笑道:“你想知道他是谁吗?哈哈哈……他是一个足以让那个人背叛你的人,你说,如果那个人知道他在我手里,会不会拼尽所有救我出去呢?”   “那个人?”展君魅不知道拂如郡主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可他却很留意了如意公子,这个人身份真有那般不凡吗?   他身边的人?会是谁又要背叛他呢?   “我不会告诉你,我要让他陪我一起死,让那个人发疯,让那个人因此恨你入骨。”拂如郡主说着,便忽然扑过去咬住如意公子的脖子,双眼发红,发狠的要咬断如意公子的脖子。   “啊!”如意公子发出一声惨叫,他伸手想推开拂如郡主,可却怎么都推不开。   展君魅眉心一皱,便挥袖打出一掌,将拂如郡主拍到了铁笼角落里去。   如意公子脸色苍白的靠在铁栏杆上,脖子上的伤口在泊泊流血,他不知道拂如郡主为何忽然要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和展君魅身边的那个人有关系。   拂如郡主在疯狂的大笑,满嘴的鲜血,那是如意公子的鲜血,她要如意公子死,死在展君魅到来的日子里,让那个人恨展君魅一辈子……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遗诏上的储君   展君魅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他心里有个声音让他救如意公子,好似如意公子如果没了,他会失去一个很重要的人那般,让他竟然有些害怕。   铁笼子的铁门被打开,拂如郡主亲眼看着那个有着洁癖的男子,竟然进来这脏臭的地方,把如意公子拖了出去。   展君魅把如意公子拖了出去,便听到身后传来拂如郡主疯狂的笑声,他回头看向拂如郡主,拂如郡主正用怨毒的眼神看着他,好似在诅咒他,让他觉得很恶心。   拂如郡主望着展君魅怨毒的冷笑:“无论那个人认不认他,那个人都会为此痛苦一生,如意就是个千人骑万人尝的南风馆娈童,有这样一个身份,他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那个人见到这样的如意,也会痛苦的恨不得自己去死。只因……如意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皆是为了保全那个人。”   展君魅心里已猜出那人是谁了,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绝不会让如意公子留在长安,那怕把如意公子送去塞外,他也绝不能让他们见面。   拂如郡主笑的流出了眼泪,嘶哑的声音,难听溢出干裂的唇:“晚了,在你出将军府去见我父亲时,那个人就已经去将军府了,很快,墨曲就会来到这里,见到当年替他去死的弟弟,沦落成了一个卖身卖笑的娈童。”   展君魅虽然早猜到如意公子会是和墨曲有关,可当亲耳听到拂如郡主说出口的真相,他还是很难以接受,低头望着怀里抱着的如意公子,他甚至想就这样伸手掐死如意公子,毁了如意公子的尸身,让墨曲恨他一辈子,也不想墨曲余生被活着的如意公子折磨的生不如死。   如意公子也是因惊讶而瞪大了双眼,因为他难以相信,他竟然是和将军府的那位墨管家有关系的。   展君魅最终还是没能下得了手,用药粉为如意公子止血,抱起虚弱的如意公子出了密室,必须马上把人交到墨曲手里,否则这人便要没命了。   墨曲已赶来,他刚要下密道,便见展君魅抱着一个人飞了上来。   “大勇,烧热水。”展君魅吩咐了那打铁的大汉大勇一声,便抱着人转身进了大勇的房间,疾步走到床边,把人放在了床上,他衣服上染了血迹,可因衣服是黑色的,倒是看不出来。   墨曲步履疾快的走进来,跑到床边,便看到如意公子脖子的伤口在渗血,止血药竟然也没用了。   “我去给你取药箱。”展君魅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出了门。   墨曲转头看着展君魅离去的背影,心绪很复杂,他知道,君魅之前一定想过杀如意公子,因为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选择杀掉会让君魅受尽折磨痛苦一生的人。   “我……我是谁?”如意公子躺在硬邦邦的板床上,艰难的睁着双眼,望着墨曲执着的问,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他失去的记忆和身份,到底是什么。   墨曲坐在床边,咬破自己的手指,握着如意公子的右手,在他手背上涂抹上鲜红的血,果见如意公子的手背上,出现一半墨色的蝶翼,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嘴唇颤抖着说:“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墨曲当年是墨家嫡长子,下面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因为当年墨家突遭灭门,他父亲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便用他弟弟去替换了他。   那夜火很大,他以为,他弟弟和全家都死在火海里了。   可在多年前,他回到中原时,却有人告诉他,当年墨家还有遗孤,是一个孩子,据说是墨家的嫡出次子。   他一直在寻找,十多年了,可他要找的人,却一直近在一城之中,他却一直没能找到他……如今找到了,可他却不知能不能救回他唯一的弟弟。   如意公子从不知道,他的手背上还藏着这样的秘密,墨色的一半蝶翼,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墨歌,你是……我亲弟弟。”墨曲将手指尖的血染在自己的左手背上,半片墨色蝶翼出现,他伸手放在如意公子手背外侧,两片蝶翼拼凑成一只蝴蝶,这是墨家嫡出公子,才会有的印记,用特殊的药汁染出的家族墨蝶。   如意公子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墨曲,对方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他这般卑贱之人的兄长?   “歌儿,我是你的哥哥,我找了你十五年,一直都寻觅你无果,我以为此生都再也找不到你了,可你却出现了,知道哥哥有多高兴吗?哥哥总算可以去父母坟前祭奠他们了,因为哥哥寻回你了。”墨曲双手捧着如意公子的手,他喜极而泣,哭的像个找到家的孩子。   “哥哥……”如意公子本以为他该悲苦一生的,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个骨肉至亲的哥哥?   而他的哥哥是这般的能耐本事,而他却是那般的肮脏卑贱。   展君魅很快取了药箱回来,当站在一旁看着墨曲那般小心翼翼的疼惜如意公子时,他心里的确有些失落不是滋味,也许是孩子气在作怪吧,他本以为属于他一个人的兄长,有一日却成了别人血亲不可分的亲兄长。   而他……师兄有了亲弟弟,便再也不会如以往那般关心他这个师弟了吧?   墨曲一直在医治如意公子的伤,并没有看到展君魅失落的样子。   可如意公子却看到了,那怕他此时真的很痛,可他心里却开心极了。原来展君魅也会失落难过?是因为他被找回来了,他的亲哥哥,便再也不会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了,所以他展大将军心里不是滋味了,对吗?   很好啊!就这样下去,展君魅夺走了他喜欢女子的心,而他便要夺走展君魅在乎人的心。   那怕墨曲对展君魅不是重要到想独占,可夺走墨曲的关心,展君魅还是会很难受的吧?   展君魅对上如意公子眼睛,他看到了如意公子眼底的得意,心里觉得非常恶心。果然,喜欢拂如郡主的人,也和她一样恶心,物以类聚,便是如此。   墨曲一心为如意公子处理伤口,等包扎好了,他才长舒了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上汗水,转头没看到展君魅的人影,他便皱眉唤了声:“君魅?”   展君魅听到墨曲喊他,他便转身走向了门口,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望着墨曲问:“师兄,唤我有何事?”   “呃?没什么,只是没看到你,喊你……咦?你这衣服怎么了?怎么脏成这样?”墨曲走到展君魅身边,便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这应该是墨歌的血吧?   “没事,我回去换衣服,师兄你也早点回来。”展君魅后退一步,转身出了门。   “哎?君魅,你这又闹什么脾气?怎么越大越孩子孩子气,都是公主给你惯的。”墨曲这从怀里掏出的帕子,最后只能给自己擦汗了,这小子真是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如意公子面色苍白的看着墨曲的背影,眼底浮现嫉妒之色,他的亲哥哥,凭什么那样宠着展君魅一个外人?   而且,本该陪着他长大的哥哥,却陪了展君魅那些年,无微不至的照顾展君魅,瞧展君魅对他哥哥耍脾气,就知道他哥哥曾经多么宠惯展君魅,才会把对方宠惯成这般任性的坏脾气。   墨曲已转回身走向床边,弯腰很轻松的抱起如意公子,边走边苦笑道:“君魅就这样,当年他年幼失忆,常常做噩梦,我一直很是担心他,守着守着,习惯了,也就改不掉了。多年以来,就惯出了他的少爷脾气。”   如意公子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嫉妒,本该属于他的宠爱,却被展君魅占有了那么多年,如今他回到了哥哥的身边,这些宠爱也都该被他拿回来了。   展君魅急匆匆的回到了大将军府,去温泉池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回到了凤仪阁。   上官浅韵刚吃完飞鸢端来的粥,便躺在床上继续睡,反正有唐晏那个温柔的人在,孩子也不会闹,她太累了,真的累。   展君魅回来后,见到她还在睡,他也没去吵醒她,就坐在床边看着她,至少还有她,她是不会离开他的。   上官浅韵不知睡了多久,终于翻了个身,脸蛋儿红扑扑的嘴角含笑醒来了,一醒来就看到展君魅坐在床边盯着她看,她伸个懒腰刚想问展君魅见蜀王谈的如何?   结果,她被展君魅压住抱在了怀里。   展君魅抱着她,埋头在她脖颈处,不想说话,只想这样抱着她,感受她真是的存在。   “这是怎么了?”上官浅韵感到很是奇怪,这平白无故的,他怎么又对她撒娇了?伸手抱着他,在他耳边柔声问:“出什么事了?有人气你了?”   展君魅抱着她,闷声道:“师兄的亲弟弟找到了,他……很关心他的亲弟弟,忽略了我。”   上官浅韵听了他说的事,真是忍不住想发笑,可是她不能笑,还要柔声安慰他道:“没关系,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谁也抢不走。”   “谁也抢不走?包括那两个小不点?”展君魅抬头盯着她的眼睛,有些执拗的要一个满意的答案。   上官浅韵的脚有些痒,想一脚踹开这男人,那有这样的父亲?连自己孩子的醋也吃?不过,看在他今日不开心的份儿上,她忍他,伸手摸着她的脸,温柔的笑点头:“对,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谁也无法替代。”   展君魅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心情瞬间就好了,笑的很是明媚美丽,让人望着他脸上因开心而纯粹的笑,真有些移不开眼了。   上官浅韵忽然觉得太阳穴有点疼,为什么她在一点点长大成熟,而她这个比她大好几岁的驸马,却越来越像个孩子了呢?   “龙儿,师兄以后不会宠我一个人了,你可要多多宠爱我,弥补我心里的缺失。”展君魅已经侧卧在她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很满足的亲吻她的唇,有他在真好。   上官浅韵眼底浮现无奈的笑意,这个人,自从孩子出生后,他可是越发的为了争宠爱撒娇了。   展君魅抱着她,倒是觉得很是安心,至少还有她不离不弃,永远不会因别人而不要他……   在之后,上官浅韵吩咐了持珠送点东西去墨苑,就说是展君魅送的。   毕竟墨曲找到弟弟是好事,他们该为墨曲高兴才对,可不能任由展君魅这般孩子气任性不理人。   墨曲带着如意公子回到了将军府,住在他的住处墨苑,他想悉心照顾这个弟弟,以弥补他对这个弟弟的亏欠。   持珠带着人到来,挥手让人把一些东西放好,她看着墨曲床上躺着的阴柔男子,觉得这人和墨曲长得一点不像。   “持珠,你这是……”墨曲走过去,虽然见到持珠来他很高兴,不过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持珠一贯的面无表情道:“是驸马送给如意公子的礼物,恭喜你找回了弟弟。”   “君魅?他这别扭闹完了?”墨曲笑了,展君魅是什么心思,他懂!不就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争宠吗?   唉!回头要去和他说说话,可不能让那小子以为他有了亲弟弟,就不在乎他那个师弟了。   如意公子躺在床上,偏头望着那名红衣冷艳的女子。他从不知道,似火的红色,还可以被人穿的这般冷艳,一点不妖娆,而是一种冰中火的冷艳。   而这个女子,容貌也胜过拂如郡主,虽然不会令人一眼惊艳,却是会让男人心生挑战欲的女子,因为她看起来像是一把利剑,让男人很想征服她,把她这把锋利的利剑握在手中。   持珠有些不喜欢这个如意公子,因为在这个人的身上,她看到了邪恶,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邪恶。   墨曲见持珠一直盯着他弟弟看,他便拉着持珠的手走向床边,给他们做介绍道:“持珠,这是我弟弟,墨歌。歌儿,这是你未来的嫂子。”   “我没答应要嫁给你。”持珠说这些话时,脸上的确还是冷冰冰的没变色,可是耳朵却红了。   墨曲见持珠又口是心非,便又是坏坏凑到持珠耳边轻笑道:“不答应?那你耳朵怎么红了?口是心非的小丫头,看我成亲后怎么收拾你。”   持珠耳朵的羞红蔓延到脸颊上,雪白的脖颈都被染红了一抹羞色,她转头怒瞪着墨曲,握着剑的手抵在墨曲胸膛上,声音冷冰冰道:“你再敢胡说,我便杀了你。”   墨曲一点都不害怕她恼羞成怒的威胁,反而低头欣赏她害羞强撑的样子,伸手抚摸上她脸颊,轻挑的揉捏她的耳垂,指尖轻抚过她雪白的脖颈,勾唇一笑很坏道:“你杀了我,可是会守寡的。再说了,珠珠,比起你用剑杀我,我更想你用嘴咬死我。”   持珠眼角都染上了羞红之色,瞪了墨曲一眼,便收起剑转身走了。   “哎,珠珠,你的嫁衣可快做好了,到时候为夫帮你亲自试穿啊!”墨曲很喜欢调戏持珠,因为持珠越来越容易害羞了。   如意公子在床上倒是心思龌龊了,用嘴咬死他?墨曲是在说他和那个持珠已有肌肤之亲过了吗?可他瞧那位持珠姑娘,明明还是个处子。   也许,只是墨曲在占嘴上便宜吧!   不过,那位看似冷冰冰的持珠姑娘竟然没真气恼,可见她也是喜欢坏男人调戏她的,说不定也是表面严肃正经,背地里水性杨花的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他在如意馆可见的多的,全都是人尽可夫的贱人。   不过这个女子长的不错,还是个处子,若是他能一尝她的滋味就好了。   毕竟睡了拂如郡主后,他便更渴望多尝一些清白干净的姑娘了,特别是没破瓜的处子。   墨曲还不知道他一心想要弥补的弟弟,竟然是个内心如此淫邪恶心的人。   持珠出了墨苑,便直接回了凤仪阁。   上官浅韵已起身,正坐在桌边哄孩子,见持珠回来了,便随口一问:“那人如何?”   持珠想起如意公子那种阴冷的目光,便皱起了眉头:“他给人的感觉很阴冷,像是腐草下爬行的毒蛇,吐着腥臭的蛇信,令人感觉很恶心。”   “嗯?”上官浅韵还是第一次听持珠如此嫌恶一个人,而她只当持珠不会说谎,既然持珠说那人是腐草下阴冷的毒蛇,那这人的心一定是阴险邪恶的。   展君魅和持珠对如意公子的感觉一样,很厌恶那个人。他出声唤来了小灵,吩咐道:“你去他身边伺候,寸步不离的守着他,莫让他在将军府胡来。”   “是!”小灵拱手领命离去,她倒要去见识见识,这个如意公子到底是何等的恶心之人。   展君魅在小灵走后,便起身说道:“你先用膳,我去安排下,绝不能让他污染了我这大将军府清净。”   “嗯,早去早回,别总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不值得。”上官浅韵唇边浅笑温柔,眼神却透着如寒冰般的冷意,如果如意公子敢在大将军府里胡来,她会不在乎伤了墨曲的心,也要设计让如意公子原形毕露。   展君魅离开了凤仪阁,他虽然心里也很不忍去让墨曲知道真想难过,可如果真有那么一日,他也许会做出拆穿如意公子假面具的事吧?   就算墨曲因此与他不能在如从前般亲如兄弟,他也会下定决心帮墨曲切掉这颗毒瘤。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离开后,便吩咐持珠道:“去查一下,看他这些年里到底接触过什么人,又曾经做过什么恶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明白吗?”   “是。”持珠垂眸领命,那怕是为了墨曲,她也必然要查清楚这个如意公子。   之前查的还是太浅,这回她要深入去查,将如意公子自从墨家灭门后的事,都要一件件的查清楚仔细了。   飞鸢在持珠离开后,不由担心道:“公主,墨公子那般心疼他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会不会在将来您对付这人时,会惹得墨公子恨您和将军?”   “墨曲不是那般不明是非之人,他与子缘的兄弟情义,也未必比与如意公子的亲兄弟之情浅薄。”上官浅韵看得出来,曾经共患难过的墨曲与展君魅,有着比亲兄弟更深的感情。   他们是一起出生入死,把背后交给对方的兄弟,那种不会生疑心的情义,岂是一个多年不见的亲弟弟,可以比得了的?   飞鸢低下头不在说话,只是喂那懒到家的世子爷喝点白开水。   上官浅韵怀里抱着她可爱的女儿,这孩子真是越长越粉团儿似的可爱,要不是脾气太坏,她还真不舍得给信儿那孩子当媳妇儿了。   唐晏还在劝凤凰长老,无非是让凤凰长老别白费心思了,上官浅韵绝对不会回唐氏继承凤王之位的。   凤凰长老对此很执着,毕竟她当初对唐旭说大话了,要是不能劝上官浅韵回唐氏当凤王,她岂不是要没脸去见唐旭了?   唐晏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的直摇头,这位凤凰长老真是执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唐信修已快六个月了,倒是有点懂事了,不过还是吃亏不改,被展瑶华伤了那么多次,他还是一见到展瑶华就笑着要靠近对方,也是愁人。   凤凰长老一拍桌子,又来劲道:“我这就去找她,一定要让她跟我回唐氏,如果她不跟我回去,我就……”   唐晏一瞧凤凰长老凶狠的握拳,他便在一旁忙劝道:“凤凰长老,凝香最是吃软不吃硬,您要是硬来,说不定她会让人直接把您轰出大将军府去,这事您可要考虑清楚了。”   凤凰长老握拳的手指松开了,凶狠的神情,瞬间变得可怜兮兮的道:“那你说怎么办?来软的,她不理我。来硬的,你又说会适得其反,那我该怎么办?”   唐晏头又疼了,这位凤凰长老太怪异,那怕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还是不习惯她的怪异脾气。   凤凰长老见唐晏苦笑看着她,她便倏地站起身来,风风火火的就转身出了门。   唐晏伸手想喊她,可最终还是摇头无奈一笑,想想还是随他去吧。   凤凰长老是离开了采薇,便去了桃夭,来到桃夭又被阻拦,她老人家发火了,挥袖挥开那两个碍事的小丫头,举步进了桃夭,走到桌边豪气的坐下,一拍桌子盯着对面淡定的女子,深呼吸后问道:“你说,你有什么条件?要怎样才肯回唐氏继承凤王之位?”   上官浅韵示意小毓小钟退下,并且让飞鸢带着伺候在屋里的婢女,抱着孩子全部退下。等所有人都退出屋子,房门紧闭后,她倾身望着凤凰长老低声说:“我母亲还活着,你要是有本事找到她,大可让她回唐氏继承凤王之位。我相信,她会比我更适合当唐氏的凤王。”   “什么?你……”凤凰长老因为太过于震惊听到这个消息,她差点失口尖叫出声,抬手忙捂住自己的嘴,当察觉四周又不少人时,她便放下手看着上官浅韵,凑过去难以置信的低声道:“你不是在骗我吧?兰之少主不是在十九年前就没了吗?”   上官浅韵望着凤凰长老,很认真严肃的道:“她没死,是她给我下了忘忧心,让我失去了许多的记忆,可在有一个人想下魂牵梦萦害我时,忘忧心的毒解了,我寻回了失去的记忆,我的母亲,她在十九年前抛弃了我,我如何还会回到她的家族,继承她族的凤王之位。”   凤凰长老已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如果上官浅韵说的都是真的……唐兰之未死,那唐氏便不可能让上官浅韵继承凤王之位了。   看来,她已经不用再来劝上官浅韵回唐氏了,她如今最该做的是传信回唐氏,把唐兰之未死的事告诉唐旭,让唐旭派人尽快找到唐兰之的下落。   至于她……她要留在长安暗寻唐兰之的下落。   既然上官浅韵多年钱见过唐兰之,那便可说唐兰之放心不下她唯一的女儿。   也可以说,唐兰之就在长安,在一个偶尔能看到上官浅韵地方,可能是城中,也可能是深宫之中。   无论是哪里,她都必须留在长安,这样才有机会找到唐兰之,带她回唐氏承继凤王之王。   上官浅韵望着凤凰长老开门离开的背影,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也许,世人都看错凤凰长老了,这个老人有她的睿智,并不是一个看着只懂得疯疯癫癫的老妖婆。   飞鸢已把孩子送去了翠微,回来伺候的她,跪在一旁,微低头说道:“公主,柳丞相让人传信来,说想约您秘密一见。”   “柳亭?”上官浅韵垂眸沉吟良久后,才叹气般道:“早猜到聪明如他,岂会有看不透的?可如今时候尚早,本公主又不能给他答案,只能……且不见他,让他好好准备迎接他父亲回长安的事吧。”   “是。”飞鸢应了一声,便起身退了下去。   上官浅韵在飞鸢退下去后,她拂袖起身,转身走向梳妆台,在梳妆台前端庄跪坐,伸手打开一个木雕镶嵌各色金玉宝石的妆奁,在最底层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长,男子手腕粗细的水晶简书。   这每一片都是剔透如冰的水晶削成的,用蚕丝线串连而成简书,上面的刻字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距今已有两千年,她父皇教过她,前世她学习这种古老文字的很辛苦,几次都不愿意学这些古老没用的字,可他父皇却耐心的哄着她学,学了五年之久,她才认识了不过八百字。   直到学了十年之久,她才能通顺的将一本书熟读完整。   如今看到这些文字,她越发觉得她的重生是人为,而不是什么上苍可怜她,让她再重活一世。   天机子的师父死在她小时候一次重病那年,忘机也在想推算她命数时,而瞎了双眼,这一切看似巧合,可细思却让她极恐。   天下没有这么多巧合的事,这些事就像是一张网,包含了太多的阴谋算计。   而她,便是漩涡最深处那个挣扎的人。   她伸手抚摸着那些透明的刻字,缓缓闭上了双眼。心上浮现的是遗诏的最后那几句:传位于长女浅韵,丞相柳亭,大将军展君魅,为辅政大臣。望其忠心辅佐女主,不负朕心,钦此!   父皇啊父皇,您这一生是爱疯了她吗?为何要把皇位给我?你是想弥补她,还是想把祖先欠唐氏的江山,还给唐氏的凤女呢?   真不知道,当她母后看到这遗诏时,会是个什么心情。   这便是她从凤凰殿取走的东西,真正的先帝传位遗诏,用血色丹砂,可在水晶简书上的传位遗诏。   这份遗诏,是承天国最为尊贵的传位遗诏,当年也只有开过皇帝上官炎用过此遗诏。   时隔千年,他父皇竟然用炎火晶制成的简书,写下了传位于她的遗诏。   她不想接受,可却又必须要接受,这是最快成全上官翎帝位的捷径,她为何不走这捷径,却偏要去劳心费神的走那条算计谋权之路呢?   展君魅也就去安排一下,让那些暗卫暗中监视如意公子,不准这人在将军府里过于放肆。   上官浅韵听到开门声,她便收起了那简书,用一块金线绣龙纹的缣帛包裹好,放回了妆奁最底层的抽屉暗格里,才起身走向外面,果见是展君魅回来了。   展君魅回来后,便没看到她,直到她走出来,他便走过去搂着她纤腰,低头抵着她的额头,为难的与她说:“蜀王任由我提条件,只要不太过分,什么要求他都肯点头答应,只要我们放了上官拂如和安龙世子。”   上官浅韵抬手抚摸上他的脸庞,含笑的杏眼似水盈盈,朱唇轻启露出洁白的皓齿,声音几分清冷道:“那便答应他,条件可以开的大一些,凭上官冀好面子的脾气,只要不过分到他不能接受,多苛刻的交换条件,他最终都会点头的。”   展君魅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痛苦,不过,交出上官拂如前,他还要与墨曲说一声,怎么说,也该让墨曲出一口气。   毕竟,如意公子之前可差点被拂如郡主害死,他必须要给墨曲一个交代,让墨曲泄这一口怒气。   上官浅韵放下了手,也拿开了他搂着她后腰的手,转身走向一旁,步到桌边拂袖端庄跪坐,神色淡淡道:“凤凰长老之前又来找了我,我告诉她,我母后并未死,她似乎已决定找出我母后,让我母后去承继凤王之位。”   展君魅走过去,拂袖落座在她身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伸手自斟了一杯茶,浅抿了口,才垂眸淡然道:“她是最正统的继承人,那怕曾嫁入过上官氏,可她身上流着的血,却是唐氏最尊贵的血脉。这一点,龙儿你可比不得,凤凰长老在有选择时,自然会选她,而非你。”   “你说得对,比起我这个流着一半上官氏血脉的公主殿下,母后她这个出生唐氏的正统嫡出大小姐,确实比我继位的名正言顺多了。”上官浅韵也是因为想解决凤凰长老这个麻烦,才会道出她母后未死之事。   至于这件事会不会引起大乱子?她相信凤凰长老没那么愚蠢的会把这么重大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凤凰长老回去后,便立刻给唐旭写了信,召唤来了她身边养着的金眼雕,把卷号的白布条,放入了金眼雕腿上绑着的铁质管筒里,放飞了金眼雕,她才收拾一下,离开房间。   凤凰长老出了大将军府的事,很宽被传到上官浅韵耳中。   而她也随着凤凰长老去,反正只要凤凰长老不来继续纠缠她,她想怎么早出晚归找人都可以。   而柳亭在接到上官浅韵拒见的消息后,便是一阵苦笑,这位长公主殿下,是把他当瘟疫来防备了吗?   唐芊近日以来倒是很忙,召集大家一起给丞相府来个大扫除,一定要把整座府邸前院后院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孙伯对此是很高兴乐意的,这位古怪精灵的唐小姐,可比那位总追着他家少爷撒泼的吕小姐强多了。   至少,他家少爷就很喜欢唐小姐,他老人家也喜欢,阖府上下都喜欢这位俏皮可爱的唐小姐,因为人家姑娘没架子很亲和人啊!   杨宸趁着上官思容守着唐明的空闲间,便来了丞相府,因为他从上官思容哪里听到一个很震惊的消息,他必须要来和柳亭这位好友分享一下。   柳亭本来正在书房里处理政务,因杨宸忽然的到来,他只能搁笔看向杨宸,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很随意的问:“你这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天大的事?”   “少揶揄我,这回可是真出大事了。”杨宸散漫的走过去,在柳亭堆放各地奏书书案上一坐,便先喝口压惊酒,才转头看着皱眉柳亭摇头咂嘴道:“这回出事的是山都那边,之前不是传来长安消息,说山都王殿下路上遇刺,伤了身子,可能以后都再不能有子嗣了吗?”   柳亭伸手拿起笔,蘸了蘸墨水,低头批阅奏书吗,启唇淡淡道:“这事也就你会信以为真,也不想想山都王是谁保的人,她那样一个走一步算十步的人,会让山都王出那样的意外吗?”   杨宸抿嘴摇了摇头道:“不会!”   柳亭抬头看了酒鬼杨宸一眼,便继续低头处理政务,语气淡淡下逐客令道:“如没什么事,你便走吧,我这好好的文雅之地,都快要被你熏成酒窖了。”   杨宸闻言轻笑一声,倾身低头望着柳亭笑说:“青君,你似乎变了,以往你可没嫌弃过为兄身上这酒香。怎么,有了红颜知己,闻惯了脂粉香,便嫌弃为兄这身酒香了?真是个重色轻友的……风流君子。”   柳亭抬头想说杨宸两句,可杨宸却一下子就没了人影,他只能是对此摇头一叹:“来无影,去无踪,鬼投的胎。”   “咱们彼此彼此,都是鬼投的胎。”杨宸忽然从梁上飞落下来,仰头灌一口酒,便摇摇晃晃的走了。   柳亭望着身形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的杨宸,他放下笔,无奈一叹:“杨兄,请回来做,我们坐下来谈谈。”   “谈什么?”杨宸转回头看了柳亭一会儿,才转过身脚步虚浮的走过去,单膝跪在书案上,低头盯着面有不悦的好友,勾唇坏坏一笑道:“告诉你,本少爷可不好男色,想和本少爷谈情说爱,那是没门儿的事。”   柳亭额角青筋凸起,眸光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好友,冷淡的说道:“杨兄,你自作多情了。请坐好,不要总这样没规没矩的,成何体统。”   “呵!你就是太规矩了,才会瞧着人家展大将军都儿女成双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可悲可叹啊!”杨宸笑的很轻挑,可却真老实的到那边坐下,酒也不喝了,准备好好听柳亭说。   柳亭抬手按按太阳穴,对于这位多年好友,他很是头疼,可也不想和他继续废话,只能尽量平心静气的与他说:“杨家虽然一直空置至今,可你也该知道,先帝当年曾下过旨意,杨家不绝后,杨将军府会永远留给杨家后人。”   杨宸勾唇看向柳亭笑问:“青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该回来了,在山都王暗中招兵买马收编军队后的如今,你该回归杨家了。”柳亭早已得到消息,上官翎在训练一支军队,人数在源源不断的增加。   而这到底代表什么,不用他说,他相信杨宸也明白。   杨宸收起了嬉皮笑脸,脸色变得有些沉冷,望着柳亭道:“青君,你我相交多年,你该知我为何不肯回杨家,不是因为我还无法忘记我父亲之死,而是……如今承天国根本不曾安定过,一旦我回到杨家接了兵权,你说我是做个忠君的臣子,还是去帮长公主推翻当今皇上?”   柳亭被杨宸问的哑口无言,因为他如今便是处于抉择中,而他选择了上官浅韵,而杨宸他……他背后有着杨家军,一旦站到上官浅韵这边,很可能背上一个乱臣贼子的骂名。   这样的话,杨延将军一生忠义之名,便要就此毁了。   杨宸对柳亭一笑,便起身走了,连他的酒葫芦都不要了,留给柳亭,让柳亭饮上几杯,好好想清楚一些事。   ------题外话------   漓漓,真相帝了,留言领奖哦。亲爱的们,乃们也可以当真相帝,写长评小剧场,偶给你们发奖励,请让评论区热闹一些吧,嘻嘻嘻哈哈哈哦哦哦嘿嘿嘿……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八十章 喜事近   而在三月初五,柳亭的父亲柳瑞回到了长安,也是在这一日,宫里出了大事,差点闹出了命案。   柳瑞回到丞相府,便看到丞相府干净的几乎一尘不染,地面似乎用清水冲刷过,干净如新。   一路走来,松柏盆栽青青翠翠,花卉盆栽那是叶绿花红,连长廊的的柱子栏杆都擦得清亮干净。   转头看向那些屋顶上,一片破损的瓦片都没有,更没有一点落叶飞花。   路过花园,清澈的湖水里游曳着红色锦鲤,那些潮湿的土壤里,似都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孙伯见柳瑞一路走来脸上已浮现恍然如梦之色,他在一旁跟随着笑的一脸褶子道:“老爷,咱们整个府邸能这般干净的一尘不染,可全是为了欢迎您回来,等你到了饭堂,还能看到一桌子精致可口的美酒佳肴呢。”   柳瑞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府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变化有点诡异,让他心头隐有不安。   孙伯一路都笑得合不拢嘴,带着柳瑞去了丞相府饭堂的方向,唐小姐的手艺那是自不必说,那桃花酒更是他活了一大把年纪,闻所未闻的仙品佳酿,想来爱小酌一杯的老爷,定然会喜欢那桃花酿的。   柳瑞一路看了孙伯好几回,发现孙伯一直笑的合不拢嘴,也不知丞相府发生什么天大的喜事了,竟然让一向稳重的孙伯,笑成这样?   饭堂   唐芊把筷子摆好,青铜酒爵摆好,当一个丫头说柳瑞快来了时,她便让人赶紧把食盒里温着的热菜端上桌摆好。   一群身着粉色曲裾的丫环,有条不紊的将菜肴一碟碟端出食盒,一道道摆在了桌子上,然后一行人拎着食盒忙退了出去。   柳亭是去半道迎上了他父亲,拱手作揖,规矩行一礼:“父亲,欢迎您回家。”   “嗯!”柳瑞只淡淡应一声,目光带着关心之色的打量一下快两年不见的儿子,的确是成长为一名不负他期望的丞相大人。   柳亭侧身伸手请他父亲先行,而他则随在其后跟着,一路上没有多言多语,因为他知道他父亲喜欢安静。   柳瑞来到饭堂,举步迈过门槛,走进饭堂后,他便被一阵酒香吸引了。   唐芊一瞧柳瑞走进来,她便落落大方的款步走到桌边跪坐下,提壶斟了一杯酒,酒水流出的瞬间,饭堂便飘起了一阵清雅的酒香。   这酒香就像是春日桃花水香,又像是高山之雪的沁凉,丝丝缕缕,清寒与灼灼的花香,让人犹如置身在初春万物复苏的山岗之上,展开双臂拥抱着天地自然,心胸开阔,灵台清明。   柳瑞从不曾闻到过这般超脱凡尘的酒香,这样的酒香,该来自无忧仙境,而不该出现在红尘俗世之中。   而这个红衣少女桃花粉面,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天真无邪,笑容很干净纯粹,一眼望去,他心中竟然也生出这少女,也不该存于俗世之感。   孙伯瞧着柳瑞已走过去,他对柳亭点头一笑,瞧老爷这样子,只要唐小姐以后不做错事,老爷便不会讨厌唐小姐了。   柳瑞走过去拂袖落座,望着那红衣少女递到他面前桌上的酒水,嗯!不错,是个守规矩的姑娘,没端着酒轻浮的送到他手里。   唐芊表面是很乖巧懂事,可心里却好紧张,很怕柳亭的父亲会不喜欢她,因为柳亭的父亲看着真的好严肃。   柳瑞端起酒杯要尝一口令他沉醉的好酒,可这刚才还懂事守规矩的姑娘,怎么就这般失礼的拉住他衣袖了呢?   难不成是他看错人了?这姑娘就是个假装乖巧的心机女孩?   唐芊被柳瑞一看,虽然心里紧张的要死,可她还是在松开柳瑞衣袖时,执起一双公筷,夹了一道菜,放在了柳瑞面前桌上的白瓷小碗里,羞赧的笑看对方说:“空腹喝酒不好,您……您还是吃点菜,再喝酒吧,桃花酿放一放,味道会更好的。”   为了讨好柳亭的父亲,她可是专程飞鹰传书,让她大哥去找唐朗,讨要了一小坛桃花酿,从咸阳让人送来的长安的呢。   柳瑞见是他误会这姑娘了,便放下手里的青铜酒爵,伸手拿起筷子,一手端起白瓷小碗,尝了口那菜肴一口,还别说,丞相府的厨子手艺渐长,这菜肴不会太寡淡,也不会太油腻,细细品味,令人颇有种回味无穷之感。   唐芊在一旁看紧张的盯着柳瑞脸上的神色变化,小心翼翼问了句:“好吃?还是不好吃?”   柳亭一听唐芊问出这句话,他便觉得全完了,之前做的一切,可能都要因为唐芊这句话,而要前功尽弃了。   孙伯却不觉得唐芊问这句话会惹到老爷厌烦,毕竟他也是个有儿孙的老人,最知这人老了,就喜欢一些小辈关心自己,老爷再严肃,那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对于小辈的关心,他也会觉得很受用。   柳瑞果然没生气,只是放下了碗筷,望着这个可爱的姑娘,他端起之前放下的青铜酒爵,面容温和的问:“菜吃了,酒可以喝了吗?”   “呃?可以啊,您喝,我给您布菜,这些菜可都是我亲手做的,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不过没关系,您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再做您喜欢口味的菜肴。”唐芊一紧张过头,就有些语无伦次了。   柳亭一瞧唐芊真给他父亲布菜起来,他便闭上眼抬手扶额,这下彻底完了,她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呢?   柳瑞品了口这沁人心脾的桃花酿一口,回味的叹一声:“真是好酒!老夫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尝到这般不染世俗之气的仙品佳酿。”   唐芊闻言抬头看向柳瑞,她笑的天真无邪道:“这个酒不是大人酿的,是个十多岁的孩子酿的。大长老说,世间唯孩子的心灵最为纯粹,也唯有最干净不染俗尘的孩子,才能酿出最为清冽醇香的美酒。”   “孩子酿的酒?”柳瑞忽然有种豁然开朗之感,他如俗世人一样,都认为唯有老师傅才能酿出最好的酒。   可却从不曾想过,饮茶可观人心,酿酒又何尝不也是因人心而异呢?   唐芊被柳瑞盯着看,她笑的羞赧道:“这是我听我大哥说的,大哥说大长老是个超脱凡俗之人,他一生活了八十载,虽然不曾修道,可却早已悟得天地自然之道。”   柳瑞唇边含着淡笑,轻点头,眸光淡然道:“你所说的那位大长老,实乃高人。”   唐芊眼睛一亮,一脸纯真无邪的问:“您怎么知道大长老是高人?大哥说过,大长老是位睿智超凡的老人,他老人家看透了世俗很多事的真相,从中感悟到了人生的真谛,与人活一生该如何存在才有生的价值。”   “听姑娘你这般说,老夫倒是很想一见这位前辈了。”柳瑞一生都在迷茫困惑,如他能见到这位高人,也许他便能得到一个令他解脱的答案了吧。   “这个……有点不容易,可也不会太难办,因为大长老的儿子在长安,就住在大将军府,如果他来看他儿子和孙子,我应该可以去试着请他老人家与您一见面。”唐芊这时候慢慢不紧张了,其实柳亭的父亲也没那么严肃难以接近。   至少她觉得比起脾气古怪的凤凰长老,柳亭的父亲已经算很好相处的长辈了。   “大将军府?”柳瑞听她与大将军府有关系,便手里端着青铜酒爵,饮口酒水,淡淡说:“青君,用膳吧。”   “是,父亲。”柳亭走过去,跪坐在了唐芊的对面,以眼神安慰唐芊,示意她先吃饭,等过后,他会和他父亲好好谈谈的。   唐芊不知道她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本来心情很好的柳瑞,忽然就冷淡了下来。   用过午膳后,柳瑞便喊了柳亭去书房。   书房里,柳亭正跪在地上,没人会相信,他一个堂堂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竟然会跪在地上低着头,如个做错事受罚的孩子。   柳瑞坐在书案后,望着那跪地的儿子,他没有严肃的去训斥儿子的对错,只是淡淡问一句:“那位姑娘是怎么回事?”   柳亭拱手低头回道:“她初来长安,是孩儿从地痞手里救了她,她……她感恩孩儿,便来了丞相府。”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是段很美的缘分。”柳瑞对此只是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   古来女子遇上英雄救美之事,只要男子长得不是太差强人意,都会得到美人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   柳亭听他父亲这样说,倒是脸颊有些微红了。他当时真没想让唐芊以身相许报恩,因为他根本无意救人,是那些地痞看到他就吓跑的,救人实属无意之举。   柳瑞望着下方低头跪地的儿子,他语气平淡问:“那位姑娘叫什么?为何会与大将军府有牵扯?”   “回父亲,她名唐芊,是惠安太后的娘家侄女,与凝香长公主为表姐妹。”柳亭思虑过后,还是决定对他父亲坦白从宽。   而惠安太后,是上官羽当年登基时,太皇太后让上官羽给唐兰之的谥号。   柳瑞眼底闪过讶异之色,当年唐兰之嫁入皇室为后时,唐家在长安的确家世显赫,虽然不曾有人入朝为官,可却是有名的书香世家。   可他却知道,那个唐家不过是给世人看的幌子,真正的唐家是隐居的唐氏,凤王一脉的庞大氏族。   没想到,这这姑娘竟然不止姓唐,更在唐氏有这样尊贵的身份,如果真要说给这位姑娘定义个身份,她便可说是唐氏的小公主,与上官氏公主一样尊贵的身份。   柳亭缓缓抬起头,拱手很是认真道:“父亲,孩儿不想娶吕小姐,孩儿与芊芊……是孩儿糊涂,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什么?”柳瑞望着柳亭,眼底已浮现怒意,他柳家家风严谨,子孙后代就没有沾花惹草的。   柳亭从小到大更是洁身自好守礼知规矩,那怕是对已定亲的吕家小姐,也不曾有过半分失礼逾越。   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情不自禁的与那位唐姑娘有了肌肤之亲?   瞧他这个样子,当时定然是他冒犯了人家姑娘,而不是人家姑娘自己愿意的。   糊涂啊,真是糊涂,竟然做出这等有辱家风的混账事。   柳亭一瞧他父亲在书房里找出了戒尺,他便垂眸认命的伸出双手,任由他父亲如教训孩子似的打他手掌。   柳瑞来到柳亭面前,便扬手狠狠落下一戒尺,气的脸色泛红训斥道:“柳亭啊柳亭,你枉读圣贤书多年,竟然做出这种有辱斯文之事。为父今日,定然要惩戒你这混账东西,你怎能对人家姑娘做出这等亵渎之事?你……你真是气死为父了。”   柳亭脸色微泛红,额头已在冒汗,他父亲惩罚人,可从来都是实打实,从来没有一点弄虚作假。   这也是他为何那般怕被打手掌的原因,因为一顿惩罚下来,他的手至少要三四日不能握笔写字,且会肿疼的很难受。   “唐小姐,不能进去啊!”孙伯是拉都没拉住唐芊,眼睁睁看着唐芊推门冲进了书房里去。   唐芊一冲进房间里去,便跑过去抱住了柳亭,背上如预料般被戒尺抽的一疼,她闷哼一声,便落泪哭泣道:“别打他,是我给他乱熬补身的药,才会害他吃错东西……是我先错的,不关他的事,求您别打他了,呜呜呜……”   柳亭伸手抱住了哭泣的唐芊,他知道他父亲的戒尺多重,唐芊替他挨着一下,定然很疼吧?傻姑娘,怎么就跑出来替他挨打呢?唉!   柳瑞这一辈子,可只拿戒尺打过他这儿子,今日却失手伤了人家姑娘,他……唉!他丢了戒尺,望着那个护着他儿子的姑娘,竟然莫名其妙的觉得欣慰。   也许,每个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一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媳妇吧。   柳亭抱着还在哭的唐芊,望着他父亲下定决心道:“父亲,孩儿不能娶吕家小姐,芊芊的清白已被孩儿毁了,孩儿若是不娶她,她以后该怎么办?求父亲宽恕孩儿的不懂事,吕家的亲事,孩儿定然是要退掉的。”   柳瑞当然清楚如今这样的情况,吕家的亲事必须要推的,可他与吕老这么多年的交情,当年又是他夫人与吕夫人定下的儿女亲事。   如今他若是反悔,一来对不起他的亡妻,二来……也着实不好再有颜面去见吕老了。   “父亲,请你给孩儿一些时间,孩儿定然会将此事圆满处理好,请您相信孩儿,孩儿绝不会让您无颜面对吕老爷子的。”柳亭见他父亲皱眉沉思,便知他父亲是同意他退亲了。   只要他父亲同意他退了吕家小姐那门亲事,他就有把握让吕蓉亲自退了这门亲事,让吕家对此无话可说。   柳瑞看了眼那还抱着他孩子的姑娘,他便看向门口站着的孙伯,吩咐道:“带唐姑娘下去上药,”   “是。”孙伯瞧出来了,老爷是认下唐姑娘了。   也是了,柳家一向是门风严谨的书香门第,最注重的便是诚信品德,那怕是失手抱了人家姑娘一下的老爷,当年不也把夫人给娶进门了吗?   而他们夫人乃为一商贾之女,当年长安城的人对这门亲事,又何尝不是议论纷纷呢?可老太爷不还是让老爷娶了夫人进门吗?   好在夫人虽然出身商贾之家,却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媳妇,老太爷也一直很是看重这个儿媳。   如今的老爷,多像当年的老太爷,拿着戒尺抽自己闯祸的儿子,最后丢了戒尺,让儿子准备下,然后下聘娶人家姑娘进门。   柳亭如今倒是庆幸柳家有这样的迂腐传统了,至少他父亲不会再逼他娶吕蓉了,而他也能得偿所愿的娶了他喜欢的女子。   “青青……”唐芊不想跟孙伯走,她背上好疼,想让柳亭这样抱着她,想让柳亭亲手为她上药,因为她怕别人给她上药会不知轻重的,弄得她背上的伤更疼,   “嘘!”柳亭抱着唐芊,竖起食指在她唇上,看了那瞪着他的父亲大人,他抱着唐芊柔声哄道:“乖!跟孙伯回去,让梅香给你上药,她不是你很喜欢的丫环吗?一定不会弄疼你的,放心。”   “嗯。”唐芊倒是真被柳亭哄好了,她泪眼朦胧的望着柳亭一会儿,才离开柳亭的怀抱站起身来,临走前,还不忘转身望着柳瑞,怯怯的说:“您不要再打他了,他每天都要处理很多政务,您打伤他的手,他就要好多天不能握笔了,耽误政务,会害了天下各处很多百姓的。”   柳亭在唐芊跟着孙伯走后,看着他父亲愕然的眼神,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丫头可真会给他父亲扣顶罪人大帽子,她这样一说,他父亲要是还打他,那便是祸害天下的大坏人了。   柳瑞觉得他之前担心的有些多了,就这只小狐狸,她就算当了丞相夫人,应酬起那些官夫人来,也不一定会觉得捉襟见肘,反而很可能是游刃有余呢。   柳亭低下了头,他父亲这回回来,似乎心境平和不少,要是放在以前,他非被打的双手变熊掌不可。   就算最终答应了他退吕蓉,娶唐芊,也定然会在之后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毕生难忘,再也不敢犯错。   “她始终是个姑娘家,未成亲前住在丞相府,终是不成体统。既然她凝香长公主的表妹,你便让人给她收拾下,今日就把她送去大将军府暂住,至于迎娶她之事……且等退了吕家的亲事再说吧。”柳瑞如今叹气,不是为了他这个做出混账事的儿子,而是再发愁这门亲事会引起的轩然大波。   毕竟,唐氏的女儿,就没有嫁入承天国大臣之家。   只因,唐氏古来只与皇室联姻,凤凰不落平凡人家,说的便是唐氏女。   可他儿子倒好,没有那千年梧桐树,也敢招来只金凤凰栖息在他们家,真是……唉!还是想想后面怎么应付太皇太后的问罪吧。   对!柳瑞不怕皇室任何人,唯独最怕太皇太后,谁让年少时,他曾帮老师打过先帝呢,先帝又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儿子,自然就此记恨上了她这个凶残的伴读。   “是,父亲,孩儿回头去找芊芊,与她说此事。”柳亭是知道他父亲在头疼什么的,不过,他觉得太后与皇上,会比太皇太后更会让他父亲头疼。   “嗯,你去吧。”柳瑞觉得有些心累,怎么一回来就遇上这样令人烦忧的事。   “是,孩儿告退。”柳亭跪地规矩行礼后,便起身离开了书房,他父亲下手可够狠的,他掌心果然红肿的不成样子,一定要上好药后,才能去见唐芊那爱哭的丫头。   唐芊还不知道她即将要离开丞相府,因为,她认为柳瑞只会打柳亭一顿,生气过了,也就好了。   而宫里,此时真是闹大了。   太皇太后被惊动了,来到了鸳鸯殿,便看到水婕妤发髻歪斜,衣衫不整的俯身跪地,显然她这个样子,之前遭受过人的殴打。   上官羿一见太皇太后来了,便抱着受惊的红樱起身,一起走下了阶陛,来到太皇太后面前俯身低头行了一礼,抬头望着太皇太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道:“皇祖母,这个毒妇……她差点害死红樱腹中的孩子,朕绝不能再容忍她,一定要把她打入冷宫。”   “不要!”水婕妤惊叫一声,抬头看着上官羿无情冷酷的脸,很是伤心的哭道:“皇上,你只看到嫔妾拿剑要杀她,怎么就没看到嫔妾这张被毁的脸?都是她,都是她让人淋了水在嫔妾头上,嫔妾的额头上才会留下这条丑陋疤痕的啊!”   太皇太后看了水婕妤指着的额头疤痕,不过就是点小疤痕罢了,还没有十七额头的疤痕大呢,又在接近头发根的地方,梳头时发丝就能遮盖住,有什么可紧张气愤到持剑跑来杀人的?   对于水婕妤无理取闹的事,她老人家可真不想管,要不是知道红樱又有身孕了,她才懒得来看他们闹。   红樱本就好了没多久,也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又怀孕了,而这孩子还没有一个月,若不是她躲开水婕妤那一剑时,忽然感到腹痛,也不会被太医诊出她又怀孕的事。   太皇太后瞧着红樱的脸色真的很苍白,便吩咐道:“快扶她进去躺好,这刚有身孕那能动武,幸好祖宗保佑,这孩子也是福大命大,才安好无事。”   “那皇祖母,朕就先抱樱樱进去,这件事……麻烦您老人家了。”上官羿还是很敬重太皇太后的,他抱起了红樱,便向着后殿走去。   宁静和青梅随了上去,前者为红樱这么快又有身孕打心里高兴,后者则是心情很复杂,有羡慕嫉妒恨,也有一丝窃喜。   青梅一直想接近上官羿,可上官羿每回来鸳鸯殿都只会缠着红樱,她一直没有机会得蒙圣宠。如今好了,红樱有孕在身不能再伺候上官羿,她便可以在此期间,找个机会好好伺候上官羿这位一国之君了。   慈姑扶着太皇太后去殿中主坐上落座后,便恭敬的立在太皇太后身后。   太皇太后头疼的看着下方的水婕妤,皱眉叹气道:“你说你,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看着孩子过不好吗?整日闹这些事做什么?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跟个疯婆子一样,别说皇上厌恶你了,就是哀家瞧着也是不顺眼。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扶着你家婕妤回去,好好的闭门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哀家再放你出披香殿。去吧,别在闹的惹人生气了。”   “太皇太后……”水婕妤想闹着让太皇太后给她做主,可却被身边的侍女给拉住了。   她是比水婕妤大了七岁的侍女水影,本为水婕妤母亲身边的得力大丫鬟,因为水婕妤入宫,便派给了水婕妤,此时她阻止水婕妤,便是已瞧出太皇太后在保水婕妤。   而水婕妤再闹下去,皇上必然震怒,太皇太后恐到时也不能轻飘飘一句禁足,便能把水婕妤伤了樱婕妤的事,给这样揭过去了。   水婕妤是一向没脑子骄纵惯了,可却极其信任她母亲派给她的水影,故而在水影租住她开口时,她便真乖乖的闭上了嘴。   水影扶起水婕妤,对坐上的太皇太后恭敬行一礼,便扶着水婕妤一起离开了鸳鸯殿。   太皇太后倒是觉得水婕妤还算幸运,至少她身边还有个懂事知进退的宫女。   红樱虽然只是动了胎气,可因为出月子没多久,又怀上了孩子,且孩子还不足月,自然更加要小心翼翼的不下床养着。   上官羿对此是很高兴的,坐在床边守着红樱,握着红樱的手,俯身看着红樱笑说:“如果我们能有个像你的女儿就好了,朕一定让她做最尊贵的小公主,将天下所有好东西,都送到她面前来。”   “女儿?”红樱垂眸去抚摸上她的小腹,似乎上官羿很喜欢女儿了,也许真是在上官浅韵哪里受了刺激了吧,一直想要个值得他宠爱的小公主呢。   上官羿怕红樱不高兴,便握着她的手又说道:“儿子也好,朕让他做最逍遥自在的王爷,绝不让他如朕一样,做一只失去所有自由的笼中鸟。”   红樱抬眸对上上官羿的双眼,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眼神哀伤的上官羿,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当皇帝吗?那当初又为何费尽心血来争夺这个皇位呢?   上官羿握着红樱手,抵在额头上,缓缓的闭上双眼,只想感受这一刻有妻有子的温馨片刻。   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不去争,没有阴谋陷害,只有静谧安好。   宁静带人退下去,还是留意了这个叫青梅的宫女,樱婕妤似乎真的很信任对方,之前她对樱婕妤提过醒儿,可樱婕妤还是把青梅放在身边伺候,一点都没有赶走对方的意思。   青梅在看到上官羿对红樱越多的温柔后,她就越是羡慕嫉妒,如果当初被送到上官羿身边的人是她,今日被上官羿这位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温柔怜爱的人,便是她了吧?   可宫主却没让她来当上官羿的宠妃,而是把这个大好机会给了红樱,让红樱享受着被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万般心疼宠爱着。   红樱早知青梅是什么心思,可她也知她劝不了青梅,只因青梅从小便争强好胜,什么事都想拔尖儿,故而宫主才没青梅来到上官羿的身边,而是派了她来。   如今宫主把青梅送到她身边来,她知道是宫主在想帮她脱身,脱离这个让她痛苦的皇宫。   可她……她觉得只让上官羿恨南露华还不够。   她要让他们母子不止让他们母子心存芥蒂,更是要让他们母子自相残杀,才能让他们体会到如她失子之痛般的……剧痛。   青梅,她成全她也行,反正这个宫里从来不会缺少新的美人,就算如今不是青梅,来日也会是别人。   与其是别人,不如这个人是青梅。   青梅武功不错,应该能将这个后宫闹得更热闹一些,让南露华更加的头疼。   上官羿似有些疲累,便倒在床外侧,搂着红樱准备睡一会儿。   红樱偏头看着身边的男子,伸手抚摸上他脸,低声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羿,搭上被子睡吧,小心着凉。”   “嗯。”上官羿双眼都没睁开,便抽出身下压着的被角,与红樱同被而眠。   红樱依偎在上官羿怀里,垂下眸子,眸子一片冷然,她的心浸泡在毒液里,变成了她最厌恶的一类人,可她不能说后悔,只能说她无法忘记那份恨意。   宫主,红樱辜负了你的好意,红樱已经陷进来出不去了。   而偷偷潜入皇宫的浴火宫主,在看了红樱后,便离开了鸳鸯殿,她知道她带不走红樱了,因为红樱不愿意离开了。   长信殿   南露华之前差点被毒发折磨死,如今养了将近两个月,却还是没有调养好身子,依旧如个缠绵病榻的病秧子。   曹氏忽然脚步匆匆走进来,走到床边跪下来,低头小声禀道:“太后,蜀王来了长安,是偷偷来的,为得是救拂如郡主与安龙世子。”   “上官冀来长安了?”南露华骤然坐起身,伸手掀开了幔帐,她的脸色很难看,惨白过后是铁青,眼底是浓浓的恨意,握着幔帐的手背上青筋隐现,咬牙切齿,似恨不得活吞人。   曹氏回头看了下,四下无人的,她才伸手掰开南露华握着幔帐的手,握在手心里安慰道:“太后,为那种人伤了自己,可是一点都不值得的。”   南露华一想到那个人,就恶心的想吐,她挥手双眼泛红的低喘道:“去备水,备水!”   “是!”曹氏忙起身出去唤人备热水,她知道,太后肯定又要沐浴很久了。   每次提起那个人,太后都会发疯似的搓洗的自己身上肌肤渗血。   这十多年来,蜀王一直是太后身上烙印的毒,渗入骨血,怎么都无法去除掉。   当水准备好后,南露华便去了浴池,褪去衣物的她,步入水池中,眼底阴鸷的狠狠搓揉着她的手臂脖颈,肌肤都泛红渗血了,她还在疯狂的不断搓洗,可有些地方她永远搓洗不掉,那就是在两年前,先帝驾崩后,上官冀那个畜生在她大腿上用刀刻下的那个“冀”字。   她不知道上官冀是用的什么药物,让那个字怎么都消失不掉。   那怕她用烙伤去覆盖,等烙伤结巴后,留下的烙伤下,还是有那个令她恶心的字。   上官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浴池这里的,他站在不远处,望着南露华双眼泛红落着泪,搓洗的身上肌肤多处渗血,他不悦的皱起眉头,声音冰冷的道:“你就这么厌恶本王?”   南露华搓洗的动作一停,猛然转过身去,便看到她此生最厌恶的人,竟然正向着水池边走来。   上官冀不容她开口,便猛然跳下水里,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抵在池壁上,低头眸光阴冷的看着她说:“你最好不要叫,否则,本王不介意在你的人前,再次尝尝你这身子的滋味。”   南露华泛红的双眼愤恨的瞪着上官冀,她不知道上官冀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潜入长信殿的,可她心里却很害怕,害怕上官冀这个疯子再对她施暴。   上官冀这回来找南露华是为了他那不孝女的事,他在长安找寻了很久,一直无法寻到展君魅把他女儿关押在了何处,而他的儿子一直关在大将军府的地牢里,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   南露华不知道上官冀来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可在愤怒过后,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很恶毒的计划,那个计划十多年过去了,也该实行了。   上官冀太了解南露华,一瞧她眼底浮现笑意,他便心里一冷,这个女人一定又在想什么恶毒的计划害人。   而她要害的人,很可能就是他,就是不知道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要用怎样恶毒的阴谋来害他?   南露华抬手拿开了上官冀的手,望着他冷声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上官冀对于南露华这样的态度很不难,身后搂住南露华腰肢,水中掌下是柔软细滑的肌肤,他低头望着她眼底的惊恐与厌恶,他勾唇轻蔑一笑道:“一个被本王无数次压在身下奸污的太后娘娘,你也没什么可高贵的吧?不妨告诉你,本王就喜欢你被奸污挣扎的可怜样子,让人很想就那样活活蹂躏死你呢,我的太后娘娘。”   “上官冀,你就是个畜生!”南露华恨不得杀了上官冀,当年她被选入宫,初遇上官冀时,便知这男人很可怕,才会宁可做上官君申的良娣,都不肯为上官冀的正妃。   只因,这个男人就是条毒蛇,他性情阴冷不定,她若是嫁了他,定然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而她当年看对了,蜀王后果然在嫁给上官冀不到三年,就说什么暴病而死了。   其实她去让人查过,蜀王后是被上官冀折磨死的。   这个男人就是个没人性的恶魔,他身边的女人,就没有活过五年之久的。   上官冀被南露华骂,他不怒反笑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个会对你施行兽欲的畜生,可这一切又是谁逼的?你当年若是不那么下贱的宁可为他的妾室,也不愿意当本王的正妃,本王又何必忍无可忍借醉把你强了?”   南露华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她当年不愿意嫁给他,他就可以不顾伦常的强暴自己的嫂子吗?   上官冀似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勾出讽刺一笑道:“你可不是本王的嫂子,本王的嫂子是惠安太后唐兰之。而你……你最多算本王堂兄的一件衣服,本王穿过了,他不是还可以穿吗?就是不知道,他穿你这件破衣服时,你是什么样的感觉,是放浪的在他身下风骚承欢,还是看着他那张脸时,想的是侵犯你的本王呢?”   南露华承认,当年每每看到上官君申时,她的确会很害怕。   只因上官冀与上官君申长得太像了,她曾经多年不曾让上官君申碰过,而是找个与她身形相近的女子,易容成她的样子去侍寝的。   而上官君申从不会亲吻她们这些嫔妃,她心知她们所有人都只是生孩子的工具,而上官君申没有必要去怜惜她们这些贪图荣华富贵的工具。   上官冀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废话,只望着她,眼神阴鸷的说:“我知道如今你在长安势力不小,给你三天的时间,帮我找到拂如,只要你办好到了这件事,我这回来长安便放过你。否则,我会让你时隔三年之后,再尝尝我对你的暴虐兽行。”   南露华被推向池壁,她手臂趴在池边,望着那离去男人的背影,她眸光里满是恶毒之色。上官冀,你不是喜欢对我施虐吗?那我就送一个与我年轻时相似的女儿给你,让你好好回味你年轻时对我的所   暴行。   曹氏见南露华很久都没出来,便很是担忧的想进去看看,结果刚迈出一步,便见南露华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南露华出来后,便对曹氏附耳吩咐些事。   “太后,这……”曹氏没想到太后竟然会有这样恶毒之心,她这样做可不是在报复上官冀那个畜生,而是在毁琴瑟啊!   “让你去,你就去!我这些年的生不如死,也要让他后半辈子好好尝尝。”南露华恨上官冀已经恨疯了,疯的她连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女儿,也不要了。   曹氏皱眉犹豫半响,最后在南露华杀人的目光下,还是摇头叹气去执行了。只希望,太后将来不要后悔吧!   至于琴瑟?这也是她的命,谁让她是个生来便带着原罪的孩子呢!   ------题外话------   柳大丞相好事近了,我在想,要不要让墨师兄与丞相大人一天迎亲,然后来个狭路相逢,两美男为争道路,嘿嘿嘿,掐一架!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亲热请关门   浴火宫   浴火宫主回来后,便让人叫来了唐肜,与他说了南露华的恶毒阴谋,真没见过这样的母亲,怎可如此糟蹋自己女儿?   唐肜对此倒是很冷漠,毕竟他又不认识那个什么琴瑟,南露华要拿对方怎么报复上官冀,都是与他无关的事。   “唐肜!”浴火宫主第一次对唐肜冷声说话,起身走过去,握住了唐肜的手腕,望着唐肜冷漠的眸子,她心里莫名的难受,为何他会变得这般冷漠?难道他一点悲悯心都没有了吗?   唐肜望着浴火宫主,倒是觉得她近日来变得太过于仁慈了。好似她从一个杀伐果断的女王,变成了一个慈悲为怀的佛陀,总是想着用自己一己之力,去拯救这个人间炼狱中的人。   浴火宫主受不了唐肜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第一次打了唐肜,一巴掌打在唐肜的脸上,打落了唐肜的银面具,她挥袖转身出了后殿。   唐肜不是不能躲开那一巴掌,而是不想躲,他觉得浴火宫主的心在变软,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一个统治者,如果她的心变软了,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轻蔑与背叛,   他不想看到她最终成为别人刀俎之下的鱼肉,她该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女王,绝不能被任何人踩在脚下轻贱。   浴火宫主出了后殿,便穿过前殿,出了浴火宫主,她绝不能明知一个孩子,被自己的母亲送上亲生父亲的床上,而坐视不理,这样她会余生不安的。   唐肜很快戴好面具追了出来,他就知道浴火宫主一定会去救琴瑟。   是夜   长安城中   夜幕之下,有两抹身影急速的一前一后追逐着。   唐肜一路追着浴火宫主,可这次她似乎真生气了,速度比平素快了太多,他只能勉强追上她的脚步。   浴火宫主飞跃过一排排的民房屋顶之上,在星月的光芒之下,她犹如高贵的火凤,浴火飞来,留下一抹艳红残影。   唐肜紧随其后,在后来终于追上了她,而此时他们躲过这座宅子四周的暗卫,来到了一座清幽的小院,飞身落下。   浴火宫主倒是一点都没有掖着藏着的意思,就那般光明正大的走向房门,一脚踹开了房门,进了充满迷情香的房间里。   上官冀不是没有察觉到迷情香的气味,可他不在乎有谁要设计他,反正送上门女人,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笑纳。   浴火宫主来的还是有些晚,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然压在昏昏沉沉的琴瑟身上*,而琴瑟浑身不着寸缕,肌肤上已有被男人蹂躏的一块一块青紫。   上官冀已脱了衣服,正享受这个有几分相似南露华的娇嫩少女呢,谁知千钧一发之际,却被一个红衣女子闯进来坏了好事。   浴火宫主挥袖射出无数金针,在上官冀闪躲之间,她便挥袖甩出一条红菱,把似还有一丝清醒的琴瑟卷到了怀里,抱着这可怜的孩子,转身步履飘逸的走了门。   上官冀这下也清醒了,望着那个红衣女子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可对方是谁,他却脑袋昏昏沉沉的,暂时想不起来了。   唐肜站在院中,望着抱着一个被红菱包裹的蚕蛹少女出来,他眼底浮现无奈,宫主似乎因为那份慈悲,变得有些任性妄为了。   上官冀匆匆忙忙的穿好衣服,便赤脚出了门,见那红衣女子要走,他便脸色阴沉的下令道:“拿下他们!”   唐肜出手了,夜幕下他身法很诡异,那些出现的暗卫,只觉得眼前有一抹白色影子闪过,脖子便被划破,瞪大双眼的他们,握着剑柄的手,却再也拔出那把利剑了。   唐肜已闪身回到了浴火宫主身边,手中拈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巴掌大的月牙小刀,细瞧之下,倒是很向夜空上的上玄月,清冷的杀人都是不见血的。   上官冀从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人,而这个白衣男子,显然是这个红衣女子的属下,属下都如此恐怖了,那这个红衣女子岂不是更可怕?   浴火宫主是不打算琴瑟受伤的点了她睡穴,可上官冀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她却要让他痛苦,朱唇微启,清冽的声音道:“上官冀,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也不放过,你果然如你自己说的一样,就是个不顾人伦的畜生。”   “你说什么?站住!”上官冀不知道那个红衣女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挥手招出更多的死士,一波一波的拦截着那二人。   唐肜轻松的抹杀一条又一条生命,他是想用驭兽术召唤这附近的毒虫,可是浴火宫主不是他能百毒不侵,一旦毒虫伤了浴火宫主,他恐会后悔莫及。   浴火宫主可不介意曝露自己的身份,她一手抱着被点了睡穴的琴瑟,一手护袖打出烈焰掌,这种掌法有点意思,是用一种毒洒出,用内力轰然出的烈焰,又毒又恐怖,是一种毁灭性的毒辣掌法。   可就是这种毒辣的掌法,成了浴火宫主成名绝技。   上官冀认出了这种掌法,浴火宫主第一次出现在中原时,便有一名女子用这种掌法,在武林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浴火宫主一挥袖,如展翅的凤凰般翩然飞去,消失在夜幕之中,唯留下缥缈的一缕声音:“吾乃浴火宫主,有本事尽可找本座报仇……”   唐肜也已随着浴火宫主一起离去了,他很不满浴火宫主今夜的所作所为,这般的暴露身份惹上上官冀,与他们并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只会惹来一些讨厌麻烦,   上官冀望着漆黑的夜空,他眸中是翻腾的怒火。南露华那个贱人,一定隐瞒了他什么事。   而这个出现在他床上的*少女,明显是人刻意安排的,如果不是他的人为讨好他而安排的侍寝女子,那……这个少女便是南露华派人送来的。   如果这个少女是他的女儿,那当年在他醉酒强了南露华之时,她便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可她这个贱人,却隐瞒了他这么多年。   如今,竟还用这般恶毒的法子,差点害他与自己的女儿*。   如今他倒是不怒浴火宫主太猖狂了,而是感激浴火宫主及时出现,阻止他犯下大错。   还好,还好他没有真的做到最后一步,否则,他一定会悔恨一生。   毕竟他背地里再残暴不仁,也从不曾想过去碰自己的孩子,他就算做出无数畜生不如的事,也还记得自己是个人。   一个人,是该有人性的,那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骨肉*之事。   这一回,死了很多死士,还有一些人,单膝跪地低着头,等待着他们主子的命令。   上官冀望着漆黑的夜幕,那里的房屋一片黑压压如山峦,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闭上双眼声音阴冷道:“吩咐下去,无论用什么办法,本王都要在明早看到南露华这些年的经历。”   “是!”其中一人带侍卫应声,随后带人退下,他便是上官冀最信任的死士头领,狼牙。   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还没睡,正与展君魅挑灯下棋,这人心情不好就别扭,她可都陪他好些日子了,他也该心情变得好点了吧?   展君魅似感受到她的无奈,便抬头看向她,露出哀怨的样子道:“龙儿,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越活越小的男人,她只能把无奈藏在心底,省得被他看到又哀怨的如个怨夫。   展君魅可不信她的话,修长的手指一弹,便把一颗棋子弹入了棋盒中,他就地挪作她身边去,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凑近她,盯着她心虚的眼睛,怨气颇深的道:“我就知道,你已经开始嫌弃我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不再和他争执废话,抬手捧住他的那张勾人心魂的俊脸,便红唇压向他的唇,浅尝后深吻,心里暗骂这个妖孽,没事装什么怨夫,害她都抛去矜持,想好好蹂躏他一番了。   “唔!”展君魅被他咬唇咬的有点疼,闷哼一声的结果就是被他攻破最后防线,舌尖被她的丁香小舌缠住,他觉得自己因为这个吻,身子有些微微的发烫,当他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推到在了铺着华贵地毯的地上。   “哀怨?嫌弃?你近日来倒是很会无理取闹啊?怎么,是三天不收拾你,你就真把本公主当成是个因色智昏的人了吗?”上官浅韵已经有些喜欢欺身而上的感觉了,这个男人也是难得的会顺从她,任由她一个柔弱小女子,扑倒他这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   展君魅唇边扬起享受的笑意,不管她是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还是对着他脖颈下的锁骨咬牙切齿,他都喜欢被她这样缠着,至少这样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他只是想得到更多的温暖罢了。   近日以来,龙家人的动作越来越放肆,他每日接到那些消息,心情都会莫名烦躁,他感觉自己内心的那头嗜血魔兽,似乎又想要复苏了。   而他不想再去做个嗜血残暴的魔物,因为他要保护他的妻子,怎可再去让血液里的狂躁控住他的身心。   “哎,墨管家,不能进去啊!”小钟是根本没有拦住一阵风到来的墨曲,抬手捂脸的她,从指缝里露出同情的目光,希望墨管家不会被主人一掌拍出来吧。   可惜小钟的祈祷没管用,墨曲被拍了出来,他跳出门口老远后,才拍着胸口余惊未消的喘气道:“呼!你们这两口子,亲热不知道关门啊?居然……我都懒得说你们了。”   他想起进去看到的画面,就想流鼻血。   当时他一脚迈进去,就看到上官浅韵欺身在上,身下是衣衫半解面色潮红媚眼如丝的展君魅,本来那小子就长的好看,那样被人撩拨的*满脸,更是诱惑至极的让人冲动。   可这还不算,当时他明显看到,上官浅韵的红唇,正贴在展君魅胸前的那点红晕上,而她雪白的贝齿正在咬……噗!总之,那就是一副公主殿下宠幸驸马的温馨画面,   展君魅已经整理好衣服了,冰冷的声音传出道:“师兄,进来吧。”   墨曲摸了摸鼻子,又再次进了门。可他师弟似乎很欲求不满的瞪着他,可他……他真的很无辜啊,天知道他们还有敞开门亲热的癖好啊!   上官浅韵从头到尾都是衣衫整洁,发丝不曾有一丝乱的,因为是她在收拾展君魅,自然不能让他有狼爪乱撩拨她的时候。   墨曲落座后,还是忍不住瞟了他家美人师弟两眼,唔!君魅微敞开的衣领下,那锁骨和脖颈上,似乎有不少淡淡的吻痕呢?可见他刚才来晚一会儿,他这师弟就清白不保了。   展君魅想的就是自己清白不保,他就乐意给他家公主侍寝,别人管得着吗?   墨曲觉得他师弟看他的眼神特别凶狠,可见欲求不满的男人,真的很恐怖。   上官浅韵倒是习惯展君魅的慵懒了,当展君魅身子倒下时,她便伸手抱他在怀里,伸手为他抚去嘴角边沾上的几根发丝,摸着他美好令人爱不释手的脸庞,忍不住低头又亲吻上他水润的薄唇,情不自禁探舌入他淡淡清香的口中,撩拨的他动情不已,她眼中含了笑意,很满意他的反应。   墨曲在一旁连捂脸都都懒得抬手了,只提醒他们夫妻的轻咳了声:“我说公主,就算君魅再美色可餐,那你也要听我说完一些事后,再……等回头我走了后,你再继续宠幸君魅这个美人儿吧?”   “听完你说的事,我还能有这个好兴致吗?”上官浅韵这话说得的,摆明是再说,墨曲就是个只乌鸦,一来准不会带好消息。   墨曲被她说的抬手抹了下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看了他那位懒的都懒得睁开眼的美人师弟,他嘴角抽搐了抽搐,看着上官浅韵咳了声道:“公主殿下,刚接到消息,浴火宫主去了上官冀在长安的私宅,带走了一名正在被上官冀宠幸的女子,而那个女子就是南露华身边的琴瑟,她是被南露华派人迷到送去的,上官冀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南露华送,只误会成是他属下为他找来的侍寝女子。”   上官浅韵对于墨曲这些废话,她没兴趣听,她要听的是最重要的消息,值得墨曲夜里不睡觉跑来凤仪阁打扰他们夫妻恩爱的重要消息。   墨曲被她看得又假咳好几声,才挑着眉毛一副很幸灾乐祸笑说道:“我派去的人听到,浴火宫主似乎骂上官冀是畜生,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所以我就在想,南露华不会是和玉京秋是一路货色,都是个不甘寂寞偷人的……咳咳!公主,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给你带消息来的无辜者。好了,我先走了,明早见!”   上官浅韵望着墨曲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如果墨曲再不走,她一定让持珠来抽烂他的破嘴。   展君魅在墨曲走后,总算睁开了双眼,起身离开上官浅韵的怀抱,转头看着她问:“你准备怎么办?继续查?还是需要我派人去抹掉那些痕迹。”   “抹掉?如何能抹掉那样肮脏的痕迹。”上官浅韵曾经读野史,便知自古的后宫都是肮脏的。   而他父皇又对那些后宫妃嫔不曾有过半点情意,她们会耐不住寂寞偷人,也是可以能早预料到的。   可后宫其他妃嫔偷人她管不了,毕竟她父皇生前,这些事都该归她父皇管。   而她父皇死后,那些没儿子只有女儿的太妃,自然会被送去她们该清修的地方。   至于那些有儿子倚靠的太妃,自然也一个个的都随着儿子去了封地,当她们的王太后去,想怎么偷人,那也是她那些弟弟该管的事,同样和她没关系了。   可玉京秋和南露华不同那些太妃,她们是承天国的皇太后,是一国之君的生母,若是她们偷人的事被人知晓了,丢的可是整个承天国的脸,她父皇和祖宗也会颜面尽失,国体也会尽失。   “你莫要为她们动气,我会让墨曲处理好这件事,无论如何,她们能死,却不能名声被污,这不是为了她们,而是为保先帝颜面。”展君魅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这样瘦弱的肩上,却承担着太多的责任重担,真是怕她有一日,会被这些重担压垮。   上官浅韵转头看向担忧她的展君魅,她望着他的眼睛,认真承诺道:“子缘,我不会去坐那个位子,因为我怕高处不胜寒,更怕我登高眺望万里河山时,身边再没了你,我的夫君。”   “龙儿!”展君魅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一再的拒绝龙家人,也是怕江山在脚下时,他的身边再不见了她,他的爱妻。   上官浅韵头靠在他肩上,帝王是最为身不由己无奈的,一旦坐上那个位子,便半点都由不得自己了。   那怕曾经再有过山盟海誓,也会被那个位子带来的私欲,变成世上最无情的人。   且说墨曲离开凤仪阁后,便一直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他先前没有回头,当猛然回深要出手时,便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刺来,他侧身躲开后,便无奈笑道:“持珠,你怎么还是爱玩这一招?我这心都快被你吓破了。”   持珠收剑回鞘,举步走了过去,望着墨曲故作夸张的举动,她抬手用剑拨开墨曲又要占他便宜的狼爪,剑柄抵在墨曲喉头处,眸光冷然的看着墨曲问:“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墨曲本来还想装傻逗逗持珠的,可持珠手上一用力,他便喉头微痒的受不了了,抬手挥开了那把破剑,将持珠抵在假山上,低头便强吻住持珠诱人的红唇,她的唇如她的人一样冷冰冰的,可却莫名的惹人一尝不能自拔。   持珠性子很冷淡,可她的容颜和她的唇却很艳丽,这种冷艳的诱惑,每每都让墨曲与他独处时,情不自禁的失控。   墨曲在持珠青涩的身子微微发烫时,他便及时停了下来,抱着持珠喘息着,充满*的眼眸中映着持珠艳丽的容颜,他伸手用拇指摩挲着她更艳红的唇瓣,扬唇发出愉悦的轻笑:“持珠,我真期待我们的洞房花烛。而在此之前,我不会碰你,你不必害怕的总躲着我,害我都要得相思病了。”   持珠被墨曲圈在假山与他之间,听着他轻挑的调戏之言,她竟然第一次手软的没推开他,而是心理莫名有些眷恋他的靠近。   墨曲温热的大掌抚摸着持珠柔嫩的脸颊,感受她发烫羞红的脸颊,被她可爱的模样吸引,他忍不住又去撷取她的唇香,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彼此亲密无间的贴身在一起,他感受到了她身子的柔软温柔,这便是女子与男子的分别吧?   女子者,那怕习武,身子也可以很柔软温柔。   而男人,却天生便比女人骨头硬,身子也不会有什么柔软之处。   持珠在被墨曲深吻的意乱情迷时,竟然第一次丢了剑回应了墨曲,双手抬起勾着墨曲的脖子,有些青涩无助的与墨曲紧紧抱在一起,亲吻是火热的,两具身躯也是火热的,年轻的他们在与喜欢的人拥吻时,怎么可能不身不由己的动情?   墨曲可不敢再继续下去了,他已动情,持珠定然也是感到不适了,才会这样忽然挣扎的想推开他,可他舍不得放开她,只能抱着她,在她耳边沙哑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答应你,绝不成亲前动你,乖!”   持珠果然停止了挣扎,因为她有些害怕那未知物,总觉得那东西似比染血利剑还让她害怕。   墨曲在感受到持珠的紧张害怕时,他*没有散去的诱惑声音里,满是轻浮调笑之意道:“杀人都不眨眼的冷美人,你今儿怎怕这物儿了?它难不成比你手中的利剑还可怕吗?”   持珠在月光下红了脸,她很不自在的想推开墨曲,可墨曲抱的太紧了,她此时感觉浑身发软的使不上劲儿,根本推不开墨曲这个色胚子。   “别这样瞪着我,我就算是个色狼,也只会是只缠着你……咱还是说动情吧!我怕我说了发情,你会气的拔剑杀了我呢!”墨曲对持珠越来越放肆,而他明知持珠不禁逗,他还是喜欢用轻浮言行举止逗持珠,只因持珠性子太冷了,他不逗他,他们以后的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   嗯!清粥小菜清淡一阵子行,要是长久清汤寡水下去,和尚也撑不住,更何况他这个无酒肉不欢的人呢?   持珠这回倒是淡定了,因为她知道墨曲又在故意逗她动怒。   “哎呀!宝贝珠儿,你别这般淡定啊,生气给你墨哥哥我看看,我家珠珠生气起来,可最是美艳动人的,墨哥哥我最喜欢看了。”墨曲又坏笑调戏持珠,可惜这回悲催了。   持珠手臂顶住他的脖子,脚下扫腿踢起他一条腿,在他金鸡独立时,她转身反把他按在了假山上,脚下挑起掉在地上的剑,握在手中后,便敲了墨曲的头一下,让他坏,真以为她不会打他吗?   “哎哟!我的好姑娘,你怎么能打人,快停下来,别生气了。”墨曲伸手握住持珠的手腕,阻止了持珠继续拿剑敲他脑袋,这敲的劲儿虽然不打,可打在头上也疼。   “谁?”持珠已一脚踢开了墨曲,转身便拔剑而出,脚尖一点飞出,横剑在了躲在一处假山后的人脖子上。   如意公子倒是不在乎脖子上的剑,而是一直盯着持珠嫣红的唇看,刚才墨曲似乎很享受,想必这唇的滋味很美妙吧?   墨曲已走了过来,见是如意公子,便让持珠收了剑,对她说:“你先回去早些歇息,明早我去找你,一定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乖!快点回去吧,天色可不早了,早点睡,记得梦见我,咱们梦中相会……哎呀!你怎么又打人?”   “没割了你的舌头,已算便宜你了。”持珠拿剑敲过墨曲的头,临走又踢了墨曲一脚,在转身离开时,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显然是很开心的。   墨曲被他踢的一跳脚,这个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如意公子望着持珠离去的背影,回想起她被墨曲调戏的娇羞模样,心里更加确定,这就是个表面正经内心放荡的女人。   “歌儿,看什么呢?早点回去休息吧,走!”墨曲不是没看到如意公子,对持珠过于的炙热的目光。   可他……唉!看来要抽空,帮他这弟弟找人说门亲事了。   如意公子随墨曲离开了此地,路上他还问道:“大哥,你很喜欢持珠姑娘吗?”   “喜欢啊,与她算是打出来的情意,持珠的武功很高,世间许多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她不手下留情的与我交手,我恐怕也会被她所伤呢!”墨曲一点都不介意说出他打不过持珠的事,一则是事实,二则也是不着痕迹的告诫他这弟弟,莫要去招惹持珠,否则必死无疑。   如意公子是没见识过持珠的凶残的,对于墨曲说的话,他也只是淡淡一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那位持珠姑娘的凶残他没看到,她娇羞艳丽他倒是瞧了不少次,都是在被男人轻浮的调戏下,露出的那种欢喜,让他很轻蔑她的放荡。   墨曲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悲伤之感,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弟弟,心思却如此阴暗,他多怕将来他会亲手结果了这个弟弟啊!   如意公子还不知道墨曲对他的亲情,会被他日渐的放肆无忌,慢慢的消磨殆尽。   他此时的心里,就是在想,怎么去尝尝他那位未来嫂子的滋味。   反正是个轻浮放荡的女子,他先尝一口,就当给他大哥验货好了。   浴火宫   浴火宫主带着琴瑟回来后,便让婢女帮琴瑟洗干净了身子,给她换身衣服,让她好好睡一觉。   可琴瑟没多久就行了,醒来后,她便记起了,她在吃了曹姑姑送的粥后,便昏倒了。   等她苏醒过来时,便有一个男人压在她身上,恶心的抚摸她赤条条的身躯,而她对此却浑身发软的无力反抗,甚至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只能在清醒中,感受着那陌生男人凌辱她。   可当她心死成灰决定放弃自己时,却有一个红衣女子出现救了她,而她……她就算最终没有被人侵犯,可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也已让她不清白了。   浴火宫主没想到琴瑟会这么快醒来,她到来时,便看到琴瑟双手抱着双膝,蜷缩在床角落里,她走过去拂袖坐在床边,伸手向琴瑟,面具下露出的唇边是温柔笑意:“别怕,来我这里,我们说说话。”   琴瑟抬头看着那救她回来的女子,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从床角落里,挪到了对方身边。   浴火宫主手指轻柔的抚摸琴瑟披散的柔顺发丝,望着琴瑟笑的依旧那般温柔:“不用害怕,你依旧是个清白的女子,忘记今夜发生的事,你的人生在未来,依旧会得到圆满。”   琴瑟坚强不落的泪,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她趴伏在对方怀里,伤心的哭泣着,不明白她的生母为何这般狠,竟把她送去给一个陌生男人糟践。   “不要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等过些日子你好了,我便让人送你离开长安这个伤心地,去到一个没有罪恶的地方,你好好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再也不要回来这个肮脏的繁华帝都了。”浴火宫主既然救了琴瑟出来,自然也会安排好琴瑟的以后。   琴瑟很想说她愿意留下来为奴为婢,可当对上对方的眼睛时,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过几日便送你离开。”浴火宫主是救了琴瑟,可她却不会留琴瑟下来。   只因,琴瑟是南露华的女儿,她不可能留个仇人之女在身边养着,已避免会养虎为患。   琴瑟望着那抹离去的火红背影,她这一生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对待,可这个女子却不会留她下来,也许是怕她的身份,会给这个地方带来灾难吧。   浴火宫主离开琴瑟的房间,便在一处长廊,遇上了唐肜,瞧见唐肜不悦的目光,她勾出一笑:“唐肜,过几日,我便会让人送她走。救她,只是因为她可怜,没有别的意思。”   唐肜望着浴火宫主,淡冷道:“宫主不必向属下解释这么多,属下只提醒宫主一句,一个统治者,最忌讳存有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浴火宫主身影一闪来到唐肜身边,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唐肜的腰,仰头看着唐肜,勾唇魅惑笑说:“唐肜,难道你一直把我当男人吗?妇人?我难道不是一个女子吗?”   唐肜低头望着眼底浮现怒火的浴火宫主,他依旧是淡冷如初的启唇道:“宫主,你是女子,可却不是一个可柔软心肠的女子,你的仁慈心软,会害了你。”   “是吗?”浴火宫主放开了唐肜,与唐肜擦肩而过,她语气很是悲伤的道:“唐肜,你永远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而我会成为今日这副样子,又是为了谁改变的。”   唐肜眼底浮现复杂神色,他一直不愿承认,承认浴火宫主会变成一宫之主,完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想要回到中原!   浴火宫主离开了,一身落寞的离开了,唐肜,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更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而她,却爱了他那么多年,久到情深入骨,此生都割舍不下了!   翌日   墨曲果然一早就来凤仪阁找了持珠,把他的想法和持珠说了一遍,而后便离开了。   持珠平生第一次对上官浅韵有所隐瞒,因为墨曲说,这样的事,驸马不会想让公主知道,而她这次查到的那些事,定然是很肮脏的。   上官浅韵近日来没有出门,便每日与飞鸢她们一起照顾孩子,也多少让唐晏放松一下,毕竟是个男人,那能让人家一个大老爷们儿,总躲在屋子里帮忙带孩子啊?   所以,被放假一日的唐晏,就被笑笑生拉去出门了。   说是出门,也就是离开了凤仪阁,去将军府里逛逛。   毕竟唐晏太貌美,若是去长安城逛个街,还不知道会招惹来多少色狼呢!   可笑笑生这人吧,一向有点不靠谱,与他那义兄雷老虎拼起酒来,就把被拉来的唐晏给忽略在一旁了。   小钟觉得她很倒霉,为什么要来照顾这两个酒疯子?   唐晏对此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便转身独自出了亭子,他想自己去逛逛花园,就算被困在阵法里,他也有办法引人来救他。   所以,他不怕自己会深陷迷阵无法走出来。   而另一边,如意公子好不容易摆脱掉了那个名义上说伺候他,却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的野丫头,独自一个人,逍遥自在的逛着这繁花似锦的花园。   小灵只是走开找个丫环去给如意公子出府买糕点,而后便回了来。   当见如意公子进了花园后,她便抱剑幸灾乐祸倚靠在假山上,等对方急的尿裤,她再出去救他也不迟,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找各种借口支开她。   然后……不知道他到底会想做什么坏事呢?   唐晏进来后,果然迷路了。   不过,他见这里有不少花草,还有一偏幽香的兰花草,他便好心情找地方坐下来,沐浴在阳光下,欣赏着兰花间的蛱蝶飞舞。   景色怡人,美人如画,这样一幕落在刚好胡乱摸到此地的如意公子眼里,无非是天降的艳福。   唐晏坐在一片盛开的兰花草旁,如玉的修长手指轻饶着,那些贪花好色的蛱蝶,一只只围绕在他身旁飞舞,美景如画,花美景美人更美。   如意公子瞧着四下无人,便淫邪的笑着走过去,这样美人,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就是不知道他是府里的什么人?瞧着衣着倒是简单,想来不是什么贵人吧?   唐晏平素一向只穿一件无花色的白衣,头上插着一支紫檀木云纹簪子,朴素的样子,瞧着的确不像什么贵人。   如意公子刚靠近那美人时,便见美人转头看向他,他一下子就愣在原地了,刚才瞧着这人的侧脸,只觉得这人长得不错,可一瞧正脸,便是惊为天人啊!   唐晏是不认识对方,不过瞧这人穿着挺华贵的,就是打扮的过于俗气了些,佩戴的事物太多了,对方都不嫌累赘吗?   如意公子见自己既然被发现了,便索性不偷偷摸摸了,而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瞧四周真没有什么人,便伸手要去摸对方脸,瞧着可真嫩的如白豆腐啊!   唐晏眉心蹙起,之前他还想让这人带他出迷阵的,不料这人如此轻浮,他起身躲过对方的触碰,眸中略有不悦看对方一眼,便转身要离开,挥袖间也放出了一只蝴蝶,那是可以引来笑笑生的蝴蝶。   之前笑笑生为救他差点丢了性命,他便让蝴蝶认了笑笑生的气味。   “哎,别走啊!这里四下清净无人的,你我就算一番快活,也不会被他人听去的。”如意公子刚才只看背影,还以为是个姑娘,此时见对方站起身来,便瞧出来对方是个男子了。   可是男子又如何,他之前不也伺候过男人?   今儿让个男人伺候一下他,好歹也算尝尝睡男人是什么滋味了。   唐晏退后一步,躲开对方恶心的触碰,眉心皱起,不知道将军府何时有这种人存在。   小灵虽然很想看如意公子出糗,可想到那人毕竟是墨曲的亲弟弟,也不能真让对方在迷阵里出事了,便进了迷阵,寻了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大将军府如此放肆。”一向好脾气的唐晏,褪去往日温柔,严厉起来也颇有无忧仙谷少主的气势。   如意公子倒是被对方的威严震慑住了,微愣了片刻,可也只是片刻,他便勾唇张狂道:“我是谁?我是你们将军府墨管家的亲弟弟,别说今儿只是想睡你一回了,就算让你自此给本公子暖床,那也是抬举你的。”   “墨公子的弟弟?”唐晏之前是听笑笑生说过,说墨曲找回了分别多年的亲弟弟,当时大家还很为墨曲高兴呢。   可今日他见了这个人后,心里很同情墨曲,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弟弟,完全就是在毁墨曲的名声。   ------题外话------   推文《帝女谋嫁》作者:七味美人一对一,双处!2PK各种求   身为皇太女,登基前夜被枕边人送入心尖一刀,江山被夺。   愤然重生成敌国太傅府嫡女,父母双亡,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   最关键的是,救了一只白眼狼,追咬着她不放!   京城最大话题,摄政王妃给摄政王戴了绿帽子,肚子大了就是最好的证据!她身份被识破,卷铺盖要逃,却被人堵住,“本王正好闲着没事干!”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赶人出府   如意公子报出了墨曲的名字,见对方是脸色一变,以为对方是畏惧了他的身份,便更是猖狂放肆了起来,伸手过去便要拉对方入怀,他今儿还就要光天化日下睡这个美人了。   小灵刚好赶到,见如意公子要对唐晏无礼,她便飞身过去,一脚踹飞了如意公子,旋身落地,挡在了唐晏的身前,眼底是喷火的怒气,这个找死的东西,竟然连唐晏也敢冒犯,不想活了吗?   要不是看在墨曲的面子上,她才不会出手救这蠢货的命。   暗中护卫唐晏的暗卫潜伏回原处,倒要看看这位小灵姑娘,要怎么收拾这个敢冒犯他们少主的淫贼。   如意公子捂着胸口,怒目看向敢对他放肆的小灵,他咳嗽着手扶着假山站起身来,瞪着小灵便是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敢伤我,看我大哥回来了,不剥了你的皮。”   “我看是你想被剥皮吧?也不瞧瞧晏公子是什么身份,是你能动的吗?”小灵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东西,刚才要不是她来的及时,暗中保护唐晏的暗卫,早就把这色胆包天的淫贼给大卸八块了。   唐晏倒是不想多说什么,只伸手拉住了生气的小灵,一贯的温柔微笑道:“我没事,我们先回去吧,信儿他们应该都睡了,我想去看着他们。”   “嗯,晏公子这边请,我先送你回去。”小灵倒是一直很尊敬唐晏,唐晏脾气好人温柔,对谁都和善,她相信没人会不喜欢唐晏的。   唐晏温然一笑跟在小灵身后,至于那个人?他是墨曲的弟弟,是对是错,都该由墨曲全权处置。   “慢着!等等我。”如意公子也是没本事出去的,这个地方太邪门了,怎么走都走不去。   小灵才不管后面那个讨厌的淫贼,她伸手拉着唐晏的衣袖,带着唐晏七拐八拐的,便出了那片阵法花园。   如意公子在后面跟着,出来后,就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个野丫头敢这样对他,他回头定然要让她好看。   小灵理都没理如意公子,便提剑跟在唐晏身后,护送唐晏回凤仪阁去。   如意公子在花园外,找了一处长廊休息,恰巧一转头,看到一个红衣白发的美女。他不由得又色心起,直起腰走了过去,这回他挥袖洒了一把迷药,想用迷药迷晕了对方,再拖对方到一旁花木中行苟且之事。   凤凰长老这是出去寻人大半日,晌午回来是为了凤仪阁的美味佳肴的。谁曾想,她一回来就遇上个不知死活的。   如意公子见这红衣美人盯着他看,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不由得皱眉暗自嘀咕,难道是墨曲丹室里的药,还有假的?   凤凰长老看了这人一眼,皱眉似在考虑什么,当这淫贼想伸手碰她时,她便挥袖把人一掌打飞出去,而后摇头叹气道:“如今这年轻人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想冒犯我这个老人家,当真是世风日下,一点尊老爱幼的美德都没了。”   如意公子这回被打的很惨,口吐鲜血,还是飞到花木从中的,折断了不少花木,他身上也是多处被断掉的花木刺伤,鲜血直流,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暗中的暗卫虽然很不想管这闲事,可想着他们总要看墨曲几分面子吧?   所以,他们出现把人抬了出来,而后送去了墨苑,胡乱给如意公子这淫贼上点药,便一个个都离开了。   等墨曲回来后,便得知了如意公子干的那些事,来到如意公子的房间后,虽然为对方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可手下一点没有温柔,完全是在惩罚这个混小子,竟敢不要命的在大将军府里放肆。   如意公子自然是被折磨的惨叫连连,他脸色苍白的满头是冷汗,疼的龇牙咧嘴怒吼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当初要不是我以命换命,你会有今天吗?我若不是当初献身救你,我又岂会落得沦为娈童的下场?我一生的悲惨,都是因为你,是你害我成这副样子的,又有什么脸来惩罚我?墨曲,你就是个死了都不无颜面对父母的不孝子,害了我一辈子的罪人!”   墨曲听着如意公子这样怨毒的话,他心底一片悲凉,这就是他千辛万苦寻回来的弟弟?呵呵……他可以怨恨他,也可以报复他,可为什么要去招惹不能招惹的人?他难道真不想活了吗?   如意公子见墨曲用失望的目光看着他,他更是愤怒的坐起来,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双手抓着墨曲的衣领,便是双眼泛红的怒道:“你凭什么对我失望?如果当年被护送走的是我,那今日你所拥有的一切,便都是我的,而你……你就会沦为如我当初的下场,成为一个任人蹂躏糟践的娈童!”   “就算你们当初身份没有互换,你也不会有他今日的成就。”持珠不知何时来的,她举步走过去,眸光冰冷的看着如意公子道:“墨曲能有今日,是他自小吃苦耐劳努力得来的,他吃的苦比你多,可他却从不认命轻贱自己,从人贩子手里逃脱,九死一生才遇上了他的师父,人生才得以改变。他这一生,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血汗换来的,从来没有平白的得到过上天的一丝恩赐。”   墨曲第一次听持珠说这么多话,而这些话是持珠为他打抱不平说的,心里很感动,娶个媳妇儿如此,他真是太幸福了。   如意公子被持珠说的羞红了脸,当年他的确怕困苦,才会在南段的诱哄下,沦落成了风尘之人。   持珠一向寡言少语,这次会说这么多话,也只是因为了给墨曲打抱不平。   墨曲知道持珠不会忽然来墨苑找他,心有担忧的问:“是不是公主知晓了此事?”   持珠望着墨曲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之前唐晏没有让小灵把此事告诉公主,可是凤凰长老回到凤仪阁后,便去找了公主,说将军府有人竟然想调戏她,她老人家很生气,要不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她一定不介意捏死一只臭虫,为民除害。”   “凤凰长老?”墨曲的脸色忽然变得更为难看,转头怒看着一脸不知悔改的如意公子,他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最终还是没有去打如意公子一顿,只是拉着持珠离开,心里的怒火简直都积攒的要爆炸了。   如意公子坐在床上皱起眉头,不知道墨曲怎么生那么大气,不就是调戏一下人吗?又没做什么,用得着如此大动肝火生他气吗?   不解的他,唤了墨苑的下人,问了下那个什么唐晏和凤凰长老,这两个就算是大将军府的客人,那个比不得他身份贵重吧?   毕竟他可是墨曲的亲弟弟,墨曲又是展大将军的亲师兄,这层关系可比什么都牢靠。   因为,他问过大将军府的下人,那些下人都很尊敬墨曲,展君魅也是很敬重他这位师兄,因为他们不止是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兄弟,还是并肩而战生死与共的兄弟。   这名仆人心里很鄙夷如意公子,可表面上却装作恭敬的低头回道:“回二公子,晏公子是表少爷的岳父,听说出身很高贵,是某个神秘家族的少主。至于那位凤凰长老……似乎与公主外祖家有关系,在家族里,也是辈分资历最老的长辈。”   “最老?”如意公子只抓住这一点,皱眉问道:“她多大岁数了?”   那仆人想了想,低头回道:“听小灵姑娘她们说,那位凤凰长老应已是位百岁老人。”   “百岁老人?”如意公子想到自己差点睡了一个百岁老妖婆,便有点膈应的想吐,那么一张年轻漂亮的容颜下,竟然藏着一个百岁的老婆子真身?   仆人已退下,转身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这样的脏东西,也就墨管家拿他是个宝。   唉!墨管家也是倒霉,寻觅多年的弟弟,竟然是这种阴暗的脏东西,身脏还能救,心脏了?呵呵呵,谁也救不了了。   凤仪阁   上官浅韵刚给孩子喂完奶,虽说孩子有奶娘照顾,可每日她也会喂一次,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那能会不心疼爱怜。   “龙儿,你身子本就不好,这臭小子又越来越能吃,你以后还是就喂瑶儿一个吧?至于他,一个男孩子,吃什么不一样?”展君魅本来就想孩子生下来后,好好把他这纤弱的媳妇儿养胖点的。   谁知道这两个孩子吃奶吃的,他瞧着他媳妇儿不止没长肉,小脸还更消瘦了。   上官浅韵对于这对父子,她也只是无奈的看着展君魅,叹声气道:“你说你,对瑶儿还有点父亲的样子,可怎么对灵修就……唉!真是怀疑,你们父子上辈子是不是有仇。”   展君魅望着她怀里抱着的臭小子,不愉的皱眉道:“是我先厌他的吗?明明是他总瞪我,一抱他,他就盯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瞪我。好像我是他杀父仇人一样……嗯?龙儿,你怎么变暴力了?”   上官浅韵收回敲他头的手,没好气瞪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他的父亲了?什么杀父仇人,满口胡言。”   展君魅一手捂着被拍的额头,怀里已经多了一个奶娃娃,这个臭小子就是和他有仇,瞧!他又瞪大那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一点都不可爱。   上官浅韵抱过飞鸢里的展瑶华,小丫头越长越玉雪可爱,特别是这双乌黑的杏眼,圆睁的时候,就像黑珍珠一样漂亮。   展君魅伸手去戳怀里臭小子的小肉脸,觉得这小子的脸软软的真好玩,他就伸手捏了捏,发现真的很柔嫩软软的,他便玩心大起,要好好捏下这臭小子的小肉脸,看他还敢不敢总盯着他这个老子瞪。   展灵修一开始真被他亲老子捏的咧了下嘴,可那不适可不是一下的,因为他亲老子幼稚的在把他当包子捏,超没人性。   展君魅见这小子还在盯着他看,那乌溜溜的眼睛真的眨都不眨一下。   上官浅韵一回头就看到展君魅在蹂躏他们的儿子,她抬手就揪他耳朵,又气又想笑道:“你说你,怎么就爱和一个孩子斗气?他是你亲儿子,不是你仇人,要是你没轻没重伤了他怎么办?”   展君魅被她揪着耳朵,抱着那臭小子,很委屈道:“他一直瞪我,我烦他瞪着我,就想他把眼睛闭上,可他非和我作对,你看!他还在瞪我。”   上官浅韵也是闹不明白了,这个懒到家的小子,怎么一被展君魅抱着,就这么有精神头呢?   持珠走了进来,握剑拱手低头禀道:“公主,墨曲来了。”   “嗯?”上官浅韵正在和展君魅调换孩子,怀里刚抱着她儿子,抬头便看到墨曲已落座在对面,瞧着墨曲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   展君魅把女儿抱在怀里,让女儿握着他的食指玩,他脸上倒是有了笑容道:“我早说了,当初就该要丫头,丫头贴心,不像那臭小子,总拿我当仇人瞪。以后,我就抱瑶丫头,那臭小子我再也不抱了。”   “不抱也得抱,谁让你是他父亲,他是你亲儿子。”上官浅韵转头怒瞪向展君魅,展君魅再敢多说一句,她就赶他去厢房睡。   展君魅不吭声了,大不了以后尽量少抱那小子,反正他媳妇儿生完孩子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他不能给她顶撞来,要顺着她来。   墨曲本来心情很不好,可到了这里,看到他们一家人后,心情倒是变好了。   展君魅看向他师兄,总觉得自从如意公子来了将军府,他师兄眉宇间总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墨曲看向展君魅,一笑叹道:“师兄可没你这般好福气,妻美娇如花,一双儿女粉雕玉琢的,瞧着便可喜。人一生能如你这般夫妻恩爱儿女成双的,可真算是少有的美满了。”   上官浅韵觉得墨曲说得对,虽然展君魅幼年悲苦,可长大后的他,却是极有福气的。   妻子是自己所爱的女子,一双儿女算全乎了。   身居高位,手握重兵,纵然不能说是权势滔天,也差不多了。   手里有钱,从不会缺吃穿,享受之物,皆为世间罕见之物,口腹之欲,身之享受,他这福也是享受的令人羡慕不已了。   身边有墨曲这样一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还有花镜月那样与之不分高下的强敌,此生也断然不会无把酒言欢之友了。   嗯,也许,展君魅的身边,如今就差一个红颜知己了。   展君魅被他家公主看的毛骨悚然,不知这又是出什么事了,她怎么用这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上官浅韵凑近展君魅,温柔浅笑的问:“子缘,你的人生里,似乎还差一个红颜知己。”   “我不需要别人,只要有龙儿你一个就够了。你是与我白首偕老的娇妻,也是能与我月下花前的红颜知己。”展君魅搂着她,眼神很温柔,说着很肉麻的甜言蜜语,只为了表达他的真心,他这辈子绝对不会有别的女人,他可以对她发誓。   上官浅韵还算满意展君魅的回答,看了他一眼,便转头看向墨曲笑说:“墨师兄,你那弟弟挺行的,连凤凰长老也敢非礼,可真是色胆包天了。”   墨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上官浅韵这是不满了,如果换做他身上,自己的贵客差点被一个登徒子欺辱了,他也会动怒生气的。   展君魅怕墨曲太过于自责,便在一旁解释道:“师兄,龙儿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为你担心罢了。凤凰长老并不是个宽容大度的老人,她的心性一向有些像孩子,这回她能给龙儿面子只伤人没杀人,可下回……师兄,不是我们这个大将军府养不起一个人,而是容不下他那样放肆无忌的人。”   “我知道,君魅!”墨曲何尝不知展君魅对此多为难,他那个弟弟不是一日两日闯祸了,之前在府里张扬跋扈也就算了,反正府里主人少,也没太多女眷,他闹也闹不出大乱子。   可如今,那个混账竟然胆肥的去招惹唐晏,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上官浅韵生气归生气,可也不会迁怒于墨曲,见墨曲眉头紧皱一脸苦恼的样子,她便放软语气道:“墨师兄,晏叔叔虽然很少出凤仪阁,可也会有出去的时候,如果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小灵又被他支走没能及时赶回去,唐氏的暗卫,一定会以他冒犯无忧仙谷少主的罪名,将他就地处决的。”   “公主,别说了,我回去就让他收拾东西,把他送出府去住。”墨曲抬手捂着很疼的头,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持珠在一旁单膝跪下,自后手搭在墨曲肩上,无声的安慰着墨曲,有这样一个弟弟,真是害苦他了。   墨曲转身抱住了持珠,在这一刻,他心乱如麻,本以为寻回弟弟是喜事,可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墨师兄,你回去还需要劝劝他,他不能这样倚仗你给他撑腰,便一直这般放肆无忌下去,长安是帝都,有太多身份尊贵的人,惹下了不能惹的,可是不得了的事。”上官浅韵只想提醒墨曲,不要因为对这个弟弟的愧疚,便在一直惯宠得他胡作非为了。   否则这样下去,如意公子绝对会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墨曲缓缓放开持珠,转回身去望着上官浅韵,他轻颔首道:“我知道了,公主,近日来给你们大家带来不少麻烦,很是对不起,谢谢你们的宽容。”   “没关系,都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理解包容。”上官浅韵对墨曲是打心里敬重的,平日他们嬉笑归嬉笑,可那都是玩笑而已,可不像如意公子那样真的放肆过分。   “多谢公主,我先回去安排了,凤凰长老和晏公子哪里……麻烦你们代我说声抱歉。”墨曲实在没脸去见唐晏,唐晏一生已经够苦的了,结果他那混账弟弟还揭唐晏的伤疤,贪图唐晏的美貌去调戏唐晏,真是混账至极。   持珠接到上官浅韵的示意,便随在墨曲身后,一起出了门。   在墨曲走后,展君魅便眸光阴沉道:“如果他再敢连累师兄,我不会放过他。”   “别冲动!”上官浅韵握住他的手,望着他,柔声道:“子缘,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你杀了他,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而这个人,不值得你用你和墨师兄的师兄之情来赌,且看他能作到何种地步,相信我,他这种人,终会把自己作死的。”   “嗯!”展君魅听劝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如今需要做的,便是防备如意公子坏墨曲的名声,绝不能让这只臭虫,弄了墨曲一身臭味。   而墨曲回到墨苑后,便让仆人给如意公子收拾东西。   如意公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见一群人进来乱弄他的东西,他很是不悦的看向墨曲质问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墨曲挥手让人继续收拾东西,面对这个一而再不知他良苦用心的弟弟,他已失去耐心,冷着脸对他说:“从今日起,你便搬到墨府去住。”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赶我走?还是把我丢出去任由我自生自灭,大哥!”如意公子愤怒的掀被子下了床,身上的伤口很疼,可他却因气愤而顾不得那些伤了。   墨曲眸光淡冷的望着他,再没了以往对他的耐心温和,声音冰冷道:“你今日闯下大祸,如不送你离开,你早晚会把自己的命作没了。歌儿,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大将军府里的人,没一个身份简单的,你惹到的唐晏与凤凰长老,更是连公主都要敬上三分的人,他们背后的家族,可是连皇室都忌惮的。如今他们不愿意和你计较,不过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罢了。可这却不代表,他们还会一而再的对你手下留情,你懂吗?”   如意公子死性不改,勾唇冷笑道:“他们都身份尊贵,就我身份卑贱,谁让我就是个被人压在身下亵玩的娈童呢,大哥你也跟着嫌弃我是对的,因为我这脏身份给你丢脸了。”   “墨歌!”墨曲这回是真动大怒了,他何时嫌弃过他?他一直在为他找人说亲,更想以后在长安给他置办产业,让他一辈子只享受荣华富贵就好,不必在受任何凄苦。   可他却这样不自重,把烟花之地的东西一样没抛开,反而想把那些龌蹉招数用在清清白白的人身上,他是不是疯了?怎可如此自甘堕落!   如意公子一直不喜欢墨歌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曾经代表的是高贵,而他如今却卑贱的如人脚底泥,每次墨曲唤他墨歌这个名字时,他都觉是种讽刺,讽刺他曾经多高高在上,如今便多卑贱在下。   持珠伸手把墨曲拉到一旁,面无表情吩咐道:“快点收拾好东西装车,午膳之前,搬干净这里所有的东西,一件不许落下。”   “是!”仆人应声,便一个个卯足劲儿搬东西,收拾东西。   “不许搬,全都给本公子放回原位,你们听到了没有?”如意公子面目狰狞的怒吼,可那些仆人却对他的吼叫没有丝毫反应,他怒转头看向持珠,咬牙骂道:“你这个贱人,以为被我大哥玩过了,就真把自己当我大嫂了吗?我呸!你也就是个脱光衣服,在男人身下卖弄风骚的荡妇!”   “住嘴!”墨曲怒红了双眼,打了如意公子一巴掌还不算,更是想一掌拍死这个混账东西。   如意公子被打的嘴角流血,可他却双眼泛红的怒瞪着墨曲,吐掉嘴里的血沫子,笑着淫邪道:“你以为她真是什么贞洁烈妇吗?信不信我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按在身下亵玩时,她也会骚浪的扭腰摆臀被我……”   墨曲掐住如意公子的脖子,他怒红的双眼里满是杀气,愤怒在燃烧他的理智,持珠是他珍视的女子,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来侮辱她丝毫,那怕一句言语也不行。   持珠倒是很冷静,她出手拉回了墨曲,丝毫不动怒的面无表情道:“不必为这种人动怒,会伤身的。”   如意公子跌坐在地上,抬手抚摸脖子咳嗽的脸色涨红,听到持珠轻蔑不屑的冷言冷语,他转头一双贼眼淫邪的打量她的身子,嘴里依旧不干不净道:“早说你是个风骚的荡妇,如今这般护着我,是不是怕我死了后,我大哥一个人满足不了你这个贱人,才会留着我……咳咳!等将来我们兄弟一起在床上好好奸淫这个骚蹄子。”   持珠伸手点了墨曲的穴道,转头眸光冰冷的下令道:“把他绑好,抬出去送上马车,墨府那边的下人重新选,选些懂规矩的,省得二公子带着人去仗势欺人,丢了大将军府的脸面。”   “是!”那些仆人早就听不惯如意公子那些淫词浪语了,要不是看在墨管家的面子上,他们早上去揍这不要脸的个半死了。   “唔唔……”如意公子被塞住了嘴,被人用麻绳捆绑起来,身上的伤被勒的流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疼的满头冷汗脸色苍白,眼神怨毒的瞪着持珠,这个贱人,她最不要落到他手里,否则,他一定要用烟花之地的那些全套招数,活活的玩死她,让她死都死的肮脏不堪。   持珠在如意公子被压走前,她望着他冰冷道:“你该庆幸你有墨曲这个哥哥,如果不是看在你与他有点血缘关系的份上,我会让你在临死前,尝到比烟花之地,更让人一心求死的残酷刑罚。”   如意公子被她这样一看,竟然浑身如坠冰窖,他仿若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血色地狱,是那样的阴森恐怖。   持珠示意仆人带如意公子走,等如意公子被人带走后,她才伸手为墨曲解开了穴道。   墨曲怒火冲的他理智全无,转身就要去杀了那个混账东西,可他却被持珠拉了回来,对上持珠波澜不惊的眸子,他的心,似乎在慢慢的变得平静下来。   持珠望着愤怒到双眼都泛红的墨曲,伸手难得温柔的抚摸他的脸庞,声音冰冷如初,却说着温情的话:“为了你,我可以忍受他的言辞侮辱,也请你不要冲动,杀了他能解气一时,却会让你痛苦一生,墨曲,我不想你我要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在余生留下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   墨曲被持珠抱着,他缓缓抬起手,也紧紧的抱着持珠,在她耳边承诺道:“我以后尽量不去见他,供应他吃穿用度,可却再不会去看他关心他了。持珠,如我知道当初寻回的是这样一个弟弟,我宁可不去铁匠铺,干脆让君魅杀了他算了。”   “墨曲!”持珠心疼墨曲,他一生才是真的悲苦,幼年家逢巨变,离乡背井到处躲避贼人追杀,又被人拐卖去了西域,好在遇上了佛图澄,他才被从火海里拯救出来。   少年陪着展君魅一起回到中原,一路艰辛的走到了如今,本以为安定下来能娶妻生子过好日子了。   谁曾想,期待中找回的弟弟,却毁了他所有的安乐。   如意公子被人一路五花大绑塞进了马车里,马车里是控制他的两名仆人,赶车的车夫又是老手,很快便把人送到了墨府。   如意公子之前在马车里是没少闹,可当来到这座奢华的府宅后,他就不闹了。   这座府宅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可比将军府那个小小墨苑强多了。   将军府的仆人送了东西和人后,便离开墨府回去了。   至于如意公子要在墨府里如何翻天覆地,那可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事了。   而在第二日,唐芊便被柳亭送到了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对此哭笑不得,怎么这些人,都爱跑来大将军府住呢?   唐芊自然对柳亭又是好一番依依不舍,柳亭是好歹说大将军府离丞相府很近,他会每日都来看她的,才把唐芊安抚好,不再掉金豆子。   唐芊也是个爱热闹的姑娘,不愿意住别处,就要留在凤仪阁陪凤凰长老。   墨曲也真是说到做到,真的自从把如意公子送走后,再也没去看过对方一次,整日都在忙碌的准备他和持珠的婚礼诸事。   持珠倒是亲自挑选了一批人送去墨府,婢女挑选的是五大三粗的丑丫头,仆人也是一瞧就是孔武有力的,总要能压制住如意公子的气焰才好。   墨曲虽然气那个弟弟不成器,自此对其要来个不闻不问。   可持珠却觉得,如果如意公子在外惹了小祸被人打死还罢,若是惹下不得了的人物,岂不是要连累墨曲了?   故此,她派去的人是看着如意公子的,以防他会带着人出去仗势欺人,给墨曲惹下大乱子。   如意公子的确老实在墨府享受了几日,等身上伤势差不多了,他便带着人去买卖人口的地下暗场里,准备去买几个年轻漂亮的婢女,毕竟府里的那些个长得也忒膈应人了。   被他带出去的六名孔武有力的仆人,虽然不能说是长得凶神恶煞,可却也是高大雄壮的一看就不好惹。   如意公子带着这几个人出门,一路上很是招摇,马车很奢侈华贵,描金嵌玉,垂纱挂帘,马匹都是上好的宝马,就算不如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也是可日行五六百里的骏马。   大街上,许多人都闪开给这辆奢华金贵的马车让道,都不知道长安城里,何时多了这样一个贵人。   如意公子斜卧在马车里,吃着南方运来的新鲜的水果,这些东西,据说许多都是珍贵贡品,许多朝廷大官都不一定能尝个鲜。   可他大哥本事啊,这些水果他就能吃得到,因为有钱。   而街边几个浪荡的纨绔子弟,却有一日拉了旁边人一下,指向那辆奢华金贵的马车,说道:“刚才,我好像在那辆马车上,看到了如意馆的如意公子……”   “不会吧?如意馆的人,不是说如意公子染病死了吗?”另一个人皱起眉头道,也是不由得看向那辆马车。   果然,在风吹来轻纱一角时,他们真的看到那马车里的人,果然是如意馆那位如意公子。   可他们几个感到奇怪的事,这人既然活的好好的,为何要散布自己的死讯?这不是在咒自己吗?   “这事不简单,咱们且跟上去瞧瞧,看看他如今到底混的如何了,竟然能乘坐这样气派的马车,随从瞧着也不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下人。”最先开口的那位公子,合扇说道。   几人对看几眼,点了点头,便跟在了那辆缓缓行驶的马车后,想看看如意公子到底被谁买去了。   如意公子在大街上逛了好几圈,买了不少东西,也去那家西域风情吃了顿好的。   之后,在天色逐渐黑了后,他才让人赶车去西市,到哪里去看看有没有好的货色,最好能碰上几个西域美人。   那五位公子一直尾随其后,这一日可是累的不轻,这个如意公子可真够悠闲的,竟然逛了一整天。   而且,他似乎很有钱?这一天下来,他花的钱,可都够包下整个如意馆的了。   真不知道他遇上什么冤大头了,竟然这般随他挥霍无度。   如意公子来到黑市的地下暗场,前后买到手四五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其中有一名波斯美女,还有一名是月氏国女子,其余三名都是中原女子,肤白貌美身子纤细,一瞧就是柔柔弱弱好欺负的美人儿。   跟随在如意公子身边的六名仆人,对于如意公子买婢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这些个女子的身份,他们回头需要回禀持珠姑娘,让持珠姑娘好好查一查这些姑娘的底细。   那五名公子在趁着如意公子上茅房的空隙,便两人把风,其他三人去拦截了如意公子,带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审问。   如意公子一瞧是熟人,便抬手拍开了他们的手,整理了下绣工华美的衣服,冷睨他们一眼,姿态冷傲的问:“你们找我有何事?告诉你们,我如今的身份,可不是你们能招惹起的,识相的便立刻让开,本公子在外逛了一日,可是乏累的很,可要好好回府休息了。”   “呦呵,你这是发达了,就忘记咱们哥几个了?”其中一位公子勾唇笑说,眼底满是对如意公子的轻蔑鄙薄,一个千人骑万人尝的娈童,竟然也敢在他们这些昔日恩客面前摆架子,找收拾吧?   如意公子见他们搓*笑靠近自己,便怒红了脸眯眸道:“本公子说你们惹不起,你们便是惹不起本公子。告诉你们,本公子背后可是大将军府,而本公子刚找到的亲哥哥,便是大将军府的墨管家,你们若是不想死,最好现在立刻给本公子滚开!”   “大将军府?”其中一人真被吓的缩回了手,对于大将军府,长安城所有人都有着莫名的惧意。   可其中一人却挑眉不信道:“你说你是墨管家的弟弟,有何证据?”   “证据?”如意公子想了想,墨曲的确没给他过象征身份的东西,不过……他伸手推开面前的这个人,负手背后走出几步,才回头看向他们皱眉道:“不是要证据吗?跟我回墨府一趟,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墨府?”其中一位公子是知道墨府的,那是墨曲在外的一座宅院,奢华气派,是崇尚里一处地段很好的宅院。   五人就这样跟着如意公子身后离开了这处暗场,马车很大,坐五六个人还很宽敞。   五人坐在这奢华舒适的马车里,瞧着马车里的摆件儿,一个个都开始心里打鼓,这人该不会真是墨曲失踪多年的弟弟吧?   如意公子一路很享受的饮着西域葡萄美酒,这个季节能喝上一口冰镇葡萄美酒,绝对是一种奢侈至极的享受。   几人倒是也饮了杯葡萄美酒,也用了些在这个季节里,可说是贡品的水果。   等马车停下来后,如意公子便下了马车,脚步虚浮,左拥右抱一个买回来的婢女,便向着墨府大门走去。   “二公子!”府门口守卫,低头规矩行礼。   “不必拦着,都是本公子的朋友。”如意公子挥了下手,便醉意朦胧的左拥右抱进了大门,根本没一丝客气招待那些五位公子的意思。   那五位公子进了墨府后,还有种做梦的感觉,这如意公子还真发达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食色性也!   这一晚,如意公子设宴与这些个昔日恩客大醉了一场,不是为了款待这些人,而只是为了显摆他如今的富贵荣华。   持珠在接到这个消息后,只让人看着,别让如意公子闹出什么事来。   可喝醉了的人,那能不闹出一些事来?   如意公子买来的五个婢女清白就没保住,被他们几个醉酒的男人,*的糟蹋了。   而后,那几个男人本就是如意公子的恩客,醉酒后,一群人自然也*到了一起,如意公子这下子可是引狼入室得不偿失了。   翌日   如意公子醒来便是大怒,可他就算想杀人,也没得杀了。   那五个人天亮后没多久,就一起走了。   可他却因醉酒加之昨晚折腾狠了,就一觉睡到了晌午,被饿醒的他,一起身喊人来伺候,才发觉自己浑身酸疼的如被车马碾压过一样,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当下便知昨夜醉酒后,他被那几个混蛋给欺负了。   墨府的管家叫冷漠,人如其名,那叫一个冷漠,对于如意公子的暴跳如雷,他也只是在一旁冷漠听着,听完就离开了。   那五位公子可都是官家公子,且是如意公子自己招来的,昨晚也没听如意公子喊救命,就算是告官,也不见得能告赢。   更何况,这事是能宣扬出去的吗?   他如意公子不要脸,他们也还要顾及墨管家的掩面呢。   如意公子因为没人帮他出这口恶气,他又越看这几名女子越心烦意燥,便大怒的让人把这五名婢女买了,买去歌舞坊,让她们也尝尝买肉的滋味。   仆人应着,便拉走了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可怜女子。   冷漠人是冷漠,可他却也不是个一点良知都没有的人。这几个姑娘他不止没想买过人家,还给了那几位姑娘不少钱财,让她们带着钱离开长安,回家或是结伴做小买卖都可以,就是不要再留在长安了。   五位姑娘自然对冷漠感恩戴德,拿着钱便离开了墨府,那怕昨夜被那群畜生糟践了,可只要能脱离苦海,她们就权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持珠在接到如意公子被人欺负了的事后,便去找了墨曲,把这事和墨曲说了。   墨曲还在生如意公子的气,自然不会去墨府听他发疯,只是吩咐人送去一些药物,他用不用,是他的事。   持珠也知墨曲是担心如意公子的,可又心里有气不想去见对方。   墨曲是在之后让人去查过那几名公子,不过不是暗下手教训那五个人的,而是让人想办法把那几个人送去廷尉府,让他们罪有应得的坐几年大牢罢了。   廷尉府已换了新的廷尉,这个人表面上是上官羿的人,实则,却是上官浅韵让风伯安排的人。   此人名孔言,是上官浅韵父皇在世时,便安排去汉中的细作,没想到他本事大,竟然如此得上官羿看重,被提拔来长安,便做了廷尉一职。   风伯是先帝身边最忠诚的老人,孔言是认识的,当风伯说是少主吩咐他处置那五人时,孔言便什么都没问,就把那五人判了重罪,刑罚十年。   墨曲本想送钱贿赂孔言办事的,没想到持珠把这事告诉了上官浅韵,上官浅韵一句话的事,便把人给惩治了。   对于上官浅韵,他自然是感激了,可对于如意公子……他只能是越来越反感了。   本以为送他去墨府后,他什么都不缺了,便会老老实实的享受富贵荣华,做他的墨府二公子。   谁曾想,他竟然死性不改的与曾经的恩客又做出这种事来。   而且,还害了人家几个清白姑娘。   唉!想他们墨家世代清清白白做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祸害呢?   如意公子在得到消息,说那五个人被廷尉府判了十年重刑,他心里便乐了。他大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理会他死活,最后,不还是为他出了这口恶气吗?   因为这件事,如意公子不止没得到教训,反而越加的肆无忌惮嚣张跋扈了。   这日,他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红衣少女,便让他想起了持珠,虽然这少女粉面桃腮很娇俏,不像持珠那么冷若冰霜,可瞧打扮却有几分异域风情,他不由得又是色心大起。   唐芊就是出来买点东西的,听说女子成亲前,都要给未来夫君绣点东西的,她绣不了太繁杂的,可却能绣个小香包啊。   如意公子伸出扇子便要去挑那娇俏少女的下巴,可却不料自己反被打了一巴掌,当下他便怒了。   唐芊见对方这么面目狰狞的,她还真有点害怕,脚下不由得后退开几步,看着对方,怯怯委屈道:“不关我的事,是你……是你靠我太近,我才会失手打了你的。”   如意公子心里的怒火,倒是因为这少女的反应,而消散了。他走过去,勾唇轻浮的笑摇扇道:“你让我亲你一下,我便不生气了,否则……我让人当街扒光你的衣服。不信,大可看看本公子的背后,看你逃不逃得了。”   唐芊本来就胆小,可她再胆小如兔子,也不会这样任人轻薄非礼她啊!   如意公子伸手就想摸这位小姑娘娇俏的脸蛋儿,不料胯下剧痛传来,他惨叫一声弯下腰去,结果背后又被人一重击,他双腿一软便双膝跪在地上,下巴被人的膝盖一撞击,他脸色从涨红变得铁青,最后苍白着脸色仰起头来,胸口被人踹了一脚,他便飞了出去,摔在了一个猪肉摊位上,被那把劈在菜墩子上的杀猪刀,正中尾椎,他疼得又是一声凄厉惨叫。   跟在如意公子身边的六名壮汉仆人,根本没看清楚那姑娘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那姑娘出手那叫一个快准狠,眨眼间,如意公子就飞了出去。   唐芊在打完色狼后,便付了钱,拿着买好的丝线,便赶紧的转身跑了。   如果青青知道她这么暴力,一定会不喜欢她的,她可不能让别人记住她的脸,得赶紧走,不能和那群坏人继续纠缠下去了。   在唐芊走后,人群中便炸开锅了,鼓掌声那叫一个响彻四方,更有不少人对此事议论纷纷的。   “对于这种登徒子,就该这样狠狠的教训!”   “对,那位姑娘这一手露的,真是大快人心!”   “看这些登徒子,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女人,打残他最好,省得以后还祸害别人。”   “对,就该打残这登徒子。”   “打残他……打残他……打残他……”   那六名仆人忙过去,抬着受伤不轻,已经昏过去的如意公子,便快速的跑起,否则可要被臭鸡蛋烂菜叶子砸死了。   唐芊急匆匆的回到了大将军府,一回来便去桃夭找上官浅韵,很是委屈的哭道:“表姐,我今儿差点就被人欺负了,那人太胆大妄为了,竟然在大街上调戏我……我把他打了,似乎出手太重了,我好怕会被人打死啊,呜呜呜……怎么办?”   上官浅韵手里还端着茶杯,衣袖被唐芊拉着,听她说了遇到登徒子的事,又见她吓的都哭了,便笑着安慰她道:“没关系,别说你没把人打死了,就算是人真被打死了,也还有表姐在呢,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唐芊眨了眨还沾着泪珠的双眸,望着上官浅韵,皱着小眉头咬手指道:“表姐,青青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我要是真杀了人,会不会被律法治罪,然后……咔擦!把我脑袋给砍了啊?”   上官浅韵这下真不好说了,柳亭说的是对的,人家是遵纪守法的好官。   可她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主啊,如果真是该死之人,她杀了也就杀了。   唐芊望着上官浅韵,似很想知道上官浅韵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上官浅韵把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端坐着看向身边的唐芊,斟酌一下后对她说道:“这事你先别紧张,我且让人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如果没死,那就便宜他了。如果死了……”   “如果死了怎么办?”唐芊就想知道,人死了,她会不会被砍头。   上官浅韵盯着被唐芊看的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揉她柔软的头发,笑了笑说:“死了就死了,这事自有表姐来处理,你不用担心,没人会敢来抓你,放下吧!”   “哦!”唐芊没再烦人的继续追问,既然她不会死了,那她还是抱着丝线回去给青青绣香包吧。   上官浅韵安抚送走了唐芊后,脸上的笑容便没了,眸光冷然的吩咐道:“去查一查,今日大街上欺负唐芊的是什么人。”   “是!”门外的小毓应了声,便离开了。   飞鸢在一旁伺候着,心里倒是浮现一个人影,想着不会那么巧合,表小姐打的人,刚好又是墨曲家那个祸害的好弟弟吧?   结果小毓去查到的人,还真是如意公子那个作死不要命的。   墨曲之前正在准备宾客名单,便被人叫去了,说如意公子有生命危险,请墨曲赶紧去救命。   上官浅韵听了小毓的回禀,便挥手让小毓退下。她心里很是担忧,再这样下去,墨曲会不会被如意公子连累死。   飞鸢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忧,故而她说道:“公主,如果如意公子这回彻底废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就怕他幸运的没有被废。”上官浅韵近日来,一直在给持珠准备嫁妆,持珠是护了她两世的人,两世来,持珠皆对她忠心耿耿,上一世持珠死的凄惨,这一世,她定然要让持珠此生圆满。   这也算是,她对持珠愧疚的补偿吧!   飞鸢默默退了下去,也不知公主这回沉思后,是否能想到一个很好彻底解决如意公子的法子。   上官浅韵其实想过让煞去杀了如意公子,可细想后,又怕会被她言中,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也没有永远能隐藏得住的秘密。   一旦将来墨曲知道是她派人杀的如意公子,恨她倒没什么,就怕墨曲会因此与展君魅闹崩。   一个如同街旁狗屎的人,可不值得她冒着这险去杀。   唉!看来,只能等待一个好时机了,最好能碰上一场可以设计如意公子意外死亡的好时机。   如此这般,她就可以来个推波助澜,送如意公子下地狱了。   而自那夜之后,上官冀便真让人查出了琴瑟的身世来历。正如那个红衣女子所言,他差点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禽兽之事来。   然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就是南露华那个贱人。   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恨他入骨,不惜用十六年的时间来谋划这场阴谋,只是为了报复他当年对她的暴行。   当南露华再见到上官冀时,是在一个深夜,对于这个满身阴森杀气的男人,她笑的开心问:“如何?你女儿的滋味儿,你还喜欢吧?有没有把她玩坏了?她那身子我可自小养的娇嫩呢,让你很欲罢不能吧?”   上官冀这些日子一直想来杀了南露华,可理智告诉他,南露华如今的身份,不是他能随便弄死的。他唯有吞下那口恶气,只等将来他得到这天下,再好好惩罚的这个毒妇。   南露华还不知道她的恶毒计划早已失败,只因上官冀将那晚看到此事的人,全给杀了。   其中,包括他最忠心的两名属下,效忠他二十多年,就那样被他亲手给杀了。   上官冀眸光阴鸷森冷的看着南露华,举步走向床边站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望着她勾唇冷笑道:“很可惜,让你失望了,她被人救走了,本王没能如你所愿,与你我的女儿*成奸。”   “什么?”南露华不信的怒瞪着上官冀,她的计划那样完美,不可能被人破坏的。   是谁?到底是谁如此多事,坏她大计!   “那个人,你也认识,真是没有想到,十九年过去了,她居然还活着,瞒着世人,用一个同样尊贵的身份活着。”上官冀捏着南露华的下巴,凑近她低声冷笑:“唐兰之,回来了。”   “不可能!”南露华抬手打掉了上官冀的手,可她的人也被上官冀推倒在床,当身上的衣物传来锦帛撕裂声时,她又惊又怒的张嘴就要喊人。   “你可以喊人来,让所有人都来看看,看看承天国尊贵的皇太后,是如何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上官冀根本不怕南露华喊人,因为他料定南露华不敢。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可不容许她在外人面前有一点脏污。   南露华就算今夜注定逃不开上官冀的魔爪了,那她也要抓住上官冀问个清楚:“告诉我,是谁唐兰之?唐兰之现如今的身份又是什么人?”   “告诉你?呵呵呵……本王为何要告诉你?本王就是要让你在未来的每一天都惶恐不安,夜夜辗转难眠,怕着唐兰之来向你这个真凶索命。”上官冀撕碎了南露华所有的衣物,毫无任何温柔或抚摸,只是那样直截的宣泄自己的怒火,不管不顾身下的人如何痛苦。   只因,他就是要让这个贱人痛苦的死去活来,让她知道惹怒他的结果,会让她多无法承受。   南露华就算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可她还在执着于那个答案:“告诉我……她是谁?”   上官冀惩罚般弄的南露华遍体鳞伤,恨不得一口一口撕咬掉她身上每一块肉,如何还会好心告诉她唐兰之的下落?   曹氏来给南露华送安神药时,便在进了寝宫后,就听到了南露华忍受般的呻吟声,她还以为南露华是又毒发了,端着手里的托盘便疾步走了进去。   可当她进来后,便看到一个男人压在南露华身上施暴,放肆的施虐,幔帐都没有拉下来,就在亮堂的寝宫内,侮辱着那位尊贵的一国皇太后。   “站在哪里看着,你若敢走,我今夜便让她死在本王身下。”上官冀就是要狠狠的羞辱南露华这个毒妇,要在她乳娘面前,一遍遍的奸污她,让她深记他给她的痛,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曹氏双手紧紧抓着手里的托盘,眼底满是怒火,这个畜生!当年欺负她的小姐也就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还要这般凌辱她的小姐!   小姐,你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惹上这样一个恶魔。   南露华不知道她被上官冀这个畜生凌虐了多久,只知道到了最后,她被蹂躏的残破身子,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了。   上官冀这次是真的愤怒了,一折腾便是一个时辰过去,从亥时到子时后,他才从南露华身上爬起来,下床穿上了衣服,将擦去污浊的手帕,丢在了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毒妇脸上,整理好衣冠后,转头看着她遍体鳞伤的残破身子,勾唇笑说:“相信你还熟悉这个味道,呵呵呵!想你三年没被男人碰的身子,没想到还是这么淫荡,也难怪本王至今……都对你的身子甚是怀念了。”   曹氏在一旁真恨不得扑过去杀了上官冀这个畜生,小姐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上官冀这个畜生给逼的,是他把她曾经天真善良的小姐,逼疯成了一个恶毒的女人。   上官冀看了曹氏一眼,便转身走了,就算南露华找人封了浴池的入口,他也还能从别的入口进来皇宫。   想这宫里的地下密道,还有那处是他不知道的?   毕竟当年,可是他那位皇堂兄,亲自带着他走的这些密道呢。   在上官冀走后,曹氏便放下手里托盘,疾步走到床边,拉着被子给南露华盖上了遍体鳞伤的身子。   南露华被她乳娘抱在怀里,她感受不到身体的痛疼,因为她的心恨的更疼。上天为何要这样惩罚她?每当她想忘记那些事……上官冀这个魔鬼就会在出现让她重新记起那些事,如此清晰的记忆,犹如噩梦般缠绕她多年,挥之不去。   如今她儿孙满堂,贵为一国皇太后了,却还要承受上官冀给她的羞辱,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孩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乳娘陪着你,不怕!”曹氏当年是有个孩子,可惜家穷没养活,当了南露华的乳娘后,她便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如今她的孩子被人这样欺辱,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心里也是恨啊!   “乳娘,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那个恶魔了?”南露华眼角流下泪水,羞辱的泪水,愤恨的泪水。   曹氏无法回答南露华,因为她心知,只要上官冀不死,南露华便一辈子都休想摆脱对方。   因为……那就是个求而不得内心扭曲的魔鬼啊!   南露华心里好恨,恨上官冀对她的兽行,更恨唐兰之竟然没有死。   曹氏不知道琴瑟被救的事,还以为上官冀会如此愤怒的凌虐南露华,只是因为上官冀在得知与自己亲女*后,心生滔天愤怒,才会这样发狠的恨不得弄死南露华的。   南露华在不甘心下昏了过去,在这一个时辰的受虐中,上官冀就没容她昏过去,几次她痛的昏死过去,都是上官冀那个恶魔用极其残酷的手段,让她被折磨的痛醒过来。   她这一生,最恨的上官冀,最怕的也是上官冀,只因这个人对待她的手段,从来都是极其惨无人道的,她是真的怕极了他那个恶魔。   上官冀出了皇宫后,便接到属下的回禀,拂如那个死丫头,都成这副样子了,竟然还敢放肆胡闹。   在上官冀急匆匆离开后,浴火宫主便现了身,黄金面具后的眸底神色很复杂,没想到南露华没有认出她,与她不过见了数面的上官冀,竟然会在十九年后,一眼便认出了她。   她抬手抚摸上黄金面具,不知道这张脸,还能藏多久呢?   如果唐肜知道是她,会不会气她欺瞒他这么多年,气恼的离开她?   而她的女儿,在知道她是浴火宫主后,会不会更恨她?   她的龙儿,她真好想她,可她却不敢去见她,只因对她愧疚太多了。   当初若不是她年少太任性,又怎会逼得上官君申不得不放她离开?她又怎会因为一时冲动,与她唯一的孩子一别便是十九年?   唐兰之很痛苦,她放不下她一生的挚爱,也舍不得她的女儿,可在当年难难全时,她却狠心的抛弃自己怀胎十月的女儿,远去塞外寻找唐肜,那个让她刻骨铭心,每每想起都心痛如绞的恋人。   如果当初换做如今,她也许做出的选择,便该是留下来保护她的女儿长大成人,而不会是去疯狂的寻找她挚爱的那个人了吧?   可无论当初,还是现在,她做出哪一个选择,都会让她痛苦一生,至死才可得到解脱。   世间没有双全法,所有的事都没有两全的,二者选其一,永远都是人生最为痛苦的……   唐肜是得知浴火宫主离开浴火宫后,便急匆匆担忧的出来寻找她的。可当找到她时,却看到她痛苦的蹲在墙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这个一向坚强的女子,在暗夜里躲在墙角哭泣。   唐兰之双手抱膝蜷缩在墙角,她心里很痛苦的埋头在膝上哽咽哭泣。当察觉有人靠近时,她缓缓抬起头,便看到了月下行来的唐肜,白衣飘逸恰如当年风华无双,可她却知道,他们此生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唐肜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望着她,声音轻柔似夜风问:“为什么哭?”   唐兰之望着眼前对面不相识的恋人,她黄金面具下流下两行清泪,眼神是那样的悲伤。   唐肜不知道她到底了什么事,只是伸手第一次搂她入怀,将她抱起来,转身离开此地,消失在月下。   上官思容恰巧从远处飞来,便看到唐肜抱着一个红衣女子离去。她也就感到一丝疑惑,没有多想,飞身进入了禁宫大内。   永寿殿   太皇太后并没有休息,而是在等人。   上官思容悄无声息来到了长乐宫,躲避开所有人,进入了永寿殿,来到太皇太后的寝宫后,便举步走过去,神情凝重道:“上官书杰被杀了,在五日前,死后被人割去了项上人头。”   “唉!终是阻止不了。”太皇太后一声叹后,便看向上官思容叮嘱道:“这事不能宣扬出去,尽快火化他的尸身,将他的遗骨葬入……送去骊山,葬在石瓮谷,他生前最喜欢那处的景色,让他死后埋葬于那处,也算是了她生前之愿了。”   “是!”上官思容拱手低头,之后便转身要离开,可太皇太后却喊了她一声,她缓缓转过身去,望着太皇太后,等着太皇太后接下来的吩咐。   太皇太后沉吟后,才又是一声长叹:“思容丫头,她要动手,便随她去吧!当年龙家满门的血债,终是要有人拿鲜血来偿还的。”   “是!你老人家早些休息,好在她并无毁了上官氏江山之心,这已算是好的结局了。”上官思容说完这些,便转身离开了太皇太后的寝宫,出了永寿殿,飞身离去,隐没入黑夜中。   太皇太后在寝宫里,苦笑叹气:“是哀家一步步把她推向风波中的,又怎会去怨她手段太过无情残酷呢?”   “太皇太后,您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永绝后患,于后世之人,实乃为大功德。如今流的这些血,伤的这些人命,也不过是为了稳定后世天下,必然要做出的一些牺牲罢了。”慈姑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了一辈子,如何不知太皇太后的心思?   只不过,这事真怨不得太皇太后过于冷血冷漠,也不能怪凝香长公主太铁腕无情,只因三王延续千年的恩怨,真快把所有人都逼疯了。   “慈姑,哀家累了,休息吧!”太皇太后缓缓躺下,由慈姑为她褪去了鞋子,闭上双眼,眼前又浮现她母亲的慈爱笑颜,想起她母亲对她说的话。   当年她母亲对她说,说唐氏嫡出的儿女都是悲哀的,从来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一丝自由。   只因他们生来便是为了家族而活,为了在上官氏江山的国土上生存的高傲,他们便付出比其他隐世家族更多的努力与牺牲。   然而,这样的牺牲,却让人深恶痛绝。   她母亲的反抗,只是为了让族人清醒过来,凤王的时代已经随着历史长河逝去了。   如今的天下是上官氏的,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无论愿意与否,都只能是上官氏的臣民。   可她母亲逃出了那片山谷,却没能逃出家族加在她身上的枷锁。   终于,在那年飞雪飘满长安的冬日,她母亲被找到了。   当时唐氏要以叛族之罪,对她母亲施行火刑,她不想失去母亲,只能说自己愿意当和亲女,嫁入上官氏为后。   她保全了她的母亲,可她母亲却悲伤的对她说,她们母女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恩怨不消弭,残酷祖例还会继续害苦更多的人。   而在将来有一日,中原会因为这千年不解的仇怨,再次陷入烽火狼烟中,谁也无法阻止。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下定了决心,不管牺牲再多,她都要让三王的恩怨,在她有生之年,彻底结束。   慈姑伺候太皇太后睡下后,便退出了寝宫,向着外殿走去,明亮的殿里,空无一人,显得黑夜中更让人感到孤寂。   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手捧一卷书,边看边等展君魅回来。   可她等的人没回来,却来了一阵诡异的风,风过,桌上多了一个红漆木盒。   飞鸢在一旁眉头紧皱,感到奇怪的问:“公主,这是什么?”   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气,好像还有点腐臭的难闻气味。   “人头。”上官浅韵淡定的看着桌上的红漆木盒,收起手里的书简,淡声吩咐道:“小钟,去唤笑笑生来。”   “是。”小钟应了声,便离去了。   飞鸢在小钟去喊笑笑生时,不由感到疑惑的问:“公主,这人头是……”   “莫要多问,知道的太多,命会不长。”上官浅韵垂眸打开书卷继续默读,过分从容淡定的她,丝毫没受到那颗腐臭了的人头影响。   笑笑生正在采薇与唐晏下棋呢,忽然被小钟拉走,他一路上都在唠叨,来到桃夭门口还在说:“小钟,你是个可爱的女孩,不要总学持珠小灵那一招,请人就要有请人的样子,扯扯拽拽的成何体统?会让人觉得你是个暴力的女孩的,懂?”   小钟不厌其烦的出声道:“公主找你有事,不是请,是传唤,你还不进去。”   “哎……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让着你,可爱的小丫头,啵!真香。”笑笑生又坏坏的调戏小钟,亲完人,才整理下衣冠,抬脚跨入门槛,进了屋子,便被一股腐臭味熏的抬手掩住口鼻,皱眉问道:“这什么味儿?是不是什么好吃的被飞鸢你放臭了?”   飞鸢白了笑笑生一眼,他要是愿意吃,大可把这人头抱回去好好啃一顿,她绝不拦着。   上官浅韵垂眸看着书,淡声吩咐道:“把这人头送去给东安市的龙宅,交到一个叫龙凌的老者手中,就说这是本公主送给他们龙家的第一份礼物。”   “呃?主子,你说让我给你送什么礼?”笑笑生怀疑他耳朵病了,一定是听错了他家主子的吩咐,这送礼都是送好东西的,那有送一颗人头给人家的啊?   这是送礼?还是寻仇啊?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笑笑生,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之意,淡淡道:“把东西交给龙凌,他自会笑纳。”   呃?收到人头还能笑纳,这位老人家喜好很超凡脱俗啊!笑笑生可不敢再多嘴问了,走过去提起那个红漆木盒,便一手捏着鼻子,离开了桃夭。   飞鸢已起身,吩咐着人赶紧开窗熏香,并且让人把桌子搬了出去,连那片地方的地毯都换了。   上官浅韵已起身走到床边,黑夜中,她临窗望月,眼底一片清冷,像是月光的寒冷,淡淡的浸入人的体内,让人莫名畏冷想逃离。   黑暗中,有一抹几乎融入夜色中的身影,他就看到她如月光一样清冷的目光,心底莫名发寒,觉得这个女子很可怕,只因她太冷了。   这种冷不是外在的冷,而是骨血里隐藏的冷,平日不会被人发觉,可在无人的黑夜里,那种冷却会透过她的眸子,散发出能让天下万物都感觉到的月之清冷。   “还有一个人。”上官浅韵站在窗口,望着凤仪阁后面那片红梅花林,如今早已没了红梅,黑夜中,梅林也凄凉的似比月光更孤寂。   黑暗中的那个人,已在闻声后离去,只残留一缕淡淡的血腥气。   上官浅韵已有些担忧了,此人杀一个上官书杰,便已受了伤,那如果对上前任暗门门主,他当真会有胜算吗?   飞鸢不知道公主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一个人?什么人?   可就算她心里存有再多的疑虑,也不敢再多问了,公主是宠她们,可她们却不能真恃宠而骄不懂规矩。   上官浅韵听到渐渐靠近门口的脚步声,她似月光般清冷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她缓缓转过身去,便看到展君魅抬脚进了门,她举步应了上去,接过他接下的披风,递给了一旁的飞鸢,挥手让她们都退下去。   飞鸢低头行一礼,便带着人退下去了。   展君魅一进门,便闻到了一些气味,那怕熏香已在逐渐掩去这股尸臭气,可熟悉死人尸臭的他,还是嗅到了这股恶心的气味。   “一会儿就好,你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我们去流水小筑住一晚,明儿一早,让飞鸢带人把这里全部擦洗一遍,我们再回来,你看成吗?”上官浅韵笑意温柔,为他宽去外衣,怀里抱着他脱掉的暗花绣黑色大氅,望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展君魅也不是很介意,毕竟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就觉得无处不是桃花水乡。不过,既然她都说了,去那清净无人的流水小筑住一晚,应该也不错。   “色胚子,又在心里想什么呢?笑的这样坏。”上官浅韵笑嗔他一眼,想他心里,定然想的皆是淫色之事。   “食色性也!无一,是离得开龙儿你的。”展君魅将她抱起,便不走寻常路的飞跃出窗外,月下掠飞过梅林上空,向着黑夜里隐没去。   到了流水小筑后,上官浅韵双脚根本没能落地,而是被抱到了床上,她半撑着身子望着他,对于他的俯身压下,她伸出一只手抵在他胸膛上,抿唇娇嗔一笑:“你这是要把我当宵夜吃了?”   “是又如何?食色性也,一样都离不开你,谁让你是我的天呢!”展君魅还没忘记他们当初闺房之乐的话,今儿又拿来调戏她,瞧见她娇颜如花的嗔笑,他可忍不住的要把她吞吃入腹了。   上官浅韵头上的一根玉簪被他抽走,满头乌黑如瀑的青丝散落在床铺上,雪肤桃腮,明眸朱唇,三分娇羞,一份狡黠,五分女子的妩媚,勾得人魂都要没了。   展君魅大手从她的额角抚摸而下,低头亲吻上她含笑的朱唇,浅浅品尝,慢慢深入,抚摸她脖颈的大手,探入衣领中握住她的香肩,轻柔拂开她的衣裳,唇上的吻炙热却不失温柔,只因这一刻太美好,所有的粗鲁霸道,都会破坏了这一场良辰美景。   “子缘……”上官浅韵在他耳边一声轻叹呢喃,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亲吻她的耳畔脖颈处时,她也在亲吻他的脖颈,交颈鸳鸯,说的便是如此吧?   展君魅因她一声娇柔的叹息,他身子感到一阵酥软,大手扯开了她的轻纱腰带,扬手将腰带与封腰抛飞,他虽然急于与她肌肤相亲,可褪去她衣物的动作,还是尽量的放的轻柔带着缠绵之意。   “子缘……”上官浅韵双手搂着他脖颈,与他缠绵拥吻时,她总是这般缥缈似叹息的在他耳边呢喃:“子缘……”   展君魅被她这一声声娇媚的呢喃轻唤,撩拨的心都酥软了,在褪去她所有衣物后,他大手抚摸过她脸颊穿过她柔顺的青丝,低头望着此时娇颜艳丽的她,低声沙哑问:“龙儿,我这样要你,可好?”   “好!”上官浅韵媚眼如丝的望着他,红唇发出似叹息的轻笑,她不介意她不着寸缕的躺在床铺上,而他依旧衣冠整整似君子,他是她心爱的夫君,他想怎样要她都可以,她愿意给他舒心的快乐,只想看到他愉悦的笑,放松的享受。   展君魅撷取她的唇香,她唇齿间流溢的轻笑叹息,是比世间任何乐声都更美妙的仙乐,她的气息如兰似桂带着诱人的香甜,他拥抱在怀里的她,美丽娇柔,如高山之上那一朵最美丽的花,最终被他采撷捧在手掌之中。   淡紫色轻纱落下,那上面似有泛着点点金光,遮掩去她最美的妩媚一面,而这如花娇媚的她,那怕是刹那绽放出的美丽,也是只该被他一人所看到,不可与任何人分享,包括这天地万物,亦不可窥去她半分娇颜媚色。   “子缘……”幔帐之后,依旧有上官浅韵娇媚婉转的叹息轻笑,媚惑人心,如黑夜中会蛊惑人的妖精。   展君魅感觉他有些消受不起她这媚声媚色,心在乱跳不停,体内欲火躁动的让他身子发疼,可骨头却因她这般媚声引诱的酥了似的。   上官浅韵可一点不觉得这个如狼似虎的男人,那一点儿像是被她叫的酥了骨头软了身,还是如以往那般会折腾她个没完没了。   ------题外话------   送四百字给亲爱哒们,将军公主么么哒,甜甜蜜蜜的,可我就不写福li了,谁让乃们养文的,嘤嘤嘤!伦家写文好寂寞,乃们都不多给鼓励,哭给您们看/(tot)/~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八十四章 礼物风波   翌日   展君魅天一亮就醒了,斜卧搂她在怀里,见她睫毛微颤,他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等待她缓缓睁开双眼,低头亲吻她眉心笑问:“醒了?”   “嗯?”上官浅韵有点小迷糊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嗯,醒了。”   展君魅伸手轻刮了她鼻尖下,大手抚摸上她额头,修长的手指穿插入她乌黑柔亮的青丝中,额头与她相抵,极其亲昵的姿势覆在她身上,偏头亲吻她绯红的脸颊,唇边含笑问:“要吗?”   “要!”上官浅韵是知道男人清晨是容易动情的,而她被他一只大手在被子下撩拨的,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做到一丝不动情。   展君魅对于她诚实的回答很满意,锦被拉过头顶,盖住他们彼此,温暖的黑暗中,他脱去了君子楚楚衣冠,化身为黑暗中最放肆无忌的野兽,听着她近在耳畔的娇喘呻吟,他再也忍受不了这份诱惑,将她彻底吞吃入腹。   上官浅韵在黑暗中,还是有种莫名的紧张与害怕,紧紧的抱着所能接触到的热源,感受着他的狂热如霸道,无论是君子或是野兽,他都是那个令她身心沉迷的男子,离不开,也不想放他离开。   她曾那样想过,如果当初他恢复记忆后,要离开她回到龙家去。   那她一定会拿出上官氏祖上留下的困龙锁,将他禁锢在她身边,那怕困锁他一生,她也绝不会容许他离开她身边。   “龙儿,你似乎太紧张了?”锦被里,展君魅的笑有些闷哑,却低沉迷人的让人更心跳加速,紧张的更严重。   “别废话!”上官浅韵吻上他的唇,轻咬他一口,听到他的闷哼,她倒是心里乐了。   展君魅被他媳妇儿霸气的强吻,他那还忍得住,这时候的确不需要废话,只需要闷声乐逍遥就行。   等他们一番胡闹后,外头的暖阳,已透过窗户纸,洒入了屋子里,照亮了整个屋子,带来丝丝缕缕的温暖气息。   上官浅韵伸出一双玉臂压下了锦被,发丝被汗水染湿贴在绯红的脸颊上,那缠着他的男人,还在抱着她,在她也泛着诱人粉色的脖颈上落下浅浅淡淡的细碎轻吻,她偏头伸手去推他的双肩,真是累的没精力与他继续胡闹了。   展君魅被她引起了火,那燎原之势的火,那是一两桶能浇灭的,那怕她面露出锦被,他也依旧在锦被下要不够她。   上官浅韵推也推不开他,最后还被他撩拨的身软骨酥,只能闭上眼随他去了。   展君魅偶尔抬头亲吻他脸颊时,还能看到她染满*的娇颜,轻喘微张的红唇,一切都是那样娇媚诱人,   而他们这一闹,就闹到了日上三竿。   终于等展君魅闹够了,上官浅韵慵懒的头枕在他手臂上,闭着双眼休息一会儿,至于起床?反正都晚了,也不用急忙忙的起身了。   “龙儿?”展君魅这是闹够本了,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笑的更美艳,低头故意凑到她耳边呼气,就是要撩拨的她不能安,最好是心乱身热情动不已。   上官浅韵眉头微蹙,无奈的睁开了双眼,转头看向他,不用他问,她便说道:“昨晚被送来的东西,是上官书杰的人头,因路上耽搁一些时日,所以有点发臭了。”   “上官书杰的人头?”展君魅埋在她脖颈处的脸抬起来,望着她,眼神变化的有些复杂,有对她的心疼,也有因上官书杰之死,他大仇报了一半的痛快。   上官浅韵对上他幽深入渊的眼神,她不想知道他心里如何复杂的不能平息激动之情,她只是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笑意温柔的对他说:“上官氏欠龙家的,我会尽我所能去偿还,用我一辈子去偿还,子缘会觉得可够吗?”   “自然是够的。”展君魅握着她抚摸他脸颊的手,她为他做了多事,他又岂会半点不知?   只不过,他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杀了当年两大罪魁祸首之一。   上官浅韵望着他温柔的眸光,她爱怜他,掌心轻柔的在他脸颊摩挲着,温柔浅笑淡淡道:“杀上官书杰很容易,可杀上官心畅却不易,她虽为女子,却是前任暗门门主,在江湖之上,更有血玲珑的煞名。虽然,她不似血修罗那般张狂凶残,可却是个极其善用心机之人。”   “当年龙家被灭,绝不是简单的三族恩怨。”展君魅清楚的记得,在他祖父,曾祖父辈,似乎也有上官氏的人去过天竺,可那些人却没有去动龙家,可见他们不过是去看看龙家罢了。   只要龙家一直没有回归中原的动作,他们便可以放过龙家一马,只因没谁愿意加深仇怨。   毕竟,三族的仇怨来自于千年前的三王,如今已过千年,后辈之人,对于那段恩怨本就没多亲身感受。   不过是为了家族荣耀,才会这样一直执着与那个仇恨罢了。   上官浅韵也想过这件事,也觉得很是奇怪,比起她父皇那一代,其实在她曾祖父那一代,承天国的兵马更强壮,上官氏的暗卫也最强悍,若是有心灭龙家全族,大可那时候行动,定然能一举歼灭整个龙家。   可她曾祖父那一代却没有任何动作,如同许多上官氏祖先君主一样,秉承的似乎都是一种敌不犯我,我不灭敌的理念。   可为何,为何在他父皇这一辈,上官氏的宗正与暗门之主,却生了带人远赴西域,去灭了龙家嫡系一门的心思呢?   “这件事,我需要细查一下,当年的事,或许也夹杂着某些不可告人的阴谋。”展君魅抱着她,神情虽然没有多严肃,可眼底的坚定却不容忽视。   他定然要彻查清楚当年的真相,要知道他究竟是为了怎样一个私欲阴谋。才成为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的。   上官浅韵垂下眸子,心里也在想,想着让风伯去查此事。   “这些事也急不得,我先抱你去沐浴,一会儿是回桃夭去,还是留在此地休息,都听你的。”展君魅已掀被下床,找了一件袍子就那样穿上,也不用穿别的,反正一会儿沐浴还得脱掉。   上官浅韵望着他的背影,那些变淡却没有消失的淡粉疤痕,皆是因上官氏灭了龙家,使他失去庇护他的父母,才害他不得不自强……留下的一抹抹去不掉的伤害。   “看什么呢?这般认真?小色鬼!”展君魅已回到床边,先伸手刮了她鼻尖下,才笑着掀开被子,用斗篷包裹她的身子,抱着她出了门,向着流水小筑的浴房走去。   上官浅韵被阳光照的眯起眸子,嘴角翘起弧度道:“比起你,我色的可算含蓄了。再说了,你是我明媒正嫁的夫君,就算让你脱光了任由我观赏,那也是闺房之乐,那里与一个色字有关了?”   “是是是,公主殿下你色在内,臣色在外,你是很含蓄,臣是真显摆。”展君魅笑的愉悦道,话中真意很深意。   上官浅韵一开始还没回味过来他这些话的意思,只是觉得他这些话绕的她头晕。可当细细品味后,她便红了脸颊,嗔骂了句:“色胚子,你这是下流!”   “下流?那说的不是你吗?我的公主殿下。”展君魅是心情好,抱着她,一路尽是坏坏的调戏她,且每句话说的很正经,意思却很有深意。   上官浅韵的脸更红了,怒瞪着他如玉精致的下巴,怎么都想上去咬一口,这人太坏了,一直话里有话,可却又说的全是大实话,她根本无从反驳。   “气呼呼的小包子,浴房可到了,一会儿就让你下热汤锅,煮熟了可就能让为夫美美的吃一顿饱了。”展君魅抱着她来了一间木制屋前,脚尖点了一下门前的凸起按钮,房门就自动打开了。   他们进去后,房门在后自动关闭,整个圆形的木屋里,四周瞬间垂落红色帘子,让屋子里有些艳丽昏暗,屋顶的夜明珠也只能散发出淡淡的柔光,增添几分艳色暧昧。   上官浅韵进门前还在想,包子不是笼屉里蒸出来的吗?怎么还能下热汤里煮熟吃?这人一定又是在戏弄她,哼!看她一会儿怎么收拾他这个坏蛋。   展君魅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一会儿她看到浴桶,不知会不会气的不愿意沐浴了呢?   上官浅韵当身上的斗篷被拿掉后,她整个人被放入这浴桶中后,她就真的生气了,转头怒瞪那个坏家伙,结果就看到他面对她脱了衣袍,这下可真是什么都看清楚了。   展君魅迈腿也踏入浴桶里,坐在另一边,背贴在桶壁上,撩水冲洗着他的肩上与胸膛,修长的手指还故意轻柔的搓着脖子,唇边勾起一抹笑,望着她问:“公主殿下,这浴桶够宽大吧?”   上官浅韵脸色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这不能说是浴桶,只能说是木盆,那种鸡蛋形状的盆,因为她坐在盆底,那水也只没过她的肩头,浴桶边沿也只与她头齐顶。   而这浴桶面积是很宽大,他们对面伸直腿也行。   可这不是最气人的,气人的是……这水不够深,他又没撒点花瓣,所以……   展君魅还在撩水洗身子,眼睛看了她水下身子一下,惬意眯眸道:“公主殿下,臣也是想你能放松沐浴,才特意让人造了这样的浴桶,之前你昏昏沉沉的时候,不也来这儿沐浴过吗?”   上官浅韵哪里记得那些事,每回都被他折腾的筋疲力尽,谁知道他都抱她去了什么地方沐浴的?   展君魅已有动作,这清澈见底的温水里,要是不做点什么事,似乎也太辜负这大好春光了。   上官浅韵见他膝行向她这边靠近,她便抬脚就踢在他胸膛上,而她自然也是身子酸疼的柳眉紧皱,这个混蛋不会是还要折腾她吧?   “水里放了药,沐浴后,你一定可以生龙活虎的蹦蹦跳跳都没事。”展君魅抬手握住她白嫩的玉足,微微抬高她的小脚,他便去到了她身边,将她抱在了怀里,好好享受这又一番亲热。   “嗯!姓展的,我的腿,你折断了赔得起吗?”上官浅韵皱眉怒了,可她发怒也娇媚的如小猫在叫,不会让人有一丝害怕,只会撩的人心痒难耐。   展君魅听她这样一说,他唇边扬起一抹魅惑的笑,一点没放过她的要不停,她也许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柔弱无骨的身子,有多么的柔软适合各种欢爱姿势。   上官浅韵每次都是吃大亏后,才会无比后悔自己不该引狼入室。   可等到下回,她还是不长记性的,被色狼引诱的入了那兽口,最终被吃的几乎骨头都不剩。   展君魅这回可没骗她,下汤的包子吃了,顺便也给她洗了身子,只不过……他昏睡过去了,为她擦拭身子时,虽然他没少爱怜她的身子,可她却还是昏睡的沉,只是偶尔皱眉头一下,不时的发出一声嘤咛,如个被欺负的小猫儿在撒娇,可爱的让人忍不住亲了又想亲,恨不得抱在怀里好好爱怜。   可他也知道,她太累了,他不能这般继续折腾她了。   否则,她真要发火生气了。   上官浅韵这一觉睡了很久,梦里她又在喝鸡汤,可是还是没有肉,真是气死她了。   她知道,这个不给她肉吃的坏蛋,一定就是展君魅那个禽兽。   展君魅是喂她喝了滋补的人参鸡汤后,才让人送来新的一套衣服,为她穿好后,才抱着她送回了桃夭里,而后他离开去办正事。   将军府虽然防守严密,可全府上下那么大的地方,始终会有不少遗漏的缺口防备不到。   可凤仪阁不同,这里绝对可说是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就算有苍蝇飞进来了,也会被众人一起合力拍死。   这也是,他为何没留她在流水小筑休息,而是把她送回凤仪阁的原因,只因这处最为安全。   笑笑生吃午饭的时候,还笑的深意问一旁的唐晏道:“唐晏,你说展大将军昨晚如何兽性大发了,竟然能把公主殿下折腾的睡到现在都没醒?”   唐晏对此淡笑不语,一手端着米饭碗,一手执筷夹菜吃饭,斯文的细嚼慢咽,坚决做到礼仪中的食不言,寝不语。   笑笑生见唐晏不理会他,他便看向一旁的四位姑娘,张嘴想问吧,又有些不好意思问,毕竟这四位都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啊!   飞鸢一向豪爽,抬眸上下打量笑笑生一番后,便勾唇凉凉道:“就你这小身板,给你个娇女,你都不一定能做到兽性大发,更别提能折腾的人起不来床上了。”   小灵在一旁敬佩飞鸢道:“飞鸢大姐,你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说得好!就他这样腰细身软易推倒的,娶个媳妇儿,也会被他气的成了女霸王。”   “你们……”笑笑生气的涨红了脸,他太低估她们,就她们这比男人还爷们儿的姑娘,那会羞于谈论男女之事?根本就是豪放到令他这大丈夫都汗颜。   小毓一直低头吃饭,对此充耳不闻,很快吃完了饭,她便放下碗筷离开了。   持珠近日准备婚事已是很劳累,为了让她们吃口热饭,还抛下墨曲那准新郎官,留在桃夭守着公主,只是怕万一有歹人进去谋害公主殿下。   小钟这孩子心性很单纯,可好奇心却很重,双手捧着碗,看了看笑的诡异的小灵和飞鸢,又看向了气的脸色通红的笑笑生,眨了眨眼睛不解道:“禽兽不是骂人的话吗?他们说你不是禽兽,你不是该高兴吗?”   飞鸢在一旁勾唇矫正道:“我们不是说他不是禽兽,而是说他禽兽不如。”   “哈哈哈……飞鸢大姐,你这话会不会太打击人了?小心他找你拼命。”小灵嘴上说着关心飞鸢生命安全的话,可那笑的露出一排白灿灿牙齿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幸灾乐祸,还颇有点煽风点火的意味。   “禽兽不如?”小钟皱着眉头想,不是禽兽和禽兽不如,不是一个意思吗?   唐晏还真怕笑笑生去揍飞鸢,他伸手按住笑笑生的手,转头望着笑笑生淡笑道:“君子该有君子的风度,不可对一个弱女子动手,这样……会很不男人。”   小灵和飞鸢都愣住了,若轮谁最会补一刀,非这位温柔可爱的晏大叔莫属啊!   笑笑生都此刻死的心都有了,怎么连唐晏也学会欺负人了啊?   唐晏真没有欺负笑笑生的意思,他只是说了句实话,男人对女人动手,真的很有失风度。   小钟觉得笑笑生挺可怜的,便端着碗凑过去安慰他道:“笑笑生,你别生气了,吃饭生气,会肚子疼的。”   笑笑生转头眼神幽幽的看着可爱的小钟,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道:“想让我不生气也行,那你就让我证明下,我是个禽兽。”   “证明?怎么证明?”小钟这孩子特别实诚,也可说最爱打破砂锅问到底。   小灵把小钟拽到身边来,那筷子指着笑笑生,咬牙怒瞪眼道:“你是好了伤疤又忘了疼吧?对小钟做禽兽之事,你怎么就不怕被小钟咔嚓一刀,让你自此不能人道啊?”   笑笑生不由得更紧并膝而坐,想想也真是吓人,小钟要真在他正忘情的时候,忽然攻击他,他一定会被咔嚓一刀断子绝孙的。   小钟有些伤心的低着头,小灵说得对,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以防犯病伤到人,以后她还是少和人接触为好。   小灵也就是一时紧张口快,就说了这些话,她无意伤小钟,可却……还是很伤害了小钟,唉!   笑笑生心疼这样的小钟,便暗自深呼吸后,坐过去伸手搂住小钟,低头吻上小钟的唇,在小钟身子一僵硬时,他离开她的唇,柔声道:“别怕,我不伤害你,只是喜欢你,很喜欢……”   小钟这回倒是没出手,只不过捧着碗的手却骨节泛白,显然她还是很紧张,可心里真再没了恐惧害怕。   飞鸢伸手拉住了小灵,对小灵摇了摇头,小钟得的是心病,而心病还需心药医。如今对小钟而言,笑笑生便是她的心药。   小灵虽然很恨不得上去撕烂笑笑生的嘴,可望着慢慢放松下来的小钟,她又觉得,如果笑笑生能治好小钟的心病,她也不一定非这样坚决阻止笑笑生靠近小钟的。   唐晏已用罢饭,便笑笑离开了。这些年轻人,还真让人羡慕。   飞鸢也拉着小灵走了,这时候还在旁边看,那她们就是找虐。   小灵临走前,还拽了一只鸡腿,在她看来,什么都是没填饱肚子最重要。   小钟和笑笑生这顿饭吃的有点甜,人都走了,他们还抱在以前忘情的亲吻。   唐晏离开采薇,便想要去浴房看几个洗澡的孩子,不料半道遇上了多日不见的容雅,他驻足立在原地。   容雅再见唐晏时,心境倒是比之上次平和了不少。   唐晏见到容雅,便微笑上前打招呼道:“容雅,近日很少见你,你很忙吗?”   容雅望着唐晏,好似他不记得上次的不越快了,这样也好,省得彼此尴尬。   唐晏对于容雅的不予理会,他也不气,只是无奈笑了笑,回头看一眼容雅离去的背影,他便收回目光,举步向着浴房的方向而去。   容雅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去看向唐晏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悲伤,无奈,落寞。   他们不是一路的人,那怕曾结伴而行过,可到了该分道的时候,他们纵然再是不舍,也是要不得不分别的。   凤凰长老她老人家纵然容颜再年轻,也始终是个五脏六腑都衰老的老人,食量一向不大,活到她这般年纪,也早已不贪那点口腹之欲了。   在她用过午膳后,便跑去屋顶上晒太阳,就是这样看到了容雅,说来也巧,她来的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见过容雅,故而才会忘了这个小丫头。   面前落下一个人,容雅吓的向后退开两步,当看清楚是谁后,她倒是淡定了,微低头行礼道:“容雅见过凤凰长老。”   “容雅丫头,你我可多年不见了。”凤凰长老记得二十五年前,容雅还是个四五岁的孩子,被唐旭送来陪伴她老人家身边,大概也就过了三年,容雅便被唐旭接走了。   这一别二十二年,当年的那个说话软糯糯的小女娃娃,如今也是上了岁数的女子了。   容雅望着恰如当年面貌的凤凰长老,她苦笑道:“长老风采依旧,倒是容雅……都老了。”   “风采依旧?”凤凰长老摇头苦笑,轻叹一声道:“如果可以,我倒真想能顺其自然老去,而不是至死都是这般模样,生在人间,犹如异类。”   容雅没有体会过青春不老的滋味,自然无法去评论这般容颜不老,到底是幸事,还是祸事。   凤凰长老找容雅可不是真来叙旧的,而是……她盯着容雅的眼睛,问:“容雅,你可知你家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小姐?”容雅皱了下眉头,她知道凤凰长老一直在寻她家小姐的行踪,可是……她真的不能泄露小姐的藏身之所,真的对凤凰长老很歉意。   凤凰长老也是一问,见容雅面有为难之色,她便笑笑转身离开了。   容雅站在原地,心里甚忧,很怕凤凰长老会借跟踪她之际,间接寻找到小姐的下落。   凤凰长老的确有这样的打算,想跟踪容雅去寻找到唐兰之的下落。可她也知,容雅着丫头很了解她,定然不会让她轻易得偿心愿。   桃夭里,上官浅韵已经醒了,醒来见持珠走了进来,便抬手揉揉眉心问:“几时了?”   “未时。”持珠走到一旁放下剑,拧了条湿帕子,转身走到床边,恭敬的双手捧给她家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湿帕子,擦了擦脸,便起了身,果然如展君魅所说一样,身上真的很轻松,一点腰酸乏力的不适感都没有。   持珠提剑走了出去,换了飞鸢进来。   飞鸢走进来,身后跟着捧衣服鞋袜的两名婢女。   上官浅韵掀被下床后,在一名婢女蹲下为她穿鞋袜时,她便问了飞鸢道:“子缘人呢?”   “回公主,将军有事出门去了。”飞鸢在梳妆台前,正在妆奁找着搭配今日衣服的首饰,将军也真是的,让人给公主做了新衣服,为什么就不多打一套首饰呢?   正在飞鸢心里埋怨展君魅的时候,持珠便单手托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近前后低头恭敬道:“公主,这是驸马让魏管家送来的新首饰。”   “新首饰?”上官浅韵柳眉轻蹙了下,这不年不节的,展君魅忽然给她又做新衣服,又打新首饰做什么?   飞鸢已把之前挑选的首饰放回妆奁里,起身走到持珠身边,打开那红漆木盒瞧了瞧,惊讶的说道:“公主,将军送你如此精致贵重的首饰,该不会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吧?”   持珠瞪了飞鸢一眼,觉得飞鸢太过于口无遮拦了。   飞鸢也就是被这套首饰吓的,才会一时嘴快说出了心里话。不过,将军这般无事献殷勤,的确很让人怀疑有什么事。   两名婢女已伺候上官浅韵穿着好,她伸手抚摸着丝绸的料子,瞧着上面精湛的绣工,花纹都是特别雅致的花草纹,这样一身衣服鞋袜,再配上那套首饰……   如果她没看错,那头饰上镶嵌的是来自狮子国的金绿玉吧?   而那手镯和项链上的……似乎是金绿猫眼石?   这两种宝石为同源,一种是水晶宝石,一种是珠玉宝石,都是极其罕见珍贵的宝石。   她也只在前世见识过一次,那时还是波斯使臣进贡给他父皇的一枚戒指,上面就镶嵌着这样一颗金绿猫眼石,听那波斯使臣说,这是极其珍稀的宝石,千金难求。   那展君魅弄这一套首饰,岂不是价值连城了?   嗯!正如飞鸢说的,无事献殷勤,一定没好事,展君魅一准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飞鸢忽然觉得这屋子里有点冷,看来她多嘴闯大祸了,公主生气,将军麻烦,她遭殃,呜呜呜!   持珠一点都不同情飞鸢,让她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张口就来,这下闯祸了吧?   “梳妆!”上官浅韵走到梳妆台前跪坐下,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微眯眸心下思量,该怎么对展君魅严刑逼供,让他招出到底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梳妆,梳妆吧!飞鸢认命了,死就死吧,反正是躲不过去了。   上官浅韵倒是午膳好胃口,用了不少菜肴,还喝了点桂花酿,更是在申时又用了红豆糕和冰糖燕窝。   等到了晚上,她吃的虽然少了些,可却还是好兴致的小酌了两杯,这回喝的是桃花酿,洛妃舞让人给她从唐氏送来长安的。   她是用完晚膳,从酉时等到了戌时,才等到展君魅这个出去野一天的男人归家。   展君魅打进了凤仪阁范围内,一路上总觉得众人怪怪的,看他的眼神都包含了点同情,更有飞鸢在他进屋前,祈祷的看了他一眼,害他心里有些紧张的隐有不安。   上官浅韵望着回来的男人,端庄温婉的在琴案后抚琴,笑问他一句:“我好看吗?”   “嗯,很好看。”展君魅很欣赏的点了点头,他家媳妇儿本就年纪不大,总打扮的那样老气成什么样子?   上官浅韵穿着这一身装扮,总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真不知道他是什么眼光,有粉衣上绣淡黄花纹的吗?而且头上的首饰还是金蝴蝶的,镶嵌上那个金绿玉宝石,怎么瞧怎么幼稚。   展君魅觉得她这样很好看,显得很是娇嫩俏丽。就是……她脸色有些阴沉,好似在生气?   “子缘,你过来!”上官浅韵阴沉的脸色,在展君魅走进来想退走时,就变了,变得笑颜娇羞,伸手勾勾手指,几分撒娇的唤他道:“子缘,过来!”   展君魅也个见色不要命的,他还真走了过去。   上官浅韵等展君魅走到她身边坐下,她身子一歪,便倒在了上官浅韵怀里,轻抬手,示意飞鸢关门。   飞鸢忙伸手去关上了房门,心里还在祈祷,公主千万要手下留情,别真废了将军啊!   展君魅是美人在怀心猿意马,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直到脖子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才觉出事很不妙,他媳妇儿刚才的美人计,完全就是在请君入瓮。   上官浅韵手持锋利匕首,贴在他衣领上,眯眸勾唇笑问:“说说,为什么忽然送我衣服首饰?从我们成亲后,你也就吩咐人来给我量身订做过衣服,首饰也就送过这一只玉镯,而已。”   展君魅细想之下,他还真没送过她什么像样的首饰。   上官浅韵一瞧他这愧疚的样子,她心里咯噔一下,他难道真做对不起她的事了?   展君魅是挺对不起她的,成亲快两年了,孩子都两个了,他竟然一直没送过她多少礼物,真不是一个好夫君。   上官浅韵瞧展君魅一副要向她道歉的模样,她气的起身挪到他身后,握着匕首的手自后贴在他脸颊上,眸光阴沉的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展君魅,我可自认没对不起你过,你竟敢做对不起我的事?”   展君魅觉得这情况不对啊,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松的夺了她手里的匕首,把匕首丢到一旁,把她抱坐在腿上,才无奈笑道:“我就算成亲后没怎么送过你礼物,你也用不着真要谋杀亲夫吧?”   上官浅韵被他桎梏在怀里,挣脱不得,便气的脸色通红道:“你也知道你多对不起我?我嫁给你,就算没做到个相夫教子的温婉妻子,可我也为你生儿育女了啊,你却在我们成亲不到两年,就在外……都戌时了,你这算不算夜不归宿?”   “我夜不归宿?”展君魅一副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他怎么就不知道戌时回来的男人,就属于夜不归宿了呢?   上官浅韵以前想过,展君魅要是想逃离她身边,她就取来上官氏祖上留下的困龙锁,把他给锁起来。   可展君魅在外有人的事,她却没想过怎么办,如今想到他可能背叛了对她的誓言,她心里竟然无助的很难受。   展君魅见她一副想哭的样子,可是心疼极的抱着她,亲吻她的脸颊唇角,柔声哄着她道:“我的傻公主,别人一孕傻三年,你难道也落俗了吗?”   “我……”上官浅韵一想也是,她怎么这样不冷静了,他不就是无事献殷勤送了她一套首饰吗?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套首饰很珍贵,至少在整个承天国,她敢说只此一套,绝对不会再能找出第二套来。   展君魅已经猜出她的小心思了,摇了摇头,叹声气道:“我的好公主,这套首饰图样早画好了,就是这金绿玉宝石一直没到长安,才会一拖到了现在。本想送你当新年礼物的,谁知途中出了点事,只能如今才打造好送来给你。”   他就是单纯的送她套首饰,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上官浅韵还是怀疑的盯着他看,到了最后,竟然推开她起了身,拽起他就向着卧房走去。   展君魅对于他这是有拉他入卧房,又是放下帘子,推他去屏风后的怪异举动,给弄得有点莫名其妙了。   上官浅韵做完这些事后,便坐在了床边,望着展君魅,只说了句:“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展君魅闻言还真是一愣,这又闹什么?平白无故让他回来就脱衣服?   虽然心里想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不过为了怕她动怒伤身,他还是乖乖的听话一件件的褪去身上的衣物。   上官浅韵望着脱的只剩下白色亵衣亵裤的他,她还觉得不够,皱眉不满意道:“都脱了,连鞋袜一起,全脱了。”   “全脱?”展君魅已经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要检查他的身子,看他有没有在外偷吃是吧?   唉!他家公主殿下,做事就是这样大胆无畏。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脱掉所有的衣物后,她从枕头下拿出一把戒尺,起身走过去,便是前前后后好一番仔细的检查,还在他身上闻了闻,没闻到什么脂粉香气,才算脸色好些。   展君魅这辈子就没这样被人查过身,这是又让抬起两条手臂,又要扎马步的,她还在他身前身后呼气的嗅着,这是绝对在考验他的定力。   上官浅韵仔细的查,连他发丝下的后脖颈处都看了,没有什么欢爱的痕迹,他身上干干净净的,除了背后她抓挠的几道痕迹,便没有别的了。   因为从昨夜到今早,一直是他在欺负她,她根本没机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展君魅这架势比少年练功那会儿还累,至少当年他练功时是心如止水,可如今她却手拿戒尺,围绕在他周身来回踱步,牡丹花下,看着那么一朵娇艳的牡丹花,会有人不手痒的想摘取吗?   上官浅韵在查清楚展君魅是清白的后,还是没让展君魅站起来,她回到床边坐着,望着他问:“你既然没出去鬼混,那你这好些日子早出晚归的,到底是在忙什么?”   “帮师兄修葺成亲用的府宅,这事,你不是同意的吗?”展君魅当初可是有和她说过此事的,她也是点头答应的。   为此他还拉了雷老虎去当监工,就是怕人手不够,会装修不好墨曲成亲用的新宅子。   上官浅韵想起来,那日她清晨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他在耳边说帮墨曲修葺新宅的事。   可那时她太困了,好像就随便答应了。   事后也被她忘了此事,谁让之后那个如意公子惹那么多祸,她耳朵每日听的都是这人各种作死的事。   有时她会忍不住生出冲动想法,那就是让血煞将对方剁成肉馅喂狗去。   展君魅可是受不了了,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她面前。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赤条条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她紧握了握手里的戒尺,刚想抬头让他走开,结果她就被扑倒了。   “公主殿下,拉了幔帐,上了床,臣随便你打,想怎么用你手里的戒尺都行。”展君魅在他家媳妇儿面前,可从来都不想当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他只想当个风流的采花蜂。   “唔……衣服!”上官浅韵偏头躲开他封唇的吻,提醒他,她的衣服和首饰,这可是他成亲后,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好好好,我帮公主殿下脱了,首饰也帮你摘了。”展君魅笑的无奈,真是个小孩子,得了礼物,就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题外话------   ——小剧场——   公主:成亲以来,你竟然没送过我一套像样的首饰。   将军:库房钥匙不是在你手中吗?   公主:礼物是一种意义,不能用金钱衡量。   将军:……那我送你的这套金绿玉首饰,你喜欢吗?   公主:喜欢啊,天下独一份儿,那个女人不喜欢。   将军:……(礼物的意义,还是金钱来衡量的)   公主:你下次准备送我什么?   将军:我把自己送给你,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公主:你不知道,你早就是我的了吗?   将军:……(他一时忘了,还不行吗?)   公主:伸手!   将军:干嘛?(不会是要戒尺伺候吧?)   公主送了将军一套亲手做的新衣,小样儿,偷着乐去吧!   将军捧着新衣去偷着乐了,亲爱的你们呢?也在偷着乐么?咳咳!出来笑笑,我也开怀乐乐。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八十五章 赴约五里亭   上官浅韵对于她家驸马爷脱衣摘首饰的速度,眯了眯眸子,他何时对于这些事,如此心灵手巧了?   “熟能生巧,臣可不是头一次为公主殿下你脱衣去头饰了。”展君魅在以往那些日子里,那回不是怕她戴着首饰会误伤自己,在同房时利落的为她摘了头饰,还不带弄疼她一根头发的?   上官浅韵瞪了他一眼,这人就是太禽兽不如了,才会为了那种事,练就了这样下流的本事。   “公主,今晚又是你引诱臣的,若是在心还骂臣下流,臣可会让你……”展君魅已经帮她剥的精光,此时的她,就是任由他瞧着怎么下口吃的美味。   上官浅韵伸手握着戒尺横在他胸前,阻止他进一步的放肆,脸色微红,与他商量道:“我们能先说正事吗?说完正事,你……你再发情,行吗?”   “发情?这词儿,从公主殿下你的嘴里说出来,可真是新鲜了。”展君魅一直知道她很守规矩,至少,他就没见她嘴里说出过什么粗鲁言词。   上官浅韵是阻止,还是没阻止得了,吻如雨落般细碎的亲在她脸颊上,她握着戒尺的手被他按在头侧,她只能偏头红着脸说:“我真的有正事要和你说,你从昨晚到早晨都闹个没完,这时候就不能……唔!就不能等会儿再闹吗?”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臣要向公主你证明,臣是多么精力充沛,多么不可能在外偷吃。”展君魅要治治她这疑心病,亏他在她怀孕十个月一心守着她,遭了那么多的活罪,她竟然还敢怀疑他对她的忠诚。   上官浅韵双手都被抓住了,她想哭的说道:“子缘,医书上说了,那怕不是女子刻意为之,同房多了,男人也会被女子采阳补阴的,所以……我是为了你好。”   展君魅倒是真停下来了,俯身低头望着她,很认真的说:“师兄说了,他会为我配制滋补养身的腰,那怕你真是个采阳补阴的妖精,我也不用担心有一日会被你……”   上官浅韵虽然没听到他后面的话,可不用多想,他也知道他最后没说的两个字,应该是不怕被她“吸干”。   飞鸢在外没听到公主折磨将军的惨厉声,倒是听到了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咳咳!公主又丢盔卸甲了,将军这回又胜利了。   唉!所以说,对于带兵打仗,其实还得是将军行,毕竟人家实战经验多。   而公主殿下?也只是纸上谈兵过,根本不可能是将军的对手。   小灵都后悔陪飞鸢听墙脚了,这下好了,她们又被虐了。   唉!什么时候,她们也能找个人大战三百回合呢?   希望,似乎还很遥远。   墨苑   墨曲一直在帘外等着,似有些紧张的在外来回踱步,那扇子扇的用力,好似他在这阳春三月天很热一样,时不时的,眼睛后不由自主的看一眼垂下的天青色帘子,有点想透过帘子看到帘后的新娘。   持珠穿好了那套新娘喜服,黑红搭配的喜服,喜庆却不失端庄,宽大的垂袖长及膝,衣上的刺绣很是精美,她很喜欢。   天青色的帘子被一只素手掀开一点,迈出一只穿着绣花岐头履的脚,青丝披散在身后的她,低眸的样子,显出新娘的娇羞温柔。   墨曲回身望着这样的持珠,他手里的扇子都掉在递上了,不能说惊为天人,也不能说过于惊艳,只是一种脱去剑锋凌厉的温柔,他的珠珠,终是为他化作了绕指柔。   持珠从没穿过这样繁重的衣饰,只觉得很别扭紧张,很怕走错一步就会摔倒出糗。   墨曲阔步走过去,双手握住她双手,低头望着她垂眸柔顺的模样,他眼中满是甜蜜笑意的,轻唤一声:“娘子!”   “胡……胡说什么。”持珠这回倒是没似以往那般冷冰冰的凶人,而是有几分娇羞的低下了头,声音也比之以往温柔了许多。   “娘子?”墨曲见持珠又红了耳朵,他便伸手搂上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唇凑近她耳边一声声温柔轻唤:“娘子,娘子……娘子!”   持珠的脸也跟着羞红了,伸手想推开墨曲这个坏家伙,可是……她的手被他包裹在大掌中,她抬头去看他,唇便被撷取了,她眼眸中似有波光荡漾,在他温柔缠绵的亲吻下,她缓缓闭上了双眼,手攀上他的肩,有点紧张的手指收紧,抓揉坏了他的衣服,搂住了他的脖颈,只想这样紧贴着他,感受彼此溢出心田的情意。   “娘子……”墨曲的吻离开了她嫣红的唇,吻上她绯红的脸颊,拂过她泛红小巧耳朵,吻舔在她细白的脖颈上,意乱情迷的口中呢喃轻唤:“娘子,娘子……”   持珠眼眸似水盈盈朦胧如雾,她无力被墨曲抱起来走入帘后,当她被放在床上后,她心中一惊便伸手要推开墨曲,可墨曲却握住她的一双手腕,俯身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她身软骨酥无力的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眼眸中的清明已逐渐消失,取代那一丝清明的是意乱情迷。   墨曲望着持珠媚眼如丝的娇羞模样,真的要忍不住了。可他心知,持珠的身子过于青涩,如果不做好一切准备,他若动了她,必然会让她受伤。   可那些准备在成亲后的洞房花烛夜里,如今他一时冲动之下想要她……罢了,他就再忍忍,索性也没几日了。   持珠从不曾尝过这种骨头里都酥痒的感觉,当墨曲伸手抚摸上她脸颊时,她便难受的摩挲着墨曲的掌心,似水盈盈的眼眸中是无助的可怜之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难受,而她想要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好珠珠,都是我不好,我让你难受了。”墨曲也心疼这样的持珠,明知她身子青涩还撩拨她,明知她不懂一点男女情事还这样欺负她,他……真是坏透了。   持珠被墨曲抱在怀里安抚着,她感觉今夜的她很奇怪,身子这些奇怪的变化是什么?像是中毒了?可解药又是什么?   好像,该是墨曲这个人?   “好珠珠,再等几日,等我们成亲后,我一定解你痛苦。”墨曲比持珠更难受,持珠本就无知青涩,他言语安抚一下她,她体内的*也就能慢慢消失了。   可他动情后得不到纾解,却是胀疼他额头都冒汗了。呵呵……他可真是自作自受啊!   “墨曲,你怎么了?”持珠感觉都点不对劲,似乎墨曲身上多了一个如同烙铁的东西,这让她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只因太烫人了。   “别动!”墨曲紧抱着她,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起身,脸色潮红一直未曾褪去,额头有着一层薄汗,他望着持珠温柔一笑:“先把衣服换了,我去外面等你。”   “嗯。”持珠虽然说不出墨曲哪里怪异了,可就是觉得今夜的墨曲有些古怪,刚才那过分炙热之物,似乎与之前墨曲月下亲吻她时,抵触她小腹之物有点相似,可似乎又有些不像?   墨曲可不会知道持珠心里在想什么,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当场崩溃。   他的傻姑娘,竟然在想他那个东西,咳咳!单纯的想,反而更撩拨诱人,不是吗?   持珠起身换下了那身喜服,穿回了自己的衣服,而后才走出去。   墨曲在桌边坐着喝茶,他不是多渴,而是这个欲火真是难以压下去。   如今,他总算明白君魅为何那样纵欲了,只因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人总是过于情不自禁的。   持珠掀帘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剑,因为之前的情动,她身上还有没消散去的*气息,瞧着冷若冰霜的艳丽容颜,倒是多了几分女儿娇羞,很是能引诱人冲动犯罪。   墨曲又灌了一杯茶水,才起身走过去,伸手拉起持珠的手,牵着她向外走去。再不送她走,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成亲前对她做出禽兽之事了。   持珠知道这是墨曲要送她回凤仪阁,可是……墨曲走这么快做什么?之前送她回去,不都是磨磨叽叽很慢的吗?   那速度,还没有公主养在桃夭里的龟,爬得快呢。   墨曲在被这夜风一吹,感觉舒服多了,至少躁动的*在逐渐消散去,他也不用走这么焦急了。   持珠一个人走夜路一向不会有事,可墨曲之前拉着她走的太快了,等经过那迷阵花园时,她就被一颗石子绊的,差点脚下不稳的摔倒出糗。   墨曲握着她的手一拉,便把她抱在了怀里,吓的呼了一口气,宠溺的笑望她说道:“这么大的人了,走路怎么还这般不小心?”   “是你走的太快了。”如果换做是以前,持珠一定不会似这般反驳墨曲,而是只会冷冷的推开墨曲,转身就走。   墨曲听着她埋怨他的委屈话,他心里暖融融甜丝丝的,扶着她站好,他便走到她身前,拍拍自己的肩笑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持珠望着墨曲宽阔的背,男人就算瞧着他修身如竹,似乎也比女人背要宽阔很多。她伸出手去自后搂住墨曲的脖子,双腿被一双大手托起,她第一次被人背着,觉得有点开心。   墨曲背着持珠月下前行,稍有不满道:“珠珠,你可是太瘦了,以后我们成亲后,我可要把你养胖些,不能像君魅一样,养了公主一两年了,竟然还是没把公主养胖一点,真不是个好夫君。”   “习武之人不能身子太重,那样会显得很不灵活。”持珠因为习武的关系,自小就被节制少肉多菜,吃的东西也不能多,从来都是八分饱,不会饿,也不会吃撑了。   “胡说!那有为了习武不顾自个儿身子的?”墨曲皱眉不悦,心里想去找上官思容打一架,瞧那个女人都把持珠教成什么样子了?   持珠脸颊贴在墨曲脖颈上,皱眉道:“不习武,以后怎么保护公主?”   “公主有君魅保护,你以后由我保护。”所以这武不练了也罢,墨曲就是这个意思,不想持珠以后太辛苦了。   持珠垂眸沉默一会儿,苦恼皱眉道:“如果我不习武,那我以后该做什么?除了习武保护公主,我也不会别的。”   墨曲听了持珠这些话,很心疼这傻姑娘,声音放的更是温柔道:“等你嫁给我后,可以如别的女子一样,逛街买买东西,静坐看看书,或者学做女红……总之什么都行,反正不愁没东西消遣。”   “不会。”持珠是认识一些字,可那些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字,要是让她去如公主那样博览群书,她肯定不行的。   至于女红?她根本不喜欢那个,不想学。   “你不会没关系,我教你。”墨曲觉得这都不是事儿,他很乐意手把手教持珠写字读书。   “你要教我做女红?”持珠觉得墨曲也太多才多艺了,连女红也会做。   墨曲涨红脸轻咳声道:“我不是教你做女红,是教你读书。”   “读书?”持珠觉得她有点困了,不知道是不是趴在墨曲背上很安心,便莫名的有了困意。   墨曲想张口说话,却感觉到持珠呼吸逐渐平稳,这是在他背上睡着了?   持珠也就打了个瞌睡,因为她在骤然察觉到杀气时,便睁开了双眼,瞬间推开墨曲,脚一落地,她便拔剑脚尖一点地面,飞身而起,向着黑夜中的贼人攻击去。   龙隐本是来传信的,没想到竟然在半道上遇上上官浅韵的女护卫,他初次与这姑娘交手,这姑娘剑法之高,令他心中惊讶,也有着一种棋逢对手的莫名兴奋。   墨曲也感到那股天生的煞气了,可他还没来及出手,持珠便先和那人打起来了。   看来,比起暗卫出身的持珠,他还是察觉危险的能力太低弱了。   持珠已把那把装饰剑丢给了墨曲,她腰间的软剑挥洒而出,如银蛇狂舞,来人已被她凌厉诡谲的剑法所伤,而她一丝没有放松,就算要活捉这人,也定然要重伤得他不能动弹,她才会收手,这也是她一贯万无一失的做法。   龙隐手臂受伤后,便更是被激起了好战*,这个女子让他心生怪异的感觉,不止想当对手打败她,更是想当个男人征服她,一个强势厉害的女子。   墨曲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不是关乎生命安危的危险,而是一种雄性野兽,对于配偶被另一个侵略者,即将抢夺去的危险之感。   持珠没想到墨曲会出手拉开她,并且将她甩了出去,她旋身飘落一处假山上后,便看到墨曲与那人打了起来。   她想,墨曲也是想练练筋骨的吧!   龙隐早听龙行长老提起过这位墨管家,听龙行长老说,这位墨管家很是深藏不露,与他们少主的武功不相上下。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人真的很强大。   持珠这回看清楚了,墨曲的武功很高,就算不一定能胜得过驸马,可若想胜她,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墨曲居然藏的这样深,以往可见都是在让着她的。   墨曲可不想久与这人纠缠,与对方对了几招,便飞身后退到持珠所在的假山顶,遥望对方,声音冷然道:“兄台来大将军府若是传话的,在下自当你是客人招待。若是来存心挑衅的,可别怪在下让人拿了兄台你。”   “我是来传话的。”龙隐虽然也很想与这位墨管家一较高下,可比起与人较量,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办。   墨曲听对方说是来传话的,便拱手客气道:“敢问兄台是要见君魅,还是公主?”   “上官浅韵。”龙隐可不会尊称上官氏的公主,而是几分不屑的直呼其名。   墨曲心下思量过,便伸手道:“请!”   龙隐没想到这位墨管家如此好说话,竟然以翩然落地,意思是带着他去见上官浅韵?   墨曲牵着持珠的手前面走,丝毫不担心身后的男人会对他没不利。   凡是高手,皆过于骄傲,从来不会屑于背后偷袭人,这是令高手不耻的行为。   龙隐跟在他们身后,之前他看到这位姑娘趴在墨曲背后,还以为她是个娇羞的小姑娘,可当拔剑而出时,他见识到了世间最强的一柄利剑,人形剑。   持珠回头看向那名男子,总觉得对方的目光过于炙热,好似在觊觎着什么宝贝。   “珠珠,你先回凤仪阁通报公主一声,也好让大家准备好……迎客。”墨曲是个男人,自然了解男人,这个人胆子很大,竟敢当着他的面,觊觎他的新娘子。   “嗯。”持珠不担心墨曲会被这人所伤,抽出被墨曲握着的手,她提剑便要离开,却不料被墨曲自后抱住,她的脸,不由得有些发烫。   “这几日好好休息,其他事都让别人去忙,我要在洞房花烛夜,看到我最美的新娘子。”墨曲低头亲吻一下她发热的脸颊,才勾唇一笑,心情很好的放她离去。   持珠提剑头也没敢回的离去,觉得今日的墨曲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很。   龙隐知道墨曲这是什么意思,意思不过是让他打消心里的念头,因为那位持珠姑娘即将要成为他墨曲的妻子。   墨曲就是在警告对方,休要觊觎他的新娘子。   龙隐是对持珠很另眼相看,可却也不会去做夺人妻之事。只是觉得可惜,这样的女子,他没能早点遇到。   持珠是用轻功飞回的凤仪阁,回来后,被飞鸢拦了下来,说公主和驸马暂时不方便。   可那个人即将到来,公主若是不出来,耽误了什么大事,也是不好的。   飞鸢没办法了,只能拉持珠到一旁,告诉持珠,公主和驸马到底在做什么事。   持珠听完后,就红了耳根子,回想之前墨曲在墨苑对她做的事,难道便是男欢女爱情不自禁吗?   一种很奇怪折磨人的感觉,也真不怪公主每回都推拒着驸马了。   墨曲带着龙隐来了凤仪阁,可是凤仪阁外的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瞧着一个个的神情如此古怪?   飞鸢上前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声:“公主驸马已经歇息了,墨管家,有什么事,能不能明日再说?”   墨曲一听飞鸢这话,又见飞鸢对他挤眉弄眼的,便知道君魅和公主的那个歇息,是个什么意思了。   龙隐皱眉道:“不行!这事很重要,我必须要立刻见到她。”   墨曲觉得这人很不懂事,没听飞鸢说了吗?人家夫妻已经歇息了,这个歇息的意思难道所指还不够明白吗?   屋子里的展君魅,虽然还想再要一回上官浅韵,可外面也太吵了,他只能起身穿上衣服去看看,是谁大半夜的来凤仪阁打扰他们歇息。   房门被打开,飞鸢他们退立一旁,瞧展大将军的脸色,可是很欲求不满啊!   龙隐在见到展君魅时,便抱剑恭敬的行了一礼:“龙隐见过少主!”   展君魅一瞧来人是龙隐,便更是不悦的蹙眉问:“你来有何事?”   “龙凌长老邀请……”龙隐在展君魅的目视下,他改了口道:“邀请凝香长公主,长安城外五里亭一见,时间定为明日下午申时。”   “龙凌?”展君魅皱了下眉头,看向龙隐淡冷道:“知道了。”   “龙隐告退!”龙隐抱剑拱手行礼,转身飞离了凤仪阁,不用多想,他也能从展君魅脸上看到欲求不满。   唉!他这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回去后要与龙凌长老说,以后可不能晚上传话了,因为他们少主很没空。   展君魅在龙隐走后,便回了房间。   墨曲望着那被大力关上的房门,他听到上门闩的声音了,呵呵,君魅也是够了,就那么贪色好欲吗?   飞鸢挥手让大家都去休息,也不想想,有将军在,谁能伤得了公主?根本不用她们在整夜整夜的守门好吗?   墨曲送持珠回房后,自然也离开了凤仪阁,唉!还有五日,真是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啊!   真恨不得,明日就当新郎,娶新娘,入洞房。   男人心里最想的,其实还是抱得美人归,入洞房。   且说展君魅回屋后,上了床,没容怀中人问他什么事,便又激起一场新的战乱。   上官浅韵觉得这两日以来,展君魅可有点过分了,那有这样纵欲个没完没了的?   展君魅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后,便埋头在她肩窝出,喘息着平息欢爱的余韵。   上官浅韵慵懒的浑身无力,感觉骨头都酥了似的,伸手都没力气推开身上的男人。不过,那怕都累成这样了,她还是不忘问:“刚才外面出了什么事?”   桃夭这间房虽然不能完全做到隔绝任何声音,可却还是隔音一些的,至少屋里人就听不到外面人说,外面人也听不清楚屋里的声音,那怕声音很大,也只能听到如蚊蝇般的声音。   也就凤仪阁都是习武之人,否则,她要是在紧闭的房间里叫人,估计都要许久才有人听到进来。   “明日申时,龙凌要与你在城外五里亭见面。”展君魅说完这些话,便搂着她决定睡了。   上官浅韵倒是有些睡不着,实在习惯了时候沐浴,可这个男人今夜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就这样不爱干净的抱着她睡,一点起来沐浴的意思都没有。   “你既然怀疑我,那等你我睡一会儿后,我们继续,最好我能在你身上累的筋疲力尽,你自然也就可以真的放心了。”展君魅想着,他该给她点教训,省得她又生疑心病。   上官浅韵一听他休息睡一会儿后,还要折腾她,她就知道错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该怀疑他的忠诚的。   “你不必向我认错,因为我不会接受!龙儿,你以往无论偶尔怎么任性无理取闹都可以。就是不该来怀疑我对你的心,你这样对我,是一种不见血的伤害,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只会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要随便怀疑自己的男人。”展君魅是真有点生气了,特别是事后越想越生气,还感到很是委屈,这样抛弃一切真心待她,她怎么可以对她生疑心?   上官浅韵也自知她这回真有些无理取闹了,所以……她道歉还不行吗?他还想要她怎样?   她平日,瞧着再是个冷静理智的女子,可始终也是个女子,女人不是天生都小心眼的吗?她只不过没能免俗罢了,他用得着小肚鸡肠为如此大动肝火吗?   “觉得心里委屈了?那我呢,你想过被你怀疑的我,心里也会很委屈吗?”展君魅无奈一声叹息,当初说好会一直宠着她,他也真做到对她百般宠爱,可宠爱却惯出了她刁蛮任性的小脾气。   本来她是公主殿下,刁蛮任性些也没什么,毕竟他比她大几岁,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可这回她的疑心病,真让他受到了伤害。   如果这个世上,她连他都不信任了,那她的内心岂不是孤独的只剩她自己了?她到底傻不傻?   “子缘,我……”上官浅韵仔细的想了想自己错,她如果都不信展君魅,那她还能全身心的去信谁?   如果,展君魅真如她想那样背叛了她,她是不是就成为孤家寡人了?   “好了龙儿,知错就好,以后别这么傻了,就算你身边还有很多人在,可若心里却没了一个信任的人,你不还是孤独的人吗?”展君魅心疼她,很怕她有一日变得孤独。   抱着她的感觉很真实,因为这份真实,他才会想要相拥着要她一遍又一遍,只为了让她感受他的存在,让她无法忽视他与她是可以最亲密无间的夫妻。   “子缘,我不累了。”上官浅韵伸出双手搂着展君魅的脖子,清晰的感觉到她真实的存在,也知道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一体夫妻。   展君魅对于她认错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难得她主动给他欢愉,他也是乐得享受。   夜还很长,上官浅韵这般在漆黑的屋子里,掩去矜持羞涩的讨好这个男人,虽然觉得还是有些放不开,可想着抱着的是展君魅,她觉得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就伺候他一回怎么了?反正妻子伺候自己的夫君,本就是应该的。   虽然,大多数女子都不会放开矜持伺候自己的夫君,可她不是不在那些大多数的女子中?   “好龙儿,为夫很喜欢,真好!”展君魅一声满足的叹息,娇妻婉转承欢迎合,最美享受也不过如此了吧!   上官浅韵暗自庆幸这是黑夜,没人会看到她发烫脸上的红晕,这个人就不能不说话吗?多羞人。   展君魅对于她的小紧张也是想笑,之前是谁总把宠幸他挂嘴边的?   而且,之前她不还真不止一次女上男下宠幸过他吗?怎么这会儿倒是知道害羞了?   他厉害的公主殿下,还是不能完全抛开女子的矜持啊!   “子缘……”上官浅韵的声音透着几分难忍娇嗔,也不知道黑夜中展君魅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坏事。   一片漆黑无灯光的屋子里,一些暧昧的声音很清晰,在黑暗中莫名的撩拨人心。   翌日   上官浅韵一觉可是沉睡到未时才醒,醒来后,便感觉身上很清爽,而且还有种淡淡的清香,似乎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味道她熟悉,是墨曲制作的清凉消肿药膏,涂抹上不过一个时辰就能肿痛全消。   想来是展君魅抱她去沐浴时,帮她上了这种药膏吧?   其实她挺恨墨曲那个多管闲事的,要不是他胡乱的研究什么药膏,展君魅能敢这么放肆没节制的荒唐胡闹吗?   这个药膏,完全就让展君魅一贯的放肆无忌了。   忽然有点担心持珠成亲后的日子,墨曲对展君魅都这么会操心,对他自己岂不是更会用心了?   那持珠以后怎么办?就被墨曲那个*夜夜变着花样的折腾吗?   飞鸢为她家公主换上一袭藕荷色裙裳,挽起的垂髻上,斜插两只紫檀木梨花簪,简单的打扮,倒是让公主翘起来,像是褪去红尘气息的世外仙子。   上官浅韵正在想事情,自然没去看镜中清丽脱俗的自己。   等用过午膳后,她便出门去了。   这回出门带着的是小灵和小毓,让她们隐在暗中,并不是在明面上跟随在她身边伺候。   出了大将军府,她上了一辆很普通的马车。   马车向着南方行驶而去,因为龙凌约她的五里亭,是在南城门五里之外的地方。   至于展君魅,虽然没说要跟着她一起去,可在她出了将军府后,他还是暗中随了上去,实在不放心她单独去见龙凌那个老头儿。   马车在穿过热闹的大街,直接向着南城门行驶去,一路上很安稳,没碰上什么麻烦。   等出了城门,马车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官道相比较还是很平坦的,就是这几日比较天气干燥,车夫一路上没少吃尘土就是了。   上官浅韵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着了。   展君魅不知何时进的马车,抱着这个歪倒在他怀里的小女子,他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笑意。就她这样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傻丫头,也真是够胆大的,带着小灵小毓二人就敢出来?也不怕遇上强大的敌人。   上官浅韵睡梦中总觉得胸口闷闷的,身上酥痒的难受,好似有个魔爪如影随形缠着她不放,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开那只魔爪的纠缠……终于,她猛然睁开双眼醒了。   展君魅倒是一点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只是很淡然从容的把手从她衣领中拿出来,他也是为她好,毕竟快到五里亭了,她总不能还继续睡吧?   上官浅韵脸上气的羞红一片,这个可恶的男人,是吃错墨曲给开的药了吧?也不看她出来是办什么正事,她竟然……他怎么不直接扯开衣领行凶啊?瞧这把里衣都弄成什么样了?   展君魅倒是很淡定的伸手帮她去整理衣服,至少外衣很整洁,轻抚下也就平整了,一点看不出里面衣衫被他蹂躏的样子。   再说了,她打扮的这样清丽脱俗,好似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本就会让他忍不住生起邪恶的亵渎之心。   上官浅韵对上他似乎发绿光的眼睛,生气的伸手推开他,不让他在靠近她半分,这个色狼!   “龙儿,其实你我的缘分真是天定,我本姓龙,你名龙儿,咱们一听就该是一家人。”展君魅给她套近乎,说着就在靠近她,伸手就握住她的柔弱无骨的小手,眼睛放肆的打量她全身上下,似一个要扑过来吃人的画皮妖精,用美丽的容颜蛊惑人后,再将人一口吞下肚去。   上官浅韵可不吃他这一套,伸手推开了她,整理了下衣服,抬手摸了摸还好没乱了的发髻,转头眯眸看着他没好气道:“我可不想当什么龙,要知道,书中记载,龙与蛇性一样,皆性淫。”   “龙性淫?”展君魅勾唇笑意味深长,目光还在放肆的打量她全身上下。   上官浅韵被她打量的浑身不自在,脸颊飞红怒瞪他道:“我只是名龙儿,又不是龙。”   “嗯,你不是龙,只是龙夫人。”展君魅也不逗她了,倚靠在一旁车壁上,缓缓闭上眸子假寐。   上官浅韵见他闭上双眼后,她才暗松口气,刚才被他看的真是浑身不舒服,感觉他那眼神也太露骨淫邪了。   好似,好似他真要化身为一条淫龙,凶猛的把她扑倒吃掉似的。   马车又行驶一段路,便停了下来,车夫下车后,便恭敬低头道:“主子,到了。”   “嗯!”展君魅淡淡应一声,才睁开双眼笑看他家可爱媳妇儿一眼,起身出了车厢,下了马车后,伸手掀开车帘轻笑道:“夫人,下车了。”   上官浅韵出了车厢,站在轼板上没好气瞪他一眼,才伸手搭在他掌心里,被他抱下了车。   展君魅倒是抱着她就要走,却被她推了胸膛一下,只能放她下来,让她自己走过去。   上官浅韵双脚落地后,便看到那亭中似乎有很多人。   展君魅牵着她的手,向着那座凉亭走去。   龙凌在见到这样清丽脱俗的上官浅韵时,倒是眼眸不由得眯了下,这位上官氏的公主,也不是天生那么强势的,褪去公主华服的她,瞧着还真是个能令所有长辈都满意的好媳妇。   以真容示人的龙龙,在看到这样清丽脱俗娴雅温婉的上官浅韵时,他便出了亭子拱手笑道:“凝香长公主,咱们可算是不打不相识,在下龙龙。”   “双龙?”上官浅韵听到龙龙的名字,便目光将对方好一番打量,唇边笑意浅淡道:“相传盘龙阵法中,有一个*阵法,叫做双龙出海,布雨天下。此阵法一出,纵然是千军万马,也会在其中迷失自我,互相残杀,直到血流成河,天悲雨落。”   龙龙的脸色忽然变的很是难看,因为双龙出海布雨天下这个阵法,自从千年前出现过一次后,后世中再也没人见识过。   可这早已被世人遗忘的阵法,甚至连龙家人都很少知晓的阵法,竟然被上官氏的公主这般随意的说了出来。   上官浅韵见龙龙脸色不好看,她便莞尔一笑道:“看来,我是没说错了。双龙使者,很荣幸见到你,龙家传说中最厉害的武器,果然很深藏不露,令我惊讶。”   龙龙这下更是心惊了,她竟然连双龙使者这个称谓也知道?   “闺阁女儿爱诗书女红,皇室女儿爱投壶赏花,唯我最爱读书骑射,知晓之事,古怪见闻,自然不少记在了心上。”上官浅韵浅笑淡然的望着脸色难看的龙龙,想人多势众给她下马威,也不看看她会不会愿意接受他们的恐吓。   “龙龙,退下!”龙凌呵斥了龙龙声,这位上官氏公主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她身边可还有个血煞傀儡呢,那东西要是失去控制,可是会让方圆十里内无一物可生还的。   龙龙虽然捏紧的拳头没挥出去,可在看到她美丽的如花笑颜时,他还是没忍住眯眸冷笑:“哼!你也就只能呈口舌之快,有本事就来破了本使的法阵。”   “破阵?”上官浅韵轻摇了摇头,浅笑道:“我不过只是个弱女子,能拉开的也只是玩耍似的轻弓,骑的也只是被驯服好的骏马,武功什么的我可一点都不会,若是真进入变化多端的杀阵中,我定然是难活着出来的。”   “你……”龙龙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前给人一个巴掌,后面又送颗甜枣?   ------题外话------   推正在pk的友文《宠妻无度:女帝在上》作者:君流墨   男女双强互宠,身心干净   解剑山庄人人只道叶央央是个软弱可欺的废柴,却不知昔日懦弱的少女早已被来自异世的灵魂所取代。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少女剑客,也是战场上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杀戮修罗。   他是万人敬仰,战功赫赫的铁血将军,也是江湖中神秘莫测,翻手为云的圣尊。   “若是山要拦我,砍了便是;若是水要阻我,填了便是。若整个天下都要与我为敌,那么——就让我来成为整片江山的主宰!”   灰瞳黑发,红衣银甲的冷峻青年将叶央央揽进怀里,眉眼透出脉脉温情:“天下归你,而你是我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嫁女   “双龙使者莫要生气,我之所以了解龙家盘龙阵法,也只是敬仰创始此精妙阵法之人罢了。毕竟,没谁会去看不喜欢的东西,只有喜欢了,才会去认真的探究其中奥妙。”上官浅韵来这里是为了与之试着和解的,可不是来加深怨恨的,怎么可能会去挑衅龙家众人呢?   “狐狸!”龙龙气的脸色泛红,转身便走到了一边去,背对着众人生闷气。   上官浅韵被人骂了狐狸也不生气,反正她目的达到了就好,狐狸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聪明美丽。   龙凌这回是真不敢小觑这位上官氏公主了,慈祥微笑请道:“少主,凝香长公主,请进来坐吧。”   “多谢龙凌长老。”上官浅韵也不介意他们对她的见外称呼,只要没人学那位龙潜长老骂她妖女就行。   展君魅与她一起进了亭子,夫妻二人靠近坐在一起,那般的亲密恩爱,那怕没有丝毫的言行动作,都能让人感觉得到,他们间的密不可分。   龙凌的左右坐着的是龙行与龙潜,他慈祥微笑吩咐道:“奉茶!”   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穿着一模一样的白衣,捧着银色的托盘,为他们夫妻奉上两杯香茶,随之低头恭敬退下。   上官浅韵看向那两名少年,是双生子吧?而且长的一模一样,定然是那难得的心灵相通的兄弟吧?而盘龙阵的阵眼,应该就是他们了。   只因,人的双眼只能是一对,龙的双眼也该是一对才是,唯有心灵相通的双生子,才能完美的成为一双龙目。   龙凌觉得这位上官氏公主的眼睛太利了,先前道出龙龙的身份,此刻似乎又识出了龙阳龙阴的真实身份。   展君魅倒是不怕龙凌会害他,他先端起杯子要为上官浅韵试毒……可她为何要阻止他?   上官浅韵一手搭在展君魅端杯的手上,一手端起那只紫纱杯,眸光冷然的直视龙凌,唇边勾起冷笑问:“龙凌长老这是什么意思?本公主好心来赴约,你们就用毒茶来招待我们夫妻吗?”   展君魅一听茶里真有毒,他双眼便是一红,杀气骤起。   “子缘,安静!”上官浅韵握住展君魅的手腕,淡淡的声音,阻止了他发怒。一手执杯望着脸色微变化的龙凌等人,她倒是能淡然的浅笑道:“龙凌长老,子缘曾误中玉香之毒,是我舍命用凤血铸就他百毒不侵之体,别说这杯中只是忘情丹之毒了,就算是你们龙家的断魂香,也不能损他身心丝毫。”   啪嗒!   杯子掉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片,茶水四溅,让在场众人心里,莫名得心惊害怕。   上官浅韵伸出那遮掩在袖中的手臂,手臂内侧的白嫩肌肤上,有无数道淡去的疤痕,她望着龙凌笑的淡然道:“这些疤痕不能完全被消除掉,而我也觉得没必要消除掉,这是我救子缘的情意,纵然因为救他自伤发肤,背上不孝之名,死后不能轮回转世,我也不后悔当初与他血脉相融。只因,我想他活着,如此这般简单而已。”   龙凌的眼中浮现动容之色,在中原,从来都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   一旦有人自伤自身,那便视为大不孝,轻则被人轻视唾弃,重则说不定还会被族中处置了呢。   可她一个女儿家,本是天之娇女,却自伤成这副样子,为得只是救她夫君,这份情意,天下任何男子都无法不为之感动。   如今,他总算明白,为何少主如此不肯放下这个女子了。   只因,他若放弃这个女子,便再也无法找到一个能为他不惜牺牲一切的女子了。   世间人,无男女,那个能舍得一个自己爱,也深爱着自己的人?   不能!那怕是他,若遇上这样一个女子,他也无法狠心放手。   展君魅对龙家人很失望,他伸手为上官浅韵拉下衣袖,便起身搂着她的后腰出了亭子,这个地方,这些人,他此生都不想再见。   “退!”龙凌长老一惊而起,大喊了声,众人动作极快的退出凉亭,飞退了一丈远,才余惊未消的稳住脚下。   锁情斩出,整个亭子被瞬间毁灭,成了一片废墟。   锁情斩飞回到展君魅手里,他眸中是猩红的嗜血杀气,看向龙凌,声音冷寒似冰道:“谁敢让她痛苦,我便要他的命,那怕不能全身而退,伤的我遍体鳞伤,我也会杀了那个惹她伤心的人。”   “子缘,不可!”上官浅韵本就没想过能见一面,便能让上官氏与龙家冰释前嫌,千年的恩怨,延续下来不容易,要化解更不容易。   她不会急在一时,她还年轻,只要与皇祖母一起努力,这恩怨终会被化解。   展君魅的双眼都是泛红的,他根本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愤怒,忘情丹,他们居然如此残忍的要给他服用忘情丹?   若是龙儿之前不曾与墨曲学过毒术,今日他喝下忘情丹化的水没什么,可龙儿她呢?她喝下那杯茶,这辈子便与他是陌路人了啊。   “子缘!”上官浅韵轻唤他一声,见他还是手中紧握锁情斩,手背青筋凸起骨节泛白,显然是要挥出锁情斩,她伸手握住他握着锁情斩的手腕,仰头望着他紧绷的下颔,俊美的脸因愤怒变得狰狞,那眼底的阴鸷暴戾让她有些害怕。   “嗯!”展君魅闷哼一声,缓缓转回头,低头望着唇上染血的她,握着锁情斩的手腕上是一个流着血的齿痕,她这一口咬的狠,可他却不觉得疼,因为他只看到了她眼底的担忧与不安。   上官浅韵伸手轻柔握住他手里的锁情斩,望着他,只说了两个字:“给我。”   展君魅松开了握着锁情斩的手,任由她取走了他从小到大的保命武器。   上官浅韵一手握着锁情斩,一手牵着他的手,转身离开了此地。   “大长老,就这样让他们走吗?”龙潜不甘心,好不容易把他都骗来这里,本以为他们都喝了忘情丹化的水,这段孽缘便能就此给他们断了。   谁会想到,这位上官氏的公主,竟然还会毒术,尝都没尝一口茶水,只闻气味便能知茶水中有毒。   而且,她怎么对龙家如此了解?连忘情丹都知道?   龙凌望着远去的那对小夫妻,他抬手捋了下白胡须叹道:“就算你我想留下少主,也是留不住的。如今能控制少主失控发疯的人,也只有上官氏的这位凝香长公主了。”   “大长老,你的意思是少主他……”龙行露出惊恐的神情,如果真是那种血脉被激发了,世上能控制那种血脉的人,的确是动不得。   龙家人不知道受了什么诅咒,从龙灵飞那一代开始,龙家世世代代的子孙体内,都好像存着疯魔的血液。   这种血液一旦被激发,人就会变得很嗜血残酷,像个恶魔一样无法被控制,只能被围剿杀死。   可展君魅的身份在哪里放着,如今龙家唯一的正统嫡系子孙,如何能如其他人那般轻易被围剿杀掉?   “冤孽!”龙凌一声叹气,便转身负手走了。   龙灵飞当年因凤王选择奉上官炎为君主,而被激发了这种潜在的疯魔之血,成了一个嗜血疯狂的魔王,到了最后差点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唯有一死解脱,将自己彻底尘封,才能保全他所爱的女子。   可如今展君魅也被激发了这种疯魔之血,而能安抚他的女子,竟然是龙家世仇上官氏的女儿,呵呵,真的是太讽刺了。   龙龙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等人都走了,他才跟在龙隐身后,皱眉困惑道:“你说,她怎么知道龙家那么多的事?而且,像那样狡黠如狐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舍命救人的事?啧!怎么瞧,我都不觉得她是个深情的女子,感觉她很冷漠,一点都不温暖,也不知道少主到底喜欢她什么?难不成,只是外在的美貌吗?嗯,她的确长得很美,惊为天人。”   龙隐对于龙龙的喋喋不休,他根本就是充耳不闻,提剑步伐沉稳前行,很快就甩开龙龙很长一段路。   龙龙在后跑了几步,才追上龙隐,对于龙隐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眉头更是深皱道:“龙隐,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可要小心娶不上媳妇了,要知道,你长得没少主好看,又没有我多才多艺,还不如龙俊嘴甜会哄姑娘,除了一身蛮力,你似乎真的是一无是处……这下可麻烦了,你不会要以后去出家当和尚吧?那你这样子也成不了佛,最多成个怒目金刚。”   龙隐真的很想劈龙龙一剑,真是个如苍蝇一般的人,若不是他在族中身份尊贵,他早打得他口不能言了。   龙龙见龙隐不理他,他倒是真不高兴了,抬袖面前一拂,摇身一变装,白袍翻过来穿成了红衣,他随手摘朵野花戴头上,快走几步随上龙隐,手帕那么香风阵阵一甩出,娇羞一笑,眨眨眼睛撒娇道:“龙隐哥哥,你瞧人家好看吗?”   龙隐转头看着龙龙这副易容,他受不了的纵身飞起就跑,这个龙龙真是个有病的,易容也不分男女,想一出是一出,当初龙俊不就被他坑过吗?   如今害得龙俊都不敢招惹清白人家的姑娘,一直往歌舞坊去找美女,那种穿衣袒胸的美女。   因为,龙俊要确定自己抱着的是个美女,而不是个男扮女装的疯子。   龙龙见龙隐吓跑了,他抬袖掩面一拂,原地摇身一变装,抬手摘了头上的野花,他又变成了那个可爱的漂亮少年郎。   且说上官浅韵带走展君魅后,觉得展君魅这种情况很让人担忧,也许炎帝在紫云母巨石上留下的那四句话,所说的都是真的。   凤血成为唐氏无法躲避开的罪孽延续,而龙灵飞的先祖留下的悲伤,也在龙家子孙身上被延续下来了。   至于上官氏……子孙后代,长子不留!   过了千年之久,上官氏就没有过长子。   只因那孩子一出生便会生的如恶鬼,如不杀了他,上官氏必然会很快的消亡。   上官炎留下的一些手记中,似乎写了不少叹息之事,他也认为上官氏长子不留之事,是上苍对他的惩罚,只因他当年作孽太重,天也容不得他上官氏了。   “龙儿,刚才吓到你了?”展君魅从来都不想被她看到那样狰狞凶恶的自己,可当时他真的很生气,根本无法阻止那股冲动的怒火。   “没事,我们先上车回去。”上官浅韵把锁情斩还给了展君魅,拉着他一起上了马车。   展君魅上车前,便把锁情斩放回腰间当装饰物,上了马车后,他刚一坐下,脸就被她双手夹住,唇上多了两片柔软,那是她带着清凉淡香的唇。   上官浅韵只是自己心里不安,才亲了亲,之后就离开了他的唇。望着他如子夜星辰的眸子,她放心一笑道:“没事就好,以后别那么坏脾气,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动不动就暴躁杀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嫁了个杀猪出身的屠夫呢!”   “杀猪的屠夫?”展君魅被她这话逗笑了,她是在说,他把那些人都当成猪杀吗?   “笑什么?我瞧你就是这样的,手里拿着一把刀,看谁都像头肥猪,就想一刀劈下放血砍肉做汤,是不是?”上官浅韵伸手揉着他的脸,觉得这样皱眉无奈笑的他,可比之前那个凶神恶煞的他可爱多了。   “唔!别揉了,疼!”展君魅也不是真疼,就是想弱弱的对她撒个娇。   上官浅韵听他喊疼,她果然住手了,小手改轻柔的摩挲他变红的脸颊,唇凑上去吻了吻,粉嫩的舌尖舔了舔他如玉如瓷的脸颊,笑的狡黠坏坏问:“这样呢?还疼吗?”   展君魅一愣后,才伸手搂住她的纤腰,低头亲吻上她艳丽的红唇,吻的狂热,吻的缠绵,一双大手更是不老实了起来。   “唔……”上官浅韵挣扎着与他唇舌分开,脸色绯红的嗔瞪他道:“不许在这里胡闹,回去再给你降火,我火气永远这么大的夫君大人。”   展君魅因她近在耳畔的轻笑呢喃,他真差点失控当场要了她,这个小女子,可越来越会诱惑人了。   上官浅韵也想过了,龙家祖上不知道遭遇过什么,竟然会有这种血脉流传的疯狂魔性,想要根治似乎不容易,可要压抑……似乎也不是太难。   至少展君魅暴戾要杀人的时候,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能控制住自己,还会听她的跟她走。   “龙儿之前阻止我杀人,是怕我把力气浪费出去了,无法满足龙儿你的……”展君魅凑近她,笑眼弯起,奈何嘴被捂住了,下面的话可说不出口了。   上官浅韵近距离的盯着他黠笑的眼睛,吐气如兰道:“我就是宁可你把火气撒给我,也不愿意你浪费力气去杀那些讨厌的人。夫君大人,你的所有可都是我的,包括你这永远都旺盛的火气。”   展君魅是真忍不住想要她了,可这里是马车里,外面还有个车夫,他可不想她的娇媚呻吟,被别人听了去。   上官浅韵也就只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没想着真在外面与他如何这样那样的。   车夫无辜被撞了一下,差点摔下车去,可马车里却已没人了,不知道将军带公主是去哪里了?他要不要在这里继续等?   “你要带我去哪里?”上官浅韵有些害怕的双手搂着展君魅的包子,这是往山林深处飞做什么?   “你们留下等候。”展君魅对空气吩咐一声,便抱着她深入山林之中,隐身入了一个天然溶洞。   上官浅韵当瞧见这溶洞时,便慌了惊恐道:“姓展的,都说回去再说了,你不会是要……不行!这里不行!”   展君魅扬手把带来的狐皮斗篷铺在一块圆石上,便抱着他走过去,放她躺在上面,覆上她娇躯,低头吻上她的唇,大手灵活的扯掉她腰带,为她宽衣脱去鞋袜,在她耳边亲吻着,似叹息般说:“真是可惜,怎么就不是炎炎夏日,如是炎炎夏日,就不用在你身下铺这斗篷了。”   上官浅韵闻言脸上一红,他竟然还想着让她赤身*的躺在这冰冷的石头上?也太邪恶了。   “这石头光滑的很,那怕你不穿衣服躺在上面,也不会伤了你娇嫩的肌肤,冷热交替,反而更能让人感受到美妙的欢愉。”展君魅已褪去她所有衣物,连一丝遮羞布都没给她留下。   上官浅韵感到有点冷,可这快速脱了碍事衣物的男人,那烫人的身躯覆在她身上,她只觉得热的脸红,当他亲吻她时,她更是没出息的很快沉沦在*中。   展君魅这回可真是完全没一点束缚的放肆了,以往怕被人听去了,他多少还会以吻堵住她的嘴,可这回他不以吻堵她的嘴了。   而是……亲吻抚摸她美丽的身子,任由她难忍的去呻吟,听着回荡在溶洞里的娇喘,他感觉他的理智已经崩塌了。   溶洞里有几处还在滴水,滴滴答答的声音,更是在往那火热缠绵的心上浇油加柴,让火燃烧的更是猛烈。   没人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天色渐暗,夕阳的落日已归山。   可溶洞里的暧昧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回荡在溶洞之中,久久盘旋四周,回响不绝。   上官浅韵早知道这人会在无人的地方,对她极其的放肆,可却也没想到他如此过分,差点没把她折磨死。   展君魅在最后一次欢爱余韵散去后,才离开她娇美的身子,去捡回他们的衣服,为她穿上,可是怕他火热的身子离开她后,会让她冷着呢。   上官浅韵没想到他就这样给她穿上衣服,难不成让她这样回去不成?那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这里没有热水,只能回去再为你清洗了,且忍忍,想为夫的味道,应该也不是那么难闻的,”展君魅轻笑着用斗篷包裹着她,嗯!上面也有他们欢爱的痕迹,她身子内外也都是他留下的味道,他很满意这种占有她全部的感觉。   上官浅韵以往就知道这男人背地里对她很坏,可却真没想到他这般恶劣的坏。   “别生气,你身子不好,师兄说需要为你调养几年,便让我服了一些药,就算我怎样恶劣的要你,你也不会因为那些小东西有身孕的。”展君魅抱着她离开了溶洞,来到外面一看,夜空上满是闪烁的星辰,可见他们已经在洞里闹了一个多时辰了。   上官浅韵瞧这天色,怎么着……也不能只有酉时吧?   “应该已是戌时了,这回应了龙儿你的话了,我真是个夜不归宿的男人,还与一个小妖女在洞里好一番翻云覆雨,真是坏的该打。”展君魅明知他这些话会引来惩罚,可当被她隔衣咬一口时,他却是很愉悦的笑了道:“龙儿,我允许你含住,不用客气。”   “胡说什么?我只是咬了你胸口一下……而已。”上官浅韵声音有些底气弱,她是想咬住他那一点的,可这不是没来得及下嘴,他就开口说那些羞人的话,让她不好意思再继续了吗?   展君魅抱着他飞掠山林,很快到了林子外的道路上,抱着她上了马车,让都瞌睡了的车夫,赶车回城。   “现在回城,城门早关了。”上官浅韵缩在他怀里,累的想睡一觉。   至于怎么进城?她不管了,让他自己头疼去。   展君魅抱着她,如哄孩子般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睡得安稳些。   上官浅韵在昏沉的睡去前还在想,展君魅身上那种连她都无法忽视的森寒杀气,似乎没了。   难不成,他真的是火气太大,才会如此暴躁起来无法控制怒火的吗?   那她以后可遭殃了,毕竟他火气一直很大,大到让人受不了。   等马车抵达长安城时,展君魅便直接让车夫亮身份,理由是他带公主殿下微服出城踏春,玩的很开心,忘了时间回来晚了。   守城兵也早有听闻他们夫妻多么恩爱,展大将军闲来无事带公主去出城踏春,来个微服出行不想引人注意,倒也没什么可让人怀疑的。   城门被打开,马车进了城。   守城兵其中一人,还望着行驶远去的马车,感叹一声:“要说这世上那个男人最好,真要说非展将军莫属。想想咱们,就当一个守城兵,回家对自家婆娘还摆大爷的谱呢!再瞧瞧人家展将军,身居高位,手握重兵,也没瞧见人家对自己媳妇儿怎样摆过谱。”   “你傻不傻,你那媳妇儿是黄脸婆一个,人家公主那可是皇室第一美人,还有那样尊贵的身份,展大将军那怕不能做到夫妻恩爱,那也是不敢对一位公主殿下摆谱的啊!”另一个守城兵大嗓门说,幸好天色已晚,没什么人,否则他非被围观不可。   “你说的也是,我家那婆娘,的确比不得人家公主殿下。”那人说完后,便又是一番感叹:“咱吧,是长得丑,还没本事,也不怪当不成驸马。”   “你知道就好,别大黑天没睡就做梦了,咱们这辈子,也只能搂着咱们的粗糙婆娘过,那娇滴滴的公主殿下别说瞧不上咱们,就算瞧上了,咱养得起吗?”那大嗓门说完这些话,便去关了城门。   唉!那人一声叹气后,便摇摇头继续站好守门了。   也是,给他个公主,他也养不起啊!   大将军府   凤仪阁   飞鸢可是快焦急死了,怎么公主和将军出去这么久,也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持珠之前说要出去找上官浅韵,却被墨曲给拉住了,因为墨曲说,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小毓定然会脱身回来报信。   也是这回出事,他们才知道,原来小毓最擅长的是轻功,绝顶的轻功。   展君魅是抱着上官浅韵回来的,回来后,没回凤仪阁,而是去了流水小筑,只吩咐人去凤仪阁,让飞鸢送两套干净的衣服来。   飞鸢在凤仪阁得知上官浅韵平安回来了,这是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来的仆人说,让她带两套干净的衣服去流水小筑?这是出什么事了?公主受伤了吗?   持珠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进了桃夭,取了两套干净的衣服,便离开了凤仪阁。   墨曲紧随其后,等离开凤仪阁范围后,他路上才低声道:“你不必为此担心,我想公主之所以要沐浴更衣,肯定又和君魅那禽兽有关。”   持珠一听墨曲说展君魅“禽兽”,她就明白了。   墨曲对于持珠能这样开窍,他一点都不高兴,都是展君魅那个禽兽荼毒了他家珠珠,他伤心。   持珠带着凉套衣服去了流水小筑,把衣服送到他们夫妻居住的房间后,便拉着墨曲离开了。   墨曲一路还在想,没在房间里看到展君魅他们夫妻,那他们去了哪里?难不成是去那间神秘浴房了?   “早点睡,我也不想看到一个乌眼青的丑新郎。”持珠是出了流水小筑,就放开墨曲的手,提剑转身离开了。   墨曲站在原地,望着持珠离去的背影良久,他才抬手胡乱的摸了摸他自己的脸,似乎真有点干,看来近日为了修葺新婚宅子的事,他都忽略他这张水嫩嫩的俊脸了。   不行!要赶紧回去弄下,一定要在成亲前,让他看起来更俊美如谪仙般才行。   暗中的小灵抬手扶额,墨管家会不会太臭美了?这是男子中为悦者容的人吗?真是长见识了。   小毓挥手那些暗卫分散去四周,将流水小筑好好保护起来,不能让存心不良的贼子,饶了主人与公主的安宁。   暗卫四处分散开,将整个流水小筑四周保护了起来,且距离保持的远一点,因为不想被虐。   展君魅当感觉那些暗卫都识相的远远保护着流水小筑后,他自然对半醒半睡的公主殿下,展开了又一番过分的放肆。   翌日   辰时,小毓送来一个盒子。   正在吃着甜品的上官浅韵,眸光淡淡的看了那盒子一眼,眼神示意小毓打开那个盒子。   小毓单膝跪地,把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了那只梨花木雕花盒子。   上官浅韵见盒子里也无他物,只一根水玉梨花簪子,晶莹剔透,如水结成的冰,纯净的毫无瑕疵。   小毓伸手取出那支水玉梨花簪,检查了一遍,并没有问题,才取出一方白帕子放在上官浅韵手里,把簪子放在素帕上,还是谨慎一些,不要让公主直接接触这支水玉簪为好。   上官浅韵用白色素帕包裹着那支水玉簪子,对着太阳一照,她便看到了水玉折射出的光,这要是时间久了,可是能燃烧这木质地板的吧?   “公主,这……”小毓也觉得这簪子古怪的很,折射出的光也太强烈刺眼了。   “莹洁晶光,水玉之精。”上官浅韵把那支水玉簪子连素帕一起递给了小毓,这东西她可不敢戴,送此物来的人,用心也是恶毒,这般好的剔透水晶,梨花般雕琢的如此用心,为得就是烧死佩戴者吧?   小毓将此物收入盒中后,便说道:“此物是一个怪人送来的,他说他叫龙隐,礼物是龙凌长老送给您赔罪的。”   “赔罪?”上官浅韵眉头皱了下,可不认为龙凌会做这么幼稚的事,这东西倒是更像是出自那位双龙使者之手,也只有他会这般幼稚的捉弄人了。   小毓虽然不知这簪子有何古怪之处,可瞧刚才的强光,便知这物很危险。   “收起来吧,别让君魅知晓此事,一会儿送去给笑笑生,让他把此物送回去,就说双龙使者的好意,本公主可有点消受不起。”上官浅韵虽然无意与龙家为敌,可别人欺负上门了,她也不会那般乖顺的任由人欺负。   小毓把盒子盖好,便抱着盒子起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上官浅韵今儿难得有时间,便想去看看持珠,过几日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也不知道持珠准备的怎么样了?   梧桐院   持珠今日就搬进了这处,因为上官浅韵想让持珠如凤凰一般,去落在墨曲那棵梧桐树上。   上官浅韵到来时,便听人说在为持珠香粉擦身子,可持珠不愿意别人碰她,便把人给赶了出来。   那些被派来服侍持珠的婆子,一瞧见上官浅韵来了,便无声行了一礼,规矩的退下去了。   上官浅韵抬手示意其他人都退下,等人都出去了,房门也关闭了,她才举步走向垂下的红色帘子,伸手掀了帘子,缓步走了进去。   持珠正在别扭的坐在软榻边往肩背上擦香粉,当回头看到上官浅韵时,她便脸颊都羞红了,伸手拿过一旁的衣服,就要遮挡*的身子。   “不用遮,这样的持珠很美,墨师兄若是见了,定然会痴迷不已。”上官浅韵笑说着缓步走过去,坐在持珠的身边,让持珠转过身去,她拿起一盒细白的香粉,闻了闻,竟然是梨花粉,淡雅的香气,带着梨花微雨的沁凉。   “公主,还是……让属下自己来吧?”持珠被上官浅韵这样纡尊降贵伺候她,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背后你擦不到,还是我帮你吧!持珠,能看着你出嫁,我很欣慰。”上官浅韵纤纤玉手轻柔的为持珠涂抹着香粉,瞧着持珠白皙无暇的背,她便知道墨曲对持珠多么的用心,竟然不知用什么药,把持珠身上的伤疤都去掉了。   “公主?”持珠被一直柔嫩的手抚摸背后,她身子有些僵硬,毕竟她的身子,连她自己都不曾这样抚摸过,忽然被人这样温柔对待,她竟然有些不适。   “墨师兄是真心待你的,以后和他好好过日子,等来年……说不定,咱们将军府又要添丁进口了呢!”上官浅韵仔仔细细的为持珠涂抹香粉,当年她出嫁时,也不知是谁为她涂抹的香粉?   持珠不知道上官浅韵此时在想什么,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说:“公主,你当初才是最美的新娘,可惜!当初为你擦了好些日子的香粉,竟然全白忙了,驸马根本没在洞房花烛那夜……对不起公主,我不该提那些不好的往事。”   “没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上官浅韵的确有点遗憾,毕竟那个女子,不想在洞房花烛夜,把最美的自己,展现给自己的夫君看呢?   可惜她和展君魅之前错过了,洞房花烛夜连新房都塌了,那还有什么美好?   墨曲正好要来看持珠,半道遇上了要找上官浅韵的展君魅,师兄弟二人就结伴而来了。   可当来到这里后,就听到了房间里两名女子的对话。   墨曲眼神古怪的看了展君魅一眼,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因为君魅的洞房花烛夜很糟糕。   而他和持珠是彼此相爱的,洞房花烛夜一定很旖旎美好。   展君魅负手站在门外,垂眸沉思着,或许,他真该再给她补偿一个真正的洞房花烛夜?而不是如之前在私宅地宫那样的,有点随意。   屋里,上官浅韵为持珠涂抹好背后,便对持珠说:“记得身子每一处都要擦香粉,等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墨师兄才会抱得一个白嫩香软的俏新娘。”   “公主……”持珠以往在瞧着是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可在成亲的日子越接近时,她心里就越紧张,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无措的害怕。   “别怕,墨师兄是你喜欢的人,你与他是相熟的,并不是盲婚哑嫁的夫妻,不用担心成亲后夫妻会不和睦。”上官浅韵安慰着持珠,她没尝过成亲前是什么感觉,只是这样稀里糊涂的嫁给了那个莽夫。   此时,她真是越想越生气,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两辈子嫁一回人,婚前什么都不知,成亲当日还遇上刺客。   好不容易有个洞房花烛夜,还被展君魅那个莽夫把新房给一掌拍塌了。   更是成亲没多久,那莽夫就去赶赴沙场作战,她在家里担惊受怕了好久   好不容易等他回来了,结果他还身中奇毒,她和他的洞房,竟然就在解毒中过去了。   门外,墨曲同情的看着展君魅,怎么都觉得公主这话怨气很大。   展君魅也是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上官浅韵,她嫁给他后,真的苦了很久。   持珠可不敢继续与她家公主再说下了,只能背对着她家公主,低声羞涩道:“公主,您能先去外面稍坐吗?”   “嗯?”上官浅韵看向持珠,瞧见持珠耳朵都红了,她笑笑便起身走了出去。   持珠在上官浅韵走出去后,才松了口气,拿起香粉盒子,继续用细白的香粉涂抹身子。   “持珠,擦的仔细些,手下放轻柔些,以后每日早中晚各擦一次,等你成亲那日,你就会变成一个香香的新娘子了。”上官浅韵在外坐着,还不忘提醒持珠,可别太害羞,身子上可要每一处都仔细擦上香粉了。   持珠脸红的能滴血,公主还是不说话的好,否则她心里更紧张了。   墨曲已拉着展君魅离开,再听下去,他怕他的思想会忘淫邪处去多想。   展君魅被墨曲拉着走开一段距离后,便甩开墨曲的手,转身走向了别的方向,也许,他也该在持珠和墨曲成亲那日,给他家公主殿下准备一个香艳的洞房花烛夜。   墨曲也没去拉住离去的展君魅,而是也转身走了,他心情好,要洗个澡,也要把自己变得香香的,才能配得上持珠那位香甜的新娘子。   三日后   三月十五,一个白日花好,黑夜月圆的好日子。   这一日,将军府大张旗鼓的办喜事,嫁的是公主的义妹,龙持珠。   上官浅韵之所以给持珠冠上龙氏,只是因为她乳名为龙儿,希望她持的这颗明珠,能得到一个最能让她大放异彩的好归宿。   飞鸢她们四个一早就换上了胭脂红的裙子,每个人发髻上都戴着一朵红花金钗,个个娇俏可喜的来到了梧桐院,要亲自送持珠出嫁,一路护送持珠到明珠园去。   明珠苑,那是墨曲以持珠之名命名的府宅,因“府”字不好听,他就改成了园。   上官浅韵是清晨卯时来的,这时的持珠已经换好了喜服,正在被一群喜娘围着梳妆打扮!   她闲来无事,便站在一旁看着,瞧着镜中娇颜如花的持珠,才发现,原来持珠一直都有着一张艳丽的容颜,只是以往太冷了,才会被人忽略了她艳丽的容颜。   持珠本来有点紧张的,可当看到上官浅韵来陪她后,她就不那么紧张了,只要有公主在,就好!   ------题外话------   推pk友文《邪王妖妃:娇妻太磨人》作者:男公子   这是大月国两个远近闻名的变态之间黑吃黑的故事。   众所周知,   若问大月国第一美人是谁,当属春景阁的妓女月无双。   你没听错,就是妓女;   若问大月国第一草包是谁,当属丞相府的嫡女楚月玲。   你没听错,就是嫡女。   楚月玲再睁眼时眼神很复杂,非常复杂,相当复杂,超级复杂。   外人眼里,她还是那个第一草包废物,可没人知道,这身体里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   一朝重生成了一个被丞相府利用的草包废物。白天被关在家里,不准露面,却在夜晚被送去名为春景阁的妓院,对人卖笑欢颜。   等等,是我打开方式不对吗?   楚月玲方了。自己竟然穿越成了一个既是妓女又是嫡女的女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 喝倒一众宾客   等到了巳时,外面传来鞭炮声,小灵便跑了进来笑说:“新郎官可来了,美丽的新娘子,你可准备好了?”   持珠早已梳妆打扮好,只是龙凤盖头还没有盖上。   上官浅韵走过去,从喜娘端的红漆托盘上,拿起了那龙凤盖头,为持珠盖在了头上,遮去了精美的凤冠,也遮去了持珠今日很艳丽夺目的容颜。   “公主,我以后还想住在将军府,可以吗?”持珠拉住了上官浅韵的手,她不想搬出去住,她已经习惯了将军府的热闹,那明珠园再好,也终是会让她感到清冷。   上官浅韵反握住持珠的手,温柔微笑道:“当然可以,将军府也是你和墨曲的家,你们想住一辈子都可以。”   “谢谢公主!”持珠盖头后的眼眸中噙着泪水,可她不想哭,只是觉得今日很开心,能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还能以后都不合公主分开,真好!   上官浅韵握着持珠的手,牵着她一步步走出去,她忽然有种嫁女儿的酸涩感觉,也许是因为持珠陪她太久了,她习惯了持珠的陪伴,才会在持珠忽然出嫁时,心里有些不舍。   可想着持珠以后还在府里,她便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大将军府门外   墨曲是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来的,一身红黑为主的喜服,胸前戴着大红花,一瞧见新娘子被媒婆背出来,他便下了马,举步十分急切的踩着红地毯迎上去,都没容持珠双脚着地,他便双手抱她在怀里,转身向着精美的喜车走去。   上官浅韵对于墨曲急切举动,她轻咳了声:“墨公子,把我家持珠抱上车就要走,有问过我同没同意吗?”   “哎呀!公主殿下,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一时没顾上给您行礼,您可莫要怪罪啊!”墨曲笑吟吟的对着府门口站着的上官浅韵作揖一礼,他心情太好了,激动过头了,忘了这位公主殿下如今是持珠的义姐了。   嗯哼!能不能把持珠顺利娶回去,的确还要看这位公主殿下的意思呢!   上官浅韵望着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墨曲,抿唇一笑,挥手道:“走吧!以后对我家持珠好一点,可别让本公主知道你欺负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是是是,从今以后,我只被她欺负,绝不敢欺负她半分,公主殿下,您可放心了吧?”墨曲其实想问的是,他可以带着新娘子走了吧?   上官浅韵想了想,便问道:“高堂怎么办?”   “高堂?”墨曲一愣后,便拱手严肃道:“高堂是我父母的牌位,我想让他们看着我成亲,不知……可否?”   “自然是可以的,持珠这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上官浅韵不反对墨曲的安排,只是挥手让他们走吧,否则可要耽搁吉时了。   墨曲规矩的作揖一礼后,便转身走到马旁,翻身上了马,一挥手,让唢呐吹起来,锣鼓敲起来,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去。   展君魅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的手步下铺着后地毯的台阶,来到大将军府外的大道上,扶着她上了马车。   上官浅韵没想到展君魅还有这一出安排,这是要带她去参加持珠的婚礼吗?   “你之前是送妹子出嫁的婆家姐姐,现在你是去陪我一起去参加婚礼的男方亲戚,别忘了,墨曲可是我亲师兄,他的婚礼,我怎可缺席?”展君魅是瞧见她不舍持珠的,也是想看着持珠顺利拜堂成亲的。   “嗯!”上官浅韵也是近日来忙糊涂了,才会忘了展君魅与墨曲的那层师兄弟关系。   挂着红绸大花的马车,跟在迎亲队伍后,同样喜庆的前行。   而在另一处,却发生着惨事。   墨府   笑笑生收拾了一群地痞流氓后,拍拍手看向那位打扮的跟花孔雀一样的如意公子,勾唇冷笑道:“就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围攻我?如意公子,你是不是近日来纸醉金迷的……把脑子喝坏了?告诉你,今儿给我老实呆在墨府里,敢再给我耍花招,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你……你放肆!”如意公子是听说墨曲要成亲了,才会特意打扮一下,准备了礼物,要去参加婚礼的。   当然,他不是去祝贺的,而是要去质问墨曲,为何他这个当哥哥的成亲,却不让人来邀请他这个亲弟弟?   “少打坏主意,爷我可是山贼出身,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我没见识过?想在爷面前耍花招,你可无疑是在找死。”笑笑生双手环胸,倚靠在门框上,就是挡着门,让如意公子出不去。   呸!这个该死不死的烂东西,都是因为他,他才好好的喜酒不能去喝,要在这里陪他大眼瞪小眼,真是倒霉。   如意公子也知道他是出不去了,不过他还有后招,一定不会让墨曲这亲顺利结成了。   明珠园   这门口可是门庭若市,也是墨曲以往交友众多,才成个亲,便来了这么多人前来恭贺他大喜。   魏斯为了墨曲成亲的大日子,丢下大将军府都不管了,来明珠园当主事人,唯恐会人多出乱子。   墨曲这一行迎亲队伍可是亮瞎人眼,且不说墨曲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本就俊美的脸庞上带着喜悦的笑容,更是精神又俊美风华。   而飞鸢她们四个姑娘不坐马车里陪新娘子,却每个人骑着一匹红色骏马,在马车两旁追随着,可是让全长安城的人好一番稀罕。   其中男子最为目光热切,谁让凝香长公主身边的丫环,个个都长得那般标致呢。   而且啊,凝香长公主很疼惜身边的人,之前嫁出去的那位展红秀小姐,听说也是这位公主殿下身边的丫环,一出嫁便成了展大将军的义妹,身份抬的可高的让人羡慕。   如今这位龙持珠小姐,听说之前是凝香长公主的女侍卫,如今嫁给了墨大管家,也算是亲上加亲,身份也抬高成了凝香长公主的义妹。   所以说,想挤破头进大将军府当差的姑娘,可真是多的跟百花争艳一样。   可惜!大将军府从来不用不清楚底细的外人,想进大将军府的女子,只能改道去进墨曲的府宅——明珠园。   可惜!人家墨管家也从不用不知底细的外人。   没办法,最后那些想攀龙附凤的女子,就去了墨曲的另一座府宅,那就是如意公子如今住着的——墨府。   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今儿墨曲成亲高兴,特别豪气的宴请全城百姓,大摆流水席十日,因为图个吉利,他要十全十美。   上官浅韵对此只是勾唇一笑,墨曲败家起来,也是够狠的。   不过,他成亲高兴,且随他去吧!   想这些年来,他也是里里外外忙碌的够辛苦了,总要给人家点补偿吧?   展君魅倒是觉得这没什么,如果当初他娶她时,彼此也是真心相爱的,他也会大摆流水席,怎么说也会高兴的摆上他一个月才够。   上官浅韵随展君魅一起进了明珠园,在进门前,她给飞鸢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守好了前后门,今儿她不许任何人来破坏持珠的婚礼。   飞鸢点了点头,便留下来,到了门口收里记账的账房身后,吩咐从将军府带来便服侍卫道:“去帮忙收礼,每一样礼物都要检查清楚,谁若敢存心来添晦气,只管打半死让人用驴车拖走。”   “是!”那些侍卫也是敬重墨曲的,持珠又是公主身边最近身的女侍卫,他们自然会为这场婚礼防备好一切,杜绝任何晦气的东西进入明珠园,让新人不快。   在一旁暗中,倒是真有几个拿钱想来捣乱的人,一瞧就是平日无所事事的地痞子,穿上华衣锦服,也改不了贼眉鼠眼的本性。   他们见前门进不去,便一群人决定从后门混进去。   可当他们来到后门,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娇俏姑娘,刚色眯眯的流口水咧开嘴笑,便被那娇俏的姑娘给出手撂倒,一个个的揍成了猪头丢出去。   一名驴子拉着板车早就等候很久,车夫一挥手,两名大汉便上前拉着那些人的腿,给拖着扔上了板车。   小灵望着那辆驴车走了,她才勾唇一笑,转身进了后门,将后门关上后,吩咐人在这里好好守着,放一只苍蝇进来,她就把他们全变成猪头。   明珠园的仆人可怕了小灵了,刚才那下手着实太凶残了,他们可不敢玩忽职守惹恼这位凶巴巴的姑奶奶。   小灵瞧着他们一个个精神不错的样子,满意的勾唇笑着离开了。   小钟守在一边的墙头下,在看到有乞丐翻墙进来,她便飞身而起,将他们踢下墙去,刚好落在准备好的驴车上。   小毓这边也是如此,直接把人踹出去,让驴车拉走就是。   如意公子雇佣的人,一个个都折损了。   明珠园门口是客人一*的送礼进去,明珠园内是一片恭喜贺喜的热闹景象。   新娘被新郎牵着进了喜堂,屋外围满了观礼的宾客。   在这一片静然无声中,司仪一挥手高喊一声:“新郎新娘就位,一拜天地!祝愿人心恩恩爱爱,地久天长!”   墨曲牵着红绸一头,缓缓转过身去,看了眼身边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他笑的温柔,望向门外的青天,缓缓弯腰低头行礼。   “二拜高堂,祝愿新人如胶似漆,早生贵子,开枝散叶!”   持珠盖头下的脸红了,转过身去,跪在包着红布的蒲团上弯膝跪下,与墨曲一起叩拜堂上已不在人世的二老,愿他们自此能安息,莫要在为世上儿孙挂心了。   “夫妻对拜,愿新人甜甜蜜蜜,黏黏糊糊,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上官浅韵在一旁,小声问:“这司仪哪里找来的?真会说吉利话,该重赏!”   展君魅偏头低声与她咬耳朵道:“是魏斯找来的,是嘴够甜的,回头让魏斯多赏他些喜钱。”   那司仪耳朵可尖了,听到展大将军和公主殿下要重赏他,他脸上笑容更是喜气的一抬手高喊一声:“礼成!欢欢喜喜一对俏新人,热热闹闹送入洞房!”   墨曲可不会让这些起哄的人闹他的新娘子,他是抱起持珠就飞快的跑了。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就更是起哄的成群结队去追他们,这洞房闹的一定热热闹闹的。   上官浅韵站在原地抬手扶额,为什么墨曲总是这般行为别致呢?   “我们也去看看。”展君魅牵着她的手,便随着众人一起去抢新娘,闹新郎。   上官浅韵倒是觉得墨曲这亲成的挺好,很热闹,少了一桌人一桌人敬酒的虚伪相互恭维,多了一些众人释放本性的真诚。   人啊,那怕是活到八十,心里都藏着一个贪玩的孩子。   此时的这些宾客,就是在释放平日里关在小黑屋里的孩子天性出来,一群人追逐着笑闹。   “快在那边围住他,别让他抱新娘子跑了。”不知是那位宾客喊了声,众人开始展开了包围墨曲的计划。   上官浅韵和展君魅站在远处,看着那些人包围了墨曲,也没能阻止墨曲抱着新娘子飞走,她扑哧声笑了出来,笑的开心,也喊了声:“去新房,拦住他,别让他入洞房!”   众人也没去看那喊话的人,一个个的全都向着后院涌去,一定要拦住墨曲入洞房,这是所有宾客的一致想法。   展君魅被她拽着走,最后陪着她一起跑起来,望着她脸上放开一切矜持端庄的灿烂笑容,恍惚间,他觉得真实的她,就该是这样恣意潇洒的。   雷老虎一直带着人在府里巡视着,以防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破坏了这场欢庆的婚礼。   可他们防备得了地上,却防备不了天上。   一直骷髅头的大风筝飞来,那骷髅头上更是染着鲜红的颜色,淋淋漓漓如同鲜血从骷髅头骨缝里流出来似的。   “骷髅头,快看!”一个宾客也就被人撞倒了,结果他就躺在地上,指着上空大喊一声,这大喜的日子,竟然出现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到底是谁要破坏这场婚礼?   众人都停下来了,一个个的都转身抬头望天,心里想法和之前那人一样,到底是谁这般恶毒的要破坏这场婚礼?   一抹红色身影出现,挥袖洒了一把红色粉末,便让那骷髅头风筝在空中炸开,发出灿烂夺目的光彩来,像是晴天出现了美丽的七彩,让众人心里松口气,原来是特别礼物啊?   墨曲心知这不是特别礼物,而是真有人蓄意想要破坏这场婚礼。   脸上疤痕消失的唐明,还是那个爱美爱显摆的妖孽,一挥袖翩然落下来,手里捧着一个礼盒,桃花眼不笑也似笑,望向抱着新娘子的墨曲,不快的皱眉撇嘴道:“我这送礼人还没到,你们就拜完堂要入洞房,会不会太过于怠慢我这贵客了?”   “哟!明公子啊,你这脸蛋儿可真漂亮啊,难怪以往总藏在面纱后呢,原来是怕被采花贼惦记上你了啊?”墨曲怀里抱着持珠,勾唇对唐明挤眉弄眼坏坏笑,实则是感激唐明的,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这场婚礼可真要不圆满了。   唐明就是个怪脾气的人,听到墨曲夸他漂亮,他就心情好了,随手把礼盒丢到新娘子怀里,他便挥袖飞走了,走之前他还说:“这次便宜你了,下回你孩子满月酒,我一定抽空也要来大醉一场,今儿有事,先告辞了,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承贵言了!”墨曲勾唇一笑,在众人还呆愣之际,他便抱着新娘子跑的没影儿了。   等众人回过神来,谁也没心情去找墨曲了,一个个的结伴而行去前院入席,席间一个个的都谈论起那位红衣公子来。   “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长安城可没见过这样一号人物。”一位富态的老爷端杯饮酒道。   旁边的华服老爷也接话道:“谁说不是呢?瞧着不想长安人,也不像商场或者官家子弟,倒是有几分江湖人的习气。”   “墨公子交友满天下,会认识一些江湖人士,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另一位瞧着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一句话结束了这番饮酒闲谈。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没有入席,而是去找了雷老虎,让他带着人,不要惊动客人,好好搜查一遍明珠园,绝对不许再出现之前的事。   小毓小灵去在明珠园附近找了找,果然找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这些人一个个的被抓住,期间动手动脚的,真的难免不让他们断手断脚。   墨曲是信展将军能处理好那些事的,所以,他放心的抱着新娘子入了新房,依照规矩,用撑杆挑起盖头,与持珠一起喝了合卺酒,结发为同心,共食五谷,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等这些礼行了了,众人便退出了新房,留他们夫妻二人说些悄悄话。   墨曲望着容颜美艳不可方物的新娘子,他忍不住凑上去吻上她的红唇,没敢加深这个吻,怕他会白日里失控。可就这点淡淡的胭脂香,也够他沉醉的了。   持珠被墨曲握着双手,这时的她有些紧张无措,倒是真有了新嫁娘的娇羞之色:“你……你不出去陪客人吗?”   “嗯,一会儿去。”墨曲是怎么都看不够她的娇颜羞色,想着今晚的洞房,他便不得不压下心里的躁动,望着她柔声道:“我先去前院看看,一会儿有人给你送吃的,之后……她们会安排好的。”   “嗯!”持珠真被墨曲盯着看的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儿是怎么了?明明以往墨曲调戏她,她都没这样羞涩的不敢看他,这种脸热心跳的感觉,让她感觉很是陌生怪异。   “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墨曲亲了亲她娇美的脸颊,她身上的香气,真是熏得他心都醉了,好想就这样抱着她倒在床上好一番*。   可这个时候真不行,还是让人为持珠准备好一切,他这禽兽再发情扑倒小兔子也不迟。   持珠一直低着头,直到墨曲走了,她才暗松口气,今儿的她,似乎真有些奇怪,该不会中毒了吧?   墨曲一出了新房,脸上的温柔笑意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鸷杀意。他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他也该给他些管教了。   媒婆和喜娘是随后进去的,在新房的隔壁有着一个浴池,与新房相通,池中的水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不过如今是要吃饭的,新娘子可从早起就没吃饭,墨管家可心疼着呢!   一群人忙忙活活的准备了好些食物,大都是清淡可口的食物,并没有过于油腻的食物。   持珠用了些,觉得还可以,便不理众人吃了起来。   媒婆在一旁倒是头疼了,这新娘子吃这么多,天黑之前,一定要她去恭房,总不能在洞房的时候忽然要出恭吧?那可就闹笑话了。   且说墨曲出来后,本想离开明珠园去趟墨府的,可却被展君魅拦下了。   展君魅对墨曲说:“这时候你那里都不能去,墨府那边有笑笑生看着,不会出什么事。今日……你只能安心的当你的新郎。至于其他事,由我来为你处理,你可安心。”   墨曲也是心里烦躁的很,一手拍打在走廊柱子上,咬牙恨道:“君魅,我对他快没耐心了。”   “我知道。”展君魅是与墨曲一起长大的,墨曲是什么性子,没谁比他更了解。   墨曲转头看着展君魅,忽然苦笑道:“君魅,似乎还是你最好,虽然从小到大我没少为你操心,可至少你不会做这样伤害我的事。”   “师兄……”展君魅走过去,与墨曲抱在一起,他知道墨曲为何这样痛苦,因为墨曲在挣扎,他内心有着对如意公子当年替死的愧疚,也有着如今对如意公子所作所为的痛恨。   “君魅,你说,为何你我不是亲兄弟?若你是我亲弟弟,我这一生该多幸运!”墨曲这一辈子,从没有这样后悔过,很后悔找到了如意公子。展君魅只是这样无声安慰着墨曲,墨曲这一生的确很苦,二十多年来,因为家门被灭的真相,他一直不断的追查仇人踪影,又要四处找那个生死未卜的弟弟,还要照顾他这个不听话的师弟,几乎一年到头就没个休息的时候。   可如今墨曲找到了弟弟,却还不如没找到。   至少,找不到,心里有分希望,不会如现在这般失望透顶。   上官浅韵就是来找展君魅,前面那么忙,他还偷懒不见了人影。   可当找到此地时,就看到展君魅和墨曲抱在一起,墨曲似乎很难受,这样两个伟岸俊美的男子抱在一起,画面是很美,可她心里却泛酸的很。   展君魅回头看向脸色不好看的上官浅韵,便知她又胡思乱想了,伸手拍拍墨曲肩背,让墨曲适可而止,不要再刺激他家媳妇儿了。   墨曲之前就发现了上官浅韵,不过当瞧见上官浅韵吃醋的模样时,他便忍不住起了坏心眼,就那样好似暧昧的抱着君魅不撒手。   展君魅推开墨曲这个不正经的师兄,便转身走向了他家吃醋的小媳妇儿。   上官浅韵被展君魅抱在怀里时,她还在生气不想理人。可当被展君魅低头吻住唇时,她心里还有那么点点生气。   展君魅紧抱着她,辗转缠绵的加深这个吻,吻的她脸色绯红呼吸不畅,才停下来笑问:“满意吗?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的确满意了,不过墨曲这个坏家伙……她转头眯眸看着墨曲,勾唇一笑道:“墨师兄,你就不怕本公主一个命令下去……会让你入不了洞房吗?”   “怕!当然怕了。”墨曲是真怕这位公主殿下一个命令把持珠唤走,那他可真是要抱着枕头独守空房到天亮了。   上官浅韵没好气看了墨曲眼道:“怕你还敢招惹子缘?你这个花丛君子,可也真够风流的。”   “我花丛君子?公主殿下,你可不能如外人那般误解我,我如今可还是冰清玉洁之身,不信你问君魅,他可知道……我从没有过女人。”墨曲在力证他的清白,绝对不能让持珠误会他是个不干不净的男人。   “女人是没有,男人……就不知道了。”上官浅韵勾唇意味深长一笑,便拉着展君魅走了。   展君魅同情的看他师兄一眼,挑衅谁不好,非要作死的来惹他媳妇儿生气,这回惨了吧?   墨曲对于他这个没良心看他笑话的可恶师弟,他真是恨的牙痒痒,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曝露他邪恶的本性了。   雷老虎带着人,果然在府内找到不少卖主求荣的东西,不听那些人哭喊解释,直接打晕了装麻袋里,把人从后门拖出去,让驴车拉走。   小毓与小灵小钟三人,分散开带着不少暗卫,把明珠园保护的如铁桶一般,怎么着也该让墨管家……安稳的度过一个花好月圆的洞房花烛夜不是?   唐晓在明珠园露了一面后,便离开了。   她想如今所有人都在明珠园,那大将军府必然戒备松散,她可以趁此良机,把唐晏从大将军府带走。   而大将军府正如唐晓想的那样,真的戒备比平日松散了许多。   她小心翼翼顺利的进入了凤仪阁,看到在院中修剪花枝的唐晏,身边围绕着两三只春日蛱蝶,温柔美好的好似世外仙人。   凤凰长老还是喜欢在屋顶晒太阳,等看到一名红衣蒙面女子飞扑向唐晏时,她便纵身飞落而下,挥袖拍出一掌,击退了对方,挡在唐晏面前,皱眉问:“你是何人?要抓小晏做什么?他这好脾气的人,可不像是个会得罪人的人。”   唐晏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从凤凰长老身后走出来,望着那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人,他也是疑惑的皱了下眉头,才不怎么确定的唤了声:“晓晓,是你吗?”   之前他见唐晓是在黑天,根本没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这回是青天白日的,倒是看清楚了唐晓的模样,和她母亲长的可真像。   唐晓本以为上官浅韵一行人都去了明珠园参加墨曲的婚礼,大将军府的凤仪阁就算人人会武功,也不会有能阻止她带唐晏离开的人。   可这名白发红颜的女子是谁?她与唐晏是什么关系?为何这般保护唐晏?   “凤凰长老,她是我小妹——唐晓。”唐晏实在是被凤凰长老看得毛骨悚然,才无奈笑与凤凰长老解释。   “你小妹?”凤凰长老是知道唐旭一辈子娶了不少妻妾,可这女子瞧着也就二十多岁,难不成唐旭那个老不正经的,六十岁还生了个幺女吗?   唐晏一瞧凤凰长老这眼神,他便忙无奈解释道:“唐晓今年都三十一岁了,只不过……唐氏人会养生,所以族中人,才会比外面的人,瞧着年轻上几岁。”   凤凰长老望着唐晏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唐氏的男女,一般容颜都会衰老的比较慢,也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唐氏隐居之地山水好,人自然也美好,寿命就算不能太长寿,可容貌却可以年轻的久一些。   唐晓听唐晏称呼对方为凤凰长老,她是心下一惊,起身便迅速的飞走了。凤凰长老,唐氏资历最老的长老,久居忘忧崖不问俗事,如今怎会忽然来了长安?   “凤凰长老,让她走吧!”唐晏伸手拉住了凤凰长老,不想真看到唐晓死在他面前。   毕竟,唐晓也曾是他疼爱过的妹妹,   凤凰长老不想去说唐晏这温软的性子多不好,只是挥袖又飞上了屋顶,继续晒太阳睡觉。   唐晏在唐晓出现后,便没了侍弄花草的兴致了。他把剪刀放在花盆旁,便举步向着采薇走去,想必孩子也都该醒了吧?   唐晓吃了大亏,在离开大将军府后,便脸色极难看,被阿离扶着去离开,心里还在想着凤凰长老的事,需得尽快传信给唐景,让他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珠园里,此时可是很热闹的,众人抓住墨曲,那可是一番好灌酒啊!   “来来来,咱们举杯,祝墨公子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生贵子可不够,怎么着也要儿女成双!”   “儿女成双啊,那就得喝两杯!”   “两杯哪够,至少要两坛!”   墨曲高兴,也不在乎这帮人起哄灌他酒,他抬手就干了一杯酒,俊脸酡红的打了个酒嗝,笑看众人豪言道:“今儿,不把你们都喝桌子低下去,我这洞房就不入了。”   “好!”众人喊好鼓掌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好好大干一场,非把这新郎官灌倒不可。   上官浅韵瞧着墨曲这样下去可不行,便推了下身边的男人,小声道:“你过去帮忙,我可记得,你醉了很能喝。”   展君魅酒量是不怎么样,可醉酒后的他,的确能喝倒一大片人。   墨曲一瞧展君魅来了,便一手搭在他肩上,笑呵呵道:“君魅,还是你仗义,知道师兄今儿不能醉倒了,所以……你来帮师兄挡酒的是不是?”   展君魅伸手推开了墨曲的脑袋,伸手拿起一只酒爵,便抬手无声一敬众人,仰头干了一杯,白皙的脸庞上,瞬间染上了酡红之色,瞧着少了平日的严肃,多了几分和气。   众人也就是受宠若惊一愣,之后见展大将军如此豪爽,他们所有人便更起哄敬酒起来。   “能与展大将军喝一杯,咱们这是三生有幸,干!”   墨曲在一旁可是很悠闲的,君魅这小子,酒量是不咋样,可他醉了就厉害了。   就这群人,就等着喝桌子底下去吧!   展君魅也不废话,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的敬酒,敬完酒,他就仰头干了。   众人一见展大将军都干了,他们也只能跟着干杯,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干杯。   等未时一到,几乎桌上没人了,全在地上躺着呢!   一些人还在奋斗中,趴在桌上端着酒爵,手晃动的酒水都溅出来了,还脸色酡红的打着酒嗝:“展大将军你是海量,干!”   展君魅此时可真是酡颜醉色了,他抬手又干了一杯,接下来和那还剩的人,直接用酒坛喝,喝得众人抱着酒坛子就倒桌子底下去了。   墨曲虽然也醉的不轻,不过看那一地醉鬼的壮观景色,他还是对展君魅佩服的拱了拱手:“君魅,你一定是酒仙转世,厉害!”   展君魅早就不清醒了,看到桌边还有一个醒着的墨曲,他便坐了下来,与墨曲勾肩搭背的,拿着一坛子酒,意思是咱们俩继续喝。   墨曲可是头一次见醉成这样的展君魅,他笑着说道:“君魅,不能再喝了,你肚子都大了,该去放水了。”   “放水?”展君魅虽然醉的不轻了,可他还能找到上官浅韵的身影,伸手对她招手,眼神迷离笑说:“龙儿,全倒了!”   上官浅韵对此无奈摇了摇头,便举步走过去搀扶起他,对于这个醉酒后,就像个孩子的夫君大人,她一向是没什么办法。   展君魅已经展现出他的丰功伟绩,可却没得到夸奖,他可有些不乐意了,一条手臂搭在她肩上,低头盯着她又说一遍道:“我把他们都喝倒了。”   “嗯,你最厉害,你天下无敌。”墨曲在一旁点头笑说,眯着眸子瞧着他师弟还能如何闹。   展君魅很不满的转头瞪墨曲一眼,他要他家龙儿夸他,不需要旁边这只红毛乌鸦来多嘴。   墨曲没忍住笑喷了,这下酒不用继续喝了,他师弟醉酒的样子很可爱,幸好所有人都被喝倒了。   否则,他师弟这大将军的一世英名,可要全毁在酒上了。   “飞鸢!”上官浅韵一个人可扶不住展君魅这个大男人,她唤了飞鸢过来搭把手,先把人搀扶去放水再说,天知道他喝这么多,会不会睡着了尿床。   飞鸢忙应声跑过去,与公主一左一右搀扶着这位醉将军,这事都怪墨曲,竟然真舍得让他亲师弟这样替他挡酒。   展君魅对于飞鸢的接近,他皱起眉头问:“你是谁?”   “回将军,奴婢是飞鸢,不是外面要来勾引您的狐狸精。”飞鸢很想扶额,为什么将军都醉成这样了,防备心还是这样重呢?   “飞鸢?”展君魅根本已经不记得谁是飞鸢了,他转头看向他还认识的上官浅韵,皱眉问:“飞鸢是谁?”   “帮我扶着你去茅房的人。”上官浅韵不想和他这个醉鬼说话,示意飞鸢扶好他,可别半道摔着了。   展君魅这下子不说话了,脸色酡红的被搀扶着离开此地。   墨曲见展君魅被上官浅韵扶走了,他也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挥手吩咐道:“去通知外头的各家仆人,让他们来带他们主人回家,我就不远送了。”   “呃?是!”明珠园的管家老胡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就没见过这样办喜事的,把所有到来的宾客,全给喝桌子底下去了。   不过还好,这回到来的都是男宾客,没有女人,否则真要闹出大笑话了。   等各家仆人来带走他们老爷后……展大将军豪饮海量撂倒一众酒桌英豪的传奇,就这样被流传到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后几十年里,长安城里,再也没谁敢说自己海量,展大将军一人喝倒三百多宾客的传奇,延续百年,都没人能超越他的丰功伟绩。   墨曲是自己回去的,他可没醉的不清醒,最多就是脚下有些虚浮罢了,他还不会喝多的会摔倒。   不过,他似乎也该去一趟茅房了。   嗯!今儿喝的有点,以后可不能这样喝了。   不过……他是找到了茅房,也安好没倒在茅房里,只不过解手出来后,他摸错方向了,去了西院那片竹林,然后就在竹林里的亭子里趴着睡着了。   魏斯在后来可是焦急大了,这新郎咋还没了?   雷老虎是累了一天了,这都没能喝口水喘口气,就又被告知新郎没了,让他带人赶紧去找。   他是带着人,几乎把整个明珠园都给翻遍了,最后才在竹林里找到了呼呼大睡的新郎官。   等把墨曲弄醒后,天色已经都暗下来了。   持珠在听那媒婆的话,去了趟恭房后后,才回来被人伺候着宽衣,穿着亵衣去了隔壁浴池的。   媒婆事先得到吩咐,说这位持珠姑娘容易害羞,不要她们亲自伺候着沐浴,只隔着屏风交代一些事便好。   ------题外话------   其实我今天真写了洞房花烛夜,那个存稿原因,只能到这里了,噗!福li容我晚上写,白天不好写,有人。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八十八章 如意公子被劫   持珠在所有人都退到那面巨大的紫檀木屏风后,她才低头伸手解开衣带,褪去了衣裤与肚兜,抬脚下了那冒着烟雾的池子中。   媒婆在屏风另一边,笑着放柔声音道:“夫人,今夜洞房时,你们夫妻若坦诚相见,您可千万别害怕,每对夫妻都是这样过来的。还有……女子第一次的时候,会有点疼,您可别因为忍不住那疼,就一脚把您的夫君给踹下床去,咱们知道夫人武功好,可武功再好,也是不能在洞房花烛夜踹夫君下床的,夫人可要记得啊。”   “我知道了。”持珠的声音虽然冷冰冰的,可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娇颜上,却染上了羞涩的绯红。   媒婆又交代道:“夫人,旁边盘子里有些药,上面刻着一二三四五,您依顺序把它们倒入水里,这是墨管家之前吩咐咱们的,说是为夫人您好的。”   “嗯!”持珠淡冷应一声,便伸手取了一瓶药,拔掉木塞,将里面的药汁倒入水里。   媒婆在屏风那边又说道:“夫人,旁边小碗里有补粥,您记得吃点。”   “嗯!”持珠淡淡应一声,伸手端起那只白瓷碗,闻着很香的粥,却如何都没了胃口,墨曲怎么还没回来?   “夫人先泡着澡,我们去为夫人准备好其他东西。”媒婆说着,便离开了屏风另一边,这辈子她做媒无数,就没见过这般会重视洞房花烛夜的新郎。   可见啊,这位墨公子是真心喜欢这位持珠姑娘的。   持珠最后吃了那一小碗粥,也在水里泡澡许久,慢慢地,她觉得身子有些发热,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是难受。   可当她忍受一会儿后,便感觉不怎么难受了,而是通体舒畅轻松,一点成亲的疲惫感觉都没有了。   “夫人?夫人,该起身了。”媒婆大概过了一刻钟,就带着人送衣服来了   “嗯,我自己来,你们出去。”持珠还是不习惯被伺候,或许是觉得赤条条的自己袒露人前,会让她觉得很没安全感吧。   “那咱们都下去了,夫人记得用香粉擦身,这香粉又白又细的,擦在身上会让夫人的肌肤更细腻光滑,比剥了壳的煮鸡蛋还嫩呢!”媒婆说完这些话,便带着人下去了。   持珠脸颊一红,便起身出水,上去后找了干布擦了身子,才走到软榻旁坐下,手里握着那香粉盒子良久,才微微一叹,打开盒子,指尖沾了香粉,涂抹在身子上。   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媒婆的声音:“夫人,您背后擦不着,还是让我这婆子来帮您擦吧?”   “嗯!”持珠背对着进来的媒婆,乌黑柔顺如瀑的长发拂到身前,衣衫半推的露出光洁有人的玉背,感受着那种奇怪的痒痒感觉。   “夫人,这刷子毛细且软,不会伤着您细白的肌肤的,您放松,别紧张。”媒婆手里拿着一个小刷子,轻柔的为她擦着香粉,这位夫人可真生的白嫩,且模样长得也艳丽,也不怪墨公子如此重视与她的洞房花烛夜。   墨曲回来后,天色已是很晚了。   媒婆见墨曲回来,便笑呵呵说了几句吉祥话,讨了喜钱便带着众人退下去了。   持珠在银红色的霞影纱帘后的喜床边坐着,青丝乌黑柔亮的披散在背后,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罗衣,那微开的领口露出红色的肚兜,肤色极白,在昏黄的灯火映照下,似增添了几分桃粉羞色,美艳诱人。   墨曲睡一觉后,倒是变得清醒了。他缓步走过去,瞧见持珠抬头望向他,他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只因这一切美好的……太似一场美梦了。   持珠想起媒婆交代的话,便起身离开床边,想走过去搀扶墨曲,可却不料裙子太长,她又一贯行走如风,被绊倒向前扑去,她刚要一手撑地起来……却半道被一只大手搂住了腰肢,她整个人被带起,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娘子果然不适合穿长裙,不过……穿长裙的娘子很美。”墨曲已把持珠整个人打横抱起来,举步走向床边。   持珠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当背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她便想松开双手……可墨曲不让,就这般抱着她拥吻。   墨曲一早就很想这样毫无忌惮的抱持珠了,可惜以往太多顾虑,他一直未敢真的过分放肆,不过今夜她是他的妻子,他总算可以放开所有束缚,真正毫无忌惮顾虑的放肆一回了。   持珠脸颊绯红气息变得紊乱,实在招架不了墨曲这般窒息的狂热索吻。   墨曲撕扯掉他身上的繁重喜服,只想与她坦诚相见,与她肌肤相亲,亲密无间。   持珠发丝凌乱的躺在床铺上,眼神迷离的望着靠近她的男子,忽然间觉得,身子有些发热,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之前沐浴在温水中的酥痒感觉。   “娘子,是不是很热?为夫帮你脱掉这衣服,一会儿就不热了。”墨曲是特意在外地匿名让人帮忙做的这身衣裳,淡淡的粉色,薄薄柔软轻罗,让持珠美丽的娇躯在衣裳下若隐若现,曼妙诱人。   持珠的脸颊变得很红,比胭脂色还红的诱人。媚眼如丝,红唇微启如初如兰似桂的香气,身上的香粉气,因体热而散发的更加浓烈,好似一阵阵能熏得人沉醉的迷情香。   墨曲手指灵活的扯开她腰间衣带,掀开薄薄的衣裳,露出她那袒胸露腹的红色肚兜,白嫩的肌肤,被红色映衬的极诱人。   “不要!”持珠羞红脸推着墨曲的胸膛,因为墨曲在狂热的亲吻她的身子,她感觉这很羞人。   墨曲除了一张会欺负人的嘴,还有一双会欺负人的手,温柔的抚摸她寸寸白嫩的肌肤,对于她软弱无力的挣扎,他握住她的手腕,亲吻她的香肩,留下爱她的火热痕迹。   “墨曲……”持珠皱眉挣扎着,她不要这种奇怪的感觉。   墨曲可不会因为她这一声娇软的轻唤,便轻易放过她这样的娇颜媚色,右手移到她脖颈后,手指灵活的解开了肚兜系带,可也只是脖颈上的,后背上的……他现在可还不打算动。   “住手……”持珠伸手想要推开墨曲,可却发现她浑身酥软的没了力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不怕!只是一点欢情香,会让你不那么痛苦……而已!”墨曲在她耳边吹着气,手掌从她的脖颈抚摸而上,双手捧着她的脸庞,低头亲吻上她诱人的红唇,细细品味,慢慢回味。   持珠脸色绯红难为情的想躲开着热情的吻,可身子却燥热的渴望靠近他……   墨曲在得到持珠的回应后,便真的感觉要乐疯了。   夜很长,洞房花烛夜很缭乱,新娘被折磨的娇吟不断,新郎却精力旺盛的,如何也要不够他美丽的新娘子……   翌日   明珠园倒是真安静,直到未时,上官浅韵夫妻才出门坐马车回府。   马车上,上官浅韵看着展君魅问:“你真不记得昨日的事了?”   “昨日出了什么事?”展君魅只记得,昨日他帮墨曲挡酒,最后喝醉了。   上官浅韵瞧他真忘记昨日的事了,便笑与他说了说:“你昨日一个人,喝倒了所有的宾客,那些宾客是被自家的仆人抬回去的。”   “所有的宾客?不可能吧。”展君魅可记得,昨日明珠园的客人,怎么也有三百多人,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喝倒那么多人。   “这是真的,你喝到最后,连飞鸢都不认识了。”上官浅韵望着他侧脸,想着一个以后可不能让他这样喝酒了,以免会损伤他大将军的一世英名。   展君魅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昨日的事了,不过……他师兄人呢?怎么没送送他们?   “墨师兄也喝的不少,估计还没醒,我们先回府,小毓说昨儿抓住了几个小贼,且去审问一下……那个骷髅头风筝,可不像是如意公子的杰作。”不是上官浅韵太瞧不起如意公子,而是这人除了会胡闹以外,别的正事也做不来。   “嗯!”展君魅也怀疑昨日那骷髅头风筝的来历,如意公子虽然很能折腾,可那样类似一种挑衅与威胁的事,却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只因对方没那个手段。   墨府   笑笑生是一夜没睡,一直看着如意公子,瞧着对方如何的纸醉金迷风花雪月。   也是这一回看人经历,让他知道如意公子是多么的恶心。   他回去后,一定要洗眼睛,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在他面前做出那等下流的事。   如意公子如今还在房间里左拥右抱,与那些个贪图富贵混进墨府当奴婢的丫环亲亲我我,景象*不堪,令人不耻。   雷老虎也是昨日太累了,才会忘记去墨府喊笑笑生回去的。   可他这一耽误,可是害苦他义弟了。   其中有一名衣衫不整的丫环走到笑笑生身边,笑的比歌舞坊姑娘还风骚,身子一歪就要倒向笑笑生,这男子她留意很久了,长得可真是俊美不凡。   笑笑生双手环胸倚靠在门口一旁,为得就是防备如意公子从这里逃出去。   当那丫环想往他身上贴时,他便一个闪身躲开,看也没看那摔倒在地丫环一眼,脸色冰冷,身上涌现的是暴躁杀气。   如意公子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个丫环让他想起了拂如郡主,都是一样的贱人。   笑笑生对于如意公子推开怀里的女子,起身走向门口趴倒的丫环,他只是眸光冷漠的看着,看着如意公子把那丫环就地办了。   “贱人,连你也犯贱的想找别的男人是不是?贱人,贱人!”如意公子是气疯了,才会怒红了双眼,折辱着身下的女子。   那丫环的确对此感到很是羞辱,更是后悔,为何要那般贪恋富贵,把自己变得比娼妓还不如?   雷老虎到来时,便看到这样*的一幕,他走过去拉着笑笑生就走,觉得他很对不起兄弟,竟然让笑笑生在这里受了那么久的活罪。   如意公子见笑笑生竟然离开了,他心里更是腾起一团怒火。笑笑生离开了,那就是说,他大哥顺利成亲入了洞房,而他却什么都不是了。   大哥成了亲,心里更是只会有那个持珠了。   而他这个被他大哥厌弃的弟弟,便与那些被丢弃的猫狗没什么分别了。   更何况,自从他被那个红衣女子打伤后,在男女之事也是越来越有心无力,大夫说他这辈子都难娶妻生子了。   只因他的身体还在逐渐的损伤,也许有一天,他会瘫痪在床。   可他大哥却说他自作自受,一点都不曾想过为他出气。   而他也查清楚了,那名红女子是上官浅韵的表妹,如今就住在大将军府,好似还与丞相柳亭有些关系。   他如今是想报仇,也是不能了,他真的好恨!   笑笑生随雷老虎出了墨府,才开口问道:“昨日如何了?”   “出了不少事,还好公主事先安排好了一切,才没闹出什么乱子来。”雷老虎看了墨府的匾额一眼,真是为墨曲好生不值得,这个如意公子简直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笑笑生早知昨日不会安宁,可当看着雷老虎难看的脸色,他也可以猜到,如意公子昨日做的有多过分。   “先别说了,先回大将军府,你好好休息下,这一日一夜可是苦了你了,竟然看守那样一个烂东西,真是恶心人。”雷老虎是一刻也在此地待不下去了,拉着笑笑生便上了准备好的两匹骏马。   笑笑生上马后,抬手揉了揉眉心,说道:“他这样做也好,墨曲厌恶他,总比为他操心一辈子要好。”   “你这话……说的也对。”雷老虎点了点头,与其让墨曲整日为这烂东西担心,不如让墨曲厌恶他,也省得到时候去恶心到持珠姑娘这个嫂子。   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回来后,先回了趟凤仪阁,沐浴更衣后去喂了孩子,才收拾一下,与展君魅一起去了将军府的地牢。   地牢依旧是阴暗潮湿的地方,这种地方那怕收拾的再干净,也驱散不了那股潮湿霉味儿。   持珠因为是新婚,这拷问人的事,只能落在了飞鸢身上,   飞鸢可是刑讯宫人的老手,那手段比之持珠更狠辣。在看到上官浅韵到来时,她便收手转身走过去,回禀道:“他们是被人花钱雇佣的。并不知道雇佣他们办此事的人是谁。”   “此人心思慎密。”展君魅只淡淡说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公主,将军这是……”飞鸢不解展君魅此意,怎么就抛出这样一句莫名的话,就匆匆离开了呢?   “子缘是去查那人了。”上官浅韵说话间,便来到那二人面前,看着浑身染血的他们,她启唇淡淡问:“那人做何种打扮?”   那两个人已被拷问的几乎是奄奄一息,头都无力抬起了,低着头气息微弱道:“他披着一个带兜帽的斗篷,留着两撇胡子,年纪……咳咳!大概在三十或四十岁之间。”   “嗯!”上官浅韵点了点头,望着他们淡淡说道:“等你们死后,我会把你们全家合葬在一处。”   “什么?”那二人猛然抬起头,眼中浮现恨意,他们都不打算要自己的命了,知道的也全都招了,她为何还要不放过他们的家人?   飞鸢甩了一下鞭子,望着那两个可怜的人,勾唇冷笑道:“那样的人,为了不留任何痕迹,自然会做出斩草除根的事。你们要怪,就怪自己贪心,为那样的人,办这等要命的事。”   他们二人的双眼已怒红,很是懊悔当初的贪心,如今却害死了他们全家人。   其中一人吐一口血后,双眼泛红的看向上官浅韵,咬牙恨道:“请公主殿下一定不要放过那个人,他的手腕上有着一个墨色刺青,是……应龙。”   “应龙?”上官浅韵皱眉深思,这样的印记,到底是那个家族的印记。   飞鸢见他们垂头下去,便都过去伸手探了探他们鼻息,发现两个人已经断气了。   上官浅韵抬眸看了那两个已经死去二人,她叹息吩咐道:“让人送他们回家,与他们的家人一起合葬。”   “是。”飞鸢在送走上官浅韵前后,便吩咐人抬这二人出了地牢。   上官浅韵离开地牢后,便一个人独自行走在府中,心中隐有不安,因为她若记得不错,应龙那个印记,她似乎在墨曲给她看的墨家毒经上看到过。   如果此人是墨家的什么人,那他便必然是冲着墨曲来的。   如今墨曲刚成亲,这样糟心的事,她是极其不愿意让墨曲知道的。   可如果此人事关墨家灭门真相呢?那她要是迟疑不说了,岂不是误了墨曲的大事?   一抹白影掠过,唐肜的身影出现在了上官浅韵面前,瞧这丫头似乎有点不怎么开心,他便伸出手,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块紫色透明的水晶石,很是漂亮。   上官浅韵望着唐肜掌心的紫水晶,鼻头酸酸的眼中浮现泪光,忽然很想她父皇,前世,她父皇总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拿着一些漂亮的玉石哄她……   因为她父皇说过,小姑娘都喜欢珠玉宝石,因为这些东西是女孩儿一样美丽的大地之宝。   唐肜伸手拉过她的手,把那块被打磨好的水晶石,放在了她掌心里。   “义父。”上官浅韵之前真没怎么真心叫过唐肜义父,可这回她是真心的。   唐肜瞧着丫头似乎还想哭,他勾唇无奈一笑,拿起那块紫水晶,对着阳光转动几下,地面上便折射出一朵牡丹花,再转动,便又出现在花朵上一只蝴蝶。   上官浅韵望着地面上折射出的如波光粼粼般的光影,她唇边扬起笑容道:“义父,这宝石很神奇呢!”   “是刻工神奇。”唐肜把紫水晶放在她手心里,松开她的手,负手立在她面前淡笑问:“出什么事了?让你这样忧愁?”   上官浅韵把玩着那块紫水晶,垂眸烦恼的皱着眉头,叹声气道:“还能什么事?就是墨家当年灭门的事,似乎不仅仅只是家族争斗那般简单,好似还有别的阴谋。”   “墨家?是巴蜀那个墨家?”唐肜年少时也喜欢游历,只不过没唐晏那般一年到头都在外罢了。   上官浅韵点点头,歪头看着唐肜,似乎他知道点什么事?   唐肜看了一下四周,才面对她说道:“巴蜀墨家本为医药世家,可他们其实更善毒术,只不过这一点很少为外人所知。可就在二十年前,墨家一夕间骤然被人灭门,在之后的两年后,龙家嫡系一门残害,家主与主母身中奇毒而死,而那毒便是墨家的——幽梦。”   “幽梦?”上官浅韵是熟悉此毒的,因为展君魅在战场上,中的便是幽梦一毒,若不是凤血为解药,展君魅早就没命了。   唐肜言尽于此,因为他发现有人来了,这个人他不怎么想见。   “义父!”上官浅韵还有很多事要问唐肜,可唐肜却忽然急匆匆离去,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义父?你还有个义父?”凤凰长老也就是在府里溜达下,没想到在走到此处时,发现有高手,她就想过来看看。   结果,她就看到一个白衣人飞走了,那速度可真是快,一瞧就是年轻人。   上官浅韵转身看向凤凰长老,总算知道唐肜为何会急匆匆离开了,原来是因为不想见凤凰长老啊?   凤凰长老被这小丫头看的有点莫名其妙,可瞧见对方手里那块紫水晶时,她便双眼放光走了过去。   “凤凰长老……”上官浅韵被人忽然夺了手里的东西,自然心里是略有不悦的。   凤凰长老拿着那块紫水晶,摸了摸,看了看,然后,就把东西还给了上官浅韵,而她向着唐肜离去的方向追去了。   “凤凰长老!”上官浅韵是想阻止凤凰长老去追唐肜的,毕竟对于唐肜而言,见到唐氏的人,会让他想起许多痛苦的回忆。   凤凰长老可不会听上官浅韵的,她一路追寻唐肜到了长安城外,见唐肜驾驭蓝睛白虎离去,她一路上更是加大速度去追他,边追还边喊道:“唐肜,你小子给我停下来,存心欺负我这老人家是不是?”   她再怎么看着年轻,可也始终是个百岁老人了,体力真是比不了年轻人的。   唐肜头也没回,驾驭蓝睛白虎向着山林奔去,袖中拿出一只白玉笛,横放唇边轻吹,山林中的飞禽走兽全部出洞离窝,瞬间形成百兽奔腾的奇观。   凤凰长老早就知道唐肜驭兽天赋很妖孽,可这转眼二十年不见,唐肜的驭兽术可是越发近乎妖异之术了。   唐肜只是让那些飞禽走兽阻止凤凰长老罢了,他并无伤这位老人家之心。   “唐肜,你个臭小子,竟然用一群禽兽对付我这老人家,你还有点尊老的样子吗?”凤凰长老被这一群禽兽围困着,她气的都要跳脚了。   可唐肜却都没回头看她一眼,就驾驭蓝睛白虎消失在了山林间。   唐肜的笛声悠扬的从远处传来,那些飞禽走兽也随之退散,归洞回巢。   凤凰长老弄得满头鸟毛,身上的衣服还被几只狮豹虎狼抓破了,就算没伤到她皮肉,可害她如此狼狈……她也恨死唐肜那小子了。   真是,真是太欺负她老人家了!   唐肜甩掉凤凰长老,便回到了浴火宫,让人唤来了唐明,要问问唐明去送贺礼时,是否有发生过什么事。   唐明到来后,便把唐肜问的一一做了回答,最后还皱眉不解道:“也不知道是谁和墨曲那么大的仇,竟然用那样恶毒的法子害他?昨日也幸好是我去了,要是其他人去出手击碎那风筝,恐怕所有赴宴的宾客都会中毒而死。”   唐肜听了唐明的话,便越发觉得二十前的事,很有蹊跷。   唐明瞧唐肜一副在沉思的样子,他便感到很奇怪的问:“是出什么事了吗?或者那骷髅头你是认识的?”   “骷髅头我不认识,不过……巴蜀墨家,有必要一查,我总觉得所有的事,起因皆与巴蜀墨家被灭门有重大牵扯。”唐肜仔细回想当年重重的事情,似乎都是在巴蜀墨家被灭门后,接二连三发生的。   当初不会有人把这些事接连到一块,如今细想牵连在一起,才惊恐的发觉,这好似是一个天大的阴谋,最终的目的似是要中原真正的一统。   而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定然就出在上官氏,如今不臣服上官氏的人,也只有唐氏与曾经的龙家了。   “二十年前的事?这么久远,能查得清楚吗?”唐明是很懒得多思多想的,他认为人就该活的简单点,有点癖好就好,没必要什么事都去费心的多思多想。   “你且去查,能查到多少,便报给我多少。”唐肜知道,在他查这些事的同时,展君魅也会派人去查,毕竟这事关系到墨曲,还与他龙家灭门有关。   “好吧,那我去了。”唐明抬手摸摸鼻子,便起身离开了。   唐肜一人独坐沉思,想着上官氏中,会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野心?   唐兰之走了进来,她之前在外听到一些事,如果说上官氏有谁嫌疑最大……她想该是那位一直韬光养晦的蜀王上官冀。   只不过,她如今身份被上官冀知晓了,她实在不想浴火宫与上官冀对上。   毕竟,她暂时还不想揭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宫主?”唐肜能感觉到,近日来的宫主,有些奇怪,可能与那夜她哭的事有关吧?   唐兰之黄金面具后的双眸里,尽量做到平静无波,声音也尽量保持着平淡无起伏道:“我不想浴火宫再与皇室有关,唐肜,我想离开中原回西域,这里的风土人情,我不喜欢。”   “宫主!”唐肜觉得近日来的宫主越来越奇怪了,之前躲在黑夜里哭泣,如今又说要回西域去,这一切的古怪,都让他心里隐有不安。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过了再多年也还是不喜欢。”唐兰之骤然起身,站在唐肜面前,眼睛泛红,声音透着苦涩道:“我陪你来到中原十多年了,你要找的人也已确定不再人世了,为何你还要执意留在中原这个伤心地?唐肜,你是想用一生来怀念她吗?那对于我又公平吗?”   “宫主……”唐肜望着有些失控的宫主,她这么多年来,的确受了太多的委屈,而他的执着也害了不少身边的人。   可他就是放不下,又有什么办法。   唐兰之转身离开了,她怕她再留下去,她会泄露了她的本性,让唐肜怀疑她便是他怀念的那个女子。   唐肜看着浴火宫主离去的背影,回想从当初到如今,似乎付出一切的从来都是宫主,而他只是习惯的接受她对他的好罢了。   长安城,一所宅院中……   安龙世子已经被他这妹妹气的没话说了,就没见过这般执迷不悟死不悔改的人。   拂如郡主眸光淡淡望着安龙世子,启唇问了句:“二哥,你爱过一个人吗?”   安龙世子被她问的一怔愣,爱人?他没有过,只因他父王自小告诉他,儿女情长,只会让英雄气短。   他们是皇室贵胄,身边缺少不了女人,可女人也只是用来伺候他们的,他们没必要对她们生什么怜惜之情。   只因,他们如同雇佣关系,他们给那些女人荣华富贵,那些女人为他们生儿育女,如此简单的交易而已。   可当拂如郡主问他有没有爱过人时,他却心里却生出怪异的感觉,似乎也期望爱,可他却不懂爱是什么。   拂如郡主望着安龙世子,勾唇苦笑道:“二哥,你根本没必要听父王的那些话,因为连他自己都做不到断情绝爱。否则,他也不会多年以来,总是忘不掉南露华那个女人了。”   “住口!”安龙世子眉心皱起,这个拂如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那位可是堂堂的皇太后娘娘,一国之君的亲生母亲,岂是能让其他男人惦记的?   拂如郡主只是冷冷一笑,不再说话,因为她知道,她这二哥就是被她父王教坏了,完全没了一点人情味儿。   安龙世子拂袖离开,这个拂如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背后都论断起他们父王的不是来了。   拂如郡主身边的阿鲁与小阳都没了,她知道,展君魅能放了她,却必然也会斩断她的左膀右臂。   可如今,她双腿能行走了,那怕不如以往灵活了,可只要能站起来走出去,她就能找到与她同仇敌忾可合作之人。   安龙世子因为被拂如郡主那一番话乱了心神,便一时忘了去把这事告诉他父王,以阻止拂如郡主去发疯闯祸。   因他这一时的疏忽,也就造成了接下来的祸事。   两日后   从成亲之日算起,今儿已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墨曲与持珠搬回来住,不住之前墨曲的居所墨苑,而是夫妻二人搬进了梧桐院,持珠之前出嫁的地方。   上官浅韵今儿是着装很郑重,只因她在大将军府正式迎接持珠回娘家。   持珠这一日回来,倒是梳了妇人发髻,穿着一身海棠色的曲裾,与墨曲一起携手进了门,瞧着倒是多了几分温婉柔媚,还有那新嫁娘的娇媚动人。   墨曲对于那端坐的夫妻二人,他嘴角抽搐下,看向展将军笑说道:“君魅,你这是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还要师兄给你磕头敬茶不成?”   展君魅倒是真没这样想,他起身走到一盘单手背后伫立,看着墨曲怎么向他媳妇儿敬茶叩头。   墨曲瞪了他那笨师弟一眼,就不会说句免了那些俗礼吗?竟然真让他给公主殿下叩头敬茶,太不仗义了。   持珠拉着墨曲一起跪下,膝下是红色的蒲团,她伸手端了一杯茶给墨曲,之后又端了一杯茶,自己双手端着,低头叩首,高举茶杯道:“请姐姐喝茶!”   “乖!”上官浅韵伸手接过茶喝了口,放在棚足木案上后,便递给了持珠一个红包。   墨曲嘴角抽搐一下,也认命的叩头敬茶道:“请公主殿下喝茶!”   “嗯!”上官浅韵一点没和墨曲客气,伸手接过茶,垂眸低头抿了口,接着递给墨曲一个红包。   墨曲接了红包后,就转手交给了持珠,如今持珠进门,当家做主的可是持珠,所有钱他全部上缴,一个刀币都不会留。   持珠接过红包,放入袖中,墨曲身上没钱,也就省得他会将来学坏了。   墨曲自己起身后,又忙扶起了持珠,很是温柔体贴的道:“今儿就这般穿着一日,等明日后,你还可以做以前那般打扮,一定不会让你如今日这般束手束脚的。”   “嗯!”持珠淡淡应一声,可不知为何耳垂红了。   上官浅韵一瞧持珠这样容易害羞,便眯起眸子看向了墨曲,他成亲后,没少厮缠持珠吧?这三日以来,可听说持珠就没出过房门,一定被他吃了一遍又一遍吧?   墨曲被上官浅韵瞧的头皮发麻,这日公主殿下,怎么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看着他?   “糟了,这下可糟……”笑笑生急冲冲跑进来,一瞧见墨曲也在,便面露古怪之色闭了嘴。   上官浅韵心下思量过后,大概已猜到出什么事了。   笑笑生接到公主殿下的示意,他便握拳抵唇咳了声道:“那个……墨二公子,从昨晚出去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墨府的仆人去各处找过了,他一贯常去的地方都没有人,随他一起出去的练家子,也一个都没回来。”   “歌儿!”墨曲说不关心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可这一出事,他还是比谁都急切的想跑出去寻找。   持珠拉住了墨曲的手臂,淡定的说:“这事不会是普通寻仇,先让人查一下,不要鲁莽跑出去乱找,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墨曲听了持珠的话,才冷静下来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这就安排人暗中去打听,只要人还在城中,便一定能尽快找到歌儿。”   “师兄,我陪你一起去。”展君魅是不喜欢如意公子,可墨曲一个人,他实在不放心。   “嗯!”墨曲点了下头,便与展君魅一同离开了。   上官浅韵脸上冷然一片,眸中闪过一抹冷光,启唇吩咐道:“笑笑生,你也带人帮忙去寻找。”   “是!”笑笑生虽然很不情愿去找那个烂东西,可如果找到的是具尸体,他倒是很乐意拖回来给墨曲看,也好让墨曲能彻底解脱了。   等笑笑生也离开了后,持珠便单膝跪地,望着上官浅韵的眼睛,低声问了句:“公主知道是谁带走了他?”   “知道又如何?已经来不及了。”上官浅韵之前便好好想了想,南段如今不会再动如意公子,只因怕彻底与将军府成为敌对。   而最了解如意公子出身,又与他有深仇大恨的人,便只有拂如郡主了。   拂如郡主那女人本是极其骄傲的人,当初若不是被情所困变得疯狂,她依旧会是哪个巴蜀第一才女。   可叹!世事无常,拂如郡主竟然会钟情展君魅,而展君魅对拂如郡主无情,才会把拂如郡主逼成了一个疯子。   也可以说,过于聪明的人,爱恨都会太极端,拂如郡主就是一个例子。   持珠不再多问了,因为在她的心里,她也希望如意公子今次能在劫难逃,这样……墨曲便能真正的得到解脱了。   飞鸢走过去扶起持珠,他们所有人皆心照不宣,都希望如意公子这次能死在拂如郡主手里,这样墨曲便可得到解脱了。   否则再让如意公子闹腾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拖累死墨曲呢。   长安城外   一辆马车已行驶出十里之外,在寂静无人的大道上缓缓前行,马车里偶尔会传来呜咽的声音,听着有些可怜凄惨。   拂如郡主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刀子,偶尔会在被捆绑塞住嘴的如意公子身上划一刀,看着如意公子吃痛挣扎的样子,她脸上露出狰狞的冷笑道:“你庆幸我还不舍得杀你,否则……你早成那人炼药的药引了。”   如意公子惊恐的看着拂如郡主,以往他是很喜欢她,可如今他怕她,这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别怕,我会好好爱你的,将军!”拂如郡主的确是疯了,时而清醒,时而发疯,她对这个浑身是伤的如意公子,竟然真下得去口吻他的身子。   “唔嗯!”如意公子疼的脸色发白冷汗直流,这个疯女人,疯女人!   大哥,大哥你快来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改,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求你来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   这一刻,他才知道墨曲对他有多好,世上除了墨曲,也没有别人会那样任由他胡闹了。   可他明白的太晚了,太晚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紫七文文《痞相狠勾人》3—6号PK,求收藏~   韩家忠烈,赫赫军功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   韩家孤女顶着皇帝私生女的名头,才得以存活   从此,斗斗仇人,抓抓小人,气得皇帝吐吐血。   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直到某日,邻国太子带国书来求亲,   相爷说:不巧,她是本相的夫人!   人前,   他是腹黑狠厉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权相。   在她面前,   怎么是个撒娇求宠还爱耍流氓的妖孽?   她送他两个字:痞相!   他回她两个字:宠妻!   众渣渣告状:相爷,您的夫人太凶残了。   相爷傲娇:本相就是要宠得谁都受不了她那臭脾气!   某女不悦:说谁臭呢?   相爷怂包:宝贝乖,为夫说自己呢!   众人哗然:相爷,您的节操呢?   甜宠无虐、一对一、有点污污的,希望泥萌喜欢~   ☆、第一百八十九章 采花贼   拂如郡主亲吻如意公子那流血的伤口,猛然发狠的咬下一口,狰狞的笑着咬掉他一块肉。   她满嘴鲜血的望着如意公子,忽然发疯似的挥刀在如意公子脸上划了好几道伤痕,才满意的伸舌头舔了舔唇上的鲜血,俯身望着他轻笑道:“这样才好,你明明只是眼睛像他,为何还要那张脸?可惜!你眼神一点都不像他,他那样的男人,纵然是被人碎尸万段,也是不会求人饶命的,而你……替身始终只能是替身,永远无法与本尊相提并论。”   如意公子眼底满是恐惧之色,他想逃走却逃不了,他想挣扎也挣扎不了,只能任由拂如郡主折磨着他的身子,将他遍体鳞伤。   拂如郡主只是渴望想被展君魅要自己一次而已,可她也知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她心里很不甘,可也无力再做其他事。   因为,她父皇抛弃了她,不要她了。   如意公子在与拂如郡主结合的瞬间,他竟然还怀念他们的曾经,那场至死方休的欢愉,是他此时享受过最美的滋味。   拂如郡主低头看着身下的男子,当外面的车夫毒发死后,那两匹马更是撒开蹄子的奔跑。   拂如郡主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她望着因剧痛而扭曲面容的如意公子,缓缓俯下身,凑近他耳边苦涩笑说:“你我都是可悲的人,活着那么痛苦,何不如死去?我们一起下地狱,做对死鸳鸯不是很好吗?下辈子,我们说不定因为今世这般的结合死相,轮回转世,来生真能做对夫妻呢!”   如意公子一点都不想和这个疯女人一起去死,更不想死后与她同行,什么来世,他来世那怕出家当道士,也绝不想再见到这个疯女人。   “你们男人,果然都很无情呢!”拂如郡主笑了,泪水流下来,她低头在如意公子的脖颈上咬了一口,说好一起死的,谁也不能存侥幸之心呢。   如意公子双眼瞬间瞪大,脸上交错的流血刀伤,更让他像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恐怖至极。   一刻钟的时间,墨曲他们便已查到,拂如郡主驾车出城去了。   墨曲脸色瞬间煞白,便甩开众人用轻功飞奔出城,一路追踪毫不掩饰的车轮痕迹,在二十里外的大道上,看到一辆马车。   马车很普通,可马车底部的地面上,却积下了一摊鲜红的血水。   展君魅是追墨曲而来的,他总觉得如意公子被拂如郡主带走,绝对不仅仅只是报复,而是另有阴谋,他拉住墨曲上前,挥袖祭出锁情斩,劈开了那辆马车。   “小心!”笑笑生随之赶来,便一手一个拉开他们,飞退出一丈之远,那马车里竟然飞出了密密麻麻一群吸血蝙蝠,要不是他来的及时,他们可都要遭殃了。   “不!”墨曲推开了展君魅和笑笑生,脸色苍白的奔跑过去,他就算再不想看到歌儿,也从没想过让他死啊。   这可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骨肉了。   可他如今,却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展君魅在察觉到四周扑面而来的杀气,他便疾步追上墨曲,一手自后搂住墨曲的腰,一手挥袖祭出锁情斩这诡异的机关兵器。   笑笑生的剑也出鞘了,他飞身而起挥剑如雨,挡下了不少淬了毒的利箭。   “师兄!”展君魅已记不清楚失去至亲有多痛了,可若是有一人让他重尝那种痛苦,他也会比当初更痛苦吧?   所以,他理解墨曲此时内心的痛苦。   墨曲双眼泛红,盯着死相极惨的如意公子,流下眼泪,对身边所有声音危险都感知不到,他心里只回荡一个声音,他的弟弟死了,死了!   他前二十多年对不起父母,后半辈子也对不起父母。   因为……他因一时的怒气,竟然忽略了他弟弟,才会让拂如郡主得逞,害死了他唯一的弟弟。   “嗯!”展君魅闷哼一声,他一边要拉着墨曲,一边又要挥挡开那些箭雨,终于在之后,为墨曲挡了一箭,利箭穿过肩胛骨,很疼。   可见,射箭之人是想了要墨曲的命。   “君魅!”墨曲清醒了,这个清醒很像当年,当年是他为救君魅差点中箭丧命,如今却换成了君魅为他挡下这致命的一箭。   “师兄,出剑!”展君魅手中握着锁情斩,脸色有些苍白,那双凤眸却更加的幽深,薄唇紧抿,纵身飞起,挥袖出手,向着那丛林里躲着的人袭击而去。   墨曲出剑了,剑法之凌厉,比之持珠有过之而无不及。内力浑厚,他双眼被白色缎带蒙住,只靠耳朵听声辩位,便挥剑杀死了不少暗中的敌人。   笑笑生从没见过一个双眼好好的人,竟然会修炼如此厉害的盲剑术,这样的墨曲,可比睁着两只眼睛的墨曲,更为厉害。   “怎么可能,你居然没有中毒?”那个射了展君魅一箭的人,刚出口这一句话,便被展君魅杀死了,他到死都不能瞑目,不知道如此厉害的幽梦之毒,为何没有毒死这个人?   展君魅脸色苍白是因为伤势,可不是因为中毒,杀完这个人后,他便挥袖将锁情斩甩向一处,他感觉到,那处有个极其厉害的人。   果然,锁情斩逼出了一个黑斗篷人,他似乎畏惧锁情斩的威力,闪躲间,竟连斗篷都被割破了。   展君魅收回锁情斩,便脚尖一点树枝飞身而去,他刚才如果没看错,那人手腕上便有一条墨色应龙,这人……便该是破坏墨曲婚礼的幕后主使人。   所有的箭雨都停下来了,因为,那些弓箭手都死了。   笑笑生衣服上多处破损,还好他伸手灵活像条泥鳅,才能躲过那些毒箭,否则就他这普通人的身子,擦破点皮,都够他受得了。   那人落地后便掀开了黑斗篷,露出一张四十多岁的俊脸,模样竟然与墨曲有几分相似。   墨曲在抬手拿掉蒙眼绸带后,便猛然回头转过身去,当看到那人的容貌时,他睚眦欲裂一声怒吼:“墨颜!”   比起墨曲的瞋目切齿,墨颜倒是笑的儒雅温和道:“好侄儿,怎这般不懂礼数?竟直呼叔父的名讳。”   墨曲双眼泛红的怒瞪着对方,握剑的手都在不住的发抖,咬牙切齿冷笑道:“墨颜,你这个杀兄害嫂的罪人,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自称叔父?恶贼,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偿,亲手屠你这恶贼,以祭奠我父母在天之灵!”   “杀我?你这孩子可真天真。”墨颜虽然习武天赋比不了他这侄儿,可用毒却是一把好手。   “墨曲小心他的毒术!”笑笑生在一旁提醒,他总觉得这事不会如此简单结束,这人也不可能完全没了后招。   墨颜与墨曲拼起毒术,他们所打斗经过之处,草木衰,活物亡。   展君魅与笑笑生的想法一样,墨颜不可能真只有那一招箭雨,定然还有什么卑鄙无耻的后招。   果然,后招来了。   “这是什么东西?鸟人?”笑笑生从没见过这样鬼东西,好似鸟一样飞来,脸色一个个的发青,一瞧就是浑身是毒的毒人。   “即刻离开!”展君魅只对笑笑生丢下一句话,便纵身飞向那群蝙蝠人,原来之前几次三番害龙儿的蝙蝠人,就是墨颜养的。   这下倒好,新仇旧恨,他们师兄弟可要一起跟墨颜清算了。   笑笑生可不是逞英雄的人,这些毒人可比箭雨恐怖,他可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说不定自己还会被毒死呢。   一抹红色身影飞来,手中握着一把猩红的长鞭,挥鞭而出,卷起半空一个蝙蝠人,便瞬间撕碎,她犹如在世修罗,每一鞭子挥出,都会结束一条生命。   “这……这怎么回事?”笑笑生傻眼了,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是平常就很凶狠的持珠姑娘啊!呃?她此刻更凶狠,同情墨曲娶了这样一个凶残的媳妇儿。   “血修罗?你竟然还没死?”墨颜认出了血修罗的鞭子与诡异武功,可对方戴着红色的面具,他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真正的血修罗。   墨曲见持珠竟然也来了,他心里竟然莫名的觉得被暖流包围了,他还有持珠,他不是一个人。   墨颜在看到他的毒人一个个死去,这下他相信对方是血修罗了,也只有血修罗的诡异鞭法与轻功,才能这样彻底摧毁他的毒人,还能全身而退。   其他人都没伤着,可那辆马车却全毁了,马成了骨架子,人也只剩下一堆发黑的白骨,马车四周草木枯萎,再难找到一丝活物。   墨曲挥剑伤了墨颜,可这还不够,他要用世上最残酷的手段,拿墨颜去他父母坟前以血肉火祭,以慰他父母在天之灵。   墨颜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几个年轻人手里损兵折将,此时若是再不逃走,他可就要把命交代在这儿了。   “恶贼,哪里逃!”墨曲去追,可墨颜这卑鄙小人,竟然洒出毒粉,阻止了他的步伐。   持珠面具后的眸子里冷光一闪,手腕一转动,手中带着倒刺的血色长鞭挥出,卷住了墨颜的手臂,双脚稳住,手腕用力一扯,便扯断了墨颜一条手臂,杀不死这恶贼,也要废了他。   墨颜闷哼一声,便捂着受伤的手臂飞逃而去了。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他一定要用血修罗的命,来祭他这条失去的手臂。   笑笑生在一旁打了个冷战,这位持珠姑娘果然凶残,竟然把人的手臂,活生生的给扯断了?   墨曲也知这回是杀不死墨颜了,可只要知道墨颜在中原,他终有一日会找到他,杀了他为他父母报仇的。   “他失去这条手臂,必然会来报仇,你不用去找他,只等着他上门,我帮你一起杀了他,为公婆报仇。”持珠留下墨颜这条手臂的最大原因,就是让墨颜自己来上门送死。   墨曲望着持珠,没有说什么谢谢,只是目光含泪的望着持珠,他还有她真心相随,前路无论多少险阻,他都不会觉得孤独害怕了。   “师兄,先回去吧。”展君魅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他肩胛骨上的肩不能完全拔出来,他只能折断箭,点穴暂时止血,须得回去才能剜出箭头来。   墨曲望着展君魅苍白的脸色,再强大的人,也始终只是血肉之躯,君魅受伤后又这样一番大战,也就他打仗那几年练就铜皮铁骨了。   否则换了别人,早撑不住了。   笑笑生之前也看到过如意公子的死法,如果他没看错,这个烂东西,应该是被人坐断孽根死的吧?   啧啧啧,在急速的马车上这样那样,可真会不要命的玩儿啊。   墨曲脱了外袍,将如意公子的尸骨包裹起来,抱在怀里神情悲伤的低着头,他知道这个弟弟多么的招人恨。   可人都死了,他只想送他回去与他父母葬在一块,好让二老知道,他们的小儿子回家了。   持珠去扶着墨曲走着,她心里是觉得如意公子死的好,可却又心疼墨曲,他这一生太悲苦了。   笑笑生想要搀扶展君魅回去,可这将军大爷洁癖太严重,根本不让他碰,他在后撇了撇嘴,刚才杀人那么凶残,身上不也沾染血了吗?也没见他因为洁癖,就不去杀人了啊?   所以说,这位展大将军是他见过最古怪的人,明明洁癖严重,却又杀人如麻,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嗜血,觉得血是香的,不是腥臭的。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去,看着着实吓人。   墨曲为展君魅取出了那支毒箭,虽然君魅因本身百毒不侵的原因没有中毒,可这伤却真是不轻,至少也要养个十天半月的,期间更是忌再动武。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没事了,便转身出去了。   “龙儿!”展君魅知道上官浅韵要去做什么,墨颜就算失去一条手臂,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若是一时怒气乱了方寸去让人杀墨颜,必然会是损兵折将而归的。   墨曲看了上官浅韵离去的背影一眼,回头安慰展君魅道:“不必担心,公主不是个冲动的人,她定然有她的万全之策。”   笑笑生忙走出去,想与上官浅韵说说那墨颜的毒术厉害,可却听到持珠把那些事,都事无巨细的说给上官浅韵听了。   得!他又多操心了。   上官浅韵听完持珠的话,她便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凤仪阁,走出凤仪阁前的假山迷阵,来到外面,她启唇冷唤一声:“煞!”   煞如鬼魅般的闪身出现在她面前,依旧是那副双眼空洞的活死人样子。   上官浅韵手里拿着一片染血的布料,放在煞的鼻尖,望着煞冰冷吩咐道:“去找到这个人,杀了他。”   煞没有动,依旧站在她面前,好似没听到她的吩咐一般,也可说是一种无声的违抗命令态度。   风伯出现了,依旧是那个威严又慈爱的老人家,他走过去,对他生气的少主解释道:“少主,煞是来确保你安全的傀儡,他的使命就是保护你,绝对不会离开你身边范围一丈之远。”   上官浅韵这也才知道,原来煞只能保护她的平安,对于离开她身边的命令,他是可以拒绝的。   风伯可说是看着这位小公主长大的,见她眉头紧皱,他老人家也是心疼,上前拱手道:“少主若是信得过老夫,老夫去帮您杀这个人,你看可否?”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她之所以选择让煞去杀墨颜,那是因为煞已经可说是个死人了,墨颜的毒不会对煞有任何影响。   可风伯不同,风伯就算武功再高,也难做到完全防备墨颜的毒术。   风伯也不再坚持去做这件事,而是回禀另一件事道:“少主,蜀王与安龙太子离开长安了,不知为何,他们没有带上拂如郡主一起离开。”   上官浅韵闻言,心里也觉得这事透着古怪,上官冀用那么大的代价赎回了拂如郡主,为何到了最后,却又抛弃了拂如郡主呢?   “这件事,老夫会追查清楚内情。”风伯说完这件事,便有低声禀道:“山都那边一切安好,十七爷暗中训练的兵马也日渐强大,庸先生也是个奇人,在山都境内,带人找到了几个出好铁的铁矿,兵器也在一些隐秘山洞里进行加工打造。”   “嗯!这件事让十七小心点,有事多听庸先生的意见。还有,子缘在巴蜀得到几个矿山,回头让人扮作商人,去运送一些资源给他,让他耐心点,三年不行,我可以等他五年,一切都不要过分操之过急。”上官浅韵最怕上官翎年少急躁,会想着缩短再缩短时间。   “是。”风伯应了声,便隐身退了下去。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身边的煞,随手抛了手里的染血破布,望着煞问:“煞,如果不离开我身边一丈之外,你会帮我保护子缘吗?”   煞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伫立在她面前一动不动,毫无表情。   上官浅韵叹了声气,挥手道:“退下吧!”   煞听到这个命令,倒是身法很快的诡异消失在人前,隐入了暗中。   上官浅韵转身举步回了凤仪阁,之前的确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那样幼稚的想找煞去杀了墨颜,可如今冷静下来后,她却想到了很多的事。   有些事,看似毫无牵连,其实却一直都是一根线串连起来的珠子。   墨颜忽然出现,上官冀离开长安,一切都太巧合来。   当年的墨家在巴蜀很有名气,而上官冀那时已是巴蜀的王,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墨家那样的世家,怎么可能会被人如此轻易的灭门?   而墨颜当初在墨家不过是庶出旁支,他手里能用的势力,总不会多过墨曲的父亲吧?   可他就是那样轻而易举的灭了墨家,等人知道时,墨家庄已经是一片焦土废墟了。   如果上官冀与墨颜有合作,或者说上官冀是墨颜的主人,那上官冀这个野心不小的贼子,会不会与上官心畅有什么密谋过?   之前是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上官心畅是个女人,她小皇姑能为了杨宸痴迷,上官心畅自然也能为情所困,做出一些如拂如郡主那般疯狂的事来。   持珠担心上官浅韵一个人出去会有危险,所以她一直在暗中跟随,直到上官浅韵回到凤仪阁,她才现身单膝跪地,拱手低头道:“公主有何事要办,属下都可以去为公主尽力分忧。”   上官浅韵转身去伸手扶起持珠,望着她浅笑道:“如今你是墨师兄的妻子了,也是我的义妹,属下一称可免了。不过……我的确需要你去查一些事,这些事有些危险,你此去可要万分小心。”   持珠近前低头听着上官浅韵在她耳边交代的事,她神情变得凝重,轻点了下头道:“公主放心,属……我一定会带回一个有用的消息。”   “嗯,一切小心,此行让笑笑生陪你一起去,这样我比较放心。”上官浅韵之所以派持珠去巴蜀,那是因为持珠出身暗门,有许多的事,都只有暗门中人才会了解。   “是!”持珠领命后,便转身离开了凤仪阁,准备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便陪墨曲一起送如意公子的尸骨回巴蜀安葬。   笑笑生在持珠离开后,便走到了上官浅韵身边,望着春暖花开的凤仪阁美景,他笑叹道:“这里的景色很美!可是……公主,这事真不用与墨曲打个招呼吗?”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这事绝不能与墨曲说,否则,持珠什么事都做不成。   墨曲与展君魅这对师兄弟,绝对是爱妻成狂的那类男人。   她曾经被展君魅那样这样限制行动,可是深有体会那种痛苦的。   如今失去一切的墨曲,恐怕更会恨不得把持珠变成一颗明珠藏在怀里,那还会让持珠去冒险查上官冀与上官心畅的事?   笑笑生摸了摸鼻子,心里想,这事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太久,等墨曲知道公主拍持珠去冒这样的险后……不知道墨曲会不会愤怒的跑来与公主大吵一架?   打架是不可能的,毕竟公主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和墨曲打不起来。   可如果墨曲真想打架,倒是可以和将军打一架,妻债夫还嘛!也正常。   墨曲为展君魅包扎好了伤口,正在用温水照顾展君魅吃药。   展君魅服了药后,便瞧见上官浅韵回来了,他脸色有些苍白,可却也没伤的起不来床,坐起身后,他便低头认真道歉道:“对不起龙儿,我又自不量力扑上去逞英雄,把自己伤成这样,让你看着心疼了,我罪大恶极,很是该罚,请你宽大处置我吧!”   墨曲在一旁都看傻眼了,他师弟平日里做错事,就是这样向公主认错的?   他可记得,君魅小时候做错了事,师父罚他抄经书面壁思过了半个月,他都没有低头认错。   他师父当初就叹气,说这样的君魅,好比中原的一种活物,脾气死倔。   后来他回到中原,在路上看到一个赶驴车的人拽驴,他才知道他师父说的那种活物,到底是什么。   可从小就是驴脾气的君魅,竟然被公主训的这样温顺,认错的态度可真诚恳认真,一看就是长久熟于练习过的。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去,没有说什么,只是弯腰扶着他躺好,拂袖坐在床边,为他拉高了被子到胸口,垂眸安静的不言语,让人莫名的有些内心忐忑。   墨曲收拾了药箱走出去,留他们夫妻二人独处,有些事,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   展君魅躺在床榻上,伸手去拉着她的手,放在他肩上,望着她皱眉说:“龙儿,我疼。”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他肩上的伤,就算上了止血药,可纱布上还是沾染了一片血迹,果然是伤的很重。   展君魅见她沉默不言,他更是紧张的握着她的手,紧皱眉头装可怜道:“龙儿,我很疼!”   上官浅韵无奈的看着他,俯身去亲吻他的脸颊,在他耳边叹气道:“知道疼,以后就少让自己受伤,不要每一次……都让我这般担惊受怕。”   “好。”展君魅答应她道,以后他一定尽量躲开那些伤害,不让自己受伤,不让她担惊受怕。   上官浅韵可不敢这样一直俯身下去,要是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口了,那可就糟了。   展君魅吃了墨曲给的药,觉得有点困乏,可他还想她陪着他,便抓着她的手不放,脸色苍白的他,透着几分病态的虚弱美,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说:“龙儿,陪着我,好吗?”   “好!”上官浅韵双手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陪着他,望着他嘴角含笑闭上了双眼,她唇边也扬起无奈的笑,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墨曲离开了凤仪阁,便去了墨苑,如意公子的尸骨放在那里,他要找人去火化了如意公子,明日好带着如意公子的骨灰启程离开长安,前去巴蜀。   持珠收拾了两个包袱,见墨曲没回来,她便去找了墨曲,等到了墨苑后,望着举着火把,怎么都无法去点燃那堆柴火的墨曲,她走过去夺了火把,递给了旁边的人,望着墨曲说道:“不想火化就不要火化,找个棺材,我们带他回巴蜀去。”   “嗯!”墨曲垂眸点了下头,忽然生出那种无力的疲惫感,还有一种让他感到罪恶的解脱感。   “我扶你回去休息下,明日我们便启程去巴蜀。”持珠搭上墨曲的手臂,扶着他向着墨苑外走去,递了眼色给墨苑的仆人,让他们去收拾了如意公子的尸骨。   墨苑的仆人低头无声领命,他们也有种解脱的感觉,这个祸害可算死了,以后大将军府再也不用担心被这祸害抹黑了。   持珠把墨曲送回梧桐院休息后,便出了门,在长安城最大的棺材铺,买了一口上等的楠木棺材,也算是对得起如意公子这一死了。   墨曲在得知持珠亲自去了棺材铺,为如意公子选了最好的楠木棺材,他心里的复杂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他那弟弟之前那样对持珠,持珠还能以德报怨不和其计较,他……娶妻如此,他心甚慰。   翌日   墨曲在准备启程前,却看到了笑笑生,不知笑笑生跟着他们是要做什么?   笑笑生难得正经严肃道:“公主不放心你们,怕一路上会遇上麻烦事,让我这山贼出身的人,陪着你们与那些同道中人打打招呼。”   墨曲也没去怀疑笑笑生的话,毕竟笑笑生真的曾是山贼,对于那道上的事,处理起来,肯定比他得心应手。   持珠看了笑笑生一眼,见笑笑生对她点头,她便知道,笑笑生是公主派来帮她的。   在墨曲带着一队人,护送一口棺材出城后,长安城的人便议论纷纷了起来。   都觉得这个如意公子死的好,之前他活着时,可没少在大街上惹是生非,只不过众人忌惮着他是墨曲的弟弟,才没有人去真的招惹他。   如今他死了,解脱的何止是墨曲,也是他们全长安的百姓。   而在这一日,传来另一个消息,南金珍死了,死于被杀。   长安城在夜晚,忽然变得很寂静。   家家户户皆是紧闭门窗,有女儿的人家,更是不敢让女儿一个睡,母亲姐妹都是挤在一块睡,就怕自家被那可恨的采花贼给盯上了。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听了飞鸢的禀报后,也没说什么,觉得这事该是廷尉或是京兆尹的事,她可不好插手,恐会落得个干预朝政的罪名。   小灵在一旁笑吟吟道:“飞鸢大姐眉头这般紧皱,莫不是怕被采花贼给采了?”   “去!臭嘴的丫头,小心你将来嫁不出去。”飞鸢不是担心她自己,而是担心大将军府内别处的丫环。   要知道,凤仪阁是戒备森严,大将军府的防卫也严谨,可再严谨,那也难防备这偷鸡摸狗的鼠辈啊。   上官浅韵也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飞鸢,感到疑惑的问道:“飞鸢,你在担心什么?”   飞鸢面对上官浅韵低头行了一礼,回道:“回公主,奴婢担心将军府别处的丫环,毕竟自古以来的采花贼,那个不是轻功绝顶的贼子?将军府虽然明着有不少人日夜来回换班巡逻着,暗中也有不少暗卫换班监视着,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能说大将军府就完全是个毫无漏洞可破的地方。”   上官浅韵觉得飞鸢担忧的很对,可她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捉拿这个采花贼,还有就是天色已晚,这时候部署也来不及了。   飞鸢双手合掌拜拜上苍,为那些姐妹祈祷道:“希望这该死的采花贼,今夜能拉肚子,出不来祸害那些可怜的姑娘吧!”   小灵觉得飞鸢这个祈祷不切实际,采花贼那能那么巧就拉肚子了?   上官浅韵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休息,至于采花贼的事……只能明日再看了。   而此时长安城的大街上,晚归的凤凰长老本来还想找个地方喝两杯解解烦忧的。   可谁知,今夜那些店都打烊这么早,这可才天黑吧?人就都偷懒的关门睡觉了?   一抹黑影本是在屋顶上飞跃前行的,忽然被下面街道上的一抹身影吸引住了。   凤凰长老感觉有人靠近她背后,她猛然转过头去,便闻到了一股迷香,然后……她站在原地不动了,很想知道这是哪个倒霉鬼,竟然又碰到她手里了。   那蒙面的黑衣男子,借着今夜的月光,看清楚这名白发红颜的真容,真是个绝色美人儿,还是白发的,穿着也不似中原人那般矜持,倒像是西域打扮儿,可她却是个中原女子。   凤凰长老在对方要接近她之时,她宽大的垂下,那双拳头就紧握了,这回一定要打得这人不能自理。   可那男子没有去碰凤凰长老,而是眼神淫邪的摸着下巴,说了句:“把衣服脱了。”   让她脱衣服?这人有病吧?凤凰长老可没兴致陪这人玩了,对准对方的眼睛便是一拳,抬脚就狠踢向对方的腰腹,在看到人飞出去后,她便拍拍手转身走了。   这外面真是色狼多,以往在唐氏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招人喜欢啊?   最可恶的是唐旭那个老小子,竟然对她的美貌无视那么多年,原来根本不是她没有魅力,而是唐旭那人是眼瞎的。   那黑衣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晚竟然是撞上鬼了,这女子不止没中他的*香,更是两招下来,差点要了他的命。   看来今晚是不行了,要赶紧回去,他这是眼睛疼的不对劲儿,腹部也疼的难受,刚才还吐了一口血,估计是受了内伤了。   至于那个白发红衣女子……只要她不是个真鬼,他就一定能把她从长安城挖出来。   到时候,他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翌日   小灵一早就如个麻雀般叽叽喳喳的笑说:“还真让飞鸢大姐咒中了,昨夜采花贼出现了,不过……似乎被什么人打伤了,一处街道上有一摊血迹,据说是那倒霉采花贼受伤留下的。”   飞鸢脸一黑,什么叫她咒中了?她不是乌鸦,请不要把这功劳算在她头上。   凤凰长老昨夜回来就洗洗睡了,早起去到采薇用膳,才听唐晏说了展君魅受伤的事,她老人家是忙来看看,一进门就听她们在说笑,便也凑热闹的问了句:“什么采花贼?”   “呀!凤凰长老,您怎么走路都没声啊?”小灵故作受到惊吓的拍拍胸口,随后便与凤凰长老说了那采花贼的事,最后还笑说了句:“也不知道是那位神仙路过,竟然把那作恶多端的采花贼给好揍了一顿,真是解气。”   昨儿让人去查了,今早得到消息,原来那采花贼是从咸阳来了,咸阳附近百里范围内,可有不少姑娘遭了秧。   如今倒好,这活得不耐烦的淫贼,又跑来长安犯案,先是杀了南金珍就算了,竟然在昨夜还敢出来行凶,哼!撞女霸王手里了吧?差点没被打死,真是活该。   “昨夜?”凤凰长老想了想说道:“我昨夜回来的时候,的确遇上了一个用迷香的黑衣人,因为不想在长安闹出人命来,我只重伤了那人,估计……至少半月内,他无法再动用内力了。”   小灵的嘴巴,此刻能塞下一个蜜桔,眨了眨眼睛,拱手一作揖道:“凤凰长老,您老真是让人敬佩!”   飞鸢眼神古怪的看向凤凰长老,似乎凤凰长老总遇上这类淫贼,前有如意公子,后又冒出个采花贼,难道现如今的淫贼,都比较喜欢曾祖奶奶辈的女子吗?   上官浅韵喂展君魅吃了一碗补气血的粥后,便端着碗走出来,望向小灵吩咐道:“去打听下,柳亭对此事有什么决策。”   “是。”小灵应了声,便转身离去了。   飞鸢望着上官浅韵的侧脸,说出她心里的想法道:“公主,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且不说咸阳其他的人,就是唐氏,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人,扰乱那片土地的安宁,所以……这人来长安不一定是巧合,而是很可能是受邀而来。”   上官浅韵沉思后,便又唤了小毓,吩咐道:“去查查南金珍的死。”   “是!”小毓领命离去。   凤凰长老瞧上官浅韵一副烦忧的样子,便问了句:“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有!”上官浅韵是真一点都不客气,打量了凤凰长老一番后,便眼眸中闪过狡黠之色,一副商量的口气道:“凤凰长老,能让您当那引蛇出洞的仙子吗?”   “什么?让我当诱饵?”凤凰长老都要以为她听错了,这小丫头可真好意思开口啊,这不是拿她这老人家闹笑吗?   上官浅韵就知道凤凰长老不会轻易同意,所以……她动之以情道:“凤凰长老了,这采花贼可不像只有一个人,说不定是一群采花贼,我们要不想法子查出他们的巢穴来,这天下间……可要有不少姑娘遭殃了,你于心何忍?”   凤凰长老不是个心冷如石的人,可也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大善人啊!这事绝对不行,她一大把年纪了,那能去做那样可能会晚节不保的事?   飞鸢得到上官浅韵的示意,她便追了出去,一路上那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还一番的费尽唇舌,就希望凤凰长老点头,可这老太太也太注重名节了吧?   ------题外话------   推PK文《重生之长官大大求娇宠》作者:维依爱   她是商界让人津津乐道的无冕之王,小小年纪便占领半壁江山;   她是医界让人顶礼膜拜的再世华佗,一双素手可肉白骨改生死;   她是演艺圈让人极尽崇拜的全能女王,演戏唱歌分分钟手到擒来;   她还是古武界被人奉为神话的天才少女,灵宝灵宠金手指大开;   她亦是某人心中独一无二的宝贝疙瘩,恨不得天天揣兜里带着。   她冷漠薄情,亦单纯善良;   她蠢萌可爱,亦腹黑毒舌。   自前世她一家人惨死黑道之手,她便发誓势要逆天改命,站到世界制高点俯瞰蝼蚁!   对,然后找到前世男友再续前缘就好,但是,半路杀出逆天妖孽求娇宠是什么鬼?   于是,某人的漫漫苦逼追妻路开始了,且看他如何装傻充愣扎根她心中。   ☆、第一百九十章 男扮女装   展君魅在床上躺着,也听到他们的话了,让凤凰长老去当诱饵这事,亏他家媳妇儿想得出来。   “笑什么呢?我这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吗?牺牲凤凰长老一点色相,就能造福天下女子,这是多么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上官浅韵走进来,就看到展君魅在哪里笑,她过去坐在床边,便伸手轻柔的扶他起来,手里拿着木梳子为他梳头,墨色的长发很柔顺,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如丝如水。   展君魅忽然觉得这一伤挺好,至少她如今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而不是总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子缘,你是不是很想我一直这般服侍你?”上官浅韵为他梳顺了乌黑的长发,自后抱着他,在他耳边柔声细语的说:“其实,我也想做一个能早起为你更衣梳发,晚上为你宽衣解带的好妻子。”   只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只能再委屈她的好驸马一些时日了。   展君魅偏头望着她,唇边笑意温柔,他说:“我喜欢被你这样抱着,如我是你一个人,你也只会守着我一个人。”   “傻子缘,怎么就这般孩子气呢?”上官浅韵说着话时,笑眼弯弯,额头磨蹭他的脸颊,双手把他抱得更紧,多想一直也把他宠在心尖上啊。   展君魅靠在她怀里,缓缓闭上双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眷恋这一刻的温柔相处。   而那个被飞鸢缠烦了的凤凰长老,突发奇想,给飞鸢出了个馊主意。   飞鸢听了凤凰长老给出的馊主意,她真是挣扎犹豫良久……好吧!最后她被诱惑了,与凤凰长老一起狼狈为奸害别人去了。   “飞鸢姑娘,凤凰长老……你们,你们要做什么?不行……放开我,不可以!”采薇房门紧闭,从里面传出了唐晏惊慌失措的凄惨声音,好似在被人施虐一样,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嘘!小声点,一会会儿就好!”飞鸢如同色狼诱拐小姑娘的声音传出来,引得众人脑中浮想翩翩。   “小晏,你就不能别挣扎了吗?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忍受一下不就过去了?用得着如个大姑娘一样凄惨大叫吗?”凤凰长老有点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然后就有人听到锦帛撕裂的声音,特别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小钟是个老实的孩子,觉得这事很不对劲儿,便跑去桃夭去禀报了上官浅韵,让上官浅韵赶紧去救命。   上官浅韵也不知道这是出什么事了,飞鸢怎么就和凤凰长老一起,欺负起了唐晏那个老好人呢?   众人一见到上官浅韵到来,便一个个的退后让出道儿来。   “不行,你们住手……住手!”唐晏的声音里已隐含薄怒,显然是被人折磨的忍无可忍了。   上官浅韵伸手去推门,门被从里面上了闩,她只能在外拍门喊道:“凤凰长老,晏叔叔身子不好,你们可不要胡来啊。”   唐晏一听到上官浅韵的声音,便忙急切求救道:“凝香救我,她们在……唔唔!”   上官浅韵在外越听越不对劲儿,凤凰长老和飞鸢到底在房间里做什么?怎么听着那么不像好事呢?   “公主,您放心,我们就是给晏公子换身衣裳,没做别的。”飞鸢是怕他们公主让人撞门,她才气喘吁吁的说了这么句……似乎更引人遐想的话。   旁边有三个奶娘,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   上官浅韵走过去,从一个奶娘怀里,抱起了唐信修,这孩子近来倒是没受伤,看来……唐晏看的很严紧,才吗让她家丫头得手。   唐信修都五个多月了,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很是可爱讨人喜欢。   展瑶华在一旁的奶娘怀里,吃着自己的小手,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唐信修的小白脸看,好似很嘴馋的流着口水。   上官浅韵一瞧见她女儿这种猛兽见到肉的眼神,她就觉得毛骨悚然,真不知道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就能这么吓人。   唐信修是个有大无畏精神的孩子,那怕伤在展瑶华魔爪之下多次,一见到展瑶华还是会咧嘴笑的眼弯弯,伸着小手抓啊抓的,好似很想靠近这个妹妹。   上官浅韵抱着唐信修靠近她家丫头,很想知道她家丫头是不是还这么凶残。   展瑶华这回倒是没挠唐信修,而是伸着小手去拉唐信修的小手,吐着小舌头歪头笑着,好似她也很喜欢这个总被她欺负的哥哥。   上官浅韵如见了鬼一样,看着这两个难得和平相处的孩子,不知道唐晏用了什么办法,竟然驯服了她家凶残的丫头?   采薇里惨厉的声音,之前还有人会听到时回个头看看,到了最后,众人都懒得扭脖子回头了。   上官浅韵带三个孩子去了桃夭,三个孩子吃饱后要睡觉,她只能让展君魅委屈一些,把三个孩子放在了床里面睡。   展君魅对这三个孩子,他闲来无事做了个对比,然后笑着来了句:“花镜月的儿子,似乎长得不怎么像他老子。”   上官浅韵这回倒是没瞪他,因为她也瞧出来了,唐信修这孩子那怕年纪很小,也像极了他的祖父唐晏,天生就是个温柔的人儿。   至于她这一双儿女……丫头容貌像她,可性子却不知随了谁。   “龙儿,你也就没机会顽皮,要是你有机会顽皮,你小时候也定然是个小魔女。”展君魅倒是觉得,他女儿有点像上官浅韵的本性,一种被上官浅韵深藏的本性。   上官浅韵皱眉回忆一下,前世的她,似乎是挺调皮捣蛋的……难不成,她家丫头真随了她的脾气?那可就麻烦大了。   她记得前世她可就差把天捅个窟窿了,要是她家丫头长大也是个闯祸的祸头子,那她可不能活了。   等到了晚上,飞鸢总算回来了,回来就一脸笑意说道:“人已经安排好了,绝对能把好多采花贼引出来。”   “什么人?”上官浅韵喂展君魅吃饭,眼皮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飞鸢抬手摸了摸鼻子,笑得几分不好意思道:“就是那个……嗯哼!我们把唐晏男扮女装了。”   “什么?你们……”上官浅韵这才清楚,原来她们关上门吓的唐晏发怒,就是因为她们做了这样没人性的事。   飞鸢低下了头,看着脚尖抿嘴憋笑道:“凤凰长老正看着晏公子,应该能说服他……扑哧!去引蛇出洞的。”   上官浅韵无奈一笑摇了摇头,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凤凰长老能想得出来。   展君魅回想当初,那时候他们所有人,不都把唐晏当成女子吗?   如今唐晏若是女扮男装,别说黑夜里采花贼无法分辨出来他是男的了,就算白日里让不认识的人看到唐晏,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是男的吧?   上官浅韵喂展君魅吃完粥,便吩咐飞鸢留下来伺候他喝水。   而她则是出了桃夭,要去采薇去看看,唐晏还好吗?   唐晏被凤凰长老点了穴道,正坐在床边,眼神中有无奈之色,也有一丝薄怒,他们这回闹的也太过分了。   凤凰长老在唐晏面前来回踱步,说道:“小晏,你也知道那是采花贼,要是小灵那些丫头去当诱饵,不小心被采花贼抓去了,那可是会出大事的。可你不同,你是男子,被抓走,最多被人揍一顿,不会损失太大的。”   唐晏望着凤凰长老,面无表情道:“凤凰长老,你难道不知道凡尘俗世间,还有男风之事吗?”   “南风?”凤凰长老不觉得出了唐氏后,外面的南风就多了啊。   上官浅韵抬脚跨过门槛,进来后说道:“凤凰长老,晏叔叔说的不是南风,是男风,史上所说的龙阳之癖。”   凤凰长老这回听明白了,这事她真没见识过,唐氏的人还是很单纯的,没有外面人那么会出幺蛾子。   上官浅韵望着床边坐着唐晏,其实凤凰长老和飞鸢也没把唐晏怎么样,只是为唐晏换了一身桃粉的曲裾,梳了一个简单的垂髻,戴上一个白玉镶嵌宝石的梳子,插上一两只白玉簪而已,并没有在唐晏脸上涂脂抹粉的。   不过就算如此,这样淡扫秀眉,轻点朱唇的唐晏,也是够倾城倾国得了。   唐晏见上官浅韵来了,他便是叹了声气:“把我放开,今夜帮你引那采花贼出来便是。”   上官浅韵走过去,用一方素色罗帕,为唐晏遮住了脸,这才让凤凰长老把唐晏的穴道解了。   穴道一解开,唐晏便抬手摸上那罗帕,这样遮掩一下容貌,的确让他更容易接受一些,毕竟一个男人,男扮女装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上官浅韵从小钟手里接过一把伞,双手递给了唐晏,细细交代他道:“这把伞是风伯曾送给我的防身之物,此物的机关在伞柄处,当遇上危险时,可用拇指按一下这个红色的宝石,晏叔叔您自可安好无忧。”   唐晏伸手接过那把伞,只觉得这伞比平日用的重一些,其中定然藏着什么暗器之物。   凤凰长老倒是觉得这把伞很精致漂亮,早知道有这么漂亮的伞,她之前就当这引蛇出洞的仙子了。   等安排好一切时后,凤凰长老便带着唐晏悄无声息的出了大将军府,把唐晏送到了她之前走过的那条街道上。   唐晏心里虽然很紧张,可面上倒是很淡定,他打开伞撑起,款步前行。   夜风中,他衣袂飘飘,青丝飞扬,好似一名黑夜中出没的狐仙。   果然,很快有两名黑衣人出现,动作极快出手洒出迷香,在见到人不动了时,他们便一挥手,有四名黑衣人抬着一个山兜落地。   唐晏一动不动的任由那些人把他拉到山兜上,他手里依旧握着那把伞,那些人也没管他这些,只是用红绸带把他与山兜绑在一起,便带着他一起飞走了。   凤凰长老在他们离开后现身,觉得这会劫人的贼子,可真是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等坏事的人,   唐晏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这是凤凰长老身上的香气。只要凤凰长老一直跟着他,他就放心了。   那六名黑衣人,很快抬着人进了一座私宅。   凤凰长老紧随在后,虽然这里暗中有不少双眼睛,可想捕获到她的身影……难!   山兜落下,那两名出手的黑衣人上前,解开了那红绸,伸手拉起那名失魂的女子,挥手让抬山兜的人退下去。   唐晏装作失魂的执伞站在院中,很快见到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男子。   南龙被上官浅韵割了舌头后,便是性情大变,变得不爱与人接触,变得沉默寡言,脾气古怪。   在不久前,他遇上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在咸阳闹得风风雨雨的采花贼,他邀请对方来此,就是为了要报复大将军府,最好能毁了上官浅韵那个毒妇,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在南龙之后,有一人咳嗽着走了出来。   凤凰长老是认识这身形的,这不是昨夜被她打成重伤的人吗?怎么可能,他竟然没有卧床不起?   难不成,是她武功退步到这般差劲了?   对方手里拿着一方白色的帕子,穿着一袭藏青色的衣服,在望见院中那执伞的蒙面女子时,便眼睛一亮,吩咐道:“把她面纱摘了。”   那两名一左一右在唐晏身边的人,其中一人伸手摘了那女子的面纱。   南龙眼中瞬间也闪现光亮,他也算是有见识的人了,可却从不曾见过这般出尘脱俗的女子。   “好!”那采花贼笑着说一声好,这名女子胜过他曾经采过的所有女子,这般出尘脱俗的气质,一瞧便不是凡尘俗世之中,能养出的美人儿。   唐晏觉得那个凤凰长老有点不靠谱,这么久了还不出现。他心里无奈一叹,拇指按了下那伞柄,伞四周射出无数银针,阻止了所有人对他的靠近。   南龙与那采花贼闪身躲开那些毒针,这时才惊觉发现不对劲之处,谁会半夜还打伞夜游的?这女子分明有问题。   唐晏看到一抹红影飞落院中,他便拇指按了一下伞柄上的红宝石,转身无奈笑说:“凤凰长老,您老这在一旁看戏看的,可还满意?”   “算不上满意,不过为了救你小子,我老人家也不得不出手了。”凤凰长老对于那些出现的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可她不怕,因为她也有兵马,比如蛇虫鼠蚁。   南龙此时总算认出了唐晏,是他?他眸子冷冷一眯起,便挥手让人围杀他们,今夜他要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那采花贼是认识这个红衣白发的女子的,白日也让人打听清楚了,对方原来是大将军府的客人。   “小晏,接着!自个儿保护自己吧,我去抓住那贼子,好去凤女面前领功。”凤凰长老真的很不靠谱,她随手丢给了唐晏一个小玉箫,七寸长,紫色,上面坠着两颗金铃铛,怎么瞧怎么怪异。   “小晏,吹碧涛曲。”凤凰长老一边与南龙与那采花贼交手,一边还有心情指导唐晏杀人。   唐晏也是无奈的很,他拇指按下红宝石,把伞抛了出去,手中把玩着那支玉箫,放在唇边吹起一首诡异的曲子,如惊涛拍岸,又如风过竹林,迷雾重重。   “蛇!”有人惊恐的喊了一声,随之倒地身亡。   “驭兽术!”采花贼有点见识,一瞧见许多毒物出出现,他便不在想恋战,而是想要逃走。   昨日能凭宝贝软甲没有重伤,今日若是在久战下去,他必然会死在这个白发女子手里。   南龙在凤凰长老去追那采花贼时,便挥剑攻击向唐晏,可他还没靠近,便被一人的剑气所伤。   来人是一名带着面具的黑衣人,他胸前刺绣着一个银色的“唐”字。   唐晏已停止吹碧涛曲,收起玉箫,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温和的唤了声:“夙,父亲派你来的?”   “谷主不放心少主。”夙是唐旭身边的暗卫,他是三日前来的长安,之前因为唐晏一直呆在大将军府,也没什么危险,他便没有现身去拜见。   今夜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事,他之前是想看看少主的驭兽术多厉害,可却发现少主的箫声里没有杀气,这样下去,少主一定会被人伤到的。   没办法,他只能出手了。   唉!少主这样心怀仁慈是没什么不好,可过于仁慈却是个极大的弱点,恐会被险恶之人利用啊。   南龙根本不是夙的对手,几招下来就便被夙打倒在地。   唐晏见夙要一剑杀了南龙,他便忙喊道:“夙,留活口。”   夙的剑势一收,伸手点了南龙的穴道,随之收剑回鞘。   凤凰长老也已把那采花贼踢飞落地,一脚踩在对方的龟背上,拍了拍手,看向唐晏便训道:“小晏,我给你玉箫是让你灭了这些杂碎的,可不是让你吹着玩儿的,你瞧瞧,这些人没死怎么办?”   唐晏被训,不知没有丝毫恼意,还一脸淡然的说:“凤凰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   凤凰长老瞪了唐晏一眼,摇头叹气道:“你父亲要是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气的吐血,他一生手段可最为无情狠辣,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天生仁善的孩子呢?”   采花贼被踩在脚下,他是听南龙提起过唐晏的,据说唐晏是蓝田郡主洛妃舞的生父,那他如今怎么也该四十多岁了,怎么会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而这个踩着他的白发女人,她又多大岁数了?怎么听她的口气,像是在把唐晏当小辈训斥呢?   “大少爷,大少爷,京兆尹的人来了。”管家跑了进来,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那些人死相很惨,像是中毒而死的。   京兆尹又新上任的钱大人来了,带着好些人,在看到南龙时,瞬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哎哟!南大公子,您这是……”   “昏官!”凤凰长老很不客气的嗤了一声,得!她还是等柳亭来了,再走吧。   钱大人被人当面骂的脸色涨红,转头怒瞪向那骂他的人,一瞧之下双眼放光,色眯眯的打量那白发红衣的女子,啧啧啧!这腿可真白嫩啊!   唐晏侧身挡住那位大人的淫邪目光,凤凰长老可是他们唐氏最老的长辈,岂能容他人亵渎?   钱大人被人挡去了好风景,脸色不好看正要生气,谁知这一抬头,瞧见一个小美人儿,这姑娘长的不错,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一样,清丽脱俗,超然不凡。   “大人,大人,柳丞相带人来了。”一个官差进来禀到。   “柳丞相?”钱大人猛然转身回头,便看到了一身官服严肃的柳亭,带着人到来。   柳亭看都没有看谄媚的钱大人一眼,径直走到凤凰长老面前,拱手作揖一礼,姿态语气皆做到恭敬道:“前辈,有劳您了。”   “嗯!”凤凰长老淡淡应一声,瞧柳亭态度不错,她便好人做到底,一脚踢开那采花贼,弹指一股气流,击中采花贼的气海穴,彻底废了这淫贼,看他以后还怎么作恶。   “你……毒妇!”采花贼因为愤怒,气晕了过去,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废了他,那怕他逃过此劫,从此后,他也再不能习武了。   柳亭负手背后看向一脸不甘的南龙,淡淡吩咐道:“将所有罪犯,押走。”   “是!”柳亭带来的人齐声领命,动作很快,活着的人全部当场带走。   至于那些死人?等一会儿装车拉回去就是了。   柳亭回身时,已看不到凤凰长老和唐晏的人影了,他嘴角扬起淡淡笑容,这回可全靠凝香长公主,才能揪出这样一件大案。   南家,这回可算是要名声尽毁了。   前有不孝女当街掌掴王爷,后有不孝子伙同采花贼犯案,这那一件事,不是再说明南家的家教不严谨,养出了一群如害虫的儿女?   安家有女百家求,南家有女无人问。   今后,这样对比的传闻,传起来一定很有趣。   凤凰长老带着唐晏回到了大将军府,把唐晏送会采薇后,她老人家便犯困的回去休息了。   夙从今日起,倒是担任起了照顾唐晏的使命,因为他家少主着实可怜,身边连个伺候起居的小厮都没有。   小灵听说唐晏回来了,便想来问问事情办得怎么样?过程精彩吗?结果就和出门的夙碰上了,二人一句话没说上,就打起来了。   夙根本就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位姑娘为何见面就动手,他这么多年来可是头一次出唐氏,可在外面没什么仇人。   小灵是把夙当坏人了,毕竟凤仪阁里都是熟人,夙一个陌生人从采薇出来,肯定会让她怀疑,他是对唐晏不利的坏人。   唐晏是急急忙忙换了衣服,头发都没来得及束发好,就这样披散着跑了出来,伸手忙喊道:“小灵姑娘莫误会,夙是唐氏暗卫。”   小灵果然收手了,可她收的快,夙却收不住打出的那一掌了,一下子就拍在了小灵的胸口上。   “夙!”唐晏惊叫一声,怎么也没想到小灵收了手,夙却伤了小灵,唉!这下可不好向凝香交代了。   夙伸手搂住了小灵的腰肢,抱着她旋身落地。   小灵嘴角含血,伸手推开了对方,双脚落地有些不稳的身子摇晃几下,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对方,怒瞪眼道:“就你这样连收放自如都做不到的暗卫,真失败!”   “小灵姑娘……”唐晏在后喊了声,可小灵却捂着胸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夙因小灵的话,眉头紧皱在一起,难道……他真的很失败吗?   唐晏对于一脸无措的夙,他温声安慰道:“应该没事,小灵姑娘心大,不会与你计较的。”   夙的确没下重手,因为当时不确定是友是敌,故而只出了三分掌力。   翌日   小灵的确没大碍,睡了一觉,喝了点药,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夙觉得,他家少主说错了,这位小灵姑娘的心不大,而是心眼很小,看他就像看仇人一样,让他想道歉,都不敢上前。   小灵已把昨夜的事说给上官浅韵听,最终结尾她还加了句:“晏公子身边出现了个愣小子。”   “愣小子?”上官浅韵疑问看向飞鸢,不知小灵口中的愣小子,是何许人也?   飞鸢抿唇一笑,倒了杯茶奉上给她用,才低头回道:“听说是晏公子父亲派来的人,叫什么……夙愿?”   “什么夙愿,是单名一个夙,连姓氏都没有,真是个怪人。”小灵一旁撇撇嘴,忽然又觉得她胸口疼了,那个混蛋,竟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差点没一张拍死她,哼。   飞鸢本就是故意的,此时她和公主正相视而笑,算是明白了,女大了都不中留啊。   小灵被飞鸢用眼神揶揄的红了脸,佯装生气道:“看我做什么?我可与那家伙有不共戴天之仇。”   “小灵姑娘,夙不是故意的。”唐晏刚好抬脚进门,他就是带着夙来向小灵道歉的,谁知道小灵竟然对夙打伤她的事,如此耿耿于怀,还说与夙此仇不共戴天,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   小灵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不用转头看,也知道那愣小子又在皱眉头了。   飞鸢见小灵竟然不好意思回头了,她便抿嘴笑说道:“咱家小灵刀子嘴豆腐心,夙大哥可不要见怪啊。”   “夙大哥?”小灵一挑眉毛,转回身打量了夙一遍,一扬下巴问道:“哎,你多大了?”   夙虽然不明白这位小灵姑娘问他年岁多大做什么,不过,他还是含蓄委婉的回道:“尚未及冠。”   “尚未及冠?”小灵这下有得笑了,转头看着飞鸢羞赧的脸色,她一咧嘴吐舌道:“人家还没有二十二岁呢,飞鸢大姐,你该叫他夙小弟才对。”   “滚!”飞鸢是看到小灵就心烦,贫嘴的丫头,真是不怕多嘴多舌嫁不出去。   小灵皱眉下鼻子,对飞鸢做了个鬼脸,便跑了出去,路过夙身边时,她还故意撞了夙一下,这叫有仇就得抓准机会报,能报一点报一点,算利息慢慢讨还回来。   夙抬手捂上被撞的胳膊,眉头微蹙一下,心道,这姑娘劲儿可真是大。   上官浅韵在小灵走后,便请了唐晏入座,与他说道:“表哥来信了,说暂时他们还不能来看信儿,大长老暂时也无法接您回去。”   “我知道了。”唐晏是很想回唐氏看看,可他父亲连夙都派来了,可见唐氏是出了大事的。   那怕远在长安的他,也可能会被波及到,故而,他父亲才派了夙来。   上官浅韵望向夙,此人沉稳内敛,有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五官端正,不是个奸猾狡诈之人。   夙大方的任由上官浅韵打量他,他来之前,谷主便说过,要敬重上官浅韵,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唐氏凤女,还有便是,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少主若想安好无事,便要仰赖她的安排保护。   上官浅韵打量了夙一番后,便唇含淡笑道:“带着你的人,日夜轮换盯着晏叔叔的一举一动,不可让任何危险靠近他一丈之内。每一份危险,只有远远的隔绝开,才能真的断绝危险。”   “是!”夙低头领命,这一声铿锵有力,竟会有几分军人铁血之气。   上官浅韵垂眸掩去眼底的疑虑之色,只淡然浅笑的端杯喝茶,可心里却是很乱的。唐氏除了分散潜藏入民间的凤引军外,竟然还有别的暗军?   呵呵,真不知道他们这两族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一定要看到天下分裂,才肯罢休吗?   唐晏感觉到上官浅韵的悲伤,不知道她为何这般悲伤?   “晏叔叔,我先去看看子缘,您稍作等候,一会儿凤凰长老还会来呢。”上官浅韵说完这些话,便起身向着垂帘走去。   夙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不是杀意,而是人悲冷情绪的流露,这种感觉让他也感到莫名的悲伤。   帘子后,很快传来上官浅韵的声音,只听她温柔的问:“好点了吗?今儿中午,除了吃粥,我还让人为你准备了几道清淡小菜,你要多吃点,这样伤势才能好的更快。”   “好。”展君魅温柔的声音里,似含着几分笑意,几分怜惜。   上官浅韵的声音又传来,低柔中有些一丝烦恼道:“没想到南龙竟与采花贼有关,这回……太后又要恨怨我了。”   “不用管他,你有太皇太后撑腰,她不能耐你如何。”展君魅心疼她,安慰着她,只希望她不要太忧愁伤身。   过了一会儿,又听上官浅韵笑说道:“好了,你再睡会儿,我去外面等凤凰长老来,说完一些事,就要去看看孩子了。”   “嗯!”展君魅应了声,便好似真疲惫的睡下了。   里面一阵悉悉索索,很快,上官浅韵便掀帘走了出来,走过去拂袖落座,脸上带着温婉笑容道:“晏叔叔,这回辛苦您了。近几日,您便不要出凤仪阁了,我觉得这长安的天,又要晴转阴了。”   “好。”唐晏也不是个爱出去野的人,既然上官浅韵说外面不安宁,他便留在采薇看书带孩子好了。   凤凰长老很快就来了,来了后,她好似知道上官浅韵要问什么,便一坐下来就说道:“那个采花贼虽然武功不怎么好,可用的迷香却是很珍贵的迷心香,中了这种香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控制不了自身,完全被那香操控的如同傀儡,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没有一点羞耻心,也无法对此作出反抗。”   “迷心香?”上官浅韵可是平生头一回听到这种香,也不知是何人研制出此等邪恶之毒。   凤凰长老望着愁眉深锁的上官浅韵,她便又说道:“这种香出现过一次,我还是听唐旭提起的,那一年龙家嫡系被灭门,逃生的只有二人。一个是龙家少主,另一个是龙家二爷,他被龙家人当成叛族之人除名,自此后也就下落不明了。”   “什么?龙家嫡系除了少主龙君逃过此劫,还有人大难不死?”上官浅韵可从不曾听展君魅提过这位二叔,可见展君魅也是以为龙家除他以外,便再无别的活口了。   凤凰长老不知道上官浅韵怎么忽然这么激动,不过……她皱眉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当时唐旭是这样和我说的,还说龙家少主若是不死,很可能回来找你们上官氏报仇。”   龙家少主……上官浅韵背后的帘子后,那床上边躺着龙家少主,可他去从未想过要报复上官氏来伤害她。   夙觉得上官浅韵的反应有些过激了,这可不怎么像她这样从容淡定的女子,该表露出的激动之情。   上官浅韵接过飞鸢递上来的茶,喝了口后,便恢复了那种从容淡然的样子,望着凤凰长老问:“您为何凭借此香,便怀疑采花贼背后有人指使?”   “因为……”凤凰长老看了看唐晏和夙,也就那么一下下不好意思,随之便笑了笑说道:“因为世上有一种毒,它是用九十九名处子之血为药引……炼制出来的。”   唐晏和夙皆是闻言后,神色不自然的偏头看别处,这位凤凰长老还是这般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人前说出口来。   凤凰长老被上官浅韵盯的老脸一红,咳了声,喝口茶水后,才有几分羞涩的低头说:“女子为阴,九数为阳,所以……咳咳!据说服下此药的男女,一辈子都只能与彼此那什么,且……且每日定时发作,不想要都不行,是一种很霸道的毒,也是一种如同情人诅咒的毒。”   上官浅韵可不信世上还有这样的邪毒,可如今墨曲去巴蜀了,花镜月又在唐氏忙的不可开交,她是想找个人了解这种毒,都难了。   凤凰长老脸颊哄着呵呵一笑道:“其实这种毒真没成功过,那怕是……咳咳!天色不早了,我先去找点东西吃了,好饿啊,真的好饿。”   上官浅韵伸手拉住凤凰长老的手腕,倾身盯着凤凰长老的眼睛,面无表情吩咐道:“飞鸢,送晏叔叔回采薇休息。”   “是。”飞鸢应声忙起身,走过去扶起唐晏,便好似逃走的伸手拽了夙的手,便出了门,啪嗒!把房门紧紧的关闭上。   夙微蹙眉头,总觉得凤仪阁这些看似与上官浅韵没大没小的丫环,似乎在有些时候,还是很畏惧上官浅韵的。   桃夭里,凤凰长老实在被上官浅韵盯的头皮发麻,她怕了她的抬手投降道:“我怕你了,其实那个毒我没见过,不过听唐旭说过,那个毒……当年似乎是墨家二爷有研制过,最后巴蜀墨家被灭门了,这个毒方也就随之消失了。”   “墨家?”上官浅韵闭上双眼,似乎一切事的发展,都是在上官氏在二十年派人去了西域后,才会逐渐的牵扯起了许许多多的恩恩怨怨。   如果,当年上官氏有人设下这样一个大阴谋,那墨家便是一个起点,从墨家制药灭门开始,到龙家灭门,那位龙二爷消失,似乎……不!如果这一切只因为一个情字,那这个人也疯狂的未免太可怕了。   “凤女?凤女你没事吧?”凤凰长老的手被抓的很疼,可她又不敢甩开上官浅韵。   毕竟上官浅韵不会一点武功,如果力道把握不好,她老人家说不定就要背上一个残害少主的罪名了。   上官浅韵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望着凤凰长老淡淡道:“我没事,凤凰长老,您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事谁也不要再告诉,小心惹祸上身。”   “嗯,我记住了,一定不会让祸从口出的。”凤凰长老还记得唐旭交代她的话,少说话,多做事,免得祸从口出。   上官浅韵在起身送走凤凰长老后,便关上房门,转身疾步掀帘进去,走到床边想要问展君魅什么,可却喉头如鲠住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展君魅什么都听到了,也知道她想问什么,可他无法回答她,因为连他也不知道,他二叔竟然还活着,并不曾死在那场大火里。   上官浅韵缓缓坐下来,望着展君魅柔声问:“你也不知道此事,对吗?”   “是!”展君魅对她从不曾隐瞒过什么,包括一些能说不能说的秘密,他都坦诚与她说尽了。   倒是她,似乎有很多事瞒着他。   特别是,她清醒后,为何会那么多东西?又认识那么多人,知道那么多事?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疑惑不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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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信修这孩子是不足月就降生了,可唐旭哪位曾祖父却很舍得下血本,他奶娘吃的东西那叫珍贵罕见,没几个月养下来,他身子就被补的壮壮的了。   展灵修对于这个爬到他脚边的表哥,他倒是和他妹妹一样坏,小脚一下子就踢了展灵修的脸一下,从出生就没笑过的他,这回倒是裂开嘴笑了,笑的很开心,真是个十足的恶魔。   “臭小子,原来你能抬脚啊?刚才却一直在敷衍我,是吧?”上官浅韵低头盯着她儿子头顶,真是想看看他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鬼主意。   唐信修也不是好欺负的,伸手就去抓住展灵修的小肉脚,小手用力的一拽一拽的,似乎是要报仇,要把对方给拽倒下来。   “信儿乖,松手,这样会伤到弟弟的。”唐晏坐在床边,伸手想抱起唐信修,可唐信修就是小手抓着展灵修的小脚不撒手,他也不敢强行抱唐信修起来了。   他害怕,会在他抱唐信修起来时的力道,会伤了展灵修的脆弱小腿儿。   上官浅韵把她儿子往床上一放,望着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扭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的呆样子,她抿嘴一笑,觉得这孩子还是有可爱一面的。   唐信修抓着展灵修的小脚,爬啊爬,便一下子把展灵修给扑到了。   展灵修乌黑的眼睛眨了眨,对于这个压在他身上的小胖子,他烦躁的双手握拳头抓啊抓,小腿蹬啊蹬,就想把身上的人挣扎掉,这小胖子也太沉了。   展瑶华在一旁吃手笑的很开心,还以为是别人在逗她笑呢,乌溜溜的眼睛可爱的转啊转,伸手也想一起压人玩儿,丝毫没想过那被压的人,可是她亲哥哥。   唐晏伸手忙把唐信修抱起来,这孩子,怎么就和展灵修较真了呢?以往展瑶华欺负他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凶残的报复人啊?   “咱们信儿从小就懂得怜香惜玉,对瑶儿那是真好,对这臭小子……根本不用客气。”上官浅韵就让她儿子那样躺着,让他坏,竟然还学会踢人了,这下挨泰山压顶了吧?   展灵修眼睛望着上方的亲娘笑脸,他眼睛一闭,不理人了。   “臭小子,又偷懒。”上官浅韵也瞧出来了,她这儿子没救了,真是一个天生的懒虫,以后一定娶不上媳妇儿。   看过孩子后,她便离开采薇,回了桃夭。   容雅亲自送来的膳食,她也想来看看公主殿下,毕竟小姐真的是很挂念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在见到容雅时,倒是很平静的轻唤了声:“容雅姑姑!”   “公主!”容雅低头行了一礼,公主的气色还好,就是还没见长肉,还是那般的纤细清瘦,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上官浅韵望着目光中满是关心之色的容雅,她唇边笑意浅淡说:“容雅姑姑,您觉得,您如今是对是错呢?”   容雅总算抬起了头,直视的望着她的眼睛,也用同样的话反问她道:“公主,您如今,又是对是错呢?”   “我?”上官浅韵想了想,坦诚回答容雅道:“对于上官氏,我是错的。可对于天下人,我是对的。”   容雅垂眸低头道:“奴婢如公主一样,对于天下人,奴婢是错的。对于小姐,奴婢是对的。”   上官浅韵挥手示意容雅退下去吧!因为她说不出口她母亲是错的,只因她也是女人,也会因情而心思全乱,也会因情生出冲动的念头来。   她母亲或许这样的选择很自私,可如果当年,她站在她母亲的位置上,她也会选择去远赴西域救她的爱人。   “龙儿!”展君魅已在床上坐起,他听到她之前的话了,也知道她此时此刻心情一定很不好。   “来了!”上官浅韵应了声,便转身走了进去,来到床边后,便拂袖坐下,望着他笑问:“这一觉睡的好吗?瞧你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展君魅望着她笑眼弯弯的可爱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很疼,他的傻公主,对别人强自坚强也就罢了,为何在他的面前,还这般强颜欢笑呢?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怜惜的目光下,她收起了笑颜,垂眸不高兴道:“我只是想要个母亲,看到宫里很多娘娘疼爱自己的小公主小皇子,我就疼别想要有个母亲抱抱我……也那样疼我。”   “傻龙儿,孩子想要母亲的疼爱很正常,就连我和师兄,小时候,也曾经很羡慕那些有母亲疼爱的孩子呢。”展君魅伸手抚摸她额头,他们都是没有母亲的孩子,自然都是一群小可怜,小可怜就该抱在一起取暖,这样才会温暖不孤寂。   上官浅韵也就是抱怨一下,可没想让展君魅想起伤心往事。   展君魅抓住她要摸他脸的小手,握在掌中,笑望着她说:“公主殿下,这脸可不能乱捏了,都要捏出印子来了。”   “哪有?你就让我捏一下,你以后变丑了,我也绝不嫌弃你,这还不行吗?”上官浅韵又向展君魅撒娇,最后被展君魅抱在怀里,她也就找个舒服的位置,双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嘴角弯起说道:“子缘,要不然,我帮你找个义母好了?”   “不要!”展君魅皱眉头拒绝,怀里抱着她,他很认真严肃的说道:“我的人生里,有你一个女人就好了。其他的……不需要。”   上官浅韵在他怀里笑着,声若银铃,语带撒娇道:“那你可要记得你今日的话,除了我,你不许爱怜任何一个女人。”   “好!”展君魅抱着她,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此生有了他,便是拥有了整个天下,他如何还会去想天下之外的人物呢?   廷尉府   刑房   一名穿着官服的白净青年,书卷气很浓,一点都不像个当官的,他此时正陪坐在一旁,对于那木架子上捆绑的采花贼,他也只是故作不忍勾唇笑说了句:“柳丞相,这人可快被打死了。”   “嗯!是快被打死了,可他还是没招出幕后指使人是谁。”柳亭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忽然想到了什么,便转头吩咐道:“去趟大将军府,把飞鸢姑娘请来。”   “是!”那人拱手抱剑应一声,便转身离去了。他命金鹰,是柳亭的贴身护卫。   那白净青年,也就是廷尉孔言,有些疑惑的问:“请大将军府的飞鸢姑娘来做什么?”   难不成,丞相大人是想来场色诱拷问?   柳亭看向用深意目光看着他的孔言,勾唇笑问:“孔大人,你是歌舞坊的常客吗?”   “下官从不去那种地方。”换言之,他孔言可是很洁身自好的人。   柳亭盯着孔言的脸看了看,而后闲来又问:“孔大人,你可去过南风馆?”   “柳丞相,请慎言!”孔言皱起眉头很是不悦,早知道柳亭严肃的外表下,还有这样不正经的一面,他说什么都不会与他闲谈。   柳亭真不知道这位孔大人如此看不得玩笑,他拱手作揖赔礼道:“是本官失礼了,孔大人请海涵。”   “无事!”孔言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也许是他刚才的眼神太露骨了,才会让柳亭误会,误会他是个贪花好色之徒,内心全是淫邪之念的吧?   飞鸢很快被请来了廷尉府,一到来狱中,她便笑说:“柳丞相好本事啊,竟连我那点看家本事,也被您给挖掘出来了。”   “飞鸢姑娘!”柳亭起身,微笑颔首,这位飞鸢姑娘,还是如此这般嘴不饶人。   飞鸢看了柳亭一眼,也不再废话,上前夺了狱卒手里的鞭子,伸手推开了那名狱卒,扬手挥鞭,唇边含笑,神情慵懒的勾唇说:“没有人是不怕痛的,只不过,他们没打对地方,你没尝到真的痛,而已。”   那采花贼之前被这女子轻飘飘的抽了两鞭子,的确没感到多痛,不过……不知为何,他不怕那些凶神恶煞的狱卒,却心里对这女子有着颤栗的畏惧。   “男女身上都有最脆弱的地方,只要鞭笞那些狠脆弱的地方,我相信,没有一个凶恶的罪犯,是能挺住不招供的。”飞鸢手里鞭子一直在采花贼身上下移,当鞭子贴在他小腹上时,她停止了。   采花贼看着她的目光里,已经充满恐惧,他被绑在木架子两端的手,在不断的扭曲挣扎,被绑住的双腿,脚踝上也被铁链磨出了血了,可他却挣脱不开这铁链,因为他已经失去一切武功了。   飞鸢扬手挥下一鞭子,听到耳边传来的凄惨叫声,她不悦的皱眉吼了声:“叫什么叫?本姑娘又没有用力,不过是先试一下。至于随后……三鞭下去,我确保你此生再采花不得,连宫里的宦官也不如,至少他们死后还能与他们的宝贝合葬,可你……都烂成肉泥了,还怎么合葬?”   “你……”采花贼自认他的主人已是个残酷至极的狠人,可这个姑娘比他主人更可怕,只因她太了解人体弱点了。   飞鸢手里的鞭子在采花贼眼前晃动两下,勾唇眯眸笑说:“给你三个数的考虑时间,现在……开始!”   孔言低声问:“你怎么知道大将军府还有这样一号人物的?”   “她是宫里出来的,能被凝香长公主选上,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柳亭这些话已说的很明白,不是泛泛之辈的飞鸢,他自然在之前派人调查过。   飞鸢一开始数数,踱步在采花贼面前,手里鞭子空甩出一下,朱唇含笑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一!”   采花贼额头上冷汗滴落,内心开始有了挣扎。   飞鸢又转身踱步空甩出一鞭,朱唇轻吐一口气:“二!”   采花贼双拳紧握,意志开始动摇,想要咬舌自尽。   飞鸢眼疾手快,五指扣住采花贼的下颚一个用力,阻止了采花贼寻死,一鞭子落下来,比之前的重了不少,望着他微微一笑,朱唇轻启:“三!”   采花贼的双眼因惊恐而睁大,凄惨一声叫,他疼的面容扭曲,冷汗潺潺流下,张着嘴大口喘气:“窝……惹……”   “想认罪?那就说出指使你的人是谁,我让你死得痛快,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了。”飞鸢走过去给采花贼解开了镣铐,让人扶着他到一旁,让他把口供写下来。   采花贼手里颤抖的握着笔,却久久不曾落笔,他心里还是害怕他的主人,那个人太可怕了。   飞鸢在他身旁蹲下,伸手敲击桌面,唇边含笑柔声道:“你的主人是谁,我很清楚。现在让你写下的,是你的主人到底在何……”   “不好了,有人劫狱啦!”   飞鸢一手推到了采花贼,掀起桌子挡住了采花贼的身子,她已闪身到了一旁,目光触及到那桌面上的几根淬毒银针时,她眯眸冷声道:“用火油,烧死他们,快!”   随飞鸢来的暗卫,立刻用火油洒向那群蝙蝠人,双刀相交,摩擦出的火,点燃了所有到来的蝙蝠人。   飞鸢望着那些个火人,冷静的下令道:“灭火!”   另一批暗卫提着石灰袋子出现,袋子被撕开,石灰撒落,火在逐渐熄灭。   飞鸢见火熄灭了,便吩咐他们道:“把他们所有人找棺材装好了,送去……柳丞相,人还是你送去太医署吧,这事小女子就不抢功了。”   “多谢飞鸢姑娘!”柳亭拱手谢过,便转身吩咐道:“把干尸送去归去义庄,立即通知太医署孙令丞,让他带人前去查清此毒人,出自何处。”   “是!”那些被吓得惊魂未定的人,应声后,便兵分两处行动了。   飞鸢回身走过去,发现采花贼已经死了,咬舌而死,唉!他果然深深畏惧他的主子。   不过……地上是什么字?似乎是个地名?她随手打翻了墨砚,墨水如血相融,掩去了一切真相。   孔言在一旁看得清楚,这位飞鸢姑娘刚才的细微动作,似乎是刻意为之的?   飞鸢站起身来,转身便看到孔言在盯着她看,她举步绕开倒了的桌子,来到孔言面前,看着孔言微微一笑,伸手向孔言的脸上,最终却指尖点在孔言衣领上,提醒对方道:“孔大人,你衣领破了。”   “呃?失礼了。”孔言忙抬手捂住衣领,脸颊有点红,显然有些难为情,因为最注重礼仪的他,竟然这般失礼于人前。   飞鸢就没见过这样易害羞的男子,她抿嘴笑了笑,便转身走向柳亭,几分歉意道:“柳丞相,真的很歉意,没能帮你们问出什么有用供词,反而害得犯人都死了。”   “飞鸢姑娘莫要如此说,今日若不是姑娘带人来,廷尉府可要众人遭殃了。”柳亭从不曾见识过这般厉害的毒人,若不是大将军府的暗卫身手好,今日这狱中众人,焉能还好好的活着?   “柳丞相不怪罪我就好。”飞鸢对柳亭施了一礼,便说告辞了。   柳亭吩咐人去送了飞鸢,回头便看到孔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转身举步走过去,看着孔言关心问:“孔大人是受到惊吓了?”   “没有,只是……”孔言对此欲言又止,既然飞鸢姑娘是公主的人,那她对柳亭有所隐瞒,便可说是公主授意的。   那,他还是不要把这事说给柳亭听了吧。   柳亭对于孔言今日的吞吞吐吐,他虽然心里有些怀疑,可也不打算当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   孔言见柳亭没有多问什么,便暗松了口气,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搪塞过去了呢。   柳亭让人把采花贼拖下去,验尸做备案后,便也对孔言拱手说告辞了。   孔言拱手相送,送走柳亭后,他转身回了狱中,他要去看看南龙,也要安排下,以防有人劫狱。   刚才的事,让他想到了劫狱,如果实在救不出南龙,南段很可能派人来劫狱。   如今,只看皇上要如何处理此事了。   而在皇上下旨之前,他这个廷尉大人,可必需要确保南龙安好在牢房里啊。   飞鸢很快回到了大将军府,把采花贼最后写的两个字,说给了上官浅韵听,随之退下去沐浴更衣,谁让她衣服也染上血了呢。   上官浅韵听到那个名字,想了很久,都没有丝毫头绪,有些心不在焉的喂饭,差点没把饭倒在展君魅的脸上去。   展君魅无奈苦笑,伸手握住她拿着勺子的小手,摇头一叹道:“公主殿下,你这算是书呆子吧?石门山是尧门山的俗称,而那处的确很适合藏人,且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山林间的草木在疯长,那里地形又很复杂,你若想找出那些藏身洞穴的老鼠,可说是很难。”   “也不一定吧?”上官浅韵只要知道墨颜藏身之处就好,想要把人找出来,去求她小舅舅出手不就好了?   展君魅失笑摇头,瞧她这狡黠的小模样,定然又再算计人了。   就是不知道,这回被她算计的人,是唐肜那个义父呢?还是唐明那个倒霉舅舅?   “子缘,先吃饭,今儿的人参鸡汤可香了。”上官浅韵既然心里已有主意,便不用急于实行计划,先喂饱她家好驸马再说。   展君魅是一看到这人参鸡汤就想吐,这几日他可就差三顿饭都喝这补汤了,他真怕补的上火。   上官浅韵瞧都不瞧他可怜兮兮的眼神,一勺子一勺子喂他喝汤,这人真是的,越来越孩子气,吃药要人哄,喝汤如吃药,唉!   “龙儿,这个不能多吃,容易上火。”展君魅实在怕他会补的流鼻血,他这伤真没什么,也就十多天修养就能好的事儿,真不用天天这样的大补,他气血已经很足了。   “上火吃水果,南方刚运来的水果,我已让人给皇祖母送去一些了。”上官浅韵坚持再坚持,逼着展君魅喝完一碗人参鸡汤。   展君魅瞧着那水果,还真有点馋嘴了,可他不喜欢吃带皮的。   上官浅韵也是习惯了展君魅的怪癖了,吃都懒得动手,还很挑嘴难伺候,真不知道墨曲那十多年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   伺候在一旁的两名婢女,忙上前收拾走矮桌与饭菜,随之退下。   上官浅韵伸手拿起盘中刀,挑了一个新鲜的芭乐,便低头开始要削皮……   “哎,龙儿,这个似乎是切开吃的吧?”展君魅记得当初墨曲处理这东西时,可没见拿刀削皮啊?   上官浅韵眉心紧皱起,抬眸看向他幽幽道:“本公主吃的,就是削皮泡着吃的。”   他不是事多不愿意吃皮吗?她不给她削皮怎么办?   展君魅回忆了一下,似乎当初是墨曲削皮好,切成块,摆成莲花开的样子,端上来给他吃的。   上官浅韵握刀削皮,完全把手里的芭乐当成了墨曲,瞧瞧这人都被他惯成什么样了?   展君魅虽然很不满意,最后手里拿着的整颗芭乐,可是要是他敢让他媳妇儿给他切块吃……他相信,他媳妇儿会先拿刀剁了他,吃肉。   上官浅韵的确很想剁了他,不过看他吃的这样香甜,她也就忍他吧,谁让他是伤患呢。   展君魅就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着,伸手把削掉皮,清水洗干净的芭乐,递到她嘴巴,让她也咬一口尝尝滋味。   上官浅韵抬眸看他一眼,便张口咬了一小口,脆爽甘甜,齿颊留香,不错!果然不愧是挑嘴人爱吃的美味。   展君魅是吃着芭乐,他媳妇儿就走了,被人喊走的。   小毓到了外面,便说起了宫里的一些事,太子溯在永寿殿遭遇毒杀,虽然人没事,可由这件事看来,宫中娘娘已按耐不住了。   这夺位之争的风雨,已悄然来临。   她交代了小毓几句话,让小毓派人传话给温晴岚,也是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小毓领命离去,这长安的天,似乎很少能风和日丽,而狂风骤雨,却又总在人猝不及防间来临。   上官浅韵仰望湛蓝的天空,这样的晴空万里,能属于天下各地,唯独不会属于长安宫。   是夜   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潜入椒房殿,来到后殿,剑出鞘,架在了温晴岚脖子上,他声音冰冷无情道:“太子溯再次遭毒杀,请娘娘做出抉择。”   “什么?溯儿他……”温晴岚虽然明白,既然上官浅韵派人来告知她此事了,那她儿子如今定然是安全的。   可这回能躲过此毒害,那下回呢?   的确,她是该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黑衣人伸手接过温晴岚给她的铁牌子,握在手中,等温晴岚说出此牌的用处。   温晴岚已顾不得其他,从一旁拿出一把剪刀,便掀开自己的袖子,用剪刀削去了自己手臂上的皮肉,那是一块沾着血的刺身皮肉。   黑衣人伸手接过那血淋淋的皮肉,眼底闪过一丝动容,这便是无私的母爱吗?   温晴岚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床上,手臂在鲜血直流,染红了她的衣袖,冷汗自她额头上溢出,她疼的浑身发抖,虚弱道:“麻烦你,把东西交给我母亲,她自会安排好一切的。”   黑衣人拿着两样信物,把剑收回鞘,自怀中掏出一瓶伤药,丢给了温晴岚,转身如魅影般离去。   温晴岚握着那瓶药,心里忽然觉得很心酸,一个陌生人,都能可怜她给瓶伤药,可她的父亲却……却对她的生死漠不关心。   永寿殿   太皇太后听了慈姑的禀报,便面色平静道:“吩咐下去,溯儿那边加派人手,在龙儿借走他之前,不得让他出任何意外。”   “是。”慈姑应了声,便退下去了。   太皇太后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有种被压的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个深宫里,能脱身,还是离开的好。   鸳鸯殿   红樱躺在上官羿怀里,对于上官羿之前的问话,她思索后启唇道:“南龙之事,可谓之罪大恶极,我也已为母亲,如果我的孩子……我也会恨不得那恶贼去死。”   上官羿用同样的问题,问过三个女人。   云婕妤委婉的说一句,祖宗有规矩,女子不得干政。   水婕妤说了很多,无非是说南段教子无方,养不教,父之过,最该受罚的是南段。   可这些话,却夹杂着太多前朝与后宫的关系,她是在替她父亲借机报仇。   因为南段与水婕妤的父亲政见不同,她才会一个劲儿的说南段的坏话。   可红樱的回答让他意外,她只是站在母亲的角度,说了这些实话而已。   红樱抬头看向上官羿,伸手为他抚平紧皱的眉心,望着他,眸光平静道:“这事也没什么难的,让人秉公办理就好,你身为皇上,不可能事事都要无巨细的去过问。”   上官羿抱着她,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朕的确不该事事都去关心。”   他身为天子,若是事事都过问,岂不是要累死了。   红樱垂眸靠在上官羿怀里,眸底是冰冷恨意,南露华若是保不住南龙,南段应该会在失去孙女,再失去儿子后……会怀恨上南露华吧?   “红樱,近来朕诸事繁忙,冷落你了。”上官羿已经连着三日没来鸳鸯殿了,只因红樱怀有身孕不能侍寝,他才在这几日去了唐胭与乌娜那处。   红樱什么都没说,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贪色的?又有几个能在女人怀孕时,片刻不离的守在身边的?   更何况,他是帝王,他不去找女人,女人也会脱光了躺在他的床上去。   上官羿以为红樱生气了,便想解释,可是又不知从何解释。   “睡吧羿,我会等着你的。”红樱小手轻拍上官羿的胸口,双眼紧闭着,只因为她不想看到上官羿的虚情假意,也不想听上官羿虚假的解释。   上官羿闻言很感动,更是紧紧的抱着红樱,也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感到真心的温暖。   三日后   廷尉府发出公告,伙同采花贼犯案的南龙,被判斩立决!   一时间,长安城无人不拍手叫好。   南段对此很愤怒,怒南露华竟然没救下他的儿子。   南露华也为此也是大怒,怒孔言大胆,竟敢不听她密旨,判了南龙死刑。   上官羿对此不做任何意思,只说了句:“秉公办理就好。”   “是!”孔言领命后,便出了宫,让人押南龙去菜市口,斩首示众。   上官浅韵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判决,她没有丝毫惊讶,而是安排人,计划进行,尽快送上官溯去幽州。   温夫人倒是真心疼她女儿,那怕知道带皇子潜逃出宫罪有多大,可她还是瞒着温家所有人,帮助她的女儿,冒险送走上官溯这个外孙子。   飞鸢觉得这事很不妥,偷一个皇子出宫,那犯的可是天大的死罪,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国储君的太子殿下呢?   可她也知道,这事阻止不了,公主不会收手,因为公主不想与上官溯为敌。   可上官溯若还是太子,将来他们姑侄,必然会出现敌对局面。   罢了,随公主吧,反正如今他们这些人,也是骑虎难下了。   而温家的那位老爷,据说也不是个安居于室的人。   若太子溯登基为帝,难免不会又出现外戚干权的麻烦事。   三月二十八,太子溯中毒身亡,岁六,夭折。   在太子溯死的三日后,温皇后因痛失爱子,悲痛欲绝,一病不起。   四月初五,温皇后悬梁自缢,岁十八,薨。   太皇太后怎么也没想到,上官浅韵这偷天换日的大计中,竟然还有温晴岚,她这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要拐个皇后出宫去,真是胡闹!   上官羿一下子失去妻儿,也是受了很大的打击,龙颜震怒,着孔言进宫彻查太子溯中毒身亡之事。   宫中顿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阮美人身怀六甲,一直小心翼翼的怕出事,可那日搜查的人到来,还是惊了她胎气。   还好没大碍,养两日就好。   红樱倒是镇定自若,任由人搜宫,那怕被搜出鸩羽来,她也没丝毫惊慌失措,随人去了永寿殿。   太皇太后望着下方笔直跪立的红樱,她淡淡问道:“太子溯,是否为你所毒害?”   “我没有毒害过任何人的孩子。”红樱面无表情,眸光清澈,没有丝毫的做贼心虚。   水婕妤倒是眼底闪过心虚之色,不过很快,她便稳住心神,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说道:“贼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偷东西,杀人犯也不会说自己杀过人。你樱婕妤曾经也许是很傲然不屑名利,可如今你腹中已有龙种,焉知你不会为你的孩子做打算,因而害死太子溯,连累死皇后姐姐!”   红樱不说话了,她相信太皇太后眼明心亮,谁对谁错,谁又是真正心思歹毒之人,她老人家自然会睿智明断是非。   南露华近日有些憔悴,儿子与自己离心生怨恨,又忽然失去一个嫡出长皇孙,接二连三的事,真让她身心疲惫不堪至极。   太皇太后看了水婕妤一眼,淡淡下令道:“来人,将樱婕妤禁足于鸳鸯殿,待事情查明,再做处置。”   “太皇太后,她犯得可是……”水婕妤刚想说红樱罪不容赦,可一瞧见太皇太后看见她,她就畏惧的缩脖子不敢言语了。   上官羿袖下双手紧握成拳,还好皇祖母没信了这些陷害,否则红樱母子便危险了。   他绝不相信,红樱会下毒害溯儿,红樱不是这样恶毒的女子。   太皇太后处置过红樱后,便看向南露华,感伤道:“皇后与太子溯突然离世,如今也只剩下锦儿丫头了,哀家年纪大了,晚年寂寥,想把锦儿养在身边,不知太后你可舍得?”   南露华自然是不舍得的,她虽然不是很喜欢上官锦,可她如太皇太后一样,都觉这深宫寂寞,想要有一个孙儿承欢膝下。   上官羿倒是起身了,拱手恭敬道:“皇祖母喜爱锦儿,那是她的福气,母后一向孝敬皇祖母,自然也会希望皇祖母您老能安享晚年,有重孙承欢膝下。”   南露华袖下的手紧握帕子,这真是她的好儿子,竟然这般逼着她不得不点头,真是好一个被她悉心教养长大的好儿子啊。   太皇太后是知道他们母子闹点别扭的事儿,可也没想过他们母子竟然闹僵成这样,这那还是母子,根本就是形同仇人。   南露华在曹氏搀扶下起身,低头恭敬道:“太皇太后能喜爱锦儿,确实是那孩子的福气。曹姑姑,让人去抱锦儿过来,以后,锦儿就在永寿殿在太皇太后膝下承欢了。”   “是。”曹氏也知太后多不舍得卫国公主,可如今却是不得不舍,太皇太后开口说要抚养上官锦,皇上点了头,太后如何还能说不给呢?   皇上这是在帮着太皇太后逼太后啊,真不知道,太后怎么就和皇上闹成这样了呢?   很快,上官锦被乳娘抱来了永寿殿,孩子太小,什么都不懂,只瞧着人多热闹,咧嘴就笑,天真无邪的笑容,不止让多少人感到酸楚。   这孩子,还不知道她已没了母亲与兄长呢,唉!   慈姑走过去,从乳娘怀里,抱过上官锦,转身走回到太皇太后身边。   太皇太后把上官锦抱在怀里,瞧着这可爱的孩子,心疼的说:“好丫头,以后皇曾祖母保护你,一定让你快乐无忧的长大。”   上官锦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太皇太后一眼,便转身小胳膊腿爬着,去捉小猴子玩儿。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一叹,便挥手道:“都退下吧!”   “是!”众人应声后,各怀心事的,一起离开了永寿殿。   水婕妤自然是不甘心的,可不甘心也没办法,谁让太皇太后偏向红樱呢?她又有什么办法?   云婕妤也是不甘心,不过,红樱除不掉,却可借此机会,除去别的挡路石。   唐胭与乌娜对视一眼,她们是心照不宣,都知道这做坏事的人是谁,可那人聪明,暂时除不掉呢。   不过皇后之位,她们可都要好好争一争呢。   ------题外话------   今天停电,更新晚了,抱歉啊!   推友PK文《A级盛婚:妻色撩人》作者/水君心   她是国际上有名的杀手,也是裴家丢了十五年的大小姐,回到裴家一年她敛起锋芒,却不小心在他面前露了破绽。   他是白家二少,北城公认的二世祖,英俊不羁却臭名远扬。   她在追查猎物的途中遇到他,她视他如毒,他待她如宝,一场明抢暗战由此爆发。   本文一对一,强强联手,喜欢的宝宝欢迎入坑,么么哒!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魔女被亲了   孔言奉命彻查此事,一查多日,总算有了点眉目,此事的箭头指向披香殿的水婕妤,查出了鸳鸯殿竟然有水婕妤派的人。   当文尚带领大批执金吾来到披香殿后,便宣读了圣旨道:“婕妤水氏,疑与太子溯之死有关,自即日起,禁足于披香殿,由廷尉孔言审查此案,披香殿众人,嫌疑者立刻逮捕入廷尉狱,如遇反抗者,杀无赦!”   水婕妤跌坐在地上,望着文尚手里递来的圣旨,她伸手颤抖的需要接圣旨,可她又手指屈起不愿意接,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这与废了她有什么分别?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都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了,他为何对她没有半点情份,反而做到这般的冷心绝情?   文尚把圣旨放在了水婕妤的手中,俯身低头还算恭敬道:“水婕妤,这事还不能确定,孔大人是个明察秋毫的好官,只要您是清白无辜的,他便必然会还您一个公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伺候水婕妤回去休息?”   两名宫女上前,一左一右搀扶起了水婕妤,低头轻声劝道:“娘娘,奴婢们送你回去休息吧?”   “休息?”水婕妤悲冷一笑,伸手猛然推开那两名宫女,望着文尚双眼泛红道:“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太子溯的死和我没关系,皇上不能听信他人一面之词,就这样对我,我……我可是他儿女的母亲啊!”   文尚退后一步,拱手一礼道:“娘娘请好好休息!”   “文尚!”水婕妤脚下跄踉的跑出去追人,可披香殿的大门还是关闭上了,她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一下子无力的扶着大门跌坐在地上,落泪痛哭的拍着门喊道:“皇上,嫔妾是冤枉的,您为何就是不信?嫔妾伺候您多年,您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嫔妾吗?嫔妾何曾是个恶毒之人啊,皇上……”   文尚离开时,听着水婕妤那些话,也觉得其中可疑之处很多,水婕妤这个人有点笨,愚蠢的事会做不少,可这样精妙的计划,却不像是她这个脑子能想出来的。   看来,此事有必要回禀皇上,请皇上再做圣裁。   执金吾把手着披香殿四周,连一只苍蝇也不会放进去。   水婕妤被禁足在了披香殿,而之前被人陷害的红樱,却已被解禁。   上官羿此刻就在鸳鸯殿陪红樱,这几日没见红樱,他甚是想念,如今这个宫里,他最怕的便是红樱出事。   红樱自从失去第一个孩子后,性子倒是越发柔婉了,低眉顺眼的她启唇淡淡道:“皇上该知道,若是我想离开,那怕鸳鸯殿有重兵把守,也是拦不住我的。”   “朕知道,正因为朕知道鸳鸯殿关不住你,朕才会更愧疚于你。你肯留下来,只因是朕成了你的无形牢笼。”上官羿双手包裹着红樱微凉的小手,这都三四月份了,为何红樱的手还是这样凉?还是因为身子太弱的吧?   都怪他不好,是他太不够小心翼翼,才会害红樱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红樱没有失去那个孩子,她一个习武之人,怎么也不会身子骨儿这般差劲。   “皇上知道便好,我这一生,都注定囚于牢笼之中了。”红樱低垂着眸子,掩去眸底的悲凉,她是被无形的牢笼困锁着,可却不是因为上官羿,而是因为她心中越发浓烈的恨意。   “红樱,朕此生绝不负你,只要你为朕诞下皇子,朕便封你为皇后,与朕做对真正并肩而立的夫妻。”上官羿抱红樱在怀里,满心都是对红樱的怜惜。   “多谢皇上,红樱也想做皇上的妻子。”红樱依偎在上官羿的怀里,从始至终都不曾抬眸过,皇后?的确是个能更好报复南露华的身份呢。   上官羿紧紧的抱着红樱,丝毫没留意到,红樱说的是当皇上的妻子,而不是羿的妻子。   青梅在一旁听的真切,没想到上官羿如此重视红樱,在红樱还不曾诞下皇子前,他便承诺红樱,只要红樱生下皇子,便让红樱做承天国的皇后?   这一刻,她心里更是恨极了,当初若是宫主派她来上官羿身边,那将来会做皇后娘娘的人,便该是她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了红樱,眼睁睁的看着红樱去当皇后娘娘,而她却只能永远是个任人驱使的奴婢。   宁静一直很厌恶青梅,只因在青梅的眼中,她看到了太多的嫉妒与怨毒。   五日后   孔言一个个审问了披香殿可疑之人,最后从一个宫女嘴里审问出,鸩羽是她放在鸳鸯殿的,可她没下毒害死太子溯,水婕妤也没吩咐她做过这些事。   上官羿当看到这份供词时,便一怒下下令道:“立刻传旨下去,废水氏婕妤位份,贬为良使,迁居昭台殿。”   “是!”文尚领命离去,让人拟旨。   昭台殿,那可是与长门宫一样的地方,进了那冷宫,可就再难出来了。   孔言在一旁低着头,倒是还能很淡定的道:“臣请示皇上,此事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查,朕要你彻查此事,有心害人者,朕不会轻饶。毒害太子之人,朕更不会轻饶。”上官羿怒拍案,案上的杯盏被震的溅出茶水,打湿了那份供词。   “是。”孔言低头应一声,便拱手退出了宣德殿。   没过多大一会儿,文尚有弓腰低头走了进来,拱手禀道:“皇上,樱婕妤来了。”   “快让她进来。”上官羿说话间,也已起身走下了阶陛,今儿天色阴沉沉的,还下着毛毛细雨,这红樱怀着身孕,怎么就跑来宣德殿了?也不怕被雨拎着冻病了。   红樱没让人跟着一起进来,她手拎着一个小食盒款步行来,一袭红衣,以往是冷艳傲然,如今是明艳动人。   “怎么还自己拿上东西了?”上官羿已上前伸手拿过那食盒,随手递给了一旁的文尚,心疼的去握着红樱的手,果然,红樱的手又是冰凉冰凉的。   红樱在上官羿没动怒前,便笑说道:“我煮的粥,羿不尝尝吗?”   文尚已忙打开食盒的盖子,低头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奉上。   红樱伸手自食盒里端出一只蜜色玉碗,打开碗盖,取了一只小木勺子,在香甜的粥里搅动几下,才舀了一勺子粥,送到上官羿嘴边,她脸上几分羞涩笑容说:“羿尝尝,我有没有把盐和糖弄混了。”   “好!”上官羿张嘴吃了一口香甜的红豆薏米粥,他抿嘴一笑,伸手从红樱手里拿过小木勺,舀了一勺子粥,喂红樱吃下,弯腰笑问:“甜不甜?”   红樱皱眉,摇了摇头,说道:“苦了。”   “那是糖放多了。”上官羿又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他倒是一点都不嫌弃,这可是红樱第一次做吃的给他,尝了这手艺,便知红樱是第一次下厨,他心里为此感到很高兴。   “别吃了,都甜苦了。”红樱伸手就要夺上官羿手里的木勺子,她之前也没想过一个放了粮食煮的粥,看似简单,熬煮起来却这样的难。   上官羿高举手,低头笑看红樱说道:“连朕手里的饭勺也敢夺,你可很大胆啊?”   “那勺子是我带来的!”红樱脸色有些微红,生气的瞪着她,说了一句很大胆任性的话。   可上官羿却没为此生气,而是把木勺子放回玉碗里,笑看着她点头道:“樱樱说的对,勺子是你的,朕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不和你说了。”红樱把玉碗放回小食盒里,她便拎着食盒生气走了。   上官羿在后看着生气离开的红樱,心里很暖,从不曾有人这般与他生气嬉闹过,红樱是第一个没看到他身份,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男人的女子呢。   文尚在一旁低着头,眼睛转了转,便斟酌后开口道:“樱婕妤的性子倒是变得开朗不少,这般有点任性耍脾气的她,恐才是真正的她吧?皇上,瞧得出来,樱婕妤越来越依赖您了呢。”   “嗯!”上官羿倒是很受用文尚说的这些话,红樱依赖他,他很高兴。   文尚不再多言,溜须拍马的话说多了,那就是逢迎了,他可不想让皇上对他生疑心。   不过,这位樱婕妤的确要尽力去讨好,不管樱婕妤是否最终能不能当上皇后,她都会是这个宫里最得宠的娘娘。   有皇上的宠爱,可比空有皇后之名的女人,要能给他大利益的多了。   丞相府   吕老爷子亲自登门致歉,只因他那不孝的孙女,竟然跟人私奔了。   柳瑞是心虚的,他儿子可已是心有所属,如今吕家小姐与人私奔了,他反倒是暗松了一口气,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怪罪之言的。   这柳瑞越是大度吧,吕老爷子便是越愧疚不已道:“宜宣啊,老夫对不起你们家青君,竟然养出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不孝孙女,真是让老夫我……唉!青君,吕爷爷对不起,太对不起你了。”   “吕爷爷,您别这般过于愧疚,因缘之事,本就是天定的,人力有时候……真无力改变。”柳亭温文劝慰吕老爷子,这事可是他一手策划的,要是说愧疚,该是他愧对人家吕家才对。   不过,那小子可真行,竟然真把吕蓉拐去私奔了。   之前他的计划,只是让吕蓉见异思迁,而后来找他退婚。   可谁曾想,他们二人竟然看对眼了,还胆大妄为的一起去私奔了,真是……他真是太愧对吕老爷子了。   柳瑞在一旁也安慰吕老爷子道:“吕伯父,孩子大了就由不得咱们了,既然小蓉对青君没有男女之情,等她以后回来了,与青君当个兄妹也是成的。您老可别因怒气伤了身子,那样的话……唉!晚辈也要心生愧疚了。”   “宜宣啊,你这孩子就是太温良了,这事错又不在你们家,你又何必愧疚呢?该愧疚的是我们吕家,我们吕家可真对不起你们柳家,竟然弄出了这样一件令人耻笑的……唉!老夫也无颜面再留下去了,这就告辞了。”吕老爷子摆手摇头,唉声叹气的扶手离去了。   柳瑞是想伸手挽留住吕老爷子,又是无法解释清楚这件事的因果,所以……他转头瞪了他儿子一眼,便甩袖离去了。   这小子真是本事大,竟不知用什么办法,硬是害人家吕家小姐和人私奔了。   柳亭被他父亲瞪一眼,倒还笑了,因为,他终于可以通知上官浅韵,让她找个时间,来个女方登门提亲开先例了。   芊芊啊,为了你,我可什么缺德事都做了啊。   不过,这事也不算缺德,他也算成人之美了。   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得到了最新消息,那个人已经找到了上官心畅,她忽然不想杀上官心畅了,而是想活捉上官心畅,问清楚当年龙家被灭门的真相。   展君魅的伤已无大碍,走出桃夭,来到牡丹花圃前,站在她背后,伸手自后搭在她肩上。   上官浅韵被人忽然靠近,她真是一惊,回头看到是展君魅,她笑了笑回身说道:“墨师兄他们应该也已抵达巴蜀了,就是不知道持珠与笑笑生……行动是否顺利?”   “笑笑生机敏过人,持珠武功更是不弱,就算被人发现了行踪,我相信,他们也有法子逃脱掉追捕。”展君魅这话是有几分安慰她的意思,可也说的都是事实,有笑笑生在,凭他的聪明,和持珠的武功,他们要逃脱很容易。   上官浅韵不止担心持珠他们,还更为花镜月他们忧心,听说唐氏更乱了,有人说唐旭想投靠上官氏,故而才会一直劝大家以和为贵,其实就是向上官氏奴颜婢膝。   此时,花镜月压制也压制不住这事态发展的势头了。   毕竟是众怒难犯,他也不能真的去与整个唐氏众人为敌。   无忧仙谷被关闭了,所有谷中之人,暂时都不许再出谷去。   洛妃舞修习的功法已到了最后关头,唐晏很快会被人接回唐氏,花镜月因不放心任何人,决定自己亲自前来接人。   展君魅自后抱她在怀里,望着满园牡丹盛开的美景,他在他耳边笑说:“今年的牡丹花,开得早,谢得晚,说是盛世繁华之象,其实却透着妖异,恐今年天机子又要卜卦了吧?”   “妖异?这个天下一直妖异着,从不曾真的正常过。”上官浅韵望着满园艳丽的牡丹花,眸光微冷,一点欣赏的好心情都没有,只是好烦。   “不喜欢看,那就不看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好久没去长安城溜达溜达了。”展君魅牵着她的手,便拉着她向凤仪阁外走去。   上官浅韵也觉得近日以来,因太子溯骤然薨世,皇后悲伤过度随去之事,长安充斥着沉闷的气息,人都感觉烦闷了不少。   展君魅本想带上官浅韵出来走走散散心的,可谁知一上街,却发现很多商铺都门庭清冷,甚至连大街上的小商贩都不叫卖了,显然因为太子溯与皇后丧期间,人人都在哀悼不敢高声喧哗。   上官浅韵望着清冷的大街,这下心里是更沉闷了。   春日的大街上,最多柳絮飞花,为了更好的打扫,那些老头把扫把浸泡湿了,再去拎水桶去打扫。   上官浅韵留意到了一个老人家,那老人家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乱糟糟的遮着酡红的脸,打扫时也是脚步虚浮如同喝醉了一般,可不知道为何,她很想去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很想!   展君魅就去旁边买了两个热包子,回身便不见了上官浅韵,他焦急的四处寻找,却看到她正走向大街的另一边,而恰在这时候,不远处奔跑来一辆马车,他惊恐的跑过去喊了声:“龙儿!”   因他一声“龙儿”,老赵头抬头去看向那名身着蓝色曲裾的女子,她在走向他,不顾危险的走向他,他丢下扫把便跑向她,心里不住的焦急呼喊,孩子,快躲开啊!快躲开!   上官浅韵想要加快脚步跑到那老人家身边,可她却被人自后搂住了腰腹,她伸手想要够到对方伸来的手,可却被人将他们拉的更远,她眼中泪落喊了一声:“父皇!”   老赵头顿下了脚步,看着她被展君魅抱着躲开了危险,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父皇,父皇……连你也不要龙儿了吗?父皇!”上官浅韵在展君魅怀里挣扎着,却挣扎不开,只能看着那人消失在了人群中。   展君魅把她抱到了安全的地方,看向那制服了那匹马的花镜月,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花镜月制服了那辆马车,便翩然翻身下马,瞧着上官浅韵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在她昏过去后,他对展君魅勾唇一笑:“你似乎还是没能照顾好她,怎么又让她中毒了?”   “中毒?”展君魅自认他已经防备的很严密了,每回吃东西,都是他试毒过,才会给她吃的。   而且近日以来,她已经没去过宫里了,如何还会中了毒?   花镜月现在也给不了展君魅答案,要先为上官浅韵诊脉过后,才能确定她是中了什么迷心幻毒。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离去,对于刚才她的激烈反应,他不敢确定是不是因为中毒,而使得她出现了幻觉,把一个普通人,认成了是先帝。   “公子请留步!”马车里,有一女子掀开车帘,望向花镜月微微一笑,颔首谢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请公子留下姓名,以便小女子回家后,遣人前去登门拜谢!”   花镜月回身看向那名端庄温婉的女子,他皱眉淡冷道:“想必这位小姐是有所误会了,在下出手是为救人,可在下要救的是我表妹,至于小姐你……以后找个好点的车夫,换匹温顺的好马,省得再出现今日这样的事情,伤人害己。”   “你废话说完了没有?跟上!”展君魅头也没回的不悦道,没看到龙儿都中毒了吗?竟然还有心思招蜂引蝶,也不怕他写信把这事告诉洛妃舞去,看他到时该怎么解释清楚。   花镜月没有再多看哪位小姐一眼,转身便跟在展君魅身后,很是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让你保护好她,你却这么不小心,又让她中了毒,你说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没用的夫君吗?”   “你不就是一个?媳妇儿都学会自强不息了,还好意思说我?”展君魅一见到花镜月就火大,总觉得花镜月对龙儿还没有真的死心。   “你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妻有子的男人了,只求看住自家那朵碧水青莲就好,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惦记你家园中的牡丹花。”花镜月与展君魅并肩而行,越说这火气就越大。   展君魅懒得理花镜月这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洛妃舞修炼那么久了,花镜月一定素的快没油水了吧?难怪瞧着这么火气大。   花镜月被展君魅那一眼瞧的心头火都烧起来了,一怒便动了手,还外加咬牙切齿:“姓展的,你信不信我一针下去,让你三年不举?”   展君魅理都没理花镜月,便抱着上官浅韵飞檐走壁……跑了。   “展君魅,你给我站住!”花镜月在后面紧追着,显然是很火大,可见真的很欲求不满,暴躁易怒。   哪位小姐在听了他们的对话后,便心里已有数,原来是展君魅和花镜月?真可惜,他已是别人的夫君了。   车夫追来了,见人和车都没事,他便牵着马前行,可不敢再坐车上赶车了。   大将军府   凤仪阁   桃夭   花镜月为上官浅韵诊脉后,便收了手,看了展君魅一眼,抬手摸着下巴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点余毒之威,也怪她情绪过于激动,才激发了那一点点的毒性,睡一觉就没事了。”   “情绪激动?”展君魅回想在大街上,龙儿一直在喊父皇。   而那个人是名扫地老人,瞧着可没一点相似先帝的,龙儿又怎会为那样一个人情绪激动呢?   花镜月对于这些事就不清楚了,他也听到上官浅韵喊父皇了,更看到那个老头也很激动的跑过来,似乎是想要救上官浅韵,那样的担忧紧张,是无法装出来的。   或许,那老人家只是心地善良,也说不准的。   无论是哪种真相,他和展君魅都必须坚持的告诉上官浅韵,她只是中了迷心幻毒,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否则,若是追查起来此时,难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搅得长安这碗粥,更是稀烂。   上官浅韵是在一盏茶后醒来的,醒来后就要出门去找人。   花镜月一副就知道是这样情况的模样,无奈耸耸肩看展君魅一眼,双手环胸对上官浅韵叹口气道:“表妹,你何时这般糊涂了?被人下了毒出现幻觉,却还把幻觉当成真的了?”   “幻觉?”上官浅韵停下了闹着要出去的举动,转头回身看向花镜月,盯着他的眼睛看,想从他眼中看出玩笑的意思,可是没有,花镜月在很认真的告诉她,她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中毒所导致出的幻觉。   “龙儿,先帝已经去了,让他的亡灵得以安息吧!”展君魅抱住她软下来的身子,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确太累了。   上官浅韵倒是真安静下来了,她只是想她父皇了,只是一个孩子想疼爱自己的父亲了。   “龙儿,先帝一生所愿,都只想你此生安乐幸福,你若这般揪着过去放不下,他在天之灵,如何能安?”展君魅抱她回到床榻上,亲亲她的眉心,只想她不要再揪着过去不放了。   上官浅韵深呼吸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眼,轻叹一声:“子缘,我是太累了,让我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好!我不吵你,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展君魅为她盖好被子,便起身带着花镜月一起出了桃夭,来到了凤仪阁院中。   花镜月望着他,拧眉说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次回来,浅浅的心事变更多了?”   展君魅没好气白了花镜月一眼,对于花镜月那般亲昵的称呼他家媳妇儿,他还是很无法忍受。   花镜月对于展君魅这个大醋坛子,也是很无语的摇头叹气道:“姓展的,咱们能好好平心静气的说说话吗?”   展君魅伸手有请花镜月去那边的凉亭坐坐,他们确实该好好心平气和的说些事了。   花镜月随展君魅去了凉亭,一坐下来,他便拂袖修指敲击桌面看向对面的展君魅,勾唇笑说道:“姓展的,三王间的恩怨必须要解决,否则咱们都得不到安宁。”   “嗯!”展君魅淡淡应一声,提壶倒了杯茶水,还冒着热气,可见是之前刚泡好的。   花镜月瞪眼看向展君魅,这人真是小肚鸡肠,多给他倒一杯茶,难道会累断他的手吗?   展君魅望着自斟自饮的花镜月,面无表情问道:“唐氏如何了?你还没灭了你老子?”   花镜月因为展君魅这番话,给呛着了,咳了好几声,才抚着胸口,看向哪个罪魁祸首没好气道:“姓展的,这事是没出现在你身上,你才能这样说风凉话吧?那可是生我养我的亲爹,我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对他下杀手?”   展君魅望着花镜月,神情淡淡道:“你如果不杀了他,他一定会要了洛妃舞的命。”   “不用你多嘴多舌提醒我。”花镜月很心烦,因为他相信,他父亲为了自己的目的,一定会铲除所有的阻碍。   如今对于他父亲最大的阻碍,便是无忧仙谷,只要无忧仙谷没了,在唐氏中,他便是说一不二的唯一家主了。   一旦无忧仙谷消失在唐氏,唐旭所有的儿孙都不会有好下场,洛妃舞自然也会被算在其中。   展君魅望着花镜月愁容满面的俊脸,忽然来了句:“你儿子长得可一点都不像你。”   “滚!”花镜月被他这样一提醒,才想起来他的宝贝儿子,他可是好久没看到他儿子了,也不知道他儿子好不好?有没有再被展君魅家的凶残丫头伤到?   展君魅在喝完一杯茶后,才缓缓起身,负手随在花镜月身边,丝毫不见焦急之色,淡淡道:“龙家的事,我会很快解决,倒是你们唐氏……似乎比上官氏还混乱。”   “这事不用你操心,我自会处理好。”花镜月还就不信了,展君魅能解决龙家的事,他会没法子解决唐氏的事。   展君魅倒还很是淡定,随在花镜月身后,来到了采薇,对于花镜月处理好唐氏之事的事,他真不担心,毕竟,花镜月也不是个没用的男人。   唐晏正为刚拉过粑粑展灵修洗屁股,刚好看到展君魅和花镜月来了,他只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便低下头继续为展灵修洗屁股,还随意说道:“瑶儿和信儿在床上玩,你们想看……就去看看吧。”   花镜月对着唐晏这位岳父大人拱手行了一礼后,便提脚急切的想去看看他的宝贝儿子,是不是又长胖了?   可当他走到床边,就站立傻眼了,他儿子这是在干什么?   展瑶华躺在床上小腿有一下没一下的乱动着,嘴里啃着自己的小胖手,身旁是个正在啃她嘴巴的……色表哥。   唐信修也是贪玩,才会在会爬了后,总喜欢自己找展瑶华玩儿,这个啃嘴巴是失误,他只是看着小表妹整日啃自己的小胖手,以为她手很好吃呢,就从过去想啃一口,谁知错位置了。   “花镜月!”展君魅怒了,大怒,这个臭屁小子,竟敢轻薄他女儿?   花镜月忙伸手抱起他儿子,这小子也太敢闯祸了,竟然敢去吃展君魅女儿的豆腐,真是勇气可嘉。   展君魅抱起他的宝贝女儿,如果眼神能杀人,花镜月父子二人,早已被五马分尸了。   花镜月抱着他儿子后退,笑着说道:“你别激动,他们两个都是小孩子,又不是大人,碰下嘴唇也没什么,就当是孩子间的……玩笑好了。”   展君魅继续凶狠的瞪花镜月,反正吃亏的是他女儿,他花镜月的儿子可是占了大便宜了,自然可以把这事只当成孩子间的玩笑。   唐晏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他就给展灵修这孩子洗个屁股的时间,这两个老大不小的大人,就一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了呢?   展灵修一直很淡定,那怕被他老子震天一声吼吓到了,他也只是淡定的睁开眼睛,扭头看了他如同炸毛公鸡的亲爹,随之又闭上眼睛被唐晏抱着睡觉。   唐信修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乌黑眼珠儿,很无辜的看着对面黑脸的凶狠叔叔。   展瑶华只要一看到她美人爹爹,便眼里谁都没有了。   展君魅对于怀里抱着吃手还笑的傻姑娘,真是……心碎!他家女儿还这么小,清白就被花镜月家的小子给毁了。   花镜月对于愤怒的展君魅,他放柔声音安慰道:“你别生气了,大不了这样,如果等孩子长大了,你家丫头要是能瞧上我家小子,我们做亲家还不行吗?”   他已经在拿刀割血肉了,如果展君魅再敢得寸进尺,他一定绝不留情的和他打一架,赢了,或许就不用和姓展的做亲家了。   展君魅低头看了看怀里粉雕玉琢的女儿,又抬头看了看花镜月家长得还不错的儿子,稍有不满意的把丑话说前头道:“如果你儿子长大了,还算是一表人才,我家丫头又瞧上他了,那咱们就做亲家,也不是不可以。可如果你儿子长歪了,那这事就免谈了,我可不想我女儿嫁个丑八怪。”   “姓展的,你……”花镜月也是气红了脸,那怕被唐晏上来拉住了,他还在怒咬牙道:“岳父大人,你别拉着我,我要和他一决生死,他竟敢咒我儿子长大变丑八怪,孰可忍孰不可忍!”   展君魅已抱着女儿淡然的离去,只留给花镜月一个高傲的背影……瞻仰!   花镜月是抓不住展君魅,就伸手从唐晏怀里拎起了展君魅的儿子,可这小子怎么这么吓人?猛然睁开眼睛,盯着他一个劲儿看,瞧着怎么有点阴森恐怖呢?   展灵修正在唐晏怀里睡觉正好,忽然被人这样拎起来,自然不会有什么美好的心情。   唐晏忙伸手抱回展灵修这孩子,这孩子平常是不吭声,可脾气绝不是个好的,上一会展君魅就说他两句,他连他亲爹都下的去狠嘴,愣是把展君魅的手指都咬破了。   花镜月被展灵修着小子看的毛骨悚然,真是什么样的怪人,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展君魅抱着女儿回了桃夭,也没敢去吵上官浅韵,只是坐在外面的桌边,给他宝贝女儿喂点清水。   他心里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让龙儿中了毒的呢?   飞鸢已知上官浅韵中毒之事,便进了桃夭后,双膝跪地在一旁,回忆后低声道:“公主之前碰过那断臂的一片衣料,当时公主取走那片衣料也不知道是做什么?之后,我见那衣料被丢在了凤仪阁外的路上。”   “断臂上的布料?”展君魅心想也就是了,只有那东西,是他不曾防备过的。   飞鸢随之低头退出桃夭,看来,以后她可更要小心防备了,万不可再让公主碰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了。   巴蜀   持珠陪墨曲回了墨家庄,先是找人埋葬了如意公子,请了道士,作了场超度法事。   之后,他们在蜀郡都城停留,住处是墨曲一早通知人安排好的,是一座清幽古朴的宅院,不算太显眼,也不会委屈了他们大家。   在入住的当晚,持珠在服侍墨曲喝了安神汤后,便在子时更鼓一响,她就起身穿衣出了门。   笑笑生已在外等候多时,与持珠对视一眼,二人便一起离开了这所宅院。   墨曲并没有沉睡去,在持珠去梳洗前,他便吃了一颗药,因为他觉得笑笑生随行很奇怪,那怕笑笑生为自己找了很好的借口,可他还是在一路行来,对他生了疑心。   果然,笑笑生是有别的使命而来的,而这件事,持珠定然也是一早就知道的。   至于谁能让持珠对他如此隐瞒此事?除了持珠的那位主子,承天国尊贵的凝香长公主殿下,还能又别人吗?   持珠与笑笑生一起到了蜀王府,他们是从蜀王府一旁翻墙进入的。   进来后,才发现蜀王府不止很大,机关阵法也不少,暗中更有不少眼睛在盯着整个蜀王府,监视的连一只苍蝇也难进来吧?   笑笑生对持珠点了下头,他们便分了两路,一路引开人,一路快速去搜府。   笑笑生自然做了引人的事,持珠则隐身快速的穿过几个阵法,去往一早就有地图指路的上官冀书房。   笑笑生刚开始是没刻意的被人发现,而是不那么谨慎的故意露出行踪。   果然,很快,蜀王府便有了动静。   上官冀已回来几日,墨曲他们运棺材的队伍,自然要比他轻装快马要慢很多日子。   持珠来到上官冀的书房后,发现这里防备的更是严密,若想进去,有点难。   恰在这个时候,有一名婢女端着一盆水向这边走来,持珠便点了这名婢女的穴道,换上了那名婢女的衣服,做蜀王府中婢女模样打扮,低头端水顺利进了书房。   在进了书房后,她才放下那盆水,小心翼翼不发出声响的搜查着书房,可书房里什么都没有。   当她在那木架子上的摆件摸来摸去时,触动了机关,书架打开,她看到这里有间密室。   她侧身走入密室,这密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紫檀木雕花胡床,还有一个紫檀木衣架,衣架上放着一件女子的华美衣饰,衣服似有些破损了,瞧年头也不短了。   而在另一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绢画,画上的女子妩媚动人,赤脚在一条小溪的圆石上斜坐着,身上穿的衣服,似乎就是衣架上的衣服?   而这女子的样貌怎么这般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这画旁边还有题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持珠听外面来了人,她已不敢久留,只在出去的时候,手碰到一个机关,画卷打开后,里面有一个匣子,她伸手取了那东西,看都没看一眼,便急忙出了密室。   可还是晚了,上官冀刚好来书房,便发现密室被打开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为夫饿了   持珠戴上那血色的面具,伸手扯掉了婢女的衣裳,一袭红衣在黑夜里有几分诡异,她手握一条红色鞭子,挥去一鞭子,在上官冀闪躲间,她便闪身出了书房。   “杀了她!”上官冀头也没回的下令,随之便是忙跑去密室里,密室里什么都还在原位,只是画后面暗格里的木匣子不见了。   持珠知道她这次必然不能全身而退了,她手中鞭子紧握,双眼微泛红,这是她又要大开杀戒的前兆,纵身而起,虚空挥鞭,血雾飘落。   “血修罗!”有年老高手认出了这种凶残的杀人手法,他们本就是来自江湖的人,对于血修罗的煞名,自然是如雷贯耳的。   这个女人,她比世上最可怕的魔道中人,还招人恨!   有一人挥出一掌,打落了持珠脸上的血色面具,可她此时妖异的模样,根本就与她平日判若两人,上官冀瞧见了,也没有认出她来。   “血修罗,果真是你!”所有人也许都不熟悉血修罗的身形样貌,可那总是杀人留下血花印记,却是令所有人都深刻于心永世不忘的。   上官冀也出手了,他的手上是一个铁爪,伸手便能一手抓死一个人,拍出一掌便能将人拍死。   持珠是不敢与上官冀正面对上的,上官冀虽然没有见过她几面,可也难保上官冀不会在对面时,还认不出她来。   上官冀觉得这个血修罗很有问题,真正的血修罗听闻她武功极高,内力深厚,轻功更是一绝,可这个血修罗怎么看着有些欠缺火候呢?   持珠被一众高手围攻,已是有些体力不支,她不敢在与他们继续纠缠下去,只能挥鞭如雨,使出了一招会让她吃受不起的绝招,也是血修罗的成名绝技——魔鞭锁魂。   上官冀若是之前还怀疑对方不是血修罗,那现在他信了。这招魔鞭锁魂,需要深厚的内力为根基,才能发挥出它真实的强大威力。   持珠使出这一招后,便转身飞走了。   上官冀没去管他那些属下死伤多少,而是脸色铁青下令道:“封锁城门,绝对不能让血修罗离开蜀郡都城。”   “是!”蜀王府的侍卫应声离去。   持珠一路飞掠过无数房屋,才在一处树上稍做休息,掏出怀里的帕子捂住嘴,白色的帕子很快被染红,她把染血的帕子放回怀里,听到搜寻的动静,她飞身进了一座雅致小院,闯进了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里。   安龙世子正在宠幸他的小妾,不料他那小妾被人弄晕了,而他脖子上也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持珠脸色苍白的冷声道:“帮我躲过追兵,我不杀你。”   安龙世子一听这声音可真耳熟,便小心翼翼缓缓扭过头去,果然看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冷美人。   外面的人已经来了,只听一个婢女在外道:“世子,府里遭贼了,木管家带人来,想问问……”   “问什么问?本世子回来后,本就一直忙的不可开交,今儿好不容易有些兴致,你们这群狗奴才却又来坏本世子的好兴致,是瞧本世子平日脾气好,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本世子的威严当回事了,是不是?”安龙世子发了好一通火气,最后更是怒吼一声:“滚!再敢坏本世子好兴致,本世子便出去把你们一个个的都砍了。”   那婢女也是吓的不轻,回身便皱眉对那位青年男子说道:“木管家,我早说过了,世子正在宠幸……咳!总之,您带人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木管家没说什么,便带着人去离开了。   这里刚才都搜过了,也就世子房间没搜。   可既然世子在宠幸小妾,想来若有贼人进去,世子定然会呼救的,而不会这般似欲求不满的发怒吧?   等人都走了,安龙世子才看向持珠关心问:“你受伤了,快坐下,我去给你拿……”   持珠伸手点了安龙世子的穴道,便无力的扶着床柱,缓缓的坐在了地上,她只想喘口气,之后出去与笑笑生会合,然后她就可以回去了。   “你内伤瞧着伤的不轻,你若是不放心我,那你自己去柜子里取药,药就在衣柜最底层的夹层里,是上好的疗伤圣药,你吃下后,也……也好有力气逃出去。”安龙世子是真心想帮她,他虽然不知道她来巴蜀做什么,又到蜀王府来所谓何事,可他……不知为何,对她竟然有了舍不得。   持珠从不会轻易信人,入口的东西,她更是从来更为谨慎,绝不会容许自己在出任务时,出任何意外。   她在这里躲了很久,直到寅时,她才忽然惊醒。   安龙世子对于脖子上多的这把匕首,他苦笑道:“持珠姑娘,你太谨慎小心了,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拿药给你服用罢了。”   持珠没有领安龙世子的情,伸手又点了安龙世子的穴道,这才起身捂着胸口开门离开。   在持珠走后,那名小妾便行了,她伸手为安龙世子解了穴道,妩媚的笑说:“世子爷真是深情呐,可惜人家不领情呢。”   安龙世子转头看向这个刚宠幸没几日的小妾,长得美艳,也会点武功,可脑子却不怎么好使,他搂着那女子上了床,幔帐垂下,传出一声声暧昧的*声。   而后……当那女人最快乐时,安龙世子骤然出手,扭断了她的脖子,随之抽身离去,冰冷绝情。   持珠离开了安龙世子的院子,一路躲避着搜寻的人,来到了与笑笑生碰头的地方。   可她没看到笑笑生,却看到了墨曲忽然出现,她手捂胸口,脚下跄踉的走过去。   墨曲来之前很生气,看到持珠受伤更是生气,可当持珠无力倒在他怀里时,他心里却只有着满满的心疼,抱起她便向着迷阵之外走去。   笑笑生一听到外面说抓血修罗的声音,便立刻去了上官冀的书房那边看了看,没有找到持珠,他便急急忙忙回到了他们碰头的地方,等了好久,才看到墨曲抱着持珠走出来。   “先离开这里……我们要马上出城离开,否则一切都要晚了。”持珠怀里还抱着那个木匣子,被墨曲抱着,她脸色苍白的说,上官冀密室里的女子,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上官冀绝对会封锁蜀郡都城,搜索出血修罗的藏身之处。   墨曲虽然不知道持珠来蜀王府到底是要偷什么东西……可此地确实不能再留下去了。   笑笑生盾后,让墨曲带着持珠先走,他在人追上了之前,便把随身带的一瓶火油给摔碎了,点了火后,他们很顺利的离开了蜀王府,他相信,此刻蜀王府的人,一定没空来追捕他们了。   墨曲抱着持珠先行离开,笑笑生则回去帮墨曲拿药箱,持珠伤的太重,路上没药是不行的。   在城外,还有庄园,都是他们师兄弟的产业,每个地方,都会有接应他们的人。   笑笑生匆匆回去拿了药箱,其他东西都没有收拾,只吩咐管家把东西装箱子里头,放进库房里去,他人便匆匆的走了。   管家在笑笑生离开后,便立即喊了两个值夜的小伙子,把墨曲夫妻住的房间,和笑笑生住的房间里,全部收拾了一遍,首饰的干干净净,好似不曾住过人一般,所有东西都立刻被搬入了库房里,库房则上了钥匙,一把上锈的大铁锁,瞧着很是破旧。   上官冀的确派人封城,挨家挨户的抓贼。   可墨曲却已带着持珠出了城,自然不是走什么正门,而是飞檐走壁从城墙一旁翻飞出去的。   笑笑生在之后,也用同样的法子,悄无声息的离开蜀郡都城,这一夜,可是太惊心动魄了。   墨曲出城三里地,便放飞一只猫头鹰。   等他们抵达五里亭时,哪里已有二人牵着马,在马车旁等候。   二人把把小马鞭交到笑笑生手里,他们便翻身上马,向着墨曲他们来的方向策马奔去了。   笑笑生在墨曲抱着持珠上了马车,他便一挥鞭子,赶着马车,向着幽长的官道快速奔去。   墨曲在设计舒适不颠簸的马车里,专心致志的为持珠脱衣疗伤。   持珠吞下了墨曲给她服的药丸,她缓缓闭上双眼,背后被沾着伤药的手掌贴上,她感到了极致的疼痛,牙关紧要闷哼一声,苍白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泛红,额头上有薄汗冒出来,顺着脸颊滴落而下。   墨曲一手握着持珠的左肩,一手贴在持珠背后,这伤药是他多年研制出来的,当年他和君魅都免不得会受伤。   而这种治疗内伤的药,却能极好的让人伤势转好,且不许帮忙疗伤之人的内力多么的深厚,只要用内力催发药的热度就好。   笑笑生在外赶着车,车上两角挂着两盏琉璃灯,里面估计不是油灯,而是夜明珠吧?否则这一路下来,灯早灭了。   前方的路照不多远,当出了十里后,他减慢了车速,黑夜赶路本就危险,就算这段路不错,可也不能真的一直飞速前行。   墨曲已为持珠疗伤好,便对外面的笑笑生说道:“先去犀浦稍作停歇。”   “好。”笑笑生应了声,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持珠有些累了,头枕着墨曲的膝,便盖着一张绒毛毯子睡着了。   墨曲伸手取了持珠拼命从蜀王府带出的木匣子,上面有把精致的小锁,他找了把匕首想撬开,可这锁却不似普通锁,竟是纹丝未动,他也懒得撬锁了,直接毁了木匣子,倒还快一些。   笑笑生以前东南西北乱跑时,也曾来过巴蜀,对这些地形路道,倒是都很熟悉。   墨曲在木匣子发现两个包裹,一个里面放着一块方形的玉片,大概长五寸,宽三寸,上面刻着血色的字,似乎是一些日子,年号是……宣平?这不是上官浅韵父皇在世的年号吗?   宣平十三年,上林苑,明渠假山,与卿酒后,初尝敦伦。   宣平二十三年,兄灵前,强与卿敦伦,留破衣为念,刻名为记。   昭授二年,一别十数年,再与卿相见,凌虐折辱卿与长信,抚摸卿腿侧印记如初鲜艳,吾心甚慰。   墨曲看到着玉片上的记载后,他已是惊的合不拢嘴了。天!南露华竟然与上官冀还有这种关系?   昭授二年?不就是今年的事吗?   难不成上官冀此到长安救儿女时,还潜入深宫中,在长信殿与南露华……天!就算上官冀用了凌虐折辱这样的词,南露华是被强迫的,可他们也是通奸男女啊。   承天国的皇太后,竟然与一个男人多年来不清不楚的。   且在先帝灵前,上官冀他们还敢那般放肆?当真是想造反不成吗?   这事不能让上官浅韵知道吧?否则她能气死,还是回去与君魅私下说说好了。   唉!皇帝,真不愧是万年的乌龟,头顶一片绿,也是苦命啊!   他放下那片玉片,便伸手去打开另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卷竹简,上面记载的似乎是什么药方?   他细看之后,更是大惊,世上怎么会有人研究出这般邪恶之毒?上官冀难道想用这毒对付南露华不成?   还是说,上官冀早有谋逆之心,这毒是他想在得到天下后,再对南露华下的?他想要控制南露华的身体,让南露华成为他的性奴隶吗?   太可怕了,如果这是事实的话,上官冀这个人简直太可怕了。   南露华也是倒霉,怎么就招惹上这样一个疯狂如魔的男人的?   在天刚破晓之时,笑笑生便赶车到了犀浦,可见他车速多快。   到了犀浦后,他们也就稍作停顿,补充一些水,让持珠休息了一个时辰后,他们便又上车赶路了。   上官冀丢了这样重要的东西,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说不定他们会让人一路追寻他们而来呢。   马车上,墨曲抱着持珠,对外面的笑笑生说:“转去郫邑。”   “知道了。”笑笑生在外驾着车,穿着粗布衣裳,露在外面的脖子与手上,都抹上了桐油,脸上更是易了容,麦色的皮肤,贴着大胡子,乱糟糟的头发,带着一个斗笠,一瞧就是个粗鲁的汉子。   墨曲与持珠也易了容,普通的样貌,做一对经商夫妻打扮,墨曲是焦急担忧的夫君,持珠是得了重病的柔弱妻子。   这一路上,倒是真没惹人注意。   等到了郫邑,他们换了马车,一辆外表比较普通,车内设计也比较舒适的马车。   在此地他们只吃了顿饭,便不敢久留的离开继续赶路了。   持珠也就在以往吃苦惯了,要是换做普通的人,别说是个女子了,就算是个男人,恐也这一路难撑下来了。   期间他们路过彭州、湔氐,在湔氐歇上半日,便又继续换车赶路了。   直到到了汉中,他们这些日子,才算是稍微喘口气。   墨曲事先派安慰一路安排好了一切,他们抵达汉中时,便直接去了那座普通的宅院,在哪里好好洗漱了一番,吃了顿饱饭,睡了个安稳觉。   笑笑生觉得这几日都快难受死了,他是让人准备了好大一桶热水,好好洗了个热水澡,然后上床舒服的睡个好觉。   墨曲也终于能命人为持珠准备了药浴,还好他那些药很管用,否则,持珠这一路可要吃大苦了。   持珠也感到很庆幸,还好上官冀没在那木匣子放什么书信,否则,被墨曲知道上官冀与墨家灭门有关,墨曲可能死活不会离开巴蜀的。   翌日   笑笑生又装扮好了胡子大汉,还真是像个活土匪了。   墨曲扶着持珠上了马车,在车内说道:“转去凤州。”   “凤州?这不是会绕不少路吗?”笑笑生嘀咕了声,也没打算违背墨曲的意思,想着凤州就凤州吧。   “上官冀不可能这样轻易放弃,我们要绕道回长安,否则会留有遗患的。”墨曲可不想让上官冀知道持珠就是那个血修罗,绕再远,也得绕着走。   笑笑生明白了,墨曲这人做事的确谨慎,他比起墨曲,可真差太远了。   上官冀的确一直在派人一路追寻而去,而本以为那人是要去东北方向的,可不知为何,他们的行踪痕迹,似乎是往东去的。   而这些日子以来,持珠的伤势已好了不少。   墨曲在路径不少地方,抵达凤州后,便让笑笑生停下去吃饭。   他们今儿,去得是一家胡人酒馆,哪里多的是牛羊肉,还有那怪味的马奶酒,舞姿妖娆的胡姬,热情奔放的乐曲,一切都充满了异域风情。   墨曲带着持珠去了后院,换上了胡服,走后门,上了一辆新的马车。   笑笑生很贪吃,问人要了一只烤羊腿,还有好些个熟肉牛,更是要了一囊马奶酒,他总要尝个鲜嘛。   墨曲也就在笑笑生递来的羊腿上,削了两块羊肉,取了车里暗格抽屉里的酱料,把烤羊肉切成小块,让持珠沾着吃。   笑笑生对于这样会照顾人的墨曲,他嘴角抽搐一笑,便关上车门,坐在车外轼板上,大口啃他的烤羊腿,喝他的怪味马奶酒,反正他也是没人疼的人。   中原各地也有不少胡商,虽然笑笑生这胡人有点豪迈,可也没惹多少人驻足,最多就好奇看一眼,原来胡人是这样吃东西的啊?   等出了城后,行出二里地,马车里再次传来墨曲的声音:“转去红花铺村,后面会出现与我们一样的马车,将上官冀的人引去陇西郡。”   笑笑生已是佩服的墨曲五体投地了,这样绕下来,他都要晕了,上官冀的人不晕才怪。   一路可谓之长途跋涉,且巴蜀一代的路又不好,很快只能弃车改骑马,还好持珠伤势大好,这一路骑马也没什么大碍。   等出了巴蜀境内,他们才真算是松了口气。   一路上赶路也不拿着急了,他们也换回了汉服,乔装还是要的,只不过成了哥嫂带着小叔子,也不算委屈笑笑生这个车夫了。   回来的路上,听说咸阳的淳化车坞镇,竟然出现了疫症,死了不少的人。   墨曲觉得事有蹊跷,便让笑笑生护送持珠回长安,他要去一趟车坞镇瞧瞧。   三人分别前,持珠对墨曲说:“一切小心,如有不对劲,记得先回长安找大家一起想办法,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因为什么人,而让自己心绪大乱。墨曲,永远都不要忘记,我在等着你回来,你不回来,我便又是孤独一个人了。”   墨曲把持珠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我一定保护好自己,那怕是为你,我也会以自身安危为重。持珠,等我回来,我还想当父亲呢,可不会这么早丢了小命呢。”   “不正经。”持珠脸颊一红,伸手推开了墨曲,转身走到一匹马旁,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着咸阳方向策马奔去。   “墨兄保重,我们也走了,长安见!”笑笑生也急忙翻身上马,对墨曲挥了挥手,便策马去追持珠了。   墨曲在原地站着,对于这种挥手送自己媳妇儿和别的男人离开的画面,他怎么瞧怎么别扭。   算了,还是去察看清楚车坞镇的情况后,他尽快赶回长安吧!他翻身上马,向着车坞镇的方向而去。   持珠和笑笑生是快马加鞭,很快便抵达了咸阳,在咸阳歇脚吃饭时,听到了一些议论。   他们这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这些日子,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   不止太子溯与文皇后薨世了,就连水婕妤也被贬为最低位份的良使,水家的外戚势力,更是因为上官羿的有意打压,一落千丈,如今竟落得罢官抄家的下场。   笑笑生在二楼角落窗口出,喝口小酒,勾唇低声道:“上官羿,似乎也开始作了呢。”   持珠没有说话,只是示意笑笑生快点吃完东西,他们要尽快赶回长安去,她手里的东西,可一直如烫手山芋般,让她很坐立不安。   笑笑生也不再废话,放下酒杯,拿起筷子低头吃着东西,这一行说是凶险,可事却办的还算顺利。   持珠在吃好后,便先行下楼去了。   笑笑生还没吃饱,可也不敢磨叽了,他喊了声小二道:“帮爷打包一只烧鸡,爷路上吃。”   “好勒!”小二腿脚勤快的为客人送上菜后,便有转身钻进了后厨,去为客人取一只烧鸡带走。   笑笑生喝了酒,带上剑,拎着包袱下了楼。   小二从厨房端出一只烧鸡来,送上去给他,笑问:“客官,您是要食盒,还是用布包?”   “爷就这样拿着吃。”笑笑生自怀里拿出一块金子丢给了小二,他伸手拿着烧鸡,就吃着走了。   “嘿!这少爷有点意思。”小二手里拿着金子,他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见过这么豪放的少爷公子呢。   笑笑生还是出来晚了,持珠已经和人打起来了。   持珠也就是一出来,就碰上一群纨绔子弟,对方想调戏她,她就拔剑动了手。   “姑奶奶,手下留情!”笑笑生忙跑过去,用手里未出鞘的剑,挡下了持珠那要命的一剑,哭笑不得道:“姑奶奶,这里可不是长安城,你要是杀了人,可是会很麻烦的。”   持珠收剑回鞘,面无表情转身走到马旁边,翻身上了马,调转马头离去。   “喂,等等我!”笑笑生也是忙慌的上了马,便急匆匆的去追持珠那位冷美人了。   那几名纨绔子弟差点被打死吓死,那姑娘怎么那么凶?看着满身杀气的,要不是后来那男子出手阻止,他们恐怕早就死于当场了。   人群中,有唐氏的人,他们可是认识持珠的,就是不知道持珠怎么会出现在咸阳?瞧着好像是长途跋涉回来的。   这个唐氏人,便是唐萱,还有她的五哥唐望,她这次也是缠着她五哥,才能出唐氏来咸阳城玩儿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巧合的遇上了持珠,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风尘仆仆而来?   “这姑娘很无畏,听她同伴话中之意,似乎在长安城,她是可以随便杀人,而不用被治罪的。”唐望似喃喃自语的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此处,那几个纨绔子弟他认识,可是这咸阳城出了名的混账东西呢。   可惜,他们家里钱多,惹了事也能用钱贿赂官员免罪,今日这位红衣姑娘没出手杀了他们,真是太可惜了。   唐萱已追上她五哥,对于她五哥的话,她撇嘴不高兴道:“五哥你可算说对了,就算她在长安的后台大着呢!堂堂凝香长公主的贴身女侍卫,别说杀一两个登徒子了,就算是杀了官员之子,有凝香长公主为她撑腰,又有那个不要命的敢去动她?”   “你是说,她是……”唐望是知道的,他们有一位了不起的表姐,便是那上官氏的嫡长公主上官浅韵,他们唐氏要迎回的凤王继承者——凤女。   唐萱可不认上官浅韵这个表姐,见唐望对上官浅韵如此感兴趣,她更是生气了,扭头便跑走了。   唐望在后摇头无奈一笑,只能快步去追上她,可不能让她在外面跑丢了。   长安   持珠他们是酉时抵达长安的,那时天都快黑了。   进城后,他们都没有停歇的,便回了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得知持珠他们回来了,便让人去为他们准备好热水,让他们沐浴更衣后,用过饭再来向她回报此行结果吧。   展君魅一直不知道她到底让持珠在巴蜀查了什么,瞧她神情这般紧张,便觉得这事很不简单了。   上官浅韵喝了小半碗汤后,才那手帕擦拭下嘴角,望着他说道:“当年墨家灭门之事,上官冀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凤凰长老也说了,墨颜当年曾研制出一种毒,那种毒……我怀疑,上官心畅只是试用者,真正需要这种毒的,该是上官冀才对。”   展君魅放下手中筷子,望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上官浅韵不打算继续说,只伸手握住他的手,把筷子塞到他手里,以眼神示意,让他好好吃饭。   展君魅这是听了一半儿,就被人卡主喉咙了,这还怎么吃饭?   “先吃饭,吃完再说。我自从嫁给你后,我这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都要全没了。”上官浅韵嗔瞪展君魅一眼,语气中是埋怨怪责,也是太气他孩子气,怎么吃个饭就不能安安分分用完再说话呢?   展君魅比较想听完事,再吃饭。可这一张嘴,就被塞了一块肉,似乎是酱牛肉?   上官浅韵瞪他,再敢说话,她就找个竹管插他嘴里,给他填饭。   展君魅咀嚼着嘴里的牛肉,这是刚咽下去,又多了一口米饭,外加一筷子强塞入嘴里的青菜,为什么他有种被当孩子喂的怪异感?   “不许说话,赶紧吃饭。乖!细嚼慢咽,不要吃太快,注重仪态,不许用舌头舔嘴唇。”上官浅韵是在喂展君魅吃饭,很严苛的喂饭。   展君魅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吃个饭,还要被人说这不对哪不对了呢?   “来,喝口汤,小心烫嘴,吹一吹,好了。”上官浅韵是前段日子照顾展君魅,照顾出习惯来了。   展君魅张嘴喝汤,吃饭,吃菜,细嚼慢咽,仪态端庄。可是……他还是想舔嘴唇,这是一种习惯,从小被墨曲带坏的。   上官浅韵就是因为发现展君魅这个毛病,和墨曲吃饭时简直一模一样,她才坚持要他改掉的。   展君魅吃着饭菜,喝着汤,忽然又没忍住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结果,他媳妇儿就怒了。   上官浅韵山嘴就吻上他水润的唇,加深吻,咬了他舌尖一下,离开后,便威胁他道:“你再敢舔嘴唇,我就咬断你的舌头,看你还拿什么舔嘴。”   展君魅倒是很不怕死的魅惑一笑,嫣红的舌尖,带着诱惑的,轻轻的舔过他水润的下唇,雪白的贝齿微露,凤眸含笑,吐气如兰笑一声:“公主殿下,你是怕被我诱惑了,故而,才坚持逼我改掉这个习惯的吧?”   上官浅韵被说破了心事,便有些恼羞成怒,用汤匙舀了一勺子白米饭,便塞进了他嘴里,让他得意的笑,有什么好笑的?就他那个动作,谁能忍不住不想一亲香泽?   死墨曲,都是他教子缘的坏习惯,好好一个人,吃饭舔什么嘴唇?不是存心引人犯罪吗?   展君魅也不介意被强塞一口米饭,反正他就是知道了,他家公主很经不起他的诱惑,这好事能让他乐上一辈子。   上官浅韵的脸不自然的红了,喂他吃饭,便再没了一丝温柔。   展君魅眼中含笑,冲她眨了下眼睛,就是不开口说话,他也能诱惑到她,这叫本事。   上官浅韵忍住把碗里的汤泼他脸上的冲动,在喂他吃了大概七分饱后,就不管他了,她自己端起碗,低头不看他,埋头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展君魅在一旁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端起一杯茶喝了两口,见她真闷头吃饭不理人,他在一旁有点不甘寂寞的笑问:“刚才亲我的滋味,香吗?”   上官浅韵把饭菜当成是他在咬牙切齿,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知道就知道了,不说出来能憋……算了,她忍他。   “龙儿,从我受伤以来,你就一点都不想抱抱我吗?”展君魅从受伤以来,到如今都痊愈了,也没得他安慰抱一抱。   上官浅韵耳朵有点红了,这个人,就不能不在饭桌上撒赖调戏人吗?   展君魅见她还是不理他,他便伸手搭在她肩上,凑过去,亲吻含住她的耳垂,轻咬慢舔,吹着热气低声说:“龙儿,你真香,为夫好饿!”   “饿了就吃饭。”上官浅韵伸手推开他,把碗放到他手里,他要还敢得寸进尺,她就把那大半盆汤都灌他喝下。   展君魅果然不敢闹了,他媳妇儿今儿怎么瞧着这么暴躁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上官浅韵见他老实了,她端起碗继续吃饭,他再闹她又能怎样?难不成,她身上来葵水了,还能与他怎样去不成?   展君魅在一旁反思良久,才想起来,他媳妇儿的小日子,似乎就是这几日了吧?难不成是提前了?   难怪她心情这般烦躁,每个月这时候,她不都是一副喜怒无常想杀人的样子吗?   上官浅韵心情是不好,吃完饭,喝了碗汤,她总算觉得小腹不那么凉飕飕的了。   “龙儿,我不知道……又惹你生气了。”展君魅对于上官浅韵,从来都是有错认错的,没错也要常反思,省得惹她大动肝火,伤身。   “没事。”上官浅韵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转头看向他,她也不是故意冲他发火的,实在是一到这日子,她就很是心烦易怒。   展君魅用双臂圈她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的身子,不冷了,她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傻子缘,真傻!”上官浅韵笑望着他,当他低头吻落下时,她便笑着接受,其实她也想他,可如今是想也没用,总要等日子过去才行。   持珠和笑笑生是急急忙忙沐浴更衣,胡乱的吃了点东西,便跑来了。   可是,似乎,他们来的,有那么点不是时候?   展君魅是知道笑笑生他们来了,可他太想念她的味道了,一个没忍住就缠绵久了   。   持珠倒是能见怪不怪的面无表情站在一旁观赏,可笑笑生这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可有点受不了了。   上官浅韵听到咳嗽声,才转头看去,看到是笑笑生和持珠,她的脸颊一红,回头就怒瞪了抱着她的男人一眼,这是个会任性妄为的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展君魅就要这样抱着她,吩咐人收拾了桌子,飞鸢泡好了茶端上来,笑笑生和持珠才走过去坐下来。   上官浅韵挣不开展君魅那一双铁臂,索性也不挣扎了,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怀里,看向持珠关心问:“此次前去,你们都没事吧?”   “我没事,持珠姑娘倒是……哎哟!胸骨可要断了。”笑笑生就没见过比持珠更力气大的姑娘,这一拳头下去,他感觉胸口都疼的,就像被人拿锤子重击了一样的疼。   持珠阻止了笑笑生说她受伤的事,伸手便一个木匣子放到了桌子上,木匣子有些破损,是墨曲在她熟睡时弄开的,还好里面没什么别的东西。   否则,她真担心控制不住墨曲发怒去蜀王府杀人。   上官浅韵取出了木匣子里的竹简,打开看了看,只是一个制毒的方子,似乎就是墨颜研制的那种毒。   持珠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说那件事,不过……她看向笑笑生面无表情道:“事关皇家机密,听了会死人的。”   笑笑生被持珠这样一吓唬,他笑了笑,便捂着胸口起身走了。毕竟,他真的觉得现在活得挺好,一点都不想早早的去见阎王。   持珠在笑笑生离开后,她才垂眸低声道:“在上官冀的书房里有个密室,密室里有一张画像,那上面的人……和南露华很像,只不过年轻些,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   “南露华?”上官浅韵眉头皱起,上官冀书房密室里有南露华年轻时的画像,这也就是说,南露华年轻的时候,便是与上官冀认识的了?   那上官冀这回来长安,是否有秘密见过南露华?他们之间到底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关系?   持珠低下头去,把所知之事都与上官浅韵说了,末了还说了句:“上官冀的武功不弱,与外界传言不符。”   上官浅韵闻言后,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上官冀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他又到底想做什么?   展君魅大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耳边说道:“上官冀也是上官氏的子孙,当年若不是先帝忽然有了子嗣,说不定如今坐江山的人,便是他了。他的野心,或许在那时候就种下了,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多年来不曾被人发现过罢了。”   “野心?”上官浅韵冷笑道:“在这个皇家中,哪个人没有野心?”   如是没有野心,谁又会去争夺那些名利权势?   如果没有野心,谁又不干脆做个安居一隅的散王?   如果没有野心,自古以来,便不会有那么多父子成仇,兄弟相残的惨事发生了。   一切的野心皆因*而起,*这个东西,人类根本无法摆脱得掉。   ------题外话------   亲爱哒们,女王节快乐,来来来,都冒个泡,偶给乃们发点小心意哦,祝大家永远美如玉,咱们要一直美下去,绝不做凋谢的花朵↖(^w^)↗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九十四章 母女相认   持珠抬眸看向她,对于一些怀疑也说了出来道:“盒子的重量似乎有些不对劲,不知道墨曲是拿走了什么东西。”   展君魅多想扶额同情他师兄,怎么就娶了个这么实在的媳妇儿呢?   上官浅韵知道持珠不会有事瞒着她,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持珠对她,从来都是如实以报的。   不过,墨曲到底在其中取走了什么东西?难道是与墨家灭门有关的东西?   持珠在接到展君魅的眼神示意,她便起身默声离开了。   展君魅在持珠走后,便抱着上官浅韵起身向着珠帘后走去。   飞鸢很快带人进来,端了一盆热水。   上官浅韵坐在床边,一瞧展君魅蹲下身要给她脱鞋子,她便伸手阻止了他,这里可不止他们夫妻二人,他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展君魅拿开她的手,为她褪去鞋袜,握着她的双脚放在温热的水盆里,撩水轻抚过她小腿与脚背,低头温柔含笑道:“你近日身子不适,这样泡泡脚也好。至于你担心的事?我都不介意,你有何必多担心?”   上官浅韵虽然因为生在皇室,自小没母亲教她许多事,又是被她父皇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不会是个能做到三从四德的妻子。   可就算她嫁给展君魅从来不用遵从三从四德,可这样在人前被自己的夫君这样服侍,她还是有点不自在。   “龙儿,如今天下,的确不再是母系为尊的时期,可我却没觉得男人就比女人尊贵多少,你我为夫妻,本就该互相体谅,互相体贴,你能为我受委屈忍受那么多事,我也能为你做一些我力所能及之事。”展君魅不会忘记,龙家给她受了多少委屈,她又是为了谁,才委屈的忍受龙家那些人的。   凭她的脾气,若不是为了他这个夫君,她这位高高在上的尊贵公主,又怎么对一些人那样隐忍?   她对他很好,他也要对她好,才不辜负这份夫妻之情。   上官浅韵双手放在膝上,手里抓着撩起的裙角,低头望着他,他是一个好夫君,她一直都知道,因为他好,她才会更坚持化解三族间的恩怨。飞鸢低头上前,奉上柔软的白色干布,随之又退后三步。   展君魅一手托着她白嫩的玉足,一手用柔软的布为她擦去水珠,每处都擦拭的仔细,动作也做到极其的温柔,好似她的脚真是玉做的一样,重一点就碰坏了似的。   上官浅韵抿嘴笑看着他,倒要看他能掌托她一双脚多久。   飞鸢上前去收了擦脚布与水盆,领着两个婢女出了门。   房门被关闭的声音,丝毫没影响那目光缠绵对望的夫妻二人。   展君魅双手捧着她一双白嫩嫩的如玉小脚,这才仔细瞧清楚,她的脚白嫩纤长,脚趾都粉嫩的毫无瑕疵,好似生来就在牛乳中泡大的一样,比世间任何雕工精美的美玉,都要漂亮的令人挪不看眼来。   上官浅韵忽然被他亲了脚背,她羞红脸便去缩脚,可他却抓着不松手,她皱眉嗔怒他道:“你可不要胡来。”   “我何时胡来了?不过就亲一下,谁叫它们如此可爱呢?”展君魅是真不敢继续闹下去,毕竟她身子不方便,闹到最后,遭罪的一定还是他。   不过,来日方长,早晚他要好好把玩一番她这双藏的很深的白玉纤足。   上官浅韵一瞧展君魅这包含阴谋的眼神,她便心里升起不祥预感。   “龙儿别羞怒,这只是夫妻间的闺房之乐罢了。”展君魅倒是很老实的服侍她宽衣休息,为她盖好被子,他才亲了亲她柔嫩的脸蛋儿,随之才起身离去。   上官浅韵知道展君魅是去干嘛了,无非是去沐浴,这人洁癖严重,下雪天,都误不着他沐浴,每回沐浴且还洗的很是仔细。   真不知道他上辈子,到底是个怎样的玉雪仙人,怎么就转世来红尘俗世来了呢?   展君魅出了桃夭,便去找了笑笑生,问了笑笑生路上的一些事,知晓墨曲去了淳化车坞镇,他便离开了,吩咐了暗卫去寻墨曲,如无大事,让墨曲尽快回来。   他总觉得,墨曲拿走的东西,不一定和墨家灭门有关,而是可能与上官氏有关的   。   毕竟,墨曲不会对持珠隐瞒报家仇之事,唯一会隐瞒的事,只能是不能让龙儿知晓的事。   而如今不能让龙儿知晓的事,也只有皇室丑闻了。   持珠又说了上官冀房间里挂着南露华的画像,那墨曲藏起来的东西,很可能是与南露华和上官冀有关的重要东西。   唉!一切只能等墨曲回来,他才能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翌日   上官浅韵他们正在用早膳,飞鸢便带着唐信修的奶娘来了。   那奶娘行了一礼,低头说道:“回公主,信少爷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儿一早醒来便哭闹不止,喂奶也不吃,奴家实在哄不好了,只能……公主恕罪,奴家真不晓得信少爷这是怎么了。”   上官浅韵示意飞鸢扶起奶娘,而她也已起身走过去,从奶娘怀里抱过了唐信修,柔声的哄着:“信儿乖,可怜的孩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小灵,去把府里吴大夫喊来,让他给信儿瞧瞧,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是。”小灵在外应声后,便离去了。   飞鸢还是比较细心的,她发现唐信修脖子上似乎有红点,当扒开他的衣领和袖子瞧过后,她便是一惊说道:“公主,信少爷该不是出天花了吧?”   “天花?”上官浅韵也撸起唐信修的袖子看了看那如藕节的小手臂,果然,真的有很多红疹子。   展君魅一听唐信修可能出天花,他便起身阔步走过去,从上官浅韵怀里抱过了唐信修,转身便向着外面疾步走去。   “子缘,你要带孩子去哪里?”上官浅韵在后面追了出去,不知道展君魅忽然抱走孩子是要做什么。   展君魅抱着孩子,很快到了采薇,进了房间后,便脸色难看的吩咐道:“把公子小姐抱出去。”   照顾展灵修和展瑶华的两个奶娘,一瞧大将军这样脸色阴沉难看,她们也没敢迟疑,忙慌包裹好两个孩子,便抱着孩子出了门。   展君魅在奶娘离开后,便关上了房门,上了门闩。   上官浅韵追到采薇时,便见两个奶娘抱着孩子在门口,而采薇的房门是紧闭的,她过去伸手拍着门焦急道:“子缘,你到底要做什么?信儿他在生病,你不要吓到他了。你开门,开开门,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可千万别伤着那孩子了。”   展君魅抱着唐信修坐在桌边,唐信修还在苦恼,小脸憋的通红,眼泪如打枣似的一颗颗往下掉,他听到了外面上官浅韵的喊声,可他却没去开门,只是隔门对她说:“我小时候出过天花,不怕被传染,可你却不同,龙儿。”   上官浅韵拍门的动作停下来了,隔着门她尽量放柔声音说:“子缘,你让我帮信儿看看,他这不一定是天花的,毕竟他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会出天花?”   天花这种病,她就没听过没满一岁的孩子是会得的。   所以,她觉得唐信修不一定是得了天花,而只是身上出了一些红疹子罢了。   “不行!以防万一,等吴大夫来了,诊断后,确定不是天花,我才会让你见他。”展君魅绝不会再允许她涉险,之前就是他重伤一个没看住,便又让她中了毒。   如今唐信修身上不知出的什么,在没确定是不是天花前,他绝不容许她靠近唐信修半步,这也是为了谨防万一。   小灵请人一向快速,拎着吴大夫就飞来了。   吴大夫都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了,被一个小姑娘拎一路子飞,也是老脸挺羞的。唉!   上官浅韵一瞧吴大夫来了,她便走到了一旁,让吴大夫进去瞧瞧唐信修,看看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出天花了。   飞鸢上前敲了敲门,轻声说:“将军,吴大夫来了。”   展君魅一手抱着唐信修,一手打开了房门,只让吴大夫一个人进来后,便立刻关上了房门。   吴大夫提着药箱,让展大将军抱着孩子走到床边,他要仔细检查过后,才能确定孩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展君魅抱着孩子走了过去,把唐信修放在了床上,退开一点,负手站在一旁看着吴大夫为唐信修检查身子。   吴大夫是弯腰伸手解开了孩子的小衣服,看到孩子身上真的很多红点,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便猛然缩回手,一手托着孩子的小胳膊,一手搭在孩子脉搏上,诊脉后,他忙给孩子穿好衣服,转身拱手回道:“将军,信少爷确实是得了天花,这才刚开始,他就在发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上官浅韵在外面听的仔细,可她真的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会得天花了呢?   展君魅听了吴大夫确定的诊断,便闭合了下双眼,望着吴大夫严肃道:“去开方熬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治好他,他的身份贵不可言,如他出事,整个将军府都会遭殃,听明白了吗?”   “是,小人明白,小人定然会尽力医治信少爷,也请将军做两手准备,最好能请几名医术高明的太医来为信少爷瞧瞧。”吴大夫抬手抹了把冷汗,他明明记得信少爷是蓝田郡主和花镜月的孩子,怎么就忽然贵不可言了呢?   这花镜月公子的家里,势力就算再大,也不能大过皇家吧?可将军瞧着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难不成,这花镜月公子家的势力,真的是大过天去了吗?   展君魅又抱起了唐信修,这孩子还在哭,他只能抱着他在屋里踱步着,如果唐信修出事,那可就等于要了唐晏的命。   而唐晏若是出事了,唐旭那个疯子一定会来灭了将军府满门,他绝对信,唐旭是能干出这样的疯狂之事来的人。   吴大夫一出了门,便被飞鸢拉走了,说是要让他沐浴更衣过后,去给府里的小世子和小郡主瞧瞧,看看有没有被传染上天花。   他一细想也是,那两位小主子,可是一直和信少爷养在一处的,的确有可能会被传染上。   展君魅在吴大夫出门后,便疾步到了门口,伸手把上官浅韵推出了门外,啪嗒!关闭上了房门。   上官浅韵站在门口愣住了,从成亲以来,展君魅可是第一次这样粗鲁的推开她,那怕是当初成亲时,他们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他冷冰冰的一个人,也不曾这样对过她……   “公主,您别伤心,将军也是担心您,才会……”小灵也是头一次见将军对公主这么凶,可见是真生气了。   也是了,天花这病犹如洪水猛兽,那般珍爱公主的将军,为了公主的安危,自然紧张过头的心烦意燥。   上官浅韵也不是生展君魅的气,只是她也担心唐信修,她只想看那孩子一眼,想知道那孩子的天花到底出的多严重了,她还能不能帮上忙去医治那个孩子而已。   “龙儿,听话!你先回去,我会好好照顾他,一定不会让他出事。”展君魅也知道他刚才出手有些重了,可却也不敢开门,只能隔门柔声劝她回去。   上官浅韵在外,低声应道:“好,我去进宫找皇祖母,让皇祖母派两名太医来。”   “嗯!让小灵和小毓陪你去,早去早回。”展君魅隔着门与她说话,竟会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何时他们却要这般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见了?唉!   “好。”上官浅韵望着门良久,才转身离开了采薇门口,衣服都没换,便带着小毓与小灵一起离开了。   笑笑生可瞧这事很严重,便在外问道:“展将军,我能做点什么?”   展君魅想了想,便说道:“你立刻去车坞镇,让墨曲快赶回来,就说唐信修出事了。”   “好,我这就去。”笑笑生应声后,便转身疾步离去了。   小钟一个人站在门口,呆愣的不知道她能做点什么?对了,去找凤凰长老,她老人家不是也懂医术的吗?   所有皆是关心则乱,都把凤凰长老这位神人忘了。   还好,单纯的小钟,还记得凤凰长老这么一号人物。   上官浅韵是一路焦急的赶去了宫里,路上自然碰上很多人,甭管是好意打招呼的,还是存心找她麻烦的,一个个的,或被她无视,或被她下令让小灵和小毓把人打开。   总之,宫里很快就传开了,说凝香长公主疯了,一路走来,可真是人挡杀人,神挡诛神。   鸳鸯殿   上官羿听了文尚的禀报,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紧皱着眉头道:“皇姐这又是怎么了?谁惹她了?竟然这般气大跑来宫里找皇祖母告状?”   红樱觉得上官浅韵不是那样小家子气的女子,就算有什么人让她受了委屈,她自己就能报复回去,根本不会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跑来宫里向太皇太后她老家告状。   上官羿觉得这事有疑点,便对红樱柔声说几句道:“你先去好好睡一会儿,朕一会儿就回来。”   红樱点头浅笑,乖巧懂事,目送上官羿离开。   在上官羿离开后,青梅便在一旁低声道:“娘娘,皇上似乎真挺在乎这个姐姐的,她……真的长得很美吗?”   “青梅,休要胡说,也不怕祸从口出。”宁静在一旁呵斥道,这个青梅真是个惯会作死的,这样的话也是宣之于口的吗?   青梅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冷冷看了宁静一眼,便转身出了殿门。   红樱阻止了宁静再呵斥青梅,她神情淡淡道:“她想做什么,都随她去,出了事,也是她自作自受所得,怨不得别人。”   “娘娘!”宁静跪在一旁,皱眉道:“奴婢不是担心她,而是怕您受连累,”   “有皇上在,我不会有事。”红樱淡淡说完这些话,便转身回了后殿,她其实谁都不怕,她还在帮着上官浅韵,宫主并没有完全抛弃她,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随时抽身离开这危机四伏的深宫。   可她不愿意离开,因为南露华还没有死,她不甘心,一定要为她的孩子报仇。   宁静见她劝也没用,只能心里叹声气,好好祝祷上苍,求上苍怜悯,一定要赐给她家娘娘一个皇子啊!   只要她家娘娘生下皇子,皇上再下道旨意,她家娘娘成了皇后,这以后在宫里的日子,好歹也会好过一些,不用再如而今这般整日担惊受怕的了。   上官羿是离了鸳鸯殿,便乘坐羊车出了未央宫,向着长乐宫而去,倒是要看看,他那皇姐进宫,又是找皇祖母做什么。   青梅在后小心翼翼的跟着,她既然是浴火宫的人,武功自然不会差劲,那怕上官羿身边又高手暗卫,只要她远远跟着,也不必担心会被发现。   上官浅韵是急匆匆去了永寿殿,向她皇祖母请了一道懿旨,便拿着懿旨出了永寿殿,正急忙忙的要赶去太医署呢。   “停车!”上官羿让车停下后,便先下了车。   上官浅韵见拦路的竟然是上官羿,她心里虽然是焦急上火的,可却也不得不下车。   上官羿一瞧上官浅韵一身家常便服,发髻上也就插着两只白玉簪子,脸上根本是粉黛未施,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虽然也是美丽动人,可这样……是不是有些失礼?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他这位皇姐怎么一副很焦灼的样子?   上官浅韵举止端庄的走过去,望着上官羿,也只是淡冷的道:“不知皇上圣驾在前,冒犯了。”   上官羿走过去,在她眼中更瞧见了因太焦急而出现的红血丝,他不由得担忧问道:“出什么事了?皇姐的脸色瞧着可很不好看。”   “多谢皇上关心,不过是孩子病了,墨曲刚好不在,来宫里请两个太医去看看罢了。”上官浅韵淡冷道,说完便要错身离去。   “皇姐!”上官羿伸手拉她下来,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简单的。   上官浅韵转头眸光淡冷的看向上官羿,她今日若不是有急事,定然不会对他客气。   上官羿被上官浅韵推开可是一愣,他望着那抹离去的背影,皱眉吩咐道:“去查查,将军府到底出什么事了。”   “喏!”文尚低头应了声,不过心里却没底,毕竟大将军府的事,可一向是很难查清楚的,只因大将军府里的人,嘴巴都太严了。   上官羿望着上官浅韵留下的羊车,摇头一笑道:“文尚,朕这皇姐还是这般任性,就像很小的时候,她比父皇还霸道,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谁都不可以违逆她的意思,否则她就要谁好看,比如宠爱她的父皇,比如而今的朕,都是无法拿她怎样的。”   “长公主是天之骄女,自然是与别的女子略有不同的。”文尚也是见识过的,这位长公主若是发起火来,可真是让所有人都打心底里畏惧呢。   “你说得对,她是天之骄女,谁也无法折损了她的骄傲。”上官羿摇摇头便无奈的转身走向羊车,近日以来,他精神不太好,看来那些丹药似乎不太好用了,需要让人再炼制新的丹药了。   文尚扶着上官羿赏了羊车,他也瞧出来了,皇上服食丹药的量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可不成,可会吃坏身子的。   唉!如今樱婕妤是什么都不管,只一心的养胎。   而太后又与皇上母子失和,想找个人劝劝皇上都不成。   青梅在暗中看的清楚,那位凝香长公主的确长的美若天仙。且皇上待这位皇姐的态度,的确有着几分纵容的意味,难不成传言是真的,皇上对这位长公主心思不纯?   不管如何,红樱的月份瞧着可越来越大了,等五六个月时,只要房事不太激烈,红樱可就也是能侍寝的了。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她可再难有机会了。   近几日,她一定要成为上官羿的女人,谁也无法阻止。   上官浅韵是一路走出宫的,到宫外上了马车后,才感到脚很疼。果然,她这副身子金贵的很,一点苦都吃不得。   小灵的眼皮一直在跳,有点不祥的预感。   小毓也觉得有些心绪不宁,似乎真有什么事要发生。   上官浅韵一心只急着回府,命人护着后面的马车,里面坐着的可是刚请的太医,其中还有太医令丞孙大人,这是老熟人了,她用着也放心。   只不过,孙大人是伺候在长乐宫的,不能离开太久,她要尽快请人为唐信修诊断后,便要命人把人送回来的。   马车一路行驶很远都没有事,直到在一个十字街口,起了一阵诡异的狂风。   小毓和小灵一起拔刀下了马车,他们二人背靠马车,与众人一样警惕着四周。   “驾!”一袭红衣烈艳的持珠策马而来,她也是才知道,公主竟然进了宫,每回公主进宫回来的路上,总会遇刺,这回恐怕也会是不例外的。   果然,她来得还不算晚,这群人似乎是刚动手,她也认出来了,这群人与上官冀府里的暗卫很像,像来是那恶贼留在长安,专门用来对付公主的。   “持珠!”小灵一见持珠来了,她便是安心多了。   这一回那些人没有与他们硬碰硬,而是用了五毒。   “真卑鄙,竟然用这些虫子对付我们!”小灵也是气也没用,她们四个本就是最擅长近身战斗,用的一向是匕首,这是为了杀人的,可不是用来砍虫子的。   上官浅韵在马车里,也被撞的很是难受,她伸手够到了车门,打开车门后冷静吩咐道:“小灵,去带人把两位太医护好,马车不能用了。”   “是!”小灵挥刀斩断一条飞来的蛇,便从马车上飞身而起,飞落在了后面的马车车顶上,一刀挥出几下,劈开了马车,飞身而下捞住了孙大人。   另位一位大人,被一名暗卫所救。   上官浅韵瞧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毒虫,她自怀里拿出一瓶药,希望这药粉,能为她争取离开此地的时间吧。   小毓裙子上被洒上药粉,随之便看到那些毒物退散了,可见这药粉是克这些毒物的。   上官浅韵在自己的裙子上也洒了一些药粉,当她被小毓扶着下车后,那些毒物全都在畏惧的后退散开去。   拉扯的马和那些侍卫骑的马,可全都被毒死了。   他们与小灵他们会合后,她把药瓶给了小灵说道:“撒上药粉,可以争取一刻钟的时间,我们要快点离开此地。”   小灵忙把药粉撒在孙大人他们身上,自己身上也撒了一点,可似乎没了,那其他神怎么办?   上官浅韵也是为难了,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上只有这一瓶药,其他人,她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了。   持珠伤势始终还未痊愈,当出手没多久后,便已是体力不支了。   “持珠!”上官浅韵望着上空持珠飞落而下,她急喊了一声:“煞,救她!”   煞出现,伸手搂住了持珠的腰,抱着持珠飞落到他主人身边。   “持珠!”上官浅韵扶住持珠,一扣上持珠的手腕,才知持珠身受重伤未痊愈,她……怎么可以这般不顾自身的逞强。   小灵可是第一次见到煞,这人可够妖孽的,公主身边何时有这样一个美男子了?   “煞,把暗中所有的人,全部杀了。”上官浅韵双眼变得怒红,当看到持珠手中降落的刹那间,她好似看到了上一世持珠的惨死之象,这令她心痛如刀绞般的难受。   煞身形如鬼魅一闪而出,暗中很快传来惨叫声,还逼出了一个人,算是上官浅韵认识的老熟人吧。   上官浅韵一瞧见那个紫衣男子,她便是困惑的一眯眸,是浴火宫的人,他为何要杀她?   崇严不是煞的对手,他也为此很气恼,似乎在上官浅韵的身边,总是有层出不穷的高手,真不知道她哪里招来的这些人,她又有什么值得这些人为她卖命的?   “公主,我们要快点走,药效可没多久了。”小毓在一旁提醒,这些毒虫一看就很厉害,被咬上一口,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   上官浅韵已经看到了,大将军府的护卫,有好多人中毒身亡了,这些毒虫不止狠毒,还透着怪异,他们的确该立刻离开这里,绝不能沾染上这些毒物。   “哪里走!”断臂的墨颜出现了,他多了一条铁臂,带着弯钩的铁臂。   小毓的轻功最好,也只有她能上去缠住墨颜,为众人争取离开的时间。   小灵帮忙扶着吐了一口血的持珠,这些毒物似乎有些蠢蠢欲动,也许是闻到了血腥味儿,才会想要扑上来分食他们这行人吧?   上官浅韵在另一边扶着持珠,他们全都在加快脚步,奈何她不会武功,那两位太医又是上了年纪的,更是腿脚不可能利索的了。   前瞧着他们举步艰难,持珠吐的血,更是引起了那群毒物的嗜血凶性,别说一刻钟的时间了,恐半刻时间也没有了。   煞回来了,因为他的使命是保护好主人,不是和人打架。   上官浅韵一见到煞回来后,那些毒物似乎在撤退,她想起风伯说的话,煞是用毒喂养的,他本身就是最凶煞的毒物,这些小毒物,自然不敢近他的身周围三尺远。   “咦?兄弟,你可真是奇人啊,这些毒物可全被你吓跑了。”小灵刚才就觉得这男子的武功很高,没想到还能对付毒物,真不知道公主从哪里找的这样一个人物。   “他是傀儡。”上官浅韵之所以提醒小灵,是怕小灵小姑娘心思,可能会对煞这样的男子动心。   小灵果然是闻言一愣,而后便是一脸可惜的看着煞,这男人如此的出色,怎么就能是个傀儡呢?   也不知谁这般狠心,竟然把这样一个美男子,变成了一个傀儡。   崇严今儿一定要杀了上官浅韵,只有上官浅韵死了,才会让唐肜心痛。   煞挥刀劈出,对于这个妄图伤害他主子的男人,他面无表情的出手,招招凌厉狠辣,已伤了崇严身上好几处。   墨颜的武功虽然不好,用毒却是一流的,当他用毒解决了那个碍事的小丫头后,唇边勾起残忍的冷笑,伸出那只铁爪,便要去撕碎那个红衣女子,他已经确定,这个红衣女子就是上回伤她的血修罗,一个假的血修罗。   持珠伸手推开小灵,血色长鞭甩出去,也只能勉强出这一招了。   “持珠!”小灵抱住了持珠,她夺过持珠的鞭子,手腕一转便挥出一鞭子,她不善使鞭子,自然没有持珠挥出的一鞭威力大。   毒是所有人的克星,他们这些人根本无力对付这些毒,就算武功再好,也是对付不了的。   上官浅韵望着墨颜,不知道这回动用断魂玉,会不会出现她难以控制的局面?   她已经发觉了,断魂玉不能真正的操控亡灵蝙蝠,它只是一个媒介,驯兽的媒介之物。   如同那些哨子或是乐器之类的东西,根本不能作为操控亡灵蝙蝠的武器使用。   “崇严,你放肆!”浴火宫主出现了,她一出现,漫天飞花,红衣如火,当她震开那些毒物落地时,便旋身到了上官浅韵身后,把她紧抱在怀里,夺了她手里的断魂玉,放在唇边吹奏的乐声清扬婉兮,宛若天籁。   上官浅韵这回见识到了断魂玉的真正威力,当融入了内力后,断魂玉能操控所有的生灵自相残杀。   小灵瞪大双眼,望着,那些本来还围困他们,此时却相互撕咬残杀的毒物,她只觉得她心里都在发颤,这是对恐怖的未知力量的畏惧。   小毓单膝跪地,周围的毒物都散开了,她望着那些自相残杀的毒物,眼中也满是震惊,公主脖子上一直挂着的断魂玉,竟然可以威力这么大?   墨颜眯眸看向浴火宫主手里握着的断魂玉,这样的邪物,该被他所拥有才对。   崇严在浴火宫主出现的时候,他便不再想着动手了,宫主竟然这般在乎唐肜,为了保护唐肜喜爱的义女,她竟然亲自出手了?   当那些毒物死后,不知为何,此地竟然猛然燃烧起一层火光,只是一瞬间,那些毒物便化作了灰烬。   “唐氏秘法?”墨颜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之前他就怀疑了,断魂玉的威力怎么会被发挥的这么淋漓尽致,原来这位浴火宫主使用了唐氏的驭兽术。   浴火宫主闪身而出,当她红衣似一团烈火飞扬时,墨颜想跑已经晚了。   墨颜几乎抛出了所有的毒药,可是,却似乎没有阻止那妖异女子的速度,当他被人掐住脖子时,他眼底满是惊恐之色,双手握着对方的手腕哀求道:“求你放……放过……”   浴火宫主五指一用力,便扭断了墨颜的脖子,松开手,她随着墨颜坠落的尸体飘然而下,黄金面具后,红唇勾起冰冷的笑意:“凡事胆敢妄图伤她之人,都必须得死,绝不可被饶恕。”   崇严那怕都死到临头了,他还在执着的问:“宫主,你为何要这样护着她?”   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唐肜的义女吗?只是因为这个吗?   上官浅韵举步走出七步,面色苍白,眸光冰冷望着浴火宫主的背影,唇边勾起冷笑,代浴火宫主回答了崇严的问题:“她为何护着我?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母后,我说的对吗?”   浴火宫主缓缓转过身去,望着那用仇恨目光看着她的女儿,她抬手摘下了那张面具,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与上官浅韵真的有几分相似。   上官浅韵当看到这张鲜活的脸时,她扬天笑的流出眼泪,她的母后竟然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可她十九年来,却一直是个没娘的孩子,这事说着是多么的可笑?   崇严怎么也没想到,当年他帮着玉京秋杀的女子,竟然不止还活着,更是让他爱上了她,呵呵呵……这可真是报应啊。   唐肜出现了,出现时便要了崇严的命,他望向穿着浴火宫主的衣服,却顶着唐兰之容颜的女子,他的心也痛的无法呼吸,她居然欺骗了他十多年,这到底是为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他是有多么的思念她吗?   上官浅韵转身去扶着持珠,脸上眼泪未干,启唇冷声吩咐道:“小灵,扶着小毓,我们回家。”   “是。”小灵轻声的应下,便忙走过去扶起了也受伤的小毓,跟随在公主身后一起离开。   孙大人在看到唐兰之的时候,便已经做了死的准备,因为已死的唐皇后又活了,这是若传出去,凝香长公主恐也会被牵连活罪,只因她母亲是个罪人,欺君还不算,还欺骗了天下所有的人。   唐兰之没想过要杀这些人,他们这些人,要么是保护她女儿的人,要么是她女儿请出宫的太医,他们若是出了事,可是会污了她女儿的名声的。   所有人,好似看到了花瓣雨,那迷人的芳香,让他们犹如置身花海之中,当他们不由自主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后,所有人再睁开眼睛,便全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有,那些毒物呢?怎么全没了?难道刚才是他们做的一场噩梦吗?   小灵和小毓也是一样,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所有毒物都没有了?   咦?唐肜,原来是他来帮忙了,难怪他们都全安然无恙呢。   唐肜虽然对唐兰之的欺骗很心痛,可他去也不敢让上官浅韵一个人回去。这回的刺杀,是真有人想要上官浅韵的命,如果不是宫主恰巧来了长安城看女儿,恐怕上官浅韵便早没命了。   持珠是清醒的,墨曲曾给她吃过一颗药,说是用凤血提炼而成的,可让她百毒不侵。   上官浅韵不知道她怎么没中毒,可当想起怀里多的那颗珠子,想来是件避毒之物吧?   唐肜走过去,把持珠拉开丢给了唐明,他把上官浅韵抱在了怀里,抱着她飞身而起,离开了这里,她如今也是他的女儿,他心疼她都是真的。   “义父……”上官浅韵只是倚靠在唐肜怀里,这一刻,她竟然觉得接受唐肜,也比接受她的亲生母亲,要来得容易。   “别怨她,她一切都是为了我。”唐肜当初恨唐兰之太无情,可如今……她从不曾对他无情,她对他的情很深,深到为了他,抛弃了她唯一的女儿,整整十九年。   上官浅韵闭上双眼,她无法不怨她的母亲,只因她父皇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父皇英年早逝,也只因活着太累了,他用别人下的毒,了解了他那悲苦的一生,何其的不值得。   ------题外话------   好吧,我不开别第三卷了,就在二卷里完结(其实还是懒,嘿嘿!)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千毒蜈蚣   唐肜把上官浅韵送回了将军府,便离开了。   上官浅韵回到凤仪阁,便把自己独自一个人关在了讨厌里。   持珠担心上官浅韵会出事,便方小毓去采薇告诉一声展君魅,就说今日回来遇刺,上官浅韵见到了一个很不想见到的人。   展君魅是听到上官浅韵遇刺的事,便急忙出了采薇,可出了采薇后,他没有立刻去桃夭,而是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吩咐道:“去那一坛酒来。”   “是!”小毓虽然不知道展君魅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应声去取酒了。   展君魅在浴池洗了个澡,从头到脚洗的仔细干净,衣服也是里里外外从头到脚换了干净的,天花太可怕,那怕唐信修还没被确定得的是天花,他也要做好一些防备。   飞鸢是凤仪阁里唯一一个出过天花的,在展君魅走后,飞鸢便进了采薇伺候。   孙大人也曾出过天花,他进了采薇,而随行来的周大人,却被他留在了门外,接个方子配个药就行,可不能让人进来染了病。   周大人来了倒是有点后悔了,怎么会是天花这种要命的病呢?   展君魅沐浴更衣后,便急匆匆去了桃夭,他推门一下没有推开,只能走到一旁,打开窗户爬了进去。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进来时,她正垂眸安静的坐在床边,冷静的太过分,让人更是担忧。   展君魅疾步走过去,单膝点地,半蹲在她面前,双手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望着她轻声问:“见到她了?”   “见到了。”上官浅韵本以为她回来看到展君魅时,她会觉得很委屈的大哭,可她眼睛干涩的很,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展君魅起身抱起她,他坐在床边,如抱孩子般的抱着她,柔声安慰道:“见到就见到了,以后与她避免再相见,也就是了。”   “避免不了,她一直都在,离我那样近,却从不曾愿意出现看看我。”上官浅韵依偎在展君魅怀里,这里是她此生最温暖的归处,她再觉得悲冷的难受,可只要他还在,她就不会觉得活着是孤寂的。   展君魅抱着她,大手轻拍抚她后背,脸颊贴着她微凉的额头,静静的哄着她入睡,睡着了,烦忧悲痛也就都能暂忘了。   上官浅韵缓缓闭上双眼,在他怀里的这一刻她是安心的,不用去多想什么,也不用去害怕什么,只要安静的依偎着他,一切都有他在。   “睡吧,我陪着你。”展君魅吻了下她额头,想要起身放她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可她却似乎不愿意去床上躺着。   上官浅韵一手抓着他衣襟,闭着双眼头靠在他怀里,轻摇了摇头:“不想躺在无生气的床上,你就这样抱着我,我怕自己又做噩梦。”   “好,我抱着你,你睡吧。”展君魅抱着她,满心都是对她的心疼,唐兰之这是做的太过分了,可他又无法去怪责唐兰之,只因他们是一类人,都是极其自私的人。   如果有一日,有人让他在孩子与龙儿间做选择,他选的一定是他怀里的这个女子。   这事不会有意外,因为他就是这么自私。   桃夭里安静的没一丝声音,可采薇里却很是热闹。   小钟去了丞相府一趟,只看到唐芊,没有看到凤凰长老。而后她又去让人找了好些地方,还是没找到凤凰长老的人影子。   之后,凤凰长老自己回来了,因为快到晌午了,凤凰长老回来吃饭的。   结果,凤凰长老回来后,被小钟拉来了采薇,众人就挨骂了,一个个的都被骂的狗血喷头。   “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庸医,简直是误人性命。”凤凰长老回来后,把药丸化了水,喂给唐信修喝了后,又给抹了点药膏,这小子就不哭闹了。   周大人和吴大夫都低着头,虽然心里很不满这怪女人,可毕竟这里是将军府,谁也不敢得罪这位地位不低的怪女人。   孙大人倒是很虚心求教,上前拱手请教道:“敢问姑娘,这位小公子如果得的不是天花,那为何症状如此像天花?”   “姑娘?你眼瞎了吗?我哪里像个姑娘了?你这老小子瞧着也没多大年纪,怎么就能老眼昏花成这样?我看你还是先给自己治治眼睛吧。”凤凰长老一向说话很冲,习惯的知道她是直来直去惯了,不习惯的人,就会觉得她很不知礼。   飞鸢一瞧孙大人老脸都红了,便忙在一旁解释道:“孙大人,您别误会,凤凰长老没有侮辱您的意思,而是她……她老人家已高寿过百了。”   “哎!还是飞鸢丫头说话好听。”凤凰长老就是个怪人,别人尊称她一声老人家,她就高兴。   别人要是称呼她为姑娘,她可会立马就翻脸。   脾气之古怪,让很多人无法忍受。   “百……百岁?”这下不知孙大人吃惊了,周大人和吴大夫也很是震惊,这位模样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子,竟然已是年过百岁的高寿老人家了?   “来,小信儿,咱们去洗个澡,一会儿你就不痒了。”凤凰长老抱着已经不哭闹的唐信修,离开了床边,向外走去还嘀咕道:“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毒,要是被我老家人知道了,一定拿他喂蛇。”   “凤凰长老,热水一会儿才能备好,您先和晚辈说说,这信少爷中毒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飞鸢觉得凤仪阁已经清除的很干净了,不可能再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了。   凤凰长老抱着唐信修坐在桌子旁的锦垫上,对于飞鸢的疑问,她老人家笑了笑说道:“小信儿这是被毒虫咬了,只不过,这种毒虫是被人养大的,故而一般的大夫才会瞧不出来,只会把这奇怪的症状,当做是什么天花来治。可这要真当天花治下去,不用多,一副药下去,小信儿的命可就要没了。”   孙大人这才恍然明悟,难怪这位前辈刚才臭骂他们误人性命,他们可不是差一点就害了一个孩子吗?   也不知道这是谁如此恶毒,竟然对如此小的一个孩子下此毒手。   飞鸢听的可是很心惊的,信少爷中毒之事,恐怕也是个意外,说不定对方要害的,其实该是展瑶华兄妹二人才是。   “飞鸢丫头,这几日我也不出去了,总觉得你们长安似乎有点不对劲了,为了这几个孩子的安全,我还是暂时帮忙看着吧。”凤凰长老找了唐兰之很久,可一直寻觅无果,如今唐信修出了事,她也不敢真离开了。   毕竟,这小子可是唐旭的重外孙,要是她在长安时,让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唐旭那老小子,一定会记恨她到死。   “好,我这就吩咐人,让人把您老的东西,都搬到采薇来。”飞鸢心里是暗松一口气的,有凤凰长老看着三个孩子,他们自然都是最为放心的。   “嗯,去吧。”凤凰长老很喜欢飞鸢这丫头,谁让这丫头最懂她老人家的心呢?   飞鸢对凤凰长老行了一礼,便把孙大人他们三人请下去让人招待了。   至于采薇?里里外外都要让人好好打扫一遍,犄角旮旯都不能遗漏,定然不能在让这三个孩子出意外了。   凤凰长老抱着唐信修去了另一处,那处如今还有展灵修展瑶华兄妹二人。   而桃夭里那对夫妻,展君魅一直抱着睡着的上官浅韵,等到了未时,上官浅韵才缓缓醒来。   展君魅的腿其实已经做麻木了,当看到她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小模样,他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尖,温柔笑问:“这一觉睡的好吗?”   “嗯!很好。”上官浅韵感觉睡一觉后,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似乎真的消失了。   “睡好,就好!”展君魅抱着她还是没松手,不是不想松手,而是手脚都麻木的太难受。   上官浅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转头看向窗外的日头,似乎已经很久,她忙慌起身,双脚一着地,转身就看到展君魅倒在了床上。   展君魅是真的手脚都麻木,可她还那么忽然来一个跳下去,这真是要他的命了。   “子缘你怎么了?”上官浅韵忙坐到床边,便伸手去摸他的膝盖,可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她倒是被吓的收了手。   展君魅躺在床上哭笑不得道:“龙儿,你现在先别碰我,这手脚正麻木着,你一碰真是难受。”   “麻木了?”上官浅韵望着她杏眼一转,然后她就出手了。   “啊!”展君魅没想到他媳妇儿这般恶魔,竟然去给他捶腿,这是真想要他命啊。   “麻木了,捶一锤,捏一捏,好得快。”上官浅韵嘴上说着很温柔体贴的话,可手下却坏透了。   “嗯!你住手,小坏蛋,你就是存心想看我出糗。”展君魅已经坐起身来了,伸手就抓住她双手,作势要挠她痒痒,这个小坏蛋,太坏了。   “不要……哈哈哈……好痒,住手!”上官浅韵最怕被他挠痒痒了,这在床上一笑闹不打紧,结果就出事了。   展君魅一见她裙子上晕染出一块血迹,便忙伸手扶她起身,让她转过身去,想起她身上葵水未过,想必是该去净房了吧?   上官浅韵忽然被展君魅拍了一下屁股,她转头就怒瞪他,这人真是小气,她不就是想看看他腿麻木时,是不是和别人是一样麻疼难受的吗?   展君魅见她还有心情瞪她,他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对着她的红唇亲了一口,意有所指笑说道:“你裙子可染血了,你还不去更衣吗?”   “什么?”上官浅韵扭头往伸手看,可惜真看不到,不过似乎真有些不好受的感觉,她嗔怒的瞪他一眼道:“都怪你,你要是不挠我痒,我能……哼!”   “哼!居然还怪上我了,真是个不讲理的坏丫头。”展君魅学她哼,结果又被她回头瞪一眼,他抬手摸摸鼻子,可不敢在她背后说她坏话了。   上官浅韵取了衣服,便去躲着展君魅去擦身更衣。   可她似乎防备的不够严密,竟然人出现在她身后,她都没有立刻发觉到。   展君魅以往并不会太关心女子的事,可自从娶了她后,他觉得他需要关心的事还有很多,比如她的身子一些情况。   上官浅韵收拾好后,便穿上了衣服,等穿戴好后,一转身,却看到展君魅竟然就那样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来多久了,之前又看到了多少?   展君魅望着她羞红的小脸蛋儿,他开心的笑了,笑完就挨揍了。   “姓展的,你不知羞,竟然看我……走,你走!”上官浅韵推着展君魅出去,直到把展君魅推出了桃夭的房门,她才羞红着脸作势要关门……   展君魅伸手不让她关门,反而心情很好的低头盯着她瞧,瞧着瞧着,他便忍俊不禁的笑说道:“龙儿,你知道你的脸多红吗?比那晚霞还好看。”   “你……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去!去看看信儿去,如果他真不好,可要赶紧把他送回唐氏去,说不定大长老会有办法,毕竟他可是无忧仙谷的主人,医术可为当今之世第一人。”上官浅韵伸手推他胸膛,可她的手却被他握住,她抽了两下没抽出来,便抬头看着他,以眼神示意他松手。   展君魅没有松手,反而凑近她,望着她笑说:“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上官浅韵本就被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闹了个大红脸,此时听他人前提出这样不知羞的要求,她伸出另一只手,便要去揪他耳朵。   展君魅这回动作很快,抓住了她那要作恶的小手,低头含住她红唇,好一番深入品尝,直到她气的要踢人时,他才撤退后,松开手,转身便走了。   上官浅韵站在门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抬手抚上唇瓣,还残余着他的气息,这个人,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凤仪阁的下人,之前看的很是津津有味,可当将军离开后,他们立马装作很勤奋的干活儿。   上官浅韵看了那些下人一眼,她不信他们一个个都眼瞎没看到。不过,信儿那边,她还是随去看一眼吧。   展君魅去了采薇,见飞鸢带人在打扫,便皱眉问了句:“唐信修呢?”   “啊?”飞鸢猛然转身,看到是展君魅,便行了一礼回道:“信少爷被凤凰长老抱走了,凤凰长老为信少爷看过了,说是信少爷是被毒虫咬的,不是得了什么天花。”   “被毒虫咬的?”上官浅韵是随后跟来的,她想不通什么样的毒虫咬了人,是吴大夫那样的老大夫,都瞧不出来的?这也太奇怪了。   展君魅听唐信修没事了,他也就放心了,一转身,便是闲来无事的调戏他媳妇儿。   上官浅韵被他手指一勾下巴,她就羞怒的抬手拍开他狼爪,见他还来伸手摸她的脸,她就张嘴作势要凶狠的咬人。   展君魅手一挪开,便搭在了她肩上,而后……他就把她打横抱起来了。   “姓展的!”上官浅韵只要一这样喊展君魅,就代表她生气了。   展君魅抱着她转了圈,便翩然飘飞向拿出蔷薇花架上,蔷薇有刺,花开极艳,当人飘然而上,花瓣被震飞,纷飞如雪。   上官浅韵此时已顾不上生气了,因为她看到了很美的景色,花瓣飞舞,蓝天上白云如棉,她旋转着,好似要随风中花瓣,一起飞上云端,那样的感觉似飘飘然的。   持珠站在窗前看着,世上,也只有驸马最能让公主忘忧。   唐芊听说唐信修出事了,便说要回来了。   柳亭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大将军府,便陪同他一起回来了。   当他们到来时,就看到展大将军在抱着公主殿下,飞上蔷薇花架,在凌波踏步转圈玩儿?   唐芊忽然也好像去玩,可她身边的男人不会武功,她总不能抱着这个男人飞上去玩吧?   柳亭被唐芊看的无奈一笑,这样的事,就算他能不顾礼仪做得出来,恐也是有心无力。   展君魅抱着上官浅韵疯玩了一会儿后,便抱着他飞落到地面,走入蔷薇花架下,把她放在花架下的竹榻上。   上官浅韵躺在柔软的狐皮上,倒是也不觉得竹榻的凉意,眯着眸子唇角微扬,好似个慵懒的猫儿。   闪电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纵身跳上竹榻,爬上它主人的身上,刚撒娇的叫一声,就被某个可恶的男人,给一巴掌拍飞了。   展君魅勾唇看向那炸毛龇牙的闪电,笑的不怀好意道:“闪电,你身手不够敏捷了,看来,需要减肥再训练下了。”   闪电一下子垂下了蓬松的大尾巴,哀怨的看了那个可恶男人一眼,转身扭屁股走了,这个可恶的男主子,它永远不想再见到他……咦?那是什么东西?   “闪电,爪下留虫!”唐芊一声大叫,随之疾步跑了过去,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一下子把那小虫子装了进去,大松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没被踩死,话说这种虫子很难养活的,听说是一千条蜈蚣中,才会出这么一条五彩蜈蚣,它可是被毒出来的妖邪之物,虽然毒性很强,可却也是一种稀缺药材。”   “什么毒虫?”唐信修已经睡着了,凤凰长老刚出来要去找上官浅韵,便在这里忽然听到唐芊的话,她老人家便举步走了过来。   “啊!”唐芊被凤凰长老吓了一跳,转身便嘟嘴埋怨道:“长老,你怎么总是这样吓人?真是的,刚才差点被你吓掉了好宝贝。长老你看,这可是条罕见千毒蜈蚣,还是五彩,它之前一定不止千中活一,更是被喂养五毒汁液多年,才能长得这么妖邪。”   “蜈蚣?”凤凰长老还真看到唐芊的寒冰葫芦中,有着一条快被冻僵的五彩蜈蚣,她了然的点头道:“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啊?不过,这唐信修可真够命大的,这么毒的毒虫,也没有当场要了他的命。”   唐芊闻言,很是怨气的瞪着凤凰长老说道:“长老,信儿可是我亲侄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为老不尊的咒他?”   “呃?”凤凰长老被唐芊一瞪,倒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不过只是说错话了而已,并没有想看着唐信修去死的意思。   上官浅韵也已起身出了蔷薇花架,也听清楚唐芊与凤凰长老的对话,她们的意思是说,唐信修是被这毒蜈蚣咬了?所以才会引起了与天花相似的症状?   “这事定然与墨颜有关系,他虽然武功不怎么高,可毒术却很是精湛。”展君魅是很讨厌墨颜,可却不得不承认,墨颜的确是位毒术天才。   “墨颜,已经死了。”上官浅韵因为她母后出现的事,回来只顾情绪低落伤心,忘记告诉展君魅这件事了。   “墨颜死了?”展君魅对于这个消息,他之所以这般惊讶,是因为那些暗卫还没来得及汇报给他这事。   只因,自上官浅韵回来后,他一直抱着她睡觉。   唐芊不知道他们夫妻再说什么,便小声问旁边的凤凰长老道:“长老,他们在说什么人啊?”   “墨颜,巴蜀墨家二爷,一个大坏蛋。”凤凰长老如此这般对唐芊说,因为在她的所知里,墨颜就是个大坏蛋,杀兄害嫂,罪该万死。   “巴蜀墨家?他们的家人,不是都死光了吗?”唐芊明明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大长老就和凤凰长老说过这件事,说他怀疑龙家灭门之案,与已被灭门的巴蜀墨家有关。   凤凰长老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唐芊解释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她本也不是很了解。   上官浅韵不打算解释墨颜是怎么死的,只因,杀墨颜的人,不可说。   柳亭也是听过巴蜀墨家灭门之事的,当初这个医药世家被灭门,还有巴蜀友人与他通过信,直叹可惜了。   墨家的名声不算坏,最多就是族人脾气怪些,不愿意与达官贵人打交道罢了。   其实,比起其他自以为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医药世家,墨家算是杏林中唯一的以济世救民为己任的医药世家了。   凡墨家子孙,每满十五岁,便可独行外出去济世苍生。   历代家主长老,会选出最具仁心的继承人,已传承墨家百年家业。   可惜,这样一家时代为善的医药世家,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   天道不公,无眼观世间不平之事,悲惨冤情!   展君魅伸手拉着上官浅韵微凉的手,不用她多解释,他也已猜到是谁杀的墨颜了。   柳亭觉得今日所见的上官浅韵有点不对劲,她似乎很悲伤,这也让他明白,为何展君魅之前会哪有抱着她疯玩,只因想让她暂忘忧愁。   唐芊吃醋了,柳亭竟然盯着别的女子,   看得那么认真。   柳亭不等跑过来的唐芊对他兴师问罪,他便先看向上官浅韵开口问:“长公主,不知我……何时能来贵府提亲?”   “提亲?”唐芊一愣,便立马转过身,抬脚就跑到上官浅韵身边,拉着上官浅韵的衣袖摇啊摇,嘟嘴撒娇笑说道:“表姐,人说长姐如母,不如你就做个主,让我和青青拜堂成亲吧?至于我父母那边……能先瞒着他们行吗?”   上官浅韵觉得她以前很低估了唐芊的胆子,这姑娘每做出一件事,都会令所有人惊讶不已。   她居然要瞒着她父母和柳亭先生米煮成熟饭拜堂成亲?这姑娘的勇气,让她敬佩!   柳亭微皱眉头,觉得唐芊这决定大为不妥,哪有当女儿的成亲,是不告诉父母的?   凤凰长老倒是觉得这事没什么,毕竟唐昆那个人,是不可能让唐芊嫁给普通人的,哪怕柳亭身份不低,可比起一国之君或是一家之主来说,还是有那么点不够资格……娶唐芊这位唐氏嫡出大小姐的。   上官浅韵想了想,实在被唐芊摇的胳膊疼,她才一甩开唐芊的手,望着唐芊很是无奈道:“这事只我点头不行,还要凤凰长老答应才行。”   “我?这关我什么事?”凤凰长老可不想掺和这事,毕竟无忧仙谷本就与唐昆世同仇敌,她又是被唐旭保下来的人,一旦她做出与丝毫与唐昆为敌的事,那便是无忧仙谷与唐昆彻底撕破脸了。   至少,唐昆会是这样想的。   所以,这事她绝不会掺和。   上官浅韵举步走过去,只在凤凰长老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走回到展君魅身边,伸手牵起展君魅的手,向着桃夭的方向走去。   凤凰长老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忙追上去拉住上官浅韵的手,便给了她一个大大微笑道:“事关芊芊一辈子的幸福,我老人家拼这一次吐血……也没什么的。行了,这事就这样办了,赶紧走完六礼,然后让他们尽快拜堂成亲,把生米煮成熟饭。”   “长老,你太好了。”唐芊很感动,因为凤凰长老太好了,竟然为了她的幸福,连与她父亲为敌也不怕,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凤凰长老了,再也不嫌弃她太过于啰嗦了。   凤凰长老抬手捂脸,她真心虚,因为她一点都不是为了唐芊才点头的,而是为了唐兰之,她想知道唐兰之在何处。   可上官浅韵不告诉她,非逼着她与她狼狈为奸,她才肯把唐兰之的下落告诉她知道。   其实她也是够笨的,之前不就是上官浅韵告诉她唐兰之还活着的事吗?   既然上官浅韵能知道唐兰之还活着,那她也定然知道唐兰之的下落。   她要是当初直接问清楚她了,何苦还会跑那么多冤枉路?   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柳亭在一旁倒好似在思索什么,上官浅韵到底和凤凰长老说了什么?竟然让凤凰长老忽然改变了主意?   上官浅韵对柳亭高深莫测一笑:“柳丞相,你只需回去告诉令尊,三日后,芊芊的父母会抵达长安与他见面,商量这门儿女亲事。”   “我父母?表姐你这是在害我吗?”唐芊紧皱着小眉头,眼神哀怨的看向上官浅韵,她父母要是来了,别说她和青青亲事肯定吹了,连她也会被强行带回唐氏的。   柳亭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对上官浅韵一作揖道:“还是长公主想的周到,我这就回去告知家父此时,告辞!”   “柳丞相慢走,不送。”上官浅韵微笑送柳亭走,与聪明人说事,可真是轻松。   唐芊还是一头雾水的,不明白柳亭临走时那么高兴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她父母来了,她就要被带走了吗?   “表妹先别伤心,这个父母一定是通情达理的,你就放心吧。”上官浅韵心里已有主意,只不过,这事还要一个人帮忙才行。   展君魅望着她被阳光镀上一抹光晕的侧脸,她嘴角的笑,多像阳光下灿烂绽放的花朵,那样的静谧美好。   与其让她沉溺在唐兰之留给她的痛苦里,不如让她忙碌些,这样,至少她是快乐的。   是夜   浴火宫   唐肜来了,来看看唐兰之,听说她已经在房间里,一日都水米未进了。   唐兰之知道来的是谁,在这个浴火宫里,除了唐肜,也没有别人敢不经她同意,就这样进来的。   唐肜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仰头向上看,能看到一个镶嵌着琉璃的天窗,有月光渗透进来,这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这一处是有光的地方。   而此时,唐兰之就占在天窗下,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在面壁思过,思她曾经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兰之,凤凰长老寻你很久了。”唐肜之前就听唐明说,说凤凰长老来了长安,一直在暗寻唐兰之的下落。   “我知道!”唐兰之除了知道凤凰长老一直在找她外……   她还知道,她活着的事,就是她的龙儿,告诉凤凰长老的。   唐肜走近两步,与她一起站在月光中,望着她悲伤的背影,他觉得嗓子有些干涩的问:“那你想怎么办?随凤凰长老回唐氏去吗?”   “且看看吧,如果龙儿希望我回去,我会回去,这是我欠她。”唐兰之这一生最亏欠的,便是她的女儿,她从不是一个好母亲,而是个罪恶深重的女人。   她此一生,负了唐肜,负了上官君申,抛弃了她的母亲,也抛弃了她唯一的女儿。   “兰之,你这一生,都只是万般无奈。”唐肜是陪伴过唐兰之几十年的人,他们一起长大,小时候是玩伴,少年彼此相爱,最终被唐昆残忍的强行分开。   可她用一生幸福只为给他换的自由,可到了最后,他却被唐昆哪个失信的卑鄙小人,卖去了西域。   她负了上官君申,是为了他。   他二十多年不回唐氏探望母亲,还是为了他。   她抛弃自己唯一的女儿,是为他。   哪怕抛弃姓名活的如同活死人,也终还都是为了他。   她这一生的对错,皆是因他而起,他是她的劫,害苦了她一辈子。   唐兰之闭上双眼默默落泪,她从不觉得唐肜是她的劫,而是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彼此的劫。   “兰之,一定要回唐氏吗?”唐肜知道,比起他来,唐兰之更恶心唐氏,那是万恶之源,是毁了他们所有人的恶源。   “别无选择!”唐兰之不可能让她的女儿去成为唐氏的凤王,哪个位子太冷太孤寂了。   她不想她的女儿为了哪个位子,失去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快乐。   更何况,她对不起上官君申,又怎么可以去剥夺去龙儿的身份,上官氏的嫡长公主,永远都只能复姓上官,是上官君申的女儿,不能是别的。   唐肜面具的双眼微微泛红,含泪望着她的背影,嘴唇颤抖勾起一抹苦笑道:“好,我陪着你回去,你若是凤王,我便是你最为忠诚的暗卫,一生都要好好守护你,直到死亡降临。永生永世,我都不会再离开你身边半步,兰之。”   “好,阿肜!”唐兰之不拒绝唐肜的要求,只因她觉得他们这一生,这样的结局也很好。   唐肜上前,靠近她,自后拥抱她,一别二十多年,他终于寻回她了。   唐兰之倚靠在唐肜怀里,她双眼闭着嘴角上扬,在做错那么多事后,她最后还能落得一个人陪伴她,她真是何其之幸。   长安   大将军府   上官浅韵把白日遇刺之事,与展君魅仔细说了一遍,她摘下脖子上的断魂玉,递给了展君魅,望着他,平静的说道:“断魂玉的召唤曲,是她教父皇的,父皇又教给了我,当时她拿走我手里的断魂玉,吹响断魂玉时,我就知道她是谁了。”   展君魅手里把玩着这枚妖邪的奇玉,从古至今,为了这枚断魂玉丧生的人,可说是不计其数。   可就是这样的妖邪之物,却依旧还有那么多人想要抢夺。   “这东西我不能留了,每次遇到危险时,我总会忍不住去碰它,这是一种可怕的依赖,也就是传说中……那邪乎之说。”上官浅韵已渐渐的明白了,断魂玉不是具有妖灵之力的魔物,它只是一种强大的武器,会让人因为它的强大而过分的依赖。   最终,会被不再受操控的亡灵蝙蝠所吞噬。   故而,才会被人传为了嗜血魔物。   展君魅虽然知道断魂玉诡异,可它的确能保护好她,如果没了断魂玉,以后她遇上危险,他再恰巧不在她身边……这个后果,他不敢去想象。   上官浅韵望着帮她把断魂玉重新挂回脖子上的男人,不懂他为何还要她戴着断魂玉,难道他不知道,断魂玉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吗?   “她还回来找你,一定还有别的曲子,可操控亡灵蝙蝠。”展君魅之所以敢这样笃定,那是因为她说过得刺杀之事细节,唐兰之能把断魂玉的威力发出十成,可见唐兰之是很了解断魂玉使用秘诀的。   上官浅韵不想去找唐兰之,也不想再接受她的帮助。   展君魅握住她的手,阻止她扯断断魂玉的红绳,把她强行抱在怀里,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听到她吃痛的闷哼,他才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叹气道:“我任性的公主殿下,你为何一遇上她的事,就会变得那么不冷静呢?断魂玉是她留给你的护身符,可也是你与你父皇的回忆。难道,你忘记你父皇教你吹响断魂玉的那些记忆了吗?”   上官浅韵的确不再挣扎了,她没忘记,从来都没忘记,她清楚的记得,她父皇是怎么耐心温柔教她吹响断魂玉的。   那时的她很小,说话都说不清楚,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小不点,可他父皇从那时候就开始教她断魂玉,只是怕她会有危险。   可断魂玉她刚学会吹,这一世的她,便得了失魂症,还是靠天机子的师父,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展君魅抱着安静下来的她,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柔声道:“龙儿,先帝那么疼爱你,他最怕的便是你会出事,哪怕为了让先帝在天之灵得以安息,你也该保护好自己的。”   “我知道了。”上官浅韵手里握着断魂玉,心里想念着她父皇,这个唯一陪着她一点点长大的父亲,做了许多父亲都没做过的事。   她牙牙学语,是她父皇抱在怀里教的。   她蹒跚学步,是她父皇不顾一国之君的仪态,双膝跪地牵着她的小手后退着,带着一步步小心翼翼学会的。   她生病的时候,喂药陪伴她身边的人,永远都是她父皇。   她哪怕是惊悸做噩梦,醒来看到的人,也一定就是她衣不解带陪伴她的父皇。   她父皇是最好的父亲,她一生都不能忘记,她父皇疼爱她的点点滴滴回忆。   展君魅在她眼中看到了泪水与恨意,她有多思念她的父皇,如今便有恨她的母后吧?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怀里睡着了,也许是这一日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感到很疲惫了。   展君魅抱抱起了她,可她却醒了。   上官浅韵也就是打个瞌睡,睁开眼就看到他在和她大眼瞪小眼,她眨一眨眼睛,低头瞧见他在抱着她,回想之前的事,她似乎因为太悲伤了,感觉有些疲累,就打了个瞌睡。   展君魅也是被她吓了一跳,见她醒来了,他还是抱着,送她到了床上。   飞鸢领着两名婢女进来,婢女手里端着盆热水,水上飘着花瓣。她手里是个小食盒,走到床边打开了食盒,食盒里是一只盖着的翡翠玉碗和一只小木勺子。   展君魅端出那只翡翠玉碗,放在上官浅韵手心里一块叠好的帕子,又递给她一只小木勺子。   上官浅韵就这样端着玉碗吃粥,她的鞋袜被褪去了,双脚放在水温恰到好处的水盆里,顿时觉得一阵身心舒畅。   就这样,展君魅蹲在她面前帮她泡脚,她端着一碗粥吃着,羡煞了一旁三名女儿心。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九十六章 墨曲失踪了   三日后   雅香轩   上官浅韵邀请众人来此饮茶,商谈柳亭与唐芊二人的亲事。   雅间里,孙伯觉得这位唐夫人,似乎有那么点眼熟?可他年纪大了,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对方了。   柳瑞是文人,那怕是曾经当过官,可骨子里还是文人那一套客气俗礼。   唐明办成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大叔,穿了一袭比较稳重却不失贵气的褐色大氅,上等的丝绸料子,上面的绣花繁复精美,头戴镶着翠玉的发冠,倒是真有几分一家之主的沉着与威严。   可他真快受不了了,柳亭的父亲会不会太客气多礼?他就不能随性点说话吗?   装扮一番的凤凰长老,倒是一直坐在一旁但笑不语,瞧着是有几分贵夫人的端庄温婉,可是……这柳老头怎么就这么啰嗦?就不能直接说正事吗?   上官浅韵可瞧着她小舅舅已经快沉稳不住了,她在一旁缓缓放下茶杯,淡笑温然道:“柳先生,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说说芊芊表妹与柳丞相的亲事,该怎么办你们商量着来,瞧瞧这六礼该怎么按规矩来走。”   柳瑞看向上官浅韵,思量后,便又拱手转头问向唐家夫妇道:“不知唐老爷对我家小儿,可还有不满意之处?”   唐明闻言后,还真是煞有介事的转头看着柳亭打量一番,沉吟片刻,严肃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算是满意的点点头道:“令郎仪表堂堂,温良尔雅,且又是这般年轻有为,在小辈中可谓之杰出俊才,老夫家闺女能嫁这样一个好郎君,自是她的福气。”   “唐老爷过奖了。”柳瑞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可那明显柔和不少的笑容里,却满是高兴之色,有柳亭这样的儿子,他一直都是甚为骄傲的。   孙伯在柳瑞身后,也是满脸的笑意,他家少爷,自然是让人毫无挑剔的好佳婿人选。   唐明对于这对让人不忍直视的主仆,也是很想闭眼扶额的。这都什么人?就不能含蓄点骄傲吗?   柳亭在一旁暗拉了拉他父亲衣袖,他父亲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总感觉有种要挑衅人的意味?   柳瑞其实真没想挑衅谁,不过是犯了一种病,这种病每个当父母的都会得,那就是有个令人骄傲的孩子,那可是与有荣焉的事,谁不想炫耀骄傲一下?   上官浅韵抿嘴一笑,在一旁温声道:“舅父,表妹这样的美人坯子,与柳丞相这般的杰出俊才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副画,郎才女貌。”   “嗯!”唐明的脸色稍微好看一点,再怎么说,唐芊也是他亲侄女,他也能与有荣焉。   柳瑞这才觉出他刚才似乎真有点失礼了,故而接了上官浅韵的话,拱手温雅笑说:“凝香长公主说得对,唐老爷家的令嫒乖巧懂事,美丽大方,配给我家小儿,实乃他的福气。”   “柳老爷所言甚是!”唐明骄傲的更是光明正大,一点含蓄矜持都没有,自豪过后,便对着愕然的柳瑞说道:“柳老爷,我与夫人来趟长安也不容易,今儿天气挺好,明儿想来也会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就请柳老爷请媒人上门提亲好了。至于别的俗礼,能免则免,我与夫人近日住在崇尚里的一座宅院里,唐府。柳……贤侄,是知道的。”   柳瑞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急着嫁女的,愣是等对方说完这些安排后,他才反应过来点了头:“好,既然唐老爷没有意见,我们柳家自然愿意早下聘礼,迎娶唐姑娘这样的好媳妇儿,早日进门。”   “嗯,如此便甚好了。”唐明觉得他真是完成了一件艰巨的任务,幸好他没孩子,否则这说亲的事,他就能装模作样给累死。   柳瑞已经无法与这位唐老爷说话了,他转拱手对一旁的唐夫人,微笑问道:“不知唐夫人对两家的亲事,可还有别的意见?”   “意见?”装扮的很好的凤凰长老闻言一愣,随之便是贤淑矜持道:“我一切都听我家老爷的,老爷安排的很好,柳丞相也是个好男儿,我家芊芊托付于他,我很放心。”   柳瑞瞧唐夫人如此贤淑温婉,想来以后唐芊成亲后有了孩子,也会是个娴淑温婉的妻子吧?   那这样说来,他家儿子可真是捞着了。   唐明真快受不了了,他为什么要和这个老妖婆假扮夫妻?他那个坑舅的外甥女,是上辈子和他有仇吧?就不能给他找个稍微年轻点的假媳妇吗?   上官浅韵真怕唐明忍不住拍桌子走人,她便在一旁笑提议道:“既然两家长辈对这门亲事皆为两相好,那不如大家一起去吃个饭,不知舅舅您和柳先生意下如何?”   “老夫没意见,”都确定成为亲家了,柳瑞自然不会拒绝吃一顿饭的这类小事儿。   唐明很想拒绝,可一对上他那外甥女阴森的眼神,他还是答应吧,这丫头近几日心情可不怎么好,他最好不要惹火她,否则一定会比死还惨。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一起离开了雅香轩,转去了隔壁的采香楼,也就几步路的事。   雅香轩与采香楼中间,也就隔着一个琉璃斋,是专卖玉石珠宝的地方。   采香楼的老板一瞧见他这店来了一行贵人,他便忙从柜台后走出来,拱手笑迎上去见礼道:“展大将军,小人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失礼了。”   上官浅韵眼神古怪的看了展君魅一眼,他难道是这香满楼的常客吗?   “师兄喜欢他们这里香蕈炖鸡。”展君魅偏头低声与她解释。   采香楼的老板那可是个精明的人,一瞧展君魅对这位天仙似的美人如此亲密,他便是退后三步,深作揖一礼,抬头笑赔礼道:“小人不知凝香长公主驾临本店,失礼之处,还望凝香长公主您海涵。”   飞鸢一瞧公主面有不悦之色,她便走了过去,微笑与那位人精老板说道:“老板,请安排个雅间,今儿公主请客。”   采香楼的老板也不是个没眼力劲儿的,闻言后,便转身招手唤来一名小二,叮嘱吩咐道:“送凝香长公主他们去三楼天字雅间,小心伺候着,可别怠慢了贵客。”   “是是是,小的懂得。”小二笑吟吟迎着,走过去便伸手请道:“凝香长公主,您几位这边请上楼。”   上官浅韵对于这上楼的事,倒是有些难办了,唐明是她舅舅,凤凰长老现在是她舅母,她又是在这行人里,身份最为尊贵的,那她是先君臣后亲情呢?还是先亲情后君臣?   柳瑞瞧出了上官浅韵的为难,他便在后拱手说道:“古今以来,皆为先君臣后亲情,长公主,您可先请。”   唐明可也不是个在意规矩礼数的人,他在后也是没耐心的催促道:“你这丫头就别这么多规矩礼数了,赶紧的,你们先上楼,我和柳老爷随后。”上官浅韵被她小舅舅这样一催促,她还真就不客气了,牵着展君魅的手,便提裙举步向二楼走去。   唐明与柳瑞在后,后面跟着搀扶母亲的唐芊,在后面是柳亭那个准女婿,最后跟着的是伺候的下人。   采香楼的老板一瞧他们上了二楼,又转去楼梯向三楼上去,他便忙唤来人吩咐道:“把咱们店里最好最珍贵的材料都用上,一定让大厨发挥出十成的功力,这顿饭要是做不好吃了,我就让你们都卷铺盖滚蛋。”   “呃?是!”另一个传菜小二也是吓了一跳,呆呆愣愣的转身端着盘子向后厨走去,心想老板就算要宰肥牛,那也不用这样紧张兮兮的吧?   其他吃饭的客人也瞧出来了,采香楼的老板似乎紧张过头了,就像如临大敌一样,这那是宰肥牛,根本是怕肥牛把他宰了。   也是了,展君魅那人可是有名的活阎王,且据说很挑嘴,很难有美食能让他赞一句好。   这采香楼的如此紧张,也就是怕展君魅一个吃不顺嘴,会砸了他们的招牌吧?   等到了三楼,小二送他们三位进了天字雅间后,便笑吟吟行礼退下去了。   在迎宾小二刚退下去,送茶水的小二就到了。   茶水小二进来后送上热茶,为每位客人斟好一杯七分满的茶,便微笑着退下去了。   送点心的小二随之到来,三盘还冒着热气的点心端上桌,微笑说了句:“几位贵客慢用,小的告退!”   唐芊在一旁端着杯子,皱眉奇怪的说:“上回我和青……青君来这里的时候,怎么也没见这家招待的如此热情呢?”   “因人而异。”柳亭在一旁意味深长的淡淡一笑,端杯尝了口茶水,上好的奇兰茶,这家老板真的很重视展君魅这位贵客啊!   上官浅韵一品这茶,也是手一顿,奇兰?这种茶,似乎是墨曲喜欢的吧?   柳瑞虽然没喝过奇兰此茶,可却也略有听闻过。外形紧结壮实,色泽乌润,汤色黄绿清亮,兰花香气浓郁,滋味醇厚滑爽回甘,叶底蒂青腹绿红镶边……没想到他第一次喝到奇兰,竟是沾了他们夫妇的光。   唐明也曾喝过这种茶,那是唐肜曾泡给他喝,他还在听到这茶名时一愣,奇兰,奇兰,唐肜不是在思念他兰之姐姐吗?   没想到再品味这种茶,竟然是在这个采香楼。   “采香楼的菜肴都很香,糕点,茶水,也都很香,可谓之采集天下之香,汇聚一楼之中。”展君魅有一点不好明说,这也是他的产业之一。   没多大一会儿,冷盘就上来了。   之前那三碟形状似花似蝴蝶的糕点,也就唐芊吃了一点,其他人倒是没去动,不是不想吃,而是顾着礼仪。   唐芊在他们中,年龄最小,且有柳亭宠着,上官浅韵照顾着,自然可以似个孩子般贪吃嘴一些,也没谁会去说她不知礼仪。   冷盘上来后,展君魅便先夹了道菜,放在她面前的白瓷小碟里,笑望着她说:“尝尝这个,你会喜欢。”   前几日,上官浅韵的确不敢吃生冷食物,可今日可以啊,因为她小日子昨天就过去了。   唐芊望着桌上的菜,有些委屈的扁嘴道:“上回我们来的时候,老板根本没上过这些菜。”   “咳!那是我们没点。”柳亭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唐芊,他们的确比不得展君魅,这家采香楼的老板,似乎挺怕展君魅砸他招牌的。   上官浅韵咬了一口,这个雪花梨她是吃过的,可却不知道这雪花梨还能用葡萄酒做来吃。   八个冷盘是上去了,小二也在门口伺候着一个,等瞧他们那行人均尝过每道菜后,他才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去。   没一会儿,十道热菜便上来了,冷盘就被撤下去了。   柳亭拉住了唐芊的小手,对她无奈一笑,她今儿可真有些贪吃了,也怪这采香楼的老板,上那么多好吃的菜,不等人吃够,就给端走了。   “汉桂溜鸡片,这个你可以尝尝,虽然不是吃桂花的季节,可这道菜的桂香,绝不会丝毫有损鲜香。”展君魅为她夹菜到碗里,让她好好尝尝这道采香楼大厨拿手的好菜,这道菜一月可只供五道,想吃到可十分不容易。   唐芊一看到那道汉桂溜鸡片,她更是咬着下唇一脸不高兴,明明上回她点菜的时候,那小二说这道菜一月五道,没有提前预订下,根本没得吃的。   柳亭在一旁真是笑的很无奈,展君魅今儿是故意给他添堵的吧?没瞧见他家芊芊多怨气颇深了吗?   唐明倒是吃的很满意,就为了今儿这顿饭,他之前糟了再多的罪,都值得了。   凤凰长老也是贪吃的,可她好歹要估计一下仪态,故而她一直在暗掐唐明,好在唐明是很懂她老人家的心思,这顿饭她也吃的尚算满意。   柳瑞在期间敬了他家亲家几杯酒,还别说,这青梅酒的确味道很特别,难怪能成为采香楼的名酒了。   不过,他家亲家,的确是个好夫君,待亲家夫人虽然不够温柔,却也是很为体贴。   唐明之所以给父身边的女人夹菜,完全就是被逼的,他大腿一定被这个老不羞的妖婆掐青了。   等他们一行人酒足饭饱了,便有两名四名小二进来,很是快速的撤了桌上的碗碟,更是用干净的抹布,把红漆桌子擦的亮如镜面,光可鉴人。   唐明对于这家采香楼很满意道:“这家酒楼真不错,吃喝上等的好,待客也是上佳的好。”   唐芊在一旁不高兴的嘀咕道:“这家酒楼的老板,就是个势利眼,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   柳瑞看了唐芊委屈的小模样一眼,慈爱的笑了笑,他也瞧出来了,他们之所以能来安静的三楼天字雅间用饭,还吃了这么一顿丰盛的美酒佳肴,完全就是沾了展大将军的光了。   很快,又有两名小二端着大托盘而来,上面放着几个盖着盖子的白瓷碗。   等他们把东西摆上桌后,便笑吟吟的恭敬退下去了。   唐芊伸手掀开盖子,看到白瓷碗是很漂亮的汤,她用汤匙舀着尝了口,真的是很好喝呢。   上官浅韵之前喝过不少容雅做的银耳莲子甜汤,可却都没有这甜丝丝的桂花香气,似乎还有点酒味儿?   凤凰长老也喜欢这个甜汤,好喝,好看!红枣、枸杞、银耳、莲子,色泽很诱人有食欲,淡淡的桂花蜜的香气,也挺好!   展君魅喝的却是冰糖枇杷水梨甜汤,这个不那么甜,他们一群老爷们儿喝着也不会腻味。   柳瑞总觉得这位唐老爷很贪口腹之欲,竟然还捞甜汤里的黄金枇杷吃,唉!也许,唐姑娘是随他父亲性情吧。   一众人吃好后,便有一群姑娘端着水盆进了来,看人数竟然有八个姑娘,年岁约莫在十五岁上下。   飞鸢转身拿着干净的白帕子在水里湿了湿,转回身便把帕子先双手捧给了上官浅韵。   而后又再另一个水盆里湿了一条帕子,转身双手递给了展君魅。   之后收了帕子,便搭在了两个水盆上。   伺候在唐明与凤凰长老身边小钟与小灵,自然如飞鸢一样,规规矩矩伺候好二位贵人,随之退后两步。   唐芊身后站着的是小毓,小毓只伺候了唐芊,至于柳亭……他自然有他的贴身小厮伺候着。   柳瑞虽然不想被孙伯这位老人家伺候,奈何孙伯忠仆了一辈子,根本闲不住。   当他们都擦洗过后,那名端着大红漆托盘的姑娘,便为他们每个人奉上了漱口茶。   等他们都漱口好,那八名姑娘才微笑着退了下去。   唐芊望着离去的那些个娇滴滴的姑娘,她伸手拉了拉柳亭袖子,皱眉低声说:“上回,我们可真没这待遇。”   柳亭回想上回他们来采香楼吃饭,也就一个送茶水和一个上菜的小二,其他这些人,他们可是见都没见着。   过一会儿,采香楼的老板来了,身后跟着两名端茶盘的姑娘,他挥手让那两个姑娘为贵客上茶后,才拱手笑问:“不知今儿的小菜,诸位还满意吗?这是古丈的茶,几位喝着可还合口味?”   展君魅放下杯子,看向采香楼的老板,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结账!”   “哎呀!展大将军,你可莫要这样折煞小人,这顿饭是小人请客的,展大将军您和凝香长公主肯给面子吃一顿,那可是给小店添光增彩的事,那还敢要您的打赏啊?”采香楼的老板真是笑的一脸褶子了,他只求送这位大将军能满满意意的离开,其他的他是不敢求,也不想多事的求了。   墨曲可是他们老板最信任的大掌柜的,他敢收他家师弟的饭前,那不是找卷铺盖滚人吗?   他宁可自己倒贴钱请客,也不想惹这位展大将军有一丝丝的不悦。   唐芊瞧出来了,这位采香楼的老板,似乎很怕展将军,瞧那额头似乎都在紧张的冒冷汗了。   上官浅韵算瞧出来了,这家采香楼,不会又是展君魅的产业之一吧?   其实墨曲也是傻,自己帮人赚钱,只当个帮忙的,却不要钱白出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展君魅已经牵着上官浅韵的手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   飞鸢在后,付了钱给采香楼的老板,就看到对方一副想死的模样,她真的很不明白,怎么还有人这么死乞白赖的非要请人吃饭的?   其实,采香楼的小二也看不懂了,怎么老板就这么想倒贴钱请人吃饭呢?难道是老板钱多烧包,想丢出去散散财了?   那要是真散财,也该最先接济接济他们吧?话说他们真的很穷啊!   柳亭与唐芊的事既然已定下来了,他们也都放心的各回各家了。   柳亭再不想和唐芊分开,也不得不随他父亲走了。回去后,他和他父亲,还要商量下聘的繁琐诸事呢。   上官浅韵今儿坐的车,可不是长公主专坐的赤罽軿车了,因为那辆车被毁了。   不过,展君魅安排的这辆车也不小,坐下他们这些人也还宽敞。   飞鸢在马车里泡着茶,不为了喝茶,而是闻茶香提精神。   唐明撕掉了两撇胡子,揉着脸说道:“以后这样的事,可别再找我了,我稳不住!以后有这样的好事,你最好找你义父,他绝对是温雅清贵,一身的从容不迫气度。”   上官浅韵不是没想过找唐肜帮忙,可一来唐肜据说容貌太惊人,二来……始终是个与她母亲有很大关系的男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暂时真不想再与他见面,只因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罢了。   而选择唐明的原因,也有两个,一来唐明还算好说话,二来……唐明是唐芊的亲叔叔,怎么说长得也会与唐芊有几分相似,这样也不容易引起柳瑞的怀疑。   毕竟,能生出柳亭那样儿子的柳瑞,绝不会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温良无害。   凤凰长老也已拿掉了那个头套,真不知道上官浅韵哪里找人做的这个东西,真是戴在头上闷热死了。   上官浅韵对于凤凰长老和唐明的举动,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叹声气罢了。之后,便看向唐芊叮嘱道:“这些日子你别出将军府了,在凤仪阁好好跟飞鸢学学针黹,总不能一点姑娘矜持的样子都没有吧?那样,可是会被男方家长辈说没规矩的。”   “哦,好吧!我成亲前尽量不去找青青了,还不行吗?”唐芊也知道,一个大姑娘总往一个男人家里跑,的确是很不符合礼数规矩的。   那怕是在唐氏,也没有姑娘没成亲前,就总往男子家跑的。   上官浅韵望着垂头好似没了精神头儿的唐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就没见过这么一点不懂得掖着藏着的姑娘,喜怒哀乐全摆在明面上,好似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似的。   他们回到将军府后,便见到了回来的笑笑生,可他回来了,却没见墨曲的人影。   笑笑生见他们回来了,便神情焦躁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持珠姑娘已赶去咸阳了,我是拦也拦不住。”   “到底出什么事了?”上官浅韵一听持珠匆忙的没说一声,就离开了长安,便想到墨曲可能出什么大事了。   “唉!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我快马加鞭抵达车坞镇后……”笑笑生把他去淳化车坞镇找墨曲的事,大略的说了一遍。   原来,他那日天没黑,就赶到了淳化车坞镇,可到了那座城镇时,却听哪里的镇民说,那日来的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在医治好他们后,便离开了。   他当时就急了,若是墨曲到车坞镇后,便那么快的医治好全镇的百姓,那只能说明,车坞镇的人不是得了疫症,而是被人下了毒。   在经过多方打听后,从一名本地镇民口中,他得知墨曲去了距离车坞镇六里地的仲山。   他当时就疑惑,墨曲去仲山做什么?也没敢耽误,补充些水和干粮,他便骑马离开车坞镇,赶去仲山了。   可到了仲山后,他寻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在黑虎庙里发现一丝人迹,哪里有墨曲留下的记号,他就怀疑墨曲出事了。   故而没敢在仲山耽误,便急忙忙回了长安,想让展君魅调派人马去搜山。   谁知回来没见到展将军,倒是先遇上了持珠,在持珠拿剑逼他时,他就把墨曲可能在仲山出事的事,说了出来。   展君魅一听墨曲在仲山失踪了,他心里焦急的就像火在烧一样,墨曲的本事多大,没谁比他更清楚,他能外出出现意外,一向谨慎小心的墨曲却是不会出意外的。   多年以来,他就没见墨曲出过意外,这回竟然不止出了意外,更是还失踪不见了?   “子缘,现在着急没用,你先去一趟仲山,笑笑生,你来带路,一定要尽快追上持珠,她身上的伤势可还没有痊愈呢。”上官浅韵不阻止展君魅去搭救墨曲,还吩咐飞鸢立刻去给展君魅收拾行李,带些衣服,准备些干粮和水就好。   展君魅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他是心里很担心墨曲,可他也不放心她,之前出了那样一件毒杀之事,他如何能放心把她一人丢在长安?   上官浅韵用另一只手轻拍拍他手背,望着他安慰道:“你放心,墨师兄不会有事,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别忘了,我身边还有煞,我若真下达了杀令,所有妄图靠近我的人,都会死无全尸的。子缘,把墨师兄找回来,还有持珠,我可是欠她很多,今生必然是要还的。”   展君魅紧握她柔弱的纤手,望着她咬牙答应道:“好!我一定会把他们带回来,你等我回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等我。”   “好,我等你回来。”上官浅韵伸手去抱住了他,紧紧的抱着一会儿,便猛然推开他,抽回了自己在她掌中的手,随手拿过飞鸢收拾好的包袱,塞到了展君魅怀里,头也没回的转身向桃夭走去。   她不回头,这又不是生离死别,她才不要那样依依不舍的送别,去触他的霉头呢。   展君魅手里紧抱着包袱,转身步子沉重的下了台阶,仰头看一眼长安的晴空蓝天,深呼一口气,便脚尖一点,驾驭轻功飞离了凤仪阁。龙儿,等我回来,这一回,我一定安好无损的回归。   笑笑生随后跟上,他真是苦命,这样来来回回的,他一顿饱饭没吃上且不说,也是累的够呛的。   这下唐明可离不开了,不止离不开,还要告诉唐肜一声,展君魅离开长安了,上官浅韵的安全很难有保障了。   不说别的,龙家人惧怕的便是展君魅,展君魅在一日,便没有人赶来招惹上官浅韵。可展君魅离开了,这事可就说不准了。   而且长安很多人,都有点多多少少畏惧展君魅手里的兵权,平日里也对上官浅韵是敬而远之的。   如今展君魅离开长安的消息,很快会被有心人传开,这样的话……唉!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五月的天,总是让人烦躁的,特别是这几日,眼见着明日就是端午了,可偏偏墨曲出事,展君魅又离开了长安。   上官浅韵回了凤仪阁后,便关上了房门,走到后窗,打开窗户,便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来。   风伯身影一闪进了来,来到她背后,第一次单膝跪地,拱手低头劝道:“少主,您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他们真会要您的命,求您出手吧!”   “出手?”上官浅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眸光冰冷道:“风伯,你难道真想看到上官氏出一位女皇吗?”   “老臣……”风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着头说道:“少主,您就算不想坐江山,那也该把江山握在自己手里,至于您之后想把江山送给谁,这便是您自己的决定了,老臣与所有烈炎军,都会誓死追随您踏出一条血色王路。”   上官浅韵笑出声来,转头眸光冰冷的看向风伯,纤指支着头,眯眸风轻云淡的说了句:“那就出手吧!”   风伯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望向那奉为主的慵懒女子,他拱手脸上一片冷肃道:“遵命!”   上官浅韵抬手挥袖,意思是风伯可以退下去了,她此时此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属下告退!”风伯比之以往,更是对她恭敬,完全是以臣子的姿态,匍匐在她脚下,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上官浅韵以手扶额,斜靠在桌边,没谁比她更清楚,从她口中说出的“出手”二字,代表着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她仔细的望着她那只白嫩柔弱的手,她这双手连一把斧子都握不稳,可真正能搅动天下风云的手,却就是她这只瞧着就柔弱无力的手。   布局两年,她花费无数的心血,因此让自己的身子更瘦弱,为的不就是有一日,用这双手操控整个长安城吗?   展君魅一直都知道吧?一直都知道她是多么的心狠手辣,也知道她从来不柔弱可怜,所以他才会今日走的那样安心。   飞鸢在外敲了敲门,轻声唤了声:“公主,孩子们都醒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上官浅韵都不敢相信,她刚才下了那样一个会让天下血雨腥风的命令,现在还能声音如此平静淡然,听不出一丝异样,是因为她的血也是冷的吧?   飞鸢在外等候,等了一会儿,才见房门被从里打开,公主瞧着似乎没有什么异样,还是那个从容淡然,端庄高贵的公主殿下。   上官浅韵姿态端庄的举步行至采薇门口,脚下微顿后,便抬脚进了采薇。   三个孩子都醒了,吃饱后的他们,正在床上玩儿。   如今,她的一双儿女也将近六个月大了。   唐信修更是七八个月的孩子了,在床上爬来爬去的,似乎在引着其他两个孩子追他。   上官浅韵到来时,第一个看到她的就是唐信修,这孩子越是大越是爱笑,不似他祖父那人天生温柔,而是像团光,让人瞧着就温暖。   展灵修还是那么懒,吃饱后,奶娘把他怎么放床上的,他就怎么躺着,连一丝丝都不带挪动一下的。   上官浅韵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戳了戳她儿子圆乎乎的小胖脸,心情不好的声音低落道:“你老子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展灵修被戳了不下十下,才慢悠悠的睁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亲娘看。   上官浅韵伤心,他心情不好,她儿子还这样气她,真是讨厌的小子。   展瑶华还真跟着唐信修屁股后面,学着爬了起来,当然,期间没少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可这小姑娘小嘴吐泡,像个呼哧呼哧喘气的鱼儿,百折不挠的起来继续爬。   上官浅韵望着她从小就很要强的女儿,这种毅力,何愁将来不压倒唐信修这小子?   展灵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在唐信修从他身边爬过时,他忽然一个猛翻身,伸出小胖手抓住了唐信修的小脚丫。   然后,唐信修就扑倒在床上了,身后就爬上来一个小人儿。   展瑶华是呼哧呼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到唐信修背上的,抱住人就不撒手,撒手就摔了,她才不傻。   上官浅韵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伸手把她孩子抱坐在腿上,点了她儿子的鼻尖一下:“你这小子,倒是真会伙同你妹妹欺负你表哥。”   唐信修趴在床上,偏着头,才看到背上留着口水笑呵呵的小丫头,真重!   飞鸢忙过去抱起展瑶华,这小郡主可就比信少爷晚出生两个月,这般去趴在信少爷身上,说不定真会把信少爷压坏的。   唐信修调转个头,就呼哧呼哧爬到了展灵修脚边,伸着小手就去拽展灵修的小脚丫,他从不和展瑶华记仇,可他就是天生和展灵修不对付,一直最记展灵修的仇。   展灵修本来想在他娘亲怀里懒觉会儿的,可谁想被一个小胖子拽脚丫,他一个气不顺耳,就一脚踹到了对方的脑门儿上。   唐信修就这样被踹的倒在了一遍,然后哭了,因为他额头都红了。   飞鸢亲眼看到她家小世子行凶的,那一脚未免也太不留情了,真是凶残。   展瑶华一见唐信修哭了,她也哭闹了起来,紧闭着眼睛掉眼泪,谁都不看,也不听哄了。   上官浅韵抬手揉揉眉心,为什么她这个儿子,总是这样不出手则已,一出脚……力气就这样的惊人呢?   唐信修一见展瑶华哭了,他就立马不哭了,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掉眼泪的小妹妹看。   展瑶华也忽然不哭了,睁开眼就看向唐信修,竟然还咧嘴笑了,感觉一点都不天真无邪,而是十足的恶魔味儿。   上官浅韵在这些日子看孩子的经历中,深深敬佩起了唐晏,他以往照顾这三个小鬼怪,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飞鸢把展瑶华放回了床上,两个孩子又在床上爬着玩起来。   上官浅韵也把展灵修放到一边床头躺着,对于这个懒小子,她也是无力了。从小到大,用过无数的办法,就是治不好他的懒病。   展灵修是躺在床上,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丝毫都不受旁边两个爬行笨娃的影响。   上官浅韵是看过孩子后,便离开了采薇,也没回桃夭去,而是去了凉亭。   凉亭里,凤凰长老可是等候良久了,所谓的墨曲生死她不关心,天下兴亡她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唐兰之的下落。   上官浅韵步入凉亭,拂袖落座在凤凰长老看对面,伸手端一杯茶放在掌心,垂眸淡淡道:“你要找她很容易,只要你能找出浴火宫的所在,便能找到她。”   “浴火宫?”凤凰长老没想到唐兰之竟然在浴火宫,那她在浴火宫又有着什么身份?   上官浅韵抬眸看向凤凰长老,唇边勾起冷笑道:“她这一生都是为了唐肜,您以为,她会让唐肜这个她爱惨的男子,匍匐在别的女人脚下吗?”   “浴火宫主!”凤凰长老薄唇吐出这四个字,感觉竟有千金之重那般,他们的唐氏曾经的正统凤女,竟然会是浴火宫那种邪派的创始人,真是讽刺啊。   上官浅韵已拂袖起身离去,手里端着的那个杯子,也在出了凉亭后,落在地上摔碎了。   凤凰长老望着那抹离去的傲然背影,不止是不是她看错了,总觉得上官浅韵的气势变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逃出生天   仲山   展君魅抵达此地时,已是夕阳西下,持珠一定坚持上山,他们也是没办法,只能陪她一起上山去。   等他们到了黑虎庙,天色已经黑了,这间庙宇也不知道之前出了什么事,竟然被荒废成了废墟。   他们几日先进庙里吃点东西,坐在篝火旁,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找人。   笑笑生啃着干粮,喝了口水,抬袖抹了把嘴说道:“这山里的地形很复杂,且有不少猛兽出没,更不知为何,山林里在夜里,还会出现奇怪的毒瘴迷雾。”   “毒瘴迷雾没大事,师兄能解决,就怕遇上隐藏在山林里的敌人,”山林生存的技巧,墨曲比谁都懂,故而,展君魅不担心这些,他只担心墨曲落入了山里人的圈套中。   持珠默默吃着干粮喝着水,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找到墨曲,一日不找到墨曲,她就一日不得安心。   几人吃饱后,便出了黑虎庙,一路向山林深处走去。   果然半道上遇上了毒瘴,展君魅和持珠倒是没什么,就是笑笑生惨了。   持珠身上还好带着墨曲之前给她的药丸,给笑笑生吃了,他们才能继续赶路。   展君魅他们来到一片有些诡异的丛林里,这里太安静了,没有猛兽夜里出没觅食,也没有任何蛇虫鼠蚁,更是连狼叫声,都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这可有点不对劲啊?就算是有毒瘴的地方,也不可能连一个活物都没有吧?”笑笑生紧握着手里的剑,一副随时准备拔剑而出的姿势,一步步小心翼翼随着他们缓慢前行。   “的确有些不对劲,你们各自小心,如遇危险,先上树。”展君魅走在最前面,锁情斩先被他抛飞出去,等锁情斩回到他手里时,上面沾染上了黑色的血液,他展臂让他们后退,前面不知到底存在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   笑笑生很听话,遇到危险先上树,可是他却看到一条黑色的大蟒蛇盘在树枝上,他的手刚好搭在蛇身上,那冰冷的蛇鳞,害他脊背发凉头皮发麻,鬼叫一声,他旋身飞落地面,忽然觉得,人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持珠手握鞭子挥出,缠绕住那条巨大的黑色蟒蛇,把它给硬拽了下来,手腕一转,那巨蟒便被抛向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笑笑生听到灌木丛中传来不少凄惨的叫声,他想起刚才那巨蟒被分尸的一幕,心知,那些人一定是被那蛇血毒死的。   “这个地方,可能与墨颜有关,那条蛇是比毒蛇更可怕的怪物,它的血不能沾染一点,我们不能脚着地了,从树上走。”展君魅说完这些话,便纵身飞起,一路飞掠而去,脚借力树木枝干,倒是前行的很快。   笑笑生之前还有点心有余悸,总是怕在树上再遇上什么毒物,可见持珠他们都走了,他咬牙跺脚,便也纵身飞起。随了上去。   在他们上面行走时,发现下面草丛里不是没有活物,而是所有活物都被毒杀了,它们的尸体不腐不臭,却散发着诡异的香气。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这些毒会腐蚀人身。”展君魅前行叮嘱着他们,让他们都小心点,这片深藏在仲山的丛林,会比他们想象的更可怕。   笑笑生刚要点头……可这林子里是什么声音?女鬼的叫声吗?怎么听着这么渗人?   “山林太空旷,会有回音很正常,声音的来源……在那边。”展君魅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他向着那个疾驰而去,有人的地方,很可能就关押着墨曲。   一开始他就想到了,墨曲一定是被关押了。   否则,墨曲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传给他们的人。   持珠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笑笑生伸手拉了持珠一把,可不能让持珠这时候落下去,那可不是会粉身碎骨,而是会尸骨无存的。   展君魅回头见笑笑生拉着持珠,他便回身伸手搂住了持珠的后腰,带着持珠一起前行。   笑笑生在后很难以置信的追着他们,一向洁癖的展大将军,竟然会抱除了上官浅韵以外的女人?   “驸马,我不该来的,可能要拖累你们了。”持珠现在头脑才算清醒,她之前太关心则乱了。   “不必多说,如果龙儿知道我受困,她也会不顾危险来救我,我懂。”展君魅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说,可眸光却藏着温柔,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故而都理解对方的那份情不能自己的担心。   笑笑生随在他们身后,深深的感受到,他与展将军的差距多大,竟然被带着一个人的展将军甩了这么远,可真是心累。   前面有光亮,似乎还有着不少的人。   他们三人已放慢了前行的速度,等慢慢靠近哪里时,便看到了一群打扮奇异的人。   笑笑生只看着那群着装奇异的人,似乎在围着火堆跳舞,火堆中间有个木台子,上面有着十字木架,绑着的人可不就是墨曲吗?   展君魅一手按在持珠肩上,让她不要冲动,这些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他们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害了墨曲。   墨曲似处于半昏迷状态,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那日与他们分别时穿的衣服,头发虽然有些凌乱,可好在身上没见什么明伤。   那群怪人还在围着火堆跳舞,直到一个红衣女子被四个男子抬来,他们才停止了跳舞,面向那名女子,匍匐在地跪拜。   笑笑生原本看到那名红衣女子时,还以为是个美人呢,谁知道一看到脸,他差点没被吓死。   展君魅在看到这名女子的面貌时,便想到了一群人,那群人还是被他当年领兵剿灭的,不知为何他们还会有余孽留存于世?   “展大将军,那个女子,你是不是认识啊?”笑笑生小声的问,总觉得展将军在看到那名女子是,眼神有些奇怪的,好似很惊讶,又好似很困惑。   展君魅的确很意外与惊讶,没想到当年魙族的人还没死光。且魙族女巫神“魈”,竟然也还没死。   那穿着红衣的女巫神魈,依旧盘膝而坐在一个巨大的红漆大鼓上,她裙裳很宽大,怀里抱着一个诡异的乌木雕像,头上戴着花冠,可却没有倾城倾国的美丽容颜,而是有着一张烧伤严重的丑陋容颜。   笑笑生此时瞪大了双眼,不是被那女子容貌吓到了,而是她胁下竟然还生双臂,是四条手臂的人。   魈被架着来到火堆前,她抬头望着那被她族人俘虏的男子,还算完好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墨曲,你我再相逢,我本不想取你性命,可奈何你太不听话了,竟敢冒犯我的神威,不愿做我的神夫,这可就不能怪我要用这火,来净化你的灵魂了。”   墨曲缓缓抬起头来,神色平静的望着魈,苍白干裂的唇微启道:“魈,你从来都不是神,你只是个连鬼都不如的怪物。”   “放肆!”魙族的族民拿起手里的石器武器,围圈指向被火堆包围的外来男子,这是个冒犯了神,必须要处以火刑的罪人。   魈眼底已浮现怒意,可她唇边却还噙着笑容:“墨曲,你连神都敢冒犯,看来是真的活够了。不过,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做我的神夫,与我一起诞下神之子,我便可以用神血,为你洗清你所有的罪孽。”   墨曲眸光中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望着魈,勾唇冷笑道:“魈,你帮助墨颜,也不过是想让墨颜救你罢了。可我告诉你,墨颜救不了你,世上也没有人能救你,你才是一个罪人,吞噬了你的同胞,成为一个八条腿的蜘蛛人,还毫不知羞耻的自封为神,真是让人恶心。”   “住嘴!你这个邪灵,胆敢侮辱神,你罪该万死!”魈愤怒了,她举起怀里的诡异木雕,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好似在举行什么邪恶的祭祀。   魙族的人群沸腾了,每一个人都举着武器,吼吼的怪叫着,转圈的跳着舞,显然是准备要烧死墨曲了。   持珠再也忍不住了,纵身飞出,手中血色长鞭挥开了那些碍事的怪人,不管身后的血肉横飞,她一鞭横劈而下,震开了火堆,她跑过去用锋利的匕首,斩断了那些捆绑着墨曲的铁链。   墨曲当看到持珠出现时,他真的是很生气,为何她这般不顾自己的身子,受着伤还要动用内力?她难道是不想好了吗?   “墨曲!”持珠望着墨曲轻唤一声他名字,这一声中包含了太多的思念与担忧。   “傻瓜!”墨曲伸手抱他在怀里,自从那日被困后,他便给自己下了一种毒,也就持珠这样百毒不侵的人可以靠近他,而他也因此付出了代价,那便是暂时失去所有内力。   “展君魅,你果然来了。”魈在看到展君魅的身影时,情绪变得很是激动兴奋,望着展君魅的眼神都是炙热如火的。   笑笑生这样离近了一瞧,才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真面貌,原来她脸上不是烧伤,而是毒伤,也不知道是谁给她下了这样恐怖的毒,竟害她毁容至此。   展君魅见到魈倒是很淡漠,好似根本不认识对方一样,他不过只是走过去搀扶住墨曲的手臂,瞧墨曲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倒是还能笑得出来道:“师兄,你为了保住清白,竟然对自己下手如此之狠,师弟佩服!”   “少贫嘴,还不快带我走,我可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墨曲真是烦这个小子,以前那般的不苟言笑,如今倒是学的越来越贫嘴了。   展君魅把身上带的水囊给了持珠,便转身向着魈走去,一句废话没说,便出手了。   笑笑生忽然被人夺了剑,他在原地一愣,便看到展君魅挥剑如流星,不知道他一瞬间出了多少剑,只看到那些挡在魈身前的怪人,全部倒地死了。   且死相极其恐怖,头颅都被砍了下来。   抬着魈的四个大汉也脑袋飞出死了,魈随着大鼓掉在地面上,她狼狈的趴在鼓面上,露出了她的四条腿,加上那四条手臂,可不是个蜘蛛人吗?   笑笑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刚才听墨曲说,似乎是这个女人吞噬了她的同胞,才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的?   他似乎也听说过,在母体内的多胎儿,的确会有比较凶残的存在,会吞吃掉他们的兄弟姐妹,来滋养他们的自身。   可这是一种罪孽,故而,会形成一些畸形。   比如魈这种多长四肢的,其实就是她同胞的一部分身躯,长在了她的身上,与她同生共死。   魙族其他族民好似真不怕死一样,一个个的举着武器扑上来,全都似魔怔了一样,完全不可说他们还是人。   “这些人,不会都是疯子吧?”笑笑生已经走到持珠他们身边,站在一旁,瞧着那些围困他们的人,忽然有点害怕怕的。   墨曲把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递给了笑笑生,他现在动不了武,留着武器也是无用的。   笑笑生是挺喜欢墨曲这把精美的软剑的,可是……他羞惭的笑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会使软剑。”   “去和君魅换过来。”墨曲也是没想到笑笑生竟然不会用软剑,不过还好,君魅与他一起长大,倒是对软剑不陌生。   笑笑生尴尬的笑了笑,便拿着软剑去找了展君魅,最后,用墨曲的软剑,换回了他的宝剑。   魈看着她仅剩的奴仆都要没了,她很气愤,将怀里的诡异木雕,泡入了火中,她好似疯癫了一般,嘴里念着什么咒语,双手扬起晃动着,发出很刺耳凄厉的笑声,回荡在深山中。   “糟了!”墨曲已经被绑在这里两日了,他自然没少听到魈这样诡异的笑声,她这是在召唤毒物,这山中的毒物都是墨颜养的,完全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腥,根本不知危险与死亡,只会一直不断的进攻它们该杀的活物。   四周的草木从中,跑出来不少的邪恶毒物,一阵阵的或爬行或扑飞而来。   笑笑生一看到一条浑身赤红的大蟒蛇,他就吓的跑回到持珠的身边,指着那些丑陋的毒物,他声音都有些发颤的问:“被这些东西咬一口,会不会立刻见阎王啊?”   “不是立刻见阎王,而是会化成浓水。”墨曲在一旁神色平淡道,反正他不怕这些毒物,君魅和持珠也不用畏惧,唯有笑笑生……好危险。   笑笑生一瞧墨曲笑的那样坏,他便不由得恼怒道:“姓墨的,我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来到这鬼地方吗?你就算不对我感恩戴德,那也不能恩将仇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吧?”   持珠转头对墨曲点了点头:“是笑笑生来车坞镇找你,发现你不见了,回长安通知了我们,我们才来会来到这里救你的。”   墨曲听了持珠的解释,他的确欠了笑笑生一个天大的人情,好吧!那就救笑笑生一命,当他们两抵消了。   笑笑生忽然被墨曲丢嘴里一颗药丸,他是想吐出来,可那药丸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是入口即化,这下真是扣都抠不出来了。   “别紧张,这是给你保命的好东西。”墨曲身上其实没有别的避毒丹,只有之前做出来的凤血丹,这回真是便宜笑笑生了。   魙族的人都彻底疯了,四年前,这些人魔怔的更厉害了。   “君魅,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墨曲在一旁提醒展君魅,只是让展君魅小心点,这些人似乎也服用了迷心毒药,比起四年前的盲目信从,如今更是可怕到了疯魔的地步。   展君魅也发现了,这些人的眼神空洞,此时凶猛的如同野兽,根本没有了属于人的七情六欲。   魈还在召唤那些毒物,这些东西是墨颜用她的血为引子养的,她的血会让这些毒物兴奋,她那怕是今日要死,也一定要拉上展君魅一起死。   展君魅已经发觉到了,这些毒物和这些失去常性的魙族人,似乎都是因为魈流血后,才变成这样疯狂的。   魈趴伏在巨大红漆大鼓上,眼底满是恶毒之色,她声音凄厉的冷笑:“展君魅,你把我害成这副鬼样子,如今还要来杀我?哈哈哈……我要以神的名义诅咒你,你这一生都注定孤苦无依,那怕曾经得到再多的快乐,最终那些快乐,都会成为你最痛苦的回忆!”   “神?”展君魅望着魈,瞧着魈比鬼还恐怖的丑陋样子,他一步步走近那红漆大鼓,冷睨着狼狈不堪的魈,启唇冰冷道:“别说你不是神了,就算你是神,一个死了的神,她的诅咒还会有用吗?”   魈抬头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男子,她很想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角,可对方却厌恶的躲开了,她到死都不能如愿吗?为何这个男人对她如此无情,难道只是因为她这副怪物的身子吗?   她曾经,也是绝色的美人,可因为当年的灭族,她被墨颜所救,才会成为这副鬼样子的啊!   她不恨她灭了他们魙族,因为她也觉得,那样一个疯魔的民族,根本就不该存在。   “魙族,那个残酷邪恶的民族,今日也该彻底消失了。”展君魅望一眼可悲的魈,他转身离去。   一路上,他冷漠的挥剑杀死那些魙族人,路过火堆旁,他挥剑扫飞的火柴,飞向了魈所在的地方。“啊!”魈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她的衣物被火燃烧起,那红漆大鼓也开始燃烧起来,她趴伏在巨大的鼓面上,双眸中的神色很为复杂,有着不甘与愤恨,也有着解脱与快乐。   她这可悲的凄惨一生,终于可以结束了。   可她却好不甘心,为何展君魅就不能对她有一丝情意,那怕不要对她这般冷漠,也是好的啊!   可没有,从展君魅出现在魙族那日起,他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笑笑生就没打过这样恶心的一战,养出这样毒物的人,绝对是天下最恶心的人。   持珠很快就体力不支了,墨曲暂时没了内力,可武功还在,他在持珠腰间摸出一把软剑,挥剑斩杀了无数毒蝙蝠。   展君魅见月光越来越明亮,想着此时应该已是子时了,子时阴气较重,这样可于他们无一丝利处。   “君魅,这些东西必须要杀死,一旦它们无主跑出去,仲山所有路过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墨曲之所以一直被困于此不曾离开,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只有这些毒物都出现了,他才能一举歼灭这些毒物,永除后患。   展君魅瞧着这毒物越来越多,他之前放出的信号,似乎没被他带来的人接收到,否则那些人不可能如今还没进来。   “这里地形诡秘,一般人别说很难找到了,就算是想躲过那些毒物来此,也是不容易的。”墨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君魅不可能只带着持珠与笑笑生来冒险。   可君魅安排的人,似乎进不来这里,或者说找不到这里。   “看来是找不来了,我忽略了这里出现的阵法。”展君魅已经发觉到了,这里的四周景物一直在改变,他们是进入阵法中了。   墨曲之前一直被蒙着双眼,故而不知这里还有阵法,此时细瞧来,果然,四周被人布下了一个很大的精妙阵法,看来是有人想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了。   “先别管阵法了,杀不了这些东西,咱们连今夜都过不去了。”笑笑生挥剑砍开一只大蜘蛛,为什么这里的毒物,个头都这么大的恐怖呢?   墨曲见持珠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他知持珠已是强弩之末,再这样下去,持珠的伤势恐怕会加重。   展君魅挥袖甩出了锁情斩,向着一面山壁上飞去,当山壁被凿开一个洞时,他看到了光亮,伸手拉着杀红眼的笑笑生,便向着那边走去。   墨曲也看到了那边有个山洞,原来那日魈把他囚禁的山洞,竟然距离这个祭坛如此之近。   笑笑生可不敢第一个进去,他想让展君魅先进去,可展君魅却一脚踹了他进去。   墨曲扶着持珠随在笑笑生身后进了山洞,展君魅在后用石子布了个阵法,暂时阻止这些毒物不要闯了进来。   在他进了山洞后,便关闭了石门,好在这里能暂时躲避,封闭也很好,应该不会有毒物跑进来。   墨曲丢给了展君魅一瓶药,对他说:“以防万一,把药粉洒在洞门前,防止那些东西会攻击进来。”   展君魅拔出瓶子上的木塞,把药粉洒了一些,便盖上木塞,转身随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笑笑生进了山洞后,发现这空旷的洞里,似乎有很多蒙着黑布的大铁笼子,他随手掀开一个大铁笼子,发现里面是一名不着寸缕的少女,她手脚被镣铐锁着,似有些神志不清。   墨曲那时被关押在这里,也听到过女子的惨叫声,可他一直以为那声音是魈那个疯女人,可是没想到,这个曾经也囚禁过他的地方,竟然还关押着如此多的少女。   笑笑生一剑劈开了那被锁着的铁笼子,用那块黑布,盖在了那名少女的身上,他当了一辈子的山贼,可却从不曾做过一件强抢民女的恶事。   当看到这么多少女被关在铁笼子里……他真恨不得把墨颜那个畜生碎尸万段。   “她们似乎都中了毒,这样也好,等把她们救出去后,再给她们解毒,也好让她们以后还能好好的活着。”墨曲望着那些铁笼子,不用掀开黑布,也知那笼子里的情景,一定和这顶铁笼子里是一样的。   展君魅在洞里找了一圈,最终发现一个密室,里面堆放着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还有着许多的药草,毒物的毒液,和一些奇奇怪怪的鲜活花草,   “君魅!”墨曲来找到了展君魅,当看到里面的摆设后,他眉头紧皱道:“这里应该就是墨颜制毒的密室了。”   “墨颜已经死了,是浴火宫主杀死了他。”展君魅转过身去,神色平淡对墨曲说,观察着墨曲脸上的神色变化,他知道墨曲会对此多不甘,可在那样的情况下,唐兰之是那样的愤怒,怎么可能会饶过墨颜一命?   墨曲垂眸转身走开,他此时的心情很乱,有着仇人死了的痛快感觉,也有着不能亲手手刃仇人的遗憾感觉。   展君魅随着墨曲一起走了出去,他们此时只能在这里等天亮,只有天亮了,那些毒物才好被消灭。   笑笑生惊恐的跑过来,指着那洞口震动的巨石门说:“有东西在撞击石门,会不会是什么凶猛的巨大毒物?比如那个很大的巨蟒?”   墨曲与展君魅一起跑了过去,果然,那洞门真在震动,外面来的这东西一定不小。   展君魅望着那洞门,倒是还能淡定的说:“不能让他们进来,否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   “那我也是别无选择了,这回过后,也不知道要养上几个月能痊愈?”墨曲勾唇一笑,指间多了几枚金针,这次强行逼毒的后果,他一定承受的极其难过。   展君魅没去阻止墨曲,只因这个时候,如果墨曲不能恢复武功,他一个人别说保护住洞里所有人了,就算护送他们三个人离开这里,也是难有五分把握的。   笑笑生看着墨曲脖子上蔓延出一朵黑色的花,墨曲的嘴唇都红的如血,显然是很不好的。   墨曲长舒一口气,脸色是不正常的艳丽,转头望着他的好师弟笑说:“只有三刻的时间,速战速决,否则,我们只能同生共死了。”   “如果打不过,我会自己逃走的。师兄,你还是认真点吧。”展君魅说这话,只是让墨曲记得一点,如果墨曲出了事,他绝对不会护着持珠离开这里,只会冷血的独自逃走。   墨曲真是被他这师弟气的想揍人,可恶的臭小子,竟在这个时候,还要威胁他,真是白疼他这些年了。   展君魅举步走向前三步,顿步后,头也未回的道:“师兄,你若有事,持珠不会独活。”   他不是在威胁墨曲,而是意有所指,一旦墨曲出事,持珠绝不会丢下墨曲的尸身离去。   笑笑生在一旁很伤心,为什么他又是被忽略的那个?嘤嘤嘤!   墨曲回头看向脸色苍白的持珠,勾唇坏坏一笑道:“等夫君大胜归来,娘子可要好好奖赏我一番,否则,我定然要哭给你看。”   持珠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只给了墨曲一个字:“滚!”   “好好好,我滚,这就滚出去。”墨曲不正经的笑言中,满是调戏人的意味。   展君魅单手紧握锁情斩,墨色长发无风自动,挥袖间锁情斩出,斩开了洞门,洞口不知是何物,被夹杂着浑厚内力的锁情斩,给推送开一丈之远。   “这东西个头可真不小,就这夹杂内力的一招,要是推我出去,也至少能推我出三丈之外。”笑笑生在后双手环胸抱着剑,嘴角勾着笑,一副吊儿郎当的不羁模样,倒是真没有一丝遇见危险就装怂的山贼样子。   展君魅如一阵风出了洞口后,后面跟着的便是墨曲,他的速度丝毫不输展君魅的身手。   展君魅在黑夜中,他身上的暴戾嗜血杀气,比那些毫无意识的毒物还恐怖。   墨曲只担忧的看了展君魅一眼,便用一条绸带遮住了双眼,他手腕一转,剑一挥,杀死一只飞扑而来的红眼蝙蝠。   展君魅的锁情斩,其实也是一对双刀,这弯月双刀,曾经是凤王的武器,在她与龙灵飞定情时,便与对方交换了彼此的武器。   锁情斩归了龙灵飞,夺魄刀归了唐凤。   墨曲一直都知道锁情斩的威力很大,它的锻造材质无坚不摧,它的飞旋速度比利箭还快,使用者的内力越是深厚,越是能把它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这也就不奇怪,为何唐凤一介女流,会在那样的乱世中,成为三方霸主之一了。   身怀神奇的驭兽术,有手握神兵利器,且武功才智都不弱,她当初要是有心一争,如今的承天国,可不一定是姓上官的,而是会姓唐。   展君魅把墨曲的软剑换给了墨曲,他手握双刀,利落的一招一式抹杀掉扑来的毒物,这有点像是他在战场上杀敌,不用什么过多的花招,只要用最简单的招式,对付扑上来的敌人就行。   挡在洞门口,来阻挡一些残余毒物的笑笑生,第一次见一个人左手剑,会比右手还厉害。   而且墨曲还会盲剑,简直就是个令人嫉妒的奇才。   比起墨曲的多才多艺,展君魅倒是简单了很多,他似乎从来不会多学什么,唯独对武功懂的多一些,阵法也懂的不少,再者便是统领能力,他是个很简单的王者。   而墨曲,则像个复杂的江湖人。   也许,这就是为何墨曲一直辅佐展君魅,而从不曾自己当主子的原因吧?   只因墨曲知道,若展君魅是王者,他必为贤臣,这一点,从一开始就摆的很清楚。   墨曲不知道他杀了多少毒物,他只感觉到眼前有些模糊了,他还是不行了,比起君魅,他似乎真少了点坚持与执着呢。   展君魅的锁情斩已合二为一,飞旋向墨曲,在笑笑生误会的大叫一声时,便斩杀了一个差点跳飞而来,咬上墨曲脖子的毒蜘蛛。   笑笑生尴尬的闭上嘴,这事儿闹得,不知道,还以为他刚才那一叫,是故意在挑拨人家兄弟感情呢。   墨曲的确撑不住了,三刻已过,他张口吐了口鲜血,便仰头向后倒去,天旋地转的,这样躺下去,会不会被毒物给当食物分吃掉啊?   “师兄!”展君魅一声吼,便飞身过去,单手抱住了墨曲,另一只手握住了飞回来的锁情斩,这一回他出手比以往都狠辣残酷。   笑笑生在洞门口吓的浑身打哆嗦,这就是传说中的活阎王吗?   展君魅凭借一人之力,灭杀掉了所有的毒物,包括附近的草木,也几乎都被毁了。   笑笑生扭动脖子,看向被锁情斩留无数刀痕的山壁,在转头看向那浑身是血的展君魅,当对上展君魅那双冰冷的眸子时,他竟然害怕的后退想逃走,感觉他自己即将成为展君魅要猎杀的猎物。   展君魅只是看了笑笑生一眼,便转头看向了无尽黑暗的丛林,看到了他们的人,终于破开阵法,找到这里来了。   “喂!”笑笑生在后抬手喊了声,可展君魅却抱着墨曲头也不回的飞走了。没办法,他只能转身回山洞,把持珠带上赶紧去追展君魅他们,临走前,他对一个暗卫说:“山洞里的姑娘,你们记得带回去好好照顾,回头让墨曲给她们解毒。”   一群暗卫全愣在了当场,他们的确是龟速了,要是主人等他们来救,恐怕早就成这些毒物的食物了。   难怪墨管家以往总骂他们是废物,他们可不是废物吗?呜呜呜,竟然连自己的主子都保护不好。   展君魅抱着墨曲一路疾驰飞下山去,墨曲伤的有多重,只有他心里清楚,那种金针压制毒的办法,他师父之前可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冒险。   可他和墨曲都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了,身后有着墨曲在乎的持珠,他们不止不能退,还要守住了,不能让一个毒物跑过去。   只因,持珠是墨曲的命,他们唯有拼命拦住那些危险,墨曲才不会因此留下悲伤的遗憾。   持珠被笑笑生带着下山,一路上过分的安静,这一回的冲动,让她知道,感情用事,会害了多少人。   她还是太不成熟了,才会在出了事后,做出这样害己累人的事。   门主,也许您说得对,持珠能吃苦耐劳武功很高,可心智却只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决定,会害了多少人。   笑笑生瞧出持珠脸色很不好看,便笑着安慰她道:“别担心,展将军既然敢让墨公子用那样的办法压制毒,他必然有救墨公子之法。”   持珠当然知道,展君魅会尽力去救墨曲,也不会让墨曲有事。   她如今再想的事,是她要怎样才能长大,才能做个以后都不会犯蠢的人。   展君魅抱着墨曲到了仲山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里,将身上的钱财都给了哪家人。   那家人虽然看到两个人浑身是血的,可对方却给了他们这么多的钱,便要钱不要命的请人入内,更吩咐他们儿女都起来,赶紧的去烧热水。   展君魅带墨曲进了一间房,为墨曲脱去了外面的脏衣服,他也甩掉了外袍,才从墨曲腰间摸到一个金针布包,问那对中年夫妇要了一碗白酒,一盏油灯,还有一盘热水和干净的帕子。   笑笑生随之带着持珠到来,持珠走进去,站在一旁望着床上昏迷墨曲,她双手紧握成拳,眼中蓄满泪水,却是咬着唇瓣,逼着自己不许哭。   “带她出去,吩咐人,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展君魅面色冷寒的下令道。   笑笑生拉着持珠走了出去,果然见到这家农户的院中,站着许多黑衣人,他愕然后说道:“你家主人让你们看好那间屋子,不许任何人打扰。”   那群暗卫齐齐抬头看了笑笑生一眼,便转身分开去各就各位守着那间屋子四周,甚至是房顶上面,都站着两名暗卫。   笑笑生刚才真是心里一颤,这些人真是的,干什么忽然齐齐看向他?吓了他一跳,心跳到现在都没平息。   持珠站在院子中,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她心里就算知道展君魅不会让墨曲有事,可她还是不放心,想守在这里等墨曲醒来。   “持珠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身上也有伤,如果不赶紧疗伤,你可能会落下病根的。”笑笑生在一旁劝说持珠,只希望持珠能听劝吧。   持珠望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转身看向笑笑生,难得声音放柔些说:“如果墨曲醒来了,请来告诉我。”   “呃?好!”笑笑生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客气的持珠,他有些怔然的目送持珠离开,在后面他还傻笑道:“持珠姑娘不冷若冰霜的时候,也是个很可爱的姑娘嘛。”   暗卫们闻言,一直心中决定,回头就告诉墨管家,就说笑笑生对持珠姑娘有心思,让墨管家好好收拾下笑笑生这个觊觎他人妻子的坏家伙。   笑笑生忽然觉得夜风有点冷,他双手抱臂搓了搓,便也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好歹他今晚也是没少出力的,也该休息会儿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九十八章 归来的拥抱   那对夫妇在厨房里,与他们的儿女说话。   他们的女儿说:“瞧他们一行人古里古怪的,该不会是什么歹人吧?”   他们的儿子却摇头道:“哪个黑袍男子抱着的蓝衣男子,明显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不可能从太远处赶来,应该是在附近哪里遇险,才会随便找一个村落休息,为他的同伴疗伤的。”   那对夫妇的男主人,对于儿子的话点了点头道:“说得对,他们是步行来的,不能走太远,瞧他们身上那么多的血,闻着倒是像山林飞禽走兽的血,这里最近的是仲山,你们说,他们会不会是从哪里来的?”   “有可能,我看到那黑袍男子的头发上,沾着的草叶子,似乎就是仲山脚下的一些草。”那妇人倒是真有留意过那黑袍男子,实在是那人长得太好看了,哪怕脸上沾染了血,可他也依旧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一瞧就是出身不凡的贵人。   一家人在确定他们一行人来自仲山后,便把蓝衣男子受伤的事,归于了他们遇上猛兽,才会有人受伤的。   展君魅为墨曲疗伤,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了丑时,房门才打开,他神情疲惫的走了出来。   笑笑生打个瞌睡醒了,起身走过去便关心问:“怎么样了?墨公子没大碍吧?”   展君魅摇了摇头,疲惫的他,转过身去,又走回了房间里。   笑笑生也跟着走了进去,走到床边看着脸色虽然苍白,呼吸却平稳的墨曲,他松了口气,便对展君魅说道:“我去告诉持珠姑娘一声,她肯定担心坏了。”   展君魅点了点头,坐在床边垂着眸子,似乎真的很累。   笑笑生看了展君魅一眼,便提步向着门口走去,这一刻,他才真的看清展君魅,展君魅这个人看似冷漠薄情,实则却很重情重义,且有点一根筋的傻气,认定了谁,便可为谁两肋插刀不计牺牲。   没过多大一会儿,持珠便急匆匆跑来了,进门后,便冲到了床边,当看到墨曲熟睡着,她便因为松了口气,双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持珠姑娘!”笑笑生是尾随在后的,当持珠倒下时,他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却没能及时出手上前扶住人。   展君魅倒是动作极快的起身,一手拉住了持珠的手臂,把持珠半抱起扶到了床榻上,让持珠和墨曲躺在一起,他也为持珠把了脉,持珠的确伤的不轻,这来来回回的折腾,若是日后不好好调养,一定会留下伤痛。   笑笑生走过来,便关心的问:“持珠姑娘没事吧?”   展君魅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随之收手起身,举步向着门外走去。   笑笑生在床边站着,听到展君魅吩咐暗卫去卖药,这下他惊讶了,展君魅竟然还懂医术?   不过细想来又很正常,毕竟墨曲是巴蜀墨家的后人,墨家又是百年医药世家,在他这医药世家子弟身边的人,怎么着也会耳濡目染的稍微懂点医术吧?   更何况,墨曲那么重视展君魅这个师弟,在和展君魅一起长大的那些年月里,怎么可能不教展君魅一点点以备不时之需的医术皮毛呢?   展君魅随之又回来了,回来后,他对笑笑生说:“去和这家人说说,让他们宰只鸡,熬锅鸡汤送来。”   “啊?深更半夜你让人家起来杀鸡熬汤?”笑笑生就差没直接说展君魅有病了,不过被展君魅冷冰冰的看一眼,他还是老实的出去喊人起床,杀鸡熬汤。   展君魅走到床边扶起持珠,他单膝盘起坐在床边,柔转手腕,掌心猛然贴在持珠背后,为持珠疗伤。   墨曲在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一次,可他没力气说话,且醒来的没多久,便又疲惫的闭上双眼睡去了。   可他看到了,看到君魅在为持珠疗伤。   他心里很是欣慰,因为他这个师弟,真的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之前说的那么冷血无情,说什么他要是死了,他绝对会不管不顾持珠自己离开,可如今呢?还不是费力的为持珠疗伤?   持珠的脸色变得绯红,额头渗出汗珠,苍白的唇颤动几下,便张口吐出一口血,她也随之睫毛微颤的缓缓睁开了双眼,扭头看向身后,原来是展君魅在为她疗伤。   展君魅下了床,扶着持珠躺下后,才转身去为持珠倒了杯水,喂持珠喝下后,他才转身出了门。   持珠望着关闭的房门,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墨曲,伸手握住了墨曲放在身侧的手,这一刻,她才算真的安心下来。   笑笑生是给了不少钱,才让那家的夫妇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深更半夜的杀鸡熬汤的。   展君魅出来后,便在这家农家小院的石磙上,低着头,似乎真的很累。   笑笑生转身向着展君魅走了过去,瞧他真的很累,便对他说:“这家房屋不算多,要不然,你就在墨曲他们在的房间里休息会儿吧?马上也天亮了,等我们到了车坞镇,再好好休息一晚吧。”   “不,明早我们会直接去咸阳,安排好师兄他们,我要立刻赶回长安。”展君魅低着头,声音低沉,他很担心龙儿,无法安心放他们母子三人,在长安面对未知的危险。   笑笑生闭嘴不说话了,这事他的确忽略了。想公主殿下一个人在长安,展大将军如何能放心的下?   暗卫中,有二人拿着他们丢失的包袱回来,还有一个新包袱,应该是为墨曲准备的干净衣物。   展君魅抬眸看向那两名暗卫一眼,便拿起他自己的包袱,转身飞走了。   笑笑生望着繁星点点的夏夜,忽然想到一件大事,展大将军可是洁癖严重至极的,这一身脏污的他,难怪一直有气无力的不想理人了。   不过他也很脏,不如也去找个地方洗个澡吧?   展君魅在村中找到一条小河,在河里洗了个澡,河水清澈,在月光下粼粼波光,水中月能把人的样貌映照的很清楚。   而深夜远程归来的一名书生,便看到了这样一幕如梦美景。   展君魅在水里洗去污浊,如墨染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湿漉漉的滴着水,他面容是美好,奈何人太冷了,像是清冷的月光。   那书生站在远处的树下,竟然看的失了神,想这深更半夜的,这人又不是他们村里的人,他该不会是遇上狐妖了吧?   展君魅之前就发觉了不远处有人,可他想看看是什么人。   最终发现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他也就不再冰冷的水里久待了。   书生一见那人转身要上岸,他便忙转过身去,低着头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展君魅上岸后,擦去身上的水珠,便从容不迫的穿上一套干净的衣物,换了一双新的鞋袜,拎着抱住,便向那书生所在的大榕树下走去。   那书生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脊背僵硬的缓缓转过身去,结果就看到远处走来的一名玄袍男子,墨发披散在身后,被夜风撩飞起丝丝缕缕,好似月下行来的魔魅妖狐。   展君魅路过那书生身边时,只冷冰冰的看了那书生一眼,确定对方只是个穷书生后,他才举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那书生双眼一番就晕倒了,因为他看清楚了,那人应该是个男子,可男子有长那么好看的吗?他一定是狐妖,夜出的月狐妖。   展君魅没走多远,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他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那个书生晕倒了。   可这事与他无关,他也从不会去管这些闲事。   笑笑生是爱臭美呢,结果找了村里的荷花池洗澡,结果被夏夜的蚊子咬了好多包,最后他受不了,匆匆洗一下,就上岸更衣回来了。   展君魅回来时,觉得笑笑生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好似在打量着他?   笑笑生仔细的看了看,展大将军真的没有被蚊虫叮咬,他感到很奇怪的问:“你怎么没事?蚊子都咬你吗?”   “我去的小河,不是荷花池。”展君魅是沐浴更衣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多与笑笑生说了几句话,可也只是几句。   笑笑生呆愣在原地,感情是他傻,以为荷花池有意境,就去了哪里沐浴,结果……他怎么就忘了,荷花好看,却多飞虫啊。   这家的夫妇,在熬好鸡汤后,便亲自送了过去。   笑笑生谢过,接了那盆热腾腾香喷喷的草鸡汤后,就端到了房间里,准备与展君魅分享下,可人家展大将军事儿多,不吃。   既然展大将军不吃,那他就和持珠姑娘吃点好了。   持珠也就喝了小半碗鸡汤,其他的,都喂墨曲喝了。   墨曲虽然昏睡着,可还有些意识,当有热汤进入嘴里时,腹中饥饿的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咽下去。   笑笑生是吃肉喝汤的很有滋味儿,这几日来,他可就吃一顿这样还不错的饭了。   之前总在啃干粮,他都快啃吐了。   展君魅闭着双眼打坐调理气息,连着为墨曲避毒,又为持珠疗伤,他也真好不到哪里去。   笑笑生吃饱喝足后,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到了卯时,展君魅双眼猛然睁开,伸手推了一下熟睡的笑笑生,见笑笑生咕哝一声,拍开他的手继续睡,他眉心微蹙,伸手大力的推了笑笑生一下,声音冷寒道:“该启程了。”   笑笑生这下是真醒了,之前被展君魅推第一下时,他就醒了,就是不想睁眼罢了。   可听到展君魅说启程,他只能打个哈欠起了身,望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儿,这么早就启程啊?   持珠也醒了,她身处在外,之前又经历了那样一场危险,自然不可能睡的很安稳。   展君魅走到床边,也没去叫醒差不多醒来的墨曲,只是把墨曲背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笑笑生在后伸懒腰打哈欠,拿着剑也出了门。   持珠跟在展君魅身后,瞧见墨曲睁开了双眼,她欣喜的笑了。   展君魅感觉到墨曲醒来了,便面无表情冷冰冰道:“以后小心点,不要再冲动的失去冷静,让自己身陷那样的险境。”   “嗯,谨遵师弟你的教训,师兄以后可要更加的步步谨慎小心了。”墨曲自出道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仲山之难,让他明白到,他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自负这个东西,是绝对要不得的。   笑笑生在后便双手环胸抱着剑,觉得展君魅对墨曲是真好,墨曲也一向待展君魅极好,这样瞧起来,其实他们更想相互扶持的亲兄弟。   至于如意公子?那家伙倒是活像墨曲的仇人一样,真是不提也罢。   到了村口,墨曲和持珠坐在了一辆简单舒适的马车里,展君魅骑马在前,笑笑生继续当他的倒霉车夫。   等到了车坞镇后,他们停下来吃了早饭,之后便赶去淳化,到了淳化,他们会换一辆更舒适的马车。   在淳化换了一辆更舒适的车马后,他们便向着咸阳赶去了。   这一路上路过不少地方,笑笑生是真想停留下来玩一玩,可展大将军归心似箭,他也是没办法,只能尽快送墨曲他们去咸阳了。   晌午的时候,他们停留在一个镇上,吃了饭,休息了下。   墨曲望着眉宇间有焦急之色的展君魅,伸手搭在他肩上笑说道:“你要是担心公主,便早点回去吧。这一路上有笑笑生和暗卫保护着,我们不会有事的。”   展君魅摇了摇头,墨曲的安危,他不放心交到别人手里。   笑笑生在一旁喝茶说道:“按照咱们这速度,怎么着,也要三日才能抵达咸阳。”   展君魅当然知道,马车的速度,是无法和单人骑马相比的,他们这样一路上换马,走的已经算是很快了。   且一路上都在走管道,路道平坦,一日怎么着也能走五十里地,可就算是这样,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抵达咸阳城。   持珠也有些担心长安那边的局势,没谁比她更清楚公主两年前的布局了,如今,也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开始出手?   墨曲也知道他劝不动展君魅,只能摇摇头,便不再说话了。   而在展君魅他们离开的这四日里,长安城的确出了很多事。   安家人忽然与南家作对了起来,原因有些闹笑。   起因是因为南段的一个小妹,竟然当街轻薄了安家的九爷,那位安九爷可是出了名的病秧子,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被气晕过去了。   之后,安老太爷就不愿意了,说他这儿子从小就是个守礼的孩子,南家小姐当街侮辱他儿子,他儿子正因此羞愤欲死呢。   好吧,安九爷就是个这样的奇男子,从小到大就不许别人碰他一下,好似别人身上都有瘟疫一样,他这也不是洁癖,就是不愿意被人接近。   那日,他也是被安桐拉去逛街的,说是端午节了,大家都在祭祀屈原,他要不去,可是不太好的。   安九爷这一辈子吧,就是敬重屈原,当下便同意去了。   结果就在端午节那日,街上人太多太拥挤,他就被南家那位小姐推到给强吻了。   其实也就人家南家小姐的嘴唇,碰他脸颊一下而已,他就因为这点小意外,给羞愤的气晕了过去。   晕就晕了吧,他还因此一病不起了。   结果,安家老太爷为子一怒,安家与南家便闹开在明面上了。   朝堂之上,这两家也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对立局面。   柳亭这位丞相大人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安家与南家两派在朝堂上的争论不休,他都听着宛若天籁,瞧着好一出两雄争霸好戏。   可上官羿却为此头疼不已,三日没过,他就被气晕在了宣德殿里了。   再后来,朝政就压在柳亭肩上了,因为皇上也被气的卧床不起了。   期间还出了一件事,那便是南露华把她侄女南莺儿给弄进宫里去了。   南莺儿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性情温婉善解人意。   上官羿在南莺儿进宫后,便封了她为容华,当夜宠幸了南莺儿,赐居兰林殿。   后来,上官羿在装病躲两日清净时,一日在鸳鸯殿醉酒后,宠幸了红樱身边的一名宫女。   上官羿当时很是感到羞愧,他动谁不好,为何偏动了红樱身边的人?   红樱因此动了胎气,好在没什么大碍,并且还劝上官羿收了青梅,给她个名分,也算她们主仆一场的那点情分了。   上官羿对红樱满心的愧疚,自然对此事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青梅被封为了梅良人,位份不算低,可也不算太高。   且不说美人之上的那些位份了,就算美人之下,还有八子,充依,七子呢!   青梅对此自然是很不满意的,红樱当初跟了上官羿时,也不过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罢了。   后来上官羿当了皇帝,却封红樱她为了夫人,如今更是做到了皇后之下的婕妤。   可她,别说夫人或容华了,竟然连个美人都没当上。   可她心里再是不甘心,也不敢把这怨气撒出来。   要知道,上官羿是很在乎红樱这个肚子的,她被上官羿宠幸的事,可是差点让动怒的红樱动了胎气。   当时上官羿吓的脸色都煞白了,后面更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可见,她若想得到上官羿真心的宠爱,还要再使用点手段才成。   而在另一边,等展君魅护送墨曲抵达咸阳后,从咸阳赶回长安,已是他离开的第五日了。   这五日里,长安城变化没多大,可宫里却很是热闹,朝堂上更是局势大变。   大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正趁着展君魅不在,为展君魅缝了一件汗衫,更是因为生气展君魅还不回来,而在那白色汗衫的领子上,绣上了几朵艳丽的牡丹花。   展君魅匆匆赶回来后,轻手轻脚的踏入桃夭的房门,自后抱住了她,很是思念的亲吻起了她的脸颊脖颈,这短短的五日里,可是担心死他了。   还好她没事,她还能安好的在家里为他做衣衫。   上官浅韵之前还吓了一跳,当转头看到狂徒的真面目后,她便是笑着嗔怒的瞪他一眼,这人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还故意装神弄鬼吓唬她,真是越活越像个胡闹的孩子了。   展君魅本就是想来先看看她,然后去沐浴更衣,之后再来与她说这趟之行的一些事。   可当看到她手里那件汗衫时,他不想先去沐浴更衣了,而是要问问他的好公主,这好好的一件汗衫,领口上怎么还绣着这般颜色艳丽的牡丹花?   上官浅韵想从他手里拽回那件汗衫,可是拽不动,她只能心虚的解释道:“这个是我做给自己的,所以绣着牡丹花……会别致一些。”   “做给你自己的?”展君魅拿起那件汗衫看了看,然后,转头眼神揶揄的移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故作几分惊喜的说:“原来如此!龙儿,几个月了?”   “几个月了?”上官浅韵不晓得他在说什么,什么几个月了?   展君魅见她一副小迷糊的样子,便拿着汗衫在她眼前晃了晃,唇边勾着一抹坏笑道:“这汗衫可是很宽大的,如果龙儿你是做给自己穿的,那一定是等到你显怀后,好穿着宽大舒适的吧?”   “显怀?”上官浅韵总算明白他刚才那些话,是意指为何了。   “脸红什么?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展君魅歪头瞧着她绯红的脸颊,几日不见,好似真隔了三秋,这相思苦,果然是苦,   好在他如今是回来了,瞧着她安好无事,他也很是欣慰。   上官浅韵瞪着他,她脸上这红是气的,不是羞红。伸手拽回她还没做好的汗衫,伸手推了他一下,让他赶紧去沐浴更衣,一路风尘仆仆满身汗味儿,她嫌弃他了。   展君魅握住她的小手在胸前,凑近她笑问:“这是嫌弃为夫了?”   “是啊,嫌弃你了,臭死了,赶紧去洗澡。”上官浅韵抽回了自己的手,低头继续做她手里的针线活,还差一点就缝好了,他瞎耽误她什么功夫?   “好,我去洗的香喷喷的,再来面见公主殿下。”展君魅起身走之前,还伸手摸了她脸颊一下,不等她发火,他便已心情很好的笑着离开了。   上官浅韵转头瞪了他离去的背影一眼,这人真是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飞鸢在看到展君魅回来时,便开始安排人准备一些清淡爽口的小菜和酒了,虽然他们这位将军不是豪饮的汉子,可也是个偶尔喜欢小酌的男人。   总之,将军很挑嘴,吃的喝的都要上佳品,否则绝不会入口的。   展君魅去浴池洗净一路风尘,换了一件宽松的便服,便回到了桃夭。   上官浅韵已收了那做女红的笸箩,此时正被婢女伺候着净手,瞧见展君魅走进来,她接过飞鸢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笑说道:“瞧瞧,你一回来,飞鸢就准备了这么多的菜肴,可全是清淡爽口的,你一路风尘仆仆回来,吃完刚好睡个午觉。”   展君魅看了飞鸢一眼,便走过去拂袖落座了。   开始的时候,他便觉得飞鸢很不可靠,更还曾一直让持珠防备着飞鸢。   直到上官羽死后,飞鸢变化很大,他才逐渐对飞鸢信任了几分。   飞鸢被展大将军看了一眼,可是心虚的很,忙解释道:“将军,奴婢可对您没什么觊觎心,你可别把奴婢当什么狐狸精给打杀了。”   展君魅送菜入口的手一顿,抬眸打量了飞鸢一眼,才低头吃了那口菜,这姑娘可是被龙儿惯坏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真是百无禁忌。   上官浅韵倒是被飞鸢的话逗笑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去,她亲自为她家劳苦功高的驸马爷斟酒布菜。   展君魅吃了两口菜,才伸手接过那只白玉酒爵,雕工很美,红色的葡萄美酒在杯中荡起微波,自有一番韵味之美。   上官浅韵瞧着他的气色还算好,就是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展君魅正抿口小酒享受着呢,忽然被一双小手在身上一通胡乱摸,他差点没被呛死,抬袖掩嘴咳嗽几声,脸颊都染上红晕了,望着她无奈的摇头道:“龙儿,就算你再想念为夫,也不能都不容为夫吃顿饱饭,就这般……好吧,为夫不吃,先紧着公主殿下你。”   上官浅韵伸手撑着他要压下的俊脸,脸色也是微红的别扭道:“谁想对你怎样了?我是……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展君魅是一手搂住她就不撒手,这边仰头饮尽一杯葡萄美酒,一转头,一低头,唇压上她柔软的一双唇,渡酒人她檀口,舌尖缠绕她的舌尖,品尝这份带着几分火辣的相思。   上官浅韵脸颊上的绯红,已经蔓延到耳根脖颈,连眼角也染上了几分艳丽,她推拒他的双手,也慢慢的攀上他的肩上,搂着了他的脖颈,仰头闭上双眼感受这份久别的热情。   展君魅这时候那还有心情吃饭,他就想把她剥干净拆吃入腹。   上官浅韵骤然身子一腾空,她搂着他脖颈的双手十指相扣住,水眸盈盈的望着他,她也想他,这几日的担惊受怕,比相思之苦更让人难熬。   展君魅抱她躺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埋头在她脖颈间,轻嗅那独属于她的幽香,他真的很想她,这些日的分别,让他更加确定,他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她了。   如果有一日他离开了她,就会像鱼离开了水,一定会死的。   上官浅韵这回也嗔骂他是莽夫了,听着耳边传来的丝帛撕裂之声,却没有他炙热呼吸的喘息声来的清晰,来的撩动人心。   展君魅毫不温柔的撕破她的衣裳,急切炙热的吻细碎烙在她肌肤上。   上官浅韵搂着他脖颈的双手下滑入他微敞的衣领,抚摸他温润的肌肤,带着几分诱惑的温柔,轻柔的抚摸开他的衣领,红唇亲吻上他宽阔的肩,还有那一直深藏在衣服下的精美锁骨,贝齿轻咬,耳边传来他粗重的喘息,她一双手也终于把他上衣褪下去。   展君魅有着薄茧的手抚摸她白嫩的脖颈,低头从她唇角吻上她的红唇,柔软香甜,令人眷恋。   上官浅韵双眸中是意乱情迷的水雾,红唇间是紊乱的呼吸,脸颊绯红的好似抹了极艳丽的胭脂,比那午后的牡丹花,还美艳动人。   展君魅深吻侵入她檀口中,覆盖了那撩人心的轻微喘息,他迫不及待的除去了他们彼此的衣物,渴望与她坦诚相见感受彼此炙热的温度,与那缠绵缭乱的气息混交在一起,比迷情香熏的人还要头昏昏的,心乱乱的,不自禁的索要更多的甜蜜与让人承受不住的狂热之情。   罗帐落下,幔帐后依稀能看到那两抹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撩人的喘息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以及那不可言说之声,与那充斥在床笫间的暧昧气息。   外面,飞鸢红着脸挥手让人赶紧撤,这门守的太遭罪了,忽然很佩服曾经的持珠冷美人。   能在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下,还能冷若冰霜的人物,她迄今为止,就见到持珠这一个奇人。   而那对吃着饭吃着饭就开战的荒淫夫妻,午时闹到了未时,一个时辰过去了,人家午饭都吃过了,他们才堪堪休战。   展君魅这场酣畅淋漓的持久战,可谓之打的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上官浅韵却是真累的不轻,这个禽兽,他就不能少玩花样吗?折腾死人了。   展君魅其实还没真的心满意足,可确实需要休战了,他家公主殿下近来也休息的不怎么好,瞧瞧,小下巴又尖了,看着真让他心疼。   上官浅韵双眼紧闭着,呼吸已变得平稳,显然是累的睡着了。   展君魅伸手抚过她脸颊,修指帮熟睡的她抚去脸颊上汗湿的发丝,低头在她绯红的脸蛋儿上,落下一个温柔爱怜的吻。   都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下了。   飞鸢在外头瞧时间不短了,便去趴在窗户下听了听,果然没声音了。   看来是结束了,估计是将军抱着公主在睡觉吧?   那她该去厨房让人准备下补汤了,公主和将军逗得补补才行,毕竟晚上一夜还很长,他们夫妻还不知道要怎样天翻地覆的折腾呢!   啊!小别胜新婚,想想墨曲新婚后,可是三日不出房门,与持珠这样那样折腾个天地颠倒的。   如今将军和公主,就算不能那样折腾个昏天暗地的三日不出,那总要一夜不眠不休好好亲热亲热吧?   “飞鸢大姐,你笑的好猥琐。”小灵在一旁实话实说道,结果就挨拍了。   飞鸢出手可真是快准狠,拍了小灵的脑袋瓜一下,便转身走了。   小灵根本没想报复飞鸢,毕竟欲求不满的老姑娘,可比欲求不满的男人可怜多了。   小钟没见到笑笑生回来,她有些不开心,为什么笑笑生没有随将军一起回来呢?   “小钟,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不会是在想笑笑生那个浪荡子吧?”在小灵的眼中,笑笑生就是个靠不住的浪荡子。   比起笑笑生来,她倒是更看好雷老虎,虽然是一身匪气难除,可他若是娶了媳妇儿,一定会是个脚踏实地任劳任怨的好夫君。   可笑笑生?指望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和你一起安家过踏实日子,可能吗?   小钟嘟嘴看了小灵一眼,没有理小灵,便转身跑掉了。   “唉!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我真快把你留出仇来了啊?”小灵在原地气的直跺脚,可跺脚也没用,除了会害得自己脚疼。   小毓看的开,她们这样的人,能如小秀般找到好归宿是福气,找不到一个良人,也只能说是命运如此罢了。   而上官浅韵这一觉睡得,一下子从未时睡到了戌时,才悠悠的迷糊转醒。   展君魅还睡得香甜,这几日,他可真没好好休息,送墨曲抵达咸阳后,他都没喘口气,便快马加鞭回来了长安,只因归心似箭,刻不容缓。   上官浅韵是被饿醒的,她中午那样耗费体力,却又没吃午饭,这时候天都黑了,她不饿才怪。   展君魅睡得昏昏沉沉的,觉得身上有个软软的小东西在摩擦他的身子,他迷迷糊糊的双眼睁开一条缝,瞧见是那个光着身子的小女子,正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想从他腰腹上跨行过去。   “啊!”上官浅韵可就差一点就过去了,这个坏家伙,害她功亏一篑了。   “你这样磨蹭人,除非是死人,否则都会有感觉。”展君魅本来就不想怎样她了,可她太会撩火了,他可实在是忍不住了。   “唔……我要……哈哈……吃饭,我饿了!”上官浅韵被她吻的浑身发痒,笑着伸手推他,可最终却被他钻进了怀里,她只能被迫抱着他了。   “饿了?为夫也饿了呢!”展君魅岂会放过她这道美味点心,定然要好好品尝一番她的美滋味。   “唔……我不要被你吃,我想吃饭!”上官浅韵实在承受不了他不节制的索取,她需要休息下,好好吃顿饭,才有力气应付他的。   “先吃为夫,后吃饭。”展君魅双手钳制住她的双手,想低头吻住她的唇,可她一直摇头拒绝,那这可就不要怪他色了。   “哈哈……姓展的,你走开,你……讨厌!”上官浅韵笑的眼角都含泪珠了,可这男人的吻却炙热的越发下流,太讨厌了。   展君魅这下还不控制她的身子了,就这样抓住她的双手,用唇舌去抚摸她娇嫩的肌肤,任由她腰肢扭曲身子起伏躲闪,这只会让他感到更多更刺激的快乐。   “讨厌!”上官浅韵最后发觉了展君魅的恶趣,她就羞怒的想捶她,可双手被他钳制在头顶,她根本打不到他,她气的想跺脚,可最后却成了更羞人的踢腿,这人简直太讨厌讨厌了。   展君魅是拉过被子蒙头盖,抱着她就是一番胡闹亲热。   上官浅韵因为怕痒一直在笑,也怪这人太坏,干什么总挠她痒痒?   展君魅是听到她的娇笑,他也跟着笑,更是抽空对外喊了声:“可以准备膳食了。”   “是……”飞鸢在外面小声应到,被抓到听墙根儿,真的好羞人。   上官浅韵也露出个头来,伸手就要掀开幔帐要看看谁在胆大包天的偷听……   “是飞鸢,这姑娘心大了,该找婆家了。”展君魅是拉她回来,蒙上被子就是一番呜咽不清的交流。   上官浅韵在心里记住飞鸢了,她以后成亲,她一定要带着大家好好闹她的洞房。   远去的飞鸢,忽然觉得有点冷,回头看一眼桃夭的方向,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公主殿下一定会记仇的。   唉!她的未来很堪忧啊!   晚膳   上官浅韵是在沐浴后,躺在展君魅怀里吃的东西。   飞鸢倒是脸皮厚没什么,可那跟着伺候的小姑娘,却显然是定力不够。   上官浅韵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飞鸢看,咀嚼东西的时候,好似在生吞人肉。   飞鸢脊背一直凉嗖嗖的,感觉她额头都要冒冷汗了,公主殿下啊,求您别对奴婢另眼相看了成吗?   展君魅是喂上官浅韵吃一口,他自己吃一口,反正这顿饭就这样吃了,他且看她能吃多少。   上官浅韵本来食量就不大,没一会儿就不张嘴了。   展君魅见她是吃饱了,便吩咐飞鸢道:“伺候公主喝汤。”   “是。”飞鸢端着一碗温热刚刚好的汤,奉上给她尊贵的公主殿下消消火气。   上官浅韵伸手接过那只小碗,看了心虚低头的飞鸢一眼,哼!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之前干嘛去了?   真是的,一个大姑娘,学什么不好,竟然学着听墙根儿。   展君魅用完膳后,喝了碗汤,便接过湿帕子擦了擦手和脸,以眼神示意飞鸢她们可以退下去了。   上官浅韵一瞧飞鸢她们都走了,便转头眼神惊恐的看向翻身压倒她的男人,他不会还要闹吧?这样会精尽人亡的。   “你放心,这回只一次,不会折腾你一夜的。”展君魅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话,哄骗着他身下受惊的小兔子。   上官浅韵瞪着如今这个说瞎话都不会脸红的男人,她就算是只鬼,都不会信他这些鬼话,更何况她还不是个鬼。   展君魅被她盯着看的有点心虚,心虚就要掩饰,掩饰就是吻得她意乱情迷,情不能自禁的想要他不够。   ------题外话------   古代一个时辰,是现代的三个小时,咳咳!还有一更,还是万更哦,容我去修稿,很快回来,群抱么么哒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一百九十九章 水晶中的宝   那碗补汤,应该挺管用的,相信她能承受得了他的索取,就怕他自己撑不到最后,要知道,这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有耐力的多。   上官浅韵到了最后,的确来了精神,对于这个平素没少欺负她的男人,她可是按住他好一番纠缠不休。   展君魅到最后真差点崩溃,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果然,一个男人体力再好,精力也是有限的。   上官浅韵最后看着展君魅累的歪头就睡着了,她才满意的依偎在他怀里睡去。   展君魅这连日以来,是白日里焦心,晚上不得安眠,一路上遇上几波杀手,似乎都是冲着墨曲来的。   持珠说,那些人的手法,似乎有点像是上官氏暗门的人。   可上官思容是太皇太后的人,她是不可能来与他们作对的。   那这些人的来历,便很有问题了。   翌日   上官浅韵难得早醒一点,醒来就闹这个总是欺负她的男人。   展君魅是被她吻醒的,他睁开眼无奈看他一眼,便又闭上了双眼,对于她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他只能是苦笑叹气:“公主殿下,您再这样无节制的宠幸臣,臣可就要精尽人亡了。”   “胡说!”上官浅韵抱着他去亲吻他俊美的脸庞,他一直精神这么好,怎么可能会精尽人亡,她又不是妖精,可能会吸干他吗?   展君魅也就是这几日赶路没休息好太累了,否则,他岂会不好好拉着她缠绵几日?   “子缘?”上官浅韵瞧着他实在疲累了,便也不闹他了,本想离开下床去洗漱,可他干嘛抱着她不放?   “陪我睡会儿,反正暂时也没什么事忙。”展君魅是想抱着她睡个安稳觉,抱着她,她才能睡的安心。   上官浅韵伸手抱他入怀,想着这几日他的确累坏了,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展君魅这可真是沉眠温柔乡了,他香软的媳妇儿,抱着可真舒服。   上官浅韵被他在怀里蹭的羞红了脸,这个人,真是还把自己当个孩子吗?   展君魅已找个最舒适的位置睡下,这份安心,也只有她能给他。   上官浅韵没过一会儿,也是犯困睡着了,反正就像展君魅说的,没事就睡个觉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睡,他们可就睡到了巳时。   等他们起身洗漱,用的已是午膳了。   吃了点东西后,上官浅韵便手里拿着两块宝石给展君魅看。   展君魅拿起她手心里的两块水晶石,红色的是他在仲山那个山洞密室里找到的,至于这块紫色的……她是从何处得来的?   上官浅韵喝着茶,看向他说:“这紫宝石是义父给我的,之前我以为是他亲手雕刻的,如今想来,也许这东西是出自唐氏。”   展君魅望着掌心里那两块纯洁无杂质的晶透宝石,他轻摇了摇头说:“这紫宝石是龙家的,这红宝石才是出自唐氏的。”   “怎么会这样?”上官浅韵绝不相信,唐肜会与龙家灭门之事有关。   展君魅把玩着那两块宝石,声音很是平淡的与她解释道:“当年凤王与我家先祖龙灵飞相爱,他们彼此除了交换彼此的武器以外,还有就是在后来,交换的这两颗宝石。”   “那为何紫宝石里的是蝴蝶,而不是龙?”上官浅韵对此感到很疑惑,一个英雄般的男子,怎么会以蝴蝶自居?   “蝶为公子花为女,他想依赖凤王而活,故而在这宝石里,刻的是蝴蝶。”展君魅也没想到,当年唐兰之离开唐氏,竟然把这块宝石给了唐肜。   上官浅韵拿着两块宝石走到门口,当阳光照射在宝石上,她看到了一幅残缺的地图,猛然将两颗宝石分开,她脸上眼中皆有着吃惊之色,刚才那残缺地形图,她若是没看错,似乎是密室之类的路线图吧?   展君魅也看清楚了,这两块宝石分开是身份的象征,合并到一起,便是千年未解之谜的宝藏地形机关图。   “如果这两块水晶石是两半地图,那加上上官氏的那块水晶石……所指的会不会是宝藏所在的地宫?”上官浅韵记得那个宝藏是叫惊天宫,可到底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后世之人,却一直探寻无果。   展君魅倒是不想去寻这个宝藏,只因自古以来,所有被曾为宝藏的东西,都只会为众人带来灾难。   上官浅韵瞧着展君魅对此事根本没兴趣,反而有些厌恶,她也就不再多说了。   飞鸢忽然从外面神色匆匆跑进来,大喘气指着外面道:“皇上来了。”   上官浅韵闻言后,如展君魅一样,均是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上官羿忽然来将军府做什么?   不过,不管上官羿此来是什么目的,他们都必须前去迎接圣驾。   上官羿随着魏斯,一路走来,发现这大将军府进来一趟,可比宫里困难多了。   魏斯一路上虽然恭恭敬敬的请微服出宫的上官羿去前堂,可却没有丝毫卑微姿态,只是做到了对客人的尊敬,对帝王的恭敬而已。   上官羿倒是颇为欣赏大将军府的下人,不卑不亢,恭敬不谄媚,进退得宜。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是换了一身比较郑重的衣服后,便来了前堂接驾。   上官羿这是进了正堂,刚坐下来喝杯茶,他们夫妻便进来了。   上官浅韵都没来及梳头,也就在起身梳的垂髻上,戴一个白玉镶嵌宝石翠玉的梳子,斜插两只玉兰花白玉簪子,虽然没有盛装打扮,倒也不失温婉端庄。   上官羿望着她这位容貌出众的皇姐,他心里发笑,这样的一位姐姐,本该是个性情温婉的女子,可却偏偏外貌与真性却是天壤之别。   展君魅走过去拱手作揖一礼:“臣见过皇上,请皇上赎臣没能恭迎之罪。”   “姐夫莫要客气了,今儿朕微服出行,咱们只谈亲情,不论君臣。”上官羿倒是起身走过去,伸手虚扶展君魅一下,便收回手背在了身后。   “是。”展君魅倒也是真不客气,上官羿说不论君臣,他便真收起身为臣子礼见君王的恭敬姿态了。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羿的气色不太好,心里在想,难不成上官羿的身体已经开始衰弱了?   上官羿看向上官浅韵,有些苍白的唇微启含笑道:“皇姐,羿儿只是有些累了,想来皇姐这里躲躲清净罢了。”   上官浅韵对上官羿,始终亲近不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好似在她的心里,天生就对上官羿有个不知名的死疙瘩一样,堵在她心口上,她如何也舒不畅这口气。   上官羿也知道,他这位皇姐一直对他很疏离,好似他让她很讨厌一样,这事一直令他很百思不得其解。   “坐吧。”上官浅韵已经在面对上官羿时,没有一丝笑脸,永远都冷冰冰的难以接近。   上官羿垂眸掩去眼底的黯然,转身随着上官浅韵走过去,当他看到上官浅韵直接坐在主坐上时,他忍不住笑了,坐下后,便难得放松神情的说笑道:“皇姐果然很是当家做主,姐夫也真是如外面传的那般,是个惧内的大将军。”   上官浅韵这是已经坐下来了,再起身也晚了,既然他上官羿说是唠家常,那她便就做个长姐,坐在主位上招待娘家弟弟。   展君魅倒是神情一直是淡淡的,好似一点也不介意被人笑话是惧内的大将军,反正这是事实,他的确惧内。   上官浅韵偏头看向一旁的上官羿,很想知道他今次前来大将军府,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上官羿被他这位皇姐盯的苦笑不已道:“皇姐,朕真是来躲清净的。这几日以来,你是没进宫,宫里那些个女人都快把朕闹得一个头两个大了。还有前朝,因为安家九爷的那件事,如今安家与南家可闹的厉害,母后她……算了,不说也罢。”   上官浅韵听上官羿在她面前大吐苦水,她倒是真有些受惊了。他这是又玩什么花招?他后宫不宁只能说他的那个娘太不安分,至于前朝……她是女子,女子不得干政。   上官羿见他们夫妻一个悠闲的淡然品茗,一个一脸淡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心里苦闷,勾唇苦笑道:“皇姐,朕能在这里躲几日清净吗?”   上官浅韵这回开口了,很严肃的说了句:“国不可一日无君。”   上官羿听了上官浅韵这有几分训斥意味的话,他烦躁的耍起脾气来,很是任性道:“可朕没心情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皇姐不是一直对朕不满意吗?那你何不取而代之,朕把这破江山给你……”   啪!   “皇上!”文尚在一旁惊呼一声,看向上官浅韵颤抖着唇只低喊了声:“长公主……”   上官羿捂着被打得很疼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他此时怒形于色的皇姐,这是他第一次在他唯一的亲姐姐眼中,看到了愠怒与失望之色,他颤抖着唇眼中含泪唤了声:“皇姐……”   “别叫我皇姐,上官氏没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子孙。”上官浅韵是很满上官羿这个君王,可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南露华。   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上官羿太凉薄,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毒害多年,而一直对此漠视不管,任他母亲对上官氏子孙下毒手。   “皇姐!”上官羿近日以来,真的感觉到很累,他真的只想躲几天清净而已。   展君魅望着动怒的上官浅韵,蹙眉心下很是担忧,那怕她身为帝王皇姐。也是无权掌掴一国之君的,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她这欺君犯上之罪,可是背定了。   上官羿如个犯错无措的孩子,拉着上官浅韵的袖子,低着头一声声委屈的唤着:“皇姐……皇姐……”   上官浅韵不知道上官羿到底出什么事了,可这样的上官羿绝对是有事的。她抬手扣住他的肩头,垂眸看着低头委屈的他,难得放柔声音问:“到底出什么事了?若是后宫的女人为后位闹,你大可立一位皇后来管制后宫。若是因为前朝安南两家的事……你身为一国之君,他们不过只是食君之禄的臣子,你若让他们闭嘴,他们难不成还真敢违令不遵吗?”   “皇姐……”上官羿的确不是因为那些前朝后宫的事,才不愿回宫去的,而是因为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腌臜事,才不愿意回宫去见某些恶心的人的。   上官浅韵挥手让人都退下去,她心里已有个猜测,此事可能与南露华有关,也许,上官羿发现南露华与男人有染之事了。   文尚虽然有些不放心,可想着皇上来大将军府的事,可有不少人知道,量展君魅再怎么手握重兵,也没胆子敢这样公然弑君谋反的。   等所有人都走了,门窗也都关上了,上官浅韵才伸手拍拍上官羿的肩背,示意他可以说了,这里已没有外人了。   上官羿抬头看了展君魅一眼,回头看着上官浅韵,皱眉道:“皇姐,我想和你独处一会儿。”   上官浅韵看向展君魅,也不能怪上官羿事儿多,这事的确不好让他这臣子听去了。   展君魅放下手中的杯子,便起身出了门,在关闭房门的刹那间,他眸光冰冷的看了上官羿一眼,如果上官羿敢对龙儿意图不轨,他会让他进得来大将军府,而出不去。   上官羿对上展君魅那冰冷包含杀气的眸光,他竟然会心里发冷的很,转过头去,看向上官浅韵,他犹犹豫豫良久,才低头咬牙说了句:“有人说我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上官浅韵本来不指望上官羿把这事说给她听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事,当儿子隐瞒还隐不急呢,如何还能把这丑事说出来与他人听?   可上官羿不止说了,还好似一副让她为他做主的样子。   上官羿在接到那封高密信后,便让他身边的亲信去查过,果然,在十六年前,她母后的确偷偷生下一个孩子,那孩子出生在建章宫,当时根本没有外人知晓此事。   而当年所有知情的人,也几乎全都被处死了,只剩下如今他母后身边的曹姑姑,与当年那个命大的稳婆了。   上官浅韵与上官羽对望良久,她才启唇淡冷道:“这事无论真假,都不能宣扬出去。那怕有一日你母后必须得死,也只能是病死的。”   “皇姐!”上官羿没想到上官浅韵闻听此事后,会一点过激的反应都没有,而是淡冷的与他说着处理此事的法子。   上官浅韵拂袖起身,踱步走开几步,回身望着上官羿言语冰冷道:“这事必须如此处理,父皇与皇室的颜面要顾及,你身为一国之君……更不能被人诟病。”   上官羿当然知道这事宣扬出去,他会有什么下场。   可那个人毕竟是他的生身之母,他就算说过永远不会原谅她,可他也从不曾想过要她的命啊!   上官浅韵望着这样的上官羿,倒是心里升起一丝同情。自己母亲竟然不止与男人有染,更是珠胎暗结给他生了个妹妹,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件极为难堪痛苦的事情。   特别是,他身为一国之君,一旦这事被宣扬出去,他的身份必然会被人质疑,怀疑他根本不是上官氏的子孙。   一旦他的身份被质疑,天下有野心的诸侯,便会因此带兵来长安,逼他退位让贤。   而这样的结果,是她不想看到的,皇位之争是皇家的事,不该去连累到天下百姓。   上官羿垂头沉默,他心里很乱,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他费劲多年心血得来的皇位,他到底该拿那个为重呢?   “这事你仔细想清楚,我不干涉你选择的自由。”上官浅韵从来不会去指望上官羿会听她的话,她只是告诉上官羿一些意见,至于最终如何选择,且看他这人能多薄凉吧。   上官羿缓缓站起身来,缓缓转过身去,缓缓抬眸直视着那华服端庄高贵的女子,勾唇悲冷的笑道:“皇姐,你其实是想要我的命,对不对?一旦我真杀了我母后,你便可以带着你所看重的弟弟,来废了我这个残暴不仁的君主了,对不对?”   上官浅韵的确是这样想的,可那是在见到上官羿之前,如今瞧着他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她还如何能狠得下心那样去做。   她是个人,纵然再心狠手辣,也不能真泯灭了人性。   上官羿见上官浅韵竟然默认了,他悲凉的大笑道:“好!真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上官浅韵望着向她走来上官羿,她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如果上官羿该对她动杀机,她一定会让煞杀了他,才不会在乎背上一个弑君杀弟的罪名。   上官羿没想对付上官浅韵,只是俯身低头望着她的眼睛,唇边勾起冰冷的笑意,轻启唇低声叹道:“为何所有长得好看的女人,都有一颗如蛇蝎般的心肠呢?皇姐,父皇一辈子被那些女人算计那么多,我如今也在被她们利用算计,真得感觉心很痛呢。”   上官浅韵在上官羿拉她手时,她便差点张口唤了煞出来,可当上官羿拿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时,她对上了上官羿绝望黯淡的眸子,心惊的感觉到,上官羿真的是寿命不长了。   “皇姐,你是羿儿唯一的姐姐,你我血脉至亲,本该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彼此,可奈何你我生在皇家,生生的让你我间那丝血脉之亲,用冰给冻了起来,真的是很冷很冷呢!”上官羿紧握着他唯一姐姐的手,贴在他心跳动的胸膛上,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怎样的枯竭。   “羿儿!”上官浅韵伸手抱住了无力倒下的上官羿,无论怎么说,他们间的血缘之亲是割舍不断的,如果不是南露华太狠,她也不会动心思要让十七夺他的江山。   “皇姐,父皇有那么多儿子,而我却是其中……令他最失望的那个,对吗?”上官羿紧握着上官浅韵的手,他这一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他是多么的想像普通人一样,兄弟姐妹间能想进相爱,而不是相互的用计谋去算计彼此,一心只想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早知今日,当初登上皇位时,为何不履行你对我的承诺,做个能名垂青史的英明君主?”上官浅韵是心中窝着气,他当初要是肯信她一点,不要私下用那么龌龊的手段去夺取皇位,她又岂会支持他到一半,便最后关头生了放弃他之心?   上官羿的确很后悔,他当初不该听信他母后的话,不该去暗地里使那些龌龊的伎俩。   可一切都晚了,当上官浅韵生出毁遗诏的念头时,他就彻底失去这个姐姐了。   “来人,来人!”上官浅韵冲着外面喊人,上官羿就算再罪恶深重,她也不会让他死在大将军府,让展君魅背上一个谋害君主的罪名。   展君魅推门而入,瞧见上官羿昏在上官浅韵怀里,他便疾步走了过去。   “皇上!”文尚也疾步跄踉的跑过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看向上官浅韵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上官浅韵是个杀人凶手。   上官浅韵看也没看文尚一眼,见魏斯带人进来了,便吩咐道:“立刻抬皇上去飘絮水榭,飞鸢,去趟梧桐院,把墨曲的药箱取来。”   “是!”飞鸢应声离去。   魏斯应声后,便让几个年轻力壮的仆人,抬着上官羿送去飘絮水榭。   “到底是怎么回事?”展君魅在门外听的不太清楚,毕竟将军府各处的房门,隔音还是很好的,那怕他内力深厚,也隔门听不太清楚那些细微的声音。   “稍后再说,先去看看他,我刚才给他把脉过了,情况不太好。”上官浅韵拉着展君魅一起出了门,也幸好她之前跟着墨曲学了一年的医术,虽然不能说是医术高明,可却也能比吴大夫那些普通大夫的。   展君魅瞧她连吴大夫都不用了,便知这事恐怕不止不太好,而是很不大妙。   飘絮水榭   上官浅韵挥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飞鸢在一旁伺候,展君魅则是在外拦着文尚和那些侍卫。   文尚几次想发作开口说什么,都被展君魅眸中的森冷杀气吓回去了。   上官羿是在上官浅韵为他施针的时候,悠悠转醒过来的,一醒来,他便苍白虚弱的低唤了声:“皇姐……”   “别说话。”上官浅韵前世便对人体穴位很为了解,今世跟着墨曲又学了不少东西,扎几针为人稳住毒性蔓延,她还是能做到的。   上官羿缓缓闭上了双眼,苍白的唇边勾起一抹悲凉的笑:“皇姐,我都知道了,我已是命不久矣了。可到底是谁害我?我却至今都不知道,你说可不可笑?”   “是乌娜,她身带毒,此毒为月寒之毒,也就你不是习武之人,否则早是个废人了,如何还能让樱婕妤与阮美人怀有身孕?”上官浅韵倒是提起此事一脸平静的,因为她早知道,这毒无解,凤血也救不了上官羿的命。   上官羿还不到二十岁,他是真不想死,伸手抓住上官浅韵拿针的手,望着她哀求道:“皇姐,你救救我,我还不到二十岁,我真的不想就这样去见父皇,皇姐……你会救羿儿吗?”   上官浅韵眸光平静的望着上官羿,轻摇了摇头,启唇淡淡道:“月寒之毒,无药可解。在你一开始中毒时,我便有问过墨曲和花镜月,他们都无力救你。”   “不!我不信!世人相传,凤血可解天下剧毒,乃为神药,它怎么可能会解不了我身上的毒?皇姐你骗我,我不信!”上官羿是疯了,才会抬手拔掉了他身上扎的两枚银针,伸手拉过上官浅韵的手,便低头张嘴咬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不信,凤血一定可以救他,他要活下去,要活下去!   “公主……”飞鸢惊恐的刚张口喊一声,便被上官浅韵抬手制止了。   上官浅韵只是想让上官羿自己死心,省得他再如今日这般,费尽心思的来找她,只是为了讨要救命的良药。   上官羿没想到有一日,他竟然为了活命,去饮血自己的亲人。   上官浅韵在上官羿松开手后,便伸手过去让飞鸢给她包扎伤口。这下子,他该死心了吧?   上官羿嘴角残留着血迹,望着他唯一的姐姐,她脸上是那样的平静无波,可见她是没骗他的,他真的无药可救了。   “为你医治的人,应该知道怎样为你压制毒蔓延,我便不留你了,皇上请起驾回宫吧。”上官浅韵淡冷疏离的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了。   房门被打开,展君魅见她手受伤了,便有些生气,不明白他为何让那个疯狗咬她一口?难道她感觉不到疼吗?   “皇姐!”上官羿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后,便眼角含泪晕了过去。   “皇上!”文尚疾步跑了进去,进去后,便看到上官羿晕倒在床上,嘴角残留着血,应该是凝香长公主的血。   可既然皇上已经喝了凝香长公主的血,为何还那样悲伤的歇斯底里的喊凝香长公主?   上官浅韵牵着展君魅的手,二人一起离开了这座清幽雅致的飘絮水榭。   夏风徐徐吹人面,杨柳轻拂动,湖泊波光粼粼,上有绿色浮萍随水流。   风和日丽的天气,天空是那样的湛蓝如洗,可人的心,却好似蒙上了一层雾霾。   “为他伤心,不值得。”展君魅淡冷的语气中,包含着怒火与杀气。   上官浅韵牵着展君魅的手,走在木质的九曲桥上,她心里有点乱,还有对上官羿的一丝不忍。   毕竟,上官羿与上官羽不同,上官羽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上官羿却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弟弟,那怕是同父异母,那也是流着一样血的亲姐弟。   她若是真对他都能绝情冷血了,那她也就不算是人了吧?   “就算你心里不能对他真绝情冷血,我也要你答应我,不能去管他的那些破事,那些事会害苦你的。”展君魅与上官浅韵说话,从来不会有什么大声豪气,就算做不到轻声细语,也会尽量平静的与她说话。   上官浅韵驻足回身,望着他轻点了下头:“好,我答应你,我绝不去为他牺牲自己。”   展君魅得了她的承诺,才心满意足的拉着她离开此地。   上官浅韵回头看了飘絮水榭一眼,缓缓垂下了眸子。希望,上官羿还能看到他和红樱的孩子出世吧!   她这个旁观者看的清楚,上官羿对红樱有情,可二人却因为许许多多的误会,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唐氏   无忧仙谷   唐昆带着人来到了无忧仙谷外,可如何都进不去,因为这里有阵法,唐旭布下的阵法,除非找到风家人,否则无人可破。   可他们却如何都请不动风家人,别说风家嫡系子孙了,就连旁支的风家人,他们也请不来。   听说,是因为风家家主下了令,凡风家子孙,谁敢去掺和他族之事,便不止要被从家谱中除名,更是会被风家全族追杀到死。   因为这个命令,那怕风家有贪财的人,也怕有钱没命花,拒绝了唐昆的邀请。   唐萱望着无忧仙谷前的阵法,冷嗤道:“就这样的缩头乌龟,也配成为唐氏十大长老之首?哼!真是笑话。”   “萱萱,不要胡说。”唐望也不明白,为何唐氏会变成这般四分五裂的?难道真是盛久必衰吗?   承天国眼见着要乱了,而他们唐氏也要经历此劫后,变成一个分裂的没落家族了吗?   唐萱自然是很不服气的,凭什么她洛妃舞一个外来人,不止成为了花镜月的妻子,如今竟然还要继承无忧仙谷谷主之位?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落在她这个孽种头上?   她可都听说了,当年唐晏在巴蜀失踪后,便被上官氏那位什么郦邑大长公主给藏在府里当了男宠,最后还被喂寒食散给吃死了。   呵呵,说起来,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堂堂无忧仙谷的少主,竟然成了一个放荡公主的男宠,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到令人恶心的事吗?   洛妃舞她就是个孽种,一个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恶心人的孽种。   唐望已对唐萱这个表妹无语了,难怪他大哥瞧不上她,就这样胸大无脑的女人,娶回家那就是个祸害。   花镜月总算回来了,他不过就因为一点事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唐望一见到花镜月,便皱眉喊了声:“大哥!”   唉!这样的局面,可要为难死他大哥了。   “五弟。”花镜月走过去,拍了拍唐望的肩头,他这个傻弟弟,本来没他什么事,却因为他的原因,而被牵扯了进来。   唐昆一见花镜月回来了,便咬牙怒红了脸,骂了句:“孽子!”   花镜月对于他父亲,他已经真的无话可说了。   “大哥,你还是赶紧向父亲认错。”花镜月的二弟唐朋,乃为花镜月继母所生的儿子,与唐芊为亲兄妹。   花镜月眸光淡冷的看了唐朋那狐狸精一眼,便举步走过去,负手挡在了无忧仙谷的阵法前,面对众人颇具威严道:“今日,退一步者,我既往不咎。若谁敢执迷不悟冒犯无忧仙境,我便将他逐出唐氏,受八十一鞭之苦,永生不得再回族。”   “孽子!”唐昆被气的面如猪肝色,怒指他冷声道:“你莫要忘了,为父才是唐氏家主,你不过只是一个仰赖我才有今日的唐氏大公子而已。”   “是吗?”花镜月对于他父亲的执迷不悟,他摇头叹气道:“父亲,您怎么就忘了,我除了是你的儿子,还有一个身份呢?杀门众人听令,谁敢近前一步,杀无赦!”   “是!”一声震天动地的齐应声后,便看到一群面戴银面具,衣襟上绣着唐字的黑衣人。   唐昆此时更是气的浑身发抖,怒指他那个儿子冷笑道:“好,好的很!你是翅膀长硬了,便要为了一个女人,连你的父亲也要杀了吗?”   花镜月望着他的亲生父亲,面色冷寒道:“父亲,舞儿不止是我的妻子,她还是无忧仙谷未来的主人。您要打破两派的表面和平,那便休要怪我铁面无私了。我唐月,十五岁成为杀门持令尊主,自那日起,便立下誓言,此生此世,唯忠于凤王,如有违誓,神人不容!”   唐昆对于他这个不知变通的儿子,他挥袖大笑道:“哈哈哈……什么持令尊主?你的凤王令呢?拿出来给大家瞧瞧,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真的,还是从头至尾都是个蒙骗大家的骗子。”   花镜月心寒的很呐!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如此狠心的要逼死他?呵呵……他缓缓抬起手来,手中握着他那位表妹给他的凤王令,一种绝对的信任。   “凤王令?”唐昆不愿意相信,这孽子手里怎么会有凤王令?难不成是唐兰之回来了?   不对!唐兰之当年带走了凤王令,很可能把这令牌留给了她唯一的女儿——上官浅韵。   而这孽子一向与那丫头很是亲近,说不定,这凤王令便是那丫头给他的。   真是百密一疏,怎么都没想到,唐兰之竟然会把凤王令留给了上官浅韵那个臭丫头。   众人一见凤王令,那个还敢上前,也就唐昆的亲信没有退后了。   花镜月望着他父亲,笑着与他父亲说:“父亲大人,凤凰长老已经去长安多日了,用不了多久,凤凰长老便会带回凤女,承继凤王之位。待到那时,唐氏所有人皆为臣民,无论是您,还是大长老,都只能奉一位主子为尊,那便是我们唐氏的凤王!”   “上官浅韵身上流着上官氏的鲜血,她不配成为我族的王!”唐萱才不会让上官浅韵来当凤王,否则,她在唐氏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花镜月眸光寒冷如冰的看了眼唐萱,收起凤王令,面向众人宣布道:“二十年前被迫嫁出唐氏的唐兰之,她至今尚在人间,凤凰长老已找到她,不日便会带她回唐氏继承凤王之位。她出身高贵,生养在唐氏这片山水间,自小仁爱唐氏老幼,相信,没谁会反对她成为我们唐氏新一代的凤王吧?”   “我们欢迎兰芝小姐回来!”   人群中,有一人喊出心声,接下来,便是众人热情澎湃的心声。   “我们支持兰之小姐,请持令尊主恭迎兰之小姐回来吧!”   “凤王保佑,兰芝小姐还活着!”唐昆看着那些拥护凤王的族人,心中再是气愤,也是无用,这些人简直就是把曾经的唐凤当神,凡人又如何能撼动神在信徒心中的地位?   不过,他可以杀了那个神,让神消失,信徒自会敬奉别的神。   花镜月看清楚了他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他父亲可真是疯了,竟然为了这个位子,一而再再而三要毁自己的亲妹妹,疯子。   唐望不想让唐萱再说了,毕竟这样下去,唐萱一定会被族人围攻的。   可唐萱仗着唐昆在,便越发笑得肆无忌惮道:“唐兰之有什么资格当唐氏的凤王?当年可是她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唐氏族人,如今想回来了,就让大家伙儿不计前嫌的接受她?她真当自己是神啊?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生了孩子还不好好当她的皇后,竟然炸死离开上官氏皇族,可见她是又找唐肜那个狐狸精去了。”   唐望是阻止都阻止不了,眼睁睁看着唐萱越说越过分。   终于,引起了族人的愤怒。   “罪人,你这个罪人,胆敢侮辱兰之小姐!”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处死这个罪人,她罪该万死!”   唐昆此时的脸色很阴沉,唐萱这个蠢货,他真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唐萱被众人围困着丢石子,她抬手挡在面前,更加气愤的跺脚道:“你们这群魔怔的人,真是被唐兰之那个女人灌了*汤了,她除了好看些,还有什么?你们这群肤浅的人,肤浅!”   花镜月摇了摇头,他这一辈子见过蠢人,就没见过唐萱这样的蠢女人。   这都快死到临头了,她还不知错低头,竟然还一个劲儿的激怒族人,活该被砸死。   唐望是想救唐萱,都救不了,这些族人是群情激愤,完全都失去理智了。   花镜月望着他父亲离去的背影,他又是摇头叹气的,父亲这样没有品德的人,是如何都成为不了一个好统治者的。   还好兰之姑姑要回来了,唐氏的明天,一定会是光辉美好的……   ------题外话------   两更两万字,亲们阅读愉快,偶已经很加油了,电脑总算修好了,原来是电源坏了,唉!心塞!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百章 唐氏战起   唐昆带着人离开了无忧仙谷,今日这一闹可真是场笑话,没逼出唐旭来,倒是让他们父子间彻底成了对立。   如今,他也只能去找唐景商量一下了,看看能不能让他从唐旭那边下手,就算除不了唐旭,也要除了洛妃舞那块绊脚石。   无忧仙谷他多年前便一直觊觎着,一直想等唐旭去世后,才收为己用。   可谁曾想,唐旭没用的长子消失了。   而唐旭多年以来不曾再立无忧少主,唐景也无法得到继承权。   如今,唐晏那个没用的废物儿子不止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儿。   洛妃舞这个女子,他之前真没瞧得起她过,可她却修炼了《情心决》,只要她天赋不坏,不用多久,她只要突破最后一关,便会成为一名操控手段极厉害的驭兽师。   待到那时,无忧仙谷便不可能是他囊中之物了。   花镜月已大家都各自回去,至于唐兰之回来之事,他自会安排好恭迎仪式。   唐望在说有人都离开后,才走到花镜月身边,很是担忧的皱眉头道:“大哥,这样下去真的行吗?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   “正是因为他是我们的父亲,我才要在他大错未铸成之前,阻止他不要再继续错下去。”花镜月对于他父亲,他心中充满了无奈。   唐望低头看着脚尖,沉默良久后,才眉宇间满是忧愁之色,启唇轻声道:“大哥,事成之后,父亲会如何?”   “如果父亲不在执迷不悟,他依旧是我们的一家之主。如果他依旧执迷不悟下去……只能看十大长老如何审判了。”花镜月心里很希望,希望他父亲到那个时候能回头是岸。   可他也了解,他父亲是个多么固执己见的人。   既然一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想来他父亲就算失败了,也不会知错悔改的吧?   唐望心里很难受,为何唐氏会变成这样样子?为何他们身为人子,却要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父亲?   “人伦,在权势面前,从来都是一文不值。”花镜月苦笑,看了唐望一眼,便转身负手进了无忧仙谷的阵法中。   唐望也是苦笑,望着他大哥消失在阵法中的背影,他觉得唐氏不在是他无忧的仙境,而是一个充满私欲贪婪的肮脏地方。   如果那个人不是他亲生父亲,他真想就这样撒手不管,离开这个如今变得乌烟瘴气的家乡。   唐朗一直守在阵法入口处,一见到花镜月回来了,他便从石头上跳了下去,跑上前笑容灿烂道:“月哥哥你回来了,大小姐很厉害呢,谷主说了,只要过了今晚,大小姐便可大功告成了。”   “那真是很好呢!”花镜月对于洛妃舞大功即将告成的事,没有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悲伤。   他父亲,逼的他们一家人都成什么样子了?   他成了一个忤逆父亲的不孝子,他的妻子为了保护他们的儿子,竟然去修炼《情心决》那样的功法,害得他们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   而他的儿子,却要靠着上官浅韵保护着,才能不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去伤害。   如今,他们是夫妻不得相见,父子不得相聚,一切都只因为他父亲的一己私欲。   说是不恨,又怎么可能?   可恨也没用,他是个父亲,他又能拿他怎么办?   唐朗望着花镜月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如今的月哥哥,变得很不开心很不开心。   记得以前的月哥哥有点冷冷的,像是冬雪飘飞时节开的寒梅,冰冷中还有股淡淡的暗香袭人。   那算是一种冷柔吧?一种带着冷香的温柔,挺美的。   可如今的月哥哥,就像一棵老枯树,总让人觉得很是沧桑悲苦。   花镜月来到无忧居的方亭前的九曲桥上,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的山峰,他的妻子,如今就在这山腹之中,可他却离她这么近,都无法去与她相见一面。   山腹之中,忘忧泉边。   唐旭负手在一旁,望着那水底沉睡的女子,已经三日过去了,她似乎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唐晏跪在无忧泉边的花草间,望着水底飘着的洛妃舞,这都三日了,为何舞儿还是没有醒来?   唐旭见洛妃舞似乎无法自己醒来了,唯有叹声气道:“晏儿,把你的手探入水中。”   “是,父亲。”唐晏应了声,没有丝毫犹豫,他俯身伸手探入水中。   唐旭站在一旁望着水底的情况,洛妃舞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可却有两条五彩鱼,从洛妃舞身下飘浮上来,摇曳着巨大的美丽鱼尾,在水中首尾相连的游曳着,如同太极阴阳鱼。   唐晏的手指破了,红色的血,融入了水中。   四周的情心花,忽然似受惊般的颤抖着枝干,含苞的花,一朵朵的争先恐后绽放,蜷缩的绿叶也已展开,青翠欲滴,似有萤火虫从丛叶下飞出。   “情心花开,宿主将醒!”唐旭见到情心花开了,眼底浮现惊叹般的笑意。   三百年了,终于有人修炼成了《情心决》,成为了情心花的活人宿主。   唐晏脸色苍白冷汗流过脸颊,他看到了水中那抹模糊的身影,在她的额头上,似乎出现了一抹艳丽的红,像极了花红叶绿的情心花。   唐旭疾步走过去,扶起了身子虚弱的唐晏,望着水色在改变,好似一块美丽的五彩琉璃,美的徇烂。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唐晏惊叫一声,因为无忧泉被冰封了,绽放的情心花也好似被覆上了一层寒霜,萤火虫还在这山腹之中飞舞,可这点光,却不足以点亮人心中光亮。   “别担心,这是舞儿必然要经历的。唯有破茧而出,才能获得到重生。”唐旭望了眼那被冰封的水面,便带着唐晏走到一旁休息。   若不是舞儿是他的嫡亲孙女,他绝不会让晏儿冒此大险助她一臂之力。   唐晏一听到洛妃舞没事,他便虚弱的晕倒在了他父亲怀里,他这一生,除了与他相依为命的父亲外,他最在乎的,便只有这唯一的女儿了。   唐旭望着躺在他怀里的儿子,真怕这孩子又是一睡不醒啊!   他年纪大了,真没多少年可活了,若是再让他等个二十年,他恐真没命等得到了。   孩子啊,为父可等着你给为父送老呢,你可千万莫要为父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是夜   满天的星辰,月落在水潭中,双月映辉,青山如墨,花香袭人。   九曲桥旁的方亭中,有一人在月夜抚琴,白衣风华,琴声袅袅,指尖拨丝弦,抬眸刹那间周身杀气骤起,琴音夹杂着飞花飘向黑夜碧潭之上,阻挡了来人的行动。   一袭红衣面戴轻纱,不是唐晓那个疯女人,又能是谁?   花镜月在瞧见唐晓时,眸底是波澜不起的,好似他早就预料到唐晓会来一样,丝毫也不惊讶。   唐晓心知她不是花镜月的对手,她也没想过要与花镜月交手。   因为,后面自自有人会为她牵制住花镜月,而她只要进入禁地去破坏洛妃舞的安宁就行。   一旦洛妃舞中途被人惊扰,她必然不止会功亏一篑,更是会丢了性命,这虽然不是她想看到的,可这是唯一连累死唐旭的机会。   只有协助洛妃舞修炼的时刻,才是唐旭最虚弱时,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有几分机会杀死唐旭。   也只有唐旭死了,才不会再有人阻止她与唐晏在一起。   花镜月根本没理会那些黑衣杀手,他飞身如魅影出亭子的瞬间,便用夺魄刀伤了唐晓,这个女人真是疯了,连养她几十年的父亲也要杀。   唐晓的确忽略了一些事,比如唐旭的无忧居她进来的太轻松了,唐旭身为无忧仙谷之主,那怕武功再好,也不可能身边没有一个暗卫。   不是需要这些暗卫保护他,而是一种身份象征,他不可能因为出现一两个小毛贼,也要有*份的亲自出手。   暗卫的存在,就是让唐旭不受打扰。   而此时,夙便带着十名胸前绣着金色“唐”字的暗卫,与跟随唐晓而来的黑衣人交上了手。   而就在花镜月要重伤唐晓抓住她时,骤然听到唐朗的叫喊声:“月哥哥,还有一个人。”   花镜月闻言,便知他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唐晓也在这一刻明白了,他是被唐景那个混蛋给利用了。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们谁也没有那样的速度去阻止来人进入禁地。   禁地中的唐旭骤然睁开双眼,将还在昏睡的在一块圆石上,他便挥袖纵身而起,扶摇直上,与下坠而来的人对了一掌,把人给推出了禁地。   唐景没想到他父亲竟然反应这般快,而且……他父亲难道不要洛妃舞的命了吗?竟然这个紧张时刻抽身离开?   所有人其实都误会了一件事,不是唐旭在助洛妃舞突破《情心决》最后一关,而是唐旭在为洛妃舞护法,禁止任何人来打扰洛妃舞突破最后一个生死大关。   唐旭对于他这一双儿女,竟然连失望的眼神都没给一个,只因不曾对他们存有期望,便不会有所谓的失望。   人心叵测,世上又有几人是能如晏儿这般生来本善,初心不改的?   只因知道他们本不善良,才会在看到他们邪恶一面时,能这般冷静。   唐景抬手揭了蒙面黑巾,望着他冷漠如故的父亲,他心里很痛,可却表面还能平静的问:“父亲,在你众多孩子里,你是否只疼惜过大哥一人?”   唐旭望着他这个一向温和儒雅的四子,他眸光平静道:“如你们能容的下他,我把无忧仙谷给你们也无所谓。可惜!你们对他从不曾有过一丝兄弟之情,我也无法再指望你们能在我百年归老后,能善待他这个兄长。”“所以父亲就要把无忧仙谷给他的女儿,让他的女儿待您……继续守护他一生安乐无忧吗?”唐景在说这些话时,声音都在发颤,那是因为愤怒,他父亲怎可这般厚此薄彼?明明他们都是他的孩子啊,他到底在区分什么?   唐旭在面对他儿子的愤怒指责时,他依旧还能声音平静的说:“晏儿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在你们之中,最为善良的孩子。为父一生从不曾仁慈善良过,可我却期望我的孩子有一颗善良无垢的心,唯有看着心灵纯洁的晏儿,我心才能清静无尘。”   正因为唐晏的出生,才让他懂得,世间不是没有净土,只是他没遇上一个纯净无垢的心灵罢了。   唐晏的成长,唐晏的成人,让他看到一个心灵无垢的人,他也看到了真正无忧的净土。   这也是,他为何如此重视唐晏的原因,只因他在唐晏身上看到了善,一种他生来便不曾拥有过的善良。   唐景因唐旭这一番话,倒是深思了起来,难不成父亲如此看重唐晏,只因唐晏身上拥有的那份纯善?父亲是在用唐晏的善良,来弥补他此生的缺失吗?   “你们走吧,离开无忧仙谷,离开唐氏,算是为父对你们的最后一次宽容。”唐旭从不曾想过对他的儿女下狠手,只因一句古语,虎毒不食子。   唐景回想曾经,他父亲的确对所有的孩子都很宽容,而这种宽容,他们却当成了是父亲对他们的冷漠。   如今回想来,宽容与冷漠是有分别的,宽容是包容他们所有的对错,冷漠却是彻底抛弃他们不管不顾。   唐晓倒是还依旧很执着,她捂着受伤的胳膊,眼神包含了太多疯狂,望着唐旭微喘息道:“你若真是对我们宽容,那便把唐晏给我,只要你把唐晏给我,我立刻离开唐氏,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唐氏一步。”   唐旭挥袖弹出一指,一片花瓣飞向唐晓,包含着他的怒火。   唐晓自然没能躲过唐旭这一招,她被掀飞摔倒在九曲桥上,吐了一口血,她依旧执着疯狂的说道:“我只要唐晏,只要你把他给我,让我去死都可以。”   “就算你死,晏儿也不会属于你。”唐旭挥袖间席卷起的狂风,把唐晓推送出去,不想再看到这个疯狂执拗的女人。   唐晓在伸手抓住桥栏杆,她艰难的站起身来,发疯的大笑道:“哈哈哈……你这样舍不得他,是不是对他存了什么肮脏的心思?我就不信了,一个父亲有这般爱护自己的儿子的?唐旭,你宠爱唐晏过头了,让人瞧着可真像在宠一个女人。”   唐旭这回是真生气了,虽然没有什么雷霆之怒,可他却出手了。   唐晓被唐旭掐着脖子,她还在疯狂的笑着,唐旭的怒,只能说明她猜对了,唐旭这个德高望重的大长老,竟然对自己的儿子,存有那样龌龊肮脏的心思。   “你真是和你母亲一样,天生就是个疯子。”唐旭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可他周身却的确涌现出森冷的杀气,他是真的要杀了唐晓这个疯女人。   唐晓双手扒着唐旭的手腕,她眼睛泛红的冷笑着,艰难的吐字道:“你是……心虚了?被我说……说对了?你……就是对……对自己的儿子,存了……”   “你母亲当初是怎么死的,你今日也是怎么死的,一切都只因你们太令人恶心了。”唐旭五指收紧,手腕一用力,便拗断了唐晓的脖子。   在杀了唐晓的这一刻,他想起了三十多年前,唐晓的母亲也是这样疑神疑鬼,对着他一次次的发疯,几次三番要毒害唐晏,说唐晏就是他母亲托世的狐狸精。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他才对他那些妻妾彻底冷了心,女人的情心他不懂,可女人的妒火,却让他感到害怕。   “父亲……”唐景竟然有些听信了唐晓临死前的那些疯话,难不成,他父亲真对唐晏存了那样的心思?   唐旭转身看向唐景,他这个四儿子,果然也是个心地不纯之人,所思所想都肮脏的让他觉得恶心。   唐朗在一旁咬了咬下唇,最终忍不住的说道:“是夫人临终前求谷主照顾好少主的,四爷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去问当年那些老人,他们至今可都还活着呢!”   唐景闻听唐朗这些话,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自己的父亲?就算父亲对唐晏宠爱过头,也只因唐晏就是个娇弱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在用仙草灵药吊命,他父亲小心翼翼珍视一些唐晏,又能有什么不对的?   花镜月也有些心里生气,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儿女?就因为在父亲面前争宠,连这样的想法也敢有。   唐旭从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之所以杀了唐晓,只因唐晓让他想起了那个女人,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   天下男人,没有一个能容忍这样的事,那怕曾经容忍了,也终会在有一日爆发。   而那后果,是无法去想象的。   唐景在他父亲靠近他的时候,他便一下子跪了下来,低头认错道:“父亲,儿子知错了,求您原谅儿子,儿子真的……知错了!父亲。”   唐旭对于这个猛然起身捅他一刀的儿子,他真是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面对这事实了。   “大长老!”花镜月离的最近,可唐景出手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谷主!”夙和唐朗也是难以置信的一声惊叫,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唐景以往那可是温和儒雅的君子,没想到他的真实面目,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唐旭对于他这个执迷不悟的儿子,他竟然是连一句劝诫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唉!还说他不疼惜他们兄弟姐妹,就这些心思深沉的孩子,那个需要他这当父亲的去保护?   也就他那凭药吊命的大儿子,傻的需要他这个父亲保护了。   无忧居忽然涌来许多黑衣杀手,那些人瞧着便是训练有素,且各个武功不低,人数少说也有三百多人。   “父亲,儿子谋划二十多年,才偷偷的在你眼皮子底下安排了十个人,可就这十个人也够了。至于这无忧居内外的一千人,那还要谢谢您对我们的宽容,才能让我们有那么多的钱,养了这么多的死士。”唐景狠狠的说道,丝毫没有察觉出,为何他的老父亲这么久了,还没有失血过多的倒下去。   唐旭望着他这个没胆子还要发狠的儿子,他伸手握住唐景发抖的手,缓缓的移开,那银光闪闪的锋利匕首上,那有染一丝鲜血,干净的依旧能当镜子用呢。   唐景只怔愣一瞬,便抬手拍出一掌,向后飞退而去,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怎么可能?这匕首可是能削铁如泥的,怎么可能伤不了一个凡胎肉身?   唐旭的衣服的确在腰间破了个洞,可却真的没受伤流血。这还多亏了他那傻儿子,曾经在外游历时,从一名西域商人手里,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件天蚕软甲,送给他当六十大寿的寿礼。   而这件寿礼,却是不为人知的,也难怪唐景没想到。   “杀无赦!”花镜月已下令,对于这群黑衣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群黑衣人还以为会有一场血战,没想到却是满天飞花,忽而有无数银针飞来,扎着谁,谁倒。   唐景再次惊讶,没想到他父亲竟然会让人用毒对敌。   “小心点,别让人弄脏了老夫的地方。”唐旭已负手飞掠映月碧潭,向着禁地而去。   花镜月在后嘴角抽搐一下,怎么觉得大长老和展君魅很像父子呢?都是一样的洁癖严重到无可救药。   唐景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他飞身向着另一个方向逃去,那个地方守卫最松散,他只要进了那片绿竹林,便没人可以轻易找到他了。   “四爷,哪里不能去,有老虎啊!”唐朗在后大喊,可唐景岂会信他的话,依旧很快速的进入了那片绿竹林。   花镜月望着那片绿竹林,皱眉问:“我来这里许多次,怎么却不曾听到过虎啸?”   “那是因为……”唐朗,望着那片神秘的绿竹林,叹了口气道:“绿竹林里有一家子猛虎,他们存在这片竹林里已经两百多年了,平常根本不会叫,只有在春天叫几声,也就跟猫叫一样,不会有太大的动静。故此,没有人发现过它们的存在,也只有我每几日去送活物进去,才会见到它们一家子。”   花镜月瞧唐朗这个样子,似乎那些老虎很难对付,唐景恐怕是有进无出了。   “月哥哥,四爷绝对是有进无出,因为……”唐朗苦着一张小脸,凑近花镜月低声说:“谷主曾经与山中王夫妇交过手,虽然是赢了,却也是惨赢。”   花镜月眼中有着惊讶之色,看向那片神秘绿竹林的眼神中,带上了敬畏。这样的凶猛的老虎,他此生可真不想见到。   唐旭回到了禁地,见唐晏已经醒来了,他暗松了口气,还好晏儿没事。   唐晏也就觉得精神不太好,可他因为担心洛妃舞,故而很累也要醒来看一看,看看他的女儿是否平安无事。   “放心,舞儿天亮后,便会醒来了。”唐旭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他毕竟是个父亲,对于儿子的背叛,他怎能一点都不心寒。   “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唐晏刚醒来,根本不知道之前唐景闯过禁地的事。   唐旭拍了拍他这傻儿子的肩头,笑了声说:“父亲只是想你母亲了。”   “母亲?”唐晏对于他的母亲,从没有过思念,因为他根本不记得他的母亲,从他懂事以来,陪伴他长大的人,只有他父亲一人。   只因,他那些庶母不喜欢他,他那些兄弟姐妹也从不和他亲近,如果不是与唐肜他们结交,他可能一辈子,都只有父亲这么一个熟人吧?   “晏儿,以后好好活着,若是遇见一个喜欢的女子,便与她携手走下去,别学父亲,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唐旭今日说了很多的话,可字字句句全都透着疲惫。   “父亲!”唐晏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觉得他父亲说这话,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他心里很害怕。   “晏儿,你是大人了,父亲早老了,终有一日会比你早走的,不可能真在我死后,就带你一起去见你母亲吧?”唐旭已经想好了,他要把为唐晏续命的法子告诉花镜月,让花镜月帮着唐晏多活些年。   唐晏不再说话,只是低头伏在他父亲膝上,像是小时候一样,累了就来到父亲身边,趴伏在父亲膝头上,听父亲说着唐氏之外的事物,他在内心向往着,想着等长大后,一定要出去看看那个真正的世间。   “晏儿啊!”唐旭这一叹,沧桑悲凉。他们父子都是苦命人,一生都没遇见一个伴自己白头偕老的人。   唐晏缓缓闭上双眼,他这一生,也难遇上那样一个人了。   翌日   当清晨第一缕光照射禁地洞口时,那五彩琉璃的冰面便裂开了。   唐旭猛然睁开双眼,膝头趴伏着已悠悠转醒的唐晏,而他的双眼却紧张的盯着那裂纹蔓延的冰面,成功与否,就看洛妃舞能否破冰而出了。   冰面发出细微的破裂声,无忧泉边的情心花上寒霜消失了,花朵那样鲜活的摇曳着,萤火虫在上空汇聚飞舞,冰下的两条五彩鱼在缓缓的游曳。   当五彩双鱼分开游曳的刹那间,冰下水中的人睁开了双眼,她双手紧握成拳,仰头破冰而出,周身撒发令人头晕目眩的浓郁香气。   唐旭猛然起身,挥袖洒出他多年收藏的情心花粉,这一刻他等了几十年,终于见到有人练成《情心决》了。   洛妃舞本就身姿轻盈,她展臂翩然飞落地面,白发如雪,眉心有着一朵艳丽的情心花纹,随着她呼出一口气后,眉心的花纹变淡消失了,她满头白发也变回了乌黑的长发。   唐晏走过去把洛妃舞抱在了怀里,上苍保佑,他的女儿没事了。   “父亲!”洛妃舞这次醒来,虽然没有得到多大的力量,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境,变得平和了。   “情心花能凝气安神,你成为了数百年来唯一的活宿主,自然能得到它们香气中的一种迷心力量。”唐旭望着失去光鲜亮丽的情心花,无不感叹道。   “迷心力量?这也是驯兽术需要的一种力量吗?”洛妃舞至今都不太懂驭兽术,因为花镜月可以凭借手法安抚那些凶猛的野兽,唐肜能凭乐声来召唤那些飞禽走兽,而她……是在用毒香引诱操控那些毒物。   “驭兽术便是驯兽术,在上古时期,不也有统治者驭兽对战敌人吗?所以说,驭兽术真不算神秘,它就只是人驯兽手段的办法而已。”唐旭从来不觉得驭兽术神秘莫测,世上也并不是只有唐氏人才能驯兽。   在世间,许多的猎人,也能驯猎狗捕猎,那也是驭兽术的一种,虽然麻烦,却也算是简单。   “谷主不好了,无忧仙谷的人都造反了!”唐朗在外焦急的大喊,他觉得无忧仙谷那些人都疯了,唐昆没带人打来,他们倒是自己先闹起内讧来了。   唐旭听到唐朗的喊声后,便带着唐晏和洛妃舞一起离开了禁地。   唐朗一瞧洛妃舞出关了,他便高兴的喊道:“大小姐,大小姐,你可算出关了,这下子可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知道《情心决》的厉害。”   唐旭带着唐晏落地,微蹙眉心,觉得近日来的唐朗,可有些太过于聒噪了。   “父亲,舞儿她……”唐晏有些担心,怕洛妃舞一个人会应付不来那些人。   “我们也去看看。”唐旭也不放心洛妃舞一个人前去,毕竟洛妃舞是个晚辈,不一定能震慑得住那些人。   唐朗跟在后面,他可是很期待大小姐大发神威,好好教训那群讨厌的人一顿的。   洛妃舞修炼《情心决》后,轻功也进步很多,她一路飞掠而来,旋身轻盈落地,转身看向那些人,竟全是他的那些叔叔姑姑们,还有他们的家人。   “舞儿!”花镜月欣喜的呼唤一声,便疾步跑过去,自后抱住了他日思夜想的妻子,她没事,真是太好了。   洛妃舞在花镜月怀里缓缓转过身去,仰头望着他消瘦的脸庞,她很心疼。   “你没事就好,以后,我可不要与你分开这么久了。”花镜月与她额头抵着额头,眼神中蕴含着诉不尽的相思。   “阿月,我也想你!”洛妃舞是很想他,很想!每次痛得撑不下去了,便回想起他在外面等她,她便一次次的咬牙撑过去了。   唐旭随后赶来,瞧着他这一群儿女,他真是失望!等这次事后,无忧仙谷定然不会再留他们这些害虫。   唐旭的儿女,其实都很畏惧他们的父亲,因为他们的父亲,从来都是严肃的,不曾对他们有过一点慈爱。   “谷主,唐昆带着人来了,外面的阵法已经被破了。”一名老人家跑来,他是无忧仙谷的管事,跟随唐旭也已有几十年了。   “去看看。”唐旭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负手步履平缓的前行,丝毫不见焦急。   唐晏与唐朗在后跟随上,花镜月在后与洛妃舞牵手也随了上去。   其他无忧仙谷的人,自然也一个个的跟了上去,不管存了什么心思,都要去看看唐昆到底想要做什么。   唐昆破了无忧仙谷的阵法,正带着数千人堵在无忧仙谷前,摆明是来逼着唐旭交出大长老权杖的。   唐旭一瞧见唐昆摆出这阵仗,心中冷笑,唐昆竟然比唐景还天真,认为他交出权杖,唐氏十大长老,便真的会唯他之命是从了吗?   别说其他长老了,就是他唐昆的亲生母亲,也不会听从他的命令,尊他为唐氏之主的。   花镜月对于他父亲这样等同逼宫的做法,他苦笑摇头道:“父亲,您为何不去问问祖母?唐氏所有的身份地位,都是众人选出来的,绝不是靠一根权杖,一块牌子便可令众人臣服的,您不明白吗?”   唐昆已顾不得这么多了,他昨日便传信给长安的人,让他们去杀掉凤凰长老和唐兰之,可他们却根本没有回信,可见长安的那些人,已经全被上官浅韵那个臭丫头给灭了。   “父亲,唐氏不是世间的皇族,谁拳头硬本事大,就能称王称霸。唐氏是一个有信仰的氏族,所有人都是自由的心,谁也无法用强权逼他们低头,您这样继续下去的后果,只会是众叛亲离。”花镜月心知他这些话,很可能等于白说,可他还是想尽身为人子的一份心,求他父亲悬崖勒马收手吧。   唐昆望着他最为出色的儿子,勾唇冷笑道:“老夫是很失败,竟然替别人养了个好女婿。”   “父亲!”唐望在一旁喊了声,他父亲怎么可以说这样伤人的话?难道他没瞧出来,大哥一直是在哀求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吗?   “闭嘴!你不要以为为父不知道,你也不过是个吃里扒外的孽子!”唐昆气的胸膛起伏脸色涨红,他这一辈子养的这些儿女,越是出色的儿女,越是不和他一条心。   唐望此刻终于体会他大哥对他父亲的无奈了,他父亲真是魔怔了,为权利发疯到无药可解了。   唐昆看向一派淡然的唐旭,眯眸冷笑道:“唐旭,你不是一向为了唐氏鞠躬尽瘁的吗?那今日你便老实的交出权杖来,也省得我发动一场驭兽战,毁了唐氏这片美好的家园。”   “什么?你这是疯了吧?”唐朗在一旁皱眉看向唐昆,这人还有点人性吗?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发动驭兽战,会害死唐氏多少普通百姓吗?   如今唐氏这片土地上,可居住着好几千人呢,一旦激起这些山林野兽的凶性,那些老弱妇孺必然会死伤惨重,唐氏也就等于被毁了。   唐旭没想到唐昆竟然要做的如此绝,唐氏可是他们的家,他怎可轻言说毁便毁了?   唐朋接到他父亲的抬手命令,便让驭兽师发动第一波攻击,也就是一些家养猎犬而已。   花镜月望着那被驱赶而来的几十条猎犬,他眸光微冷的眯起,上前一步,冷喝一声:“全部退下!”   那些猎犬不知为何,竟然真的很怕花镜月,之前的龇牙咧嘴,到最后全变成了夹着尾巴后退。   唐朋见他训练的猎犬,竟然被花镜月冷喝一声,便吓成了这样,他暗咬牙,挥手让人放飞鹰。   唐望出列,修指间夹着一片翠绿的叶子,含在口中轻吹曲调。   那群凶猛要飞扑而下的飞鹰,竟然也温顺的退了下去。   唐朋咬牙切齿,又让人召唤附近的毒蛇蜈蚣,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的厉害。   洛妃舞在身后那些亲人的惊叫声中,她举步一步一步踏上前,怪异的事发生了,那些蛇虫鼠蚁,竟然好似畏惧她的连连后退,最后竟然还反过来去攻击了那个驭兽师。   “啊!走开,走开!”那个驭兽师怎么也没想打,他的驭兽术竟然会失灵,这些蛇虫鼠蚁竟然会反过来攻击他这个操控人?   洛妃舞才没工夫在这里等他们一*的玩,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她儿子,她急切的想要去长安见她的儿子,谁敢耽误她见儿子,她便让谁死。   “鬼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可众人的注意力,却在那个瞬间红颜白发的女子身上。   闻讯赶来的十大长老,便看到了最美轮美奂,却也最凶残的驭兽术之舞。   唐老夫人惊叹一声:“她竟然真练成了《情心决》!”   唐朋只觉得这样的洛妃舞美丽妖娆,透着几分妖异鬼魅,蝴蝶来了,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绕在她周身,猛然从汇聚到飞散开,他好似看到了最美的女子,舞动了一曲最美的仙乐奇舞。   “退后!”唐昆从不曾见识过《情心决》的驭兽威力,可却也听他已故去的父亲说过,《情心决》召唤来的只会是剧毒之物,越是美丽的毒物,越是恐怖。   那些蝴蝶飞入唐昆带的人群中,只要沾到人的肌肤,那人便会中毒倒地,死不死就不知道了。   唐昆真的怒了,怒吼一声下令道:“你们给我一起召唤所有山林野兽,我要把无忧仙谷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觉得唐昆疯了,竟然要把那些从未被除去凶性的野兽放出来,他是想和众人一起同归于尽吗?   地动山摇,百兽出没。   飞禽乌压压一片,从四面八方围聚而来,如同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百零一章 唐氏大局定   唐旭出手了,时隔几十年后,他这位唐氏大长老,再次展现了,他驭兽术的强大。   “乐声?”花镜月只见过唐肜用乐声操控过飞禽走兽,可唐旭的驭兽手段,似乎更胜唐肜一筹。   而无忧仙谷的人,驭兽的手段,似乎都是乐声。   唐老夫人望着那风中伫立的风华男子,唐旭的箫声之威,似乎比之三十年前更震撼人心了。   唐朋从不曾见过唐旭出手,也从不知这位大长老竟然驭兽手段如此厉害,他心里忽然有些害怕,对强大不可战胜的力量,存着畏惧之心。   唐旭忽然收起了手中最为普通的紫竹箫,迎风负手伫立在一块巨石之上,听着由远而近的乐声,他嘴角微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他阿弟的孩子,果然很为出色。   唐肜驾驭着一只蓝睛白虎而来,迎风驭兽,玉笛清润,白衣风华,风姿卓越。   他的真容展现世人眼前,只让人想到两个字——惊艳。   唐望望着那名飘逸如仙的驭兽而来的男子,双眼都看直了,口中只能喃喃说一句:“他是仙人吗?”   “他是唐肜,唐氏第一美人之子。”花镜月没想到唐肜他们会回来的这样快。   “唐流仙?”唐望从小就听唐氏的老人说,说他们唐氏最美的人是唐凤,继唐凤之后,便是唐流仙,一个薄命的男子。   唐肜一到,百兽匍匐,好似臣子拜见君王,这阵势可是令某些人很眼红的。   唐昆的驭兽天赋很差,连唐朋也是不如,故而,他才会因为自卑,越发的追名逐利,只想用那些凡俗的金钱权利,来掩去他自身的不足之处。   唐肜翩然落地,步履轻盈似踏风而来,衣袂飘飘,白衣仙逸,手握一柄温润玉笛,微微俯身,拱手对唐旭行了一礼:“伯父,我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唐旭单手背后握着紫竹箫,一手伸出扶起唐肜,望着面前这眉眼熟悉的脸庞,他好似看到了他那个薄命的阿弟。   唐肜倒还是那个淡冷疏离的他,微微退后一步,微低头淡声道:“凤凰长老与少主,稍后便到。”   “嗯!”唐旭欣慰的点头微笑,这孩子终于长大了,懂得人生终要有所取舍,事事不可能尽如人意。   唐昆对人群中一人使了个眼色,他要与这些人同归于尽,宁可让唐氏自此消失世间,也绝不拱手相让而出。   众人只听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整片山谷,那些臣服的野兽,忽然似失去常性般暴躁了起来。   “孽子!”唐老夫人很悲愤的怒吼一声,权杖重砸地面一下,便愤然出手了。   唐昆见他母亲竟然要杀他,他勾唇冷冷一笑,双眼泛红的便与他母亲交上了手。   “父亲!”唐望与花镜月异口同声喊出一声,声音中充满了对自己父亲的痛心与失望。   “肜儿,尽力控制住这些猛兽,等我回来。”唐旭急匆匆的说完这些话,便转身向着忘忧崖的方向飞去。   如今,只有凤鸣箜篌与龙啸琴能震慑这群失控的猛兽了。   花镜月拉住了要上前劝架的唐望,悲冷一笑道:“没用了,父亲犯的是灭族之罪,谁也救不了他了。”   唐氏的人,是不会原谅这样一个灭族之人的,谁也无法救赎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人。   “大哥!”唐望年纪还小,少年虽然轻狂,心却也软。让他看着他的亲生父亲去死,他真的做不到。   “五弟,救唐氏。”花镜月在松开唐望的手后,眼中滴落一滴泪,他父亲怎会糊涂至此,竟然为了一己私欲,置这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   他,何其罪该万死!   唐望咬的嘴唇都破了,流血了,可这点痛,还是无法比拟他心中的沉痛。   唐老夫人这次只真的悲痛至极了,她竟然亲手一权杖打死了她的儿子,孽子啊!你怎能糊涂至此,唐氏可是我们的家啊!一个妄图毁灭自己家园的人,还怎配活在世上。   “祖母!”唐朋虽然也被他父亲的疯狂所吓得不轻,可他却看到更让他心中无比惊惧的事,他的祖母竟然亲手杀了他父亲!   “不孝子孙,你们都是老身此生的罪孽啊!”唐老夫人在唐朋开口时,便袖中射出一直梅花镖,她缓缓的闭上流泪的双眼,在亲手杀子灭孙后,她这位年迈的老人,也是身心俱疲了。   “祖母!”花镜月奔跑过去,抱住了他可怜的老祖母,祖母一生不曾做过一件对不起唐氏的事,可临老却因子孙不贤,而遭遇这样悲惨之事。   十大长老也已走了过去,对于唐老夫人的大义灭亲,他们也感到很心痛,如果他们有这样不孝不贤的子孙,他们也会如唐老夫人这般悲痛至极。   花镜月将悲伤过度的唐老夫人交给了十大长老,他疾步伸手扣住一直黑豹的脖子,一手轻柔的安抚着暴躁挣扎的黑豹。   那之前因那种令人烦躁的哨声变得暴躁的黑豹,果然在这样温柔的安抚下,变得温顺起来,眯着眼睛舔着安抚它之人的手指。   洛妃舞一直在护着她父亲,可后来她发现那些凶猛的野兽,根本不会伤害她父亲,这是一种很奇怪又很神奇的现象。   唐晏自小便又这种令百兽喜爱的温柔气息,当他去穿梭在百兽中搀扶那些倒下的人时,那些凶猛的野兽好似一下子清醒了,一个个的都为他让开道路。   唐朗望着游走百兽之中毫发无损的唐晏,他目瞪口呆的摇头叹道:“原来唐氏最厉害的驭兽师,竟然是少主他啊?”   “父亲从不会驭兽,他只是让百兽喜爱了,自然就不忍去伤害他了。”洛妃舞望着那抹纤瘦柔弱的背影,世人都觉得他很柔弱可欺,可其实却只是他不愿意去伤害别人。   上善若水,有容乃大,这便是无忧少主。   唐朗忽然跳开好远,抬袖掩住口鼻,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很像谷主所说的情心花香,这种香气很危险,至少他曾经吸了一口香气,就浑身无力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个教训让他永生难忘。   洛妃舞眉心蔓延开一朵红色艳丽的花,那花纹妖异艳美,像是来自幽冥之地的魔魅之花。   洛妃舞在她父亲身上感悟到了上善若水,有容乃大。她不想再用以暴制暴的手段杀生,而是要用如水的温柔力量,去润泽大地那些可怜的生灵。   如果情心花真的有凝神静气的力量,那她便用这种香气,去安抚所有生灵暴躁的心。   “舞儿,不可!”花镜月猛然转身,脚下疾跑过去,洛妃舞并没有身后的内力,她用这种内力催热法散出自身香气,轻则最多虚耗过度晕倒,重则……她之前所有的努力,便会在这次冲动后尽付诸流水了。   洛妃舞闭着双眼,银丝白发随风飘逸在身后,她呈现一种完全放松的仰望苍天的姿态,在挥发出她自身所拥有的情心花香。   她知道,她不是上官浅韵,身上的香气非天生的,不可能无止尽的散发香气。   可她无法看着那么多的人在她面前死去,不是她心地多善良,而是任谁看到这样的血腥场景,都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的。   花镜月一手贴在了洛妃舞的后背心上,无论如何,他都不容许她这样自伤其身救人。   十大长老也各自都在帮着操控这些飞禽走兽,一定要控制住了,否则,整个唐氏可真的要毁了。   情心花的香气飘散开来,洛妃舞无法做到只控制飞禽走兽,而不去迷心众人。   许多人在闻到这种香气时,便感到很是浑身无力。   “这是什么香气?”唐望也已单膝跪地,他从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厉害的迷香。   “是情心花香。”唐朗还是没能幸免于难,只不过,他比唐望好一点,虽然身上有点没力气了,可好歹他还能跄踉的走两步。   “情心花?那不是……传说中的魔花吗?”唐望记得他师父说过,情心花是一种来自于上古时期一个氏族的魔力之花。   相传,这个氏族在灭族之时,他们的九凤族长,便一把火将情心花付之一炬了。   也就是在那一次七族夺取情心花大战中,损失惨重,更有几个氏族没落了,成为了历史长河中的一粒砂砾。   而情心花自九凤氏族消失后,便也绝了种。   真不知道,大长老哪里得来的情心花籽,竟然还能种出情心花来。   不过,相传情心花的宿主都是死人,洛妃舞怎么还活着?   “大小姐修炼成了《情心决》,成为了数百年来,唯一的情心花活宿主。”唐朗反正也没力气驭兽了,索性便盘膝坐下来,陪着唐望说起话来。   洛妃舞果然是不行的,就算有花镜月帮她,她还是到最后体力不支了,眉心的情心花消失了,她满头的白发也恢复成了黑发,昏倒在了花镜月的怀里。   “舞儿!”花镜月抱着耗损过度昏倒的洛妃舞,他心知这些情心花香一旦散去,那些猛兽便会很快有力气。   可大长老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所有人的脸上,都在慢慢的浮现绝望之色,难道真是天要亡唐氏吗?   而在众人绝望时,唐兰之与凤凰长老到来了。   断魂玉一响,凶禽猛兽,一个个的后退,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对那吹响断魂玉的红衣女子,它们不是臣服,而是畏惧。   “是兰之小姐!”一人满含希望的声音,惊醒了所有心生绝望的人。   “兰之……兰之小姐回来了啊!”有些忠诚的唐氏子民,在看到唐兰之的身影时,均是泫然泪落,他们唐氏的王回来了啊!   唐兰之眼中也浮现泪光,多年未回来,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对家乡的思念。   唐旭回来了,他一手拿着血玉凤首箜篌,一手抱着一把青玉九弦琴,这便是忘忧崖藏着的珍宝,唐氏的镇族之宝。   凤凰长老将手里的权杖插住土地之中,挥袖飘然飞起,伸手自半空中接住那把血玉凤首箜篌,空中旋身飘落,纤指勾一丝冰弦,发出一声清脆如凤鸣般的回响之音。   唐旭飞身落在一棵海棠花树上,震落无数飞花飘落,他膝上横放一张青玉七弦古琴,银丝为琴弦,修指拨动琴弦,与琴身上的九个空洞相震出一声如龙啸之音,响彻天地。   “这又是什么东西?”唐望发现他都快成白痴了,为什么他看到什么东西,都是不知为何物的呢?   唐朗捂着耳朵,模糊的听到唐望的问他,他皱着小眉头,不怎么确定的说:“这两样东西,我也没有见过,不过……唐氏有两件镇族驭兽之宝,如果我没猜错,它们应该是凤鸣箜篌与龙啸九弦琴。”   “为什么是九弦琴?”唐望就见过七弦琴,还没见人弹过九弦琴呢。   唐朗对于唐望这个没见识的,很少年老成的叹口气道:“相传这把琴是九凤氏族族长亲手所制成的,至于为何是九弦琴?这个谁知道。”   唐望觉得唐朗在忽悠他,如果这九弦琴是九凤氏族的,那它就该叫九凤琴,而不是什么龙啸琴。   “九凤族长的夫君是赤龙城主,琴瑟为传情之物,她把琴命名为龙啸,似乎也很合情理吧?”唐朗与唐望说了这些话后,便被一声震动大地的虎啸声,给吓的摔倒在了地上。   唐望伸手拉住了唐朗的手臂,才没让唐朗脸着地毁容。   唐朗是连声些都来不及说,便转头看向无忧仙谷的方向,果然是绿竹林的山中王夫妇出现了。   凤凰长老与唐旭的合奏有了些变化,之前是霸气威压,如今却成了清婉温柔。   那些躁动的飞禽猛兽在后退,猛然一个个转过身去,向着各自居住的山上分散奔去。   唐旭与凤凰长老的嘴角都在收手后,流出了一缕血丝,果然,这两件镇族之宝,真不是那么好动用的。   唐望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只是弹奏了一会儿琴,在他们族中资历最老的凤凰长老与唐旭这个大长老,竟然会这么重的受伤。   唐朗眉头皱起,如果这两件镇族之宝如此霸道,那在凤凰长老与谷主去后,唐氏中还有人能动用这两件至宝吗?   不过,这样的至宝,最好是能不动用就不要动用。   毕竟,他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看到群兽造反的景象。   两日间,唐氏从混乱归于平静,日子虽短暂,可所经历的事,却是件件都是那般的惊心动魄,令人此生都不想再回顾。   在百兽退散后,所有人都无力的低垂着头,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对这次经历的余惊未消。   唐兰之这回回来,看到了变化很大的唐氏,这里不再是灵山秀水的世外仙境,而是即将要是去信仰的氏族。   信仰能笼聚人心,一旦唐氏失去信仰,将会沦为俗流,成为世间争名逐利的那群人之一。   唐老夫人望着她归来的女子,没有一个母亲对孩子归来的欣喜若狂,有的只是身为一族长老的羞愧不已。   “母亲!”唐兰之飞掠而下,一把抓住她母亲的手臂,扶住她要羞愧下跪请罪的老母亲,一切都是她的罪孽,如果当初她能狠心放弃唐肜,便能当这唐氏的凤王,唐氏会一直平淡祥和下去,绝不会遭遇今日这般内乱造成的伤害。   唐老夫人低着头,羞惭摇头道:“我愧不敢当少主这一声母亲,是我教子无方,才害得唐氏如此,既然已回来了,我便从今日起,退出十大长老之列。凡我家门子弟,永生永世,不得位列十大长老之一,谁若违令,便不是我家门子孙。”   “七长老,你这又是何苦?”唐旭怀抱龙啸琴缓步走来,他们众人都看得清楚,错的只是唐昆一人,与唐老夫人没有一点关系。   “七长老,这事也是大家都始料不及的,谁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你真不必为此而退出十大长老之列。”凤凰长老怀抱凤鸣箜篌也走了过来,在这里,也只有她年纪最大,辈分最高,虽然隐世多年未出,可众人却从不曾忘记过她老人家。   唐老夫人也几十年没见过凤凰长老了,瞧着她还是当年那副年轻模样,倒是不知该如何上前拜见了。   “凤凰长老!”其余八大长老手执权杖拱手行礼,这可都一个多甲子了,当年他们不过是个小儿郎,如今都已是白发苍苍了。   可那可说是看过他们最调皮捣蛋童年的凤凰长老,倒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瞧着一点都不曾变过。   凤凰长老走过去,盯着一个长着猴子脸的老头儿,打量了好一番,才不确定的唤一声:“小松?”   “唉!老松了,叶子都青老了。”八长老唐松笑说,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十长老见凤凰长老看向他,他笑的有些羞赧,拱手道:“凤凰长老,晚辈才六十三,想来是无缘与您曾相识的。”   “六十三?的确太小了,那时候你还没出世呢。”凤凰长老说完就走开了,丝毫没看到十长老的老脸都羞红了。   九长老也才七十五岁,对于凤凰长老走到他面前,他忙拱手求饶道:“凤凰长老,晚辈当年也还是个小娃娃,记不得您老之处,还请您海涵。”   “嗯,我的确也不记得你了。”凤凰长老打量了十大长老一遍,除了二长老和三长老,是曾经她亲眼看着位列十大长老之一的,其他人都太小太年轻了,她真和他们不怎熟悉。   “先各司其职整顿好唐氏,所有有所损失的人家,一缕登名造册,稍后分发给他们应得的补偿。”唐旭在一旁淡声打断了凤凰长老的好兴致,说完这些话,便转身回了无忧仙谷。   “哎?唐旭,你站住!”凤凰长老一见唐旭要不认账,她便立刻追了上去,边走边唠叨着:“你小子别想耍赖,我可把凤女找回来了,你小子必须给我赔礼道歉,谁让你之前对我那样无礼的?我可是你的前辈,有你那样威胁我的吗?唐旭,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哪里跑!”   唐旭之前还能淡然从容,可到了后来,他一贯缓慢徐行的步子,也有加快的节奏了。   “唐旭,你太过分了,像你这个样子,下次可别想我在为你办事了。告诉你,我这回出谷都差点被人拐去买了,还被好多眼瞎的小混蛋调戏,你说,你要为此怎么补偿我?”凤凰长老是说着说着就见唐旭不耐烦的飞走了,她在后气的直跺脚,指天一声吼:“唐旭,你有种就跑上天去,否则……我一定会抓住你,把你丢去喂老虎!”   二长老和三长老一致的抬手抚额,七十多年过去了,凤凰长老还是这般的似个任性的孩子,缠人的功力比之当年,恐怕更胜。   不过,凤凰长老可真够执着的,都过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她还不忘初衷呢?还在执着着收唐旭为徒。   凤凰长老追着唐旭跑了,花镜月抱走洛妃舞去疗伤了。   唐朗已经没事了,搀扶起之前被老虎拍了一爪子的唐望,抿嘴笑说道:“哎,兄弟,你这身子骨儿可太弱了。”   唐望打量一下面前这个只到他肩头的小子,他勾唇回以笑脸道:“朗儿,你说你都快十四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小的个儿呢?”   唐朗被人揪住短处揶揄,他立马就炸毛怒了,出手就揍了唐望两拳,转身领着两头身形如小牛犊的大老虎,回无忧仙谷去了。   唐望一手痛苦的捂着肚子,面容扭曲的伸着另一手指着唐朗离去的背影,咬牙挤出一句:“你小子给我等着!”   哎哟!这臭小子下手也忒狠了,差点没把他打吐了。   唐兰之在搀扶唐老夫人离开前,对唐肜点了下头,让唐肜先回无忧仙谷,等整顿好一切诸事后,她便会立刻继承凤王之位,绝不会再让唐氏继续分裂下去,让外人因此趁乱插手他们唐氏之事。   唐肜目送唐兰之离去后,他便也转身离开了。   二长老与三长老望着唐肜离去的背影,他们都瞧得出来,唐肜的天赋极高,除了唐旭以外,唐肜是唐氏百年间,最为有可能成为凤王第二的那个奇才。   而唐旭已经老了,可唐肜还年轻,如果他能成为一个可驾驭百兽作战的奇才,那唐氏便再也不用怕天下忽然大乱了。   他们几人都知道,如今的中原是暗涛汹涌,龙家人也忽然来了中原,三王后人集结的后果,很可能会是历史重演。   而他们唐氏隐居山林惯了,不想因为世间的那些争端,而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驭兽师,由他来坐镇唐氏,震慑敢妄图动唐氏的所有居心叵测之人。   唐肜,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唐氏风云起,山雨到来的急,也去的快。   在整顿家园中,人们又重拾了往日的希望,他们依旧是那个有着自己信仰的氏族。   只要信仰在心中,他们便会团结一致重整家园,失望之光永远不会熄灭。   信仰,便是唐氏太阳,光照这片灵山秀水,让他们安居乐业,欣欣向荣!   两日后   长安城   柳丞相要娶妻,娶得是凝香长公主的小表妹,唐家的姑娘,这可真是喜事一件,众人都为他们清廉爱民的丞相大人感到高兴。   可事有不巧,这唐家姑娘的父亲忽然去世了,唐姑娘这下不止不能成亲,还要回家去奔丧呢!   唐瑞对此很是惋叹道:“亲家翁瞧着也不像是有病痛之人,怎就忽然说没就……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谁说不是,亲家老爷瞧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虽说他四十多了吧,可这也是正值壮年啊,怎么就忽然病来的这样急,说没就没了呢!”孙伯对于那位亲家老爷的印象,就是那人挺贪口腹之欲的。   说不定啊,那位亲家老爷,就是病从口入的。   而一旁的柳亭只是沉默不语,他虽然应了他父亲,说会陪芊芊回唐氏,可是……他这女婿并没有得到唐氏人的认可,不知冒然去唐氏,会不会被人给打出来?   唐芊闻听此噩耗,她倒是真没多伤心,因为她从小就离开父母身边,对凤凰长老,恐怕都比对她的家人要亲厚的多。   上官浅韵接到这个消息后,也没敢隐瞒唐芊,毕竟唐昆是唐芊的父亲,再怎么坏,唐芊身为女儿的,也该回去送她父亲最后一程。   唐芊就收了个包袱,便在当日离开了长安,随行的,自然还有柳亭这个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未婚夫。   临行前,上官浅韵安慰过唐芊,让唐芊放心,既然她父亲去世了,那亲事自然落在她祖母身上,只要她祖母发话,她就能过了孝期嫁给柳亭为妻。   唐芊想想也是,她母亲一向是不管事的,就算如今她父亲不在了,也还有她祖母当家做主,她的亲事说到底,也还是她祖母做主的。   而她和柳亭的亲事是她表姐定下的,她姑姑又即将成为新凤王,只要她把这事告诉她姑姑了,她相信,她姑姑一定不会驳她表姐的面子的。   上官浅韵一心为了撮合别人费心费力,却不料帮助的人,竟然还反到来利用她?她要知道了,一定会叹气,只因这人心不古,太缺少赤诚之心了。   送走了唐芊,展君魅便对她说道:“这下没我们的事了,我们回去关起门来,好好休息几日吧。”   上官浅韵转头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没心肝,她亲舅舅都死了,她就算不伤心,也不能……总之,她要斋戒几日,清净清净。   “龙儿,你是不是又想歪了?我说的是休养生息,可不是那个休息。”展君魅觉得他家媳妇儿,真是越来越坏了,尽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上官浅韵脸一红,便羞怒的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公主殿下,臣错了,还请您息怒!”展君魅在后笑言,他家媳妇儿害羞时,还是这么可爱。   上官浅韵都羞的没脸见人了,这个厚颜无耻的坏坯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拿他们闺房之乐的那些称呼来调戏人。   走过路过的人,无不被穿心一箭,展大将军,你们两口子恩爱,就不能回家关起门来再恩爱吗?   瞧瞧,他们这些光棍汉多难受?   再瞧瞧,那些有媳妇儿的老爷们儿,被您坑的有多惨?   今年,长安姑娘可高傲了,嫁人先考试,不过关的人,一缕滚蛋。   对的,考考谁最是好男人。   所谓的好男人,其实就是展大将军这样的,惧内!   展君魅对于那些幽怨的眼神,直接忽视掉,他是追上去,便一把抱起了他的爱妻,原地转了一圈,便笑着离开了。   “干什么?放我下来,你羞不羞脸?”上官浅韵被迫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被他抱着行走在大街之上。   展君魅似乎还嫌众人受刺激不够,低头在他家好媳妇儿红唇上香一口,笑言道:“怕公主殿下你累着了,为夫抱你回家,高兴吗?要不要赏为夫再一亲香泽?”   “你讨厌,谁要赏你!”上官浅韵笑嗔他一眼,真实越来越厚脸皮了,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路人全部一个个的站成了石雕,被虐的太突然,没来得及躲开那锥心一箭。   女子,成亲的妇女,心想自家夫君真是没法要了。一不温柔体贴,二不英俊潇洒,横看竖看,都是一无是处。   没成亲的小姑娘,这下子心里又有想法了,选夫君的条件,还需要再严苛一些才行。   男人们一致的想法,就是好想拿臭鸡蛋烂菜叶子砸这位不要脸的展大将军,忒会祸害众生了。   展大将军无视众男的眼刀子,抱着他心爱的公主殿下,飘然而去,留下一缕甜蜜气息。   自那日后,过了半月,唐明离开了长安。   上官浅韵在接到这个消息后,便知她母亲即将要成为唐氏的新凤王,而她自此后也可以解脱了,再也不会有唐氏的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花镜月给上官浅韵来了信,信中说了一些事。   唐芊的亲事唐老夫人定下了,许的人便是柳亭,他母亲反对,因此被禁足在家中半年,不得踏出大门一步。   他自己成了他们这一脉的新任家主,因为在整顿他父亲留下的烂摊子,暂时不能去长安,只能拜托她好好照顾前去长安的洛妃舞了。   信中还提到,唐肜本该顶替唐老夫人七长老的位子,可唐肜坚持要当唐兰之的暗卫,没办法,持令尊主之位,只能交到唐肜手里了。   七长老的人选,最终因为凤凰长老一句话,落在了唐晏的头上,故而,唐晏暂时去不了长安帮忙照看孩子了。   还有就是洛妃舞,虽然没有接任无忧仙谷谷主之位,可唐旭也说了,洛妃舞是为无忧少主,他百年归老后,洛妃舞便会是无忧仙谷的主人。   唐氏这边,算是大局已定,利用他父亲之人,他后面自会查清楚。   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便是唐景与唐晓都死了,他们不用在担心有人捣乱了。   展君魅陪着上官浅韵看完这卷很长的信,只撇嘴说了句:“他可比女人啰嗦多了。”   “胡说什么?表哥这叫心细如发,哪像你,心那么大,天塌了都能当被子盖。”上官浅韵收起了那卷长信,想着洛妃舞来长安,她要不要派人去接应一下?   虽然,咸阳离长安没多远,可洛妃舞那样一个大美人,难保不会路上被一些色鬼冒犯了。   展君魅被他媳妇儿这样嫌弃,心里更是恨花镜月那个花孔雀了。   对!花镜月就是只骄傲的孔雀,他家就养了一只,在院中待着呢。   “公主,不好了,那只孔雀飞跑了。”小钟跑了进来。   “飞了?怎么会忽然飞了?”上官浅韵明明记得,那只孔雀是唐明送来的,那一定是唐肜训练好的,怎么可能会忽然就飞跑了?   小钟这孩子特别实在,一点谎都不会说,伸手指着门外,脸有些羞红的磕磕巴巴道:“就是小世子他……他一个屁给吓跑的。”   展君魅“扑哧”声笑了出来,他儿子厉害了,竟然一个“屁”吓跑了唐肜送来的花孔雀?   上官浅韵白了他一眼,便放下手里的竹简,起身向门口走去。   小钟随后跟上,其实她也觉得那孔雀太胆小了,怎么就能被小世子一个“屁”给吓飞了呢?   展君魅也起身拂了拂衣服,他倒要去看看,他儿子怎么就这么本事,竟然能一个“屁”蹦飞了一只孔雀。   上官浅韵来到院中,便抬袖掩住了口鼻,这是什么味儿?谁打翻恭桶了吗?   小灵是带着奶娘,忙抱着展瑶华和唐信修躲得远远的。   飞鸢和小毓忍受着臭味儿,正在太阳底下帮展灵修换尿布。   上官浅韵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便走了过去,瞧这孩子竟然是拉稀,便转头看向伺候展灵修的奶娘,脸色严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孩子怎么会拉成这样?”   采薇一直暖入春日,孩子在哪里不可能被冻坏肚子。   每回孩子出门来,飞鸢都会为他们准备好保暖的衣物,如今这孩子都七个月了,天气又是六月的天儿,更不可能是受凉拉肚子。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展灵修的奶娘乱吃东西,才害得孩子拉成这样的。   那奶娘的脸刷子就煞白了,扑通跪在地上,低头声音都发颤的回道:“公主,奴婢真的没乱吃东西,奴婢入口的东西,可都是厨房端来的,其他别的东西,奴婢可一点都没敢入过口啊!请公主明察,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不尽心伺候小世子啊!”   飞鸢已抱着孩子向采薇走去,小毓则去请墨曲去了。   是了,墨曲和持珠已经回来了。   只不过墨曲的伤势未愈,持珠还在一直照顾他,才没来凤仪阁。   上官浅韵眸光冷寒的看了那奶娘一眼,便转身向着采薇走去。孩子没事便罢,若是孩子身子出现一丝问题,她定然要让这吃里扒外的东西生不如死。   展君魅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冷声吩咐道:“把她压下去,看好了,她若是死了,你们全部的人,都别想活着。”   “是!”两名婢女上前,拖走了那名作死的奶娘。   “将军,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谋害小世子啊!”那奶娘其实年纪不算大,也不过二十多岁,是大将军府一名家仆的媳妇儿。   因为是府里的人,展君魅才放心让她来照顾他的儿女。   只是没想到,这将军府里,竟然还会存有这样不知死活的人。   展君魅双手背后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心里很是愤怒,若是揪出是谁害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上官浅韵为她儿子诊脉后,果然,孩子是中毒了。   “公主,怎么样了?小世子没大碍吧?”飞鸢在一旁很是担忧,这孩子也不知道哭,只是皱着小脸,瞧着忽然很没精神样子,看得人真是心疼。   “没事,算她胆子小,没敢下重分量。”上官浅韵抱起她可怜的儿子,心里真是恨不得将那毒妇碎尸万段,这孩子可也是她奶大的,她怎就能狠得下心来害孩子?   展君魅进来后,便看到上官浅韵在哭,他心里很揪疼,举步走过去,抱她们母子抱在了怀里,这回不管是何人,他都会不顾及一点的要对方死。   墨曲和持珠很快就来了,来到后,气都没喘匀,便过去问道:“孩子是什么情况?”   上官浅韵从展君魅怀里抬起脸,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望着墨曲嗓音暗哑道:“是桃花粉,分量不多,可却会让孩子好一番遭罪。”   墨曲长舒了口气,不是严重的毒药就好。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些止泻药,这些都是为孩子准备的,化开水吃了便立刻见效。   飞鸢忙去倒水,这些个天杀的,竟然连一个孩子也害。   “飞鸢,去厨房去热水。”上官浅韵怀疑这茶水里,可能就有桃花粉,毕竟孩子平日里出了奶水外,唯一会入口的便是这些白开水了。   “呃?好,奴婢这就去。”飞鸢忙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便向着门口跑去。   笑笑生听说展灵修出事了,便急匆匆的跑了来,结果就和飞鸢撞上了。   “走开,别碍事。”飞鸢推开了笑笑生,便急急忙忙向着厨房跑去。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百零二章 两家灭门真相   墨曲坐在床边,取出金针,为孩子扎了两针,对上官浅韵说道:“你也别急,这桃花粉既然分量不多,也对孩子没大碍,只当给这小子排毒了。瞧瞧,真的吃得很肥嘟嘟的呢。”   “师兄,你少说风凉话,以后你有了孩子,我看你还能不能遇事这样镇定。”展君魅在一旁不悦皱眉,他这个师兄就是死性不改,把什么是都说的太轻巧。   墨曲一瞧这夫妻俩都生气了,他便抬手认错道:“行!我错了,我是不当父母,不知父母心,行了吧?”   哼!他要是没有一颗父母心,能把展君魅这个白眼狼养这么大吗?   本来,小孩子小时候,就免不得小病小灾的。   展灵修又是个男孩子,不经历一番风雨磨砺,以后怎么成材?   难不成,他们夫妻想养个废儿子不成?   就算他们想,他也不答应。   翌日   洛妃舞抵达了长安,一路上不算安宁,出了些小麻烦,还好有夙带人一路保护,才没有被拖慢脚程。   上官浅韵再见洛妃舞时,便感觉洛妃舞变了很多,她不再是那个厌世淡漠的蓝田郡主,而是脱变成了一个有自信与能力的无忧少主。   洛妃舞很想她的儿子,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儿子才三四个月,如今再回来,她儿子都八个月了,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唐信修还记得他的母亲,被洛妃舞抱着时,他一个劲儿的往洛妃舞怀里钻,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信儿还记得表姐,这是母子天性,分别再久,孩子也不会忘记母亲的味道。”上官浅韵在提到母子天性时,眼神一黯淡,想起她的母亲,就没有什么母女天性可言。   因为不曾记得母亲的味道,那怕母亲出现在她面前那么久,她都没能一眼认出来。   洛妃舞抱着孩子,瞧见上官浅韵唇边的苦笑,她叹声气劝慰道:“凝香,许许多多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不该再这样一直记下去。如果皇舅舅在世,也不会希望你与你母亲是如今这般样子。”   “她是她唐氏凤王,我是我上官氏公主,唐氏与上官氏会一直交好下去,不会因为我与她便有所改变。”上官浅韵本想尽量保持声音平静,可最后却发现,她根本无法做到真的内心平静面对,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   古往今来,都说无不是的父母,她也想原谅她母亲,可父皇没了,她如何也原谅不了那个抛弃他们父女的女人了。   洛妃舞望着她摇头一叹,便岔开话,说了点别的事道:“祖父让我来查一下当年旧事,想知道到底是谁把我父亲交给我母亲的,巴蜀的那个人,又会是谁?”   “也许你可以往蜀王府去查。”上官浅韵觉得最大嫌疑人,便是上官冀,他最可能是帮着唐景谋害唐晏,意图夺取无忧仙谷少主之位。   可他们大概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唐旭这人也会固执。   那怕唐晏失踪二十多年,唐旭依旧没有一丝打算改立少主的意思。   “上官冀?”洛妃舞想她祖父,定然不曾想过去查上官冀吧?毕竟上官氏与唐氏有约定,互不侵犯。   “上官冀在意图谋反,这个计划应该已经十多年了,二十年前……也许是他的父亲,那位也很有野心的老蜀王,他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人。”上官浅韵对那位老蜀王不太了解,因为那位老蜀王死的很早。   而在前世,那时候她也不过四五岁,对于一个不怎么亲近的堂叔祖,自然不会有什么过于亲近的。   洛妃舞点了点头,便吩咐外面守着的夙道:“去传信给祖父,让他老人家派人去蜀王府查下。”   “是!”夙在外面应声离去。   在夙离开后,洛妃舞便看向上官浅韵说道:“我想去一趟郦邑大长公主,总觉得母亲虽然荒唐一些,却也不是愚蠢之极的人,当年之事,她定然也有留下什么证据。”   “嗯!”上官浅韵垂眸轻点点头,便吩咐道:“小毓,你们三人陪表姐去一趟郦邑大长公主旧址,小心点,如遇什么事,记得立刻派遣一人回来禀报。”   “是!”小毓在外应了声、与小钟小灵互看一眼,此行公主如此紧张,难道会出什么事不成?   洛妃舞把唐信修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笑对上官浅韵道:“凝香,别总把我当这室内娇贵的兰花,我如今虽然本事不是很大,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上官浅韵倒是有点好奇了,洛妃舞如今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   “你若想看,我们出去找个人试试,如何?”洛妃舞浅笑温柔,邀请上官浅韵出去一观她的改变。   上官浅韵很感兴趣的点点头,示意飞鸢他们抱上孩子,他们倒是要去见识一下《情心决》的传说魔力。   飞鸢抱起了展瑶华,小灵进来抱起了唐信修,她们都想见识见识《情心决》的威力。   笑笑生恰巧到来,见她们都抱着孩子出来了,便感到怪异的问道:“不是说小世子身子不适,要在屋里静养吗?公主您这样抱着他出来,不怕受凉了吗?”   洛妃舞在瞧见笑笑生时,便勾唇诡异一笑,双手展臂向上,仰头望天双掌合并,青丝长发无风自动,如幻术般从发梢寸寸染变成白发,眉心浮现一朵妖冶红花,她挥袖间飞来的蛱蝶围绕在她身边,此景美如画,却隐藏杀机。   笑笑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心想,这蓝田郡主是要给他们大家跳舞看吗?   洛妃舞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美艳动人,挥袖缓缓展臂开来,那群蛱蝶竟然成群结队的飞扑向笑笑生,把搞不清状况的笑笑生围困在了其中。   “喂,这是要干什么?嘶!这蝴蝶怎么咬人啊?这什么鬼蝴蝶?”笑笑生刚开始以为洛妃舞在用蝴蝶逗他,可到了最后,他慢慢明白了,洛妃舞这是在拿他试本事呢。   “啊!蛇!”飞鸢惊叫一声,因为笑笑生还没挣脱那些蝴蝶的围困,便又无数的五彩斑斓毒蛇靠近他脚边。   “喂,玩一下就好了,不要真让它们把我吃了啊!”笑笑生也发现了,蝴蝶咬了他一口,他就有点疼,并没有中毒,想来是墨曲之前喂他吃的药丸,真是个好东西。   洛妃舞收手后,那群毒蝴蝶便飞走了,蛇群也退散走了。   笑笑生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对于洛妃舞这一招,如果不是百毒不侵之人,被困住不用三瞬间,便会中毒而死。   “哇!蓝田郡主好厉害啊,这招真是漂亮,美丽的杀招,谁人能抵挡得了?”小灵在一旁惊叹连连,就那样一群看似毫无杀伤力的蝴蝶,任谁都不会防备,毕竟这东西太脆弱了,谁也不会想到它们会杀伤力如此之大。   上官浅韵再次内心震撼,唐氏是个神奇的地方,哪里有着形形色色的奇人异士,也不怪乎得到江山的上官氏,千年以来都不愿与唐氏交恶。   洛妃舞露了一手后,便带着小毓三人走了。   上官浅韵也抱着孩子回了采薇,她儿子还有点病怏怏的,可不敢在外久待。   展君魅在回来凤仪阁时,路上碰到了洛妃舞,二人也就点头打了下招呼,便一南一北的分开走了。   上官浅韵在采薇里哄孩子睡着后,便瞧见展君魅回来了,她问了句:“如何?”   “师兄去亲自进宫一趟过,虽然只看了他的气色……最多五个月,还需师兄用药来帮他压制毒发时间。”展君魅把墨曲对上官羿身子的判断大概,说给她听,只为了让她早做好准备,这事他们已是无能为力更改了。   “我知道了。”上官浅韵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抬手扶额,闭着双眼轻声说:“子缘,你且去处理龙家之事吧!”   而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展君魅望着她,轻点了下头,温声道:“好!我先去处理龙家的事,你……最好今日深思量后,明日再去宫里见太皇太后,尽量让她老人家莫要太悲伤。”   “我知道,你先去吧!”上官浅韵声音里染上一丝悲伤,就如上官羿说的一样,他还不到二十岁,这样的年轻,却就要去见他们的父皇了。   展君魅想上前抱住她安慰她,可却也知道,她如今需要的是龙家之事被解决,而不是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上官浅韵在展君魅离开后,便睁开了双眼,眼底的悲伤之色,被决然冷意所替代,她唇微启道:“吩咐下去,各地暗探加紧探查,所有可疑之人,均要细细查清他们的来历。从即日起,侍君卫每一个人,对于习作,都要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风伯现身,单膝跪地,低头劝道:“少主,这样一来,必然会引起动乱,还请您三思!”   “动乱?”上官浅韵勾唇冷笑:“如今若不出小动乱,将来便会出大动乱。风伯,千古骂名我可以背,可承天国江山必须保住。国亡国兴,苦的永远是百姓,我不允许有人牺牲万千人,只为成就一人的私欲野心。”   “少主!”风伯心知,上官浅韵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为了告诉他们大家,她绝不会成为承天国的君主。   只因,她在自毁她的名誉,用一种极端的手段告诉他们,她就是个不仁德的人,不配当一个爱民如子的君王。   “退下!”上官浅韵第一次挥袖冷喝风伯,她心意已决,谁也无法令她改变心意。   “是!”风伯无奈,只能拱手告退。   上官浅韵在风伯离开后,她搁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在望见持珠进门后,她收尽眼底的泪光,面容冷寒道:“去找小皇姑,告诉她,上官冀意图谋反,凡是上官冀在长安的人,无论其身份是什么,一律杀无赦!”   “是。”持珠轻声应一声,担忧的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公主……”飞鸢走了进来,她很担忧,公主这是要把所有罪孽,都一身抗下来吗?   “一位帝王,他唯有不曾有一点污点,方可不被人诟病。”上官浅韵是在为上官翎铺路,她只是不想她认定的这个弟弟,他的帝王之路走的太辛苦而已。   上官翎本就没有母家支持,所有的兄弟又是那样的一个个如狼似虎,他唯一能比别人强的,便是他可以拥有一个清白污垢的好名声。   飞鸢低头走过去,双膝跪在地上,轻声请示道:“地牢奶娘一家,不知该如何处置?”   “杀了。”上官浅韵淡淡的说出冰冷的命令,她没时间继续陪他们斗心眼了,如今她所用的就是雷霆手段,所有的挡路石与隐患,她都要用利刃去铲除。   “是。”飞鸢应一声,起身离去。   她不觉得公主这样做有什么不对,非常时机,便要用非常手段。   如今这个天下这样不平静,唯有用暴力,才能震慑住那些暗中蠢蠢欲动的人。   更何况,如果公主连一府之人都震慑不住,何谈去震慑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王?   那个奶娘一家也是贪婪作死,能够丰衣足食还不够,还想什么发家致富,连对自己这般宽厚的主子也出卖,真是要钱不要命,卖主求荣活该去死。   展君魅去了城外,哪里有一座园林,是龙家在长安的分舵。   他此行前去,还带着一个活人,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龙凌听说展君魅亲自上门了,他自然是内心激动的亲自去迎接,心里还在想,莫不是少主见天下将乱,想清楚一些事了?   如少主真能想通那些事,决定带着龙腾军杀回中原,夺回属于龙家的江山天下就好咯。   展君魅带着人到来,一名被铁链捆着的女子,瞧模样有三十多岁,挺美的一个女人。   龙管家一瞧见那女人,便是愤怒的一声怒吼:“妖女,你竟然还没有死,天理不公啊!今日,我便要杀了你这妖女,以祭家主在天之灵!”   展君魅挥袖挡下龙管家那一掌,这个龙管家,怎么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样没脑子犯冲动?   “少主,是她带人杀害了家主和夫人啊!”龙管家很痛心的喊一声,不懂他家少主,为何要护着这个女人?   展君魅没有看龙管家,只是面对龙凌淡冷道:“当年事情的真相,她会给你们答案。”   上官心畅没有看那群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老头儿,她只是转头看向展君魅,苍白的唇微启道:“如果我说出当年灭你龙家的真相,你真的能让墨家的人医治好龙云?”   “你如今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展君魅转头眸光冰冷的睨着上官心畅,这个世上的疯女人还真多。   前有拂如郡主那个疯女人,后有唐晓那个疯婆子。   如今倒好,又来了个上官心畅这样的疯子,完全为情疯到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地步。   上官心畅回头看了那八掆舆上昏迷的男子,十五年了,他一直沉睡不醒,她带着他踏遍大江南北,寻找每一个隐世神医,都无人能解他身上的残毒。   也是他傻,才会信了那个人的话,把毒药当神药喂给他吃,才害他成了这副样子。   龙潜走过去,当看到那八掆舆上的人时,他便惊呼了一声:“是二爷,二爷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龙行和龙管家也走了过去,看到的龙云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右边的脸上从上至下蔓延着红色的血丝,犹如树根一般,他脖子和微敞开的衣领下胸膛上,都是血丝筋脉,乍一看,可不是犹如个鬼吗?   龙凌看向展君魅,很想知道,龙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背叛了龙家吗?怎么会落得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   展君魅直视龙凌淡冷道:“二叔从不曾叛族,他当年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至于他身上的毒,也是当年他被人带走后,便中下的。”   “妖女,你好狠的心,竟然如此对待二爷,真是最毒妇人心!”龙管家愤怒的眼睛都红了,要不是少主拦着,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妖女。   展君魅让人带上官心畅进去,龙云自然也被抬了进去。   龙凌安排人,让人把龙云送去幽兰别院去休息,而他们一行人,则进了正堂。   展君魅没有去羞辱上官心畅让她下跪,就让她站着说当年之事的真相。   上官心畅面对龙家众人的仇视目光,她倒是还能笑得出来:“不用这般仇视我,等我说完了那些事,龙少主自然会送我下黄泉,待到那时,我再去向龙家主龙夫人赔罪。”   “妖女,事后……我定然会将你碎尸万段!”龙管家这个忠仆,可是龙家众人里最为愤怒的一个。   而这样一对比,倒显得展君魅冷静的太冷血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上官心畅都是展君魅的杀父杀母仇人,他好歹也该表现出一点愤怒之情吧?   可没有,展君魅从头至尾都很冷静的看着上官心畅,等着上官心畅细说清楚当年之事。   上官心畅希望展君魅能早日找人医治龙云,自然不会在这里耽误时间。   要说这段因果,还要从二十三年前说起……   那时的上官心畅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随着上官书杰这个小叔叔一起去了西域天竺,在那里她遇上了一个如梨花冷香般的男子。   而那个男子,便是龙家家主的亲弟弟,龙家二爷——龙云。   龙云生的俊美不凡,且知识渊博,更是个卓尔不群性情不羁的翩翩公子。   这样如梨花般有点清冷却不失温柔,又有点似紫宝石亦正亦邪的男子,自然是极其很吸引懵懂少女的。   上官心畅,便是这样迷恋上了这个有点神秘,有点难以接近的男子。   而龙云本就性情古怪,喜欢时便让人接近,不喜欢时,虽然不至于拒人千里,可却也会是淡冷疏离,又恰如初见一般的陌生模样。   上官心畅因为龙云的疏离态度,自然是伤心难过的,可小姑娘伤心过后,也好的快。   等他们在天竺停留三个月后,便对龙家主辞行,决定要回中原去了。   上官心畅虽然对龙云有所不舍,可也没有哭哭啼啼的去纠缠龙云。毕竟那时的她已是暗门门主,身为上官氏持令尊主的她,自然不可能有*份不要尊严的去对一个男人死缠烂打。   龙云也从不曾在意过上官心畅这个过客,毕竟他的人生还很长,不可能记住每一个人生过客。   而上官心畅回到中原后,便想着尽快忘了西域之行的一切,好好做好她的持令尊主。   可上官冀却在那时候出现了,原来西域之行去的人中,竟然还有上官冀安排的人。   那个人把上官心畅思慕龙家二爷的事,告诉了上官冀,上官冀让那人画了龙云的画像,他依着画像,找到了一个与龙云长得七分相似的男子。   也就是上官冀送给上官心畅的这个乐师,渐渐的引诱出了上官心畅心里的魔念。   一次痛苦的醉酒,使得上官心畅失了分寸,与那男子行了敦伦之事。   事后上官心畅更为痛苦,虽然历代的持令尊主身边,都会少不得有伺候的人。   可替身始终是替身,她心里更渴望的是龙云本人。   在她一日日内心挣扎越发严重时,上官冀再次出现了,告诉她世上有一种药,可以让一个男人对女人死心塌地。   而她,信了。   也就是这一次二人的谋划,造成了墨家与龙家两家的灭门惨案。   墨家灭门,不止是墨颜下毒才成功的,更有上官冀与上官心畅从旁协助,才杀死了墨家家主与墨夫人。   世人不会知道,医药传家的墨家,历代家主与夫人,都会是武功极高的高手。   且墨家主也深谙毒术,一点都不逼墨颜弱,自然没有中墨颜下的毒。   墨夫人本就出身武林世家,她的武功更是不弱。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夫妇终于死在了上官冀安排的人手里。   墨家夫妇的确没有想到,他们最信任的老管家,竟然会背后害他们,死都没能瞑目。   墨家被灭门后,事过三年,他们便开展了西域计划。   上官心畅拿着墨颜研制出的神药,带着与他同样心思的上官书杰,一起去了西域天竺。   若说上官书杰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那便是他爱上了龙家的主母,那个美丽温柔如仙女下凡的女子。   正是这样,一个皇室宗正,一个持令尊主,为了所谓的私欲,害了龙家满门,加深了龙家与上官氏千年无解的仇恨。   可龙夫人太烈性了,当送走她的儿子后,她便以剑抹颈去陪了她的夫君。   美人香消玉殒,上官书杰当场崩溃,心中更是无比悔恨。回到中原后,他便辞去宗正之职,离开了长安,去到边关一个无名小镇颓废隐居了起来。   而上官心畅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龙云,可好景不长,龙云在一次猛然清醒后,竟然毒发昏迷了。   上官心畅说到此处便是泫然泪落,双膝跪地痛哭道:“都是我太傻,世上哪有什么能控制人心的药?龙云被药物控制的那五年里,也再也不是我爱的那个男子了,他不过只是个听话的木偶,再不是我思慕的君子了……”   龙凌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一拳砸碎了那张棚足木案,猛然起身愤怒到浑身发抖,真是没想到,龙家嫡系被灭的原因,竟然是这般的荒谬!   上官心畅说完那些事,便抬头看向展君魅,面如死灰的说道:“我已经都说完了,你们要杀要剐都随便,只请你们一定要救龙云,他是无辜的,从头至尾他都是受害人。”   “我二叔,我自会救。”展君魅起身负手走到上官心畅面前,居高临下的冷睨着对方问:“告诉我,要如何能联络到上官冀?他不是要这个天下吗?我拱手送到他面前,想必他会很愿意与我合作吧?”   上官心畅虽然不知道展君魅到底要做什么,可如今只要展君魅肯找墨家人医治龙云,要她的命都可以,更何况只是与上官冀联络的方式。   展君魅伸手阻止了上官心畅即将要出口的话,回头看向龙凌长老,眸光冷然道:“你们都不足够冷静,我信不过你们,请出去。”   龙凌嘴角抽搐一下,其他人也是一副讶然的样子,他们少主说话直接的真伤人。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展君魅才示意上官心畅可以说了。   上官心畅对于谨慎的展君魅,说出了与上官冀联络的方式,她知道,展君魅一定会让上官冀输的很惨,她死后在阴间等着上官冀,瞧他到底败的有多惨。   这个毁了她一生的恶贼,她恨啊!   展君魅得到他想知道的事后,便极其残酷的割了上官心畅的舌头,挑断了她的手筋,不是他要折磨上官心畅,而是在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便是人没有把门的嘴,与那双可以写出许多东西的双手。   龙管家在门一打开的瞬间,他便老当益壮的跑了过去。   “人交给你们了,怎么处置,你们随意。”展君魅负手走出来,临走前撂下狠话道:“不过有一点,你们以后最好都安分些,谁再敢去招惹龙儿,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会将他剥皮拆骨,浸到盐水里做腌肉。”   龙龙闻言真是手抚胸口想吐,他们家少主会不会太血腥了?还是少主真的天生嗜血,准备尝尝腌人肉的滋味?   众人已经进了正堂,正堂里躺着双手筋被挑断的上官心畅,在上官心畅的身旁,还有一节血淋淋的舌头。   “呕……少主太凶残了,我以后一定要对他敬而远之。”龙龙受不了了,捂着胸口跑了出去,他绝对绝的相信,他们少主扒皮腌人肉的事,绝对是能说到做到的。   所以,谁要去招惹那位少夫人,谁便去招惹,他是绝对不会去的,毕竟他还年轻,可还没活够呢!   龙凌倒是觉得他们少主这样做很对,世上除了死人不会泄露秘密外,还有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同样也不会泄露秘密。   展君魅离开了这座庄园,便骑着黑旋风回了长安城,龙家之事也已算解决,如今也只剩下上官冀这个罪魁祸首了。   长安城   洛妃舞去了一趟郦邑大长公主府的旧址,哪里早已被烧成一片废墟。   她依着记忆,摸索到了之前她父亲居住的院子里,与小毓他们一起寻找了下。   最终,在青石板下,找到了一个盒子,外表都被热温烤的有些焦糊了。   可里面的东西,好歹还完好无损。   可在他们即将要离开的时候,遇上了刺杀,或者该说是有人要夺走洛妃舞手里的盒子,也就是当年真相的证据。   小毓三人与那群黑衣蒙面人交上了手,而其中一个带头人,却扑向了洛妃舞哪个弱女子。   洛妃舞一手紧握盒子背后,挥袖洒一把香粉,脚尖点地,飘然飞身而起,眉心红花浮现,青丝换白发,她周身香气四溢,成群的蛱蝶飞来。   那些黑衣人从不曾见过这样诡异的武功,也说不上心里害怕,一个个的还在手持利剑扑上去送死。   洛妃舞挥袖拍出一掌,一阵香粉散开,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蝴蝶,有一部分飞了出去,有一部分却还在围绕她周身飞舞。   那些黑衣人挥剑劈砍着那些怪异的蝴蝶,可谁也不可能避免不被咬一口。   当有人被蝴蝶叮了后倒地抽搐死亡后,那领头人意识到这些蝴蝶是有剧毒的,他挥手便让人赶紧撤退。   可洛妃舞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他,随之而来的是发着嗡嗡声的杀人蜂,它们可比蝴蝶凶残多了。   小灵这回不为洛妃舞喝彩了,实在是这种美丽的杀招,实在是太诡异恐怖了。   洛妃舞杀完人后,拂袖翩然落地,举步从容离去。   小毓和小钟忙随了上去,这姑奶奶那用她们保护?一展身手,眨眼间能灭千军万马。   “喂,你们等等我啊!”小灵在后忙跑着追去,唐氏的驭兽术太可怕了,她以后一定不招惹哪个夙了,以免被他驭兽攻击,会死无全尸。   洛妃舞取了东西,便立刻赶回了大将军府,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也许凝香能看懂。   大将军府   展君魅回来便去了梧桐院,找墨曲说了点事,无非是商量怎么对付上官冀那恶贼。   当然,还有医治龙云之事。   墨曲一向恩怨分明,龙云也是可怜人,他自然会帮忙尽力医治他。   真是没想到,墨家与龙家,竟还有这样的牵扯。   而他与君魅之所以碰到一起成为师兄弟,也是命运的一种安排。   而洛妃舞回来后,则是直接回了凤仪阁,把那盒子交给了上官浅韵,那里面有着一些布帛,她实在瞧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上官浅韵看了看,对她说:“这是一千年的古老文字,是上官氏祖先创造的一种文字,后世因为这字太花哨难写了,便不再用这种文字了。”   她只是没想到,她那一辈子贪花好色的大皇姑,竟然还如此有学识,竟然连一千年前的古老文字,她也懂得。   可惜了,这种聪明都用在邪道上了,一点没用在正道上。   洛妃舞眼中是对上官浅韵满满的佩服,因为上官浅韵与其她女子不同,她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是极其的渴求知道更多学识。   她有时会想,上官浅韵一生到底看了多少书?为何她好似什么都知道一点点,似乎从来没什么书中知识是能难倒她的。   “表姐,别这样看着我,怕你会爱上我。”上官浅韵看完了那些书信,抬头瞧见洛妃舞单手托腮盯着她看,她便坏心的调戏了洛妃舞,瞧见洛妃舞脸红了,她才满意的收起笑容,正色道:“这些书信是你母亲与上官冀多年的来信,原来长安藏得最深的习作,竟然是大皇姑她,真是让人感到很是惊讶。”   “细作?”洛妃舞是听说过,王爷与帝王间,都会有彼此的细作在彼此身边。   可她母亲一个瞧着不想干正事的人,怎么就成了上官冀的细作了呢?   上官浅韵整理着那些布帛,垂眸勾唇道:“上官冀送给大皇姑那样的一个美人,大皇姑自然会为了保住你父亲那个美人,不惜一切代价了。”   洛妃舞深受打击,她母后就算再荒唐,那也比不得背上一个出卖皇族的罪名大。   而她可怜的父亲,却因为上官冀的野心,无辜的成了一个牺牲者。   “现在你可以让夙送信回去给大长老了,与唐景唐昆合谋之人,便是蜀王上官冀,这些书信可为凭据。”上官浅韵把盒子递给了洛妃舞,如今三王的恩怨要了解,也许只能在上官冀身上着手了。   一个恶人,被世人仇恨,反而会成为凝聚众人之力的力量。   若结果真是如此,上官冀也算是死得有价值了。   展君魅回来了,去采薇没找到上官浅韵,便转回来了桃夭,在门口碰到出来的洛妃舞,瞧洛妃舞的脸色可有点不好看,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上官浅韵见展君魅回来了,便起身迎上去,伸手接过他脱掉的大氅,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了?龙家的人知道真相后,不会还这么仇视我吧?”   “他们仇视你也是白仇视你,我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绝不敢再来招惹你。”展君魅牵着她的手走过去,落座后,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才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事先与你打个招呼,省得你到事后不理解的怨恨我。”   “什么事?”上官浅韵怀里还抱着他的衣服,皱眉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事,竟然这样严肃。   展君魅放下茶杯后,便伸手把她捞入怀里,唇凑到她耳边,刚要说事,便被她伸手忽然推开了。   上官浅韵是被他戏弄多了,当他靠近时,她总会觉得他又要对她意图不轨。   “别闹,说正事。”展君魅无奈的握住她的小手,再次唇凑到她耳边,与她说了他的好计策。   上官浅韵听完后,皱眉嘀咕道:“你这那是什么好计策?根本就是阴谋诡计。”   展君魅咬了她耳垂一下,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才抱着她,一点不感到羞愧,反而深觉自豪道:“不会耍阴谋诡计的将军,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只有会耍阴谋诡计的将军,才能功成名就,万世流芳。”   “你是遗臭万年才对。”上官浅韵想想他那个计策,就忍不住想揪他耳朵,他就不能想个好点的主意吗?   展君魅故作疼的倒吸一口气,等她手下轻点了,他才歪着头叹气道:“计策在于管用,不在于好。这个计策虽然阴损些,可它却是唯一能达到你愿望的妙计。”   其实他也头痛好久,才想到了这个妙计。   谁让他媳妇儿这般慈悲为怀呢?不愿意因为他们皇家之争,连累太多的黎民百姓。   没办法,他只能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兵不见血刃”的妙计了。   上官浅韵还是觉得他这什么妙计不靠谱,上官冀可是个老狐狸,岂会这般轻易便信了他的鬼话?   展君魅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上,与她说道:“这就要靠你出手了,只有你去把太皇太后手里的一半虎符要来,再加上我手里的一半虎符,一起交给上官冀,不信他还能不动心。”   “你这是疯了吗?兵权都交给他了,还不得让他翻上天去?”上官浅韵就知道,他这妙计最终的重要事,不会是什么好事。   展君魅惩罚的吻住她红唇,又啃又咬的,最后在她脸红气喘吁吁的时候,他才放过她,盯着她怒瞪大的杏眼,他伸手捏了捏她脸颊,哭笑不得叹气道:“我的好公主,你就这般信不过我吗?虎符是一种号令的信物,可如果有人比信物还有用,你还用得着再多担心什么吗?”   上官浅韵拧眉细想了下,似乎这些年来,朝廷拨下的军饷不算多,到了上官羽当皇帝后,更是几乎克扣的不让士兵活了。   而展君魅这个富可敌国的奸商,一定在背后拿钱养那些士兵。   所以……展君魅这个人,的确比十块虎符都好使,因为他有钱,是那些士兵的金饭碗。   展君魅一瞧他媳妇儿想明白了,他也就放心了。   这事儿,本来就挺简单,全看他媳妇儿支不支持他了。   如今支持了,一切也都好办了。   ------题外话------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百零三章 三王军现   翌日   上官浅韵坐车去了宫里,她昨日思量良久,斟酌了许多说法,可却哪一个都不是好的,倒不如直接说,也好过委婉的让她皇祖母更难受。   乌娜公主带着人,与上官浅韵在上林苑遇上。   上官浅韵见到乌娜公主便恨不得杀了其,可她也知道,这件事中乌娜公主也无法自主,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穆齐尔。   乌娜公主转身望着上官浅韵离去的背影,她唇边扬起苦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上官羿对她虽然不是十分的好,可也与她同床共枕这么久,也曾对她宠爱怜惜过,她闻听他将死,心里又如何不难过?   可个人私情与家国相比,她只能选择家国。   纵然对这种牺牲她也深恶痛绝,可却不得不牺牲,只因那片草原是她的家乡,她要保护她的家乡。   自古以来,强者生存,弱者灭亡。   她不想她的国家被承天国所灭,只能帮着她兄长,让匈奴的大军踏足承天国的土地,夺取更多让族人存活的物资。   至于最终谁输谁赢,那时她想必已经不在了,看不到,自然也不必再为国劳心了。   永寿殿   死一般的寂静,空荡的大殿里,只有太皇太后这位老人在无声垂泪。   “皇祖母……”上官浅韵双手握着太皇太后的手,眼中满是担忧的泪水,她知道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可这事瞒不住了,上官羿随时可能会毒发身亡,上官冀那狼子野心的贼子又必须要防备。   一旦上官羿驾崩,便必然要先让上官翎秘密先抵达长安,来稳固大局,以免会出现众王夺位的混乱情景。   太皇太后良久后才吐出一口气,悲声低咽:“哀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何让哀家这白发人,一而再的送黑发人?龙儿,你父皇他不孝,他养的儿子还是不孝,怎可走在哀家这老不死的前头去……”   “皇祖母!”上官浅韵抱住了太皇太后,她眼中的泪落,如果有别的办法,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上官羿的性命。   可月寒之毒无药可解,连墨曲与花镜月都没办法了,她还能去找谁?   世上没有神仙,无法救必死之人。   上官羿这一生,只能说是在为他母亲赎罪。南露华一生的罪孽,虽死也难赎其罪。   太皇太后心中依旧很是悲伤悲痛,可她毕竟是个经历过风雨沧桑的掌权老人,伸手拍拍她小孙女的肩背,便推开对方冷静下来,老眼含泪吩咐道:“慈姑,去拟哀家懿旨,速召十七回长安。”   “喏!”慈姑应了声,便低头退下了。   上官浅韵心疼的望着她的老祖母,双手握着她皇祖母冰冷的手,提起了展君魅所说的那件事,低声道:“皇祖母,子缘想求您那一半虎符。”   太皇太后望着她面前的小孙女,面色上一片严肃道:“龙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展君魅已手握一半虎符,如果这一半虎符再给了他,你当真信他不会为了江山天下,而抛弃你们母子三人吗?”   之前她老人家是全心的信任展君魅,可如今她敢相信了。   展君魅恢复了记忆,知道他龙家灭门的事与上官氏有关,龙家人如今更是要恭迎他这位少主回去,谁敢说他的心不会动摇?   毕竟,对于男人而言,权势比情爱重要,江山更胜过美人。   就算曾经的夫妻之情再深,可在唾手可得的天下面前,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上官浅韵眼中是坚定之色,她握着太皇太后的手,淡声道:“皇祖母,孙儿信子缘,他绝不是那种薄情寡性的男人。”   太皇太后望着一脸坚定的她,同样淡声问:“如果他是呢?你又当如何?”   上官浅韵抬手放到唇边,咬破食指,在桌面上写上一个“杀”字,抬眸直视着太皇太后,冷声道:“如果展君魅真为了江山天下背叛了我,我会带着赤炎军去守在长安城门外,让他踏着我的尸身,走上他的王者之路,终生孤寂,至死不悦。”   “龙儿!”太皇太后双手握着她柔软的小手,这双手是如此的柔弱,可她却握住了太多东西在手中,让她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所有可能发现的困难。   上官浅韵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放在了太皇太后的手心里,望着太皇太后一笑:“这是子缘交出的藏灵令,用他们龙家的龙腾军,来换皇祖母手里那一半虎符。”   太皇太后握着那块紫玉令盯着看了许久,才抬头望向她的小孙女,问了句:“你手里有几块令牌?”   “不多,三块。”说话间,上官浅韵又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交到了太皇太后手里。   太皇太后当看到这块金色令牌时,眼中露出大为吃惊之色,抬头看向她,过于震惊的说:“你父皇把侍君卫交给了你?”   “是。”上官浅韵望着太皇太后淡淡道:“可皇祖母,孙儿没有觊觎承天国江山之心,等十七弟抵达长安后,这块可号令侍君卫的令牌,便会是他名正言顺登上帝位的最大凭证。”   太皇太后的心底还无法平静,她儿子怎么会把皇位传给她这小孙女?她那傻儿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皇祖母,父皇没有疯,他只是太傻了。”上官浅韵每次回想她父皇当初的模样,都会很心痛,一个帝王,怎么就能为一人痴成那样呢?   太皇太后不管她儿子是痴是傻,她只知道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被一个女人糟蹋成这样,她心里恨啊!   可这恨不能延续下去,那个女人已是唐氏凤王,而她是上官氏的太皇太后,她必须要以大局为重,将心底的私怨,带到坟墓里去。   “皇祖母,孙儿代她向您道歉,是她负了父皇一生的情,也辜负了您的一番苦心。”上官浅韵知道,她皇祖母最开始想拉拢的人是她母后,那是她皇祖母最想拉拢的助力。   可她母后心里没有家族大义,有的只是儿女私情。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让她不必再说了,如今人事全非,说再多,都是苍白无用的。   上官浅韵手里握着那一半虎符,缓缓起身,对着太皇太后行了一礼,低声说:“孙儿告退!”   “且慢!”太皇太后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块黄玉令牌,将三块令牌都递给了她,苦笑说道:“如今这个天下,我不信你,还能信谁?龙儿,慎重再慎重,你肩上的担子,比你所想的更为重。”   上官浅韵伸手接了那三块令牌,对着太皇太后跪地行重礼,俯身低头,她清婉的声音中,是沉重的严肃承诺道:“皇祖母,孙儿会保住承天国,绝不会让任何人毁了如今的天下安宁。”   “好啊,皇祖母信我的好龙儿。”太皇太后伸手搭在她发髻上,这一生,她自豪的不是生了个皇帝儿子,而是有这样一个孙女,即将完成她毕生的心愿。   上官浅韵离开了永寿殿,带走了三块足以保住长安城的令牌,正如她皇祖母所说,她这一生的责任,很重很重,只要有一步走错,输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而是整个承天国。   南露华听闻上官浅韵进宫,便命人去请她来长信殿,因为她要和上官浅韵做个交易。   上官浅韵心里是知道南露华要做什么的,可她倒是真想看看,南露华自私了一辈子,会不会最后为她唯一的儿子,做出一些牺牲。   长信殿   紧闭门窗的大殿中,上官浅韵与南露华对面而坐,中间的矮桌上放着一张缣帛,上面写着南露华这一生的罪孽,右下角盖着南露华的金印,这便是她与上官浅韵谈判的诚意。   上官浅韵对此只是淡淡一笑:“可怜天下父母心,说的一点都没错。太后,你是要用你自己,来换皇上的命?”   “正是。”南露华已得知,原来她儿子身中剧毒,太医署所有人都没了办法,她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上官浅韵身上了。   只因唐氏有凤女,凤女身上的血为风血,风血可解世间百毒。   唐兰之曾经便是唐氏凤女,上官浅韵是她的女儿,自然也继承了这种血脉。   只要上官浅韵肯用她的血为药引,她的羿儿便能活下去。   上官浅韵望着南露华,有些不解的问:“你既然如此疼爱他这个儿子,当初又为何让他来当这个帝王?你该知道,为帝王者,很难能寿终正寝。”   南露华无法对上官浅韵诉说心里的苦,她当时是太恨了,因为这份恨,她一步走错,便一直错了下去。   如今得知儿子将不久于人世,她幡然醒悟过来,什么仇什么恨,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此生唯一重要的,便该是她的儿子。   上官浅韵见南露华不肯提起那件事,她便也不问了,拂袖起身,神色淡淡的道:“其实,我也救不了他,那日他去将军府找我,便在我手上咬了一口,他说他还不到二十,他不想死。可我真的没办法救他,他所中的月寒,是匈奴王族最厉害的毒,世上无药可解。”   “不,不可能!你还是恨我,想让我死了,你才肯救羿儿是不是?”南露华这一生没这样求过人,可她如今只想她儿子活着,其他的事,她都不在乎了。   上官浅韵望着南露华,眼眸清澈道:“我没有骗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南露华望着她清澈没有一丝撒谎痕迹的眸子,她崩溃的绝望痛哭出声:“羿儿,是母后害了你,母后错了,错了啊!”   上官浅韵转身离去,没有再看南露华一眼,至于那份罪证?已经没必要了,上官羿一旦没了,南露华也不会独活于世。   再南露华这一生,她机关算尽,算计了太多的人,把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都算了进去,可到了最后,她却是落得一无所有。   上官浅韵离开了长信殿,刚出了长乐宫,却又被文尚请去了未央宫。   温室殿   上官羿一人独立在窗前,没有穿繁重的冕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象牙色长衫,身上披着淡蓝色的披风,形容消瘦,长发披散在背后,像是洗尽铅华后,归于最初的那个他,无垢无尘。   上官浅韵步入有些闷热的殿内,望着那窗前伫立的消瘦背影,看着他憔悴苍白的侧脸,是那样的稚嫩无辜,谁能想到他曾经……竟然有那样卑劣的手段过?   上官羿缓缓转过身去,眸光也是清澈没有丝毫算计的,望着他唯一的姐姐,他苍白的唇微启,只虚弱的淡淡唤一声:“皇姐,你来了。”   上官浅韵望着这样憔悴的上官羿,好似只要来一阵大一点的风,便更把他吹到一样,才多久未见?他怎就成这副样子了?   上官羿举步走过去,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带着她走到床边坐下,他乖巧的双手放在膝上,望着那面巨大的窗户,声音虚弱缥缈道:“皇姐,我这一生都很不值得,唯一值得的,便是……我遇上了一个红樱,她让我知道了何为爱,何为痛,何为求而不得。”   上官浅韵转头看着上官羿,在他的身上,她看不到一点属于少年的朝气蓬勃,看到的只是那灰败的沧桑,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上官羿转头与他唯一的姐姐对望着,他忽然笑了,笑的那样纯真无邪:“皇姐,你说羿儿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回头看这一生,到底还剩下什么?”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羿笑容,可他的话太悲凉了,她觉得他其实更像是在无泪的哭泣。   上官羿忽然去从床头拿起两个木偶,一个自己拿在手里,一个递给了他唯一的姐姐,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姐姐,用着哀求的语气笑着说:“皇姐,陪羿儿玩一次木偶好吗?羿儿一生中都不曾有一个玩伴,也不曾真的玩过。就这一次,皇姐就陪羿儿玩这一次吧,以后羿儿都不会再来烦皇姐了。”   上官浅韵低头看着她手里的木偶娃娃,那样精致小巧的衣冠,是一个大一点的女娃娃,而上官羿手里的那个男娃娃,显然小了很多。   上官羿拿着木偶娃娃,对着上官浅韵笑着,用稚嫩声音问:“姐姐,你为什么不开心?”   上官浅韵拿起那个女娃娃,望着上官羿,声音包含着一丝悲伤说:“因为弟弟要走了。”   上官羿忽然一愣后不说话了,黯然的垂下眸子去,他苍白的唇启合说:“姐姐不喜欢的弟弟,走了便走了吧!”   “喜不喜欢,都是至亲骨肉。”上官浅韵说完这句话,便把那个木偶娃娃放在上官羿怀里,起身离开了。   怕再留下去,她会在上官羿前掉眼泪。   上官羿坐在床上,转头去看向那抹离去的背影,嗓音沙哑的开口求道:“皇姐,让我看着红樱的孩子出生,这是弟弟最后一回麻烦你了。”   “好!”上官浅韵顿步轻声应下,便举步伤悲的离开了这里,这一走,也许便是与这个弟弟永别了吧!   “多谢,皇姐。”上官羿怀里抱着两个木偶娃娃,他这一生中,至少还得到皇姐陪玩了一次,也算死而无憾了。   上官浅韵出了温室殿,心里沉闷极了,像这忽然阴云密布的天,压抑的人很难受。   “长公主,带把伞吧,这天儿瞧着可要作阴雨了。”文尚出来送上一把伞,他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皇上心里还是在乎这个姐姐的。   只是姐弟二人没能上在平凡人家,此生都无法真的无嫌隙的亲近了。   上官浅韵伸手接了文尚递上的伞,撑着伞便一步步的向着长长的台阶走下去。   这一年,是上官羿登基的第二年,承天国自上官羽那代起,两位君王加在一起,也不过只坐了五年的皇帝。   五年里,从父亲驾崩,到两个儿子继位,这般的匆匆,便亡了两位年不过二十的帝王。   这样的现象,对于天下众人而言,无疑不是在说承天国运势将尽,天下将乱,乱世英豪也该崛起了。   昭授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山都王上官翎,被风家少主风谷护送着秘密抵达长安。   八月中秋夜宴,上官羿再次下旨,封上官浅韵为上尊大长公主,可与君主平起平坐。   他这一生,最敬重的是太皇太后,最爱恨不得是他母后,最拜服的是他唯一的姐姐,最求而不得是红樱之心。   这四个女人,他生前对她们无奈,死后却希望她们都能彼此放过彼此,纵然明知难成此心愿,他也想一试,只为此生不留遗憾。   九月二十五,红樱生下一女,上官羿为她取名——梦。   他这一生未能圆满的梦,就让他女儿代替他去圆了吧!   九月二十八日,红樱被封为皇后,赐姓上官,上官氏的上官皇后。   九月二十九,上官羿病危,宣召皇姐上官浅韵进宫。   温室殿   时隔几个月,上官浅韵再次踏入这里,没有闷热,有的只是清清冷冷,凄凄凉凉。   上官羿躺在龙床上,气若游丝,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望着还肯来见他一面的姐姐,伸出那瘦弱的手,想要试试被姐姐牵着手,是否真是那样温暖安心。   上官浅韵举步走到床边,伸手握住上官羿冰冷的手,她坐在床边附身望着他,难得对他温柔一回:“羿儿,还有什么愿望,皇姐都为你达成。”   “皇姐……”上官羿感受到了那种温暖与安心,笑望着他唯一的姐姐,虚弱的说:“皇姐陪着羿儿就好,羿儿想去见父皇后……告诉他,他的小公主很幸福,让他可以放心了。”   上官浅韵紧握着上官羿的手,眼中含泪对他说:“父皇一定很高兴,因为……你为他带去了一个很好的消息。”   “是啊,我为父皇带去一个很好的消息,他会为此原谅我的……”上官羿笑的像个孩子,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原谅,更希望得到长辈的疼爱与拥抱。   上官浅韵低头悲伤无法言语,他还只是个大孩子,可生在皇家,却因那些阴谋诡计,不满二十就这样……父皇,您看到您英年早逝的儿子,一定不会感到开心的,对吗?   “皇姐,你陪羿儿一会儿,等羿儿睡着了,皇姐你的心愿……羿儿也就为你达成了。”上官羿唇边含着一抹笑,双眼缓缓的闭上,在人生最后一程,他得到了他姐姐的原谅,也可以放手安心的去了。   上官浅韵手里握着的那只手滑落,她眼中的泪滴落,启唇轻声说:“羿儿,皇姐原谅你了。”   所有的是非对错,在一个亲人的逝去后,都显得一点都不重要了。   昭授二年,九月二十九,昭帝上官羿驾崩,岁十九。   十月初三,蜀王上官冀打折清君侧,诛妖女的旗号,骑兵谋反。   大将军展君魅抛妻弃子,与上官冀合谋夺取上官氏江山,上尊大长公主上官浅韵带兵长安城外,一人一马傲然面对千军万马。   紫色的凤袍,金凤招展,那白色骏马上坐着一名颜色无双的女子,弱质纤纤,眉目温婉,可眼神却冷厉睥睨众人。   那样的姿态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倨傲的睥睨她脚下的蝼蚁。   上官冀骑马在前,拱手笑说:“长公主,幸会了。”   上官浅韵眸光冷然睨着上官冀,红唇轻启,声音清冽似冷泉,言语间满是讽刺与轻蔑:“乱臣贼子,古来便不会有好下场,包括你上官冀,都会死后遗臭万年。”   上官冀收回手,望着他勾唇冷笑道:“女子始终是女子,哪怕上了战场,也是一身的娇气,只会逞口舌之快。”   上官浅韵望着上官冀与他身边将领,她倒是越发云淡风轻的说:“本公主多说两句,也不过是怕你死后,便听不到本公主的声音罢了。既然你不领情,那本公主也真不必再与你们浪费唇舌了。”   上官翎从左方远处与风谷一起策马而来,手中高举一面旗帜,红色的旗帜,上面是一团金色的火焰,他策马急速而来朗声一喊:“炎阳军到!”   上官冀猛然转头,果然看到上官翎的身后,跟着手持金色火焰枪的金甲兵,人数不算多,可也不少,至少也该有一万人。   “凤引军到!”花镜月手里握着的是一面白色的旗帜,上面是一只飞舞的火凤,身后是穿着赤色盔甲翼军,从天飞来,无比耀眼。   上官冀脸色有些阴沉的难看,消失了千年的两支神军,怎么会忽然一起出现?他心中大感不妙,他来长安的一路上,似乎太顺利了。   城楼之上,插上一面金色的紫龙旗帜,展君魅一身黑衣银色盔甲,手握一块令牌,勾唇一笑魅惑众生道:“龙腾军,到!”   “老夫来也!”风伯带着人飞速而来,在上官浅韵身后排成一排而立,他身穿一身庄重黑色袍子,单膝跪地拱手道:“侍君卫统领风斜阳拜见少主!”   “风伯?”上官浅韵这一声里,充满了无奈,不是不让他们来吗?   风伯低头请罪道:“少主赎罪,吾等生来便是为护主,我们能全部牺牲,少主您不可有一丝损伤。”   “侍君卫?”安龙世子可从不曾听说过这些人,可那老头儿自报姓名为风斜阳,这人不是风家家主吗?   “起身吧!”上官浅韵真的很无奈,风伯这人固执起来,真是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比较这老人家也是一心为她好。   上官冀眯眸盯着上官浅韵看了许久,才精光在眼底一闪,了然勾唇道:“宣帝果然很荒唐,竟然把皇位传给了一个女子。上官浅韵,你想当一代女皇,也要看看我们上官氏的儿郎,到底答不答应。”   上官浅韵看着上官冀那得意的小人嘴脸,她摇头笑说道:“我可从不曾想过当什么女皇,父皇当初传位之人是昭帝,是上官羽与玉京秋篡改传位诏书,才害的昭帝困于汉中多年。如今昭帝不幸被匈奴乌娜所毒害致死,你蜀王不说联合诸王讨伐匈奴,却还在这里恬不知耻的要谋反,国家有你这样的害虫,也真是国之不幸了。”   “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昭帝英年早逝,说不定便是你谋害。什么匈奴公主谋害昭帝,本王看,也不过是你编造的谎言罢了。”上官冀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上官浅韵会说出什么让他兵败垂成之言来。   上官浅韵对于上官冀这个执迷不悟的逆贼,她摇头叹道:“冀王叔,这是侄女最后一次这样叫您了。”   上官冀握着缰绳的手紧握成拳,眯眸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众人看看,你是怎样一个虚伪的逆贼。”上官浅韵眸中含笑,缓缓抬起手,红唇微启道:“来人,奉上昭帝遗诏。”   文尚手捧遗诏而现身城楼,尖着嗓子宣读遗诏道:“朕知自身龙体欠安,为保社稷安稳,若朕有不幸,山都王上官翎品德温良,仁善至孝,可为英明君主。故,朕决意传位于弟,则贤主以安国邦,钦此。”   这道圣旨虽然简单,可却很明白,上官羿临死之前,皇位不传幼子,而是传给了上官翎这个最小的弟弟。   红樱身穿黑色素服出现在城楼上,俯瞰城外众人,悲声凄切道:“皇上刚驾崩,蜀王的兵马便抵达了长安,这是不是太巧合了?你们大家都听着,皇上的遗诏乃十大老臣公正所拟下,本宫当时便在皇上身边,遗诏无假,山都王便是新君,你蜀王又清的什么君侧?乱臣贼子,找的理由永远都是那样的冠冕堂皇,卑鄙无耻。”   众人听着一个新寡妇人这样悲切愤怒的话,再想想上官冀带兵来的巧合之事,士兵之中,人心开始有了动摇。   谁都不想当乱臣贼子,故而,才会需要一个正义的理由。   可如今追随的人,似乎不怎么正义了。   ------题外话------   因为要结局了,把章节拆一下,明天估计就完结了,然后写番外,想看谁的留言和我说哦。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第二百零四章 大结局   上官冀一见军心动荡,他看向上官浅韵的眼神便更像是要杀人。   而恰在此时,笑笑生出现了,速度很快的一剑刺向安龙世子。   在安龙世子拔剑想挡下那一剑时,笑笑生骤然一转剑势,向着上官冀刺了过去。   上官冀拔出腰间的剑挡下这一招,另一只手翻转间,便拍向来人腹部,不管这人是什么目的,他都要他死。   笑笑生的身子如股麻绳扭曲腰身,躲开上官冀那致命的一掌,他并没有恋战,而是打不过立刻就跑。   上官冀反应过来便去摸怀里,可他贴身藏着的虎符,已经不见了。   笑笑生已到了上官翎的身边,把虎符暗中交给了上官翎,刚才真是好险,差点没那老狐狸给暗算了。   上官翎手中握着那两半虎符,目光复杂的望着那守在城门前的姐姐,这一辈子,为他付出最多的人,便是这个长姐了。   上官浅韵目光含笑望着上官冀,红唇微启寒声道:“上官冀伪造虎符,调动大军,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今日新帝持真虎符到来,逆贼,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还想欺骗众将士,让他们为你这狼子野心的贼子卖命不成?”   “上官浅韵!”上官冀咬牙切齿怒吼一声,他真是太低估她了,她的城府比他想象的更要深沉,呵呵!难怪上官君申要把皇位传给她一个小女子,这女子的心机绝对胜过上官羽与上官羽太多了。   上官浅韵就等着上官冀恼羞成怒,她缓缓轻抬起手,持珠便自城楼上飞身而下,将一卷竹简抛给了上官冀。   上官冀伸手接住那竹简,他如今可不怕毒,倒是很想知道他们给他的什么劝降书。可当打开竹简粗略一阅后,他便脸色大变,眼中滴落一滴泪,悲痛欲绝的喊了一声:“不!”   上官浅韵望着那扯断竹简的上官冀,她猜得果然没有错,上官冀是真心爱着南露华,这种爱已成他心中的执念。   如今,梦在他即将以为快圆满时,梦里的那个女子却没了,他的梦此生再也无法完成了。   “父王!”安龙世子不知道上官浅韵给他父亲看了什么东西,为何他父亲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不……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上官冀的确崩溃了,他谋划了二十多年,为此他付出无数代价,连要阻止他儿女情长疯狂下去的父亲他都亲手杀了,可她……她怎么可以结果了自己,他怎么可以毁了他的梦!   “父王您怎么了,您冷静一点,父王!”安龙世子安抚不了如疯似魔的父亲了,他只能转头怒视远处的上官浅韵咬牙问:“你到底给我父王看了什么?”   上官浅韵根本没有理会安龙世子,她只望着已经崩溃的上官冀,声音淡淡道:“你害死了她最在乎的人,她又怎能不恨你入骨?打碎你的美梦,便是她给你的报复。”   上官冀双眼充血的望着那紫袍尊贵的女子,他忽然扬天大笑起来,用手里的剑抹颈而死,从马上坠落到递上,他临死前望着那蔚蓝的天空,笑了。   在云间,他看到还是家人子的南露华,那回眸一笑俏丽可人,像是花丛中的小仙子。   可这个仙子,终是不属于他的,至死都从不曾属于过他……   “父王!”安龙世子怎么也没想到,他父王会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那竹简上到底写了什么?他父王与上官浅韵口里的那个人,又是什么人?   上官浅韵的神色此时变得也很为复杂,她本只想利用南露华的死,来扰乱上官冀的心,却没想到上官冀对南露华的执念如此之深。   情爱是把利刃,刀锋对刀锋便是互相伤害,刀背与刀背相贴才能依靠在一起,而不伤到对方。   可无论是上官心畅还是上官冀,他们都在用刀锋与所爱之人对碰,最终的结果,便是这般两败俱伤。   上官翎在他皇姐抬手时,他便把手里的旗帜丢了风谷,他骑马奔过去,在他皇姐身边高举手中虎符,朗声道:“虎符在此,众将听令!”   凡是展君魅曾带过的将领,一个个骑马出列,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齐声道:“吾等领命!”   还有一群人也骑马出列,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齐声道:“吾等领命!”   安龙世子往身边看了看,似乎只剩下他们巴蜀的军将了,其他的军将全是一副听从虎符调遣的样子。   上官翎紧握手中虎符,暗吸一口气,用着平静的声音,小脸威严紧绷,朗声下令道:“众将立即带兵分批驻扎在各个关口,严防再有心存不轨的逆贼,起兵谋反。”   “是!”众将领命,在这一刻他们也看明白了,展将军是支持新帝的,而在他们心中,这样忠君爱国的展君魅,才是他们心中无比高大的神。   上官翎在将领中找到雷飞腾父子,便下令道:“雷家父子听令,速带十万兵马立刻赶去玉门关,严防紧守,不可让匈奴人借机踏足我中原一步。”   “接令!”雷云与雷飞腾父子二人领命后,便起身翻身上马,带走了他们所带的兵力。   虎符虽然调动天下兵马,可来到长安的却没有多少,不过十万人马。   雷飞腾父子带走了三万人马,留下的不过只有巴蜀的五万人马,还有其余两万属于展君魅麾下的人马。   安龙世子如他父王一样,他们都不曾敢低估了上官浅韵,故此得到虎符后,他们也没调动太多别的地方的兵马,而是将巴蜀的兵马带来了十万人众。   可抵达长安的只有五万人马,其余五万人马……估计已经被展君魅控制住了吧?   呵呵,也是他们忽略了展君魅,以为他就是个会带兵打仗的将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些兵将……显然对展君魅很忠心。   他相信,就算没有虎符,展君魅也能命令的动这些人。   上官浅韵知安龙世子不是好战之人,故而,便劝他道:“安龙世子,你父亲已去,就算你真有十万兵马在手,可这一战下去,你又有几成把握能赢?而就算你赢了,这天下是你的了,可你一生中都会背着乱臣贼子的恶名,你这不得民心王者,江山又能做几年?”   安龙世子其实已没了争霸之心,可他父亲死了,死的这样莫名其妙,他必须要向上官浅韵讨个说法。   上官浅韵望着双眼泛红的安龙世子,她垂眸叹气道:“承天国是上官氏,你也复姓上官,当真愿意为一己之私欲,便自己人斗得两败俱伤,却让外族蛮子捡了个大便宜吗?”   上官翎在一旁也动之以情道:“安龙世子,你我同冠一个姓氏,到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人,国家不宁,我们该一致对外才对,而不是自己人自相残杀,让亲者痛,仇者快。”   安龙世子望着对面那对姐弟,姐姐瞧着是那样的柔弱惹人怜,弟弟是那样的稚嫩幼小,可就是这两个看似无辜的姐弟,却让他们连兵器都来不及亮出来,便已是输了。   “世子,不要听他们的蛊惑之言,王爷死的这样惨,我们绝对不能对此善罢甘休!”一名中年将领,长得挺白面书生的,可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三枚金针飞来,两枚金针被那将领挥剑挡开,可最后一枚金针,却刺入了他眉心中,他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坠下马。   铃声脆响,白绫飞舞,一名白衣蒙面女子缥缈而来,在她身后跟随者一群黑衣人。   “持令尊主!”上官翎曾经见过这位神秘的持令尊主,可至今他却依然无缘一睹她的真容。   安龙世子可从不曾见过上官氏的持令尊主,只知道,上官氏的持令尊主似乎历代都是女子。   上官思容挥袖翩然落地,面纱后的眸光冷如寒星,从安龙世子他们那些人脸上一一略过,最终目光定在安龙世子身上,声音清冷道:“安龙世子?你们父子胆敢带兵兵临长安城下,是想造反吗?”   安龙世子是知道上官氏的持令尊主权利有多大的,她可以杀谋逆之臣,也可以废昏庸之君,古往今来,皇室中人,天生便对持令尊主有着一种畏惧。   而他,也不例外。   上官思容在安龙世子慌神片刻间,便已出手快如风速,抹杀了安龙世子身边所有的将领,旋身翩然飞落回原地,眸光冷然道:“暗门众人听令,谁敢行谋逆之事,杀无赦!”   “是!”暗门的杀手这齐声一声吼,那可不是一种威慑,而是杀气满满,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一旦出手,还会有人活着。   安龙世子额头上已渗出冷汗,没谁比他感受的更真切,之前持令尊主出手杀人,若是想杀他,他被削掉的便不会只是一缕头发,而是他的头颅。   巴蜀五万兵马,一下子都没了底气,本来出现的这三王神军就让他们胆怯了,如今更是新生退怯之意了。   五名将领,一瞬间都被这位什么持令尊主杀了,世子似乎也没了气势,这场仗还有打的必要吗?   上官浅韵手驱缰绳骑马上,距离安龙世子也不过只有半丈的距离,望着他再次劝道:“安龙世子,如果我真想借此灭你巴蜀,便不会费尽心思布下这样的局了。天下兴亡,苦得永远都是百姓,你我身为承天国统治者皇族,难道不该对我们的百姓,生一丝怜悯之心吗?”   安龙世子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不解的问:“你为何要费尽心机,为他人做嫁衣?”   上官浅韵望着安龙世子,只淡淡说一句话:“承天国,它是上官氏子孙的。”   “什么?”安龙世子明明听懂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可心里却萦绕着太多的疑惑不解,她难道真的这样甘心放手这唾手可得的江山天下?   上官浅韵没有回答安龙世子的疑惑,只是淡声吩咐道:“持珠,请安龙世子下马。”   “是!”持珠走过去,伸手请安龙世子下马。   安龙世子望着身边向他伸出救赎之手的女子,他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将手搭在她手臂上,翻身下了马,   那六万人马,在安龙世子下马的那一刻,一起收起兵器单膝跪地,可见他们也从来都不想打仗。   安龙世子回头望着那跪地一片的士兵,他笑了,笑的眼中含泪道:“长公主,你说得对,天下兴亡,苦得永远都是百姓。而他们的亲人也是天下百姓,他们自是不愿看到自己的亲人,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的。”   从一开始,他们便输了民心,只要天下能安宁,谁也不希望起战争。   兵不见血刃,上官氏的这位嫡长公主,果然是好一番费尽心思啊!   上官翎小脸严肃吩咐道:“来人,送安龙世子去建章宫。”   安龙世子被人客气的有请走,临走前,他对上官浅韵说:“长公主,请饶恕蜀王府众人一命,他们无人可成气候。”   “此事,新帝自会酌情处理。”上官浅韵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越俎代庖答应安龙世子这样的事。   安龙世子唇边勾起一抹苦笑,看了哪位年不到十五岁的少年新帝,他的一切都是上官浅韵给的,若是上官浅韵点头,他想必也不会拒绝的。   可上官浅韵摆明要扶持新帝威严,她一点逾越的事都不会再做呢!   上官浅韵对于这一场惊心动魄开场,最终苍凉结尾的谋反,她感到很心力交瘁。   三年的谋划,她一开始只为自身生存所谋划,可到了最后,她谋划的一切却成了天下谋。   展君魅站在城墙之上,望着那抹马上的纤弱背影,她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了,他们也可以离开这个是非红尘间,去过他们神仙眷侣般的无忧日子了。   昭授二年,上官翎于十一月初三登基为帝,号授尊,后世之人称其为尊帝。   在上官冀起兵谋反失败后,后继,果然有不少各地诸王有动作,可在一人站出来后,皇室那些王爷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于陵王上官翀,第一个带着一百亲兵进长安,恭贺新帝登基之喜。   在上官翀向上官翎俯首称臣后,其他王爷便也没了动静。   因为他们都自认,论才智比不过上官翀,论势力也比不过上官翀。   而如今上官翀都不敢去争夺皇位了,他如何不心里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那点本事?   上官翰是真不服气,就算是轮流着做皇帝,那上官羿死了后,也该轮到他这个老五了吧?   可没有,竟然一下变成了小十七成了皇帝,还是他哪位亲皇姐支持的,简直气死他了。   上官珝在得知南露华也死后,他都差点喜极而泣了。他也终于能有孩子了。   诸王一个接一个的进京朝拜新帝,不管心里服不服,他们都不敢有动作了。   如今谁都知道,上官翎虽然母家没有任何势力,可手里却握着可调动天下兵马的两半虎符。   更何况,大将军府与安家可是一心支持他的,柳亭这位丞相大人,更是成了一个干劲十足的忠臣。   这一切的诡异现象,都是因为那位上官氏的嫡长公主,是她将众人拧成了一股绳,哪怕背上一个杀人无数的残酷恶名,她也是载入史册的上尊大长公主,唯有她能与一国之君平起平坐。   上官浅韵的确狠辣,所有的罪孽,正如她所说,全由她肩所承担下来了。   南家满门是她下令灭门的,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格杀勿论。   上官翎所有的亲友,也被她杀了,只因承天国经受不起任何折腾了,她决不能再让上官氏起来一脉祸乱江山社稷的外戚。   安龙世子被赐鸩酒死于建章宫,巴蜀蜀王府众人,同样被她明着派人去灭了门。   这般心狠手辣的她,一时间成为了人人畏惧的女魔头。   长乐宫   永寿殿   太皇太后手握桃仙杖,心疼的望着她小孙女,嗓音干涩沙哑的说:“翎儿,给你皇姐磕三个头。”   “是,皇祖母!”上官翎低头应了声,穿着帝王冕服走过去,双膝跪地,双手交叠,俯身额头抵在手背上,三叩头后,他缓缓抬起头来,望着他皇姐眼圈泛红说:“十七谢皇姐一片苦心,无论十七身份为何,十七都只是皇姐的弟弟。”   上官浅韵走过去,伸手扶起上官翎,望着这个长得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的弟弟,她只是浅淡一笑:“十七长大了,皇姐很欣慰。”   上官翎低头望着面前的皇姐,原来皇姐是这样的娇小柔弱需要人保护,为何他以往就没发现呢?一直依靠着这个纤瘦的肩膀,一靠便靠到了现在。   “十七,好好做皇帝,皇姐这一身骂名,可不能白背呢!”上官浅韵丝毫不在乎那些骂名,反正他们很快就要离开长安了,无所谓红尘世间的人,要怎么评说她的功过。   上官翎郑重点头,他绝不会辜负皇姐的一番心血,一定做一个让他皇姐自豪的好皇帝。   上官浅韵笑了笑,看她皇祖母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所有的事都结束了,他们也该离开长安了。   风和日丽,晴天白云,承天国的未来,将会一片光明。   至少在她有生之年,承天国会盛世繁华。   辞旧迎新   因上官翎登基后,便是近年关了,各地来的诸王也没有离去,而是准备过完年后,才各自回封地去。   这一年,大将军府依旧很热闹,已经满一岁的展家兄妹,在腊月开始抓周。   铺着雪白的羊绒地毯上,一群大人围着跪坐在四周,都好奇着两个孩子会抓什么?   十一个月就会走路的展瑶华大小姐,依旧是那样吓人,她竟然抓了一块绣着牡丹花的红罗帕,光着脚丫走过去,把那红罗帕盖在一旁坐着的唐信修头上,小嘴一咧口齿不清的笑说:“娶媳糊!”   唐信修比展瑶华大两个月,也早一会走路,此时他已站起来,把头上的红罗帕拉下来,两只小手拿着盖到了展瑶华的头上,笑的很开心说:“娶媳妇!”   展瑶华这位活祖宗怒了,伸手推了唐信修一下,然后就骑到了倒在地上的唐信修身上,非常威武霸气的气鼓着腮帮子说:“吾媳糊!”   唐信修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会走路的骑在身上了,这会儿又被推倒当马骑,他倒是还没做反抗,因为妹妹小,母亲说要让着妹妹,不可以欺负妹妹。   花镜月在一旁嘴抽搐着道:“你这女儿还能更坏点吗?就她这样的,她娶得了我儿子吗?”   “娶不娶得了,那要看信儿愿不愿意了。”展君魅倒是觉得,从小就爱亲近他女儿的唐信修,长大后,说不定会很愿意嫁给他女儿。   花镜月嘴角又抽搐下,回想起之前他儿子抓周的事,似乎……是啃了展君魅家的小魔女一口吧?   难不成,他儿子以后会成为色狼不成?   上官浅韵根本没管她女儿怎么欺负唐信修,她就想知道,她儿子这个小懒虫,到底会抓什么?   展灵修在他母亲热切灼灼的目光下,终于舍得睁开双眼了,而他绝对是懒出了高境界,竟然只是一抬手,搭在了唐芊的肚子上。   呃?众人全目光一致的盯着唐芊的肚子看,怎么,这小子是看上唐芊了?   展君魅皱起眉头,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将来他会很头疼。   上官浅韵抬手扶额,为什么这三个孩子抓周,一个比一个诡异呢?   柳亭眼皮跳了跳,心里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这样,展家两个孩子抓周的事,算是圆满结束了吧?   不过,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两个孩子的未来真是神秘莫测。   因为没人知道他们将来会有什么成就,也没人知道他们那一抓又是什么意思。   授尊一年,正月的新年过后,展君魅一行人,代表着三王家族,离开长安,前去唐氏古老的村落——凤凰山。   孩子自然是不能带着了,太皇太后年纪又大了,三个孩子太闹腾了,只能暂时送去了唐氏。   可龙家不愿意啊,没办法,唐信修和展瑶华被送去了唐氏,展灵修被送去了龙家。   而他们一行人则踏上了去荆州的路,这一去不知会遇上多少危险,三王宝藏之谜,是否能真的解开?   可这一切,也许都不重要了,他们不过是想去看看,看看祖先留下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宝藏。   一个月后,他们抵达了荆州。   在荆州休息一日,他们便启程去了沅陵。   在抵达沅陵后,他们得到了第三块水晶石,这块水晶石没有在上官氏,而是早年就丢失了。   可这一日却有人让个孩子,给他们送来了弥足珍贵的水晶石。   可他们心中皆是恨疑惑,到底是谁把上官氏的水晶石,给他们送来的?   二月十七,他们抵达了凤凰山,在凤凰山离找了多日,才找到了唐氏古村落。   哪里的人们很朴实,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自给自足,从不曾踏出过这片神秘的山谷一次过。   上官浅韵庆幸她带了风谷来,否则,他们还真找不到藏在阵法中的唐氏古村,   他们在村子里休息了三日,便离开村子,去了凤凰山最高的山峰。   凤凰山最高的凤凰大髻山峰,巍峨屹立,云雾缭绕。   初春的天气,万物复苏,山上也有绿意,可依旧让人感觉到高处不胜寒。   他们这一行人中,只有上官浅韵不会武功,由展君魅一路抱着上山。   一群人本就都武功不弱,很快,在上官浅韵的指路下,他们找到了那个藏宝之地。   这里还有积雪,山风吹的人脸颊都疼了。   一群人分开在山上找了下,最后发现了一尊嵌入山壁中的石雕,被一些垂下的藤蔓所遮蔽着,他们才没有发现。   几个大男人上前动手清理了藤蔓,便看到一尊蒙尘的古旧雕像,上面的人眉目已被风吹雨打变得模糊,只能从她的衣着发髻上,依稀能瞧出她是名身姿窈窕的女子。   风谷在周围摸索了下,找到了一根锈迹斑斑的大铁锁链,他用力拉扯了下,没扯动。   墨曲脱了披着的斗篷,包裹着那锈迹斑斑的铁锁链,他也是用力拉扯,这都用上内力了,为何还是拉不动丝毫?   笑笑生搓了搓手,走过去帮着墨曲一起拉,可还是拉不动,只能回头喊人道:“都过来,一起拉。”   花镜月与展君魅对看一眼,便走上前帮忙一起拉,四个男人,还都是武功内力都不弱的当世英雄,可拉这么一条锈迹斑斑的破铁链,愣是费尽的寒风中出了满头的汗水。   风谷在一旁咂舌摇头道:“这么笨重的机关,就算是遇上最厉害的机关大师,也是难打开的。果然,前人的想法简单,却也粗暴。”   他们四人合力拉出了那条铁链,雕像也缓缓的打开了一道门,笑笑生望着门笑道:“你说得对,这样的地方,要是没本事的人,绝对是白来的。”   风谷耸耸肩,便第一个先进去了,进去后一会儿,他的声音才传来:“里面没事,进来吧。”   众人闻言,才分批进了那高达一丈多的黑洞里。   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很宽敞,不似其他甬道那般窄小,而是宽大的能并肩而行四人,高一丈多。   “这里似乎没什么机关,不过也有可能,机关是在最后面的。”风谷手里举着一个火把,之所以用火把,是因为怕这里会没了空气。   一旦火把不亮了,他们便要退出去了。   上官浅韵细想着那地图的路线,为前面行走的风谷指路,一行人一路走来,倒是真顺利的有些诡异。   风谷在看到前面一面巨大的雕花巨石门后,便感叹了一声:“鬼斧神工啊!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路走来,这里不是建造的,而是完全是有人掏空山腹,在这山腹之中,建造了这样一座雄伟的地宫。”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牵手一起上前,她在这巨门的中间,发现了一个圆圈,这个圆圈里有三个凹槽,似乎就是用来放这三块宝石的?   展君魅脚尖点地纵身而起,将手里的三块宝石潜入了那三个凹槽里,随之旋身落地,拉着她一起向后退开三尺之远。   风谷也退后很远,望着那石门上的花纹在变化,龙凤飞舞之后,变成的凤凰浴火图,石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发出沉重古老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的歌唱,千年之后终于能重现人间了。   可在门被打开后,便又一团火焰绚烂的烟雾喷薄而出,他们惊恐的向后急退去。   上官浅韵忙拔下发髻上的玉簪,划破了自己的伤心,挥手把鲜血洒了出去。   说来也是怪异,那些绚丽的毒气好似真是火般,遇水而灭。   风谷吓得小脸都惨白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吓人的机关,门后竟然关闭的全是毒烟,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千年前的三王,果然够简单粗暴。   这回是墨曲和持珠在前,墨曲手里有解毒的药粉,持珠手里是那条血色的长鞭,他们进门后,走出十步后,没发现有事,便喊了众人。   众人这才跟着走进来,这里是一座很是华丽的宫殿,可却犹如魔王的宫殿,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的。   花镜月走到一旁,摸了摸那雕花的柱子,敲了敲,惊讶的瞪大双眼喊道:“你们快过来看,这些全是铁的。”   “铁的?”风谷和笑笑生闻言,便去摸敲了其他东西,果然,真的全是铁的。   可这是什么铁?竟然时隔千年,也依旧是这样的犹如新铸的?一点铁锈都没有,光滑的地面能当镜子照,如果没有尘埃的话,的确能当镜子用。   “这也许,便是三王的宝藏吧!”洛妃舞望着这座精致的宫殿,每一处的雕刻都精美绝伦,细致到毫无瑕疵,好似一件根本不属于人间的神物。   上官浅韵望着这巨大的宫殿,这里四周都所有的摆设都很齐全,而这些摆设都是一种奇怪的铁做成了,包括那飞凤棚足木案后的巨大雕花屏风,都是那种铁矿所制作而成的。   风谷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哪巨大通天的柱子上划了一刀,可匕首刀尖断了,柱子却是丝毫无损的。   笑笑生在一旁吞咽下口水,很是惊叹道:“难怪世间相传,得三王宝藏可得天下,就这样一处铁矿,若是拿来炼兵器,每个士兵手里拿一件,那就是一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军。”   “三王存世的神军,便是用的这种铁矿做的武器,只不过表面用了点装饰,看起来不太怎么耀眼罢了。”花镜月是亲眼近距离敲过凤引军的双刀的,那真的是件件都是神兵利器。   上官浅韵举步走向那乌黑的棚足木案,上面有放着一个盒子,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展君魅陪她一起牵手踏上阶陛,二人双双跪下,一起伸手触碰哪个血玉盒子。   花镜月也走了过去,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起缓缓的打开那只盒子。   盒子打开了,没有任何的机关,在盒子里有两件东西,一卷水晶竹简,一个白玉雕像。   上官浅韵拿起了那卷水晶竹简,上面的字是红色的,像极了她父皇留给她的遗诏。   花镜月从展君魅手里夺过那玉雕像,他仔细的看过后,便叹息的说道:“这是凤王的雕像,也不知出自谁手,竟把一个人雕刻的这样栩栩如生。”   上官浅韵一直在阅读那卷水晶竹简,当看完后,她长叹一声道:“原来当年之事,竟然是这般曲折。”   众人都看向了她,很想知道三王间的恩怨,到底是因何而起?当真只是因为一个情字吗?   上官浅韵站起身来,对他们说:“竹简是我们上官氏先祖留下的,当年他们有约,只要能顺利打下江山,便不动这里的旷世玄铁,可若是打不下来,便要动用这里的玄铁。”   “他们应该没有能凭己力打下这天下,因为三王神军的武器,都是这种玄铁所打造的。”展君魅之前接触过那三王神军,知道他们的武器,都是难得的神兵利器。   上官浅韵对展君魅的话,她点了点头,又是一声叹息道:“他们的确没有能力拿下江山,毕竟他们当年都太年轻,最大的上官炎不过二十一岁,最小的凤王也不过十五岁,这样的少年人,很难让有能之士信服。故此,他们来到这里,动用了这里的奇矿玄铁。”   “后来呢?他们真的用神兵利器争得到了天下?”笑笑生在一旁急忙问,问完又觉得自己好蠢,三王不争得了天下,那如今的承天国又是怎么存在的?   上官浅韵此时的神情有些悲伤,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哀凉:“他们的确得到了天下,可天无二主,国无二君,上官炎与龙灵飞便这样生了嫌隙,凤王一怒,便带着唐氏中的能工巧匠,把这里造成了一座地宫,将她一生最深刻的经历封锁在了这里,永世埋藏。”   “这里是凤王建造的?如此坚硬的铁矿,她是如何雕刻建造的?”风谷对这个比较好奇。   上官浅韵摇了摇头道:“没人知道这里是怎么建成的,因为在这座宫殿建成后,所有的唐氏人都自杀了,他们在用生命忠于他们的王。”   “太悲惨了。”笑笑生一向最讨厌愚忠的人,可当听到那些人为保秘密而死时,他心里涌现了从不曾有过的敬意。   唐凤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为何她的族人这样崇敬她如神?好奇,无比的好奇。   上官浅韵带着众人走向那些墙壁,上面雕刻很多的画,是一种记载,记载了唐凤的一生经历。   从年少懵懂闯荡天下,到后来与人结义一起壮志豪情,再到自后三人反目成仇,上官炎登上了皇位,他们一对有情人,却至死都没能再相见。   看完那些壁画后,洛妃舞悲伤泪落,上官浅韵心中无限悲凉,连持珠也红了眼眶,这个故事很悲惨,王图霸业,最终却好似一场梦,转瞬而逝。   上官浅韵手中握着那卷竹简,转身望着那个木案,她泪落苦笑道:“其实从头到尾,痴傻的只有唐凤,只有她认为人的情,是胜过世间一切的。直到她为了阻止他们兄弟相残,身中不解之毒,她才知道,人情太薄弱。”   展君魅忽然仰头看向宫殿顶部,上面是平滑的,可在哪上面却写着四句话:毁吾至爱,悔不当初!泣血为世,永不归来。   原来,这便是龙灵飞至死都不远回归中原的原因?   “在凤王之后,上官炎与龙灵飞一起来过,他们放下了两样东西,在这个地方决斗过一场,最后龙灵飞赢了,可他却走了,自此再也没有回过中原。”上官浅韵说到此处,便又走回去,从那盒子夹层中,找到一样东西。   薄如蝉翼的玉片,上面写着一句话:天下,乃龙让与吾也!   如今三王间的恩怨,虽然解开了一部分,可还是有很多疑团无法解开,只因他们不想说那些事,他们也再无从可查起了。   墨曲看了看这座宫殿,笑说道:“既然是他们间的秘密,我们又何必非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们也该有自己的秘密。”   “说得对,他们也该有他们的秘密。”花镜月在一旁搂着洛妃舞,对于这个答案,他倒是不再执着了。   上官浅韵与展君魅一起,把那些东西放回了盒子里,而他们也该离开了。   本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来看看,既然该知道的一些过往都知道了,还有一些秘密,便让它埋藏在这山之中吧。   展君魅与上官浅韵,花镜月与洛妃舞,墨曲与持珠,三对人携手一起离去。   他们庆幸彼此能相遇、相爱、相守!   同样,也为三王祝福,希望他们在后世中若在相遇,兄长便是兄长,情人便是情人,没有纠葛恩怨,只有相知共饮一杯酒,笑傲天下无忧愁。   当他们离开后,所有的一切便恢复了原样,上官浅韵把三块宝石,从山峰之上,抛下了云海中。   花镜月望着那片迷雾云海,他一手搂着洛妃舞,勾唇笑说:“若后世有人有帝王运势,凑齐此三物,说不定,又能成就一支天降神军呢!”   “后世已不归我们管,我只想与龙儿去看看这个天下,从此再不问那些俗事。”展君魅话音一落,便抱着上官浅韵飞走了。   “君魅,你这可是娶了媳妇儿不要师兄啊,臭小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好好收拾下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墨曲在后面追,还不忘拉着他媳妇儿。   花镜月和洛妃舞在后笑看他们追逐,他们也一起携手飞掠追了去。   “喂,等等我!”笑笑生也追了上去,飞掠而下,迎风喊一声:“小钟,哥哥回来了啊!”   风谷觉得就他一个孤家寡人,忽然好想回去找他家皇帝陛下,话说那小子当了皇帝后,可越发的严肃了,一点都不好玩了。   空山寒风,云雾缭绕,那一尊山中石像,女子娉婷而立,仿若仙人。   可仙人有情,她望着山峦叠嶂,在苦苦痴等她的傻子归来!   授尊一年,二月二,历经五朝,从夫到子,看过三个孙子登上皇位的太皇太后,薨世,享年八十五岁,寿终正寝。   然而在另一个地方,却有一群人,在送一个老奶奶离开。   太皇太后一身平民百姓的装束,望着他们这些各自寻到幸福的孩子,慈爱笑说:“都不要难过,我这被困这四方城中几十年,如今老了,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可我却还有一夙愿未了,总是要去了的。”   上官浅韵握着太皇太后的手,眼中含泪,唇边微笑道:“祖母一路保重,到地方后,记得送个平安信回来,莫让我们担忧。”   “嗯,记住了,你们都且回去吧!”太皇太后笑着与他们挥手,转身在慈姑的搀扶下,上了一辆马车,她老人家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因为放心了啊,他们都很好,她也该去找那个人了。   欠了他一辈子的恩,负了他一辈子的情,如今也该去偿还了。   上官浅韵抬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滴落,皇祖母,一路保重,祝您幸福!   上官翎目送马车离去,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要离他而去了。   而那个皇位那样冰冷,以后有会有谁与他并肩而坐呢?   在他们都离开后,树林之中走出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哪位老赵头。   依旧是红衣金面具的唐兰之现身,站在那人背后,神情复杂的问:“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可知你离去的这些年里,龙儿过的有多苦,太皇太后为失子之痛又多少次深夜哭泣?上官君申,你当初说我儿女情长有失大义,那你又何尝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成为了一个不孝子?”   上官君申没有回头,他只是举步前行,淡淡的声音随风飘去:“我这一生,最不该痴情。兰之,所有人都有了归宿,我也该离去了。天大地大,我想去看看,守护的使命,也该到此结束了。”   “上官君申,我这一生对不起你,可我不会允你来世,因为……我不想你再为我痛苦一世了。”唐兰之很清楚她的心,不爱便是不爱,永远不可能因为同情,便去与人迁就,这样不过是让彼此一起痛苦罢了。   可她的离去,却还是没有解除上官君申的痛苦,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上官君申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女儿再也不需要他守护,他的母亲也已去寻她的梦,唐兰之的身边有唐肜,而他……一身截然,应当随风而去。   唐肜站在唐兰之身后,这一生,他们三人的纠缠,多像曾经的三王,谁也没有得到幸福,都为了一个错过,悲苦了一生。   授尊三年,正月,上官翎迎娶安桐为后,承天国史上两位皇后皆出自安氏,安氏可谓之光耀门楣,成为了当世最大的名门世家。   同年三月,年仅二十五,却已是三朝元老的柳大丞相,奉旨迎娶唐氏大小姐为妻。   此消息一出,又碎了无数少女心。   而这一日上官浅韵带领众人,一起闹洞房,把柳亭灌倒不省人事,唐芊气的要杀人,她的洞房花烛夜啊!   墨曲大神医出手必为良药,一粒下去,生龙活虎。   然后,洞房里,唐芊发出了一声惨叫:“啊!墨曲,我和你不共戴天!”   墨曲听着唐芊如此高亢的一声,嘴角抽搐了下说:“新娘子兴奋过头了。”   众人一致鄙视墨曲,瞧他都干的什么事?   持珠瞪了墨曲一眼,便红着耳根子离开了。   “珠珠,等等我……”墨曲贱贱的在后面飘着追了去,他家媳妇儿一定是想到了他的威武霸气,才会害羞的。   上官浅韵抬手拂额,实在没见过墨曲这样不要脸的人。   展君魅在一旁,看了带着洛妃舞离去的花镜月一眼,他眼底也浮现绿光,转身抱起他媳妇儿,便如一阵风的离去了。   “喂,姓展的,你……”上官浅韵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   授尊一年六月,安皇后为尊帝选妃。   未央宫   椒房殿   上官翎到来,挥退了所有人,脸色有些不好,显然是在生气。   安桐倒是很镇定,手捧一卷竹简,正读的津津有味,对于上官翎的到来,她只是随手一指道:“皇上请坐,先喝杯茶消消火,你我再好好的谈谈。”   上官翎走过去,拂袖落座,对于他这位少年老成的皇后,他有些头疼的按着眉心道:“皇后,朕才多大,你就张罗着为朕纳妃?你难道认为,朕真的精力好到年纪小小,就能雨露恩泽后宫三千佳丽吗?”   安桐总算看完了最后一句,缓缓抬起眸子,望着对面眉头紧皱的少年帝王,她浅笑道:“皇上难道没有听到市井传言吗?都说您当年回山都路上遇袭,伤的很重,可能无法有子嗣了。在我听了这个谣言后,苦思多日,才想到这个好法子,只要皇上你能让后妃有孕,无论生下的是公主还是皇子,那谣言都可不攻自破。”   “荒唐!”上官翎这下子是真生气了,一拍桌子,结果就疼的甩了甩手,对于他对面笑意盈盈的皇后娘娘,他危险的眯眸道:“皇后若想朕有子嗣,为何不自己为朕生一个皇儿?”   安桐红了脸,看了他一眼,拿起书看着说道:“皇上休要再胡说,我……还小。”   上官翎也红了脸,是啊!安桐还没及笄呢,他怎么可以有这么禽兽的想法?真是无耻下流。   安桐暗中偷笑,她家这位陛下啊,永远都是这般的好骗。   上官翎是阴沉着脸到来,气闷的离去。   而这日的事,又被传了出去,说帝后吵架了,正在冷战,一切都是为了选妃之事,可见尊帝似乎真不行了。   安桐还是安排了选妃之事,至于能选多少女子入宫,这就不管她的事了,自有下面的人去办。   上官翎继续郁闷,连椒房殿都不去了,他怕他会忍不住掐死安桐,这个皇后太可恶了。   在这一年七月,大将军展君魅辞官不干了,把军权交给了杨宸,让杨宸去和穆齐尔打仗去。   上官浅韵是收拾了包袱,谁都没通知的,便和展君魅私自奔离了长安。   如此,大将军府的人就传出,言简意赅的说:展大将军和公主殿下私奔去了。   上官翎听了这个传言,便去了椒房殿与安桐分享,结果又被安桐气的拂袖而去。   安桐其实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皇上,你的谣言可还没有不攻自破了。”所以,就别瞎操心别人的事了。   上官翎就是为这句话气走的,她就不能不提这事吗?他到底行不行,她就不会自己试试吗?   真是气死人了,他都恨不得要废后了。   唐氏   凤凰长老依旧有事没事烦着唐旭,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话:“你瞧我都没多少日子活了,你就不能答应我,做我徒弟几年吗?唐旭!”   唐旭被凤凰长老这样日日永无休止的纠缠,终于受不了了,无奈的喊了对方一声:“师父,我答应了。”   “呀?你答应了?”凤凰长老竟然为此都要喜极而泣了,然后她就开心跑走了,满着无忧仙谷逢人就说:“唐旭答应当我的徒弟了,他答应了,他真的喊我师父了。”   回到唐氏的容雅,对于这位凤凰长老,她只能是无奈的摇头叹气:“谷主也是心累,碰上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父亲是挺累了,可他也乐意这样累。”唐晏微笑望着他父亲的背影,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父亲对凤凰长老很不一样,可只有凤凰长老当局者迷,从不知他父亲的心意。   唐旭对于凤凰长老一直很无奈,一个男子之所以不愿意拜一个女子为师,除了那点心思,还能有什么?   可凤凰从来不懂这些,他们错过了一个甲子,可凤凰还是不明白,他也是很无奈,索性便就这样下去吧!   反正,他们都是快下黄泉之人了,也不在乎这点计较了。   唐兰之望着凤凰长老与唐旭这两个人,他们其实比她与唐肜错过的更多。   唐肜已无所求,只要人人一切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至于那些情情爱爱,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后,他们早已皆看淡了。   天竺   菩提法院   太皇太后在展君魅派去的人保护之下,终于抵达了天竺,来到了这座法院,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一名穿着僧袍的白胡子老和尚,在看到太皇太后时,眼中浮现激动之色,唇颤动的轻唤一声:“随云,是你吗?”   “佛图澄,是我啊!”太皇太后拄着佛图澄送她的桃仙杖,一步一步走过去,伸手与佛图澄双手相握,笑望他说:“一别一个甲子,你我都老了。”   “是啊,都老了。”佛图澄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她,他这一生的夙愿也算了了。   太皇太后望着佛图澄,笑问一句:“我来陪你一起修佛,你可愿渡我?”   “我若为佛,也只为渡你一人。”佛图澄这一生佛法造诣很深,可他却知道,他断绝不了七情六欲,只因他还没有渡她成佛。   慈姑在远处望着他们携手离去的背影,这一生,太皇太后,也总算是夙愿已了了。   ------题外话------   明天写公主的番外,那个,和将军的一些事,会在明天番外交代完,乃们放心,事我都会交代好哒。   今天停电,又更完了,抱歉啊亲们!   凡云玲书友群220188597   ☆、番外一:掌上明珠   宣平五年,承天国的第一位小公主降生了。   可随之而来的不是举国欢腾,而是举国哀悼。   唐皇后难产薨世,岁二十一。   宣帝因痛失爱妻,哀恸欲绝,终于在唐皇后出殡那日,病倒了。   宣平九年,上林苑。   一名玉雪可爱的小公主,手里握着一朵红色的牡丹花,在哪里笑的灿烂的与宫人追逐。   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帝王冕服而来,严肃的脸上,在看到那快乐无忧的小女儿时,展现了慈父温柔的笑容:“龙儿,来父皇身边。”   小公主停止了与宫人的嬉笑追逐,转身像只小鸟扑过去,笑呵呵的撒着娇:“父皇,父皇,花!”   “嗯,龙儿摘的花最美了。”上官君申满是宠溺的笑着抱起他的小公主,走向上林苑一旁的假山石旁坐下,膝上是他最为珍视的掌上明珠。   小公主名唤上官浅韵,是承天国唯一的嫡出公主,当今君主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上官君申抱着他的小公主,手里拈着那朵美丽的牡丹花,满眼笑意的说:“等我们家小龙儿长大了,一定会比这牡丹花还好看。”   小上官浅韵听到她父皇夸她的话,她自然是开心骄傲的,被君王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天生便是骄傲的,哪怕小小年纪,她也知她比宫里的孩子,都要高一等。   上官君申望着她怀里咯咯笑的小公主,他处理朝政的疲惫感,似乎也因这无忧笑颜渐渐消失了。   宣平十一年,小公主见到了一个男子,父皇说这个人是她的琴师,叫曲霜。   曲霜对这位小公主,不卑不亢的抱琴行了一礼:“见过公主!”   上官君申低头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弯腰指着曲霜,对她说:“这就是你的琴师,他会为你抚琴奏乐,也会教你抚琴。”   “琴师?我的?”小上官浅韵古怪精灵的歪头笑呵呵,在她众多弟弟妹妹中,也只有她敢在她父皇面前随性而为。   “对,你的。”上官君申宠溺的点她鼻尖一下,转头直起腰来看着曲霜道:“好好陪伴龙儿,你能否自由,只看她一句话。”   “是!”曲霜抱琴低头,对于面前的这位小公主,他眼中有着一抹希冀。   他想离开这个牢笼般的宫里,可却无法轻易离开,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这位小公主的身上了。   上官君申走了,小上官浅韵蹦着跳过去,仰头看着在她眼中很高大的曲霜,她不悦的皱起小眉头道:“你难道不知道,与本公主说话,都是要蹲下来的吗”   “不知。”曲霜面容上一片清冷,可还是抱着琴蹲下身来,因为这位任性高傲的小公主正在拉他衣袖,他无奈,只能蹲下身在她面前。   小上官浅韵对于这个蹲下来就没她高的男子,她很满意的笑说:“以后和本公主说话,都不许站着,除非本公主长大长高了,你才能站起来,知道吗?”   “是!”曲霜垂眸,掩去眼底的悲伤,这就是他不愿意留在宫里的原因,这是个没有自由,也让他没有尊严的地方。   宣平十二年   小上官浅韵听说她有个皇姑姑嫁人了,选了一位高大俊美的驸马,她不解驸马是用来干嘛的,便在这一日问她的琴师道:“夫子,公主为什么都要选驸马?”   曲霜正手把手教她抚琴,忽听他问起这种事,他沉吟片刻说道:“因为,驸马是另一个疼爱公主的男人。”   “疼爱我?”小上官浅韵的记忆里,唯一疼爱她的男人,就是她父皇。   可听夫子的意思,似乎在她的未来,还会出现一个疼爱她的男人。   曲霜在陪伴这位小公主一年里,发现这小公主并不是刁蛮不讲理的,只不过,没人愿意亲近她,才会把她那种持宠而娇,当做了是刁蛮任性的无理。   学过今日的琴,小上官浅韵在容雅的陪伴下,去了宣德殿。   上官君申见他的小公主来了,便搁下笔,起身走过去,还如小时候一样抱起她来,走到棚足木案后,把她放在膝上,温柔笑问:“今儿来找父皇,又是闯什么祸了?”   “没有闯祸,只是……”小上官浅韵望着她父皇,皱着小眉头,咬了咬唇才问:“父皇,龙儿的驸马是什么样的?会像十三皇姑的驸马一样,是个高大英俊的将军吗?”   “驸马?”上官君申皱了下眉头,不知这孩子小小年纪的,怎就想起问她的驸马之事了?不过,他还是认真考虑过后,问她道:“那龙儿想要什么样的驸马?也要将军吗?”   小上官浅韵眼珠儿转了转,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画圈比划着说:“龙儿要将军驸马,大将军,很大很大的将军!”   “哦?龙儿要大将军当驸马啊?那柳家的青君该怎么办呢?”上官君申笑与他的小公主说,之前他可是看中柳家的那个小子的。   不过,如果他的小公主非喜欢将军,而不喜欢丞相的话,那他也只能如她心愿了。   “青君是什么?”小上官浅韵见过小柳亭,可她不知道小柳亭的字便是青君。   “青君啊,就是你爱欺负的那个小柳亭。”上官君申点了她鼻尖一下,想她真是会忘事。   小上官浅韵眨了眨眼睛,古怪精灵一笑:“父皇,要两个驸马,要大将军,也要小柳亭。”   “这……”上官君申这下可是为难了,虽然他大皇姐是个贪色荒唐的女子,可他却不打算让他的女儿也那样滥情。   小上官浅韵见她父皇这会竟然没笑着点头,而是皱着眉头,她便生气的帅脾气说:“我不管我不管,就要两个,就要两个,父皇父皇父皇……”   “哎呦我的小公主,可别摇了,父皇的头都被你摇晕了。”上官君申笑的无奈,抱着她忙应道:“好好好,咱就要两个驸马,让他文武双全了,好不好?”   “好!”小上官浅韵满意的靠在她父皇怀里,笑眼弯弯的想着,她以后就有两个男人疼爱了,加上父皇就是三个,这样她就可以更无法无天了。   宣平二十年   这一年,承天国的嫡公主十五岁及笄了。   白日里,上官君申隆重的为他的小公主举行了及笄大礼,亲手为他的小公主挽发插上白玉笄,在她皓白的手臂上,点上一颗殷红的守宫砂,为她披上一件美丽的雪白羽衣,他的小公主终于长大了。   这一年,众人见到了藏在深宫里的明珠,是那样的耀眼美丽,令天地都失了颜色。   而这位及笄的嫡公主,无疑的各家争娶的,这可是真正的掌上明珠,君王掌上的明珠,在世间何其珍贵,谁人不想把她抱回家去珍藏着?   夜宴上,上官君申一时高兴,便饮酒笑说:“柳家青君不错,龙儿可喜欢?”   上官浅韵望向那位温文尔雅的俊朗少年,她颔首恨随性的笑说:“喜欢啊!”   “好!那父皇便把你指给他,以后他便是你的驸马了。”上官君申金口玉言,说的话便是圣旨。   丞相柳瑞携子出席,跪拜谢恩道:“谢陛下隆恩!”   柳亭也是低着头,不知这位多年未见的凝香公主,怎就忽然瞧上他了?   坐席间,有一少年眼底浮现不甘之色,饮下一杯酒,眼底多了几分朦胧醉意。   上官浅韵再宴席上待烦了,便说去更衣,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柳亭是瞧见夏侯远神情古怪的离席,他才趁着众人饮酒正胜,便也悄无声息的离席而去了。   上官浅韵早已甩开容雅她们,而她一个人跑去了明渠,因为她父皇说过,想她母后的时候,看着明渠水中的月亮,她母后就能听到她说的话了。   夏侯远出来后,一直跟随在上官浅韵身后,在上官浅韵甩开了所有宫人后,他便以为机会来了,偷偷的跟了上去。   上官浅韵到了明渠桥上,双手扶着桥栏,望着水中的月亮,她有些难受的扁嘴道:“母后,今日龙儿都及笄了,可是龙儿听很多宫女说,他们及笄都是母亲给插的笄,只有我是父皇给挽发插的玉笄……母后,龙儿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和龙儿说一句话呢?”   夏侯远放轻脚步走过去,当听到她的自言自语,醉酒意朦胧的他,竟然发出了嗤笑:“公主殿下真是天真,人死了便什么都没了,你哪怕对着明渠之水说再多的话,唐皇后也是听不到的。”   上官浅韵猛然转过身去,抬手便给了对方一个巴掌,怒道:“凭你这句话,本公主便可以赐死你。”   她父皇的话,谁也不可以质疑,哪怕她也知道明渠的水中月,一点都不会是她母亲,可她也还是想要一个可以寄托思念的地方。   不为别的,只因对方是她的母亲,是他父皇思念的女子。   “赐死我?”夏侯远揉了揉被打疼的脸,酒不止没醒,火气还窜上来了,他伸手便把她拉到怀里,便要对她行不轨之事,嘴里还不干净的说:“尊贵的公主殿下,等你我成了好事,我看你在我身下,还如何猖狂的起来。来吧,我美丽的公主殿下,让我教教你何为快活……”   “你放肆!”上官浅韵伸手推着夏侯远,偏头喊了一声:“暗卫!”   暗卫出现了,出手便把夏侯远踢开很远,等着他们的主子下令,他们便会取了这人狗命。   上官浅韵也就受了点惊吓,她刚要吩咐人杀了这淫贼丢到明渠里去,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叫,她猛然转身身去,便看到了柳亭站在不远处。   上官璎在发出一声尖叫后,便后退几步跑走了。   上官浅韵愣在原地没有喊暗卫去阻止上官璎,因为她看到了柳亭,而柳亭就算是刚赶到,也定然看到她被夏侯远欺负的那一幕了。   呵呵,这下好了,刚选的驸马,便要没了。   柳家书香门第,礼数最为古板,别说她被一个男人那样抱着非礼了,就算她与别的男子牵个手,便足够有辱柳家门风的了。   罢了,就当她和柳亭有缘无分吧!   反正她对柳亭也没什么爱慕之心,不过是觉得柳亭不错,便点头答应了她父皇而已。   其实,与其嫁入酸腐文人家,她还不如继续等她的将军呢,至少军人豪迈,不会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听说朝中有一位展大将军,虽然是出了名的活阎王,可她父皇说过,那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   两个驸马没了一个未来的丞相,她还有个将军。   就算没了将军,她也还有曲霜啊,怎么着也不会嫁不出去的。哼!   柳亭在上官璎跑掉后,他便平复自己的心情,走过去忙拉着上官浅韵的手,便边走边说:“这里不宜久留,公主且随青君去别处,今夜明渠之事,公主且当它没发生过……就好。”   上官浅韵被柳亭拉着走出几步,她便甩开了柳亭的手,神情傲然道:“躲躲藏藏,可不是本公主的脾气。更何况,那不还有一个狂徒没死吗?上官璎不也去找人来了吗?这事躲不掉,我也不会躲。”   她这一辈子,只有别人躲她畏惧她,从来没有人能让她躲着,更没有什么事,是值得让她畏惧的。   “凝香公主,这样赌气,可没有任何意思的。”柳亭急的都皱眉了,可这位公主殿下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见是真被陛下惯宠坏了,一点都不懂得风言风语能膈应死人的道理。   上官浅韵看了柳亭一眼,便转过身去,双手扶着桥栏,仰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她真的无所谓,哪怕是出了这件事,宣扬出去了,她也不会没人娶。   只不过,她忽然有些不想嫁人了,这个世上的人心太险恶了,她出了皇宫,没了父皇的庇佑,估计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吧?   上官璎果然引来了不少人,她之前没说什么事,只说上官浅韵再明渠出事了。   上官君申与众臣赶到明渠时,便看到夏侯远昏倒在地上,而上官浅韵就站在一旁,柳亭站在不远处。   上官浅韵不等上官璎张嘴,她便先笑说道:“淮阴侯的儿子有出息,竟然敢在宫里轻薄皇室公主,没弄死他,算本公主给淮阴侯你面子。”   在灯笼的照亮下,众人果然看到昏迷的夏侯远身下全是血,这显然是被废了啊!   上官君申疾步走过去,握住她的双肩,瞧了瞧她衣衫整洁,想来是没出什么事前,暗卫便出手伤了这个地上躺着的畜生。   上官浅韵望着她父皇,歪头笑说:“父皇,我不要柳亭了,”   “好!”上官君申没有问原因,因为他知道他的小公主在想什么,她是太善良了,不想因为自己,而坏了柳家的清誉。   柳亭骤然拱手下跪,掷地有声道:“草民愿娶公主为妻!”   “可我不愿意嫁。”上官浅韵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对于柳亭的愕然,她高傲的轻笑道:“本公主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柳青君,你也少在我面前当圣人,因为你这情我不会领,心里还十分想揍你一顿,我就是这样不知好歹,懂吗?”   柳亭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子,为何她总要用恶狠狠来伪装自己?她明明是个很会为人着想的善良姑娘,为何一定要当只刺猬,把自己包裹起来,也把别人伤得遍体鳞伤?   上官浅韵一项恩怨分明,有仇也会当场报了,她就是这么嚣张猖狂。   上官璎毫无防备的被上官浅韵上前打了一巴掌,她抬手捂着脸,泪眼婆娑的弱弱说:“皇姐,璎儿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这样……”   上官浅韵甩了下自己打人打疼的手,对于上官璎这副委屈的样子,她勾唇冷笑道:“你最大的错,便是自作聪明。上官璎,以后少让我看到你,也省的我那天心情不好,直接让父皇下旨把你和亲塞外去,永远都无法再在我面前做作的恶心人。”   “皇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璎儿真是被吓到了,才去……去找了父皇的。”上官璎怎么也没想到,上官浅韵竟然会来这样一招,完全就是把她的阴谋,给摊在了人前。   上官浅韵伸手抓住上官璎的衣领,近距离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很冷道:“你若是再敢恶心我一句,你信不信我把你丢这明渠里去喂鱼?”   上官璎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绝对相信,她这个一向猖狂能上天的皇姐,绝对绝能干出这样疯狂的狠毒之事来。   上官浅韵推来了上官璎这个胆小鬼,便在众人面前,高傲的离去了。   这一年,淮阴侯的儿子被凝香公主执行了宫刑,废了。   这一年,柳家本以为到手的掌上明珠,飞了。   这一年,众人见识到了凝香公主的嚣张猖狂,不敢娶了。   总之,凝香公主及笄的这一年,发生了太多让人大为吃惊的事,令人对这位凝香公主皆是敬而远之。   也是这一年,上官君申送入昭阳殿一名十四岁的少女,名唤持珠。   上官浅韵第一次见到持珠,便赐给了持珠一把削铁如泥的软剑,对持珠说:“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用怀疑,只需毫不犹豫的执行我的命令,懂吗?”   “是!”持珠面无表情领命,从此刻开始,这位公主殿下的命令,于她便是圣旨。   在这一年炎炎夏日的六月,太皇太后在上林苑遇刺,此刻无一生还,皆死于凝香公主身边的红衣少女之手。   七月,持珠割了一位夫人的舌头,理由很简单,那位夫人背地里说上官浅韵是没人要的烂花,恰好被路过的上官浅韵听到了。   事后,上官君申不止没去问罪他的小公主,还命人赏赐不少东西送去昭阳殿,给他的小公主压惊。   一时间,宫里人,皆对皇上宠爱这位凝香公主的程度有了新认识。   自此后,所有人,皆对这位猖狂狠辣的凝香公主十分畏惧,敬而远之。   “天之骄女,掌上明珠”这句话,也便从宫里,流传到了民间。   宣平二十三年,上官君申因病驾崩,长子上官羽奉遗诏登基为帝。   玉京秋成为太后,掌管后宫,以守孝之名,将上官浅韵软禁与建章宫。   平和二年,太皇太后中毒危矣,临死前下了一道懿旨,命当朝大将军展君魅,三日内迎娶上官浅韵进门。   三日后,承天国的掌上明珠出嫁,嫁的是位将军,也算是达到上官浅韵之前的期愿了。   在才之前,曲霜曾去找过上官浅韵,问她:“你可愿随我歌遍天涯?”   上官浅韵对此浅浅淡笑:“你无法保我安好。”   曲霜放手了,一人一琴,离开了长安,自此形单影只独行天下。   上官浅韵嫁给了展君魅,夫妻间没有恩恩爱爱,只有相敬如宾。   五日后,太皇太后薨世,举国哀悼。   平和三年,展君魅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帮着上官珝夺了上官羽的江山。   逼宫那一夜,上官浅韵亲自持剑捅进了玉京秋的胸口上,她终于能闭上眼长舒口气了。   父皇,皇祖母,这个仇终于是报了。   母后,您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玉京秋临死前狠狠怒瞪她,咬牙切齿:“你囚君弑母,大逆不道,必遭天谴!”   上官浅韵一脸冷漠道:“你又非我生母,不过一个继母而已。”   不!玉京秋连个继母也不是,最多算是母凭子贵的妾,死后也不配与他父皇合葬的妾。   平和三年的冬天,大雪纷飞,掖庭的地牢里,上官浅韵去见了半死不活的上官羽,这个帮着他母亲一起残害父亲祖母的逆子,   上官羽在见到她时,便咒骂道:“上官浅韵,你这般蛇蝎心肠,朕死……也不会放过你!定要冤魂……纠缠你生生世世。”   上官浅韵勾唇冷笑道:“若我把你镇在佛寺之下,我看你,还能不能超生。”   一个被镇的魂飞魄散的他,还如何能来化作厉鬼纠缠她生生世世?   昭阳二年,上官羽被毒折磨了一年多,终于在哪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毒发身亡了。   上官浅韵也兑现了她的承诺,花钱修建了一座寺庙在城外,把上官羽的骨灰,镇在了伏魔寺下。   这一年的六月,天气很是炎热,宫里出了件事,上官珝的母亲魏太后,宣召上官浅韵进了宫。   管家墨曲来此,慢悠悠的说:“将军,可不好了,太后忽然宣公主进宫去了。”   展君魅淡定读书道:“有太皇太后在,公主无事。”   墨曲轻笑道:“将军,太皇太后早没了。”   展君魅沉吟片刻,淡然道:“还有持珠。”   墨曲咬牙一笑,起身离开,他的媳妇儿,凭什么要帮着保护他媳妇儿?   这一日,墨曲又来了,坐下来喝茶慢悠悠道:“将军,又不好了,公主让人把昌邑王妃给打了。”   展君魅淡定的继续练武道:“大姑子打弟媳,那是家规,本将军管不了皇家家规。”   墨曲又被气笑了,可下令的是哪位公主殿下,动手的却是他媳妇儿,这罪名他媳妇儿背不起。   八月金秋,墨曲又来了,这会他很淡定的慢悠悠道:“将军,这会真是很不好了,柳丞相请公主去了酒楼吃饭,结果……”被丞相未婚妻给撞上了。   展君魅闻言,已如一阵风般离开,再也淡定不了。   墨曲就知道,针不扎到谁的肉,谁不知道。   柳亭,这位差点成为上官浅韵驸马的人,就是展君魅眼里的毒刺,一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   黄粱一梦,梦了人醒。   授尊二年,春。   疏林山庄   在过去数个月后,展君魅终于等到她的手指动了。   上官浅韵眉心轻蹙,双眸缓缓睁开,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从窗户洒进来的光亮,她望着守在她身边男子,笑了笑:“子缘!”   “人已醒,贫道告辞!”忘机双目无神,一挥拂尘,转身便要离去。   “无痕!”上官浅韵如此称呼忘机,见到忘机如此反应,她便知他没有记错,忘机的前世就是无痕,无痕是帮着南露华害他的元凶之一。   忘机双目无神的站在门口,唇边笑意浅淡道:“凝香公主,你都记起来了?”   上官浅韵望着忘机的侧脸,淡笑道:“我做了一个梦,在哪个梦里,我的命运被扭转了。”   忘机轻笑一声,颔首淡淡道:“那真是很好!自此后,凝香公主你……也可放下前尘过往了。”   “你欠我的,一双眼睛,也当还够了。”上官浅韵望着忘机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忘机的师父,也许哪位老者,也是在为他笛子赎罪吧?   故而,才会帮她解开前世的封印。   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何她那么仇视南露华了,原来前世她死后,南露华竟然让人封印了她的肉身,留了她一魂在肉身里。   真不知道,南露华为何那样恨她,竟然连她死了,也不肯放过她?   忘机离开了疏林山庄,在失去双眼后,忘机便记起了前世的记忆,那是他年少过于好奇,对什么都想一尝试。   当他师兄天机子推算出,说上官浅韵的运势太强,若是她在,承天国必然会连损二帝,才能真正的安宁下来。   而有帝王运势的上官羿,也在其中之列。   南露华为了她唯一的儿子,便找到了他,让他摆下一个镇压大阵,把上官浅韵镇压在了陵墓之中,生生世世,再也无法去破坏上官羿的帝运。   可人算不如天算,前世他欠下的债,却被今生他的师父帮着还了。   如今,他们也算两不相欠了,自此后,他们也不会再相见了。   缘了,人去也!   上官浅韵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他消瘦了好多,也不知道她这一梦睡了多久,感觉与他好似过了好几辈子再见似的。   展君魅握着她抚摸他脸颊的小手,温柔笑问:“你的梦里有我吗?”   “有啊!将军很冷,也很会吃醋。”上官浅韵望着他熟悉,又好似陌生的温柔,好似一辈子了,才见他这样温柔笑对她一次,这一梦当真梦了好久呢!   “那真好,你的前世有我,你的今生还有我,你的来世我还要占据,只因你是我无法忘怀的妻!”展君魅抱她在怀里,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很怕她一睡不醒。   可她醒来了,没有因为前世的种种,便抛弃了今生的他。   “都知道了?”上官浅韵嫣然笑问,感到他轻点头,她又笑问:“那你害怕吗?于世人而言,我可等于是个活鬼呢。”   “只要是你,我就不怕。”展君魅抱着她,这一刻很真实,他抱着的不再是一个沉睡的躯壳,而是有她这个灵魂的爱人。   上官浅韵在他怀里笑着闭上双眼,这就好,她真的也期待与他来世再相守呢。   授尊三年,安皇后诞下一子,取名上官香,封太子。   而此时的上官浅韵与展君魅,那绝对是两个最不像话的父母,竟然把孩子丢给别人后,他们去天涯海角浪荡去了。   今儿,他们来到了一个叫百花城的地方。   这里每年四月都会举行花神祭,与其他地方的花神祭日子不同,习俗也不同。   他们会选花神,可花神却是男的。   上官浅韵听了这个,便拉着展君魅去买盆艳红红的牡丹花,挤入人群中,观看上台的各家美男,真是太风景独好了。   展君魅眼角抽搐了下,想着,他媳妇儿不会又出怪招,让他去参加这个花神赛吧?   上官浅韵拉了拉展君魅的衣袖,双眼满是兴奋之色的望着台上,低声催促道:“快带我上去,我要参加花神赛。”   “什么?你参加?”展君魅觉得他家媳妇儿好天真可爱,他当台上那群老狐狸都是眼瞎的吗?会瞧不出来她是个女子吗?   上官浅韵拉了这么久,都没见他动,她便瞪眼了。   展君魅被她瞪眼瞪出下意识来了,然后,等他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在百花台上了。   “哇!美男啊!”台下围观人群中,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展君魅怀里还抱着一盆艳红红的牡丹花,他已经看到了,有人过来了,估计是来赶人的。   那人到来,拱手客气一礼,缓缓抬起头来,竟然是熟人。   “南忌?”上官浅韵很意外,南忌自上官羽死后,他可已经消失多年了。   “在下纪心,有请姑娘下去,今儿只选男神。”南忌已改名,上己下心,是为纪心。   上官浅韵已看不到南忌脸上的伤痕,也不知道是谁为他医治好脸上的伤的。   “纪兄,你寻到故友了?”一名湖绿色衣裳的男子,怀中抱着一盆淡墨牡丹花,笑意浅淡的走过来。   “初夏?”上官浅韵觉得他是眼花了,因为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初夏,可这人却与初夏不一样,他温雅之中却不失洒脱气度,可见是个心胸宽广的随性之人。   那男子微微一愣,而后笑说:“在下夏茗,春夏的夏,香茗的茗,乃本地医馆一大夫,姑娘以后有病,尽可来神仙馆找在下,看在你是纪兄的故友份上,我不收你诊金,只给点药钱就够了。”   “你才有病。”上官浅韵自认她与展君魅游迹天下这些年,也帮人看过病,可就没像这个人这样,竟然巴望着别人有病。   夏茗这一番好意,竟然又被人误会了,也是心累。   “夏茗,今年你要是进步了前三,我就嫁给纪心去,让你一辈子抱着你的药罐子过下去。”台下一名身穿草绿曲裾的少女,双手叉腰,摆明一副威胁人的样子。   夏茗转头看向身边的好友,幽怨的说:“你根本不是我朋友,你就是专来挖我墙角的。”   南忌但笑不语,他们这两个欢喜冤家,他早习惯了。   上官浅韵已拉着展君魅离去,南忌曾欠初夏救命之恩,如今他能留在这个地方,补偿一个长得像初夏的人,也算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至于他们?唉!本就是一个过客,何必与别人争什么名头,反而害人家错失姻缘呢?   南忌望着他们夫妻离去的放心,抿嘴笑说:“这才是朋友!好了,没人和你争了,今年你一定能拿第一,兄弟我去给你准备酒席单子,你们成亲的酒席,我那酒楼全包了。”   “真的?好兄弟,等你娶媳妇儿,我一定让你早生贵子。”这会夏茗不敢提病的事了,他怕纪心会气的一脚踹他下台去。   南忌嘴角抽搐一下,他可不敢吃夏茗开的药,毕竟他生意挺红火,日子挺逍遥,还没活够呢,怎敢吃夏茗的催命药?   百花节,夏茗还是没当第一,第一被一盆花夺魁了,就是展君魅留下的那盆红牡丹。   不过还好,夏茗得了第二,也可以娶媳妇儿了。   授尊四年,杨辰领兵扫平匈奴,战场之上,与穆齐尔一战,胜!   穆齐尔临死前,还在遗憾,为何他这一生,不是死在展君魅手里的?而是死于杨宸这个曾经无名的小卒手里,当真是终生憾事!   杨宸平定匈奴功绩卓著,回长安后,他推掉了所有封赏,只只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同年九月,当今皇上嫁姑奶奶,曾经的阴安大长公主上官思容原来没死。   当上官思容卸去持令尊主之职后,上官氏便出了一位男持令尊主,他便是于陵王上官翀,当今皇上的十哥。   朝歌入朝为官,接手南段曾经的位子,御史大夫。如今与柳亭一起辅佐上官翎,为国之两大顶梁柱。   承天国,在上官翎继位四年,已呈现繁华盛世之景,这多亏上官翎不辞辛劳治理国家,任用贤臣。   如今的承天国,文有柳亭与朝歌,武有杨宸与雷飞腾,智者有庸才哪位不愿入朝为官的贤能,背后还有风家少主风谷为盾,可谓之满朝文武,皆为贤臣猛将。   授尊五年,天机子卸任离去,实在是受不了展家那个小魔女了。   天机子此离去后,国师府便空置了,只因他弟子中,再也无人可承继他衣钵了。   授尊七年,上官浅韵与展君魅踏上了去往西域之路,中原山川都被他们游遍了,他们想去西域看看那样异国的风情。   他们先抵达了乌孙,在乌孙逗留了四五日,之后便离开了。   这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游玩之地路径过龟兹、焉耆、若羌、最后来到了异域风情浓郁的楼兰。   在楼兰,他们换上了楼兰服饰,白日在城中游玩,晚上一起在屋顶上看星星。   上官浅韵闲来无事,便问了一件让她不解很久的事,她望月笑问:“我当年痴呆之名在外,你为何不拒婚?”   展君魅望着星月,唇边含笑道:“师父说过,姻缘天定,不可躲!”   上官浅韵嫣然一笑,转头望着他比月光还美的侧脸,笑说道:“你师父乃我皇祖母故人,出家人亦会打诳语。”   展君魅点了点头,转头笑意温柔的望向她,说一句:“我知道!”   上官浅韵望着他,笑叹道:“知道你还娶,傻子。”   展君魅眸含柔情,执起她素手,落下一吻:“不娶当初的你,又如何得到而今的你?”   上官浅韵嫣然一笑,歪头几分羞涩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夫君!”   展君魅淡笑不语,就算当初傻,遇上她也变聪明了。   ------题外话------   今天写到这里,发现字数差了三百够一万字,可是实在没法写了,欠的字数,后面看着补吧,亲们么么哒,等我写完番外,就发新文哦,不要急。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